《王妃她每天都在放肆》 第1章 绝地反击 宫宴之上,气氛死一般的沉寂,无数道鄙夷的目光投向殿中央跪着的少女。 “启禀父皇,赵明歌罔顾教义纲常,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实在有辱大旭国风,还请您收回我二人先前的婚约,并重罚此女,以儆效尤。” 赵明歌缓缓睁眼,入目一片明晃晃的金黄差点把她闪瞎,身旁愤慨激昂的声音更是吵的她头痛欲裂。 无数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正在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刻,竟意外穿越到这相府嫡女身上。 原主与当朝二皇子自小便有婚约,今夜中秋宴上,本该敲定婚期,谁知原主中了圈套,被当众捉奸,羞愤之下,吐血身亡。 而方才说话之人,正是原主的心上人,二皇子夜楚风。 旭帝面色阴沉,一拍桌子,冷声开口:“赵明歌,你可知罪?” “皇上明鉴,臣女清清白白,今日之事实属受奸人诬陷,请皇上明察。”赵明歌稳住心神,毫无惧色地抬眸,面上已不见先前的懦弱。 殿上悄然响起一片议论声。 这赵大小姐晚宴上离奇消失,被派去搜寻的宫女侍卫们竟发现她与一名侍卫衣衫不整的躺倒在御花园里,那侍卫承认了与赵明歌的私情后便畏罪自尽,此事真相已明,她还要再狡辩吗? “皇上,臣女相信姐姐定是受那侍卫蒙骗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如今姐姐已丢了清白,求您放她一条生路,给她个静思己过的机会吧!”淡粉罗裙的少女匆匆跪到赵明歌身旁,满脸的急切心疼。 赵明歌抬眸看去,正是相府二小姐赵明月。 不少默默看戏的朝臣都投来赞许的目光,赵二小姐出落的沉鱼落雁,又如此端庄识大体,不愧是前国师预言中能改变国运的女子,和这蠢笨懦弱的赵明歌当真是云泥之别。 赵明歌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真当她是傻子,听不出这话背后的意思吗? 表面上装的姐妹情深为她求情,实则每一句话都在暗指她不知礼义廉耻,还真是好算计。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方才已表明自己清清白白,你却还说我丢了清白,莫不是故意如此,好叫我坐实了这水性杨花之名?”赵明歌眯眼,灼人的目光直逼向她,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 赵明月心中猛地一跳,慌忙摇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是吗?”赵明歌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可我没记错的话,今夜是妹妹说宴上沉闷,拉着我出去透气,谁知路上我竟被人敲晕,再醒来时就是被当众捉奸,百口莫辩,妹妹倒是好端端地回到了殿中,对此你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旭帝微眯起眼睛,神色有些捉摸不透,殿上响起了一阵哗然声。 赵大小姐这话何意?莫非此事还另有隐情? 角落处,紫衣蟒袍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看着赵明歌沉着冷静的只用三言两语就将风向转变,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赵明歌还有如此聪慧机敏的一面? “简直是一派胡言!”夜楚风甩袖厉斥一声,“赵二小姐自始至终都在殿内,何时出去过?你做出如此丑事,她还一心为你开脱,你却不知悔改,妄图拉她下水,她怎会有你这般心肠恶毒的姐姐?” 赵明歌眸光微凉,心底冷意顿生。 第2章 腹中有喜 她被诬陷时夜楚风无动于衷,只想着撇清关系,倒是现在火烧到赵明月身上了才开始按捺不住,真是讽刺,原主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 “她出没出过大殿,二皇子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您整晚都在暗中留意舍妹?”赵明歌意味深长地开口,“瞧您如此袒护妹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对呢。” 此言一出,夜楚风和赵明月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慌乱。 大殿之上只剩下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前国师临终前曾留下一则预言:凤星降世,伴月而生,得此女者,可得天下。 旭帝命人寻觅多年,才终于确定了赵明月便是这天命之女。 为了稳固皇权,实现预言,明年赵明月年满十六便可参加选秀,入宫为妃,此事旭帝虽从未提及,京中却也人人默认。 赵明歌在此时当着旭帝的面暗指二皇子与赵明月有染,这不是找死吗? “放肆!本皇子不过是在维护旭国的威严,国运之女,岂容你这般污蔑!”夜楚风面色铁青地怒喝道。 “二皇子说的义正言辞,真当我不知道你们的那点破事?”赵明歌扬唇一笑,上前两步一把攥住赵明月的手腕,狠狠一推。 众人反应过来之时,赵明月已倒在地上,捂住肚子直呼着痛。 “大胆,你做什么!”旭帝怒声道。 一旁的老太监见状,忙掐着兰花指吆喝起来:“来人啊,还不快押住她!” 殿上一片混乱,赵明歌冷然一笑,抬眸与旭帝四目相对,一字一句地开口:“皇上明鉴,妹妹的确曾与二皇子私定终身,如今她已有了身孕,腹中孩子少说也有一个月了。” 话音落下,仿佛一颗平地惊雷般,大殿上瞬间炸开了锅。 “赵明歌,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旭帝沉声开口,一双浑浊的眼中已蕴满怒意。 “是真是假,皇上请个太医来一诊便知。”赵明歌面色不变,言语清晰:“倘若臣女所言有虚,敢以项上人头赔罪。” 赵明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此事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揭穿,想要张口反驳,可小腹来回翻滚的痛意却折磨的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赵明歌偏头看向她,轻叹一声:“妹妹可要想好了,我刚才那一推力道可不清,你若此时再不承认,腹中的皇嗣没了,往后可就没有机会后悔了。” 随着她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赵明月心里也愈发慌乱了起来,腹部的绞痛感一波强过一波,她疼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夜楚风额间青筋暴起,睚眦欲裂地瞪着赵明月,“父皇面前,岂容得你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本皇子把这疯子拖下去!” 赵明歌面上依旧毫无惧色,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不等侍卫动手,倒在地上的赵明月便已拼尽力气大喊出声:“这孩子确是二皇子的,求皇上救救我腹中孩子!” “赵二小姐慎言,本王从未与你有过私情,更遑论什么孩子,你自己不守贞操,为何还要陷害本王!”在一片震惊声中,夜楚风气的直发抖,厉声否认。 赵明月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不承认此事,还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往日情到浓时的海誓山盟,现在想起却只觉得讽刺。 第3章 被人求娶 心底的怒意爆发,她双眼红的厉害,声音都在打着颤:“二皇子先前曾许诺过我荣华富贵,还让我今日与你串通构陷姐姐,你亲口答应只要婚约作废,便会向皇上求娶我做王妃,这些二皇子莫非都不记得了?你若觉得孩子有假,等生下来滴血验亲便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惊呆了殿中众人,赵明歌默默冷笑,在一旁欣赏起这一出好戏来。 “皇兄,依臣弟看还是先找个御医就能知道真相了,当真是伤着皇家血脉总是不好的,至于这赵大小姐,今日莫名遭受无妄之灾,皇兄可别忘要多加安抚。” 不少目光纷纷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待看清说话之人,殿内的议论声更大了几分。 先帝最宠爱的幼子,当朝摄政王夜墨云,自幼双腿染疾,只能终身与轮椅为伴。 摄政王素来性情寡淡,不喜多管闲事,众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声,不过这种时候,恐怕也只有他敢开口劝导一二了。 旭帝了脸上阴云密布,深深看了一眼夜楚风,冷声开口:“宣太医。” 几名宫人涌上前来,手脚匆匆地把赵明月抬去偏殿治疗,宫宴上又恢复了先前的沉寂。 夜楚风跪在地上,双腿直打着颤,甚至不敢抬头看旭帝的反应,“父皇,儿臣……” “事已至此,朕便如你所愿,解了你与赵明歌的婚约,另外让钦天监挑个日子,尽快赐你与赵明月完婚,你好自为之吧。”旭帝冷声打断他的话,说完之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给他。 不少老臣都默默摇头叹气,皇上在预言和皇家颜面中到底还是选择了后者,只是二皇子与国运之女勾结在一处,野心昭然若揭,如此一来,怕是在争储的路上走不远了。 娶了国运之女又如何?皇权到底还是掌握在旭帝手上,皇位该传给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赵明歌,你既无罪,便起身吧,只是受了惊吓需好生调养,赐黄金百两,锦缎十匹。”旭帝的眸光扫向赵明歌。 赵明歌的眼底一片漠然,淡声开口:“谢过皇上。” 她如何不知旭帝此举是为了安抚她,二皇子诬人清白,按律本该重罚,她到底不是原主,旭帝这样处理她倒也能接受。 “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淡然的声音打破了殿内沉重的气氛。 旭帝眯眼看向说话之人,神情难测:“十七弟倒是鲜少向朕求过什么。” 似乎没听出他话中的试探,夜墨云看了赵明歌一眼,微一勾唇:“其实臣弟心仪赵大小姐良久,只是先前碍于赵大小姐有婚约在身,不便表露心迹,如今婚约既已取消,臣弟便也斗胆向皇兄求一道赐婚的圣旨,请将赵大小姐许配给臣弟。” 话音落下,原本还小声嘁咕的殿内瞬间便向炸开了锅一般,连向来淡定的赵明歌都怔在了当场。 摄政王突然说要娶她,还对她心仪许久,这怎么可能? 她和夜墨云连面都没见过几回,更何况原主是京中出名的“丑女”。盛京对夜墨云趋之若鹜的女子数不胜数,她如何能入的了他的眼? 第4章 再次赐婚 可若说夜墨云是对她别有所图…她实在找不出原主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旭帝短暂的惊愕过后,眼神更幽深了几分:“这么多年来十七弟清心寡欲,后院一直空虚,朕还道你不近女色,原来是因为早已心有所属,你主动求娶,朕心甚慰,只是此事还得问问赵明歌的意思。” 夜墨云微敛眉睫,遮去眼底的晦暗,目光落向赵明歌:“日后若赵大姑娘嫁入摄政王府,本王定不会辜负你,只是不知本王这副残败之躯,能否入得你眼?” 听他这话,赵明歌微蹙了蹙眉。 夜墨云生的丰神俊逸,年少英才,又是先帝最疼爱的幼子,先帝临驾崩之时还曾特立了一道圣旨,赐他摄政王之位,辅佐大旭朝政,若不是因为一双残疾的腿,恐怕现如今的风头盛京中无人能及。 而这样的人,正适合做她的靠山。 夜墨云对她别有所图又如何?她当众揭露赵明月丑事,无异于是在打丞相府的脸,只怕回府之后,赵相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若能嫁去摄政王府谋得一份太平。 等她调养过后,再找机会离开盛京,去江湖闯荡出一番自己的天地也不迟 思忖过后,赵明歌行了个揖礼,一副娇羞之态:“承蒙摄政王抬爱,不嫌弃臣女只是婚姻大事,臣女做不得主,全凭父母决定。” 随着她的话,大殿上众人的目光都移向了席间一直沉声不语,脸色难看的赵丞相。 “赵卿,此事你意下如何?”旭帝开口,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明月才刚惹出了大事,赵丞相哪敢对旭帝再说一个不字,鸡啄米般直点头,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小女才疏学浅,能得摄政王喜爱,是她的荣幸,老臣自无任何异议!” 赵明歌悄然冷笑,就知道这个老狐狸不敢跟皇上作对。 旭帝金口玉言,赵明歌和夜墨云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五,大婚所需的一切用度皆由内务府亲自督办。 消息一出,很快便轰动了整个盛京,甚至盖过赵明月与夜楚风一事的风头,很快成了街头巷尾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相府整日登门道喜的官员商贾如过江之鲫,几乎要把门槛都踏破了。 摄政王可是如今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亲王,手握的兵权和参政大权都是先帝弥留之际亲口赐予,倘若不是因为他的腿疾和与世无争的性子,如今那把龙椅还指不定是由谁来坐呢。 赵相虽恨赵明歌当众抖出相府丑事,但到底两个女儿皆被赐婚皇家,赵明歌身上又有摄政王婚约,并没有过多追究,只让在府中安心待嫁让其不可再生事端。 “小姐,摄政王殿下对您可真是上心,今日送聘礼上门,奴婢隔着远远地数了数,足足装了十八箱之多呢!”赵明歌的贴身丫鬟锦绣满脸洋溢着欣喜之色,掰着手指细细数道。 闻言赵明歌并没有什么开心的反应,只是冷淡摆弄着手中的月牙吊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呵,什么上不上心的,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第5章 再生阴谋 赵明歌这几日查阅了所有的典籍,发现自己穿越的这个朝代是一个和自己上世所了解的毫不相关架空的时代,前几日刚躲过一劫,如今只能先见机行事。 那日宫宴之上人多耳杂,直到离场她都没寻到机会单独同夜墨云说上话,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认定了夜墨云想娶她也是别有所图。 “怎么会是逢场作戏?如今盛京人人都在称赞摄政王痴情,苦恋您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锦绣腮帮子嘟得鼓鼓囊囊,一双圆溜溜的眼中满是憧憬艳羡。 赵明歌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罢了,她和一个小丫鬟纠结这些做什么。 “小姐,今日宫中的嬷嬷送了几件喜服的样式来,不如奴婢拿来给您瞧瞧?”锦绣笑嘻嘻地开口。 赵明歌点了点头,也好,她虽然不甚在意这些细节,但总要做出点样子给旁人看。 卢氏一早就派了人密切盯着赵明歌院里的一举一动,听了丫鬟的汇报,险些气歪了嘴,赵明月更是将她那套向来珍视的茶具摔了个稀巴烂。 现在人人都说赵明歌命好,嫁了个如意郎君,还得了皇上如此看重,反倒是她出了如此丑闻,成了所有人耻笑的对象,和夜楚风的婚期也至今都还未定下。 皇上更是认定了夜楚风的狼子野心,对他的态度已然冷淡了许多,昔日风光无限的二皇子如今却成了众人避之不及唯恐牵连自己的瘟神。 “娘,我不甘心,凭什么赵明歌能如此得意?”赵明月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眼中充斥着疯狂的嫉妒。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博来国运之女这样的好名声,现在一朝尽毁,多少人都在背后嘲笑她,她如何能不恨! 卢氏绞着丝帕的手一顿,面上冷芒闪过:“放心,娘不会让她就这么如愿的,想要嫁入皇家,那也得先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月明星稀,相府早就熄了灯,一片昏暗静谧。 “吱呀”一声,赵明歌的房门开了个小缝,一道黑影悄悄潜入。 床榻上的少女正睡的酣甜,丝毫不知危险正在逼近。 黑巾遮面的男人端倪了赵明歌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侧手成刀便准备向她颈间袭去。 谁知才刚弯下腰,沉睡的少女却倏地睁开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锋利的匕首,直冲着男人的面门袭去。 动作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男人反应过来,慌忙向后避去,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削掉一缕发丝。 “什么人派你来的?”赵明歌心中满是警惕,大脑飞速思考着。 她向来浅眠,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就已经惊醒,之所以装睡就是为了看看来人究竟是何目的,看他刚才的动作,不像要杀她,却像是要把她掳走。 大婚将至,深夜遇袭,赵明歌不用细想便知道,幕后主使之人必定不想让这次大婚顺利举行。 打斗间,赵明歌颈上的月牙吊坠露了出来,借着月光,男人看清了上面的花纹,眼睛倏地一眯:“你哪来的这个东西?” 赵明歌借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吊坠,微微蹙眉,这是原主生母留给原主唯一的东西,她本想着感念原主再塑之恩,便一直戴在身上,莫非其中另有玄机? 第6章 深夜被掳 还没等思忖明白,男人已再度袭来,赵明歌忙收起思绪,飞快与他交起手来,不过几招下来,便觉得有些吃力。 她虽学过各种搏斗术,可奈何原主这具身体天生体质阴寒,虚弱异常,体力跟不上,刚过两招,赵明歌已经显感觉自己喘息的厉害,而此人又是个练家子,她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一瞬间的晃神,男人便已趁机偷袭,在她肩头狠狠落下一掌。 赵明歌登时疼得闷哼一声,整条手臂都仿佛被卸了力一般酸软。 男人不敢耽搁,唯恐一会儿这里的动静引来相府守卫,快速出手封住赵明歌身上几处大穴,扛着人疾步离去。 他走的匆忙,却没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另一人的眼中。 “主子,属下亲眼瞧见刺客将赵大小姐掳走,沿着城外的方向去了,已命暗影跟在后面保护。” 摄政王府,夜墨云的眼神愈发冷冽,整个人的气质不似白日里病弱,反倒是平添了不少危险张狂。 半晌,他唇角噙起一抹冷笑,“连本王未过门的王妃都敢动,这些人真真的活腻了。” “主子放心,有暗影跟着,赵大小姐不会出什么事的! 夜墨云没有说话,视线顺着敞开的房门凝向远处,放心,叫他如何放心? 若赵明歌真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对得起那人临终前的托付? “备轿,本王要亲自过去一趟。”良久,他终于收回目光,沉声吩咐道。 蒙面男人把赵明歌一路带到城外的一间破庙,一把扯下她的吊坠收进怀中,这才解开她的穴道。 “你把我掳到这里,就不怕我出什么意外,到时候相府和摄政王府的人一起找你算账吗?”赵明歌快速开口,目光沉静:“若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再送你一些金银拿去生活。” 方才一路上,她已经大致捋清思绪,不管这男人想对她做什么,她都绝不是对手,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行事前会稍稍顾忌着些相府与摄政王府。 那人愣了一下,旋即大笑出声,“小丫头倒是聪明,只可惜你家大夫人花了重金要取你性命,你怕是活不到再与摄政王相见之时了。” 赵明歌心下一沉,果然是卢氏,只是她竟歹毒至此,竟想要她性命。 “我跑这一趟倒也不算亏,意外发现了月之泪,放心吧,看在这东西的份上,我也会让你死的痛痛快快。”那人淫冷笑一声,手上的匕首散发着冰冷的光。 赵明歌咬紧牙关,藏在背后的手中悄悄多了一个巴掌大的油纸包,里面装着的是她这几天刚制好的药粉,洒在人眼前可致人短暂失明。 那人已俯身刺了过来,赵明歌不再犹豫,将那药粉对准他狠狠一挥,把人推开拔腿便往外跑去。 身后惨叫声传来,伴随着一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赵明歌直觉不对,回眸看去,瞳孔骤缩。 那柄匕首正朝她面门袭来,速度太快,她甚至来不及躲闪。 第7章 识破伪装 “铮”的一声,泛着银光的铁剑横在了赵明歌眼前,堪堪挡掉匕首。 纷沓的脚步声传来,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冲进庙中,将那男人团团围住。 赵明歌已惊出一身冷汗,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去,看见来人,心中更是一怔。 “本王来晚了,叫赵大小姐受惊了。”夜墨云收回剑,云淡风轻地开口。 几个手下已处理好那绑匪,其中一人上前低声对夜墨云说了些什么,夜墨云一抬手,几人便应声准备将男人拖出去。 “等等。”赵明歌的目光一阵闪烁,拦住他们的动作,上前从男人怀中摸出吊坠,收在掌心,这才微微颔首:“多谢。” 夜墨云看了个真切,微微挑眉,眸底暗光流转,却什么都未说。 赵明歌暗自唏嘘,眼前的男人面色依旧沉稳,平静的让人有些发怵,和数日前宫宴上那个羸弱王爷仿佛判若两人。 而且方才他出手…分明就是会武功的,且实力明显在那刺客之上,这人看似与世无争的外表下,深藏不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赵明歌敛眉压下心绪,福了福身,做出一副寻常女子受了惊吓后该有的表现,颤声开口:“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今日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恐怕我就……” 夜墨云瞧着她话说到一半便以帕掩面,低声啜泣的模样,唇角缓缓噙起抹笑意来。 “不用装了,本王知道你不是那种柔弱女子。”他的手指轻敲着轮椅手柄,顿了顿,又继续道:“你的生母于本王有恩,本王救你,也全是为了报恩,在本王面前,你大可放下戒心。” 赵明歌放下帕子,露出的杏眸中果然未见丝毫湿润。 “王爷既然早知我不简单,又为何执意要娶我,就不怕给自己招来灾祸吗?”拧眉沉思良久,赵明歌终于开口道。 这个男人很聪明,聪明到在他面前,她的一切伪装都无处遁形。 夜墨云神色不变,轻笑一声,“本王说了,是为了报恩,你且放心,日后你嫁入摄政王府,本王也不会为难于你,你只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好。” 赵明歌的眉睫不由自主的一颤。 她认真打量起夜墨云来,其实若论信任,她对他还谈不上,他说的报恩也有待考究,不过救了她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况且眼下整个盛京,她能倚靠的恐怕也只剩下夜墨云一人。 权衡利弊过后,她再度开口:“不瞒王爷,家母死于如今的相府夫人卢氏的暗算,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卢氏又处处步步紧逼想要置我于死地,只要我活着一日,便必定要手刃仇人,只怕日后嫁进摄政王府,也会给您带来麻烦。” 本以为夜墨云会因此有所退缩,却不想他似乎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只淡笑了一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想做什么放心去做就是,本王不怕麻烦。” 话已至此,都是聪明人,自然无须再多说什么。 赵明歌吸了口气,对夜墨云拱了拱手,“多谢王爷,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说罢,不待夜墨云回答,她便抬脚匆匆忙忙准备离去,今夜出此变故,她必须赶在相府的人发觉之前回去。 谁知刚走出几步,手腕便被夜墨云轻轻拽住,“丞相府已然大乱,赵大小姐此时回去,只怕就算是清白之身也解释不清了。” 第8章 相识公主 赵明歌不是傻子,听他有些戏谑的声音,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怕是卢氏一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她若被杀自然最好,倘若还有命回去,赵相也早在卢氏的挑拨下认定她被悔了清白,无法再嫁入摄政王府。 夜墨云轻笑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我虽即将大婚,呆在一处却仍会招人非议,本王送你去公主府,明日一早,公主府的人自会送你回去。” 赵明歌微怔,“公主府?” 夜墨云颔首,“玉容公主,放心,她会帮你的。” 先帝共生九子一女,长女玉容公主深受宠爱,生母早逝,被接至夜墨云母妃宫中抚养,成年后便迁出皇宫,在盛京繁华处建了座府邸,多年来只身一人,未曾婚嫁。 这玉容公主性情虽古怪了些,不过想来这么多年和夜墨云的情谊非比寻常,自是会帮这个忙的。 赵明歌敛了敛眉,遮去眼底的一丝晦暗:“那便谢过王爷。” 玉容公主早已就寝,下人前去通禀,她硬是起身,简单梳洗一番便匆匆出来迎接。 她接到消息时就已知晓前因后果,见到赵明歌便一把拉住她的手,笑着亲昵道:“好孩子,你且安心在本宫这睡上一晚,明早本宫便派人将你送回去,保准叫外人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赵明歌有些受宠若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玉容公主继续道:“墨云这些年来心性寡淡,难得有中意的姑娘,你们二人又即将大婚,你日后便是本宫的弟媳,将本宫当做自己的长姐便是,不必见外。” 赵明歌猛地咳嗽几声,心中尴尬不已,怕是玉容公主还不知道这场大婚背后的真相。 安排好住所赵明歌在公主府一夜好眠。 丞相府内却一片肃穆,赵相坐在正中间的梨花木椅上,面容难掩焦灼震怒。 昨个夜里赵明月的丫鬟突然嚷嚷府上闹了贼,家丁一路冲进后院追查,竟意外发现赵明歌房间的门大敞着,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夜都没找到大小姐的下落,相府内四处都是守卫,寻常人不会冒这么大险进来劫人,怕就是有人故意要坏他相府名声。 眼看就要和摄政王大婚,一旦此事传扬出去,丢的便是皇家的脸面,到时候旭帝震怒,相府定然难逃罪责。 如今相府好不容易将晚宴丑闻平息下去,若再生同样事端,只怕自己官职难保。 赵相藏在长袖下的大手悄悄攥紧,眼底闪过狠厉,自己不能拿仕途和名声赌,无论如何,赵明歌都是留不得了。 “老爷莫要太担心,您派出去的人个个都是精锐,如今也搜了一夜,就算那贼人把歌儿藏的再隐蔽,也该被找到了。”卢氏与赵相夫妻多年,对于他的那点心思自然一清二楚,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赵明月站在卢氏身后,唇角的笑几乎掩藏不住,派再多的人有什么用,找到的不过也只是一具尸体!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气氛正是低沉的时候,外头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掀了帘子小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大小姐被公主府的人送回来了!” 第9章 赵相问罪 赵相还没回过神来,卢氏便倏地站起身来,脸色剧变:“这话可乱说不得,你确定看清楚了?” 整个盛京也只有一位玉容公主,素来性情冷淡,待人疏远,多少女眷曾想讨好她,却都吃了闭门羹,赵明歌怎么可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更何况她寻的那名杀手可是出自江湖鼎鼎大名的风月楼,怎会轻易失手?就算失手,她也提前准备好了万全之策,玉容公主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小厮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如今马车和护送的侍卫都在相府门口等着呢!” 赵相二话不说就抬脚迎了出去,赵明月和卢氏对视了一眼,心中气的快要发了狂,却还是抬脚快步跟了出去。 相府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侍卫,四周还围了一群凑热闹的百姓,大概都是没见过这阵仗,不知道丞相府这是在搞的什么把戏。 玉容公主的贴身女史亲自把赵明歌扶了下来,面对心思各异的相府中人,笑的从容,“昨夜玉容公主来了兴致,邀请赵大小姐过府一叙,谁知两人颇为投缘,聊了整夜,竟忘了知会赵相,今早公主特命奴婢将赵大小姐送回来,再同赵相赔礼道歉。” 一番话坦然地解释了众人的困惑,又堵住了那些想说赵明歌闲话之人的嘴巴,虽然这其中还有些地方说不通,可玉容公主亲自发了话,哪个不要命的敢反驳? 赵明月气的面色铁青,什么过府一序?根本就是胡扯,赵明歌分明就是被人掳走了! “不敢当,小女能得公主喜爱,是小女的荣幸。”赵相忙压下心思拱手道。 那女史微微颔首:“既然赵大小姐已经送到,奴婢便也先告辞了。” 待公主府的人走远,府门落下,赵明歌依旧一脸坦然,赵相却是变了脸色,一甩长袖,冷哼道:“跟我到前厅来。” “不知父亲有何事?”赵明歌站在前厅正中央,明知故问道。 赵相大手一拍桌子,怒声道:“说,你昨夜究竟去了何处?” 玉容公主就算想见赵明歌,也不该选在夜深人静之时,而且还这般悄无声息就出府,这说辞分明只是个幌子,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赵相为官几十载,动起怒来,官威气场还是有些的,赵明歌却是神色不变,视线直勾勾地对上他,毫无畏惧之色,“公主已经说了,女儿是在公主府待了一夜,父亲现在质疑女儿,莫非是在怀疑玉容公主也说了谎?” “你!”赵相从未想过,向来胆小怯弱的女儿也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天,一时间竟被憋的老脸通红。 “如今大婚在即,想来父亲也不愿节外生枝,还是切莫听信小人之言,女儿若顺利嫁入摄政王府,对您也未尝不是见好事,更何况,如今身处风口浪尖的相府还能承担的起陛下的问责吗?”赵明歌冷笑开口,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卢氏与赵明月,说罢,也不待赵相回话,便径自转身离去。 第10章 大婚当日 卢氏找人暗杀她之事,她且先记下了,正好加上原主的仇怨,只待大婚过后,新仇旧恨,她定要一并与她们算个清楚。 大婚之日一晃而至,天才刚亮,丫鬟婆子便将赵明歌唤醒,准备梳妆打扮。 赵明歌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少女生的五官端正,只是脸色枯黄,零星黑斑生于脸颊,叫人瞧着就忍不住心中生怖。 世人皆以为赵明歌生来貌丑,只有赵明歌清楚,是有人在原主身上下过毒,此毒不易被人察觉长期在体内侵蚀,才形成如今的样貌。 下毒之心,心思阴狠,想要慢慢通过这剧毒耗死原主,且在高门相府容貌尽失的女子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只能慢慢等死,只不过这毒对于如今的赵明歌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早在几日前自己就把毒给解了,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伪装原样 “如今既已脱离相府,这样貌也就不必伪装了。”赵明歌轻笑一声,从妆奁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液体擦去伪装,露出真实的样貌。 相府门口格外热闹。 百姓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为的就是亲眼目睹这场盛世大婚。 吉时将至,迎亲的车队已在大门口等候,一排长长的队伍后面,便是摄政王府准备的聘礼。 足有半人高的箱子一个紧挨着一个,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有好事的人悄悄数了起来,数到最后,却只剩下抽气声,“八十八台,聘礼足足有八十八台!” 人群中一阵又一阵的惊呼艳羡声,当初旭帝还是太子时,迎娶当今的皇后,聘礼也不过才四十二台,这竟多出了一倍之多,如此风光的大婚,只怕往后都难以被超越了。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不少未出阁的妙龄女子,一个个皆是羡慕的红了眼睛,谁能想到那个因容貌丑陋而被二皇子当众退婚的草包赵大小姐,如今竟也能嫁的如此风光。 夜楚风夹在人群中,将周围的议论声听了个真真切切,面上怒容闪过,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赵明歌被喜娘搀扶着出现在喜堂门口,一袭嫁衣明艳如火,头顶的金饰锒铛作响,众人却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一时间满堂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赵明歌脸上的瑕疵消失不见,露出了原本的容貌,肌肤赛雪,杏眸流光,唇畔还含着笑意,谁见了不得称赞一句美人。 这还是那个相貌难看的赵大小姐吗?这分明就是天仙啊! 夜墨云已等在喜堂,此刻见了赵明歌,也是微微一怔,很快却又回过身来,眼底浮现一丝轻笑。 赵相与卢氏并肩坐在喜堂中央,依例准备接受拜别。 瞧着赵明歌今日如此风光,卢氏心中嫉妒的已经快发了狂,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咬牙隐忍着,这个贱蹄子什么时候把毒给解了还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装这么久,看来真是小瞧了她。 喜娘张口,准备唱起流程,却被赵明歌抬手打断。 第11章 跪拜生母 “且慢。”面对众人困惑的目光,她微微勾唇,灼人的目光直逼赵相:“今日是我大喜之日,自当拜别父母,感念父母之恩,可卢氏并非我的生母,自是受不起我这一拜,还望父亲请出母亲牌位,也好叫母亲九泉之下亲眼见证女儿成婚。” 一语落地,喜堂内平静了一瞬,紧接着便迸发出了更大的哗然声。 成婚当日拜别亡母?此事可是前所未有啊! 更何况如今相府的当家主母是卢氏,赵大小姐此举,不是在当众打卢氏的脸吗? 卢氏原本还咬牙忍着心中不满,此刻却再也迸不住,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赵明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明歌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之色,“母亲去世多年,无法尽孝是我最大的憾事,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过是想让母亲也来见证一番,大夫人又何必如此动怒?” 凤冠霞帔下,她的一张脸明艳动人,又因为言语间的委屈平添了不少楚楚可怜,惹得在场的宾客都开始唏嘘动容起来。 “要说这赵大小姐也真是可怜,生母早逝,这卢氏虽说人人称赞其和善,到底却也不是亲娘,有许多事照顾的必定不会那般周全。” “可不是吗,当初卢氏只是个小小的侧室,还是等赵大小姐的生母死后多年才被扶正,要说到底不是真正的名门闺秀,连行事都这样小家子气……” “……” 闲言碎语传进卢氏耳朵里,她几乎要气歪了嘴。 分明是这赵明歌有意羞辱她,怎么就扯到她小家子气头上了,倘若今日真如了她所愿,日后这事传扬了出去,别人还指不定要怎么笑话她呢。 夜墨云瞥了赵明歌一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视线落到赵相身上,他沉静道:“本王觉着王妃此言甚是有理,赵相该不会不愿成全王妃这一片孝心吧?” 当着夜墨云的面,赵相哪敢说一个不字,忙赔着笑直摆手道:“王爷说的哪里话?难得歌儿心思这般细腻,老臣自是高兴还来不及——来人,快将牌位请出来!” 卢氏的脸登时拉了下来,“相爷……” “住口。”赵相低斥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摄政王面前,不得妄言!” 摄政王亲自开口为赵明歌撑腰,相府若是再拒绝,那便是拂了他的面子,也是拂了皇家的面子。 便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做不出和皇家作对这种事。 卢氏满心的气恼羞愤,藏在袖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咬牙勉强维持着一丝端庄。 赵明歌生母柳氏的牌位很快便被抬了上来,端端正正放在赵相与卢氏中间的紫檀木桌上,看戏的众人本以为这便完事了,没想到赵明歌却还是不肯作罢。 “若论起来,我娘亲才是真正的嫡夫人,大夫人不过是继夫人,所以还请您按规矩,移步旁边。”赵明歌说着,嫣然一笑,指了指主座旁的一处空位。 唏嘘声再度响起,卢氏的表情再也绷不住,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却丝毫不觉得痛。 赵明歌要跪拜生母也就罢了,现在又当众计较起位份来,是铁了心要让她难堪吗! “还不快去。”赵相适时地轻咳了一声,有意无意瞟了卢氏一眼,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第12章 进入洞房 卢氏虽然气的几欲昏厥过去,却也明白这种时候决不能再惹怒赵相,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忍着屈辱和众人嘲讽的目光起身。 赵明歌把她的表情反应全都看在眼中,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弧度,眼底冷意渐起。 这才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且等着瞧吧。 眼见着终于不再有别的事端,喜娘在旁小心翼翼地唱起流程来。 抬聘礼,送嫁妆。 有人趁乱悄悄数了数相府备好的嫁妆,虽不及聘礼那般隆重,却也有三十几台,排场在盛京过往出嫁的贵女中算得上是名列前茅,足以见得相府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只有赵明歌心里清楚,赵相这老狐狸并非有多看重她,不过是不想让旭帝的耳朵里听进些闲话罢了。 夜墨云坐着轮椅不便但还是亲自牵着赵明歌跨过火盆,临上花轿,她却突然觉得拇指间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夜墨云把什么东西戴了上去。 尚还没反应过来,人群中便先传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摄政王竟把象征着自己身份权利的扳指给了赵家小姐! 虽说只凭着他这张脸,京中便无人敢随便放肆,可将此物赠予新婚妻子之事,古往今来可是从未有过的。 “放心,无论如何,你既已做了我的妻子,我便不会叫你受委屈。”夜墨云的声音在赵明歌耳边悄然响起。 这一刻,就算早知道大婚不过是一场戏,赵明歌的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动容,自己上一世一直活在刀尖上,有人给自己撑腰这是第一次。 人群中不少女子都红了眼,暗叹赵明歌何其好运,竟能觅得这样一位好夫婿。 热闹欢声中,唯有夜楚风的脸色从一而终的难看,花轿已渐行渐远,他的身影也悄悄隐退在了人群里。 大婚的礼节向来繁琐,等一整套做下来,又拜过天地,赵明歌被搀进洞房时天色竟已有些昏暗了。 夜墨云还在前厅应付前来祝贺的宾客,而她则需在此一丝不苟地坐上几个时辰,直到夜墨云回来揭开她的盖头。 “王妃真是好福气。”候在房中的两个喜婆你一言我一语地恭贺开来,“摄政王殿下对您如此上心,您更是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待日后您诞下小世子,王爷对您定会更加宠爱呢!”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听的一旁的锦绣面色微红发烫。 赵明歌微微挥手,锦绣会意,上前塞给两位喜婆一人一个鼓鼓的荷包,里面塞满了金锭子。 “借二位的吉言,这点心意就当做是谢礼吧。”盖头下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起伏。 两个喜婆皆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她们给人忙活婚礼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主。 在连番的道谢声中,赵明歌微有些不耐,再度开口:“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锦绣一人伺候我就够了。” 待房门关上,她没有犹豫,一把扯下了红盖头,卸掉头顶繁复沉重的金饰。 锦绣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阻拦:“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呀,自己揭掉盖头可不吉利,奴婢再帮您盖上——” “封建迷信不可信。”赵明歌轻笑一声自己早就被古代的这些礼数整的有些不耐烦了,拦住了丫鬟的动作,“无妨,这样舒服多了。” 反正这场大婚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头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饰品重的很,她若真规规矩矩坐在这等着夜墨云,一晚上下来,脖子还不得累断了才怪。 第13章 如此浓情 等到夜墨云进喜房时天色已经黑透了,他一身大红蟒袍,平日里的清冷消减了不少,反倒是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瞧着桌上堆叠整齐的金饰盖头,他似乎微怔了一下。 喜婆怕他怪罪,忙解释道:“王爷,是王妃坚持……” 夜墨云抬手打断,勾唇轻笑,“无妨,本王就爱王妃这般素净的模样,你们都下去吧,本王要与王妃单独说话。” 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哪还顾得上说什么话。 房里的小丫鬟们低笑出声,赵明歌脸上闪过几根不自在,暗叹这男人怎么总爱说些引人误会的话。 洞房前的流程还没过完,不过夜墨云已经发了话,喜婆不敢反驳,带着一众小丫鬟快步退下。 喜房内恢复了安静,雕了鸳鸯的红烛正火光摇曳着,映衬得墙上贴着的春图更加暧昧了起来。 赵明歌算上两世这都是第一次结婚,虽然是做戏,但还是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我还是换个房间去睡吧。” 似乎感受到她的局促,夜墨云瞥了眼墙上,愉悦笑开:“本王难得成婚一次,府里的下人们高兴,总喜欢布置些乱七八糟的,你不必在意。” 夜墨云已经这般说了,她若再计较,反倒显得扭捏了。 “无妨。”赵明歌轻轻摇头,同时在心里暗暗惊叹。 听他说话间的语气,似乎对府上的下人很是宽厚。 正想着,夜墨云便开了口:“今日匆忙,本王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的脸怎么回事?” 褪去毒素造成的病态和黑斑,此刻的赵明歌的的确确当得起绝色一词。 赵明歌心中突地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先前在赵家时为了自保才隐藏容貌,如今既已成婚,便可以真容示人了。”她略一思忖,扯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总不能告诉夜墨云,她的前世是特工局里的第一毒医,深谙各种解毒制毒之法,除此之外,原主自小在深闺中长大,这样的女子不可能精通医术,若让夜墨云知道,难免会起疑心。 好在夜墨云并未再多问,只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今日王妃真容一现,怕是往后盛京第一美人的名号就要易主了,我那二皇侄若早知你的秘密,怕也不会轻易向皇兄悔婚了。” 分明是赞许之言,赵明歌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正想反驳,夜墨云却开始从怀中窸窸窣窣地掏出什么东西来。 “这是本王名下的全部房契地契以及商号,既然王妃已嫁进来,往后这些东西也理应交由你保管。”他晃了晃手上厚厚的一沓,语气轻松。 赵明歌微微挑眉:“王爷这是何意?你我为何成婚彼此都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举。” 夜墨云却执着地把东西塞进她手中,语气淡淡:“本王早就说过了,你已是本王唯一的王妃,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成了婚却没能接手府上内务,此事若传扬出去,赵明歌难免会被人看低一眼。 瞧着说完之后便兀自合襟而卧的男人,赵明歌心底掠过几分暖意。 第14章 暗藏杀机 按理说,成亲过后,赵明歌理应去向公婆敬茶,可先皇早已薨逝,翌日一早,夜墨云便带着赵明歌入了宫面见兄长,全当是弥补缺憾。 还未进入金銮殿,便先迎面遇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夜楚风。 虽说那日在殿上,赵明歌和夜墨云联手叫他吃了大亏,夜楚风心中必定记恨,可眼下见了面,该有的礼节还是少不得。 “见过皇叔。”他拱手行了一礼,又看向赵明歌,眼神暗了暗,随后摆了摆衣袖“皇婶。”神态间一副心中重重的模样。 夜墨云微微颔首,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皇侄一大早便匆匆入宫,是又来求见皇兄了听说最近侄子你来的愈发勤快了?” 赵明歌:“……” 她先前怎么没发觉,这男人原来这样腹黑毒蛇,专喜欢往旁人痛处上戳。 自打中秋宴过后,旭帝便一直没给过夜楚风好脸色看,便是夜楚风不死心几次进宫觐见,也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这可是如今盛京人尽皆知的事情。 夜楚风的脸色果然白了白,勉强挤出丝笑来:“皇叔皇婶新婚燕尔,想来父皇也有许多话想同你们说,侄儿便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赵明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远去,陷入了沉思。 手腕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疑惑回眸,便对上了夜楚风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才成婚第一日,王妃就看别的男人看的这样出神,莫不是这么快就想着爬墙了?” “王爷想多了。”赵明歌才不理会他的调笑,“我只是在想,二皇子真就这般失势了吗。” “放心吧,不会的。”夜墨云轻笑了一声,说的笃定,“皇兄子嗣众多,他能在这么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必有过人之处,眼下这么点小困难便能把他打倒的话,他也走不到如今的地位。” 赵明歌敛了敛眉,他恰好说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夜楚风是个聪明人,又曾是最受宠的皇子,若不是那日宫宴上他太急切了些,而她手上又恰好有他的把柄,怕是也不容易叫他跌这么大的跟头。 想到什么,赵明歌偏头看了夜墨云一眼:“王爷既已对未来的局势了然于心,今日却还如此讥讽于他,就不怕日后二皇子东山再起,找你寻仇吗?” 夜墨云仰头一笑,:“这京中盼着本王死的人不计其数,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闻言,赵明歌敛了敛眉,心中闪过了几分疑惑。 “进殿吧,别让皇兄等久了。”思忖间,夜墨云轻声开口。 殿中一片肃穆,旭帝与懿如皇后端坐于高位之上。 “臣弟见过皇兄,皇嫂。”夜墨云有腿疾,不便起身,只虚虚行了个礼。 赵明歌却不能像他这般,规规矩矩地行礼过后便敛眉垂首,该有的礼节做的滴水不漏。 旭帝面上闪过几分满意的神色,“不错,朕先前还琢磨着,你哪来的这么大本事,能将十七弟也降服,今日再见,倒是朕先前看走了眼。” 赵明歌心中暗惊,这话看似称赞,实则暗藏杀机。 第15章 无视警告 旭帝手眼通天,想来是昨日便已知晓她恢复真容一事,此刻便是在暗指她欺君了。 正思绪混乱之时,夜墨云及时开口替她解了围:“皇兄,臣弟苦熬了这么多年才如愿娶得心上人,您可别把她吓坏了,到时臣弟孤苦伶仃一人,您就真的忍心了?” 言语间袒护之意明显,旭帝虽听的出来,倒也没有继续计较,只点到即止,大笑了几声,“难得见十七弟也会这般,朕心甚慰。” 赵明歌舒了口气,手心处却已捏出了一把冷汗。 旭帝已注意到了她,方才那番话便是警告,若他不介意的话,便不会当着她的面有这番说辞。 但凡上位者,果真个个老谋深算。 懿如皇后瞥了她一眼,轻笑开口:“昨日便听闻十七弟将扳指给了你,可见他对你是真真上了心,你也要早日开枝散叶,为皇室绵延子嗣,方对的起十七弟这般看重。” 赵明歌心中直腹诽,嘴上却连声称着是。 旭帝今日见赵明歌便只是为了敲打一番,现在目的既已达成,便也不再多留,叫了夜墨云去御书房议政,由懿如皇后再交代赵明歌些琐事。 “你在这等本王一会儿,等本王忙完便过来接你。夜墨云临走前多看了赵明歌一眼。 赵明歌微微颔首,何尝不知他这话不光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一旁的懿如皇后听的。 懿如皇后是夜楚风生母,上次夜楚风在宫宴上被狠狠算计了一遭,她必不甘心咽下这口气,不敢明面上跟夜墨云对着干,便也只好将气都撒在赵明歌身上。 果不其然,旭帝刚走,懿如皇后顷刻间便换了脸色。 “摄政王妃还真是好心机,处心积虑隐瞒容貌,逼的我儿向皇上退婚,如今你倒是逍遥自在了,反倒是他落得个不忠不义之名,他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如此算计于他?”懿如皇后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仿佛赵明歌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赵明歌神色不变,表情平淡:“皇后娘娘慎言,我从未逼迫过二皇子什么。” 与赵明月有私情是他私心作祟,甚至为了退婚不惜设计陷害原主。 若论起无辜,原主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分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指成不守女德,平白丢了性命。 懿如皇后的面色有些扭曲,“赵明歌,别以为你如今成了摄政王妃便有人给你撑腰了,本宫告诉你,这笔账本宫记着呢,迟早要你还回来!” 相比于她的情绪激动,赵明歌却显得淡然了许多。 她面上毫无惧色,直勾勾地对上了懿如皇后的目光,轻笑着福了福身:“多谢皇后娘娘记挂,若娘娘无事交代,臣妇便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行告退。” 赵明歌说完这话之后,没等到懿如皇后回答,便已起身飘飘然地转身离开大殿。 才刚踏出殿外,里面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大概是懿如皇后在气急败坏摔什么东西。 第16章 心思难猜 “王妃……”锦绣迎了上来,听见里面的动静,瑟缩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了几分担忧之色,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余光瞥见了远处正走过来的男人,忙收了声,退到身后。 赵明歌回眸看去,正对上了夜楚风探究的目光,眼神微微一黯。 “皇嫂。”夜楚风走至赵明歌的面前停住,拱手问了声好。 “二皇侄方才不是已经出宫了,怎么又去而复返?”赵明歌睨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夜楚风的额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温声回道:“我是在此特意等你的,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说完后,他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旁边的锦绣。 锦绣登时气鼓了嘴,若不是身份尊卑有别,真想冲上去好生理论一番。 先前自家王妃险些因为他成为盛京的笑话,如今成了摄政王妃,他倒好,还有脸凑上来套近乎? 装什么大尾巴狼! 赵明歌同样没给他留面子,唇角噙起一抹冷笑,“二皇子想说什么,在这说便是了,免得一会儿叫旁人看见了误会,污了你的名声。” 这番话中讽刺之意太过明显,夜楚风被噎了一下,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半晌过后,他才苦笑了一声:“歌儿,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 “二皇子慎言。”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赵明歌冷声打断:“按着规矩,你该叫我皇婶才是,还望二皇子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往后别再做出这般僭越之举。” 说完后,赵明歌懒得再同他周旋下去,干脆一挥衣袖,“本妃有些乏了,便先不奉陪了,二皇子请便。” 直到一身清冷的女子已走远,夜楚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过去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总想着讨好巴结他,却每次都弄巧成拙的赵大小姐好像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赵明歌让他感到陌生,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也在悄悄蔓延。 他那日当众悔婚,似乎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旭帝不知召夜墨云谈了些什么军机密政,一大早入的宫,赵明歌直坐在马车里等到晌午时日头发昏,夜墨云才回来。 “久等了。”夜墨云微微勾唇,“皇兄方才非要拉着我对弈几盘,我推脱不开,才耽误了些时间。” 赵明歌活动了下坐的有些麻的双腿,想了想,还是隐瞒了方才见过夜楚风的事,轻轻摇头,“没事,王爷回来了就好。” 夜墨云被扶上了马车,缓缓起程,一路沉默,直到临近王府,夜墨云才突然问出了口。 “方才本王离开之时,皇后没有为难你吧?” 赵明歌微微一怔,旋即轻轻摇头:“没事,我应付的来。” 这点倒是实话,懿如皇后心中就算再憎恨她,到底也要顾忌她如今摄政王妃的身份,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会束手束脚,最多也就是威胁恐吓她一番罢了。 “上次宫宴你让二皇子栽了个大跟头,皇后记恨你也是情理之中。”夜墨云沉吟着开口,旋即又轻笑了一声:“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有本王在,总能护你周全。” 赵明歌微微敛眉,眼底闪过了一丝晦暗。 夜墨云这话说的隐约间有几分暧昧,她却不敢轻信,毕竟留在盛京只是暂时之计,等日后休养完毕,大仇得报,终是要离开的,到那时,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马车恰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停下,赵明歌撩开车帘一角,看见眼前摄政王府的牌匾,轻舒了口气。 “到了,王爷。”她说罢,便先提裙起身下车,动作匆匆间似乎有几分逃避的意味。 夜墨云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老管家已经在府门口候着,见到赵明歌,笑眯眯地迎了上来:“老奴见过王妃。” 昨日大婚繁忙,赵明歌还未来得及见过府中其他人,只在听伺候的喜婆说话间隐约记得,这次大婚,府中的相关事宜都是这位管家负责操办的。 夜墨云能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都交给他,想来这位管家在他心中的分量也不一般。 思忖过后,赵明歌抬眸,含笑迎上了老管家的目光。 老管家登时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看着后面进来的夜墨云。 “他叫陈伯,是自幼看着本王长大的,从前府上的内务都是他在打理,你日后接管的时候,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他。”夜墨云颔首道。 陈伯忙点头称是,“王妃,昨日得了王爷的命令后,账房的伙计们连夜翻找,整理好了今年来府上的全部账务往来,只等着您什么时候有空亲自去核验一番。” 他这样积极,反倒叫赵明歌生出些不自在来。 她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不必了,王爷既曾将内务托付给您,想来您定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便不必多此一举了。” 顿了顿,赵明歌又继续开口道:“另外,日后府上的内务还是麻烦陈伯照常打理。” 对上陈伯惊疑不定的目光和夜墨云微微眯起的双眸,她神色不变:“此次大婚匆忙了些,府上的教习嬷嬷还未曾教我料理过家务,所以这等重要的事情,还是陈伯来做妥帖些。” 夜墨云默不作声地盯了她半晌,似乎明白她心中真正所想的是什么,翘了翘唇角,在陈伯有些慌乱的神色中淡然开口:“既然王妃这般说了,那便依你所言。” 第17章 神秘男人 夜里起了些凉风,赵明歌捧着手炉端坐于昏暗的灯火下还在研究这个时代的医书,锦绣站在门口处直唉声叹气。 “你这是做什么?谁欺负了你不成?”赵明歌终是不堪其扰,放下书卷,瞥了一眼过来。 锦绣顿时瘪了瘪嘴,哀怨道:“王妃,您和王爷这才大婚第一日便要分房睡,传出去像什么话?若是相府那些人知道了,等三日后您回门,指不定还要怎么笑话您呢!” 她这番话说的冒进了些,赵明歌倒是也不太在意,“外人愿意怎么说便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我倒觉着一人睡清闲自在的很。” 锦绣被她这话堵了一下,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劝说,气的直跺脚,心中直思忖着怎么王妃从宫宴那日过后整个人都像变了许多一般。 比从前端庄沉稳了许多,又比从前聪慧了这其实倒是见好事,只是她却也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大能提起兴趣了一般,这如今已近嫁进王府还这幅不上心的样子可怎么行呢。 锦绣在心中暗惊,糟糕!王妃该不会是还对那个二皇子旧情未了,才会在同房一事上显的格外漠然吧! 还未来得及把心中的疑虑问出口,赵明歌便先发了话,“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小丫鬟期期艾艾地张了张嘴,却见赵明歌再度端起书卷来,不好再打扰,只得点了点头,沉默退下,同时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改日一定要寻个机会,好好劝说一番王妃,好叫她早日走出过往的情伤来! 锦绣离开后没多久,赵明歌也有些乏了,刚熄了灯准备睡觉,窗边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多年来的特工经验让她很快警觉了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经有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来人武功极高,下一秒,一柄冰凉的利刃便已经贴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别动,也别嚷嚷,否则我杀你你。”黑暗中,她只听见了一道嗜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赵明歌的心突地一跳,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蹙眉试探着开口:“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男人冷笑了一声,“说,柳如霜留下来的东西在哪里?”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赵明歌先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原主早已去世多年的娘亲。 来不及细想,她拧眉回道:“我不知道。” 原主娘亲当年走的早,唯一留给原主的就只有一条月牙吊坠,可是直觉告诉赵明歌,这男人如此重视,恐怕想找的东西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男人的眸光中渗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匕首又往前顶了几分,一字一顿地逼问道:“你当真不知道?” 赵明歌轻叹了口气,“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该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突然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紧接着掰开她的嘴,把什么东西硬塞了进去。 第18章 回门风波 赵明歌一阵剧烈的咳嗽,心间怒意翻涌,“你给我吃了什么?“ 男人冷笑,收回匕首,冰冷刺骨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七日断魂散,若七日过后,你还给不出让我满意的答复,便会化作一滩脓水而亡。” 说罢,他仰头大笑了几声,脚下运功,飞速从窗口闪身离去,很宽便消失不见踪影。 “真是个疯子。”赵明歌气的咬牙切齿,强自压下心间的愤怒,快速抬手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而后从怀中挑出一把药丸吞入口中。 半晌过后,她轻舒了口气,额头处已冷汗密布。 还好还好,这毒药她才刚刚服下,并没渗透到五脏六腑,要是再晚些,她先前调配好备用的解毒药丸怕就是不起效用了。 庆幸的同时,赵明歌又再度陷入了混乱的心绪中。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堪称铜墙铁壁,这男人却能这般来去自如,恐怕武功造诣已是盛京难有的高手, 她现在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若是七日过后他再度找过来,到那时她又该如何是好? 不如去向夜墨云说明此事吧? 这个念头只在赵明歌心中闪过了一瞬间,便被飞快地否决了。 不行,眼下还不是时候。 从那男人刚才的言语中,不难听出,原主的生母恐怕并不是个寻常的人,只是她到底还留下了什么东西,赵明歌并不知晓,恐怕想要知道此事的具体内幕,还要等到三日后回门,向相府中的老人一探究竟。 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赵明歌微微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如此了。 赵明歌在心神不宁的担忧之时,却不知道自己方才房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已经尽数传到了夜墨云的耳朵里。 “主子,那刺客来历不明,很可能伤害到您和王妃的安全,您为何还要故意让他出入王府?”疏风汇报完情况之后,拧着眉头,十分不解地发问。 “不必慌张。”烛火下的夜墨云神色有些不同寻常,他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顿了顿,又轻笑着开了口:“他的目标不是本王。” 疏风跟在夜墨云身边多年,对于他的习惯也较为清楚,闻言便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了其中之意。 “您是觉得王妃有些古怪,想借那刺客的手试上一试?”他忖度着开了口。 夜墨云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眼神渐沉。 “再盯紧些。”半晌过后,他才哑着声开了口。 三日一晃而至,夜墨云下了早朝后,便回府上接了赵明歌,一同去往相府。 赵相虽至今对赵明歌都提不起喜爱来,可却也不敢拂了夜墨云的面,还是一早就下了吩咐,相府的一大家子人都站在门口迎接着摄政王府的马车。 成婚后的赵明歌不像先前在相府时的内敛,整个人明艳中带了几分威严的气场,叫人莫名便不敢在她面前多放肆。 “老臣见过摄政王,王妃。”赵相率先对夜墨云与赵明歌二人行了个拱手礼,紧接着一副激动的老泪纵横的模样看着赵明歌,“一晃王妃也已经这么大了,看你如今过的这样好,老臣心中真是激动。” 卢氏和赵明月站在后面,心中早已气的直想翻白眼。 赵明歌现在这副风风光光的模样,反倒是衬的她们更加凄凉了。 赵明歌心中被赵相的虚伪恶心的直作呕,可眼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再加上她今日来相府也却有要事,不好当下撕破了脸皮,便也陪着他演戏,说了好一番体己话。 夜墨云在旁始终未曾发话,直到看二人说的似乎差不多了,这才悠悠开口:“先进府再说吧,外面风大,王妃身子本就不大好,万一着凉落了病根,本王还不得心疼死。” 话音才一落下,一阵阵齐刷刷的艳羡目光便都纷纷向赵明歌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