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有香》 第1章 春梦了无痕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年少的时候,也正是少男少女多梦的季节。 很早的时候,一个乡下少年白棋,就做过这么一个奇怪的春梦: 也不知道是因为电影看多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梦里,白棋居然在给一个城里的女人在按摩脚,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给那个女人按摩着脚踝,一边偷偷打量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穿了一件丝质睡袍,显得很露,只见她媚眼微闭,丹唇绽笑,一头青丝很柔滑地飘洒在她的肩上,有一绺还搭到锁骨那儿,这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白棋两眼望着她胸前的一抹似乎深不见底的沟壑,一时间不由得沉浸在想入非非当中。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乡下少年,怎么会和一个城里的傲娇女人走到一起了呢? 突然间,那个女人睁开两眼,望着白棋,娇媚无比的地笑:“小坏蛋,姐如果没说错的话,你还是一个小处男吧?” “我……” 那女人在看到白棋脸红尴尬的模样后,扑哧一笑道:“过来,让姐教你怎么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听她这么一说,白棋收回两手,在那女人面前有些不安地站了起来。而此时,女人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扯了一下腰间的一根带子,那一袭如同蝉翼一般的睡袍从她的身上滑落了下来。 呃…… 当看到那女人那堆雪砌玉一般的身体展现在自己的面前时,白棋整个人突然僵在了那儿。 咕咚! 白棋很是响亮地吞咽了一大口的口水。 “姐姐好看吗?” “好看!” “哪儿好看?” “到处都好看!” “来,到姐姐这里来!” 轰隆隆! 哪料,白棋还没能够和美女成就好事时,突然被一阵炸雷从梦里轰醒了过来,惊得他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 窗外,狂风大作,哗啦啦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时,白棋还是一个正读初二的学生,刚才出现在上面的那一幕,这原本是他青春萌动时期再也正常不过的一个春梦,谁知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梦竟然时常莫明其妙地出现白棋的脑海里。 更让白棋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事隔多年后,他在银河市的长丰区真的见到了梦中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居然是他的顶头上司,别人都叫她春姐。 …… 当时,这个白棋高考落榜,从乡下来到了银河市打工,混了两年多,也没挣下什么钱,正焦头烂额之际,经过一个好心人的介绍,应聘到了长丰区满城春酒店做了一名餐厅服务生。 长丰区原来名叫长丰县,是银河市下属的一个县级城市,后来由县改区,更名为长丰区,下辖二十多个乡镇,城区面积达27平方公里……长丰区这几年建设发展很快,热闹和繁华,自不别说。 满城春是长丰区为数不多的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来这里吃饭的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各色人都有。 好运好像就此开始了。由于白棋做事手眼灵活,还能吃得下苦,干了不满一个月,就被升做了厨师助理。说是厨师助理,其实就是给厨师打下手,什么洗碗、择菜、改刀、配菜等,这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脚勤快,一呼就应。遇上好的厨师,还可以跟着学点厨艺。这工作看上去不起眼,很是辛苦,但工薪翻了一倍,出来打工的,谁不想多挣一些钱呢。 让那些同行眼红的是,白棋在做厨师助理三个月不到的工夫,就有消息传下来,他将被提拔做特级厨师助理。这个特级厨师助理,不是给一般的厨师做帮工,而是给春姐打下手。 春姐名叫马春莹,别人都习惯叫她春姐。春姐是满城春的老板,更是长丰区出名的大美人。听说,春姐原是京城一家最著名的舞蹈学院毕业出来的高材生,回到长丰区组建了一个歌舞团,红火了一阵,后来因大气候影响,歌舞团的生意不景气,加上里面的一些人勾心斗角,最终被解散了。从此,春姐便潜心于美食研究,这一研究就心窍大开,开起了这家满城春大酒店。 满城春的生意特别兴隆,从中午到晚上,客人像流水似的朝里面灌入,迟了还订不到座位。一说满城春的生意好,是这里的菜做得有特色,服务周到;二说很多人来到满城春,就是冲着春姐来的,春姐就像一块吸铁石,什么人都能被吸引过来。她的眼睛是勾?魂针,她的一颦一笑,能将人醉得死去活来。很多人说,能和春姐颠鸾倒凤睡上一晚,死也值了。 春姐不是厨师,但是只要来了重要的客人,春姐不仅会亲自下厨做上几道菜,还会去陪客人喝上两杯。如果在兴致头上,她还会应众人的要求,衣服脱成半?裸,站在菜桌的中间,扭着细腰肥?臀,来一段非常热情奔放、野性十足的桑巴。不过,像这种场面是很少见到的。 在长丰区没有多少人不知道春姐大名的,由于她勾?魂的魅力形成的气场,到满城春给她送钱的人自然也多,因此,她可以戴江诗丹顿,出入开奔驰cls300…… 最近,到满城春来的一些boss类的人物越来越多,春姐穷于应付,想找个人给自己做下手。在她的办公室内,有一台监控器,坐在那,能看到满城春各个角落里的人,她留心了多日,瞅来瞅去,居然一眼相中了白棋。 据说,能给春姐做下手的人,不仅工薪高,将来还有可能执掌满城春的大厨,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就顶了满城春的半边天。虽然这只是传说,但这对急于讨生活又想攀爬上位的普通人来讲,其诱?惑力是非常强大的,甚至强大到春姐在刚对外放出要给自己挑选助手的消息时,暗下里不知有多少人偷偷给菩萨烧高香,巴望着好运能落到自己的头上。 人贵有自知之明,白棋没敢在暗中烧香,不过,这菩萨还真不长眼,偏偏将好运恩赐给了这小子。 白棋第一次被招呼着去见到春姐时,酒店已经打烊了,时间将近半夜的十二点多。 一个服务生将他领到二楼的205包间门口,不无嫉妒又带有几分讨好的口气道:“棋哥,你真够走运的啊,春姐就在这里面,能在深夜得到她特招的人这还是特例啊!”言下之意,除了特级厨师助理外,好像还有什么特大的好事在等着白棋哩。 白棋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叫他棋哥,心里很是受用。只是待那服务生走后,独自一人站在包间门口时,他几乎能听得见自己的心砰砰跳动的声音。 平日,他也听说过很多有关春姐的传闻,由于她平时深居简出,在下人面前不大露面,很多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他很是好奇,很多的人为了接近她,讨好她,都争着想做她的下手,其中一些人不泛长得比他高大威猛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而她是怎么看中我这个由乡下而来的小不点儿打工仔的? 还没容他多想,从屋里传来一声媚入骨髓的声音:“既然来到门口了,那就进来吧。” 喀嚓一声,白棋鼓起勇气推开门,就像电影镜头里的亮光一闪,一个宛若出水芙蓉一般、亮丽美貌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正是春姐! 春姐有近三十的岁数了吧,看上去却在二十多岁的样子,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娴静如娇花照水。v字领白衬衫,黑色紧绷超短裙,让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女人的胸脯位置上,真的好大,好饱满。 显然,春姐刚洗过澡,一缕湿润飘逸的长发披撒在肩上,面色微红,一双眼睛,犹如盈盈秋水,清澈照人。她斜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呈兰花状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搁在沙发的靠背上,很优雅地夹着一枝香烟,整个姿式显得很旖旎很风情。 春姐看着白棋走进屋内,也不说话,吸了一口烟,仰头悠悠吐出一串带着圈圈的烟雾,然后就像欣赏刚刚捕获的猎物一样,津津有味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白棋被她看得一颗心怦怦直跳,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突然发现这个女人有点面熟,一时想不出在哪儿见过。 他想了想,一个画面蓦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天呀,这个美女,不正是他在读初二时在梦里遇到的那个要教他到床睡觉的女人吗? 梦里的画面,与眼前的场景,竟然如此想像,在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怪事发生啊。 问题是,梦里的那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现实生活当中呢,而且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那一刻,白棋真的是彻底的懵圈儿了…… 第2章 工作 开玩笑,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懵圈儿的,年少时期所做的春梦中的女主人,却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能不惊诧吗? 那一刻,白棋甚至怀疑还在做梦,暗中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这证明并非在梦中。 春姐见白棋只是盯着自己一个劲的发呆,突然咯地一声娇笑道:“你就是白棋?” “是的,老板!”白棋回答,心里却在走神,真怪啊,这女人的笑声,都和他在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 “听说你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跟着一个婶娘过日子,是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棋一时好奇起来,傻里巴叽地问道。 看着这小子那副傻乎乎可爱的模样,春姐又不由得咯地一声娇笑起来。她这一笑,犹如春风拂面,那张脸就像绽开了一朵鲜花。 “我让人打听的呀,”春姐诡谲地一笑道,“据我了解,你高考失利后,就来到了银河市,先在建筑工地上卖过两年苦力,后来,你又在一家物流公司做过一段时间的搬运工……我有一点搞不懂,高考落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凭着你能吃苦耐劳的这份精神,好歹考个像样的大学,也能谋份体面的工作啊。” 奇了怪了,做个特级厨师助理,又不是做贴身保镖,还得调查身世?这个女人还真够厉害的,连他的底细都查得这么清楚。 白棋道:“谢谢老板的关心。家里穷,我不想再拖累婶娘。再说,一棵草顶粒露水珠子,各人头上一块天,不一定就依靠考上大学才是正途,我想早点能挣钱,好孝敬婶娘!” “说得好,难得你有这份良心!”春姐摁灭了香烟,替他鼓起掌来。又说:“别人可以叫我老板,你不可以。你得叫我姐!” “姐!”白棋看得出来,春姐对自己好像不错,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难以接近,赶紧得便宜卖乖讨好地叫了一声。 “真乖,你的嘴真甜。过来,坐姐身边来。”春姐站了起来,一伸手将他拉了过去,“姐早在暗中开始注意你了。你人不错,长得也很阳刚,姐今天找你,不是为特级助理的事,而是有别的事想求你帮姐一个忙。” 白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将胸脯一拍,很豪气地说:“姐,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开玩笑,在这个时候,春姐即使提出要白棋替她上刀山下火海,抛头颅洒热血,他也是愿意的。她能如此看得起他这么一个打工仔,已经是高抬着他了。更何况,春姐还是长丰区有名的美女呢。 “好,那你答应我,”春姐脸上微微潮红,“今夜,你就做我的新郎!” 什么,这个美女上司要我今晚做她的新郎,这不是做梦吧? 白棋甚至后悔身上没有带镜子,自己是不是长得太帅了,竟然引得满城春的美女上司春心大动,对他动了真情。 不对啊,人家是什么身份,一个美女上司怎么可能看中我呢,在这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啊! 就在白棋懵圈儿的当口,春姐美目灼灼地盯着他,重复着说道:“棋,听清了没有,今夜,你就做我的新郎!” 白棋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他有些发傻地问道:“春姐,是真做还是假做?” “当然是真做了。”春姐道。 “那……那怎么做?”白棋又问了一句呆话。 “傻子,”春姐伸出一根玉指,狠狠地戳了一下白棋的脑门,“你就给我装吧,新郎和新娘在夜里会做什么?” 白棋这一次不傻了,说:“两人睡觉。” “两人睡觉还做一些什么?” “这个……” “难道你连这个也不懂?” “我懂,我在书上看过,就是两人睡在一起干那种事儿……” “干什么事儿啊?” 春姐 好像有意在挑白棋神经似的,冲她抛了一个媚眼追问道。 白棋好尴尬啊,他一连轻咳了几下道:“春姐,我不好意思说……!” 看他一张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连汗都出来了,春姐扑哧一笑,道:“好吧,那我不逗你了,我们玩点真实的吧!” “真要玩真实的啊?”白棋又懵住了,这春姐是怎么了,酒店里的帅哥有那么多呢,她怎么单单挑中我了呢? “傻子!” 春姐呢喃一声,整个身子软软的一下子倒在了白棋的怀里, “棋,抱姐进洞房。”说着,春姐的一双妙目流转向了一边。 白棋顺着她的美眸望去,这才发现这个包间里还有一个小套间。 这当口,白棋不禁又想起当年自己所做的那个春梦,当初在梦中他正要和美女成就好事,却被一记炸雷给劈醒了。 难道老天看不下去了,有意让他和春姐再续梦中前缘? 这事儿也太离奇了,这也是说了出去,鬼才相信呢。可事实是,他白棋真的遇上这等好事了。 白棋甚至怀,当初春姐是不是和他做了同样的春梦,因此,他在来到满城春酒店打工时,一下子被他看中了。 否则,这事儿也说不过去啊! “好……好的……春姐,我抱你!”白棋在听了春姐的话后,激动得差一点儿不会说话了。 这小子扮猪吃虎似的抱着春姐,就好像喝醉了酒脚步踉跄,来到套间门口,用脚叩开了门,只见套间内布置一新,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摆放着大红套被,墙上贴着双喜,烛光摇曳着一种喜庆的色彩。 看来春姐早就做好了准备,她要和他在今晚成就好事了。 正如那个服务生所说的,深夜能得到春姐的特召,是会走好运的。 白棋原以为春姐找他,是商量做她助手的事。能做春姐的助手,待遇一定很不错。白棋在当时心里只是想着等挣了足够的钱,回到老家,一定好好地孝顺婶娘。 却没料到,春姐找他,居然是要他做她的新郎。 第3章 懵逼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白棋一骨碌翻身坐起,这才发现春姐早已经不在身边了。 白棋木呆呆坐着,翕动着鼻翼,嗅着春姐残留在室内淡淡的余香,恍若做了一场春梦。她的风神,她的香甜……好像依然留在枕上,留在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白棋想起昨夜自己与美女上司的疯狂,两眼下意识地在床上寻觅着什么,在朦胧的晨光里,他从枕头边捡起一根细柔的长发,她的长发柔软而光亮,一如她的情丝,这一刻,缠在了他的心头。 然后,又在床上赫然发现有一抹异常娇艳的鲜红,就像盛开的玫瑰。凭他所学的生理知识,知道那是处?子之血,女儿红。 这一发现,白棋的脑子嗡地一声,仿佛要爆炸了开来。这怎么可能,春姐快三十的人了,还是一个初女? 她找我帮忙,居然为的就是将一个处?子之身给我,为什么会这样? 这也太不符合科学逻辑了啊,仅凭她在长丰区的响当当的名头、大姐大、御?姐……说什么也不会找上我的啊? 这是什么概念啊,简直是火星撞地球啊!这要是让那些出来打工的雄性牲口们知道这事后,还不一个个羡慕嫉妒恨吐出血来啊! 这时,即使给给白棋一百个脑子,也想不出其中的理由。他眼睛四处乱转,在掠过床头柜上时,看见那上面放着一只很厚的信封,好奇地拿到手上,正要打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只听得从大门外传来一阵粗?暴的踢门声。又听有人喊:“里面有没有人?快开门!” 白棋慌乱地穿好衣裳,顺手将那只信封揣在身上的袋里。他走出套间,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好几个警察。 看到警察,白棋懵了,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警官模样的人,长得细高个,左脸斜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他恶狠狠地瞪了白棋一眼,在他后背用力一搡,喝道:“别废话,给老子到酒店的大堂那里站着去!” “为什么?”白棋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站着那没动。 刀疤脸火了:“你还敢跟老子回嘴?靠,给老子下去!”这家伙一口一个老子,不由分说地冲着白棋的屁股,狠狠揣了一脚。 卧槽! 这小子难道是喝狼奶长大的,还是脑袋有问题,怎么出言不逊这么凶啊? 白棋拍了拍屁股,很是不满,正想破口大骂,可一看那刀疤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生生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唉,人民警察怎么能随便打人啊?他顿时觉得头顶上飞起乌云一片。 到了酒店的大堂,白棋发现满城春上上下下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集中在那里,大家一脸的惶恐,交头接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棋的目光四处搜索,没有发现春姐。 不消片刻,那个刀疤脸警官带着几名警察,大步从楼上走了下来。刀疤脸满脸杀气地走到众人面前,厉声道:“由于满城春涉嫌贩毒,即日起查封!在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解散。” 什么,满城春涉嫌贩毒?所有的人全都一个趔趄,大眼瞪小眼,集体石化了,随即大堂内一片哗然。 “不行啊,警官,就这样解散了,我们的工资找谁领去?” “是啊,春姐在哪儿,我们得找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白棋貌似被天雷给劈了个外焦里嫩,一下子晕头转向了。 泥马,怎么会这样啊?他知道,这涉嫌贩毒的罪名可不小,轻的抓了做牢,重的可是要吃枪子掉脑袋的啊。 或许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的缘故,此时,白棋首先考虑到的不是自己的工资没领到,他更关心的春姐现在的安危怎么样。 他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硬着头皮蹭到刀疤脸面前问:“警官,你能告诉我,你们把春姐怎么样了?” 那个刀疤脸狐疑地盯着白棋:“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只是她手下的一名厨师助理,名叫白棋,一万的万,大小的小,宝贝的宝……”白棋回答。 “哈哈,还宝贝,”刀疤脸冲他大吼,“我看特么的你就是一个活宝,给老子滚一边去!”这家伙八成是内分泌严重失调,或是五脏俱坏,炎症外泄,浑身着火,碰着就炸! 幸亏白棋跑得快,否则屁股上又要挨上一脚了。他在心里一个劲地问候着刀疤脸的八辈子祖宗,一脸的灰败和悲愤。 白棋失魂落魄一般地从满城春出来,四处打听着春姐的下落,却没有一个准消息:有的说她后半夜得到内线的电话,跑了;也有的说她没有跑成,刚出酒店大门就被抓捕了。 “这没道理啊!”白棋有些郁闷,“春姐对我这么好,后半夜既然得到满城春出事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他忽然想起身上还揣着那信封,找了没人的地方打了开来,里面有一叠厚厚的钞票,数了数,整整五万。其中还夹了一封信。 那信是春姐写给他的: 棋,当你读到这信时,想必已经知道酒店发生什么事了,请原谅姐的不辞而别。今夜我们之间的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也不要打听我的去向。这五万无钱,是姐给你的工资,姐很喜欢你,有时间的话,姐会主动和你联系的。 另外,姐劝你一句,在外千日好,一如在家一日甜,城里并不是天上掉金子的地方,你还是回到乡下去吧,我知道你聪明,凭着你在满城春偷学的那些厨艺,回乡下做个厨师一定会有前途的。 …… 看看完这封信的内容后,白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春姐是很安全的,至于酒店涉毒,他怀疑一定是别人的诬陷。 就凭满城春酒店那么好的生意,春姐会做那种事情吗? 至于春姐对自己的提醒,白棋觉得挺不错的,回乡做厨师,这个主意真的蛮好。春姐的话,让他反复回味,如同含英咀华,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 当时他在满城春偷学厨技时,一点也没想到要做什么厨师,只想着学会做一些新鲜菜肴,以后回去好孝敬婶娘。现经春姐这么一提醒,真觉得还是一条道。只是白棋没料到,自己做偷学厨艺的事,居然被春姐了解得一清二楚,心下不免一些尴尬。 他决定按春姐的吩咐,回到家乡下去。白棋此刻觉得,这世上有两个是他最亲近的人,一个是婶娘,另一个就是春姐了。 春姐连自己最珍贵的都给他了,如果说她还不亲,那真是太没天理了。春姐的话还是要听的,再说,他也早有心想守在婶娘的身边了。 只是他和春姐一夜春风,刚刚尝到一点甜头,她就像一缕空气似的,突然人间蒸发了,也不知道这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但是,白棋连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昨晚,他和春姐在床上所干的事,暗中早已被人偷偷的给拍摄了下来…… 第4章 鲜花 玉?女河横穿整个玉?女镇,将玉?女镇一劈为二,一东一西,东为东玉?女,西为西玉?女。玉?女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下辖九个行政村,总人口约七万左右。白棋就住在东玉?女的桃花村。 传说,早在唐朝时,有个叫玉?女的公主,在安史之乱时,长安城破,玉?女公主在逃生的路上,与家人被冲撞的人马挤散了,流落到这里,嫁给当地一个农民做了妻子。玉?女一生养育了八个女儿,长大成人后,分别嫁在桃花村的周围,各自形成了一个村落。 据说,后人为纪念这位唐朝公主,特将镇名改叫做玉?女镇。 听老辈子人说,紧傍桃花村边的那条玉?女河,是玉?女经常桃花的地方,桃花村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的。 距桃花村不远,临河建有个一座玉?女阁,每年的六月初八,玉?女镇各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会自动汇聚到玉?女庙前,举办玉?女会,几乎就像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大姑娘小媳妇们在玉?女阁前穿梭往来,人头攒动,莺歌燕舞,千姿百态,斗艳争辉,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后来,玉?女会在白棋的提议下,改名叫成了玉?女节,增添了各种名目,其热闹之壮观,更是玉?女镇亘古未有。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 白棋就住在桃花村,提起他的出生,还有几份传奇色彩。 据说,白棋出生于寒冬腊月,就在他刚落下地时,村里的那些桃树居然次弟绽放出了鲜花,远远望去,整个桃花村就像飘荡在粉红的海洋里。 有老人看了百年未遇的奇景,曾感慨道,这小子生来桃花命,以后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要糟蹋在他的手里了。 乡下人没事爱凑在一起八卦,以上的事情是真是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可惜的是,在白棋出生两年不到的工夫,父母就丢下他,相继病亡了。 于是又有人八卦说,白棋桃花主命,命硬,父母生生是被他克死了。 幸运的是,在这之前,桃花村有个叫张根生的男人,曾与白棋父亲拜过把子,两人以兄弟相称,两家人走得较勤。白棋的父母去世后,张根生就将他接到身边,当亲生儿子一样扶养起来。 张根生生性老实忠厚,为人善良,平时开一辆三轮车,替人拉货跑运输,日子勉强过得去。每次出门,他都发愁,家里的孩子没个人照顾,终究不是事啊。好在白棋还乖巧,在村里从不惹事。 就在张根生三十六岁那年,他娶了西玉?女的梨花村一个叫玉莲的姑娘进了门,当时玉莲十九岁,白棋已经十二岁了,算起来,她比张根生小十七岁,而长白棋七岁。 玉莲刚过门的第二天一大早,她穿着一身红嫁衣,系着白色的围腰子,正忙着在厨房里做饭,张根生就领着着白棋到了她面前,冲他说:“棋,以后她就是你的婶娘了,去,叫婶娘!” 白棋很乖,他跑到玉莲跟前,上下打量着这位长相漂亮的婶娘,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婶娘”,新娘子玉莲似乎很难为情的模样,要应不应地轻轻“嗯”了一声,一张俏脸早涨得通红。 张根生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不依不饶地望着玉莲说:“玉莲,孩子连婶娘也叫了,将你身上揣的喜糖多拿一些给孩子吃!” 玉莲从身上掏出一把糖果,却将白棋拉到一边,弯腰将糖果塞在他的手里,悄悄地说:“乖,别听你叔说的,以后你能管我叫姐吗?” “啊,叫你姐?”白棋吃惊地张大了嘴。 “是啊,叫得好,以后我天天给你糖吃。”玉莲低声说,那口气明显带着讨好。 “哦……”白棋糊涂了,他扭头看看张根生,又歪着脑袋好奇的瞅瞅玉莲,大声说:“婶娘,你让我叫你姐,可我叔怎么能娶我姐啊,这……这不颠倒辈份了吗?” “你个傻子!”玉莲涨红着脸,伸手要扭白棋的耳朵。 蹲在一旁抽烟的张根生,见此情状,很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赶忙上前将二人分开了,他笑着对白棋说:“你这个婶啊,跟早春的花骨朵一样,这么一个嫩生生的人儿,她是怕你将她叫老了。呵呵,叔叔是不介意的,有别人在场时,你叫她婶娘,没有人时,私下里你可以叫她姐。” “呃……”白棋起了一头黑线。 “棋……”玉莲欲言又止,满是期待地望着白棋,神情似乎有些紧张,眼巴巴地看他怎么回答。 犹豫再三,白棋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不行,婶娘就是婶娘,我决不能叫姐,否则让同学笑话我目无尊长!” “没关系的,”叔叔哄着他,“你在家里叫婶娘姐,没人知道,也没人传出去,你的同学怎么知道啊?” 怪事,今天叔叔和婶娘都怎么啦? 白棋很是纳闷:“咦,叔叔,为什么你也让我叫婶娘姐呢?不……不行,我不能叫的!” “这孩子!”张根生望着玉莲,两眼显露出无奈,那意思很明显:不是我不让他叫你姐,是他自己不愿意。 玉莲却委屈地别过脸,脸涨得更红了,一双眼睛几乎滴出泪来。 那时,白棋是十多岁的人了,也略懂一些事的,他看到别人家父母睡在一起,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是独自分床睡了。让他不解的是,叔叔和婶娘新婚只隔了一天,叔叔就主动提出让婶娘和他睡,而叔叔自己一个人睡一个卧室。 那天晚上,他躺在婶娘怀里,好奇地问:“婶娘,人家老公和老婆都睡一床上,叔叔怎么不和你睡一起,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傻子,”婶娘脸上红红的,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吹着气似的说,“叔叔看你小,怕你一人睡孤单,让我陪你呀!”白棋却信以为真。直到大了,婶娘这才和他分开睡了。 婶娘虽然回到了叔叔的房间里,可让白棋疑惑的是,有一次晚上他找叔叔有事,敲开叔叔的门,却发现叔叔和婶娘是分床睡的,而且在中间还隔了一道能拉动的木板墙。 白棋人小鬼大,心道,叔叔和婶娘怎么会这样呢? 不过那时白棋毕竟是未成年人,对男女之事理解不多,自然不会往深处想,他只发现,叔叔待婶娘还是非常好的,可谓是呵护有加,婶娘对叔叔也总是笑脸相迎,百依百顺。 这个三口之家,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生活充满了别样的情趣,其乐融融。张根生每次在外拖货回来,总得带些吃的回家,玉莲和白棋每人一半。 半。 第5章 出息 白棋虽然不愿意叫玉莲姐,但一张嘴像拌了蜜一样的甜,每次放学回来,都围着她的身边,一张小嘴跟八哥似的,一口一个婶娘,将她叫得晕晕乎乎的。家里弄到什么好吃的,玉莲也尽让着白棋。 谁知好景不长。就在白棋进高中的那一年,张根生有一次为给别人拉货,竟不顾疲劳,连夜开着三轮车跑城里,在半途中翻了车子,整个人被压在了车轮底上。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发现,将他送进了医院,由于失血多,眼看不行了。 张根生在临咽气前,一手拉着闻讯赶来的玉莲,一手拉着白棋,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一个也舍不得放手,眼泪流个不停。 “玉莲,真对不住你了,”张根生像是十分愧疚地样子,看着玉莲,说:“这些年来,害你受苦了呀!” 玉莲哽咽道:“你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自愿的啊!” “唉,”张根生又叹了一口气,“玉莲,还有一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棋虽说不跟我张家姓,可打他进了张家门,我一直拿他当儿子看。棋读高中了,我还得拜托你,要争取让他考上大学,日后找份安稳的工作,出人头地,不要再像我们一样,成天守着几亩薄地吃苦了!”玉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着头。 “棋,”然后,张根生将白棋拉近身边,叮嘱道,“你要记住,以后不管你有多大出息,都要答应我,不要忘了玉莲婶对你的好处——其实你这个婶娘,是我替你娶进门的。” “叔叔,你……你说什么?”当时白棋顿时一怔,以为叔叔伤了脑子,一时糊涂了,这婶娘怎么是给我娶的呢? “棋……”叔叔张嘴又叫了一下白棋,还想说什么,这时玉莲俯过身去,阻拦道:“你……你什么也别说了……”说着就哭出声来,在她的哭声中,叔叔点了点头,像意会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浮上一层浅浅的笑容,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离开了人世。 那时候,白棋隐隐约约地察觉出,叔叔和婶娘背着他,好像守着一件什么难言的秘密,只是他后来也没有多想。 毕竟,那是大人们的事情,他们既然不愿意说出来,即使去问,恐怕也很难给他答案的。 这以后,白棋和婶娘俩,开始了相依为命的日子。他每次从学校放学回来,怕婶娘累着,都会抢着帮婶娘做家务,到地里帮着做活,等干完了活,他才开始在灯下做作业,复习明天要上的功课。 玉莲对白棋更是呵护有加,每当他学习时,总是在旁边守着他,夏天帮他扇蚊子,冬天给他的双脚生上一盆火炉,即便他睡下了,她有时也在他的床边默默地坐上一会儿,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那一张轮廓分明的国字脸,一直等他睡安稳了,这才悄悄地离开。这一切,都深深埋藏在白棋的心里。 要说白棋在学习上真挣气,每次考试,都在学校里夺得排名第一,谁知就在这年高考时,他居然落榜了。 那晚,玉莲看着白棋一副心情沮丧的模样,心疼无比,将两手按在白棋的肩膀上,给他打气:“别灰心,棋,今年没考好,明年再来!” 可她哪里知道,这次是白棋故意没有考好的,他那副沮丧的表情是装给她看的,因为他知道,读大学那是要很大一笔费用的,联想到婶娘顶着烈日在地里干活,以及冒出天寒地冻到镇上卖酒酿的情景,心里就发酸、难过。 ——他不想再拖累婶娘了。 “婶娘,我想出去打工!”他的话一出口,将玉莲惊得目瞪口呆。 玉莲像不认识白棋似的,瞪着他:“你……棋,你怎么有这个念头?” 白棋毅然决然地将胸脯一挺:“婶娘,世上之路千万条,我何必要一条路上走到黑?你放心,这次我出去,如果不混出个人样儿来,绝不回来!” “棋,你千万别怎么说……”玉莲哪里知道白棋的心思,他这次出去打工,还有一层原因,是为了本村的一个名叫王晓露的姑娘。 他暗里一直爱着王晓露,可她的父亲老王头却嫌白棋家底子薄,每次白棋去找王晓露时,他就从门角落里抓起一把扫帚,像轰饿狗一样将他赶得远远的。 用扫帚赶人,泥马,这是何其的恶毒啊! 常言道:宁笑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这狗眼看人低的老东西,灰堆还有发热时呢,你当老子真的是一头栽在黄泥巴坑里,一辈子就没出人头地的机会了?白棋肚子里长牙,咬得咯咯的响。 就在白棋走后那一天晚上,玉莲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流了一夜的泪。她手里捧着白棋的照片,默默地看着,柔肠百转,心里暗叹:小冤家,你心里只恋着那晓露,什么时候能明白我对你的那一份心思呢? …… 如果不是满城春出事,白棋是绝不会轻易回来的,正因为春姐在信中给他的留言,一下子提醒了他,这才下定了决心,他要回到乡下来,闯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时隔两年多,白棋其实也无时不想着在家的婶娘,在快踏进桃花村时,一颗心激动得快从他的胸膛里跳了出来,两年多没回来了,哎,还真的不知道婶娘怎么样了。 这正是盛夏的季节,日头毒辣辣地挂在半空,知了在村上的树间不厌其烦地鸣叫着,此起彼落。 白棋背着一只帆布包进了村子,几个在树荫下摇着芭蕉扇闲呱的年轻妇人,老远打起了招呼:“哎哟,这不是棋么,半年没见,又长帅啦!” “是啊,这棋越长越壮实,越来越招人爱了,也难怪玉莲在他出门后,一直都念叨着他哩!” 听到有人提到婶娘,白棋嘿嘿地笑着,一边回应着,一边加快了脚步,他想早一点回到家里,看到婶娘。 为了自己,多少年来没少让婶娘操心,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一定让婶娘心里难过了…… 第6章 美女 此时此刻,白棋也顾不得和村里的那些娘们闲扯了,他恨不得一步跨进家里。 白棋正往前赶着,不料这时一个女人拦在了她的面前,“棋啊,怎么没见你黑哥跟你一块回来呀?” 这女人名叫秋香,是黑皮的老婆,细条条的个儿,俏生生的一张脸儿,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的。她所说的黑哥,名叫黑皮,白棋和他从小就玩得好,黑皮比他大两岁,他管他叫黑哥。 这次出门打工,也是黑皮带他出去的,黑皮能吃得苦,一直在银河市区的一家建筑工地上干活。黑皮长得黑,黑得像块黑碳,这秋香倒长得很白?嫩,跟刚出锅的水豆腐儿似的,有男人在背地里说,在她身上轻轻捏一把,保管滋滋地能冒出水来。 “秋香怕是熬不住了哦,盼着黑皮回来给她煞痒痒呢。”一个丰?乳肥?臀的女人凑上来打趣。 “一边去!”秋香脸红了,“棋,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 白棋忙对秋香说:“嫂子,几个月前我就离开了建筑工地,和黑哥不在一起干了,后来没有联系了啊。” 望着面前长得如花似玉一样的秋香,白棋比较同情她的,黑皮在外打工有好多年了,几乎是常年不回家,偶尔回来一次,取几样生活上的用品,也就急匆匆地走了。 其实白棋清楚,黑皮除了没事喜欢在街上瞪着一对贼眼珠子看美女外,暗里还和不同的外来打工妹拼成临时夫妻,同居在一起,至于家里的老婆对他来说,已经成了空气,直接无视,形同摆设。 别人出来打工,是想往家带钱,黑皮却乐此不倦地忙着更换女人,拼临时夫妻,挣那两个血汗钱,都砸在女人的肚皮上了。为此,他还挺乐呵,经常鼻涕冒泡地跟人显摆:“泥马,这世道变化真快,过去只有皇帝三宫六院的,现在老子也能尝尝各种女人的滋味了!” 秋香在家手里没有财政大权,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心花了,有几次想赶去看望黑皮,都被黑皮这王八蛋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连珠炮一样给拒绝了。 有些事情,白棋自然是不敢和秋香说的,否则到时秋香闹了起来,这个家庭也就玩完了。私下里,他也曾劝过黑皮收收心,多为秋香想想,无奈黑皮像鬼迷心窍一般不听他的劝解。 黑皮为了自己的快活,可以阻拦秋香去看他;可那些女人的老公呢,万一蹿过来了发现了真相,会怎么办?白棋真担心,他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 秋香显然有些失落,“哦”了一声。“棋,”顿了一下,她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坐坐啊……”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头勾了下来,脸上有些红扑扑的,好像她在白棋的面前是一个新娘子似的。 看她柔情绰态、欲语还休的样子,似乎在暗示什么,扭捏间说不出的娇媚,白棋不由得心里一热,说:“好,嫂子,我一定会去的。” 说着这话儿的当口,白棋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黑皮这狗日的,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真是可惜了这一枝花儿似的女人了。 “你说话要算数啊!”秋香冲他丢的一个狐媚的眼风。 白棋笑道:“嫂子,我说话肯定会算数的!” 这边秋香眯眯瞪瞪地望着白棋远去的背影,站在白花花的日头底下,很是发了一阵呆,心道:两年多不见,这小子都长成个大男子汉了…… 远处的几个女人,又跟一树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围拢了过来: “哎哟秋香啊,是不是对棋动了心思啦?” “呵呵,想吃粑粑要趁热啊……” “秋香,我看这棋一定还是处男,你要拿下他可得下本钱啊!” “就是,秋香,你能将他拿下,那可占了大便宜啦!” 听了这些女人赤?裸裸的话,秋香心里还真对白棋动心了…… …… 六月心里的日头晒死狗,这话一点都不假。 时值正午,这当口,白棋的婶娘玉莲,刚从地里给棉花喷完农药回来,浑身汗水淋漓的,像遭雨水浇了一般。 她刚进屋没会子工夫,白棋就进了屋前的院子。只见一架葡萄下,几只鸡悠闲地在土里刨食,屋子的门大开,他猜想婶娘肯定在家里的,顽皮劲上来了,高抬腿,轻放脚,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屋里。 玉莲打了一盆水,放在桌上,弯着腰将头埋在盆子里,一缕秀发瀑布似的洒在盆子的周围,她正用毛巾擦着脸。 正好看到婶娘背对着自己洗脸,白棋悄悄来到身后,冷不丁地来了一声狼嚎:“婶娘——我回来啦……” 哪知他这跟打炸雷似的一叫,吓了玉莲一跳,手碰翻了盆子,哗啦,整个一盆水泼在了身上。 玉莲回头看到是白棋,呆了一呆,瞬间喜出望外地叫道:“啊呀,是棋回来了啊,你这冒失鬼,生生将我吓坏了!”说得泪水哗哗流下来了。 当看到婶娘被水淋湿的胸前时,白棋不由得两眼一阵呆滞,突然跟木头桩子似的戳在地上,连呼吸都感觉不畅了…… 玉莲见白棋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身上,“哎哟”,她整个脸都羞红了,娇叫了一身,双身捂着脸,闪身跑进了卧室。 玉莲在卧室里脱去了湿衣,媚眼含丝,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心里又是害羞又是欢喜,暗道:棋终于长成大人了,两眼也学会了盯着女人的羞处看了…… 过了一会,白棋见婶娘从卧室里换好衣裳走了出来,那是一件蓝底白色碎花束腰短袖衫,一头长发已被拢成发髻,显得干净利落。 二十七岁的婶娘,虽长年饱经风吹日晒,看上去依然一如左家娇女,如琬似花。或许由于一直没有生育过,身材还是保持着做姑娘时的苗条风韵,体态婀娜,举步轻摇,端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白棋和婶娘在一个床上睡过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春?光裸?露的上身,怀里如同揣了一只兔子一样,砰砰直跳,看到婶娘走到面前,他跟个犯错的孩子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干涩,嗫嚅着道:“我……婶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棋,我去给你做饭。”玉莲却岔开了话题,心慌似的要去厨房。 “别急,”白棋一把拉住婶娘。玉莲被他一拉,脸上又浮上一片娇嫩的红晕,就像盛开的海棠,几乎快滴出水来。白棋笑道:“婶娘,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第7章 帮工 白棋一边说着,一边从放在一边的背包袋子里翻出一件连衣裙,还有一串珍珠项链,递到了婶娘手上。 玉莲小心翼翼地抚摸那串珍珠项链,心里欢喜,嘴上却娇嗔道:“棋,你在外面挣钱不容易,怎么随便乱花钱啊。”见婶娘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白棋顿觉浑身轻松自然起来,嘿嘿地笑着。 “呀,棋你……”玉莲用手展开那裙子,一张俏脸瞬间又飞起一片红霞,羞中含窘,那是一件薄若蝉翼的雪纺连衣裙,轻柔如云,透明度特别高,而且是低胸,隔着布料,可清晰地看见手指的颜色。她颤声说,“羞人答答的,这让人怎么穿得上身?” 白棋腆着脸道:“城里的女人穿着都在大街上走呢,婶娘有什么不可以的。婶娘如果穿上这件连衣裙,一定像下凡的仙女一样漂亮!”这话说得倒挺有营养的。 “就你会说!”玉莲两眼春水欲滴地翻了白棋一个白眼,心却像让酒泡了一样,醉了。 白棋随后又从身上掏出五万多块钱,交给了玉莲:“婶娘,这钱交给你!” “啊,”一看到那么多的钱,玉莲讶异地张大了嘴巴,“棋,几个月前你还寄钱回来了,你一下子从哪弄来这么多的钱?” 白棋告诉她,一些钱他是从别的地方打工挣来的,这五万元,是他在一家大酒店做了三个来月挣的。他没敢说出和春姐的事。 玉莲还有些不相信:“棋,是什么样的酒店,出手这么大方,一下子能给你这么多钱?”她害怕他在外面学坏,这些钱来路不正。 她怀疑的不是没有道理,白棋在酒店打工,充其量不过是厨师身边的一个小帮工,三个来月的时间,怎么可能会付他这么高的报酬? “婶娘,你多心了,”白棋看出了婶娘的心思,笑道,“你从小看我长大的,你放心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玉莲说:“棋,不是我瞎操心,这个家就你一个大男人,你就是我的天,天要塌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这话明明是一种暗示了,可白棋这傻货硬是没品味出来。 “你放心吧,”白棋在婶娘面前撒起娇来,搂着她的肩说,“棋我一定做好你的天,做一片阳光灿烂最晴朗的天,让婶娘在这片蓝天下,尽情地欢笑、歌唱……” 白棋的话,让玉莲心湖里,激荡起一波?波幸福的涟漪。 她瞄了他一眼,吃吃笑道:“你这是做诗呢,还是寻我开心啊?” 吃过午饭,白棋只和婶娘说了一些城里的新鲜事,以及自己的一些遭遇,当然,其中和春姐的故事,被他从中给剪辑掉了。 三伏天里一天最热的当口,莫过于下午。乡里的人,一般是赶在天刚露出麻花亮的时候下地干活,过了中午,在地里八竿子打不着一个人影儿了,都在家里躲着日头,午睡的,或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牌的、唠家常的,俗称“歇伏”。 “看来外面的世界真精彩,也难怪那个黑皮常年都不肯回家哩。呵呵,棋,去年过春节你也不回来,大概也是被外面的花花绿绿给迷住了吧?”玉莲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丝说不出来那种幽怨的味道。 “不是的,”白棋急了,急忙找借口辩解,“婶娘,那是工地上临时加班,我还不是想多挣俩钱好孝敬婶娘嘛……” “算你还有良心!”玉莲脸上红扑扑的,娇嗔地道,其实她心里明亮着呢,白棋的回复根本就是托辞,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了。他那么大的人了,有自己的隐私权。 白棋看着婶娘那娇嗔的模样,竟比少女还要娇媚,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又是一荡。 “婶娘,下午反正没事,我来露一手,做几道好菜让你来品尝一下。”白棋笑了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白棋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菜,玉莲不信,心疼他:“别逗了,什么时候你学会做菜了?你刚从城里回来,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吧。” “你怎么不信我呀,婶娘,我是酒店打工出来的,你等着看我的手艺好了!”白棋对自己充满的信心。 这次从城里回来时,白棋在超市买回了很多的配料。既然要在乡下做厨师,自然要征得婶娘的同意;想要得到婶娘的赞同,当然得露出一招两招来。 好在乡下取材方便,下河捕两条鱼,地里摘点菜,院子里捉只鸡……很快一切齐备了。 玉莲好奇了,在附近一带,除了乡厨大锅铲子之外,是没有一家男人会做菜的,她想看看白棋是怎么做菜。 这白棋动起手来,还真蛮像那么一回事,择菜,配菜,什么煎、煮、炸、炒,闪转腾挪一连串的动作,做得一个麻溜快,真个干净利落,直看得玉莲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眼见得白棋忙得一脸的大汗,玉莲有些心疼了,从身上掏出手帕,挨在他身边,不停地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婶娘,菜快做好了,你到桌边坐着去,我一会上菜。” 忙了一下午,到了晚上,一盘盘菜端上了桌子,光看那盘中菜的所做的样式,奇形怪状,五颜六色,每道菜还有一个怪怪的名字,什么午夜梦回、三潭映月、高处不胜寒……五花八门的,玉莲也听不明白,白棋介绍说,这叫艺术菜,是城市里有身份人吃的。 玉莲这道菜看看,那道菜看看,不住地点头,一脸醉意的笑。白棋夹了一根浮在汤碗里剥了皮的茄子,送到她嘴里:“婶娘,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哎哟,棋,这菜的口味还真不错,你可以当个厨师了,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白棋脱口道:“这叫玉?女脱?衣。” “什么?”玉莲脸上一红,翻了白棋一个白眼,“你说这菜叫……” “哦……这……这是城里人的叫法,我……”白棋一时窘迫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该死,什么菜不好给婶娘吃,竟捡上这道菜了。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光。 “那些城里人也真是,叫这名字,不过,味道的确不错的,好吃!”玉莲眯着眼睛,细细地品尝着,满脸绽笑,赞不绝口。 听婶娘这么一夸,他乐了:“婶娘,我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 “什么,你这次回来不走了?”玉莲疑惑地看着他。 “是的,不走了,我想在我们玉?女镇一带做个乡下厨师,以后就陪在婶娘的身边。”在这次回乡的路上,白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盘算,先在乡下跑厨,也就是谁家有事,就给谁家下厨,等在乡民中赢得了好的口碑,到时就在村里做个大的,开个农家乐,再搞个生态旅游,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白棋后面一句话,让玉莲感到特别的欣慰,这小子从城里回来,一张嘴变得越来越会说话了。玉莲心里春水洋溢,她感觉多年来在他身上所受的苦累,总算没有白费。 第8章 梨花村 可想起张根生临终前的交代,玉莲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酸,眼睛泛红,泪珠夺眶而出。 白棋急了,拉着婶娘的手急切的问:“婶娘,你是怎么了?” 他这么一握婶娘的手,几乎舍不得放手了,婶娘的手柔若春葱,轻轻一握,好舒?服啊。 玉莲抽回手,低头抹去了泪水,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地望着面前这个小伙子说:“棋啊,我真是没用,没能让你继续读书,我是对不住你叔啊!” “婶娘,你真是想太多了,好多考上大学的人毕业出来后,还找不上工作呢,不是说行行出状元嘛,我做个乡下厨师有什么不好?” “我也没别的意思,只要你喜欢和开心,我也不拦你,一千个支持你!” 其实,白棋的选择没错的。这在乡下,厨师是个热门的行业,虽说这些年来,乡下多半男人到外面打工去了,家里只剩下老人、女人和孩子,但家中有些事,男人们还是要赶回来做的。 农村人重乡情,爱面子,除了红白喜事、做房子添小孩不算,一般人家牛下了个仔,或添置了一辆手扶拖拉机什么的,都作兴置办酒席热闹一下,更甚至有人做了小生意赚了一点钱,也要把村上人召集到一起庆贺。更别说乡下还有众多自发组织的民间集?会,就拿玉?女镇来说吧,什么玉?女会、土地会、送子娘娘会等,都要唱戏请社神,一连多天摆酒宴的……这么一来,乡下做厨子的地位显得越发重要了。 不过,乡下厨师并不像城市大饭店里的那种厨师,如果想掌厨,他们得拿出几级几级的厨师证;而在乡下有自己规矩,不论你干哪一行,都得问你是哪个师父带出来的,如果没有师父领进门,无论你手艺多精湛,也没有人瞧得上你。当然,这个师父还一定在周围能叫得响的。 在玉?女镇一带,名号叫得最响的厨师,当属大锅铲子了。 这大锅铲子,真名叫冯德贵,就住在西玉?女的梨花村,因他平时给人下厨,总是自带用竹板特制的一把很大的锅铲子,故此,别人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大锅铲子。 大锅铲子做菜的确叫一个绝,他最拿手的菜是鱼片汤。他的鱼片汤一端上桌子,满屋飘香,有人这样夸张地说:大锅铲子的鱼片汤一端上来,隔个村子的人都能闻到,就连土地庙里木头雕的菩萨,嘴角都流出口水来。 白棋吃过他做的菜,知道他真有本事。就连城里的一些酒店老板也得知他的大名,争相用高薪聘请他去做厨师,都被他拒绝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厨艺,是乡里的狮子乡里玩,城里厨刀玩不转。 玉?女镇女多男少,更别说大多男人都出外打工了,所以大锅铲子每到一村做厨,就形成了一道特别的景观,那就是受到村上女人们的夹道欢迎,就差那些女人们没往他头顶上抛洒鲜花了。 大家都说,大锅铲子是玉?女镇女人们的宝贝,这话还真不是盖的。 这大锅铲子不仅做得一手好菜,而且还能用做出来的美食佳肴给人治病,谁家大人小孩病了,请他过去,一番望闻问切后,他出手做上两道菜,给人吃了,不消片刻,病就好了,你说奇不奇?因此,别人又称他为厨医。 一般有点本事的人,脾气也是与众不同的。大锅铲子也一样。 这个大锅铲子九十多岁的人了,为人呢,倒也随和,性格开朗,就是有一宗:不肯带徒弟。四乡八邻甚至还有外地的,曾有好多人慕名前来,跪拜在他家门口,求他收为弟子,可哪怕别人将膝盖跪出了血,他也不肯答应。 一些人很是不解,俗话说,老阴阳,少厨子,这大锅铲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非得等自己死了,将一身绝技带到棺材里不可? 玉?女镇出了这么一个奇人,白棋想在这一片土地上,在厨业上寻个立足之地,恐怕就有些难了。 且不说一山难容二虎,乡里人都很直接的,问你白棋:“棋,你究竟是师出何人?”看你白棋如何回答? “棋,你要在乡下做厨师,我支持你,不过,”玉莲向白棋建议说,“乡下的规矩破不了,常言道,入乡随俗,依我看啊,你还得先拜大锅铲子为师父,有他这块响当当的牌子挂着,日后你才能在这一带吃得开。” 婶娘的话,让白棋大是为难。当然,婶娘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能拜在大锅铲子的门下,哪怕他不肯教,只要能挂个徒弟在他名下,自然比自己硬闯要好多了。毕竟有大锅铲子这一座山在前面拦着。 白棋担心的是,大锅铲子肯收下自己么? “棋,”玉莲看出了白棋的忧虑,笑道,“冯爷爷是我娘家村上的人,我对他了解,他是外冷心热,你就去试一试吧。” 她又指着桌上那一道清蒸鸡,说:“这盘菜没动筷子,我替你用只瓦罐盛了,你给冯爷爷送去,让他尝尝,看他怎么说。” 白棋看看外面天黑了,迟疑着问:“这就送去?” 玉莲点头,温婉地说:“是啊,你刚从外面回来,将你第一次做的菜送去,也显着你心诚啊。我相信他会收下你的!” “真的行吗?” “行不行的,你得去试一下啊!” “好!” 白棋见婶娘说得那么肯定,伸手从她手里接过瓦罐。 看来这回乡要做个厨子,说说轻巧,真做起来看来也不容易啊! 白棋刚要出门,婶娘拦住了他,说:“棋,我趁闲时在家给冯爷爷做了一双布鞋,你一并给带去吧。” 呃,这算不算是一种贿赂方式啊?白棋早听说过,玉?女镇一带,经常有女人暗中给大锅铲子送礼物,不图别的,就是想从他那儿换来一口美味。 人比人气死人啊,想不到乡下一个厨师就这么风光啊! 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这种美女们夹道欢迎的高人啊,至于小礼物嘛,那就不要啦,我要的就是……泥马,不说了,还是用省略号来代替吧,你懂的! 吧,你懂的! 第9章 诗意 这天晚上正逢阴历十五,天上一轮月亮又大又圆。 白棋迈着欢快的步子向村外走去。夏天的夜晚虽然还残留着白天的炙热,但在他的心里却凭添了几分清爽。 想起自己所做的菜,能得到婶娘的夸奖,分明是对自己的一分认可,白棋怎么能不高兴呢,婶娘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比什么都重要。 白棋晃晃悠悠出了村子,胜似闲庭信步,拐过一道湾,面前就出现了一座石桥。这座桥横跨玉?女河,连接着东玉?女和西玉?女。 据老辈子说,当年玉?女嫁出去的八个女儿,为了方便相互来往,集资建起了这座石桥,后人将这座桥起名叫八女桥。 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河水浪花翻卷,流水湍急,哗哗声不绝于耳。 站在桥上,河风扑面,紧贴桥侧有一口荷塘,碧绿的荷叶就好像少女的裙摆,在一天星月下,在风的抚爱里,轻舞飞扬,灵动飘逸。一只只萤火虫,宛若夜的精灵,在沿河两?岸边不知疲倦地相互追逐。 放眼望去,月光下的田野、村落,如同披着洁白婚纱的新娘,给人一种朦胧的诗意美。白棋不由得一阵心旷神怡,一仰头,打了一声长长的唿哨。 长长的唿哨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引得远近几个村子里的狗一阵兴奋,回应过来几声汪汪的叫声。 “棋,你……你是棋吗……” 狗声刚落,从桥下传来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叫喊声。 白棋立住了脚,伸长脖子往桥下面看,桥下黑咕隆冬一片,看不清有什么人。 我擦,莫不是撞上女鬼了? 哈,最好是聊斋电影里的那种妖艳而骚情的女鬼! 汗,我白棋可是纯情好男人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了? 白棋刚刚缩回脑袋,哪料,从桥下又传来那女孩子的声音:“棋,别走啊,快下来,我是王晓露!” 啊,王晓露?那一刻,在白棋的脑子里,迅速掠过一个青春亮丽的女孩子身影。 前面交代过了,王晓露和白棋同住一个村子,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王晓露生性活泼,长得聪明漂亮。那时玉莲还没有嫁过来,张根生看王晓露时不时来家找白棋玩,就经常拿她开玩笑:“晓露啊,以后长大了,干脆就嫁给我们白棋吧,我家棋人不错呢。”说得王晓露脸羞心喜。 其实两人关系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白棋家要穷一些,而王晓露父亲老王头是做贩卖小猪仔生意的,相对的来说,家境比较宽裕。王晓露在家里寻找到什么好吃的零食,总偷偷塞给白棋一些,一个饼子也要分两瓣,一人一半。 两人走得近了,老王头渐渐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质令女儿少跟跟白棋来往。他在家中训斥王晓露:“女孩子家的,成天跟在一个穷小子的屁股后面,也不显贱了自己的身份?他张家有什么底子?白棋想跟你好,除非他考上了大学,捧上国家的饭碗!” 一家姑娘百家求,老王头仗着女儿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正好待价而沽,碎碎念着要嫁也得嫁个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王头长得尖脸猴腮的,秃眉,三角眼,看人的时候,一对绿豆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好多人都不明白,就他这么一副长相,怎么生了一个天仙似的漂亮女儿。 王晓露读了两年初中就回家了。按老万头的意思,女孩子能识得一些字就行了,只要有一个漂亮的脸模子,将来不愁找不到一个乘龙快婿。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得指望着未来的女婿光耀门庭哩。 白棋赌着一口气,要到外面去打工闯世界,在临出门的前一天,他偷偷约了王晓露到村头的小树林里话别,哪知被老王头撞了个正着,劈脸一巴掌将女儿打了回去,然后跺脚拍屁股地扯着喉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的,将白棋骂了个狗血喷头,体无完肤。 这还不算,老王头还一路屁颠颠的跑到门上来,拦着正要下河洗衣的玉莲嚷嚷:“我说玉莲啊,你这个嫩婶娘是怎么当的啊?我劝你最好还是解下自己身上的那根裤腰带,将那个小子拴在身边,免得他成天挖空了心思勾?引我家的女儿……” 这话果然恶毒,那是灶王爷贴门神,画(话)里有画(话),意思明摆在那儿,你做婶子的管不住正在发情期的侄儿吧?干脆自己脱了裤子先喂饱那小子,别让他像条发春的狗到处跑骚。 白棋闻风赶来,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玉莲哭着求着的在后面将他拦腰抱住,他当场就会冲上前去,一记老拳将老王头打在地上学狗叫。 一年不到,白棋在外面就得到消息,王晓露嫁人了,她父亲老王头像个老娘们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硬逼着女儿嫁给了镇长吴贵田的儿子吴天成做了老婆。为此,白棋伤心得捶胸顿足,好长一阵子吃不下饭,睡不了觉。 去年春节,白棋之所以连过年都没有回家,就是因为担心回到村里碰上王晓露,触动内心的伤痛,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来。他更不想因为王晓露,再让婶娘遭到老王头的羞辱。 在整个桃花村,王晓露是他心目中最喜欢的女孩子。王晓露曾对他说过:“棋哥,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我都是你的人。”可是,天不遂人愿,老王头棒打鸳鸯,硬是将他们拆散开了。 他又恨王晓露不能与她他那老子来个鱼死网破作拼命一搏,难不成老王头还真能将她捆成一只粽子,强行塞到吴家的花轿中去? 这个吴天成,白棋是认识的,在读高中时,他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吴天成比他高两届,在学校是一个出名的混混子,打小练就了腹黑阴险冷血无情,嚣张跋扈,打架斗殴泡小?妞,无所不来,最喜欢凌辱年级小的同学,白棋也没少受他欺负。 吴天成虽没考上大学,闲在镇上却成了一方混混子中的霸主,期男霸女,无恶不作。后来因打架致人重残被判了五年劳?教,哪知一年不到就放了出来,居然还在城里开了一家公司,经常开着一辆帕萨特在人面前显摆,鼻子撅得朝天生,牛逼哄哄的。 王晓露嫁过去后,一直在镇上住,丈夫不在家时,她就回到娘家来。 白棋怎么也想不明白,王晓露这当口怎么会出现在八女桥下,难道她在镇上听说他回来了,算准了他要到梨花村,故意在这里等他?如果真是那样,说明他还是一个能念旧情的人。 白棋心里一阵高兴,飞奔到桥下。他发现在一蓬乱草丛中,有一团白花花的身影在那儿颤动。 “晓露,你怎么在这里?”白棋向那团白花花的身影靠近。 “棋哥,呜呜……”一阵哭泣的颤音传了过来。 第10章 碎片 在听到王晓露的哭泣声后,白棋不由得顿时一愣神儿,怎么了,难道是她遇上坏人了? 这也不可能啊,这儿离村子不是太远,天也刚断黑,谁会赶到这里欺负一个女子? 更何况王晓露是镇长家的儿媳妇,方圆附近的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长得再漂亮,也没有人敢在她身上打主意儿啊! 心念电闪间,白棋迅速将手里的瓦罐和一双布鞋放到一边,一个箭步蹿上前去:“晓露,我是棋,你是怎么啦?” “坏蛋,你别过来呀!”白棋刚蹿到面前,王晓露突然像一头要择人而噬的小母老虎一般,伸手将他推了个仰面朝天。看她的目光,这大热天的,那冷光,简直要把人冻死。 想不到,平时看起来这个纤纤弱弱的小女子,这一出手,还真够重的。 王晓露背过身去,两手抱胸带着哭音说:“求你了,请你离我远一点!”哪知,王晓露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 白棋也是懵圈儿了,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 “棋哥,”她开始向他发布命令:“你给我转过身去,不准看我啊——到荷塘那边去,摘几片荷叶,做成短裤,替换下你身上的衣裳。” “怎么,你要玩荷叶人游戏?” 小的时候,两人最喜欢玩这种游戏了。每逢这个季节,他们都喜欢来这荷塘边,摘下几片荷叶,将中间挖一个洞,套在腰间,当短裤穿,手里还撑一杆荷叶当雨伞,一路嘻嘻哈哈地满村子追逐着…… 后来,他们大了,对这类儿童小把戏也兴趣缺缺了,再也没有玩过类似的游戏了。 昔日的女神,虽为人妇,但她的话还是有一点魅力的,白棋挺郁闷地转过身去,一二三,开步走。 他来到荷塘边,摘了几片荷叶,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短裤和一件汗衫,再将荷叶掏一个洞,往身上套。可惜,他现在已经不是村头那个玩搭妈妈锅的小屁孩了,人高马大的个子,那片荷叶还没套到大腿上,就“嘶”地一下子被扯成了碎片。 “不行啊,晓露,没有一片荷叶能用的啊!”白棋远远地冲着王晓露喊。 王晓露生气地说:“你真笨,你的脑子能不能灵活一点,在旁边扯把青草搓成绳子,将两片荷叶系在你的下身不行吗?” “哦,我试试。”白棋几乎要崩溃了,这丫头片子到底要玩什么猴把戏? 他按着她的要求,在腰上围上了两片荷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嘿嘿真乐:“哎,你这是让我演哪吒重生啊!”拿了自己的衣裤向王晓露那里走去。 王晓露又惊炸炸地叫了起来:“离我远点,将你自己的衣裤给我扔过来。” 白棋作势试了试,黔驴技穷的样子,说:“不行啊,这河边风太大,又是逆风,我扔不过来啊!” “笨死了,你用衣服包块石头不就能扔过来了嘛!”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白棋将自己的衣裤扔了过去。 哪知王晓露刚将衣裤接到手里,突然又发出一声惊叫:“有蛇——”她跳出草丛,惊慌失措跑了过来,一下子将脑袋扎进了白棋的怀里。 “啊,蛇在哪里?我替你去打!”白棋嘴上说着,身子却一动也不动。苍天啊大地啊,他在心里喊着,这蛇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白棋被这突降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如获至宝紧紧搂住了王晓露……他想起了和春姐的那一夜。 “棋哥,你……不要……”一使力,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迅速抓起失落在地上的衣裳。 王晓露非常利索地将白棋那套衣裳穿在了身上,去河边拎起一只马桶,转身欲走。 白棋急了,连忙拦住了她:“晓露,你穿了我的衣裳,那我穿什么?” 王晓露没有好气地回道:“你就用那两片荷叶兜着。都是你害的,害得我将穿在身上的衣裳弄丢了!” 真没天理啊,这王晓露也太霸道了吧?白棋像丈二的金刚,摸不着自己的头脑了,他今天刚从城里回来,是什么时候害得她将衣裳弄丢了,心道真是遇到天煞孤星了。 白棋哪里知道,他中午回到村里,挨晚时,王晓露从镇上回到了娘家村上,就听说到了这个消息。毕竟当初她和白棋还是有过感情的,想和他见一下面,说说话,可找不到机会。 原来,这王晓露虽然已为人妇,可老王头对她看管得还是很严,每次她回娘家来,晚上从来不让她出门,毕竟女儿长得太出色了,女婿经常出门在外,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替女婿看守好女儿,免得让哪个野男人勾?引了,送给女婿一顶绿帽子。 这类次白棋回来的事,老王头也知道了,怕他们撞到一起旧情复燃,更将女儿看得得死死的,不允许她出大门一步。 巧的是,正好邻村二狗子上门寻老王头喝酒,老王头是酒鬼,被人几下一扯,在他耳根子边又不知说了些什么,立即喜笑颜开地就跟人走了。 自从老王头成了吴镇长的亲家后,来请他灌黄汤的人多了起来。 老王头前脚刚出门,王晓露就对娘说,她要出去洗马桶,就拎着马桶出了大门。她在村头转了一圈,想看看能否碰到白棋,却没碰到。 来到河边,王晓露已经出了一身大汗。天热得让人心烦,那河水却是清凉的。村里平时到河边偷偷洗澡的女人也是有的。 王晓露没见着白棋,五心烦躁,看看四周没人,她躲到石桥下面,索性脱去身上的衣裳,赤条条跳进水里,想洗个痛快。哪知道,一阵风吹了过来,将她放在岸上的衣裳刮进了河里。 王晓露不会游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裳顺着河面漂走了,急得她想哭,没有衣裳她怎么走回村里?正好桥上面来了一个人,那人在明处,她在暗处,她依稀认出那人是白棋…… 白棋得知事情经过,扑哧一笑:“原来是这样啊,早说了不就行了嘛,你还是把我的衣服还我,我穿了好回到村上替你取一套来。” “不行,我怕你一走,有别人蹿到这里……” 白棋又是一笑,老着脸皮道:“你怕别人,怎么就不怕我啊?我可是大灰狼啊,专吃像你这样的美女哦……” “你……大坏蛋,作死啊,你敢!”王晓露脸色绯红,作势扑过来要打。她那生气的一副小模样,显得越发娇俏可人。白棋禁不住心痒难熬,一个顺手牵羊,将她拉到了怀里…… “大坏蛋,不要……” 岂料,王晓露在情急之时,出声太大,正好有个人鬼鬼祟祟从桥上过,闻声顿时停住了脚,侧耳细听,隐隐约约的一个娇媚的女声从桥下传来:“不要嘛,坏蛋,放开你的爪子……” “难道有人在这里……”那人两眼一亮,循声往桥下看了一下,似乎发现有两个交互缠叠在一起的人影,一时眼冒精光,心中大喜,蹑手蹑脚地悄悄地摸下了桥来…… 第11章 相遇 “我的小仙女,”白棋搂着王晓露不放,低语道,“的确是哥害你丢了衣裳,让哥好好亲一个,算是给你的补偿好吗?” 还没等王晓露应答,他就将自己的嘴压在了王晓露的唇上,“呜,不……”王晓露想抗拒,却已力不从心,像被迷醉了一般轻呻微吟,娇?喘吁吁。 王晓露生得小巧玲珑,而白棋长得肩宽个高,他的汗衫和大裤衩套在了她的身上,显得太过宽松,白棋那只摘花手的进入,自然显得毫不费力,加上他在城里与春姐春风一度后,又已通晓女人身体上的山水构造,自是伸缩有度,游刃有余。 “坏蛋,你……你不能这样……桥上面来来往往的人多,如果被别人看见了……” “我不怕,我偏要这样,”白棋有点死皮赖脸的了,将她搂得死死的,一连声说,“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也许是老天可怜我们,有意成作我们在八女桥下相遇,如果我们再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的一片好意,要遭天打雷劈么?” 凡事一经老天安排,接下来要做的事自然是天经地意了。 要不怎么会说:天赐良缘呢? …… “棋哥,这里蚊虫太多了,不好……” “没事,我从小到大,蚊虫见到我都会躲得远远的。” 白棋说的是实话。他一岁多的时候一个夏天,父母带他在地里干活,一直干到天黑月亮爬上了树梢,蚊子黑压压地覆盖了下来,这才想起放在田埂边的儿子,慌忙跑了过去,却发现一个奇怪的景象,只见白棋安静地躺在摇篮里,睁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四周飞绕着一团团的蚊子,就是不敢靠近他的身边…… 这事传到村上,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经白棋这么一说,王晓露也觉得有些蹊跷:先前她在桥下时,不断地被飞过来的一团团的蚊子袭击,叮咬,这会儿工夫她和白棋在一起,那些蚊子还真的都不知飞哪儿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王晓露显得很是惊奇。 白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轻轻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没听别人说过,我是桃花主命呢,或许那些蚊虫见我命硬,都不敢靠近,估计在这世上,也只有女人才敢欺负我哈!” “哼,你只会欺负别人,谁敢欺负你啊?”那意思是说,我王晓露都被你欺负到身下躺着了。 “好啦,宝贝,”他的手又搓揉起她的耳垂:“你忘了当初你对我说的话了么,不管我以后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人!” “你……”听白棋说出这样的话来,王晓露欲羞还娇地翻了他一个白眼,索性彻底放弃了挣扎,在河边那片草地上,很自然地平摊开了自己的四肢。 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爱那个吴天成,凭什么要替他守住身子! …… 那个从桥上摸下来的人,也是桃花村上的,名叫谢小四,因小时候嘴馋,翻墙到隔壁邻居家偷鸡,想到野外烧烤了吃,不想被人逮着了狠狠扇了一记大耳光,将他的一张嘴扇歪到了一边,许多年过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好,故而别人又叫他谢歪嘴。 按照这谢歪嘴的“歪嘴理论”,一个人名声既然臭了,干脆就臭到底才是王道。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改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毛病,尽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下作勾当,别人见了他像遇到一堆狗屎一样的,都捏着鼻子躲一边走。 也合该有事,今晚他准备到邻村张寡?妇的地里去偷西瓜的,想不到路过八女桥时,在桥下遇到这么香艳的一幕。 “啧啧,这不是白棋和王晓露么?”大凡做贼的,都跟猫一样,天生一双夜视眼,谢歪嘴伏在暗中一看,眼珠子瞪得都快弹出来了。 谢歪嘴自然知道白棋和王晓露以前在村上的关系,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子刚从外面回来,就和王晓露 “滚”在一起了。我擦,这两个人胆子也太大了,王晓露已嫁作人妇,他白棋明知道她已是吴天成的女人了,也敢老虎头上撒尿,狮子嘴里争食,这也太牛叉了吧? 这谢歪嘴原先是跟在吴天成后面混的,一直管吴天成叫大哥,只是吴天成在城里开了家公司后,再没有带他玩了。他虽然不知道吴天成在城里开的是什么公司,不过听一些狐朋狗友传来的马路消息,那生意就像正月十五放的烟花,还挺红火的,心下很是羡慕。 谢歪嘴一直想重新入伙参与到吴天成的小弟队伍里,就是愁着找不到拜山头的见面礼。 王晓露是这周围一带有名的美女,谢歪嘴平时在黑夜里躺在床上没少幻想过,只是自知癞蛤蟆难以吃上天鹅肉,平日也只能画个饼子充充饥,白痴一样想想罢了。 后来王晓露嫁了吴天成后,他连想都不敢想了,他怕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念想,传到吴天成的耳朵里,到时,那姓吴的非卸掉他一条大腿不可。 “这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还是白棋够有贼胆的啊!”看着白棋将王晓露压在身下,两人在那儿像唱山歌似的,一唱一和,谢歪嘴眼馋得鼻孔冒血,两眼窜火。 他在一边找了一个安全的隐身之处,瞪着一对狗眼,急吼吼地欣赏着送到眼前的大片,这浑身麻烧火辣的好不难受。 谢歪嘴现在想的是,能不能抓住一点这两人“如此这般”的证据在手里,想起往日在玉?女镇的街上,跟在吴天成的屁股后面吃香喝辣的,何等风光,如果借此能讨得姓吴的欢心,不愁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打定主意,谢歪嘴在心里暗道:白棋啊白棋,别怪我谢小四心狠啊,只怨你运气不好,偏偏让我撞上了呢? 第12章 附和 此时此刻,远在长丰区“天香阁”的酒吧里,四、五个人正围着吴天成喝着酒。 窗外,夜晚的街道两旁灯火辉煌,缺爱的女人,精力旺盛的男人,在一些充满了暧昧灯光的酒吧门口,穿梳来往,流连忘返,也正是这种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景象,使得这座城市显示出别一样的魅力。 看上去,吴天成长得瘦骨嶙峋的样子,面如金纸,苦大仇深,营养不调,其实在那几个人中,唯他独尊,派头十足,桌上好吃的他不动筷子,别人都不敢碰。他要不开口说话,那几个人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干坐着,或挖鼻孔,或掏耳朵挠脸儿。 人不能以外貌看人,坐在桌上的人,有人就亲眼看见过,吴天成为和别人争夺地盘,曾一脚踢翻一个壮得像头牛的大汉,两拳揍倒三个手里提着刀棒的人。据说他曾在坐牢的时候,拜过一个悍匪为师,学得一身硬功夫。 几番觥筹相错,吴天成已有八成醉意,他从包里摸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啪的一下子,摔在了桌上:“这段时间兄弟都很给力,生意做得不错,这是我给各位兄弟的一点小意思,大家都拿去分了!” “谢谢吴哥!”坐在吴天成对面的一个光头,看着桌上的钱两眼冒出光来,忙不迭地举起杯子冲身边的那四个人说,“来,我们来给吴哥敬酒!” 一轮酒下来,吴天成眉头微微一皱,说:“你们听说没有,满城春大酒店被封了,据说涉嫌贩卖毒品,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是啊,”旁边一个瘦子也是奇怪地道,“谁不知道那个春姐精明过人,加上她背后又有靠山,怎么说关就关了呢?” 光头大大咧咧地将一只脚架在了凳子上,打着哈哈道:“吴哥啊,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我们喝酒,她满城春关了,与我们有个鸟相干!” “对,我们只管跟在吴哥后面好好干,别人的事不管!”又有人附和道。 “你们懂个屁!”吴天成狠狠一拍桌子。光头吓得忙不迭地从凳子将腿放了下来。几个人都不明白吴天成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满城春的事来,这与他以往做人的性格不合呀! “不和你们说了,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吴天成摆了摆手,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冲着那个瘦子说:“我酒有点多了,候三,你开车送我回住处。”被叫作候三的瘦子连忙谄媚地点头答应:“好,好的,为吴哥效劳,是我的荣幸!” 其他的人也跟着将吴天成送了酒吧门口。 车内,候三讨好地问:“这长夜漫漫,更深寂寞,何以解忧,唯有红袖。吴哥,要不要小弟替你将上次那个媚姐叫来啊?” “靠,还跟我玩上咬文嚼字来了,”吴天成闭着眼睛笑了笑,“你小子会办事,你看着安排吧!” “吴哥,”候三乐得咧了咧嘴,开玩笑道:“说实话,我听说嫂子长得跟仙子似的,你将她一个人留在玉?女镇,不怕被别人勾跑了啊?” “哈哈哈……”吴天成一阵大笑,冷不丁睁开眼睛,眼睛里阴芒一闪,“谁有这么大的胆敢碰老子的女人?除非那人不想在这世上活了!” …… 这当口,王晓露躺在地上,娥眉微蹙,娇?吟不断,伏在暗处的谢歪嘴跟着被感染了似的,浑身像打摆子似的颤抖着,羡慕嫉妒恨呐,脑子都快被憋成神经大条了,连死的心都有了。 白棋一次次的撞击,同时也将王晓露一次次送达到快乐的巅峰…… “嗷——”此时在暗中的谢歪嘴也一泄瘫软,他怕自己发出声来被那两人察觉了,跟头猪一样将嘴拱在地上,一口气喷得满嘴和鼻子的泥沙。 泥马,你们玩真的,老子却在这里……这不要人命嘛,谢歪嘴轻轻吐出满嘴的泥土,一边支愣耳朵听他们说话,一边喘着粗气。他现在急切的要寻找到证据,好向吴天成讨好。 谢歪嘴知道自己在桃花村无法混下去了,到城里打工又吃不下苦,只有跟在吴天成的后面,好歹还能混碗饭吃。等到自己混得风生水起,威风八面的时候,再回桃花村,看那些人还敢小瞧自己。哼,等到那时,什么女人搞不到手? 想到桃花村的女人——王晓露他是不敢想了,可还有两个顶尖儿的漂亮女人一直让他眼馋着:一个是万晓宝的婶娘玉莲,这小娘们可是个妙人儿;还有一个就是黑皮的老婆秋香,跟个狐狸精似的诱人! 不过这两个女人都不好上手的,村长孙疤子几次上门想调戏玉莲,都被硬生生地挡了回去;至于那个秋香,碍于黑皮这个火暴性子,想上他的老婆,那得准备好到医院里躺着去。 “棋哥,你真好!”王晓露像只猫一样温顺地倚偎在白棋的怀里,满脸的意犹未尽,轻声说,“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这样了?”第一次在野外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么做,让她品尝到了特别刺激甜美的滋味。 白棋笑着说:“只要你喜欢,机会就会有的。我这次回来,以后不打算再离开了。”接着,他将今晚要到大锅铲子那里拜师的事说了。 怎么,这小子回来要做厨师?谢歪嘴有些失望地寻思,以后那个玉莲有这货守在身边,看来想凑到她身边闻个腥都难了啊。 “哎呀,这是好事呀,等你出师后,我要吃你做的最好的菜!”王晓露一听,撒起了娇,跟面团似的在他怀里滚动起来。 白棋内心一片潮涌,哈哈一笑:“行,你想吃,我就给你做!” “真的?”王晓露心里好生感动,说,“棋哥,我虽然没能嫁给你,不过,我心里还是好想你的,以后,就让我做你的情?人吧!” 王晓露又表白道,“以后那姓吴的想找我做这种事,我会百般推托,总之,我一定想着法子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在这世上,我只给你!” “晓露,看来哥当初是错怪你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大锅铲子那吧,再说,我也得赶紧回去,我穿了你这一身衣裳,如果被我那父亲回来撞着了,到时真的是百口莫辩,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呃……”这倒提醒了白棋,他看看天上的月亮,时间的确是不早了。 “棋哥,你这衣裳我穿回去,先留在我那,有机会我再还你。” “不急,你留身边,就算给我们今天晚上一个纪念吧!”白棋很大方地说道。 “行,我回到镇上后,将枕头蕊拆掉,把你的这一套衣衫塞进去,每晚枕着睡觉,想你时,就趴在枕头上闻你的体香!” “嘿嘿,”白棋很邪恶地一笑,“你这个设想,很有创意啊,估计你那老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吐血三升!”他抱着王晓露又狠狠亲了一口。 “好了,大坏蛋,别闹啦,我要回家了!”王晓露从他怀里像蛇一样滑溜了出来。 白棋一脸黑线地望王晓露穿着自己的衣裳,一路暴走离开了八女桥,苦笑着摇了摇头。 站在月光下,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赤?裸裸的伟岸躯体,只好再一次返身到荷塘边去摘荷叶…… 呃……悲催哦,难道自己光着身子,就这么绑着两片荷叶去见大锅铲子? 等到王晓露和白棋相继离开后,谢歪嘴这才从八女桥下的一个角落里露出头来,露出一脸得意的笑,泥马,这个王晓露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将那货的衣衫做枕头胆?这可是一个最好的证据啊。 只是这时他这才发现,这次自己在八女桥下也没讨多少便宜,浑身上下被蚊子叮咬得没一块好地方了,又痛又痒,他正用手四处抓挠着,冷不丁地觉得从左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谢歪嘴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来。 ——在他的腿上正盘着一条白花花的粗蛇,蛇头高昂,冲他不住吐着信子。 敢情王晓露所发现的那条蛇,一片痴情在这儿专门等着他呢! 第13章 天降外星人 大锅铲子就住在梨花村的村头,他独身一人,独门独院的,养了一只大灰狗,屋前有一棵两人合抱不过来的老槐树。 白棋还没有跨进院门,那只大灰狗冲他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不怪那只狗叫,白棋那一身行头也太奇葩,太招人眼了,就像一个刚从外星穿越到地球来的人,别说狗叫了,人见了也会叫的。 大锅铲子还没有睡下,在屋里听到狗叫,隔着门喝道:“灰灰,嚷什么呢?”原来那只狗叫灰灰。 白棋嘴乖:“灰灰,你好!”,一边小心翼翼地跨进院子。 灰灰却不买他的账,警惕地——也可以说是虎视眈眈地瞪着眼前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外星人。 大锅铲子拉开门,露出半个身子来。老人虽已高龄,但生得鹤发童颜,两眼炯炯有神,一缕雪白的胡须飘洒胸前。 他一眼发现白棋就愣住了,这是哪家的愣头青,光着膀子弄两片荷叶扎在身上,玩的哪门子邪道! “冯爷爷好!”白棋忙不迭地向主人打招呼。 “你是……” “我是白棋,刚从外面打工回来,婶娘叫我过来的……” “哦,你是玉莲家的那个……呵呵,棋啊,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个啦,快进屋里来坐,灰灰,一边去,是自家人……”大锅铲子顿时笑容满面,热情地将他让进屋来。 白棋将瓦罐放到桌子,又将那双布鞋递到大锅铲子的手上,说:“冯爷爷,这是我婶娘给你做的,您老试试看,合不合脚!” “不用试了,哎,玉莲这孩子,这一辈子啊,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大锅铲子一双眼睛在白棋的身上上下扫着,“孩子,你这是演的哪出戏啊?如果我是个小女人,你这么闯进来,还不让人羞死啊!” “您老真会开玩笑。”白棋的脸唰地麻烧火辣起来。这事怎么说啊?晓露啊晓露,瞧你给哥这折腾的,这真是丢人还带丢牲口啊。 幸亏白棋脑瓜子还算灵活:“是这样的,说出来真不好意思,我在来的路上,路过八女桥,一时贪玩,下河洗了一个澡,可倒好,放在岸的衣裳给风吹河里了,水流得急,也不知冲淌到哪里去了,没找到……” 大锅铲信以为真,乐得哈哈大笑,笑得老泪都掉下来了。白棋也跟着咧着嘴笑,笑得有点不尴不尬的。 “你这孩子真逗,老夫我有点喜欢你了!说吧,这么迟了,你来我这到底有什么事?” “冯爷爷,我在外面给一个大酒店打下手,偷学了一点做菜的技术,刚回家就做了一只清蒸鸡,想请您老品尝一下,给个指教!”他所说的一番话,其实是玉莲在他临出门时教他说的。 白棋揭开瓦罐盖子,一味扑鼻的香味顿时溢满了整个小屋。 那鸡的造型的确好看,看上去是下过功夫的,整只鸡虽然被切成片,却像完整的一样,被雕琢得全身披彩,鸡汤中浮着冬笋片、韭黄,如云似雾,鸡立汤中,振翅欲飞的样子,白棋说这叫凤飞九天。 大锅铲子看着这盘菜点了点头,拿了一双筷子伸向瓦罐里拨弄了一下,说:“嗯,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你这所谓的凤飞九天,本源自于江湖菜系的重庆泉水鸡的做法,只不过进行了一些改良,外表上看上去更美观一些。说起厨子的用刀,无非一些直刀,片刀,花刀,其中花刀又分蓑衣刀、荔枝刀、柳叶刀、牡丹刀、滚刀、麦穗刀等,而这只鸡,你正是用的滚刀法切片的,看来你的刀功的确掌握得有些不错!” 被大锅铲子一夸,白棋不由得意起来,这老头还真是高人啊,一眼就看出来我就是一个人才,嘴上却装作很谦虚的模样,说:“冯爷爷,承蒙您的夸奖,还请您老尝尝味道如何!” “嗯,我来品尝看看!” 大锅铲子也不客气,用筷子从鸡身上揭下一片肉,送进嘴里,半闭着眼睛嚼了几下,双眉突然紧锁,接着睁圆了一双眼睛,呸地一声大口吐了出来,随即冲门外喊了一声:“灰灰!” 灰灰从外屋一头冲了进来,摇头摆尾来到大锅铲子身边,昂头看着他,等着听他的吩咐。 大锅铲子将那只鸡从瓦罐里取了出来,放在一只碗里,端在了那只狗的面前,说:“你给我处理掉!” 灰灰在那只鸡上嗅了一会,用嘴叼碗沿儿了扔了出去。它没有吃。 “冯爷爷,你这是……”白棋脸一阵红一阵白,刚才还暗自得意着哩,想不到一转眼间,竟被一只狗给打败了。 “你都看到了,你做的这鸡,虽然外观好看,论起味道,也还可以,但是,却连我家灰灰都不喜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不容白棋回答,大锅铲子双眉一挑道:“真正高明的厨师在烹饪的时候,是非常尊重食材的本味,烹饪过程就是看你如何利用刀工和火候等,最大限度地发挥食材自身天然的美味。我问你,你在做菜时,是不是放了好多从城里带回来的调料?” 不容白棋回答,他口若悬河一般,一气报出了白棋在做这盘鸡里放的所有的调料,并说出了这些配料的生产地和产家,以及里面含有哪些化学成分,还有哪一些有害物质。 同时他又强调:这种菜女人吃多了,对身体有极大的妨害! “连这些你都知道?”白棋目瞪口呆,他想不到一个蜗居在乡下的老头,居然会懂得那么多。 “嘿嘿,”想不到大锅铲子冷笑一声,说,“你这道菜的确味道奇特,那都是调料配制出来的,失去了鸡的原本味道。古人云:凡物各有先天,如人各有资禀。人性下愚,虽孔、孟教之,元益也;物性不良,虽易牙烹之,亦元味也……调剂之法,相物而施……” 他后面一段,源于清朝年间袁枚所著的《随园食单》,白棋倒也看过,让他惊诧的是,眼下这个乡下老头居然能之乎者也信口道来,说得头头是道,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了,高手在民间,这话看来真是一点没有错的啊! “乡下人图的是实在,吃菜重原味,乡下女人更是注重菜的本色。” 大锅铲子又补充道,“再比喻,烧制卤肉,在城里,都知道用五香八角之类的,但真正的关键,却在锅盖上。不盖锅盖肯定比盖了的差,金属锅盖肯定比木锅盖差,一般新木锅盖,肯定远不如乡下人家用了大半辈子的老锅盖,那陈年各种的熏香,全在这木质里藏着。热气蒸腾,被锅盖压着倒逼回去,那香料的香,才能深入肉?缝。而城里酒店大多用的是现代化高科技厨具,全是金属制作的,为了图快,味道好,只好靠调料做主。这就是差距,女人们最好少吃那种酒店的菜。” 白棋有些不解地问:“冯爷爷,我听您说了这些,为什么一直在强调女人的喜好?” “哈哈,这厨师和武术一样,也分各种门派,我所师承的是香厨门,就是专为女人做菜的厨师。” 随即,大锅铲子话题一转笑道,“话说,玉?女镇女多男少,我当然得为她们服务,如果少了她们的拥护,你说,我能在玉?女镇站得住脚吗?” 看来,要在玉?女镇走厨子这条路,要想站稳脚跟,还真得非拜这个老头子为师不可了,难怪暗中有那么多女人将他当个宝呢。 想着能拜上大锅铲子做师父,日后自己也能成为一方受女人夹道欢迎的厨子,白棋心里一时浪花飞卷,激动不已,恨不得仰天长啸:美女们,你们等着,我来了…… 泥马,我这是不是多想了啊! 白棋回归现实,更加坚定了决心要拜眼前这个老头子为师了,扑嗵一下子他就跪在了地上,道:“冯爷爷,还请您老高抬贵手,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加入您老的香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