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作大师的古代生活(穿越)》 分卷(1) 《手作大师的古代生活》作者:长发女妖 文案: 李恩白宅到发毛,无聊之下参与了一场时空穿梭实验。 结果一觉醒来,来到了他从来没听说过的时代。 而且他提前准备好的钱财也全没了! 让他在古代变成了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没钱没户口! 为了生存下去,李恩白只好改掉懒癌,做手工,努力挣钱养活自己! 顺便把村里人眼里名声不好,还经常被人欺负的救命恩人娶回家! 再生个萌娃,让李恩白养家糊口疼媳妇、发奋图强考科举、引领全村都致富,样样不耽误。 内容标签:生子 布衣生活 穿越时空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恩白 云梨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穿越有风险 李恩白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长衫,腰间系着双鱼佩,头上戴着青玉冠,活脱脱一个从古画上走下来的丰神俊朗贵公子模样。 他和弟弟交代了几句,拍拍弟弟的胳膊,转身走进实验室,完全密封的实验室里,穿着淡蓝色连体衣的男男女女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开始吧。他对实验发起者和他的助手们示意。 李恩白躺进大型机器的舱内,舱门缓慢关闭,他的视线也慢慢陷入了黑暗。 头发花白的博士注视着显示器,已经陷入半冻结状态的李恩白似乎只是睡着了,平日里深邃的眼眸此时紧紧的合着,纤长的睫毛投下阴影。 博士摸了摸胸前代表荣誉的金色徽章,向助手说,启动。 声音落下的瞬间,助手点击了鲜红的按钮。 嘀 穿梭时空一号舱门已经关门,系统将在倒数十秒后启动,10,92,1,启动! 舱内开始打量充斥起冰凉的气体,将李恩白整个包围住,而后慢慢凝结成冰。 而从外面看,装着李恩白的太空舱开始覆盖上一层流体一样的金属,然后由发射器将舱体发射。 巨大的动力让舱体猛的开始运动,并在不停的喷射动力的帮助下迅速加速,巨棺一样的太空舱在运动轨道上化作一缕银线。 发射! 一声令下,太空舱向着外太空的某个方向一闪而去,像是流光一般消失不见。 博士,咱们的实验真的能成功吗?助手看着监控器上不断加速着的太空舱,眼里都是担忧。 满头白发的博士也盯着监控器,我不敢确定,但按照推论,会成功的。 李恩白的弟弟李非白也在实验室外面死死的凝望着天空,哥,你可一定要安全到达宋朝啊 很快,太空舱到达黑洞外,以超光速穿进黑洞,监控器画面变成了一片雪花。 博士捏捏鼻梁,赶紧联系李家,从明天开始,去黑洞a1附近寻找踪迹。 助手赶紧调出黑洞附近其他监控,暂时没有异常,迅速联系了李家。 李非白接到了电话,高悬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我知道了,李家的机甲队立即出发。 穿过黑洞的银白色太空舱却慢慢的减速并开始肢解,分崩离析,眼看着要暴露它的内部。 警告!警告!宿主受到不可抗力因素影响,即将死亡! 警告!警告!宿主受到不可抗力因素影响,即将死亡! 警告!警告!宿主受到不可抗力因素影响,即将死亡! 李恩白大脑深处响起剧烈的警报声,然而处于冻结状态的他完全听不到。 在他耳朵下面的一小块皮肤开始发红发烫,却依然没能解除冻结状态。 太空舱的外壳在黑洞内消失的很快,冰块开始四分五裂,马上就要暴露李恩白,一旦他的身体暴露在太空中,他将和太空舱的外壳一样被肢解。 死亡,即将来临! 启动终极拯救计划,倒计时3、2、1! 似有一颗恒星悄然消失一般,太空舱内一抹白光闪烁一下,整个舱体彻底肢解了,化作一颗颗微小的粒子。 轰隆! 云梨听见闷雷声,抬头看了看天,大晴天的开始响雷,却不见有下雨的意思。 背上背篓,云梨向他娘说了声就出门了,他今天得上山看看,捡捡柴禾。 弟,外边冷,你多穿一点。云梨的嫂子挺着孕肚追了出来。 哎,我知道了,嫂子,你慢着点,回屋歇着吧。云梨很紧张的扶住他嫂子,不让她再往外走。 他嫂子将一件夹袄塞进他的背篓里,晌午吃饭前,你就回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嫂子你回去吧。 云梨应的痛快,上了山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天亮了才上的山,晌午吃饭钱回去,那才多少时间?还捡不了两根柴禾呢。 他沿着山脚慢慢往上,遇到干柴就停下来,将干柴放到旁边的树根底下,一会儿下山的时候再背上。 二月的天还冷的很呢,但山上却开始泛绿了,云梨看到石头缝里有草长出来了,就琢磨着找点野菜带回家。 吃了一冬的萝卜、咸菜,该换换花样了。 这么想着,云梨向山里头走深了些。现在正是冬天和春天交季的时候,山里头动物不多,再过几天他可就不敢自己走这么深了。 山脚和外围的野菜一冒头就被勤快的人家挖走了,他想摘野菜,只能向山里头走。 云梨提高警惕,害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一路上倒也无事发生。 到了一条山涧旁,他站在水边看了好半天,一条鱼都没有看到,心里有些失望,叹着气把背篓放在一颗大树底下,准备去找找附近有没有野菜可以挖了。 一转头,却看到不远处的大石头上躺着一个男人,一动不动的,似乎是 云梨害怕了,握紧手里的砍柴刀,我的天啊,不会是死人吧? 咽了咽口水,他小心翼翼的上前,离着那人有三四米的距离站定,瞪大了眼睛仔细瞅了瞅。 先入眼的就是男人身上的衣服,云梨觉得那衣服比镇上的富人穿的还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才能穿的衣服。 站了一会儿,发现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云梨大着胆子又靠近了一点。 这下子他彻底看清楚男人的脸了,看清之后他不自觉得放下手里的刀,越走越近。 云梨直到站到男人跟前儿才反应过来,顿时红透了脸,拍拍自己的脸颊,心想,这男人长的可真好看,比他见过的最好看的教书先生都好看。 脸白的像是最好最上等的白面那样,眉毛浓黑,不像村里人那样杂乱,而是妥贴的长着,嘴唇的形状也是好看的。他觉得比故事里讲的最俊俏书生都好看 云梨拍拍自己的脸颊,不敢再看下去了。这男人长的太好看了,要是女的,他得以为自己遇上故事里说的狐狸精了,不过,他是小哥儿,遇到狐狸精也没事。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还不见男人醒过来,他这心里开始担心了,这么好看的人万一已经死了 他伸出手在男人鼻端停了一会儿,还能感觉到呼吸,眼睛立马亮了,还活着! 四处看了看,没有人,云梨大胆的用手拍着男人,喂!醒醒!快醒醒! 怎么都叫不醒男人,云梨看了看周围,有心想救男人回家,可他一个小哥儿,力气可不足以拖动比他高不少的成年男人。 再说了,万一被人看到了,又该在村里传他的闲话了。 但是,把人扔在这儿不管,他又于心不忍 咬了咬牙,算了,他小心点,不一定会被人看到的,万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了他和一个男人亲密接触,他也不怕。 要传闲话就传,反正他也没什么好名声了。 拿着砍柴刀,云梨找了两根稍粗一点的树枝砍下来,然后找了一堆藤草在两根树枝间绑成网状。 他手指灵巧,不一会儿功夫就做好了,又叫了几遍男人,确定对方醒不了之后,将他拖到藤草网上,他在前面拽着树枝走。 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满头大汗,停下来看了看,离下山还远着呢。 转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美男子,云梨给自己打气,救人一命,大大的功德,加油!我可以的! 云梨费力的拖着男人,好不容易走到山脚,已经累的直喘粗气,汗都湿透了衣裳,两只手又酸又疼,只能停下来歇一歇。 坐在一边休息,云梨看着自己手心,果然已经磨出水泡了,他随意的抹了抹汗,并不在意,他以前干活也经常磨出水泡来,过几天就好了。 云梨!云梨! 云梨正歇着,听见有人在叫他,仔细的听了听,是他哥的声音,赶紧站起来,哥!我在这儿! 穿着短褐的男人听见他的声音,赶紧找了过来,男人的眉眼和云梨有三分相似,但肤色是比小麦还要深一点的棕色,看上去又精神又壮硕。 弟,你去山里头了?!云河脸上带着担心的怒色,对他这个不听话还胆子大的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 云梨看了看天色,太阳都快落山了,怪不得他哥着急了,一脸讨好的望着他哥,哥,我没有走深里头,就进去了一点,真的,你看我一点事儿没有,我心里有数着呢! 走,跟我回家,回去让你嫂子好好说你一顿。云河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舍不得骂他,板着一张脸就要走。 哥!哥你等等,云梨拉住他哥,向旁边迈了一步,露出后面的人,哥,我救了个人 云河向后面看去,一看是个年轻的汉子,这脸拉的更长了,哪儿救的? 就就是山涧云梨知道自己错了,赶紧说,哥,你快背上他,咱们家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这都半天了,人一直没醒。 云河叹气,认命的背上昏迷的人,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你别自己动手,赶紧回家叫人。 哎!我知道了,云梨背上背篓,跟上他哥,视线飘到了被云河背着的男人身上。 突然停下脚步,哥,等一下。 云河回头,又咋了? 云梨四处看了看,没有别人,让他哥把男人先放下,然后背过身去,哥,你把他衣服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啦~开坑啦~ 还是老规矩,新文头三天有小红包掉落,大家快来留评论吧~ 收藏过百有双倍小红包哟~ 打滚卖萌(#10047;#9685; #8255;#9685;#3642;)ノ))。#8320;: *゜求收藏!(#10026;#10026;) 第2章 云河蒙了一会儿,看向他弟,弟,你说啥? 云梨转过来,一脸着急的说,哥,你快点把他衣服脱了呀。 弟,咱不能这样,你就是不嫁人也没事,哥养你,咱不用做这种事儿。云河知道自己笨嘴拙舌,生怕劝不住他弟,脚下一动,就想背着人赶紧跑回家。 云梨死死的拽住他哥,没好气的说,哥你想啥呢?我要做啥了?我是怕咱娘看到他这身儿衣服,到时候跟人家要钱。 咱娘那脾气你还不知道?他要是穿着这身儿好衣裳,回去保准被咱娘坑钱,你还不如给他脱了,到时候顶多我被骂一顿。云梨都被他娘骂惯了,压根儿不在乎。 云河一想也是,他娘那人,也不是多不好,就是老想着占点便宜。之前他爹从镇上回来,路上遇见一个迷路的小孩儿就给带回来了,他娘一脸不高兴,对着小孩儿指桑骂槐的,饭都不愿意给吃。 结果等小孩家里人找来了,他娘张嘴就跟人要二两银子,被他爹骂了一顿才老实。 这男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这么带回去,他娘没准儿半夜就把人家衣服拿出去卖了。 云河总觉得他娘干的出来这种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看他娘占小便宜看多了。 他将男人放下,弟,你转过去,我给他脱衣裳。 云梨听话的转过身儿去,并把背篓里的夹袄向后一扔,哥,你把这个给他穿上,然后把他的衣裳叠好了给我,我先装背篓里,回去让嫂子藏起来。 那件夹袄是云河媳妇从他们屋里拿的,找的是云河小了不能穿的旧衣裳,云河媳妇早就想拿给云梨了。 弟,这衣裳你留着穿吧,这还是你嫂嫁过来的时候做的,棉花用的足,比你的衣裳都厚实,你留着,一会儿到村里我把外衫给他穿上就行,我走的快,冷不着。 云河不愿意把夹袄给来历不明的男人穿,这衣裳是他媳妇特意改小了一点给云梨预备的。 今年云梨又长了点个,去年的衣裳都短了,他娘又死活不让给云梨做新衣裳,拿他的旧衣赏都不让拿好的。 云河想想就来气,但那是他娘,他没办法,幸好他媳妇聪明,早早的改了衣裳,逮着机会给了云梨。 哥,你还是给他穿上吧,本来就昏着,再冻着了更麻烦,到时候他走了我洗洗干净也能穿的。云梨反正是不介意被男人穿过,本来就是旧衣赏,洗干净就成了。 想到男人俊俏的脸,云梨也有点害羞,就是新衣裳他也愿意让这人先穿的。 云河还不知道他弟已经被男人的一张俊脸勾的连害羞都会了,老老实实的将人的衣服脱了,只留下最贴身的白衫,然后将自己半旧不新的短褐套在男人身上。 哥,别忘了裤子也得脱!云梨背对着他们,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越发的红了。 好在云河光顾着扒衣服,没看见,不然指定能看出来,他弟对这人有好感了。 不过也是,云河光看着男人的脸都得说长的真好看,他就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吸引小哥儿和姑娘喜欢也很正常。 一边羡慕着李恩白相貌出众,一边利索的将他的裤子扒掉,云河没注意到,李恩白的耳后一块皮肤发红了一阵子。 云梨将脱下来的衣服叠好收起来,这布真软,还特别滑溜,要是咱家能买一块就好了,可以给我侄儿做肚兜,肯定舒服。 将男人按在地上抹了两把土,看上去不那么打眼儿了,云河才重新背上他,你侄儿还没出生呢,别总想着给他弄着弄那的,你挣的那点钱就给自己买点儿首饰吧。 分卷( 云梨把衣服放在背篓最下面,又装了点柴禾进去,沉甸甸的都是木柴,他娘就不会翻了。 走吧,一会儿天黑了。云梨背着背篓在前面走,云河背着人在后面跟着。 兄弟俩都走的快,没一会儿就到家,一进家,云梨娘立马开骂,云梨你个皮孩子,又让你哥去找你!耽误大河吃饭,你就不能早点回来?!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事儿都不懂... 云河背着人,比他弟落后一步进院子,他娘后看见的他,一看见他还背了个人,这脸一下拉的老长,大河,你快把人放下,多累啊! 一边儿还骂了云梨两句,梨子你咋不帮帮你哥,看把大河累的,你今儿晚上别吃饭了,去厨房把碗刷了! 云河媳妇不干了,她婆婆这一天天的看小叔子不顺眼,骂两句数叨数叨她这做儿媳的不能说啥,但是怎么能不让人吃饭呢? 娘,我肚子疼,你别吵吵了。云河媳妇瞪了她男人一眼,使眼色让他先把人放屋里去。 云梨家有一间空着的屋子,平时放放不用的东西和农具之类的,东西也不多,而且没什么贵重的,平日里要是来个客人啥的,也可以住。 里面有一张木头板支的床,云梨勤快,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这床上铺个褥子就行了。 云梨娘一听儿媳说肚子疼,立马声音都小了,可不能吓着她的宝贝孙子,眼神却依然狠狠的瞪着云梨。 那样子,让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云梨不是她亲生的,她是后娘呢。 将李恩白安置好,云梨也能安稳的喘口气儿,但是这人一直没醒,他这心里头总是怕怕的。 要是明个早起还不醒,我就去给你找个大夫。云梨想,反正他的私房钱还有一点,要是不够他就再绣几个荷包、手帕的,总能够的。 在嫂子的说和下,云梨顶着他娘的白眼吃了晚饭,一碗和了咸菜的剩粥,三两口进肚了,云梨抹了抹嘴巴,扭头去厨房收拾了。 其实没啥可收拾的,把他和他哥的俩碗和一口锅洗刷洗刷,他把柴禾扔在外面柴堆边上,新捡来的柴都得晾晾潮气,拿着背篓回他自己屋里了。 云梨屋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大柜子,别的啥都没有,连个凳子都没有。 按理说,云梨他爹是槐木村的村长,他哥也是勤快忠厚的,家里还有四五间屋子,咋也不能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但谁让他有个看他哪哪儿都不顺眼的娘呢,他这屋里要是有个啥好东西,不是被拿到他哥屋里去,就是拿给他姥姥家的表妹了。 一开始云梨还难受,后来次数多了,他也就无所谓了。 将那两件值钱的衣裳藏在大柜子最下边,上边压上自己那几件旧衣赏,他这屋里没啥有用的,只要他那个好表妹不来,他娘也想不起来翻他东西。 等他表妹下次过来的时候,这位俊男子早该走了,自然是不怕的。 正想着,云梨他娘砰砰的敲着他的门,他一头雾水的开了门,娘,啥事? 云梨娘瞪着他,你救的人?还有病,要请大夫? 嗯,明个早起看看,要是还没醒,就得找大夫看看了。云梨实话实说,救人救到底。 云梨娘一下就炸了,你这孩子,看大夫不要钱啊?啊?我这生你养你这么大,是让你给野男人花钱看病的,我告诉你,家里没钱,请不起大夫,你明个把人给我扔出去! 娘!云梨一脸不认同,我都把他带回来了,再把人丢出去是怎么回事?那可是一条人命! 云梨娘古怪的看着他,梨子,你是不是看上这野男人了?啥人命不人命,我看着那人一点事都没有,就是睡着了!你一个小哥儿,救个汉子回家,让别人知道了怎么说你? 我看你就是闲的,赶紧嫁人,生个娃比啥不强?人家陈秀才都说娶你做平妻了,你还挑拣上了,我告诉你,最多明年,你必须给我嫁出去,十八的老哥儿,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云梨算是听出来了,他娘还惦记着把他嫁给陈秀才! 娘,婚都退了,你还老提他干啥?我就是嫁不出去,一辈子不生孩子,我也不给人做小!再说了,我救人还有错了?谁会传这种闲话? 这边母子俩吵架吵的厉害,云梨娘是鼓足了劲儿,一定要把云梨嫁出去,但是云梨之前被退婚的事闹的挺大的,名声坏了,很难嫁个好人家。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就是放置李恩白的房间,他醒了有一会儿了,但是没有出这个房间,而是在屋里打量了一会儿,准备先跟系统联系一下。 结果系统刚出来,隔壁吵架的声音吸引了他注意,要是他的耳朵没问题的话,吵架的应该是一对母子,可是这个内容怎么不太对劲... 还没等李恩白理清思路,那对母子似乎是不欢而散了,没了干扰,他便和系统交谈起来。 系统,我穿越到宋朝那一年了?李恩白看着周围的环境,有点分辨不出年代。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他脑海内响起,现在是宋历圣安七年。 圣安?李恩白疑惑了,他记得宋朝没有这个年号啊。 但是他有另一个疑惑更让他困扰,我的衣服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3章 系统有一瞬间的卡顿,过了一会儿,机械的电子音响起,被这家的两兄弟脱掉了。 李恩白再次环顾周围,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衣服,他一挑眉,所以,这家人趁我昏迷的时候把我的衣服藏起来了? 系统再次卡顿,随后将当时的情景描述出来,然后说道,通过分析,云家两兄弟是为了救你。 李恩白想着系统的描述,结合刚刚他听到的母子争吵,突然抬头,问,系统,我现在到底在什么朝代? 系统:宋朝,但不是你知道的宋朝。 什么意思?李恩白一开始听它说在宋朝,还以为他真的按计划一般顺利穿到了历史上的宋朝,但是系统说不是他知道的宋朝? 系统:你可以理解为平行时空,这不是你时空里的那个宋朝。 平行时空?所以我是穿到了另一个时空里,而这个时空的宋朝,有什么不一样吗?李恩白捏着鼻梁,头有些疼。 就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绝对是穿越实验失败了,导致他穿到了这个宋朝。 不知道为什么,李恩白觉得系统的电子音变弱了几分,谨慎地将木门上的门闩插好,在耳后轻轻一按,系统的界面在他眼前出现。 什么!李恩白忍不住喊出声来,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变成零级了! 系统界面上面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唯独剩下一个白色的木工按键孤零零的存在着。 界面下边显示的个人信息也变了,赤红赤红的零级和那负了一串零的经验值,像是当头一棒,将李恩白打的头晕眼花。 想他为了升到满级,足足用了十年时间,也在3033年的银河系内成为有名的大师,结果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比回到零级更惨的是,不但是零级,不但是不能选自己喜欢的职业,还欠着系统无数的经验值!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李恩白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因为宿主经历不可抗力因素影响,不能在原本的时空存活,系统只得将宿主带到这个时空,花费了巨大的能量,因此产生现在的状况。 五年内无法还清所欠经验值,宿主将会被抹杀,请宿主多多加油。 系统讲的轻松,李恩白看着那鲜红的一长串数字,内心无法放松下来。 李恩白耳后皮肤下,有一个纳米芯片,这个芯片就是系统的根本所在。而这个系统,则是3033年银河系内广受好评的职业培养系统。 每一个银河系居民,在十六岁时都会去星际联盟银河办事处绑定系统,根据个人资质的不同,绑定的系统级别也会不同。 像李恩白,他绑定的就是3033年银河系最先进的sss级别系统,移植到人体之后,会与宿主身体绑定,即同生共死、相互依存。 3s系统一旦绑定,则不能更换,而除此之外的系统,都可以每五年去银河办事处重新测定并更换。 这是人类进入银河系时代后研发的新型辅助教育系统,用于培养不同行业的尖端人才。 但那些和李恩白都没有什么关系,他的系统和别人是不同的,他的系统不是十六岁去银河系办事处绑定的,具体是哪一天出现的他忘记了,但绝对不是16岁那一天。 只是不知道这个系统是怎么做到的,让银河系办事处的主脑认定它是sss级职业培养系统,并成功与李恩白绑定。 而那之后,他和系统也是互惠互利,他喜欢宅着,系统就给了他宅着也能好好生活的技能,手工制作各种各样的首饰。 3033年的银河系星球科技非常发达,反而更加崇尚纯手工制品,哪怕机械制造已经可以做到完美,但人类总觉得这样的物品缺少灵魂。 于是,手作大师开始受到世人追捧。 而李恩白,穿越前便是银河系所有居民都知道的一位珠宝制作大师。 他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参加了银河系联邦秘密进行的穿越研究,在穿越之前,他将自己所有未加工的天然玉石全部放进系统空间,并放了一套惯用的工具。 然而现在,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系统空间,唯有一套工具孤零零的散落在角落里,伸手摸摸头上已经消失不见的青玉冠,我的玉石呢? 系统乱码了一阵子,在面板上显示了他穿越前的情形,李恩白看到银白色的太空舱穿入黑洞中心,他记得这是为了借助黑洞内的特别磁场来影响时间流速,以达到回溯时间的目的。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系统画面上,太空舱分崩离析进而肢解成原子的全过程。 系统空洞的电子音响起:黑洞内产生了磁场风暴,对宿主造成致命威胁,并会造成系统消失,因此启动特级自救程序。 但穿越时空需要巨大的能量,系统原本的储存并不够,宿主放在空间里的玉石填补了部分缺少的能量。 李恩白清楚的知道,他那些价值连城的玉石都在这一场人为的穿越里化作了宇宙尘埃,不过命还在,失去一些玉石也就说不上难过。 他点头表示理解,纤长的手指指向面板上的经验值,鲜红的负数刺目,让人没办法不在意,那这经验值又是怎么回事?我花了十年才升到一百级,然而现在负一百级都有了。 系统:穿越时空对本系统造成了巨大的损伤,目前系统处于警戒运行中,宿主需在五年内还清所欠经验值,不然将和系统一起停止运行。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李恩白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和系统是共生关系,系统停止运行,他就是死了呀! 简直是在头上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五年之后会坠剑身亡! 李恩白可不想死,他才二十六岁,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英年早逝可不是他的目的。 五年...李恩白念着,他一定要在五年内还清经验值! 云梨听见旁边似乎有动静,就穿好衣服过去看看,一推门没有推开,敲敲门,公子?醒了吗? 系统隐匿了,李恩白打开门,看到一个十六七的少年站在门外,身上的衣服短了一截不太合身,干瘦干瘦的,只有眼角的红痣给他增了几分精气神儿。 李恩白对云梨的第一印象便是四个字,营养不良。再一想自己醒来的房间,似乎这家人的家境不是很好? 云梨没想到李恩白居然没有穿短褐,贴身的汗衫也没有系好带子,露出男人精壮的前胸和腰,只一眼就吓的立即低下头,公子!您怎么衣衫不整就... 李恩白低头看了一眼,再看看云梨,将衣带系好,对不起,刚刚醒来,没注意到。 他忘记这里是古代了,入乡随俗,他确实不应该袒胸露乳,这太刺激古人了。 云梨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公子,我叫云梨,这里是我家,你之前在后山里头昏迷不醒,我哥把你背回来的。 李恩白恰到好处的勾起唇,眉眼含笑,令人心生好感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用客气,云梨脸上一红,这位公子笑起来更俊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叫我一声儿就好,我就住在隔壁。 天色不早了,云梨也不好一直和一个男人独处,哪怕他只是站在男人的门口没有进去,也让他羞的满脸通红,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等等。李恩白正在打量这位少年,看上去似乎有十五岁的年纪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脸红?想着之前听到的争吵,这位少年是要嫁人?他喜欢男性? 李恩白记得好像历史上福建等地区确实挺流行契兄弟的,主要是为了增加劳动力,这里应该是有同样的风俗吧。 云梨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还问他,公子怎么了? 是这样,不知道小哥有没有看到我的衣服?我醒来之后便是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失礼。李恩白抛开脑海里的杂念,先拿到自己的衣服比较重要。 不然他现在穷的浑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新衣服压根儿买不起。 李恩白心里叹气,早知道他就不在系统空间里只存各类玉石,略微存一些黄金、白银、铜板,也总比现在这样连个衣服都没有强的多。 云梨一拍自己脑门,我给忘了,这就给你拿过来。说完跑回自己的房间。 他的动作很快,李恩白没等一会儿就见他抱着什么走过来,云梨站在门外,将衣服递给他。 公子,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边什么都没有,衣服里也没有东西,你看看,这是你的衣服。 李恩白当然知道他身上除了衣服、鞋子没有其他东西,因为他原本是放在系统空间里的,唯有腰上挂了一块青玉佩,也和系统空间的其他玉石一样被系统吸收了能量化作尘埃了。 所以他现在,除了这一身儿衣裳,确实是身无分文。 他,3033年银河系数百亿人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手作大师,没有钱了!连饭都吃不起的那种! 所以说,穿越什么的,不是你想穿就穿的。 穿越有风险,身穿需谨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分卷( 第4章 看出少年眼里的疑惑,李恩白拿着衣服,心里对于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又不能直接说我是穿越的,而且还一个不小心穿错了时代,那估计会被当成疯子,或者精怪附体之类的。 万一被赶出去,外面春寒料峭,他又身无分文,那就悲剧了。 他只能编一个原由了,在下姓李,名恩白,之前不幸遇到了劫匪,好不容易才逃脱的,身上确实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还要多谢小哥救了李某。 怪不得呢,你是不是从山的另一边逃过来的?云梨还疑惑这公子怎么跑到山里去的,原来是遇上劫匪了,也是够倒霉的。 李恩白面不改色的编故事,我也不记得自己怎么跑的,当时有好几个人在追我,天黑了又看不清方向,我只记得自己似乎是钻进了一片树林里,跑着跑着一脚踩空了,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已经是在这间屋子里... 他抬手微微扶了一下头,眉头轻蹙,嘴角却是上扬的,做出一副强装笑容的模样,眼睛却十分真诚的看着云梨,多亏了你们救了我,不然我可能...救命之恩,李某必当回报。 云梨看着李公子脸色都发白了,一直皱着眉,估计是又难受了,赶忙说,李公子千万别客气了,你先养好身体,我们救你也是顺手的事儿,别放在心上。 那我先回去睡觉了,李公子也赶紧歇着吧,你屋里有水,要是饿了,厨房里还有粥,你要吃的话我现在给你端过来。 云梨行动总是比嘴巴要快一点,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跑去厨房了。 李恩白趁机将衣服套在身上,穿好了衣裳就不显得狼狈了,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他迈出房门,敏感的觉察到有人在盯着他,四处望了望,发现了视线的来源,是东边坐东朝西的那间屋子,窗子开着,一个壮硕的男人在看他。 云梨家的屋子基本上都是坐北朝南的,中间的堂屋前后都有门,连接着前院后院。 以堂屋为界,将整个院子分成了东、西两半,西边有两间房,一间挨着堂屋,是云梨的房间,另一间挨着云梨的,就是李恩白暂居的房间。 东边则有三间屋子,和西边对称的两间,以及拐了弯儿的那一间,如果从天空俯视这个院子里的房子,应该是成大写的l状。 夜色太深,月光虽然亮,但也无法让李恩白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不过看体型应该是个年轻人,应该是云梨的哥哥。 只是感觉这云梨的兄长似乎对他很是戒备,尤其是刚刚云梨和他说话的时候,如果目光能打人,他估计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不知道这两兄弟对他的态度为什么相差这么多,李恩白默默地想着。 李恩白沿着云梨的方向找了过去,正好要往东边去,离那个人越来越近,逐渐能看清楚他的模样,果然和云梨有三四分像。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对方打招呼,云梨已经端着粥和咸菜出来了。 李公子,家里只有咸菜了,你先随便吃点儿,淡淡嘴吧。云梨将粥碗塞到他手上。 李恩白端着碗,目光还望着他身后,云梨转头一看,哥,你还没睡? 云河还没说话,云梨几步埋到窗户跟下,哥,你咋把窗子开的这么大?夜里风凉,屋里那点儿热乎气儿都让你给放跑了。 赶紧关上窗。云梨催促他哥。 那不行,他是个汉子,我得看着点。云河也是碰巧醒了,发现他弟在西屋门口,这心立马提起来了,打开窗想叫他弟,又怕把他娘叫醒,只能盯紧一点。 但一想到媳妇还在睡着,开着窗子,屋里就不暖和了,云河轻手轻脚的关好窗,从屋里出来。 云河站在他弟前面,将他和陌生汉子隔开,弟,你有啥事明个再说吧,大半夜的,和一个汉子说话不好。 云梨一听这话,也知道他哥是在担心他,他名声再不好,也还是个未出门的小哥儿,夜里单独和一个汉子说话,确实不好。 于是他将咸菜碗也递给李恩白之后就回自己屋了,李公子你吃完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就成,我明儿早起收拾,我先去睡了。 李恩白想要叫住他说一声谢谢,但他走得太快,没来得及,只是视线一直随着他回到房间。 云河见状,不免担心,瞪着他,公子,我家小弟是个好小哥儿,只是救人心急,才会没想起来你是个汉子,你可别多想。 李恩白愕然,这话说的,似乎云梨是个女孩儿,而他是却个不怀好意的登徒子一样。 但不想让云大哥对他印象更差,李恩白连忙保证,我感激小哥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起坏心,李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云河怎么想都觉得家里住个陌生男人不合适,他弟的名声已经很差了,不能再添一笔,要不哪还有好人家敢上门求娶? 于是很耿直的说,公子要是没什么事儿,明天就离开吧。 云河的话令李恩白顿时尴尬,他,没钱,没地方去啊! 怎么办? 李恩白站在原地,神色有些尴尬,端着粥碗更显得他行为滑稽又奇怪,颇为落魄。 这...云大哥,李某不小心遇到山匪,行李、文书都丢了,你看,能不能容我叨扰一段时间?李某渡过此节,必当回报。 云河两条粗粗的眉毛拧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心善的答应了,毕竟这公子看上去就没吃过什么苦,身上也没个银钱,赶出去没准儿还得把自己饿死在外面。 这么一想,云河还是应了下来,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 ...那你就先住下吧,明个儿我爹回来了再说,不过我弟是个小哥儿,你没事儿别和他说话,离他远点,要是你敢对他动手动脚,我可饶不了你! 小哥儿?李恩白念着这个词,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在银河系蓝星居住,平日里喜欢宅着,小说什么的自然也是没少看过的。 这有小哥儿的小说,无一例外,都是生子文!!! 云河面上十分骄傲,语气都飞扬了些,当然,我弟可是我们村里最好看的小哥儿,想娶他的汉子都能排到村外去! 哥!云梨是听着隔壁没有关门的动静儿,才出来看看,结果走近了就听到他哥说这样的话,又羞又急,差点大声喊出来。 哥你胡说什么呢?云梨羞恼,脸上飞上一抹红,衬得眼角的红痣更加鲜艳了。 不过院子里只有月光,李恩白又在晃神,倒也没看见这一幕。 云梨将他哥赶回去睡觉,又让李恩白赶紧回西屋,喝了粥早点歇着。 李恩白木愣愣的端着两个碗回到西屋,食不知味的喝完一碗粥,缓过神儿来,立马找系统确认。 系统,你出来。 ...... 系统你到底把我送到哪里了?小哥儿又是什么意思?李恩白可不管系统装死,他现在只觉得神经都在跳跃。 不同时空的发展不同,很正常的,宿主。系统的电子音里带着一丝丝心虚。 李恩白脑壳疼,这是发展不同? 系统只能说:这里是另一个时空。自然不能用固有印象去思考。 银河系的体外孕育技术已经发展的十分完善了,而且体外孕育技术还可以进行基因优化,在联邦的支持下,不管男、女,都不再承担繁育的重担。 因此,李恩白生活时代,大家都是体外孕育的,也没有年轻人见过怀孕的女人。但最起码女人是可以怀孕的,这一点李恩白是知道的。 可是穿越时空之后,不但女人能怀孕,连男人也能? 这让他有些接受不良,不过也只有片刻时间。 还好,我穿过来还是正常的男人。想明白这一点,李恩白也就不去烦恼了,左右他还是他。 只要记住对待小哥儿要向对待女人一样避嫌,以防止影响小哥儿的名声即可。 看云河的样子,男女大防应该和他原本时空的封建王朝差不多,只是现在多了男人和小哥儿也要避嫌。 这么想着,李恩白琢磨着他得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和律法。 还要想办法赚钱,不能总是借住在云梨家里,估计最多也就能借住一个月左右。 这么想着,李恩白躺回木板床,闭上眼抓紧时间休息。 他的时间紧迫,赤红的欠债是一颗定好时间的炸弹,他得在时间走完之前,剪断引线,拆掉这颗炸弹。 系统,六点叫醒我。 好的,宿主。 和衣而眠,李恩白慢慢入睡,度过了他在异世的第一个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5章 第二日天还没亮,云梨已经精神抖擞的起了床,先去厨房准备做早饭。 掀开米缸的木盖子,这米缸里的黍米已经见底了,云梨却习以为常,用小巧的长柄瓢伸进去舀了一瓢出来,放在大海碗里冲洗一遍。 锅里的水开了,将黍米倒进去搅和均匀,盖上锅盖,减小火焖熟,又从厨房另一边墙根下的漆黑坛子里掏出一小碗咸菜,拧干切碎,等粥快煮好的时候将咸菜倒进去调个味儿。 粥做好了,云梨还去后院的鸡窝里捡了鸡蛋,打了两个在粥锅里,趁着锅还热着搅散,一锅有滋有味的咸菜鸡蛋粥就做好了。 做好了早饭,天也蒙蒙亮了。 云梨正打算叫家里人起床,李恩白先开了门出来。 李公子,这么早就起了?云梨招呼他到堂屋,还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呢,既然醒了,先把早饭吃了吧,等着,我去端。 云梨动作很快,而且十分利索,一点儿都不扭捏,将一大碗咸菜粥放在桌上,李公子,咱家里不富裕,没啥好吃的,先将就将就,等过几日我哥上镇上买米买肉再好好招待你。 李恩白连连摇头,小哥心善,救李某一命已是大恩,何况李某现在身无分文,能有一碗粥也是全赖小哥心善,怎么会是将就?还请小哥千万不要为了李某破费。 白天的李恩白说话更加咬文嚼字起来,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说的不伦不类的,但是哄哄云梨足够了。 云梨如他所愿的猜测他应该是个读书人,听着绕的不行的话头都大了,立即摆手,李公子,不用这么客气,咱也不是为了招待你,讲话讲的我头都大了,我没念过书,可听不懂你那些学问词儿。 李恩白立即道歉,抱歉,是李某错言...是我说错话了,那小哥也别公子公子的叫我了,叫我的名字即可。 云梨犹豫了,叫一个汉子的名字,这... 李恩白也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这里是古代,似乎不能直呼姓名,不知道这点和他的时空是否一样。 或者你叫我李大哥吧,我今年二十...二十整了,应该是比你大的。李恩白古怪的断了一下,因为系统。 系统:宿主,你受时空穿梭的影响,身体机能回覆了六年,在这边算,你应该是二十岁。 李恩白从昨天的穿越到今天,似乎一刻不停的遭受着惊喜,幸亏在银河系练的脸皮足够厚,才能在云梨面前不露出怪模怪样。 我今年十六,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大哥,你赶紧吃饭吧,我还得去干活。云梨早上很忙,没什么时间闲着,能和他聊两句已经是忙里偷闲了。 李恩白目送着云梨离开,才在心里和系统交流起来。 我变年轻了? 系统: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是的。 李恩白捂住额头,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系统:不重要,而且宿主没问。现在最重要的是获取经验值。 李恩白听了更加头疼,他早上很早就醒了,研究系统面板,原本他想着按照在银河系的模式加速来一遍,但是休息了一夜之后他才注意到,面板上只有木工这个选项! 等到他和系统交流了之后才知道,因为这个村子周围全是树,大部分是槐树,其他各种树木都有一些,最好取材的就是木头,因此为了节省系统能力,他没有选择只能从木工开始。 想想他的一双灵巧自如的手,在银河系还是非顶级玉石不雕琢,到了这里,只能雕木头?还是最普通的槐木等。 这个落差未免有点太大了,相当于他重头来过,不能复制之前的成功路。 叹了口气,李恩白整理好心情,你说的对,雕木头就雕木头吧,赚经验值要紧。 他这一磨蹭,云梨他娘和云河夫妇都起床了。 云梨他娘姓白,这白氏一看到李恩白已经在吃饭了,脸上就没了好颜色,不过有云河夫妇在,李恩白也没觉得多尴尬,只当做没看见就好。 礼貌的和白氏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说话,云河扶着媳妇坐下,然后给他媳妇和娘盛了粥,最后盛了自己的。 云河的媳妇姓木,长的不是一眼看上去令人惊艳的,可能第一面见都不会觉得她好看,但越看越觉得这是个美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木氏颇有点这个意思,她气质温和,语调平缓沉稳,眉眼间蕴藏着一抹母性的温柔,但眼睛明亮有神又暗藏坚毅。 李恩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云家的三个人,对他们有了初步的判断。 云河是个忠厚老实的,行动间可以看出他十分爱护妻子,这夫妻俩看上去是云河强势一些,私下里应该是木氏当家更多一点。 至于这位长辈,李恩白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蛋花,再看看其他人和自己无异的食物,对于白氏突然变脸有了个猜测。 过了一会儿,云梨在后院打扫完鸡笼,喂了猪,洗干净了手才进来吃饭。 他一坐下,也不看他娘,扒着自己的碗,一边用筷子快速的搅和着粥散热,一边快速的往肚里吞。 一会儿他娘肯定得骂他,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吧。 李恩白看他吃饭都加速了,想劝他慢一点,但云河在一旁警戒的盯着,他实在不好开口,只好闭口不言,慢慢的往嘴里塞着粥。 是的,往里塞。 李恩白在银河系不说每天玉盘珍馐,但也绝对没吃过这么硬这么咸的粥,他都能感觉到那又黄又硬的米粒像小石子一样划着他的嗓子进入食道。 还有咸菜,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已经腌制到有些发臭的黑中发绿的菜。 分卷( 说实话他并不想吃,但是看了看云家一家人的反应,他们似乎每天早上都是吃这个,很有可能吃的还不如这个好,不然云梨他娘为什么一脸生气? 李恩白是个现实的人,即使再不愿意、再不想吃下这么一碗黄黄绿绿又发着黑的东西,为了不饿肚子,还是一点点塞了进去。 好在粥本来就不多,他也不用强迫自己太久。一碗粥终于塞完了,他赶紧倒了杯水灌进肚里,压下去口腔中诡异的味道。 木氏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正是辛苦的时候,云河又是个心疼媳妇的,于是吃过早饭,扶着她回屋里去歇着。 原本木氏不想走的,她一看婆婆的脸色就知道,小弟又得挨骂,可她今天起来确实有一点不舒服,头晕晕的。 云河知道她不舒服,光顾着她了,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他娘的脸早就拉的老长,盯着小弟的眼神儿也不好。 等他扶着媳妇回房间了,云梨早就手脚麻利的将锅碗瓢盆都收到厨房准备洗干净,白氏也跟着来了厨房,一进来就去开橱柜,里面有一个篮子,专门用来放鸡蛋的。 白氏点了点数,只多了三个鸡蛋,也就是说云梨早上只用了两个鸡蛋,这让她心里的气少了一些,但还是不高兴。 转过身儿来,白氏拧了一把云梨的胳膊,臭小子,你早上怎么做的饭?啊,咱家鸡蛋是留给你爹、你哥还有我大孙子吃的,你还让外人吃?你这孩子看着就不是个节省的! 云梨不疼不痒的,就当没听见,手里活儿不停,锅碗瓢盆都刷干净,扭头就要走。 白氏怒了,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好的不学,净学点子坏的!我告诉你,咱家不养野汉,没那个闲钱!明天我就赶他走! 没闲钱救人,有闲钱给表妹买布做衣裳?娘,你这话说的,刻薄不? 云梨气不过顶了一嘴,人家李公子不过就是吃他家一碗粥,明明咽不下去还忍着吃完了,他娘还要嫌这嫌那的。 说来说去,就是钱钱钱的,要那么多钱干嘛?都给他那个好表妹家送去?那还不如留着让李公子在他家吃好喝好,以后要是留在他们村就更好了。 白氏一听小儿子还敢顶嘴更生气了,嗓门也大了,伸手去拧他的耳朵,反了天了!你还敢顶嘴?你瞧瞧你,都十六了,好好的亲事让人给退了,丢不丢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名声,还改在家里养野汉子! 云梨躲着,闻言眼眶一红,你就是嫌弃我被退了亲,给你丢人了是不是?那你让我去给人做妾就不丢人了?还不是看上人家夫人家里有钱! 再有钱也不是你的,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有我哥愿意养我!云梨吼着。 白氏闻言更加生气了,她以后还指望着儿子养活呢,这云梨一直留在家里,就是个拖油瓶,到时候大儿子还能愿意孝顺他们老两口了? 气急了,揪着云梨的衣服打他,我让你顶嘴!我让你不嫁人!我让你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6章 母子俩在厨房里闹的动静太大了,李恩白一开始还因为要避险不敢进去,结果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隐约还有云梨的哭声,他只得进去,想要阻止这一场闹剧。 进去一看,云梨明显处于弱势,白氏使足了气力打他,他不能还手,躲又躲不开,这是当方面的挨打呀。 李恩白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也有些怒意,可是白氏毕竟是云梨的娘,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插手不太合适。 脑子里这么想着,脚下却没有停下,直接插到两人中间,一把拽开白氏攥着云梨衣服的手,将云梨挡在身后。 白婶子,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他是个人,不是物件,凡事不要做的太过分才是。 李恩白没了笑容,从昨天到现在装出来的温和消失殆尽,盯着白氏的眼神也充满了进攻性,颇为吓人。 白氏就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儿来更气了,我打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也别上我家来,不知道打哪来的流子,装的人模狗样的,吓唬谁呢?! 李恩白一手拦住云梨,白婶子不欢迎李某也正常,只是不应该因此为难云小哥儿,说出去也是您不慈不善,娘家家教不太好,李某实在不愿见到白婶子被人说三道四,还请您千万克制。 被拦在背后,云梨没看见李恩白现在的模样,白氏却只觉得浑身发冷,两条腿都发软了,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氏觉得这位李公子比镇上的官老爷气势还强,仿佛她再说一个字,就会被官差抓走打板子一样。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一样,白氏色厉内荏的提高音量,你胡咧咧啥,赶紧走,离开我家! 云梨刚想冒头出去反驳他娘,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训斥道,老婆子!你在这儿干啥呢?咱家就是这么待客的? 三个人纷纷转头,一名面容严肃的老汉背着手站在厨房外头,眉头紧紧皱着,盯着屋里的三个人。 云河站在老头身边,绷着的脸和老汉如出一辙,梨子,过来。 云梨乖乖的走到他哥那边,老汉瞅了自家老二一眼,这身上看不出来,脸上有几道红,一看就知道谁打的。 老婆子。老汉又叫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儿比刚刚低沉了不少。 白氏最怕她家老头子生气,但是又气不过李恩白和云梨两个人气她,嘀嘀咕咕的往外走。 没钱还充什么富贵人儿?连了铜板都么得... 她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李恩白也恰到好处的做出一副屈辱尴尬的样子,还要维持着礼貌,像云老汉拱手,云大叔,临风失礼了。 云老汉挥挥手,莫客气,莫客气,老汉是槐木村的村长,不知道公子打哪来? 这是让李恩白别叫的太近乎,暗里将他们一家和李恩白疏远开。 李恩白仿若不觉,礼貌的回答,我本是燕北的学子,先生要我游学来开拓眼界,却遇上山匪,侥幸逃了出来。 他这话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其实他心里心虚的很,原本想说是东京人,但他还不确定这边的宋朝都城是否还是开封,便随便说了一个。 燕北这地方究竟有没有他也不确定,但说出准确的地名才显得他的话实诚,最起码云河兄弟俩信了。 云梨还特别好奇的问,燕北是哪啊?离我们这里远吗? 很远,大概在华北的最北边偏下的位置。李恩白解释,我在外游学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才堪堪走到山的那边。 这是他提前想好的说辞,他现在对这里不熟悉,只知道这里是槐木村,按照云梨的描述和对周围环境的判定,这里应该是南北交界偏北一点的地方。 这已经是他能判断出的最详细的信息了,其他的则需要他之后慢慢研究了。 云老汉看把人堵在厨房里说话也不太好,便领着人到了堂屋,梨子,你去倒碗热水来。 招呼着李恩白和云河坐下,云老汉的脸上还是严肃的,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等云梨倒了三碗热水进来,那更是面容都柔和了不少。 似乎看见小儿子,这脸上的褶子都能少几道。 白婶子被云老汉撵回屋里去了,但云梨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当起了门童。 云老汉却不赶走他,而是拉着李恩白聊天。 公子家里还有几口人?云老汉解释了一句,这村长当习惯了,总爱拉着人喇喇家常儿,公子要是不方便,就当老汉没问就成。 李恩白早就换上了附耳恭听,面容诚恳的样子,无妨,临风家中还有爷奶、父母和一个弟弟,我父亲是独子,家中现在掌事的也是父亲。 人口不多,不多,咱们这儿的人多是兄弟姊妹好几个的,那一大家子,鸡毛蒜皮的都能吵吵起来。云老汉说着还叹了口气,每日里被叫着去劝说这家鸡毛少了、那家蒜皮丢了都不老少时间,自个儿家里头也乱成一锅粥了。 他对李恩白道歉,对不住公子了,我那老婆子做过了,我替他给公子道歉,对不住。 李恩白一脸正色,云大叔千万别这么说,我能活下来,还多亏了云小哥儿,刚刚插手您家的家务事,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只是,云大叔,这白婶子说话也...李恩白故作不好说人坏话的模样,我倒还好,终归是个外人,可是云小哥儿被逼着去做妾,这实在不是...不是正经人家该做的... 李恩白越说越气愤,声音不自觉变大,然后又猛的减低,将一个眼里不揉沙的清高书生形象树立起来。 云梨听着他的话,一双眼也盯在他身上,他觉得这世上没有比此时此刻的李公子更夺目的人了。 李公子是在为他委屈呢。 云梨想着,心底有什么悄悄的种下,等待着生根发芽。 云老汉面上也变的难看起来,他没想到老婆子还打着这个算盘,趁他不在家就闹幺蛾子! 李公子说的是,咱家虽然是地里刨食的贫苦人家,但也有自己的骨气。云老汉心里头窝火,也没了耐心继续了解李恩白。 左右这位公子看上去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还是个读书人,多半不是个坏的。再者,现在着急的应该是这位公子才是。 临风无礼了,云大叔是明智人。李恩白理解他的话,再看看云河一听到让他弟去做妾时难看的神情,不难猜出,这种想法估计只有那个拎不清的白婶子会有。 哎,啥明智人,老汉我也是个要脸的,咱家小哥儿干啥给人家磋磨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您说的是。 李恩白和云老汉又说了两句话,云老汉便说,今天起个大早赶回来,老汉实在困乏,得去休息休息,公子不累的话,可以去村子里转转,大河你陪着公子。 哎,知道了爹。云河老老实实的应了。 李恩白连连推拒,说不用在意他,云河依然固执的陪着他,他只能依着老汉的话,出门转转。 白氏没有老实的待在屋里,而是在前院里溜达,看她家老头子回屋里了,肩膀下意识的缩了缩。 脚下磨磨蹭蹭的,白氏不愿意回房去,她家老头子肯定生气了,这脑门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层,她可不想进去挨骂。 李恩白就是在这时候和云河一起出门,从白氏身边路过时还礼貌的说,白婶子,临风跟云大哥出门转转,一会儿回来。 白氏没好气的嘟囔,回来啥回来?一文钱都没有,吃的还不老少,还不如赶紧走了轻省。 云老汉站在东屋门口叫她,老婆子,你进来。 白氏只得过去了,云河则带着面容尴尬的李恩白出了门。 系统,我现在有什么办法弄点钱出来吗? 系统:可以制作木制品售卖。 那样太慢了,而且最低级的木工能做出什么之前的东西?我现在急需弄点钱...不然一而再的被那个老阿姨骂穷鬼,我实在难受。 系统:系统不提供其他方案。 系统,咱俩现在也算是荣辱与共,生死相依的关系,我过得好你才过得好,不如你再想想? 系统:...... 系统:宿主可选择典当物品获取资金,但建议宿主开始进行手工制作。 典当?好主意,但是我能当什么?带来的东西只剩下工具了,可是工具不能卖。李恩白一边在村子里走着,一边思索着。 突然,他顿住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笑了。 系统,我想到了。 把衣服卖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7章 李恩白做了决定,接下来就放松了心情去看槐木村的风景,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要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云河虽然不是那种爱说话的人,但还是详细的介绍起他们村子。 我们村叫槐木村,北边和东面都是山,不过东面还有个村子,跟咱村儿紧挨着,是李家村。云河指了指东边的山,所以咱们是不去东边的山的,你要想上山,就去北山。 云河领着他往北走,走到山脚下,我和小弟就是在北山山涧边上找到你的,你应该是从北山后头翻过来的。 李恩白点头表示明白,心中则想着,这样一来他说自己是北方人,从北边来正好合上。 从山脚往上走一截,地势变高了,槐木村整个村子也就收入李恩白眼中。 俯视视角的槐木村成现基本对称的近方形分布,和东边的李家村中间有很明显的分界线,看样子两村之间的关系也许并不和睦。 而且村里的住户多像南集中,北边靠山的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 云河指着南边的住户,那边的住户比较多,基本上都姓木,木姓是咱村的大姓,有三个族老,很团结。 北边住户姓氏比较杂,每个姓氏都不多,你看那一家,就是我家,我爹现在是槐木村的村长。 云河指着基本上靠近中间偏北的一家,很骄傲的说,在我爹之前,槐木村的村长都姓木。 李恩白了解过古代宗族的力量,像槐木村这样的情况也很容易理解,槐木村应该就是木姓人为主的,其他姓氏的村名应该都是外来人口定居在此处。 所以在云大叔之前,木姓人抱团排挤外姓人,自然村长这样掌握一村最高权利的位置不会让外姓人坐上。 这样一想,云大叔挺厉害的。 李恩白夸赞,云叔一定是最适合的村长。 云河一脸骄傲,那是! 但他没有继续说云大叔是怎么当上村长的,而是介绍起村里人的情况,他说的很细致,尤其是个别几家难缠的,他特意提点他。 这几家你最好少来往,木虎家里的小儿子是个混子,木豹家现在只剩下一个女人,最喜欢找俊的后生,还有那一家,就是红瓦房那一家。云河指了指南边那一家看上去最富貴的红瓦房。 李恩白之前也注意到了这一家,不是因为房子最好,而是因为他家的房顶是红的,在一片黑瓦、青瓦甚至是稻草之中特别显眼。 分卷( 那是咱村里最有钱的张家,他家还有个一族叔在镇子上开酒楼。云河冷哼一声,反正你别跟他家来往。 李恩白将云河的态度记在心里,好,我记下了。 从山上下来,李恩白看了一眼天色,还不到中午,云河大哥,我想去镇上一趟,你能送我去吗? 云河则摇了摇头,走到镇上要一个时辰,现在去了进镇子没一会儿就得赶紧回来,而且明个正好是镇上的大集,你要想去,就明个儿和我一起去吧。 好,明天还要麻烦云河大哥了。李恩白微笑着,让人没办法拒绝他。 不麻烦,我也要去的。这小半天的相处让云河对他的观感变好了不少。 云河大哥,槐木村隶属于哪里?李恩白问了一句,却把没出过远门的云河问蒙了,不知道回答什么。 镇子的名是什么?李恩白换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比较简单,云河立马回答了,兴隆镇。 一边说着,两人回了云家,进入院子的时候看到云梨在劈柴,劈的有模有样的。 李恩白愕然,在他看来,云梨还是一个小少年,劈柴却是个力气活,这不应该是他做的事。 于是进门的两个汉子,一个直接黑了脸,一个则皱起了眉。 云河黑着脸走过去夺云梨手里的斧头,我来劈柴,小弟你歇会儿。 云梨不愿意的缩了缩,但敌不过他哥的力气,哥,你让我劈会儿柴吧,不然咱娘就得让我去洗衣裳,我不想去。 他皱了皱鼻子,十分不情愿,现在去河边儿洗衣裳,水还冷的很呢,再加上会碰到村里那些嘴碎的八婆们,云梨一点都不想去。 李恩白看到他不情愿的表情,觉得云梨的表情十分有趣,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云河拿着斧子,不管他,利索的开始劈柴,乓乓乓的,没一会儿就把柴劈好了,将斧子放好,挑上桶准备去打水,我去挑水,衣裳在家洗。 说完不等云梨说话,大步流星的走了,两个木桶在他手里轻飘飘的,完全不影响他的速度。 这下子院子里就剩下云梨和李恩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了。 李恩白站在大门门口,背对着门,云梨则面朝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显得气氛很奇怪。 这时候,门外似乎有人在走动,视线却盯着李恩白,露骨的视线让李恩白不快的迷了眯眼。 云梨也看到了来人,脸上有一瞬间闪过厌恶,却还是礼貌的招呼了一声儿,花婶子,你找我娘啊? 花婶子进了门,眼神更加直白的打量起李恩白,梨子,这就是你在山里头救的汉子? 云梨否认了,是我哥背李大哥回来的,是我哥救的。 花婶子不信,前天她都看见了,云梨一大早就上山了,吃了中午饭之后云河才上山去找他,结果就背着个汉子回来,肯定是云梨找到的。 嗨,你这孩子咋跟你花婶子还藏着掖着的,你救这汉子是不是心里有啥想法?花婶子的话充满了恶意。 李恩白眯着眼睛,这个花婶子是说云梨看上他才救他,一个小哥儿这么主动,多半会影响名声。 这位大婶,李恩白看见云梨已经变了脸色,眼睛有点发红,笑眯眯的开了口,男女有别,你可知? 花婶子莫名其妙的,咋? 李恩白整理着衣袖,漫不经心的说,刚刚你在门外一直盯着李某看,李某出于教养不好直言,现在却也顾不得了,大婶,你往我身边钻是要做什么? 他退后一步,拉开了花婶子和他距离,虽然你是年纪大的老人,却也是个女人,脸避嫌都不知道吗?是否想坏李某人名声?李某人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也是要脸的,可否请大婶离我远一点? 他面上带着笑容,眼神冷冰冰的,说出的话更是句句讽刺花婶子。 不管到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女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年纪大这三个字,骂她老比骂其他任何话都让人难受。 花婶子一瞬间气的叉腰,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李恩白无语,无所谓的从她旁边经过,老太太你还是悠着点吧,小心闪着腰。 他像云梨点点头,云小哥儿,我先回房了,我这头还有点晕,若是被人气昏了,可是要那人出医药费的。 云梨眨巴眨巴眼睛,一双水润的眼从李恩白脸上转移到气的跳脚的花婶子身上,哦,可是花婶子平时很抠门的。 花婶子冲进来,指着云梨大喊,你胡说什么?! 李恩白挡住花婶子,神情开始躲闪,声音变大了不少,气急败坏的说,这位婶子,还请您注意一下分寸,我可是个汉子! 花婶子可不管这个,叉着腰对着李恩白开始大喊,什么分寸老娘听不懂,但老娘的眼睛可没瞎,你刚才和云梨这个浪货勾勾搭搭的,还敢诬陷我! 李恩白眼神冰冷极了,让花婶子不禁哆嗦了一下,但下一瞬那冰冷的像蛇一样的视线就消失不见,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见他满面通红,抖着手指对她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还以为在气势上压制了他们俩。 花婶子得意的扬起下巴,看着一旁眼泪在眼眶了打转的云梨,用管教的口气说,云梨,你娘生你养你也不容易,你养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汉子,不如嫁给陈秀才,还能给你娘拿回点儿钱来。 她说的痛快,还想继续说,只听咚!的一声儿,东屋门打开,云老汉阴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白氏慌慌张张的跟在云老汉后边,不敢说话。 花婶子也慌了,村、村长,你咋在家?! 云老汉黑着脸,语气僵硬,我要是不在家,都不知道你花春一个克夫的寡妇这么厉害,上我家里耍起威风来了! 花婶子瑟缩了一下,不不是,村长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被这个汉子说话气着了! 她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我这嘴,该打,整天瞎说话,村长你别介意,云河娘你是了解我的,快帮我说说。 白氏抖着腿拉了拉她家老头子的胳膊,他爹,花春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气了... 云梨要忍回去的眼泪立马掉了下来,一张小脸惨白的不像话,抖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李恩白见状,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被刺了一下,有些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8章 李恩白一副气的头晕的样子,梗着脖子对白氏说,白婶子这话临风不敢苟同,这位婶子无事生非、颠倒黑白,妄图抹黑临风,这绝对不是一句并非故意能解释的! 云老汉甩开白氏的手,花春,跟我去打谷场! 花婶子连连推拒,嘴里不住的求饶,村长,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我一次吧。 一般只有需要召集全村人的时候,村长才会去打谷场,那地方开阔又平坦,适合全村人聚集,所以只有需要全村人每家每户都要到场的时候,村长才会通知大家去打谷场集合。 花春当然不愿意去,村长这意思摆明了要教训她,她可不是木家人,村长处置她,都没人帮着说情。所以她一边和村长讨饶,一边让白氏帮她求情。 白氏是个没脑子的,再加上她心里觉得小哥儿被说几句没什么,要是小哥儿怕被人说,那就早点嫁出去,省得留在家里留成仇。 在场的三个人,都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面色都变的很难看,同时沉默了。 可能是花春的声音太大声,把休息的云梨他嫂子也吵醒了,挺着肚子的女人从屋里出来,听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虽然早就对她婆婆的脑子不抱希望,却也没想到白氏能没脑子到这个份上,刚要出言叫走白氏,就看到公爹铁青的脸色,于是闭口不言。 她公爹已经气急了,不发出火来估计心里的憋的难受,再加上她也很想婆婆能得点儿教训,长长脑子。 云木氏顺着墙边走到大门口外边,将门轻轻关上。 云老汉看见儿媳出门了,这强忍着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对着白氏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使足了力气,云老汉黑着脸,不管被打倒在地的白氏一脸错愕,寒声道,你要是再不知好赖,明天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 白氏瞪着眼,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蔫搭着翅膀,一声儿不吭,只是看着云梨的眼神儿更厌恶了,都怪小哥儿,要不是生了他这个丧门星,她男人也不会打她。 云老汉看见她的眼神,火气一股一股的往脑门上冲,但是现在还有个外人要处理,白氏可以先等等,低声吼道,滚回屋里去。 白氏灰溜溜的跑回屋里,云老汉看着旁边的胆怯的花春,怒火焚烧着理智,他放在手心的小哥儿,就是让这些八婆毁了名声! 李恩白眯了眯眼睛,等着看云老汉如何处置花春,如果云老汉只是警告一番,那他就不客气了...... 花春像是一只野鸡被剪了飞羽一样,脸上都是慌张,看见云老汉打白氏,心里更是发憷。 这云老汉很少生气,一旦生气,那就是大事不好。 云老汉背过手,盯着花春,、从今儿起,只要我听到村里有我家小哥儿的风言风语,我就算在你头上,到时候让我大儿把你扔进北山深里喂狼,你给我记住了。 花春一僵,村长,不是我一个人说你家小哥儿的,咋能都算在我身上。 云老汉只冷哼一声,你自己想办法,总之,不想被扔进山里,就想办法吧。不理她一脸为难,扬声喊道,大河。 云河拎着两桶水和媳妇一起推门进来,爹。 从明天起,你在村里再听见有长舌妇背后嘀咕你弟,就把花春扔进北山里。 云河看了一眼花婶子,和他爹如出一辙的脸上一点犹豫都没有,知道了,爹。 把水桶放下,拉开大门,花婶子,我家还有事儿,你走吧。 花春看着父子俩的模样,知道今天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灰溜溜的离开,她刚迈出院门,大门就挨着她的脚后跟关上,力道大的差点没把她拱出去。 云梨擦干净眼泪,调整好心情,勉强的对着李恩白微笑,让你看笑话了,我得去干活儿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说完不等李恩白答话就跑走了,云河也沉这一张脸,将水缸灌满,一脸阴沉的劈起了柴。 一家子的心情都不好,李恩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了。 系统,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行动快一点? 宿主说的是哪方面? 今天要不是我在云梨家里,他也不会被那个老婆子说成那样。 根据白氏昨天的言语分析,云梨的名声很差,原因是被退亲的可能为百分之八十。 我倒觉得,是因为白氏,作为云梨的母亲,她言语中对云梨很是看不上。李恩白在思考原因,他猜测可能和小哥儿的社会地位有关系。 他叹了一口气,现在他还是两眼一抹黑的状况,对这个时空了解的太少,希望明天去镇上能有所收获吧。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云河就来敲门,李兄弟,李兄弟醒了吗? 李恩白打开门,已经是穿戴整齐的模样,云大哥,我醒了。 云河见他已经准备好了,目露惊讶,还以为你没起呢,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吧,要不进镇子还得排老长的队。 好的。李恩白穿着还有点潮湿的衣服,也希望赶紧去镇上。 他的里衣之前被蹭上了泥土,昨天早上才脱了洗干净,现在天气冷,一天一夜的功夫也没有晾干,现在还有点潮,不过他还是穿上了,不然一会儿去镇上怎么卖掉? 是的,他打算里衣和外衣都卖掉。 他和云梨打听过了,他身上的料子在这里算值钱的,现在他身无分文,卖掉换钱是最合适的。 于是他很干脆的和云河一起出发了,云河背着一个背篓,里面是他们的早饭、午饭和要卖掉的鸡蛋、绣花荷包。 云河原本想给李恩白两枚铜板让他坐牛车进镇,但是李恩白看着牛车上不是女人就是小哥儿,一点都不想坐。 而且他对自己的体力十分自信,他虽然宅,但是经常锻炼,不怕走的远。 见他不愿意坐牛车,云河也不勉强他,两人一块儿走着还能快点,于是两人就马不停蹄地走了。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景,在村口等着牛车的女人和小哥儿们都炸了锅一般热闹,刚跟大河一块走的汉子真俊。就是,真俊,也不知道他家里有人没有。 你听说了吗?一个小哥儿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让周围同样爱八卦的人像闻到腥味的鬣狗一样围了上来。 青哥儿,你知道啥趣事儿了?可别藏着掖着的,快点说。一个倒三角眼的妇人凑上来不客气的说。 青哥儿拎着篮子,对她翻了个白眼,我藏着掖着?我这还没张嘴呢,就被你一通数落,算了算了,没意思,不说了,大家散了吧。 这两人的关系一向不好,周围的人也习惯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八卦,最喜欢说别人家的小秘密,关键是谁都不服谁,今天你说一个我没听过的,明天我必须说一个你没有听过的,不然就好像被比下去了。 周围人习以为常,劝说道,石头家的,你这嘴可慢点儿吧,我们还等着青哥儿说呢。 青哥儿你别理她,我们可想知道了,你快说说,啥事儿啊?显然大家都很想听。 青哥儿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把倒三角眼妇人气个半死,却被想听八卦的人挤到一边。 青哥儿清清嗓子,这事儿,还得从两天前说起,就刚刚大河哥边上那汉子,你们看见了吧?可俊了,那是大河哥从山里头救回来的。 倒三角眼撇了撇嘴,不屑地说,这有啥稀奇的,我早就跟大家伙儿说了,哪儿是云河救的,分明是他家那个不安分的小哥儿不知道从哪儿勾搭回来的。 分卷( 青哥儿一脸不想理她的模样,有的人啊,就是满嘴喷粪,说假话都不带眨眼的,你们要是都相信,那我也甭往下说了,没劲儿。 你说谁满嘴喷粪?!倒三角眼的女人上来就想撕他的嘴,被周围的人拦住。 别,青哥儿,我们不信石头家的话,她那张嘴,白的也说成黑的,我们就想听你说,你快快吧,到底咋回事儿? 青哥儿看着时间快到了,也不拿腔了,嗨,你们别听有些人胡咧咧,那汉子真的是大河哥救回来的,结果啊,昨天下午,那个花寡妇以为村长大伯不在家,上人家家里看男人去了,当时那个场景... 故意拉了一个长音,青哥儿一脸鄙视的说,哎哟我都没脸描述,真是老骚比发了水挡都挡不住。 这话说的,直白的好多未婚小哥儿、姑娘都红了脸,已婚的倒是一脸我们都懂的样子。 倒三角眼的妇人呸了一声,胡说,花寡妇明明是去找村长家的唠嗑去了。 青哥儿撩了撩眼皮,我家就挨着村长家,可是我亲耳听见的,你是咋知道的呢?而且你平时不是和花寡妇处的好吗?不会是...也想去看汉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9章 倒三角眼妇人家的男人是个厉害的,她不敢接这个话,胡说啥?谁跟寡妇处的好,我可没有那种不知羞的伴儿。 青哥儿一脸不信,但也没有继续揪着她不放,而是接着说,结果啊,村长大伯早就回家啦,正在家休息呢,就听见花寡妇在院子里拦着人家汉子说浑话,把汉子都气的快晕过去了,云梨拦了半天没拦住,你猜怎么着? 周围人一脸好奇,快说快说,怎么着了? 这时候赶车的老汉拿着牛鞭站在牛车边上吆喝,交了钱的赶紧上车,时间不早了,咱不等了。 青哥儿年轻,手脚又利索,三两步上了车坐在牛车靠前头好坐的地方,其他人也不落后,一个接一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上了车。 一辆牛车上能坐下七八人,连带上他们带的东西,那是满满当当的,一点儿空都没有,老汉见怪不怪,摸摸自家的老黄牛,吆喝着拉着一车人走了。 青哥儿继续说,我接着说啊,那花寡妇忒不要脸,见云梨拉她走,张嘴闭嘴就是你这个嫁不出的小哥儿坏了心,村长大伯就在屋里听着呢,一听这话,哪儿不气得慌,出来就把花寡妇骂了一顿。 咳咳,接下来是重点了。青哥儿故意强调道,勾着一车人的注意,就连赶车的老汉都竖着耳朵听,青哥儿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景象。 他故意四处看了看,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到处宣扬,到时候得罪人了,可别往我身上推,我可不认的。今天我说了,明儿我就忘了,知道了吧? 他一直是这样的,有些八卦说完就不认,但是呢他说的一般都是真的,比起石头家的总是瞎编,他只要说出来的,就是真真儿的。 他越这么说,大家就越好奇,牛车摇摇晃晃的走着,一双双眼睛盯着青哥儿,催促他快点说。 村长大伯一生气,就说漏嘴了,云梨被退亲你们知道为啥吗?因为那陈秀才早就跟镇上的富家小姐好上了,孩子都有了,云梨发现了去要个说法,陈秀才干脆先下手为强,说云梨孕志浅,不能给他们老陈家留后,就退亲了。 啊?真的假的?陈秀才还能做出这种事来了?一个未婚的姑娘明显不信,质疑道,不是说陈秀才他娘觉得陈秀才都是秀才了,云梨这样不好生养的小哥儿配不上她儿子才给退亲的吗? 青哥儿也不反驳她,像这样一看就是对陈秀才很向往的姑娘,说多了她也不信,再说他也不是要让未婚的姑娘们信,他扫了一眼周围的妇女们,有人信就行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上次去镇上,倒是看见陈秀才身边跟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那女人身边还有个小丫鬟伺候着,看的我都羡慕。青哥儿说道这儿,其实就是敲死了他说的是真的。 青哥儿的脾气周围这些妇人、夫郎也都知道,要是不能肯定真假,青哥儿绝对不说的,他说了那就八成半以上是真的。 大家默契的转移了话题,开始说自己最近的事儿,而那两个姑娘和一个小哥儿心里信或不信,没人在意。 另一边云河领着李恩白一路紧抓紧的走,总算是赶在天凉透之前到了镇门外,等着官兵开了门,他们跟着进了镇,一进去李恩白就眼前一亮。 这兴隆镇看上去挺繁华的,道路都是用青石板铺好了的,即使下雨天也不会一脚泥泞。道路两侧是店铺,格局很规整,比起他在史书上看到的图画要干净整洁的多。 这可是一个小镇而已,按这个水平推测,他现在所在的宋朝应该发展的很好。 这么想着,李恩白跟着云河往大集走,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当铺和书店,李恩白顿住脚步,云大哥。 李兄弟咋了? 李恩白决定先把衣服卖掉,但是卖掉衣服之前,他需要有一身儿可以替换的衣服,也不知云河身上带的钱够不够。 云大哥,可否帮临风一个忙?李恩白穿着一身光鲜的衣裳,走在街里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但他不为所动,似乎十分习惯。 啥事你说,能帮我一定帮。云河笑了,一脸忠厚老实。 是这样,云大哥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想买一身衣服。李恩白虽然是借钱,但是脸上并没有羞愧或不好意思的神色,而是一脸坦然地说。 他这借钱的话一出,即使声音不大,周围听见的人也不算少,几乎一多半人的视线都收了回去,还有不屑地嘘声。 云河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他,今儿早上我媳妇还提醒我这事儿来着,特意多带了钱,你要是不急着穿,不如买了布回去做。 李恩白没有接那钱袋,而是说,云大哥,我对此处不熟,不如你带我去布店吧。却并没有回答他那句买布回去做的话,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来不及等制作了。 云河一想也是,便领着他从另一条路走,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家布店,写着刘记布庄站住脚,李兄弟,就是这儿,这家店布买的便宜还好,你看看吧。 李恩白一进去,里面店小二看他身上的布料值钱,笑眯眯的迎上来,这位公子,有啥想要的吗?咱家新上了云锦段,有靛蓝和月白,特别衬托您,要不要看看? 李恩白摇头,小二哥,李某只需要一身成衣,最便宜的那种即可。 听了这话,小二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而是引着他往挂成衣的那面墙走,巧了,咱家今儿早上刚做好一身儿,您这身量正合适,不过就是这料子是糙布的,和您不太般配。 小二哥说话讨巧,哄着李恩白买贵的,但李恩白可不上当,他一脸囊中羞愧的模样,实不相瞒,李某游学到北山北边时遇上了歹人,现在身无长物,唯有一身衣物尚且可换得几分银钱,否则李某连饭都吃不上了,唉... 唉声叹气的模样,再加上俊俏的脸,就连小二哥都不免得可怜起这倒霉的公子来,这可真是...怪咱不会说话了,不过咱家这成衣绝对是质量顶顶好的,就是糙布也不会糊弄,您看看,就是这身,您要是满意,我拿下来给您试试。 小二指着一身挂在最边上、灰不溜秋的成衣,让李恩白看。 李恩白看了一眼,估摸着他大概是能穿,古代人总喜欢把衣服做的大一点,这样穿的时间久一些,他虽然高,却不是壮硕型的。 不过他的戏还没有做完,当然不能直接说可以,于是他继续装作脸皮薄的倒霉少爷的模样,欲言又止的问小二,这...这多少钱? 一身下来给您抹个零头是五百九十文,原本是五百九十五文的。小二哥还是笑呵呵的回答。 李恩白磨蹭了一会儿,看小二哥不肯再降价,估摸着价钱已经是最低了,便出去找云河拿钱,云大哥,糙布的成衣,一身五百九十文贵吗? 因为布店里一般都是小哥儿和女子多,所以云河没有跟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他,听了他这个价格,不贵,你买的挺便宜的了,买一匹布还要四百文,一匹布也就够给汉子做一身衣服,余下一点布头。 这么一算,加上人工费五百九十文真的不贵了,李恩白向云河借了钱买下了成衣,并在布店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这糙布的衣裳确实很扎的慌,李恩白不适的动了动,觉得好像穿了一身草皮,不能说疼,但绝对不舒服,心里暗自决定,等他挣到钱,一定立即换一身舒服的衣服。 他拿着原本的衣服出来,这一个贵公子就这么变成了一个有些俊俏的农家汉,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呢。 布店掌柜的见状,没等他离开就上前拦下他,这位公子请留步。 您叫李某?李恩白疑惑状。 掌柜的也是一脸笑意,和蔼可亲的模样,公子刚刚说要卖了衣裳可是当真? 李恩白愣愣的点头,确实是,李某这身衣物可是花了大价钱做的,去当铺应该能换个三五银两吧,那也足够解李某当下窘境了。 掌柜的笑眯眯的听他讲完,然后说,公子去当铺可就不合算了,当铺自然是要使劲压低价钱的。 可李某人生地不熟,不去当铺也不知道该去何处。 不如卖给我怎么样?掌柜的建议道。 李恩白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卖谁不是卖呢,您若诚心要买,我就卖给您。 三两银子,公子觉得可以吗?掌柜的开始出价。 李恩白连连摇头,这不成,我当初做这衣服的时候可是花了五十两,这衣服您摸摸,可挡风了,这天气单穿都没问题。 掌柜的常年和各类布料打交道,一摸便知这布料不简单,果断加价,五两,公子这衣物虽好,但终究是穿过的。 意思就是见好就收吧,李恩白心想,一锤子买卖还让他见好就收,怎么可能? 虽然如此,但这衣服颜色也特别,阳光下还有花纹浮现,不信您可以跟我出去看看。李恩白穿来的衣服是深紫灰色,贵气又稳重,还有暗纹。 布店掌柜的跟着出来看到暗纹,心里有了成算,于是邀着李恩白进到后堂商谈,一盏茶之后,一身灰扑扑的李恩白面带微笑离开布店。 掌柜的则是摇着头暗叹自己真的是老了,现在这年轻人真是了不得了。 云河见他穿着新衣服出来,之前的衣物却没在手里,便问他,李兄弟,你之前的衣服是不是落下了? 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钱,李恩白摇摇头,一边走一边小声儿说,我卖了,一会儿便把钱还给云大哥。 真的?李兄弟,还钱的事儿不急,你那衣服应该是唯一留下的念想,不如去买回来吧。 云河一片好心,总觉得李恩白别的都被抢了,就剩下一身衣服,再卖掉,岂不是从家里带的啥都没留下? 李恩白也有些失落,衣服卖了,除了系统和空间里那套工具之外,他从3033年带来的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10章 李恩白摇了摇头,把自己心里那点儿难过的情绪掩埋在心底深处,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没关系,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我心里记得便好。 云河也知道读书人骨气硬,让李恩白借钱熬过这段苦日子,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也就不再劝了,左右等他回了家,啥都会有的。 李恩白的目光向远处的天空望去,太阳刚刚出来的此时,远处尽是淡淡的云,看来会是个晴朗的日子。 兴隆镇和它的名字很相称,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很是繁华。 李恩白以为这是因为今天是半个月一次的大集,才有这样繁华的景象,细看之后又觉得不是这样。 他和云河是从南门进来的,现在往西走,路过了四五条街道,店铺却不见少,仔细看就会发现,住户和商户的界限十分不明显。 他想了想,历史上,从宋朝开始,人们就不用拘束于东西两市了,这边似乎也是同样的发展。 云河带着他走到西城区,原来这儿是兴隆镇上唯一能买卖的地方,后来官老爷取消了西市,这儿就只有大集的时候才会这么热闹了。 他们沿着一条青石板街道走进去,道路两边全是各类商品,不管是吃的喝的,用的,牲畜家禽,马车箩筐,甚至是丫鬟仆人,都有的卖。 卖的商贩多,买的人就更多了,人挤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大集上卖的都会比平时便宜一两文,买啥都合适。云河解释了一句。 李恩白顿时明白了眼前景象产生的原因,果然不管到什么时候,便宜都是最佳刺激消费的方式。 他没打算花什么钱,毕竟他现在的状况,应该把钱花在刀刃上。 不过想到云梨,他变了想法,这两天因为他,云梨受了不少气。 他随着云河的移动四处观望,云河很快找到自己的目标,一个专门收新鲜菜的管事。 云河将自己手里的篮子递过去,管事接过去将篮子里的鸡蛋数好了个数,一共五十一文,给。 云河接过钱,没有立即装进钱袋子,而是向另一个摊子走过去,李兄弟,我得买几块儿点心,你有啥想要的吗 李恩白跟着他过去,云大哥不用在意我,我先看看就成。 云河痛快的应了,他壮硕的身体倒是灵活,带着李恩白左绕右绕,没一会儿就从最后面穿过一大群妇人、夫郎,到了摊子前面。 看着摊子的是夫夫两个,那夫郎显然是认得云河的,抿着嘴笑,云大郎又来给媳妇买点心?今儿有新鲜的梅子糕,给你留着呢。 云河面露喜色,他媳妇害喜不算严重,但就是食欲不振,每每吃了这梅子糕就会胃口大开,弄的云河回回都要买上几块,留着给媳妇吃。 李恩白在一旁听到了,看云河买了些梅子糕这样酸味重的点心,又挑两块甜的,便猜测云梨应该是爱吃甜的。 他看了看摊子上卖的最好的那样点心,客气的询问,老板夫郎,这点心怎么卖?可是甜口的? 分卷( 那夫郎早就注意到样貌格外俊俏的李恩白,只是不好先搭言,此时听他问,自然是解说的详细。 这是用蜂蜜和着鲜花做成的,外酥里糯,蜂蜜的甜味儿里还夹杂着鲜花的香甜,可是咱家老爷们的拿手绝活,您要是感兴趣,可以买上一块尝尝。 在一旁的老板听着自家夫郎的话,也对李恩白笑了笑,这点心叫花蜜饼,一天只卖二十块,您要想买,可要趁早了。 李恩白看那点心卖相不错,饼皮还是淡淡的粉色,最是受女孩子喜欢的,限量二十块,现在都下去一半了,集市才开始不过一个时辰,看样子是真的如老板所说的那样好。 不知这花蜜饼多少钱一块?李恩白问,云河却要拦着他,这点心可不便宜。 这花蜜饼工序复杂,咱家男人用的材料又是极好的,所以价钱上略微贵了一些,一块二十文,您要是去咱家店里,还要更贵一些呢。夫郎说的实在。 李恩白看着没一会儿又卖掉一块花蜜饼,现在统共也就剩下十来块,摸了摸钱袋子,请老板夫郎给装上五块。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多看了他两眼,买个点心花一百文的可不多见,看他穿的也不是什么好衣裳,不知道是哪家的败家子? 这时候,一个少女也挤到了摊子跟前,正好听到李恩白的话,看到一旁脸上写满不赞同的云河,眼珠一转,高声道,这不是大河哥?咋?又来给你媳妇买点心啊? 云河看到她,冷哼一声没搭理,那少女却觉得云河是怕她,越发的得意,仰着个下巴说,不是妹子我多嘴,大河哥,你有空操心胎都稳了的嫂子,还不如操心操心云梨,都十六了,还没相看好人家,哎哟看我这记性,你家云梨之前想高攀人家陈秀才没攀上...... 李恩白突然出声,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只见他笑意盈盈的对老板夫郎说,麻烦您快一点包五块花蜜饼,不然我担心一会儿被熏臭了,就浪费了。 然后他用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少女,似乎十分难以忍耐的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说,臭死了。 少女这脸立马就掉下来了,看他一身糙布衣裳,心中不屑,又是一个穷鬼,你说谁臭?! 李恩白捂住鼻子倒退一步,姑娘,你既有口臭,又何必出来散发臭气?岂不是影响他人?心肠未免有些黑了。 他一脸真诚,说的信誓旦旦,周围的人下意识的相信他,立即退后半步,可把少女气坏了,双手叉腰,大喊,你胡说! 李恩白摇摇头,姑娘,我也读过几年圣贤书,绝不会信口开河,倒是你,也不知道是否家教如此,大庭广众就敢讨论嫁娶之事,言语之毒,比口臭更甚。 周围的人冒出不少就是这是哪家的?这么不要脸等等赞同李恩白的话语,少女脸色难看,也知道自己今天占不到便宜了,捂着脸就跑了。 李恩白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点心,从怀里的钱袋中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老板,我的铜板不够一百文,您看这块儿碎银子可够? 老板随手颠了颠,还多了五文,您看是要找零,还是给您添点儿别的? 李恩白看了看老板的手,这手倒是灵敏,比得上电子秤了,您看着给添一块儿吧,要小哥儿爱吃的。 老板应了,添了一块黄乎乎的不怎么好看的点心给他,别看这黄米糕不好看,但价钱便宜,小哥儿们反而买的多。 好,谢谢老板。李恩白买完,和云河一起离开。 然后又在卖肉的摊子上买了一刀肉,算作一点谢礼给云家,他想着之后有能力了,再好好报答救命之恩,但现在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但他不知道,昨天才被教训过的白氏,却依然不改她贪便宜的毛病,正在想怎么从他身上弄点钱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11章 李恩白这人,最是个不肯吃亏的人,他可没有什么不能和女人计较的想法。 一来,银河系的女人们没有一个人是比男人差的,男女平等在银河系时代是最正常不过的,甚至个别行业更加青睐女性。 银河系时代人类的发展已经分辨不出天赋差异,尤其是当女人从繁衍的重担之中解脱出来,女性的天赋在其他方面突飞猛进。很快就和男人一样,可以胜任各方面的工作。 所以李恩白压根儿没有要让着女性的想法,在他的时代,哪怕是一个身材纤弱的女人,没准儿都能开着战斗机和外星人搏斗几个回合。 只是银河系时代人类的平均寿命变的很长,幼年时期也不免变长了一些,从出生到二十岁都算做幼年。 这样一下,李恩白心里那点欺负幼年的心瞬间消失不见,一点都不会为自己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少女恶语相向而心虚。 宿主,你的真实年龄已经26岁了。系统看不过去,机械的电子音里都有吐槽的意味。 李恩白一手拎着点心和肉,另一手拎着一小瓶酒,和云河穿梭在热闹的镇子,我现在是20岁。 ......系统无语,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进入这个时空之后,宿主的身体年龄开始倒退,要不是云梨发现了宿主,倒退都不会停下。 李恩白一句话堵的系统无话可说,前边云河也找到了最后一个目的地,是一家专门卖成品衣物的店铺。 千秀阁?李恩白看着牌匾,幸好这里的文字和他那边的繁体汉字是一样的,读书人人设稳得住。 云河听到他准确的念出店名,也没有任何惊讶,倒是心里有点羡慕,他小时候也是想读书的,可惜不是这块儿材料,到现在认得的字不超过一百个。 他带着李恩白往里走,一进去,李恩白观察了一番,这店内的装潢有些旧了,但看得出来平日里打扫的很勤快,十分干净。 千秀阁是卖女子和小哥儿成衣的店铺,店主就是个小哥儿,此时也在店里,他的头发已经全部挽起,简单的插着一根素银簪点缀着,相貌不算出众,气质却好,若是个男子,当得起温润如玉四字。 妹夫,过来了小哥儿看见云河,笑着和他打招呼,眉眼弯弯更显温柔。 哥,我来送绣好的荷包。云河和他说完有些束手束脚的,那模样就像是应对老丈人的新姑爷一样。 小哥儿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望向李恩白,这位是? 云河给两人介绍,原来这小哥儿是云河媳妇的亲大哥,年龄比云河媳妇大出去八九岁了,从小看着妹子长大的,对于云河来说,就相当于是老丈人一样。 见过老板,小子李恩白,字临风。李恩白现在也没太搞懂这边的称呼,只能报上自己的名字,让对方决定,他再看着叫。 我夫家姓胡,李兄弟叫我胡夫郎即可。胡夫郎对他的态度也很和善,即便打量他也是悄悄的,尽可能不让他发现。 他们相互客气了几句,胡夫郎就让云河跟他去拿钱,李恩白很有眼色的留在原地,假装对店内的装饰很感兴趣。 胡夫郎将云河叫到一边,问他,这李小子是哪里人?看上去不像是咱这样人家的。 李恩白即使穿着最便宜的布料,也难掩他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一看就是个落难的贵公子。 云河摸摸头,知道他这大舅哥看人准的很,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就连人是云梨发现并拖到山脚的事儿都说了。 哥,你看这人,心术正不?云河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从来也不会自作聪明,他不放心李恩白,他爹又太忙,便把人带到大舅哥面前,让人帮忙观察观察。 胡夫郎比云河还要大上六七岁,比云梨大了十岁还多一点,早就把这个娘不爱的小哥儿当成自家孩子一样,听说云梨被退亲,他心里没少着急上火。 听了云河的话,再去细看李恩白,嗯,站的直,没什么小动作,说明这人受过良好的教养,眼神凝实不散,不到处乱飘,说明这人是有主见的。肤色偏白,手上也没有茧子,骨架匀称,看着纤细却不是时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胡夫郎心里有了一些想法,他问,他说他是读书人?有功名了吗?家是哪里的? 云河有点蒙,没有功名,他说他是出来游学的,等游学结束就回去准备考试,家...家是燕北的,云河想了想,自己没有说错,这是之前我爹问出来的。 哦?胡夫郎原本听到家是燕北的还皱紧了眉,听到村长已经问过了却没有把人赶走,心里有了准儿,大河,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穷了点。 他心思转了几道弯,从柜里拿出铜板数了二百给云河,又说,你改天让云梨来找我,我有事找他。 云河收好铜板,应下了。 告别了胡夫郎,云河两人趁着中午这会儿阳光正暖,急匆匆往槐木村赶。 回到村里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时间,两人回到家的时候云梨已经把饭做好了,只是桌上却只有两个饭碗,白氏正黑着脸训云梨。 原来白氏这两天心里不痛快,今天早上云老汉又要去村里转转,尤其是田里看看,为春种做准备。 云老汉不在家,这家里可不是她最大,她立马指挥着云梨干这干那,幸好这些活儿平时也都是云梨在做,就当做听不到她的声音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白氏气的直吼,把睡觉浅的木氏吵醒了,木氏最近肚子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没精神,这会儿推开门,也不说自己被吵醒了,上来就抢云梨的活儿,弟,你歇会儿,喂鸡的活儿我来吧。 云梨不让她干活,但是她坚持,白氏也上前拦着,儿媳,你别管这些,赶紧回屋歇着,养好了胎,给我们老云家生个大胖孙子,比啥都重要。 木氏听了柔柔的笑着,却强硬的把云梨手里的鸡食抢过来,娘,还是让我干点儿活吧,您看,这一早上小弟就没闲着,我这个当嫂子的却在屋里呼呼大睡,让左右邻居听见了,指不定怎么埋汰咱呢。 咱家门关的好好的,谁能知道咱家的事儿?再说了,你现在是双身子,当然不能干活儿了。白氏倒是一副心疼儿媳的好婆婆模样。 只可惜脑子是个蠢的,压根儿没听出来木氏话里有话,木氏也没想着白氏能一点就透,又说,娘心疼我,我这当儿媳的,也不能明明白白的装傻,那岂不是我不孝顺,我是个懒的? 这一早上我都听见您让小弟做了好多事了,可见咱家现在有多忙,我这又不是要生了,还是能干点活儿的。木氏一边说,一边看着白氏的脸。 白氏这才反应过来,儿媳是被她的大嗓门吵醒的,心里对这个儿媳有些膈应,也变了个脸,指着木氏骂。 还数落起我来了?要不是看你能给咱老云家生个孙子,一天饱饭也不让你吃,让你好好养胎,还给你养出脾气来了,想爬到老娘头上?我呸! 木氏不紧不慢的说,我可不敢,娘,咱家的女人不都是生孩子的物件儿吗?我心里清楚的很,从来不敢想东想西的,只是为了咱家的名声着想,我也不敢白看着小弟一个小哥儿忙活家里的活。 白氏心想,这是在骂我懒? 顿时气个半死,一点儿好脸不给木氏,不是想干活吗?那就干!谁也别想偷懒,放着清闲日子不过,非得找事! 木氏,你去喂鸡,一会儿把午饭做了。白氏板着脸,活脱脱的恶毒婆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12章 云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放在手心里疼还不够的媳妇正挺着个大肚子打扫鸡圈。 白氏却在旁边看着,脸上还带着不满意,云河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一拳。 娘!云河虎着脸,低声吼道,小莲都六个多月了,咋还让她干活?! 跟在后面的李恩白只觉得无语,起了想要离开云家的心思。 白氏看到云河有一瞬间的心虚,可一想到儿媳都敢顶撞她了,顿时理直气壮,她可不能让儿媳爬到她头上! 咋?我怀着你的时候还天天下地干活呢,到你媳妇就打扫个鸡圈,你就跟你老娘喊叫?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白氏就演上了。 李恩白叹了口气,上前制止白氏演戏,云嫂子,临风买了一刀肉,您看怎么做合适? 一看到那一刀肥多瘦少的猪肉,白氏也不哭了,快步上前一把抢过肉,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报恩。 等会!白氏猛的反应过来不对了,你哪儿来的钱?不会是花我家大河的钱吧?我告诉你,咱家给你口吃的就是心善了,你可不许蹬鼻子上脸! 云河脸都红了,娘! 咋?咱家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给外人花?白氏这会倒是觉得要分个里外人了,手里的肉还捏的紧紧的呢,看着像个富贵人儿,没准儿是个穷光蛋,借了钱就跟打水漂一样。 娘!你别胡说了,人家李兄弟没跟我借钱,人家自己有钱!云河赶紧拦住他娘口无遮拦。 李恩白全程一脸笑容,完全不把白氏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云河越发愧疚,他这个娘脑子糊涂就罢了,嘴还惹人烦,他都没法儿说。 娘,李兄弟把他自己的衣服卖了,卖的钱足够李兄弟自己生活一段时间的,你可就别在这胡说了。云河解释了一下,好让他娘知道,李恩白真的不需要占他家便宜,让他娘别这么恶语伤人了。 然而,云河的想法不是白氏的,她一听李恩白卖了衣裳有了钱,又变了一副面孔,笑着说,哎哟,李公子那衣裳,一看就老值钱了,肯定卖了个好价钱吧? 白氏这会儿也注意到李恩白手里拎着的点心,她更加笃定,李恩白绝对卖了不少钱,不然咋能舍得买点心? 不行,说什么也得让这个姓李的掏出点钱来,不能白养他两天! 李公子,你看,你在咱家也住了两天了,咱家啥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婶子贪财,确实是家里困难,既然你都有余钱了,这两天的住宿钱...白氏眼珠子扫视着李恩白,在打量他把钱放在哪里。 分卷( 满院子的一共五个人,除了李恩白之外都羞愧的捂住了脸,云梨更是不管不顾的去拽他娘,娘你没睡醒,净说胡话,快回去睡会儿,醒醒神儿。 木氏也不干活了,从鸡圈里出来,从白氏手里夺过那一刀肉,笑意盈盈的对李恩白说,李兄弟,我婆婆她这人不会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是想吃炖肉了吧?我这就收拾肉去,一会儿让小弟做好了给你送屋里去,我家小弟手艺特别好的。 李恩白赶忙说,云嫂子,这肉是临风给大家买的,虽然礼轻,但也确实是临风的一番心意,还请嫂子帮帮临风,临风不善厨艺... 木氏一听这话,心想着一刀肉确实不算什么,也就痛快应下,成,李兄弟都这么说了,我就不推辞了,一会儿就做了,等公爹回来,咱们就吃饭。 好,多谢嫂子。李恩白礼貌的态度,让木氏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这边两个人商量好了,那边白氏还不依不饶的,云梨不肯撒手,她就把脾气都发到云梨身上,又掐又打的,不孝子!你给我撒手!你这个丧...嫁不出的老小哥儿! 李恩白耳朵里听着白氏的恶毒语言,心中十分不明白,哪怕在实行体外孕育多年的银河系时代,父母对子女都是充满了爱和责任的,怎么白氏对自己的亲儿子像是对仇人一样? 他也不喜欢看着云梨被打被骂,摸了摸在回来的路上准备好的银子,他盯着白氏看了看,眼睛里似乎一抹凶光闪烁,但立即消失无踪,似乎是错觉。 木氏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加上白氏对云梨打骂的有些过分,木氏也上了火,她拽了两把云河,低声说,去我三伯家叫咱爹回来,快点。 云河拦不住他娘,正着急呢,听见媳妇的话立即迈开脚往外跑,木氏则上前阻拦起白氏,她挺着肚子,一旦推推嚷嚷出了事就是大事,白氏也不敢继续。 但她还没有放弃要钱的想法,甩开云梨的手,和李恩白说,你看,你还是个读书人,总不好做个白眼狼吧?我也不多要,二两银子就成,你一个富家公子,这点钱总是有的吧? 李恩白嗤笑,二两银子?他在镇上转了一圈,虽然没买什么东西,但物价却是了解了的,别说二两银子了,像云河他们这样的一家五口,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三两多点。 而白氏呢?张嘴就是二两银子,算得上敢张大嘴了。 二两...这,临风虽卖了衣服,但所得银钱并不多,一时半刻也不能离开槐木村,需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婶子可否宽限些时日,等临风找到挣钱的活计,就送上谢礼。李恩白说的真挚,并不避讳自己此时落魄的境地。 但是白氏可不相信他,谁知道出了这个门这小子还认不认账?只有拿在手里的才是真的,她看李恩白的样子,估摸着卖衣服的钱肯定比二两多一些,不然他肯定会嫌多。 咱家大河可是救了你一条命,你连二两银子都舍不得出?亏你还读过书,我呸!白氏趾高气昂,不行,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老娘钱,老娘就出去宣扬你是个白眼狼! 哼!威严而充满怒气的声音出现在大家耳朵里,木氏和云梨乖觉得退后几步,云老汉和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囧囧有神的老人。 老人拄着拐杖,一脸怒容,看着白氏的眼神更是叫她害怕不已,白梅花,谁是白眼狼?你嫁到我们村二十年,没一天安生的时候,我看你直接回李家村去吧,我们村容不下你这样贪财又愚蠢的婆娘! 白氏瑟缩了一下,他三哥,我也没做啥呀,你咋就让我回娘家去? 哼!没做啥?木老三看了一眼云梨和侄女,你看看你家小哥儿,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不是你打的? 我打的,咋了,孩子不听话我还不能打了?白氏想到木老三姓木,又不姓云,可管不着老云家的事儿,梗着脖子顶了句嘴。 云老汉立即就火了,你闭嘴!怎么跟三哥说话呢?! 木老三用拐杖戳戳地面,云老汉自觉地闭上嘴,看样子你是觉得我木老三多管闲事了?觉得你老爷们姓云我这个族长就管不到了? 白氏没吭声,显然就是这么想的,她脸上的表情让人一览无余,真真是应了那句蠢笨如猪的描述。 木老三双手扶住拐杖,看着白氏,又想起当年的事,糟心的话都不想说了,行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云河,把你娘送回去,李家村的人敢多说什么,就让他们村那个老王八来找我。 说完,木老三拄着拐杖走了,显然不是商量,而是通知,走之前还跟云老汉说,老六,别一天天的光顾着村里,家里也得好好管管了,你看看梨子,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三哥,我知道了。云老汉看着自己一上午没见就又添了新伤的小哥儿,看着白氏的眼神也冷了。 白氏这才感觉出不对劲,平时她家男人再生气,都会忍着点,看着她的眼神还是好的,现在... 老头子,你可不能这样!白氏过来拽云老汉的手,云老汉无动于衷。 木老三则是冷哼一声,走了。他看不上白氏,一看见她,这心口窝都烧的慌,气的。 云老汉等木老三走了,让李恩白先避避嫌,他要处理一下家务事。 李恩白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低声下气的说,云大叔,临风现在囊中羞涩,委实不能一下拿出白婶子满意的银钱,这是临风的错,救命之恩,区区二两银子怎能算的上报答,只是...只是临风希望能给一些时间...绝不是推脱之言,临风可以写下欠条。 长相俊美、待人礼貌的青年一脸羞愧,手忙脚乱的举起手里的点心,还有这点心,是给嫂子、白婶子还有云小哥儿的,是临风的一点感激之情! 他的话让云老汉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送走白氏,看看白氏做的事,简直把他们老云家的脸都丢尽了,还害了他家小哥儿。 李兄弟不用把这婆娘说的话当真,咱家不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家,再说,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儿,李兄弟先回去歇歇,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云老汉显然没了耐心。 李恩白有眼色的立即离开,那临风就先回屋歇一歇,走了一上午,还真是有点累了。 等李恩白进了屋,云老汉拽着白氏到了堂屋,三个孩子也跟了过去。 儿媳,你去我屋,把你娘的东西收拾收拾。云老汉拽着白氏,不管她说什么都当没听见。 一家之主的威严没人敢反抗,而且云河他们也不想反抗,白氏做的太过了,甚至云梨都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就好像背上背着的沉重包裹暂时放下了。 云河,你去你根叔家借一下牛车。云老汉继续说。 云河立马出门了,只剩下云梨和云老汉夫妻俩。 云梨看了一眼他娘,刚刚被打被骂的时候确实心里很难受,但现在看着白氏一直苦苦哀求的模样,心里又有点软,干脆不去看了,爹,我先去做饭了。 云老汉自然是同意的,去吧,麻利点,吃过饭就送你娘回去。 嗯。云梨转身去了厨房。 他离开堂屋的时候,听见白氏对他的唾骂,加快了脚步。 不管白氏愿不愿意,过了午饭,云老汉和云河就送她回了她娘家,没了白氏的云家也变的安静而祥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捉虫~ 第13章 转眼,过了十天,李恩白已经渐渐熟悉了这里,他陆陆续续去过几次镇上,不但将这里的法律看过了一遍,还找到了市面上能见到的最准确的地图观看。 看过简单标注着省、城、镇的地图,李恩白笑自己自作聪明,他哪里知道他随口说了一个地方,居然就是他现在所在的地方! 原来,兴隆镇就属于燕北省,他当初的话早就漏了馅儿,偏偏他还以为瞒天过海,掩藏的很好。 怪不得,云大叔这几日从来不问他何时回家。 李恩白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他该如何解释才好呢? 系统:建议宿主加快获取经验值。 不是我不想,而是目前我还借住在云家,再加上云大叔知道我撒了谎,平时应该一直有注意我的举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轻举妄动。 李恩白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哪怕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他也会一步一步做好准备。 他相信,磨刀不误砍柴工,先了解清楚再行动,比盲目冲动的去做更有效率。 这十天的时间,他不是白白浪费的,他已经将镇上大大小小的首饰店都转过了,也在各种摊贩、走脚商那里观察过。 发现这里制作工艺已经很完善了,但一般复杂一点的首饰都是比较贵的材质。 而相对便宜的木制则还以阴刻和阳刻的花卉为主,但其实木簪的销量并不低,而且相比较值钱的金银玉等材质,普通人家多以木簪、绢花为日常佩戴饰品。 所以他心里已经定下来制作方向,木簪。 一方面,木簪的原料是木头,取材方便,制作起来也快,可以售卖,挣到足够的钱财维持生计,另一方面,制作木簪可以擦边算作木工活儿当中,获取经验值。 这样他就不必为了生计和命左右为难,最重要的是,他在银河系时代是个手工饰品大师,自然还做饰品类的会更加好上手。 他原本是不打算和系统商量的,打算做了足够的木簪之后再说,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也许系统比他想的要着急的多。 一个还有五年就要死的人都没有急着开始,系统却屡屡催促,这本身就不正常,系统一定还有事没告诉他。 不过秘密他不好奇,只要系统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不怕它不让自己钻漏洞。 于是,李恩白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系统,并希望系统提供合适制作木簪的木料名称。 系统沉默了片刻,李恩白甚至能感觉到植入皮下的芯片微微发热,过了好一会儿,系统的电子音才出现,槐木村周围有几颗桃树和枣木,适合宿主现在的情况。 李恩白心里的猜测多了一点把握,但并不去深究,现在他该做的是,和云大叔坦白并且得到信任。 宋朝历法有规定,外来人口要在本地落户,需要当地村长即三名保人联名手书,到衙门登记办理,并需付安户银二两。 迁移户口尚且需要三名保人和二两银子,像他这样没有户口的,恐怕还要多花一部分才行。 心里想好了,李恩白在镇上打了一壶酒,又拐弯去到之前买花蜜饼的那家店铺。 掌柜的,请给我包两块红豆糕。 掌柜的就是之前在大集上出摊子的夫郎,他还记得李恩白,大兄弟,又来买点心?今儿不巧,花蜜饼已经卖完了。 李恩白摆摆手,今天换一种,就要两块红豆糕便好。 一块给云嫂子,一块给云梨,正好。 夫郎麻利的包好红豆糕,递给他,这红豆糕不禁放,最好买回去就吃,要是打算放一放,最长不要超过两日。 好的,谢谢掌柜的。 别客气,一共十八文。 李恩白结了钱,离开了点心铺子,那夫郎又坐回柜台后面,等过了一会他家男人从后厨出来,端着他最爱的杏仁蜜茶,夫郎甜甜的笑了。 累了吧?快坐会儿。夫郎把自家男人拉着坐下,毫不客气的靠了上去。 老板也依着他,还体贴的调整好姿势让他舒服一些,我不累,倒是你,我在后边听着来了好多客人,夫郎辛苦了。 这有啥,客人越多越好。喝了一口蜜茶,刚刚最后一个来的,是那天大集买了五块花蜜饼的那人。 是他呀,这才几天?又来买点心?老板有些惊讶,他看那人虽然气质很好,但不像是有钱的。 他夫郎眯了眯眼睛,舒服的想打个盹,估计是为了讨好心仪的小哥儿吧,我看他不是要买贵的,就是买小哥儿爱吃的。 老板想起当年他为了能娶到夫郎,学了好几年的做点心,才把夫郎娶回家,也就理解了李恩白的做法。 他长的好,又知道讨好小哥儿,估计很快就能得偿所愿。老板如是说。 谁说不是呢。老板夫郎喝完了蜜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老板习惯的抱起夫郎到后院的偏房休息,他自己回到前面店铺看着。 另一边,正在思索自己该怎么说的李恩白可不知道他买点心的行为被定义为讨好心上人,脚下的速度维持不变,很快就回到了槐木村。 一进院子,云梨就发现了他,一双眼睛带着笑意,李大哥你回来啦,我这就去做午饭,你赶紧歇歇。 李恩白也不自觉的微笑,不急,梨子,我买了两块红豆糕,你拿去和嫂子分分。 云梨的眼睛都亮了,却还言不由衷的推辞着,李恩白干脆将点心往他手里一塞,我可不爱吃甜的,你赶紧拿去吧,特意给你和嫂子买的。 中间停顿的一下让云梨知道这点心就是专门买给他的,心里有些开心,露出两个不太明显的小虎牙,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谢谢李大哥。 不用客气。李恩白盯着他的两颗小虎牙看了两眼,没等他发觉就转移了视线,我先回屋收拾一下。 哎!好的,烧了水,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云梨拿着点心,转身进了厨房。 李恩白回到西屋,点开系统界面,依然赤红的经验条,依然只有木工一个职业可以点亮,他叹了口气,手指在木工上轻点两下,准备开始做任务。 恭喜宿主点亮职业木工,请努力成为一名木匠吧!获得:新手礼包*1 主线任务1:十天内做出第一件木制产品。奖励:5经验值特殊奖励:无失败惩罚:电击5秒 主线任务2:十五天内做出一件木制产品并成功售卖。奖励:5经验值特殊奖励:无失败惩罚:电击5秒 支线任务:一个月内学完《常用木料百科》并通过考核奖励:2经验值特殊奖励:酸枝木一截失败惩罚:扣除10经验值 以上任务是否全部接受 是。李恩白看了看,和之前的模式差不多,主线任务简单但只能获得经验,支线任务费力但奖品有制作材料。点开系统的资料界面,果然有了一本《常用木料百科》。 分卷( 点开新手礼包,里面有一把砍/刀、一块普通桃木和一张制作图,是给新手用来参考的。 李恩白看都没看,就将图纸扔到系统空间的一角不管,将二十厘米长的桃木块拿出来,心中略略计算,便没忍住拿出自己的工具箱,埋头分解起这不大的木块。 好久不动手,这猛的一动手做起东西来,李恩白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专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木块,一点点雕刻、打磨,连云梨叫他吃饭的声音都没听到。 直到一支简单的玉兰花造型的木簪雕琢成型,他才被敲门声叫回了神儿,云河的声音也才传进他耳朵,李兄弟?吃过饭再歇着吧,李兄弟。 哎,来了。李恩白将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收回系统空间,推开门,不好意思啊大河哥,我刚刚没听到你叫我。 没事儿,估计是这两天总去镇上,来回跑累了,吃过饭好好歇歇吧。云河不在意的说。 李恩白乖觉的应了,跟着他到了堂屋,云老汉去木老三家了,云梨和木氏都在饭桌边坐着等他俩,李恩白像他俩也道了歉,四个人才开始吃饭。 吃过饭,李恩白一头扎进房间,沉迷在手工制作的过程,将木玉兰花的每一个弧度都雕琢圆滑,簪体也打磨光滑,没有木蜡,只能靠手打磨出一点点光泽感。 直到天黑,他才这一根玉兰花簪做好,此时系统也有了提示。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1已完成!完成时间六小时,完成度sss,宿主真乃旷世奇才!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最近真的快疯了,加班加到想吐,希望到了七月份能不要加班了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14章 李恩白将玉兰簪拿在手里细细抚摸,用手指去感受上面是否有毛刺,感觉不到任何毛刺之后才将玉兰簪随意的放在一旁。 点开系统界面看了一眼,一个任务结束,他的木工级别还停留在零级,距离升级还差15经验值,而系统总经验值...好吧,不看也知道,还是鲜红刺目的红。 李恩白叹了口气,仍需努力啊。 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将黑未黑,还不到休息的时候,他活动了一下,脑中思索了一番,又取出一小块桃木,认真雕琢起来。 这一次他完成的很快,从勾勒线条到雕琢细节再到打磨圆润,紧紧花了一个半时辰,一只生动的梨花就在他手里绽放。 啧,要是可以上色就好了......李恩白不满意的皱皱眉。 他想要做的是白梨花,而不是这样原木色的,看上去缺少了一分形象美。 温馨提示:木工升级到一级,即可获得染料一份。 一级...我知道了。李恩白将梨花簪放进系统空间,又再次雕刻剩余的桃木。 一块二十公分长的桃木,被他制作成八根形状不同的花卉簪,但他雕刻的十分生动,如果能上了颜色,恐怕会让人觉得在头上带了一朵真正的花。 而木工的经验条也从五走到了十三,还差7个经验值,他就可以获得染料了,有了染料他就可以给木簪上色。 但现在他已经把手里的木材消耗光了,临时去砍也不能立即使用,看来他得去找村里的木匠买一点才行。 他卖掉衣服的银子一共是十两,现在已经花掉了一两左右,得给落户留下五两左右,那就只剩下四两银子。 而且他不能一直住在云家,还要找到房子买下或者先租下,估计也得要二两银子左右...... 他的银钱很紧张,得尽快挣到钱才行。 四天后就是大集,他得多攒一点商品,到时候去摆个小摊子,估计能赚上一笔。 木料...李恩白想了一下,离开房间,来到堂屋。 他原本是想看一下堂屋有没有人,结果云老汉就坐在堂屋的桌边,塌着肩膀似乎面有愁容。 李恩白想起自己白天买的酒,转身回去把酒拿出来,云大叔,临风买了一壶酒,不知道云大叔有没有空和临风一起喝点? 云老汉他看面带笑容,自己心里那点儿愁意都似乎减少了一些,便答应下来,成,我叫梨子拿点儿菜过来就着下酒。 云梨听见他爹的话,在厨房里转悠了好几圈,也不知道拿什么当下酒菜,最后只好去隔壁的青哥儿家里借了两把花生米回来,加点盐煮熟,送到堂屋。 云老汉和李恩白已经喝上了,只不过一小壶酒也只够两人慢慢品尝,所以一杯酒都还没有喝完。 云梨送了花生,就坐在厨房的灶台边上缝缝补补,灶里烧着小火,锅里做着热水。 李恩白的目光随着云梨离开才收回,但他自己并没有发觉,将云老汉的杯子倒满,云大叔,这一杯酒,算作临风向您赔礼道歉,临风在来历上撒了谎。 云老汉哈哈一笑,你去镇上打听过了? 李恩白摸着鼻尖,对,临风... 云老汉不在意的摆摆手,算啦,啥道歉不道歉的。老汉看人还算准,李兄弟不算坏人,所以当时你不愿意说真话我也不勉强你。 其实,我不是宋朝人,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李恩白面容上不自觉带了一些苦涩,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独自一人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时代,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云老汉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在这里生活,你们读书人不是有一句话说什么来了就安置在这里之类的。 李恩白笑了,既来之,则安之。 对对对,就是这句,所以千万别丧气,还得过好眼前的日子。云老汉灌了一口酒,不自觉叹了口气。 李恩白疑惑地看着他,云大叔似乎有些烦恼,如果可以,临风愿意洗耳恭听,也许能想到一些办法。 唉...云老汉却只是叹气,并不说原因。 李恩白虽然聪慧,也无法猜出准确的原因,只得换了话题,还有一件事想请云大叔帮忙,临风想要在槐木村落户,不知能不能请云大叔帮忙找三个保人? 并不是白白帮忙,临风愿意给每一个保人一些银钱作为报酬。李恩白虽然手里银子紧,但落户是大事,他舍得花钱。 云老汉却问他,李兄弟打算考秀才吗? 李恩白眨眨眼睛,明白这个问题关系到云老汉愿不愿意让他落户在槐木村,十分肯定的说,秀才是肯定要考的,而且明年就打算下场试一试,但临风原来所学和宋朝这边略有差异,明年未必能考上。 云老汉看他言之凿凿,又不是光说大话的,对他的信心反而更加大了,那李兄弟考上了,能保证不去别的村吗?包括将来娶妻生子。 李恩白听他这话很奇怪,似乎是槐木村曾有秀才离开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到别的村里生活一样。 不过他没有问,而是给予肯定的回答,能的,既然落户在这里,临风自然就是槐木村的一员,不会也不愿意改变籍贯。 云老汉十分满意,一拍桌子,那成,这事儿我记下了,等我找好了人,就去衙门登记,你只要准备好登记落户的银钱就行。 多谢云大叔。李恩白给他满上酒,还有一件事,想跟大叔打听一下,咱们村里的木匠是哪一户人家? 云老汉心里有件大事落听,放松的喝起小酒,你是要打什么家具?要我说,你可以等落了户,有了房基地再琢磨家具的事。 不是,是想买一块阴干的木料,临风会一点雕刻,打算以此谋生。李恩白很坦白的说,四天后的大集还得云河带他去找个摊位。 云老汉一脸古怪,你还是个木匠? 不能算是木匠吧,只是会一些木工...李恩白说的有点心虚,他其实并不怎么会木匠活儿,但谁让他现在啊只能选择做木工呢。 哈哈哈,那看来你合该是我们槐木村的人!云老汉开怀大笑,我们村所有老爷们都是木匠,十里八村都知道,一提起木匠,那就得来我们村儿找! 李恩白哭笑不得,原来这是他只能选择木工的原因吗? 不管怎样,他顺利买到了想要的木料,还有云老汉热情借给他的刻刀两把。 三天时间,李恩白将手里有的木料全部雕刻成各种各样的饰品,除了常规的花卉簪,还有各种可爱的动物造型,以及配套的耳饰。 他将所有的成品拿出来给云家人看,让云老汉等人吃惊不已,木氏更是目露喜爱,盯着一套可爱的老虎造型的木簪和耳饰不放,云梨也相中了一只兔子簪。 临风准备了这些,打算明日大集上卖掉,像这样的花卉簪,比较常见,价钱相对便宜,走个量。这样的十二生肖造型的,则是成套售卖,相对贵一点,还有这样上色的,就更贵一些。 李恩白一说他打算拿去卖,木氏和云梨热切的眼神都收了回去,不过云梨想着明天可以让青哥儿帮他买。 明天还请云大哥帮忙,带我找个摊位。 云河一口答应下来,还问,李兄弟,你这些打算卖多少钱一支?卖太便宜了可不划算。 虽然动物造型的木簪别致,但是只要出现过一次,下次再去镇上,家家首饰店都会有的卖了,要是卖便宜了,真的不划算。 李恩白也明白,这里没有版权保护,样式很容易被学走,但他觉得这些样式过于简单毛糙,差不多的样式他脑子里有好几千种,不怕被模仿。 说句不要脸的,想模仿就模仿吧,他肯定是那个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人。 而且他也不会一直卖这种简单的东西。 我打算生肖造型,一套卖五十五文,单买簪子或者耳坠都是三十文。 上了色的一套一百文,不拆卖。 李恩白说的轻巧,云梨听了眼睛瞪的老大,那岂不是说卖十套上色的就是一两银子! 他转头去数桌上摆着的,算完惊讶地说,全卖掉就有四两多银子呢! 不一定能全部卖掉的。李恩白嘴上谦虚着,但他相信自己能全部卖掉。 云梨也觉得肯定能卖光,他可没见过哪个卖木簪的比李大哥做的好看,看的他都想买一支,可惜他没有那么多钱。 虽然心里失落,但云梨并没有一点儿想要让李恩白便宜卖给他的想法。 李恩白却没打算收他的钱,而是回屋里拿出两支上色的单簪,一支是温婉的栀子花,一支是纯美的白梨花。 大河哥,这两支是我送给嫂子和云梨的。李恩白将两支簪塞进云河手里,麻烦你帮忙分一下。 云梨盯着那支白梨花的眼神都亮了,木氏也是一脸期许,云河见状,看了一眼云老汉,怕他爹不让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15章 云老汉抽着旱烟,看我干啥?还不谢谢李小子。 木氏和云梨目露惊喜,谢谢李兄弟。谢谢李大哥! 云梨眼疾手快,从他哥手里抢过两支木簪,将白梨花握在手里,另一只递给嫂子。 木氏见他将木簪当成宝贝一样握着,收下栀子花簪仔细观赏了一下,确实与众不同,她直接将其插在自己的发髻上,对着云河微笑,好看吗? 云河深色的皮肤都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红晕,眼神炙热,好看! 木氏笑的更好看了。 一旁的云梨看的眼热,他也想带上看看,肯定很好看,不过这里没有镜子... 梨子也带上看看,要是不好看我再重新做一个。李恩白劝说着。 小哥儿的发型和女人差不太多,只是花样上要简单利索一些,云梨这样未婚的小哥儿多是梳半髻,有点类似现代发型里的公主头,但头顶靠后的位置还是有盘好的发髻。 李恩白之前因为制作各类饰品,不管是发型还是服装搭配都了解一些,一眼过去就知道这簪合适云梨,但还是想亲眼看一看效果,于是出言劝说。 一家人的眼神都落在云梨身上,木氏眼波流转,也劝着,小弟快戴上,让我们看看美不美。 云梨犹豫了一会儿,将白梨花缓缓插入发髻,一簇盛开的梨花便落在他的发上,格外纯美。 木氏第一个鼓掌,真好看!我们梨子配上这梨花真的太好看了,远远望着,我都觉得能闻到梨花香了! 云梨不自在的摸摸自己头上的发簪,心里有点小小的高兴,略带几分羞涩的说,谢谢李大哥! 说完他似乎有些害羞,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我去照照镜子。 云老汉看着活泼的小哥儿,心里那点子担心也放开了,他家小哥儿这么好,还怕没人娶?大不了他这个当爹的养小哥儿一辈子! 云老汉和云河果然是亲父子俩,看自己的小哥儿都是一模一样的,自家小哥儿哪哪都好,不怕没人娶,真没人娶也没事,他们养一辈子他们也愿意。 木氏想的更多一些,她现在看李恩白的眼光已经悄悄带上了挑剔,就像是看待一只要拱自家白菜的外来猪,心里默默想着,外貌看着比姓陈的强,就是没考上秀才,比姓陈的差了一截... 一家子迥然不同的想法按下不提,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云河和李恩白已经带上东西往镇上走了,他们得赶在北门打开的第一时间进去,然后去大集上找找空位。 估计也只能找到边边角角的位置了,毕竟其他出摊的多是镇上开铺子的人家,去的自然比他们早很多,好位置肯定早就占完了。 好在李恩白对自己的商品很有信心,只要找到差不多的位置就行。 他们到了大集,集上的摊贩果然已经摆的七七八八,云河带着李恩白七拐八拐找到一个还不错的位置,不远处就是买点心的摊子,周围还有卖香粉、胭脂的。 只是位置很小,只能将将并排站下他们两个汉子,云河让李恩白在这里等着,他去千秀阁借个桌子过来。 云河走了没一会儿,一个腰间别着西市集壹号黑色木牌的小吏从集市的一头过来,每个摊主自觉地上交铜板,小吏就在自己拿着的本子上划一道。 新来的?小吏看一眼李恩白,有些疑惑,是要摆摊吗? 分卷( 是的,就打算在这个位置。李恩白说明情况。 小吏站定,翻着本子,问他,你是哪里人?是摊主吗?打算卖什么? 李恩白没想到会问的这么细,老老实实回答,我是槐木村的,卖的是木簪和耳饰。 他将自己带来的商品从背篓里掏出来几样给小吏看,您看,就是这样的。 小吏看了一眼,发现还听精巧的,不过一想这人来自槐木村,确实会这一手,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 嗯,咱们西市集午时结束闭市,你现在这个摊位要缴纳安保金5文,开市期间不得寻衅滋事、不得酩酊大醉、不得拉帮结派、不得故意压价,记住了? 记住了,一定遵守。李恩白送走了小吏,集市上也陆陆续续有客人到来。 云河很快就搬着一张不大的桌子过来,还贴心的借了一块深色的包袱皮,铺在桌子上,李兄弟,你看这样行吗? 很好了,谢谢大河哥李恩白将木簪一一摆放好,又说,大河哥,你叫我临风吧,一直李兄弟来李兄弟去的,我都不好意思多麻烦你了。 云河摸了摸后脑,憨笑,哈哈哈,这有啥麻烦不麻烦的,有啥事你就说,李...临风。他还不太习惯,这李兄弟的学名还挺好听的。 大河哥要跟我在这儿看一会儿摊子还是去逛逛?李恩白将木制的耳饰也摆放好,浅浅的原木色在深色的布上更加显眼,看上去又多了一分精巧。 云河今天没有带攒的鸡蛋过来,也没有什么需要买的,就是想给媳妇买两块点心,但是一想昨天临风买了,也就算了,我没啥要买的,和你看看摊子吧。 好。那大河哥帮我看着点,别被人顺手牵羊了。说完,李恩白直接退后一步,将背篓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脚边,然后将背篓扣过去,就成了一个凳子。 这种自家做的背篓是能承受一个男人的体重的,毕竟农家人用一件物件儿都是冲着使一辈子去的,做的时候就做的很瓷实。 李恩白坐好,也让云河有样学样的坐着,大河哥,时间还早,先坐一坐,等一会儿上人了,再站起来就行了。 他们出来的很早,又着急的紧抓紧的摆好摊子,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就是体力很好的云河也有点累的慌。 等到辰时,集市上已经很热闹了,李恩白的小摊子前也有了两三个客人。 您随便看看,咱家的花样很全,第一排的花卉簪只需要十二文一支,第二排、第三排都有同款耳饰,还有最后这一排,都是一点点沁了颜色的,持久又新鲜,买了绝对不吃亏。 李恩白招呼着,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更是将摊子前的两个小哥儿迷住了。 两个小哥儿都面上一红,羞羞答答的指着中间的小兔木簪问多少钱。 李恩白仿若不觉,笑容亲切地介绍起来,这是生肖兔,流线圆滑,造型可爱,十分适合两位这样活泼可爱的小哥儿,最棒的是,还有配套的耳饰一对,若是你们戴了,肯定和其他小哥儿都不相同。 那...这一套多少钱?两人忍着羞意,努力和李恩白多说两句,这汉子长的真俊,也不知道家里娶亲了没有...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自己比对方好一点,更加专注地看着李恩白。 这一套一起买,单簪加上一对耳饰是五十五文,若只买单簪或者耳饰,则是三十文,我建议还是将一套买下来更合适,这样在出门的时候就不用想该如何搭配了,直接戴好一套就足够与众不同。 两位小哥儿听了同时沉默下来,五十五文...好像也不贵啊,于是又同时出声,我要了! 李恩白面上笑容未变,其实咱家的十二生肖都是成套的,您二位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生肖买,或者按照...他悄悄压低声音,心上人的生肖买。 说完他还冲两位小哥眨眨眼睛,俏皮的让人移不开眼,两位小哥就在他的建议下各自买了一套生肖造型的和一只花卉簪。 看完了全程的云河简直大写的佩服,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临风就卖了一百三十多文!他昨晚还跟媳妇担心今天卖不好怎么办,现在他完全不担心了。 云河知道自己笨嘴拙舌,也不去摊子前添乱,就在一边帮着收收钱、看看货。 李恩白则扬着一张魅力值全开的笑脸,在围过来的小哥儿和姑娘们之中努力推销着。 云河看他不管有多少姑娘、小哥儿围着,都不慌不乱,还能清楚的给每位客人推荐不同的发簪,十分游刃有余,身体却始终不会前倾凑近那些客人们,心里默默认定,临风是个正派的人! 在李恩白的不懈努力之下,他们很快就销售一空,不到午时就收拾摊子准备回家了。 云河去还桌子和包袱皮,李恩白自己在集市上瞎逛,走了没两步就到了点心摊上。 他想起云梨见到点心时那喜悦的不掺假的表情,笑了一下,洁白的牙齿藏不住的露出来,老板,今天有什么推荐的点心吗? 老板一看,是个熟客啊,公子今天也要买点心?今天的糯米糕是芝麻糖馅儿的,很香。 李恩白掏出铜板,要五块吧。家里加上他五个人,一个人一块就当做是庆祝了。 云河还了桌子,到西市口来找李恩白,他们一起顶着中午的阳光往村里走,完全不知道李恩白又买了点心,还是以庆祝为借口,实则就是想投喂他弟弟。如果知道了,也许会提高一些警惕心,说不准云梨就不会那么快的被李恩白吸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弟控.河:我恨!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16章 云家一家四口的视线都随着李恩白的手而移动着,云梨更是念念有词,九百九十九、一千、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李恩白原本想让系统帮忙记个数就好,但是云梨一看见他就一脸期待的让他数钱,他也鬼使神差的掏出钱袋开始数,但他是默数。 那像云梨,没一会儿就忍不住自己数出声儿来,李恩白见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觉得有趣,也就不数了,要不是怕云河和云老汉也在,他可能会把钱袋直接给云梨,让他自己拿着数。 就像囤了好多松子的松鼠一颗一颗的数着自己的宝贝一样,一定很有趣。 李恩白这么想着,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他今天带走的商品总价四千三百文左右,而他现在手里只有四千两百文,少了一百零六文。 云梨数钱数的嗓子都发干了,心里算了半天,才算出来和之前算的钱数少了一百零六文,还以为是给客人便宜了,心里有些心疼,嘴上却夸奖着,李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一天就能挣四两银子! 李恩白灿然一笑,今天确实不错,值得庆祝一下。说着他从地上的背篓里掏出一样一样东西。 一包点心,一包卤肉,一小瓶酒,还有一包...糖! 云梨指着糖惊讶地问,李大哥你咋还买了白糖? 糖这东西不算便宜,一般人家是不买白糖的,要买也是买粗糙一些的红糖,还是用来给怀孕的女人、小哥儿养身子用的,或者家里来了贵客,才会沏一杯红糖水。 李恩白听出他话里的不赞同,摸摸自己的鼻尖,红糖有些苦味儿,白糖稍好一些,平时可以拿来凉拌柿子用。 云梨倒吸一口凉气,李大哥!你要用糖拌凉菜?这可是白糖! 他太惊讶了,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高,吼的李恩白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脸无辜又疑惑地看着他,不可以吗?糖拌柿子挺好吃的... 云梨捂住心口窝,默默地唾弃,败家子!他以后得好好看着李大哥一点,不然挣的钱还赶不上花的! 李恩白知道这是消费观的差异,慢慢磨合就会好,今天是我第一次成功赚到钱,该庆祝一下的,麻烦梨子做几个菜,咱们一起热闹一下。他看向云老汉,云大叔,你说呢? 云老汉也赞同,是该庆祝庆祝,梨子,快去做饭,弄几个好菜,我们爷仨也喝点小酒! 云梨只好瞪了李恩白一眼,不客气的拿上桌上的东西去了厨房。 吃了这顿庆祝的午饭,李恩白回了西屋,点开系统界面,主线2已经完成,经验值又多了5个,但依然是杯水车薪。 他点开新的主线任务,却发现很多已经在今天上午完成了,由于完成的时间非常短,评价都是sss,他全部提交之后,木工等级也升到了4级。 恭喜宿主,获得初级木工学徒称号,佩戴可增加主线任务经验值+1,有效期:一个月 宿主当前等级4,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木工菜鸟了,为了提高宿主的职业技能,请在三个月之内完成图纸一所示物品,方可继续升级,宿主加油! 李恩白打开图纸一看,是个类似于折叠桌子的东西,他不是很感兴趣,以前也很少接触,做起来还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系统,我在做出这东西之前都不能得到经验值了? 不是不能得到,而是得到之后也无法升级。系统回答,升到五级会有系统奖励,建议宿主尽快完成升级任务。 李恩白看着系统界面赤红的经验条,等级不会升,但欠的经验值应该还是能还的吧? 系统:...... 不然不就相当于我的生命又少了三个月?万一就这三个月导致我最终完不成任务死翘翘了呢?你可就跟我一起完蛋了。李恩白说的笃定。 他现在还欠着系统经验值,木工的等级在升,经验值却都还进了系统,所以他断定等级和经验条是两种分开的东西。 或者说,木工等级看的是技术和熟练度,所以他每做成一件作品,木工等级经验条都会动,但系统的经验值却是靠系统任务获得的。 所以只要有任务,他就可以继续获得经验值还给系统。 而系统任务,有一些是不受等级限制的,比如这个主线2,售卖任务。这个任务就是不断刷新的,只是数量的变化,比如一开始是售卖一件手工商品,然后一百件、一千件等等。 他完全可以不停的做这个任务,然后抽空去做升级任务,这样既不耽误还系统经验值又不耽误升级。 系统还是保持沉默,任由李恩白钻空子,它也不想死啊。 第二天,云老汉叫着李恩白一起出了门,他给李恩白找好了保人,其中一个是李恩白见过一次的木老三,另外两个也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可见云老汉对李恩白的落户有多上心。 三名保人都在木老三家,等云老汉和李恩白进来,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李恩白身上,说不上不友善,只是充满的审视。 木老三问,你叫李恩白? 是,小子字临风,各位长辈可以唤小子的字。李恩白很谦恭。 读过几年书?坐在木老三左手边的老人问。 大概四五年左右。李恩白指的是接触古文化并学习繁体字的时间。 另一个老人也不甘落后,四书五经都学过吗? 学过的。李恩白点头,张口背了一段孟子,...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 这下三个老人都相信他是真的度过书,脸上的喜色跃然而出,很痛快的将保书写下,交给云老汉。 李小子,既然落在我们槐木村,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以后考了功名,能拉扯一把乡里乡亲就拉扯一把,不能也别勉强,但一定要去考秀才!木老三隐隐切切的叮嘱着,恨不得明天李恩白就能考上一样。 临风自当拼尽全力!李恩白应承下来。 过了一日,云老汉带着保书,领着李恩白来到镇上的衙门,李恩白出手大方,舍得给衙役塞钱,他们很快就将手续办了下来,但同样的,李恩白的银两也去了一半。 他拿着代表自己落户的文书,叹气,继续努力吧。但同时,他心里那一块不安稳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他在这个时代扎了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17章 李恩白正式落户在槐木村,但他并没有立即搬出去,而是又在云老汉家住了半个月左右。 这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云老汉给他看的几处房基地他都不太满意,另一方面,他手里的银钱不足以让他盖新房。所以他决定在云家多住一段时日,等手里的银钱富余一点再做打算。 他这样想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云家有个适婚年龄的小哥儿,也就没想到他一个外来的汉子会对小哥儿的名声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每个村子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地点是村里人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闲聊的,比如村口的老槐树下,比如打谷场旁边的大石墩。 一般只有男人和女人还会分开,小哥儿们多半是和女人们一块儿八卦的。 现在三月初,忙活了半个月的村里人也有了时间休息,老槐树下聚满了男人,大石墩旁则聚满了女人和小哥儿,一个倒三角眼的长脸妇人刻薄的说,青哥儿今天咋不来了?该不会是知道自己编瞎话露馅儿了,不敢来了吧? 花寡妇也冷笑着,我还想等着青哥儿过来分证分证,老娘去村长家里的瞎话他编的还挺快。 她们俩向来蛇鼠一窝,嘴里从来不说好话,只有脏的臭的,这村里一半以上的人家都被她俩编排过,很多人都懒得搭理她俩,但是青哥儿今天没来确实让大家觉得少了一些乐趣,青哥儿嘴巧,说八卦不光说坏话,还说说别人家的好话,最受村里的老少妇人、夫郎喜爱。 一个年轻的少妇有些担心,青哥儿今天咋还没过来?要不我上他家瞅瞅吧。 倒三角眼的妇人呸了一口,就你假好心,那小骚蹄子指不定这会儿正和哪个老爷们在北山里勾搭,你去不是坏人家好事? 青哥儿挽着云梨的胳膊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小脸儿一板,哟,我说怎么大老远的就听见破锣声儿,原来是石头嫂子在呢。咋的,你和花寡妇还一块儿玩儿呢?石头哥真是心大,都不怕花寡妇带着你一块儿勾引男人。 云梨就在一边笑,他一点都不担心青哥儿说不过这两个嘴毒的,青哥儿可不怕这点儿小阵仗。 分卷( 倒三角眼的妇人浑身一哆嗦,想起来她男人打她的那股狠劲,赶紧和花寡妇站远点。她这个动作明显是嫌弃花寡妇啊,周围的人都笑了,花寡妇的脸都绿了。 花寡妇看着青哥儿的眼神儿都不好了,但她还真说不过青哥儿,看见云梨就想起那天他给云老汉求饶求了半天的事儿,心里头有股子火上不去下不来的。 青哥儿,你一个小哥儿张嘴闭嘴勾引汉子的,不害臊吗?花寡妇只能攻击这一点了。 谁知青哥儿挽着云梨的手,害臊啊,我一个未出门子的小哥儿当然不敢勾引汉子,但是你这种老女人估计是不知道害臊是啥。 云梨没忍住,笑出声儿来,花寡妇的视线立马转移到他身上,我说,梨哥儿,你家那个汉子还住着呢?这都一个月了,落户都半个月了,他还舍不得走,不会是... 这适当的留白,让大家心照不宣的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向云梨的视线都充满了疑问,有的人是没有恶意的,有的人却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云梨面上一白,咋,你天天还观察着李大哥搬不搬家?别想了,李大哥看不上你一个老寡妇。 青哥儿在鼻尖下面扇了扇,什么味儿?这么骚?他的眼神还看着花寡妇,显然是骂她呢。 花寡妇气急,更是口不择言了,骂谁呢?你们两个小骚蹄子,指不定早就跟汉子睡了吧?想招汉子当上门女婿?也是,梨哥儿都被陈秀才退亲了,还有谁要啊,可不是捡个男人就不能放跑。 这话不是今天第一次说,这半个月之中,只要有人凑到一块儿扯闲天儿花寡妇就凑上去阴阳怪气说一通,说得多了,大家心里就有了这样的印象,再加上李恩白几乎不跟村里人接触,每次从村里走过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那英俊的相貌让很多适龄的年轻人都上了心,千方百计的想跟他认识一下,却没有机会。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愿意李恩白真的和云梨这个没了好名声的小哥儿纠缠在一起,都默默的排斥起云梨。青哥儿真是发现同龄人都在排斥云梨,才会硬拉着他过来的,却没想到这花寡妇嘴这么贱,竟然当着这么人的面对云梨这么说,一看到云梨脸色都变了,他一生气冲上去就给了花寡妇两巴掌。 青哥儿都上了,云梨也不会躲在后面,也上去揪着花寡妇的头发打。他心里的委屈似乎借着打人的力气往外倾泻。 一时间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周围的人有的上来拉架的,有的害怕出事悄悄溜走的,有的跑去云家通知的,而始作俑者之一的倒三角眼妇人已经悄悄溜走了,她不敢掺和下去,不然让她男人知道了又得揍她。 李恩白在云家院子里砍柴,他慢慢的也开始做一些家务活,算是借住在云家的回报之一,听到来人说云梨和人打起来了,他十分诧异,第一反应是,云梨没伤着吧? 来人一噎,我也不知道啊,不过那花寡妇可厉害了,梨哥儿他俩未必打得过,你快叫大河过去看看吧! 李恩白站在院门口,闻言闪开身子,麻烦您和大河哥说一下吧,我先去看看。说完抬脚便走,他腿长,步子又迈的又大又快,没等来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云河听见动静出来,李恩白都走不见人了。 李恩白到了大石墩附近,就能听见有人在喊别打了别打了,还有女人尖叫的声音,唯独听不见云梨清脆的少年音,他心里一紧,还以为云梨被打的说不出话来,赶紧上前伸手将人群扒开,一看,脚下顿住,担忧的神色也慢慢变了,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觉得有点出乎意料。 只见,云梨坐在花寡妇的腰部靠上的位置,一手揪着花寡妇的头发,一手在她的胳膊、肩膀和胸上死命的捶,青哥儿和他配合也肯定不是第一次,两手抱住花寡妇的一只胳膊,脚却死命的踹着花寡妇的下半身。 李恩白原本以为这两个小哥儿得吃亏的,寡妇生活不易,多半都会造就一身强悍的本事,其中就包括打架,有的寡妇连男人都打得过,所以他急匆匆赶来,但显然,他认识的两个小哥儿都不是好欺负的。 花寡妇被打的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但她叫骂的中气十足,两个小哥却一声不吭,从声势上看,倒是两个小哥儿吃了亏一样。 李恩白仗着身高腿长,没一会儿就将拉架的人都隔开了,嘴里着急的喊着,梨哥儿,青哥儿你俩没事吧?花大婶别打了,他俩还小,犯了错我替他们给你道歉,你别打了! 原本听到李恩白的声音,两个小哥儿还停了下来,被花寡妇找到机会脱了身,这还能了得?她哪里肯吃亏,当然是立即回击,李恩白左转转右转转,趁人没注意一脚踢倒花寡妇,花大婶你快住手! 花寡妇大骂,住你吗的手,老娘今天非得打死这俩小贱货! 云梨和青哥儿对视一眼,一起扑到花寡妇身上,一个抱腰一个抱腿,狠狠的掐起花寡妇的肉,疼的她只喊哎哟,脏话不断。 云河和青哥儿的三个哥哥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弟弟被老妖婆捶打、辱骂的画面,再加上旁边俊美的汉子一脸着急,嘴里不停的向老妖婆求饶,却不敢动手,顿时怒火攻心,四个人齐齐上前,吓的周围的小娘子和夫郎们统统退后一步。 云河打头,刚想上前撕开花寡妇,却被焦急地李恩白撞到,停了一下,青哥儿的二哥就超过了他,上去一脚将花寡妇踹翻。 两个小哥儿一脸懵懵的,看到自家哥哥来了还有点心虚,再怎么说,花寡妇也比他俩大一辈儿,这时候李恩白的声音响起,梨哥儿、青哥儿,你俩没事儿吧?脸上疼不疼?别哭了,你俩别哭了... 两个小哥儿听到哭字,眼睛一亮,默契的拧了自己的腿一把,疼的立马掉了眼泪,青哥儿更是红着眼眶,哽咽着扑进二哥怀里,哥,你要是再不来,我和梨子就要被人打死了... 大哥和三哥看着自己家小哥儿被打的脸上都青了,身上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恼火的就像两只被偷了崽的老虎,就差把花寡妇拆了吃肉。 云河也站在云梨身边,见他平日挺坚强的小弟也在一边默默的哭,这心也跟剜了一块肉一样,恼的想打人,他刚要走过去,李恩白担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青哥儿这脸怎么这么肿?他二哥,你快看看,我怎么瞧着青哥儿的眼睛也肿了?还是赶紧看看大夫吧! 青哥儿的三个哥哥一看,好家伙!小弟的左脸整个儿都肿起来了,再加上李恩白的话,总觉得肿的很厉害,也顾不上教训花寡妇,撂下一句狠话就带着小弟匆匆往大夫家里走。 云河也赶紧去看云梨,云梨的脸倒是没肿,脖子上却又三到血印子,看上去比肿了还吓人,也拽着人往大夫家赶。 他们都走了,李恩白却还没有走,花寡妇扒了扒头发,坐在地上缓缓劲儿,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小贱皮子、***脏的李恩白都不愿意入耳。 他和还没有散的几个人打听着打架的原因,一听是因为他在云梨家住的久了引起的,眯了眯眼,遮住里面一闪而逝的寒光,面上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竟是李某害的两位小哥儿被花大婶欺辱,真是...真是...唉...李某这就去跟村长说,哪怕就是去睡大街,也要从云家搬出来,省得被人编排。 他一脸沮丧,李某实在囊中羞涩,若不是借住在村长家,可能就要食不果腹,却不想...唉...我还以为花大婶只是举止... 他这话说得很有技巧,花寡妇举止怎么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结合之前青哥儿讲的八卦...大家看向花寡妇的视线都不好了。 和几个人道了别,送走了他们,李恩白才走到花寡妇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一言不发,看的花寡妇心里直发冷,色厉内荏的喊道,你要干什么?老娘可不是吃素的,你也想挨打?! 呵。李恩白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现在还不到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18章 李恩白又去大集上买了一次木簪,手里大概有十两银子左右,他找到云老汉,云大叔,我想买一处老房子,您能帮我问一问价吗? 这边的宋朝经济很发达,每一户人家都会有房基地,只要单独成户即可分配,但地有了,房子还是需要自己盖,如果盖不起房,就可以买房居住。 云老汉知道李恩白手里的钱不够盖房,所以他也没想过要把人现在赶出去,却不想,李恩白主动提出要离开,他也不拦着,只问是哪一处的房子。 就是西南那一处泥瓦房,离这儿大概二百多米的距离。 李恩白一说,云老汉就知道了,那是木二狗家的老房子,有一间屋子的房顶都破了,压根儿卖不出去,价钱自然是便宜的很。 云老汉抽着旱烟,把那屋子的情况说明了一下,你还要买? 李恩白点头,左右我只有一个人,有一间屋子能住人即可。 也是,那拿上钱,二两就够,走吧。云老汉去他屋里拿上村里纸和笔,雷厉风行的带着李恩白去木二狗家。 路上还叮嘱李恩白,不要多说话,让他给钱的时候给钱就行了,李恩白自然是连连答应。 木二狗的家离云家稍有一段距离,云家偏北,木二狗家靠南,如果不着急,走过去大概要一盏茶(十五分钟)的时间。 云老汉上前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粗狂的男音,谁啊? 我,云百川。云老汉慢条斯理的回答,还抽了一口旱烟。 里面的男人听见他的名字很快开了门,村长,你咋来了?快进来歇会儿,喝口水。 云老汉带着李恩白进了院子,二狗,就你自己在家? 木二狗憨笑,我爹和大哥上地里干活去了,我这就要去。 那成,我也不耽误功夫了,云老汉指了指李恩白,这是咱村新落户的李恩白李兄弟,他想买你家老房子,你要是能做主,就谈谈,不能我们就先上别人哪儿看看。 木二狗一听自家那破破烂烂的老房子还有人要买,哪里还能等等,立马就说,能,我能做主,村长,咱也不是要谎(指抬高价钱)的人,二两银子,那老房子就卖给李兄弟。 二狗家其实也不算富裕,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可惜前两年给他哥娶媳妇花了不少钱娶了个女人,到他就没什么钱了,木二狗的爹娘就说卖老房子给他娶媳妇,老房子破破烂烂的能值什么钱? 木二狗就硬生生要过来老房子的房基地,连带着老房子,这心里才平衡了一些,但终究是娶不上女人,没那么多彩礼钱,没有女人肯嫁。 他就想娶个小哥儿也成,但谁知道他大嫂怀孕了,爹娘把攒的钱都给了大哥大嫂养胎用,他心里窝火,看出他爹娘偏心眼偏的厉害,就不往家里交钱,自己攒着,就等着攒够了钱就分家,然后娶个勤快的小哥儿过日子。 云老汉对他家的情况也是知道的,但他并不认同二狗的做法,不是认为他不孝,而是觉得他想不分家就攒够钱的想法太天真了,于是就说,二狗,你可想好了,说出来的话可都是要写进文书的。 木二狗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想好了,村长,我说的是真的,我卖。 那成,李小子,写文书吧。云老汉把纸笔递给李恩白,让他写字。 李恩白眉心一跳,顿时明白了,云老汉这是要看看他的字,看看木二狗略带惊讶地神情,就能看出他不知道要当场写文书。 他勾起嘴角,好,那我写好了云大叔你再看哪里不合适。 沾着墨汁,李恩白毫不犹豫,在略微粗糙的纸上一挥而就,字说不上有风骨,但也还算整齐,并不会缺胳膊少腿。 云老汉暗暗点头,他识得几个字,这文书上字他倒也能看懂小一半,临风,你念念,让二狗听听哪儿不合适。 李恩白便一字一句的念着文书,云老汉的视线也随着他念的字往下看,判断出李恩白不是瞎念瞎写的,满意的点头。 木二狗还以为他很满意这文书,他也没啥意见,便说,挺好的,没啥要改的。 云老汉收了旱烟,背过手,那你俩签字画押吧,然后去老房子哪儿,一手交钥匙,一手交银子。 两个人痛快的签了名字,并在名字下边按上手印,木二狗不识字,还是李恩白帮他写的名字,三个字他就记住了一个,还一直在自己手心里重复着,生怕忘了,那样子看的李恩白心中有些触动。 他拿起没有洗的毛笔,在木二狗的手心写下他的名字,木兄弟,这是你的名字,你记着,记好了就洗了手,要是忘了,就再来找我写。 木二狗感激的一笑,他家里不算富裕,小的时候只能送一个人去识字,他哥去学了,但是没学几天就不去了,他想去学却被打了一顿,现在能学会自己的名字也好。 他用另一只手拍拍李恩白的肩膀,谢谢李兄弟,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的,招呼一声,千万别客气。 木兄弟也不要跟我客气就是。李恩白微笑,举止优雅,让人心生好感。 在双方都很愉快的情况下,这桩买卖很快就完成了,李恩白拿到了钥匙,木二狗也拿到了二两银子,还主动留下来帮忙打扫卫生。 老房子里没有什么家具,打扫起来也快,一个半时辰左右就将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差不多了,李恩白从云家搬了几块又平又直的木板和六块圆筒状、表面平稳的木墩子,然后在木二狗的注视之下,将木板和木墩子组和起来,一张简易的木板床就好了。 木二狗有些好奇,上去试了试,发现这床还挺结实的,对李恩白竖起了大拇指,李兄弟这脑瓜就是聪明! 李恩白摇头,不得已而为之罢了,银钱不凑手,只能动脑子想办法节省着用了。 木二狗却觉得这床好的很,做起来省事不说,还省料,也足够结实,这床挺好的,要是卖,应该有不少人愿意买。 李恩白便随口一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卖这种简易床吧,结构你也看到了,非常简单。 确实非常简单,就是几块木板拼成一个大木板,然后放在木墩上,这种毫无设计美感的东西,李恩白是不屑拿出去卖的。 但木二狗可不这么想,床算是大件家具,再简单也有得赚,他可不愿意抢人家的主意,赶紧推拒,还说要是需要帮忙刨木板就找他,他一定来帮忙。 李恩白将自己从云家买来的两床褥子在床板上铺展,木兄弟,不是我跟你客气,而是我确实不擅长家具这一块,也没打算卖家具,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这样,你卖一张床分我几个铜板,就当是合伙了。 分卷( 木二狗心动了,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挣钱,虽然觉得占了李恩白的便宜,但还是应承下来,对李恩白十分感激,李兄弟,以后只要用得着我,绝对不找借口。 那你也别李兄弟李兄弟的叫我了,叫的字吧,临风,我也叫你的名,交个朋友。李恩白将床铺好,就算是收拾好了,这老房子里空空荡荡,缺的东西太多了。 成!叫我二狗就行!木二狗憨笑起来,嘴里念了几遍李恩白的字,突然有些羡慕,临风,你的字真好听,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人。 李恩白觉得没什么,这个字是他进行穿越实验前自己取的,出处也是人人皆知的《岳阳楼记》里面把酒临风,只是当时灵光闪现,就有了字,他不是古人,对字没有特别深刻的理解,只要有就可以了。 等我安顿下来,帮你取个字吧。他随口说道。 木二狗却惊喜的像是天上掉馅饼正好掉进他嘴里一样,真的吗?李兄弟!真的可以帮我取字吗?我、我...堂堂七尺男儿,就因为李恩白的一句话竟然要哭出来。 李恩白正不知该怎么做,云梨抱着一堆东西过来了,李大哥,我来给你送几个碗! 哎,梨子,进来吧。让云梨进来,他还主动迎了上去。 云梨抱着一口旧锅,锅里放着三四个碗,两三双筷子,手指还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是一些调味料和一些粮食。 李恩白接过他手里、怀里的东西,想留他说会话儿,云梨却摆摆手,李大哥你赶紧收拾吧,家里还有事儿,我改天再过来找你。 老房子里也确实没有坐的地方,李恩白只能可惜的送云梨出了院门,我这儿还有人,就不送你过去了,你仔细脚下。 云梨嗔怪的撇了他一眼,这么近的路,我还能摔了不成?李大哥你可真是! 怪我不会说话。他笑着轻拍自己的嘴。 云梨也笑,瘦瘦的脸颊都鼓出一点点软肉,害的李恩白手指痒痒。 聊了没两句,云梨就走了,李恩白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关上院门回到屋里,木二狗已经冷静下来,只是又变成了另一种心情。 真羡慕你...木二狗望着他的视线充满了羡慕。 李恩白微笑,羡慕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抽的厉害,我一直在后台重新上传,但是都传不上去,这次终于上传成功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显示出来,麻烦大家多刷新刷新,抱歉呀(鞠躬)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19章 羡慕你都有心仪的小哥儿了,不过云梨确实挺好的,临风你眼光不错。木二狗耿直的说。 嗯?李恩白一顿,你在胡说什么? 木二狗撞了撞他的肩膀,别不好意思啊,我要是有心仪的人,肯定恨不得让大家都知道! 我没有... 李恩白刚反驳半句话,木二狗紧跟着就说,怪不得你这么着急从村长家搬出来,肯定是怕村长嫌弃你穷吧?或者是听到村里那些长舌妇胡说八道了? 一说到心仪对象这种事,木二狗的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话密的,都让李恩白插不上嘴。 我真的没有...他连连摆手,我把梨子当弟弟,可不是你说的意思。 谁知木二狗十分激动的一拍他的肩膀,你对他都笑成那样了,还不是喜欢他?!你可不能听村里的人胡说,云梨挺好的,就是那姓陈的不是个东西! 笑成那样是什么样?李恩白语气无奈,他觉得是木二狗腐眼看人基了。 木二狗就学着他刚刚的样子表演了一下,就是这样,嘴角裂开,眼睛弯起来,语调特别柔和,还总盯着云梨的脸看。 他长的五大三粗相貌平平,即使努力模仿,也只是平添滑稽,但李恩白依然明白他的意思,尤其是在他说,你想想,你平时想到云梨的时候是不是像这样笑来着? 李恩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笑了? 神出鬼没的系统:不用怀疑。 原来是这样吗? 系统:经检测,宿主与云梨见面时有心跳加快、脑垂体释放兴奋信号、面部神经活跃等症状,系统判断:宿主喜欢云梨可能性达到百分之六十,建议尝试交往三个月。 系统:交往后可检测基因匹配度。 李恩白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被系统这么一分析,他心里那点莫名的愉悦已经荡然无存,系统,闭嘴。 系统:好的,宿主。 李恩白实在不喜欢用这样数据的方式去判断喜欢这种美好的情感,在他心里,喜欢是发自内心,情不自禁的,是不受理性支配却又理智思考的。 每当他听到谁和谁匹配度高达多少多少,他都觉得很无语,匹配?以为在打王者?来了英雄匹配一下? 两个人相爱相知,自己去体会爱情里的每一次甜蜜和纠结才对,靠测试基因匹配程度来分辨是否合适,那人和机器有什么区别呢? 但他同时也发现,他并不抗拒云梨一点点进入他的生活,木二狗说完这些话,他心里那莫名的愉悦是骗不了人的,他好像也在吸引着对方步入他的生活。 还不够... 木二狗疑惑地摸摸后脑勺,啥还不够? 李恩白回了神儿,没什么,我说你说的对,梨子确实个好小哥儿,就是感觉村里人对他的似乎有什么误会... 木二狗一提这个也是一脸气愤,他小的时候和云河两兄弟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只是后来他们家搬到南边了,才一块儿玩的少了,但他心里绝对是向着云河两兄弟的。 还不是那个陈秀才,原来就是靠着村长接济的孤儿寡母,就是看他会读书,能考功名,为了名正言顺的帮他们,还把云梨许配给陈狗剩!谁知这母子俩都是白眼狼,陈狗剩一考上秀才就跟镇上酒楼老板的女儿勾搭上了,转过头反而怪云梨孕痣浅,退了亲。 但谁让陈狗剩现在还是个秀才了,见到官老爷都不用跪,村里人都不敢得罪他,云梨又是个小哥儿,不如女人娇贵...唉,反正最后村长是同意退亲了,那些长舌妇就见天儿编排。 木二狗其实觉得这亲不应该退的,村长要是去衙门,陈秀才照样得以正妻之位迎娶云梨,但云梨他娘忒糊涂,寻死觅活的让退亲,说是别耽误人陈秀才,你听听这话,是一个当娘的说的吗? 他心里想着,嘴上还不自觉得说了出来,李恩白听得明明白白,云梨现在的状况就是他的亲娘一手造成的。 确实不该是当娘的人会说的话。 李恩白眯了眯眼,那一瞬间,木二狗觉得自己似乎被猛兽盯住了一样,浑身都僵硬了,但只有一瞬,他没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李恩白带偏了话题。 这白婶子也是个奇人,我刚来的时候,白婶子张嘴就问我要二两银子的搭救费,还说吃喝都要另外算钱,李恩白说了一大半,才停住,算了算了,不能说长辈的不是,唉... 天老爷!多少钱?二两银子?都够一家子一年的花用了,白婶子真敢要!木二狗惊呆了,临风你不会给了吧?你这么穷是因为白婶子死要钱? 木二狗这人说得好听叫耿直,说的难听就是缺心眼,当人面说人穷...幸好李恩白不是气量小的人,不在意不说,还故意引着木二狗猜测白氏的行为。 他微笑的眼偶尔透出一丝丝寒光,名声这东西,呵。 这...当时我只有一身衣服,一个铜板都没有,所以也没立马...没有给的。 他说的吞吞吐吐的,但结合着他那一身漂亮的衣裳消失不见,换上了最便宜的糙布衣裳,林二狗心想,肯定是被白婶子要走了,怪不得村长那么好的脾气都气的把她送回娘家小住。 唉,你那衣服可惜了,估计这会儿都不知道卖给谁了,临风你也不太难过,自己努力挣钱,早晚还能买好衣裳穿,我估计你现在手里没啥钱了,不如这儿两银子先给你用着吧,反正我一时半会儿用不到。 木二狗脑补了一出富贵公子落难,被贪钱蠢妇勒索的戏码,对他充满了同情,不禁倾诉欲大增,将自己的事儿抖搂的一干二净。 而李恩白,只是偶尔同仇敌忾的说上一句,偏心!太过了。二狗你想的对。 就够让木二狗引为知己了,要不是站的脚都快麻了,估计都能说到天亮去,最后他不顾李恩白的百般推辞,硬是把二两银子塞进他手里,咱俩也算是哥们儿了,我现在又不用钱,你先拿着使吧,都富裕点了再给我就是了。 李恩白拒绝无果,只得收下,送木二狗离开,将院门关上,回到屋里,在唯一的家具,简易床上躺了下来。 系统:宿主,系统有疑惑。机械的声音无法让人听出一丝疑惑地语气。 说。李恩白合着眼休息,一边分心回答系统。 他这个系统偶尔会出现变身十万个为什么的情况,但一般问的都是人类相关的问题,他能回答的都会回答。 宿主明明想要制造舆论压力,让白氏得到教训,却只是开了个头,然后故意引着木二狗说他自己的事,为什么。 系统将李恩白的言行放进各种情景之下进行分析,得到各种各样的结果,却觉得都不是宿主这样做的原因。 第一,白氏现在还在娘家反省,流言不能传的太快,导致效果超过峰值,得不到最佳效果。李恩白将手垫在脑后,十分随意的躺着。 第二,我既然要在这里生活,社交必不可少,那就需要选一个突破口进入这个社交圈,木二狗是个不错的人选。 系统重新进行分析,这样一来,宿主在白氏的事情上要等待很久才能见到效果,时间成本太高。 李恩白感觉腹中开始有饥饿的感觉,坐起来准备找点吃的,你算错了,我最重要的是还是获取经验值,但这是一个长达五年的过程,白氏这件事就当做日常调剂,我只需要隔一段时间抛出一个饵。 他可不想把有限的时间花在蠢到毒的人身上,他还要争取救活自己的小命,时间紧迫啊,这么一想,还耽误时间去做什么饭?反正他之前去大集上卖发簪都会往系统空间里塞点吃的,拿出来吃就行了。 必须要表扬你,系统,有了你的空间,我方便多了。李恩白从系统空间里翻找出之前扔进来的食物,一屉包子。 系统被表扬之后运行速度莫名变快了许多,芯片微微发热,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李恩白都没有发现。 如果现在有银河系的医疗设备可以查看他耳后那一块植入芯片的皮肤,就会看到系统的载体芯片周围出现了融化的痕迹,可惜这里是宋朝,没有机器能看皮下的情况。 系统会为宿主提供最佳辅助。 李恩白三两口将包子吃掉四个,剩下的塞回系统空间,当然,你是最棒的,一直都是。 系统再次诡异的超高速运转,芯片都发烫了,李恩白轻轻按了按耳后的位置,系统,解除超级运算模式。 系统的运转速度立马下降,发烫的芯片也恢复到正常温度。 李恩白等系统冷静下来,他才去洗干净手指,从系统空间里找出那张任务图纸,来吧,研究一下这个东西怎么做出来。 身为一个手工达人,李恩白自认动手能力一等一的好,哪怕是从来没接触的物件也毫不担心,他一定可以做出来,在任务期限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进入暧昧期啦,希望我能写出那种甜甜的幸福的感觉! 拜托大家多多收藏呀!救救妖精吧!╰(:3╰)_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20章 李恩白将图纸仔细看了很多遍,将图中所示慢慢拆分开。一部分是他现在能看懂的,一部分是结构看不懂的。 然后他先将自己看的懂的部分做了出来,再去攻克他看不懂的部分。 沉迷一件事,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一眨眼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李恩白一直在老房子里一点一点制作着图纸上的东西,直到云梨借着送野菜来问他,李大哥,后天你打算卖啥样式的木簪?能不能让我先看看? 李恩白愣了一下,今天几号? 十三号啊,咋了?云梨疑惑地问,这日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我突然忘了今天几号了,你刚刚想看新样式是吗? 李恩白想要从系统空间拿出之前的存货,却突然发现系统空间里仅剩几支木簪,还都是之前的样式。 他一顿,立即转换了说法,我这两天正在做新样式,但还没有完成,收尾中了,你明天过来就能看到,保证是你没见过的样式。 这样啊!云梨有点期待了,暂时忍下自己的好奇心,那我明天再来! 好。李恩白回答的笃定。 云梨送了野菜,李恩白想留他吃顿午饭,但云梨怕村里的八婆们传闲话,也不敢多留,急匆匆走了,走前还问他,李大哥,我明天能叫青哥儿一起来吗? 当然可以。李恩白答应的十分痛快,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其实啥都没准备,你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们,都来也可以。 云梨高高兴兴的走了,李恩白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关上院门的瞬间脚下像是开了倍速一样,快步走进他暂时存放买来的木料的房间,就是屋顶破了洞的那间破屋子。 他扫视了一眼,从中挑出一截枣木,准备熬夜制作新的发簪,幸好他心中存下的样式还多,只要手速快一点,还是能赶出来几十支木簪的。 然而,有一句话说的好:屋漏偏逢连夜雨。 或者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系统此时此刻也来凑热闹一般的提示:温馨提示:支线任务1将在今晚进入考核期,宿主将有三次机会,考试成绩达到九十分即可完成任务。 支线任务1是要求他将《常见木料》这一本书背诵过并且通过系统的考核,类似于地球时代的应试教育,这种方式对智力被极大开发过的银河时代来说,算是所有考试之中最简单的一种,只需要背诵并理解即可。 分卷( 但李恩白早就被升级任务迷住了眼,有好几天的时间没有在晚上入睡前复习,满分一百的考试,想拿到九十分,有难度了。 李恩白拍拍自己的脑袋,并没有沮丧或者自责、后悔的情绪,他将一截枣木搬到只有一张床的卧室里,现在里面多了一张木桌。 他一边在系统空间掏出雕刻用的工具,一边对系统说,系统,播放《常见木料》第一章第一节。 好的,宿主,第一章 木料 第一节常见木料的基本处理方式常见的木料包括黄花梨木、酸枝梨木... 李恩白一边听着系统直接灌在耳朵里的广播,一边将枣木肢解成一块一块合适的大小。 木材表面处理的常见方法:木材干燥处理,表面刨平及打磨...李恩白跟着脑海中响起的机械声音重复着,手指却灵巧的用着刻刀,一心二用之下,一朵美丽而生动的半开荷花在他手里展现。 然后打磨、上色,放到一旁等待二次加工,他又开始雕刻另一件单品,这次他打算做发梳,依然是木制的,所以要有一定的厚度才能保证不会轻易的折掉。 他先做出一个基础的款式,看上去太单调,所以又在木梳的梳身雕刻上流线花纹,然后打磨、抛光。 做了几个基本的木梳子,他渐渐熟练的掌握了木梳的制作技巧,轻而易举的雕刻出扁平五齿梳,然后将浅白色的绢布裁成大小不同的方块,染上不同的颜色。 等布料干了之后再用棉线穿穿缝缝,不知道怎么做的,竟然将一块块方块的布料穿成一束花团锦簇的鲜花。 然后将这一串鲜花用褐色的类似于树枝颜色的棉线绑在五齿梳上,做成了一个夺人目光的发饰。 似乎觉得还差一点什么,李恩白将发梳放在手心里观察了一下,然后进行了修改和增加流苏。 他想着云梨应该会喜欢热闹一点,所以在做这个发梳的时候,特意做的有仙气又张扬。 可能是李恩白不是第一次进行职业培训,在系统的加持之下,他的成功率高的吓人,速度也快出常人不少,这让他在天黑之前就做出来将近二十个左右的饰品,包括单簪、流苏簪、发梳和耳饰。 然而,一边背书一边制作木制品的李恩白并没有发现他的速度在提高,制作出的饰品也更加完美,他只觉得今晚格外的专注。 系统:支线任务1考核倒计时一小时,请宿主处于舒适的环境,并放松大脑神经。 李恩白听到提示,伸了个懒腰,将紧绷的身体松懈松懈,有些发疼的手指也仔细的揉捏一遍,然后给自己烧了点水擦洗擦洗,等到系统催促,才躺在床上放松精神。 他放松的瞬间,身体进入了睡眠状态,精神体却像是进入另一个次元一样,坐在虚拟的考场中,面前是一面可以滑动和书写的屏幕。 考试科目:《常用木材》 考试时间:90分钟本场考试合格分数为90分,请在嘀声后开始作答。 嘀! 李恩白迅速滑动屏幕,浏览考试题型和分值,总体来讲,还是他熟悉的模式,题量很大,但多半都是选择和填空,基础题也占了七成以上。 心中有谱,李恩白翻到最开始的单项选择开始做题,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他高速运转脑袋的时候,90分钟很快过去。 请结束作答,等待考试结果。 考试成绩不合格,请宿主继续加油,惩罚:电击5秒。系统的声音一落,电击随之而来,完全不给李恩白准备的时间。 只见房间内正在熟睡的俊美男人仿佛羊癫疯一般,在床上疯狂抖动,喉咙里还发出微弱的挣扎声,持续五秒之后才趋于平静。 宿主可选择继续考试,或延后考试一天,继续考试失败则惩罚电击5秒,延后考试失败则惩罚电击20秒,请选择。 李恩白选择了继续考试,好在这一次他得分正好90,免受一次电击之苦,并且完成了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1完成,获得:特殊木材一份经验值*2 李恩白听见特殊木材四个字,十分感兴趣,一般系统出品都不会是很差的东西,再让系统评价为特殊,那就更加不是凡品了。 奖品:特殊木材质地坚硬不易腐坏,携带清淡香气。特殊属性:小哥儿佩戴此木,可增加受孕率1%。 李恩白:...... 他都不知道系统还有这样的东西,看到那在他眼中自动大写加粗的增加受孕率1%,完全是无语状态的,有点扯了。 但他穿越不就是一件很扯、很瞎的事?结果他还是穿越了,所以有提高受孕率的木料似乎也很正常吧?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曾经听到过云梨孕痣太浅不易受孕的消息,这个时代,繁育子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孕痣浅似乎也是一件不好的事,不知道这系统给的木头能不能帮助云梨加深孕痣? 宿主,小哥儿的身体构造特殊,建议进行医疗扫描之后再下定论。 医疗扫描开启还差多少等级?李恩白也在想这个问题,他已经经历过从零级到一百级的过程,系统也自我更新过许多次,很多功能他仅仅是记得有,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启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一级医疗需要职业等级达到5级。系统的声音依然很四平八稳,最大限度的演算着各种结果。 李恩白听了,顿时想起自己那研究到三分之一多一点的图纸,要想升到5级,就得通过升级任务,而升级任务就是将图纸上的东西做出来。 系统,李恩白无奈的睁开眼睛。 宿主,有什么疑问吗。 李恩白叹了一口气,点开系统界面,找到夜间工作模式,整个屋子有了淡淡的光,系统知道周扒皮的故事吗? 周扒皮源自作家高宝玉的作品《半夜鸡叫》,是作者杜撰的恶霸地主,为了让长工们提早起床为他披星戴月的劳作... 李恩白打断它,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像个周扒皮吗?系统。 系统:.......(高速运算中...) 不过系统比周扒皮精明的多,不愧是系统,大数据运算,果然能找到鞭策他的办法。 李恩白干脆将图纸放在桌面上,打算彻夜研究,不就是一张可以折叠变形的桌子,还能难得倒他? 运算无果的系统:提醒宿主,明天白天,云梨和木青会来做客。 李恩白果断收起图纸,重新躺回床上,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他得赶紧睡,他可不想被小哥儿们堵到睡懒觉。 记得早点叫醒我。 好的,宿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21章 第二日云梨如约而至,还带着他的几个朋友,让老房子里热闹非凡,李恩白只觉得耳边像是萦绕着几百只黄鹂鸟叽叽喳喳响个不停。 最是外向的青哥儿已经很熟悉了,还有一个小哥儿肤白胜雪、弱柳扶风,说话的声音都是柔柔的,是雪哥儿,雪哥儿的亲哥哥雨哥儿则是个小麦肤色、说话掷地有声的果敢少年。 唯一的姑娘朵朵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长相普通,唯有一双眼睛生的好看,似有流光辗转,又多情又无情,矛盾的浑然一体,声音是脆脆的,最爱挤兑雨哥儿,笑起来眼神极为勾人。 李恩白将自己昨晚和今早赶工出来的发饰全部放在他自己做的简易桌子上,将包袱皮一铺,谁也不知道底下的桌子面都是毛糙的,支楞着四支腿显得无比寒酸,但好在还有一块布遮挡。 将最鲜亮夺目的花团锦簇发梳放在距离云梨最近的位置,其他都均匀地放好,然后退后一步,你们看吧,都在这里了,要是有喜欢的就告诉我,我送你们,当做见面礼,千万别拒绝。 他微笑着对着其他四个人说,俊美的脸上是不容拒绝的神情,青哥儿和云梨相互对了对眼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按他们想的,这是要拿出去卖的,怎么能白白送给自己呢,但是李大哥又不让拒绝... 雨哥儿左看看云梨,一脸犹豫,右看看青哥儿,一脸纠结,再看看弟弟自以为隐蔽的视线,他一拍巴掌,谢谢李大哥,那我们就不客气啦,明天我去帮你卖货当做回礼! 就你?朵朵斜了一眼雨哥儿,添乱还差不多,还是我去帮忙比较合适! 好男不和女斗,好小哥儿也不和女斗,我让着你,不跟你计较~雨哥儿嘴上这么说,手却比谁都快,抢在朵朵前面拿到了他俩刚刚就一直偷瞄的发梳。 你!朵朵气的跺脚,杨小雨,你给我放下! 雨哥儿才不会听她的,直接装进怀里,谢谢李大哥,我很喜欢!然后对着朵朵做鬼脸,已经是我的了,你呀,还是再挑别的吧,慢朵朵~ 朵朵气的想打人,云梨赶紧上前去拦,好啦好啦,朵朵,这还有这么多呢,你再选一个就好了呀,不生气不生气。 雪哥儿也拉住他哥哥让他不要再逗朵朵了,五个人才又和和气气的围在桌边,认真的看着发梳、发簪和耳饰。 这个发梳真好看,而且是布做的!最显眼的花团锦簇发梳让五个人都十分喜爱,但却都没有要走它,而是各自选择了相对花样简单一些,在他们心目中,花样简单就意味着价钱便宜。 雪哥儿更是选择了一支简单的长簪,这种簪多见于书生、文人使用,但李恩白加以祥云纹路,既简单又精致,更显雪哥儿气质。 李恩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雪哥儿,却没有过多的关注,他看云梨并没有拿任何发饰,便问,梨子,没有喜欢的吗?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重新做了给你。 不用了,李大哥,我之前已经有一支了,不用再给我了。云梨连连拒绝,那支白梨花他还珍重的放在柜子里,不舍得戴出来。 李恩白原本想将那支花团锦簇发梳给他的,但大家都选了相对简单的样式,他给一个这么繁复的,云梨绝对不会收下的,于是他视线在桌面上转了几圈,最后从中拿起一片小小的树叶形状的木片。 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截红绳,手指飞快的编织起来,将小树叶固定在编织的平结中间的位置,大概只需要一盏茶多一点的功夫(二十多分钟),就将小树叶编织成一条手链。 给。李恩白递给云梨,这是桃核磨的,据说有辟邪的作用,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别人都拿了发饰,你拿一条手链,人人有份,算公平吧? 云梨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他看了看手链上坠着的小树叶,确实是桃核磨平的样子,于是放心的收下,并立即戴在手上,谢谢李大哥,明天我也去帮忙,你可不能拒绝! 李恩白心想,一共就这么点儿东西,哪里用的着这么多人?但他也不拒绝,微笑说好。 五个人将发饰都看了一遍,还评价了评价,这才心满意足的一起离开,离开了李恩白的破屋子,他们又到了云梨家聊天。 青哥儿抓着云梨的手腕一个劲儿的看,李大哥太厉害了,这手绳儿编的都这么好看! 其实只是最普通的平结而已,但农家人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谁会想着法子的编手绳儿? 还是鲜艳的红色,戴在手上都觉得好看的不行,青哥儿有点羡慕,也想要一条红手绳儿。 雪哥儿也看过来,他比云梨要白上不少,这手指放在红色手绳儿上,白雪配朱红,格外好看,雨哥儿顿时觉得他弟最适合红色了,也不知道李大哥卖不卖手绳儿,我想买一条! 我也想...朵朵看着雪哥儿的手指搭在红绳儿上,不知道是想要手绳儿还是想要雪哥儿的肤色。 雪哥儿柔柔的一笑,讲话慢悠悠的,明天问问就知道了,你们眼巴巴的瞧着,一会儿梨子该藏起来了。 哈哈哈哈,梨子脸皮才没有这么薄呢,梨子可厉害了,是不是?青哥儿打趣云梨,被云梨揪着打了几拳。 几个人笑笑闹闹的,快到中午才散了,约定好第二天一大早一起去李家,和李恩白一起去集上卖发饰。 四月初一,大集。 云梨和青哥儿帮着摆好桌子,雪哥儿铺好桌布,雨哥儿将所有货物拿出来,朵朵一一摆好,五个人干活儿又快又好,全无李恩白用武之地,他看几个人热情高涨,干脆退到后面,让他们自由发挥。 一开始,五个人还都很羞涩,谁也不敢上前招呼客人,你推推我,我挤挤你的,李恩白看的发笑,躲在后面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 于是除了前两次就知道这有个新摊子的客人来转转,一个时辰过去,竟然一单都没卖出去,雨哥儿心里急啊,就是这嘴巴怎么也张不开,还是云梨拍了拍脸颊,深吸一口气。 那架势像是在运功一样,气沉丹田,扯开嗓子,好看的发饰啦,不管是兰花、梅花还是海棠全都有啦,还有特别的十二生肖款,这位漂亮的小哥儿快过来看看吧,物有所值,包你满意! 有了带头作用,雨哥儿也放开嗓子叫卖起来,他嗓门本来就大,没一会儿就招来了一群小哥儿和少女们。 青哥儿和朵朵连忙给小哥儿、姑娘们介绍、推荐,最后由雪哥儿收钱,五个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觉得摊位里面很挤,云梨和雨哥儿还跑到摊位外面叫喊。 因为这一次没带多少东西过来,他们这么一叫卖,没一会儿功夫就卖的七七八八,李恩白也从另外一个摊位上买了五碗甜豆浆,分给五个人。 正当他们轮流歇息,喝着甜豆浆相互表扬的时候,一道带着疑问的男声传了过来,梨哥儿? 六个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一个穿着青色长衫、书生打扮的男人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云梨,看到云梨看向他,立马就说到,梨哥儿,你不在家里好好学习女红,在这里抛头露面的,像什么话?! 云梨悄悄握紧了拳头,狠狠瞪着男人,关你屁事?! 你!男人气得不行,你跟我回去,我今天非要跟云伯父好好说说,你这规矩是怎么学的?! 李恩白直接站在云梨和男人之间,这位...兄弟,我家弟弟是个小哥儿,你一个汉子,该知道守规矩才是。 青哥儿也跑到摊子外面,抱住云梨,姓陈的,你还有脸来找梨子?你个负心汉,我呸! 雨哥儿撸起袖子,似乎是想跟陈姓男人打一架,陈狗剩,你还敢出现?! 朵朵也是横眉冷对,怒视着,破口大骂,陈狗剩白眼狼! 分卷( 雪哥儿倒是没骂人,但是看着陈姓男人的目光也充满了敌意。 看了他们的反应,再加上云梨那故作坚强又充满攻击的样子,李恩白眯了眯眼睛,看着书生,原来是你啊,陈、狗、剩。 他念着男人的乳名,真情实感的侮辱着书生,心里在想该怎么教训这个人才好。 书生气坏了,他自打考过了童生,就不许别人叫他的乳名,等他考上了秀才,更是人人恭维他,谁还记得他有个这样不堪的乳名?偏青哥儿这个多嘴的小哥儿嚷嚷出来! 胡说什么?我可是秀才老爷,大名陈英才,字子美。他一说他是秀才,周围发出阵阵吸冷气的声音,看着他的目光也变了。 李恩白敏感的发觉周围人的态度变了,立即转换说法,原来是陈英才陈兄,久仰大名,只是我这里都是小哥儿和姑娘,您就是秀才老爷,也不好往这里扎堆吧? 你!陈英才似乎才注意到他,你又是何人? 无名小卒,不值当您知晓,云河是我的把兄弟,他去买东西,让我在这儿守着,别让我们家的小哥儿们被不识趣的汉子轻薄了,所以我刚刚多有得罪,还望陈兄不要介意。 李恩白给云梨等人打了个手势,只可惜云梨和青哥儿的注意力都在敌视陈英才,只有雪哥儿一人看到了,略略沉思。 集市上人本来就多,没一会儿就又涌上来一些人,李恩白有点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捉虫! 晋江好像又抽了,我看不到你们的评论呀!明明显示有的,但是点开就显示错误界面..... 拜托大家多多评论,收藏,这对妖精很重要的,比心! 第22章 陈英才掸了掸衣袖,背过手去,显得气定神闲,要是他的眼珠不到处乱飘的话,倒也能骗过李恩白几分。 我和云大兄也许久未见了,不知大兄现在在何处? 他端着架子,脖子伸的老长,肩膀拼命向上顶,明明是一副弱鸡模样,却要做出居高临下的姿态。 偏偏周围的人很吃这一套,李恩白甚至听到有人说陈秀才真有气度、不愧是秀才老爷等等与陈英才不般配的话语。 这明显是他的身份带来的光环,李恩白隐约觉得不对劲,他之前就觉得槐木村的人对于科举有执念,但对他是有利的,因此没有深究,现在在镇上,这种区别好像更加明显。 他眯了眯眼,笑容扬起,学过的礼仪让他即使穿着便宜的糙布短衫,也气质出众,加上俊美的外表,让人很难对他印象不好。 大河哥去给胡夫郎送东西了,陈秀才可以去千秀阁找他,或者让梨哥儿跑一趟,叫他过来? 李恩白不卑不亢,讲话不掉书袋,但就是让人觉得他是读过书的。 一来一往,和平的像是两个熟人偶遇叙旧一般,却见陈英才的脸色越发难看,拖的时间越久就越难看。 李恩白面上是温和有礼,不紧不慢,似乎十分友好的样子,只是他始终不曾让他背后的云梨出来,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只要云梨一动,他就恰到好处的移动到云梨前面挡住他。 一次两次,云梨也就懂了,躲在他身后听着两人礼貌而尴尬的你一句我一句,甚至前言不搭后语。 周围的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瞧,再加上陈英才的脸色实在太黑了,纷纷散去,雪哥儿早拉着朵朵将摊子收了起来,桌子也让雨哥儿背上,准备去还给胡夫郎。 这会儿陈英才的脸已经像是沾了墨汁一样了,他突然反应过来,云河没来吧? 雪哥儿一听,推着雨哥儿让他去还桌子,他则拉着朵朵站在李恩白旁边,你是想给大河哥送请帖吗? 青哥儿十分默契的站到另一边,语气嘲讽,成了秀才老爷就是不一样,满月酒都要送请帖了,果然不一样了。 朵朵更是叉着腰,泼辣的说,你一个秀才老爷,往我们泥腿子堆儿里扎,不怕脏了你的脚吗? 不等陈秀才反驳,立即上下打量他,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哦,我知道了,莫不是陈秀才怕家里母老虎太厉害,想拿捏我们这种没钱没家世的吧? 李恩白看周围人又有围上来的趋势,立即出言高声道,陈秀才,家里弟妹们不懂事,说话莽撞了,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教好,还望你多多包涵,我这就带他们回家好好教育! 说完一拱手,转身就要走,云梨还在他身后反应不过来,被他伸手扭过身子向前轻轻推了一步,雪哥儿,你们在前面慢慢走。 他则半扭着身子对陈英才道了别,那我们就先走了,陈秀才你慢慢逛。点头示意之后,他跟上雪哥儿他们。 留下陈英才,因为反应慢而没跟上节奏,站在原地思考着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和云梨的关系,想着刚刚那匆匆一瞥,云梨好像胖了一点,比以前更好看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李恩白等人离开的方向,眼里是对云梨的势在必得,原本他们就有婚约,只是云梨一个小哥儿,实在配不上给他做正妻,不然他也不会娶别人。 但是不代表他对云梨没有感情,只是他娘理解错了,才将事情弄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不能当正妻,云梨却可以当他的妾氏,他自然会好好疼爱他的,除了名分差了点,哪里不比在乡下强? 云梨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想法,估计会立即给他一个大巴掌,还得狠狠的啐他几口,什么玩意儿?想的倒是美,但也只能想想吧! 李恩白和云梨四个人默默无言的紧迈步伐,直到彻底甩开陈英才的视线,直到离开西市范围,到了镇门外。 云梨和青哥儿相互看看,又偷偷的看着李恩白,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开始,李恩白就格外的沉默,沉默的让人有些害怕。 不断的捏着手指,云梨的视线不断地往李恩白身上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李恩白却没有注意到不安的几个人,他在想、在回忆,科举、功名...他之前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却从不觉得这是必须的。 但槐木村村长和族老们对考取功名的执着,镇上人们对秀才过分恭维的态度,让他觉得,事情并不向他想的那么简单。 看来他对这里的了解还是不够,还是太过于自信了。 李恩白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反思,回过神来,却发现四个少年、少女正带着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尤其是云梨,都快把手指拧成麻花了。 他唇角扬起,恢复成往日的模样,气氛顿时就轻松了不好,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苦大仇深的。 云梨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偷偷瞄着他的脸色,觉得他应该是心情变好了,手指也松开了。 李恩白看他手指都有些发红了,就知道他刚刚肯定很用力的捏手指,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拉,伸出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不可以,不上不下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 装作自然的放下,怎么回事?都像被欺负了似的,有什么事可以讲给我听,我帮你们报仇!用着轻快的语气调节着还有些沉沉的气氛,李恩白从四个人脸上扫了一圈。 雪哥儿突然蹦出来一句,刚刚那个陈狗剩,和梨子有过婚约。 李恩白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我听说了一些。 雪哥儿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柔和,说出的话确实最刺痛的真实,但是他悔婚了,娶了镇上酒楼老板的女儿,云梨因此被村里人嘲笑了很久。 陈狗剩是非良人,配不上梨子。李恩白笑容略淡,低垂着眼眸,声音很是坚定。 雪哥儿这才满意的露出微笑,李大哥说的对,陈狗剩配不上梨子,只可惜他考中了秀才,梨子只能认下这个亏,不然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 秀才?李恩白抬眼,只不过是一个秀才,我听人说还是吊车尾的名次,倒是威风起来了。 说到这个,不光是雪哥儿,就连最是活泼的青哥儿都深深的叹了口气,云梨也是皱眉,这也没办法,谁让现在读书人比什么都得那位喜爱呢...云梨的手指指指天。 李恩白立即明白了,宋朝皇帝重文轻武,所以社会风气也自然变成了崇文而排武。 他回忆了一下,似乎宋朝的开国皇帝是个有兵权的外臣,能当上皇帝和他手里的兵权有极大关系,所以肯定害怕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吧? 但是两边的历史是不一样的,他也不能肯定,看来还得找个时候去看一下历史才行。 而且,咱们槐木村已经有五十年没有出过一个秀才了,最好的也就是通过童生,这让槐木村在十里八村之中都成了笑话,要不然也不能让我爹当村长。云梨这么说着。 要不是为了能给村子里培养出一个秀才,他爹也不会看陈狗剩有几分聪明,会读书,就把他许配给家徒四壁只有个寡母的陈狗剩。 从他十一岁定亲,到去年陈狗剩考上秀才之前,每个月他爹都会给陈家二百文钱,就为了让陈狗剩专心读书,结果倒是考上了,一考上就带着寡母搬进了镇子,户口早就被迁到了镇上。 他们甚至不知道陈狗剩是什么时候搭上镇上的张老板这个大富户的。那一段时间,云老汉、木老三等村里的老人都被气病了。但张老板家大业大,他们一个村子也得罪不起,只能忍了。 原本就该到此结束,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陈狗剩再也不要出现在云梨面前。但谁知陈狗剩贼胆包天,竟然想让云梨给他做妾。 凤凰男...李恩白低声念叨着,还是个渣到极致的凤凰男,呵。 最后那一声冷笑,里面带了多少情绪,李恩白自己都不能分清,但他心里燃起了一股战火,他该认真准备一下明年的考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第23章 李恩白既然有了参加科举考试的想法,自然要搜集相关信息,原本想着明年才要考,而且乡试之前只是考一些背诵题目,他自然是不怕的。 但当他认真了解过这里的科举制度的时候,不禁为自己的想当然感到羞愧,这里的科举制度和他固有印象中的,既相同又不相同。 原本宋朝的科举制度是源自唐朝,只是对于录取人数增加了,原本唐朝每次科举最多录取二三十人,但宋朝分出来三种,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扩大了录取人数,最多时可录取一百多人。 考试的重点还是明经和进士两种,但明经所要求的书目变多了,还增加了算术科目,考试时间不变,但考试的题量和题型变多了。进士也以策论为主、算术为辅,并且每年的策论都有一个重点题目,李恩白将它理解为综合应用题,有点像地球二十一世纪的高考理科综合题。 李恩白在镇上最大的书店泡了三天,每天一大早就进镇,到日落西山才回家,他看的都是关于科举的书,气质虽出众,衣着却是贫苦人家的样子,也就不曾引起书店其他人的注意。 又是满天暮光,云朵都染上昏黄的时候,李恩白买了一本杂书,便离开了书店。走在路上,他的心情算不少好。 系统,你扫描下来多少书?他默默地想着自己的时间,升级任务还要做,经验值也得努力赚,他能留给背书的时间可不多啊。 共计一百三十二本,已存储。 李恩白想想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一百多本书,顿时心累的捏捏自己的眉心,唉... 系统,可以进行分类吗? 可以。系统只停顿一秒不到的时间,分类完成,请查看。 李恩白点开界面看了一下,系统分的很贴心,直接简单粗暴的分成了三类:科举相关、职业相关、其他 科举相关这个类别下面有足足一百一十二本书,李恩白觉得他可能要变秃头了。 职业相关里面只有两本,一本是已经学完的《常见木料》,另一本是一个月后要考的《木工基础》。 其他这个分类里面的书也不多,只有十八本,但是种类很多,有法律的、历史的、游记、话本等等杂七杂八的书,还有启蒙书籍。 很好。习惯性的夸奖了一句,李恩白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系统感应到他现在情绪低落,宿主,是否需要系统帮助? 不必了。李恩白再次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几天他也不完全是在书店里翻书,还将镇上的情况摸了一下。 他要参加乡试,首先得取得童生身份才行,但要参加童生试却要有官府下发的手书才行,却不是发到个人手中,而是发给夫子或者有名望的人,兴隆镇上有手书的一共就三个。 一个是兴隆镇上最大的书院,兴隆书院的夫子们,若是想通过这个途径拿到手书,就必须在兴隆书院读书才行。第二个是镇上唯一的进士老爷,因为身体病弱并没有入朝为官,仅仅是收了三四个稚龄学生在家教导。最后一个人是富商刘长春。 但因为刘长春回到兴隆镇的时间太少,他这一条路也就算是有跟没有一样。进士老爷需要静养,轻易不见外人,也不常给学生写手书。因此,兴隆书院就成了所有学子必到的地方。 据说,镇上现在的秀才也都还就读于兴隆书院,可见兴隆书院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陈狗剩大概率在兴隆书院,啧,真让人扫兴。 有些人不经念叨,李恩白在路上刚想到这个人,一进村子就看到他,旁边还有云老汉跟着,似乎是送他离开,走近了才看出来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云叔。李恩白叫了一声,云老汉看到他和他手里的书,勉强露出一个好脸色,却没有说话。 李恩白又转向陈狗剩,这么晚了,陈秀才还没有回家? 这位是...?陈狗剩一副不记得的样子,我这整日里见过的人太多,每个人都像跟我很熟一样,但我实在记不住,抱歉抱歉。 云老汉冷哼一声,陈英才,你已经不是我们村的人,以后就别来了,赶紧走。 李恩白心想,他这是被讽刺了? 自然而然的站到云老汉身边,拍着云老汉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云叔性子耿直,陈秀才别见怪,不过李某建议陈秀才不要讳疾忌医才好,毕竟脑子这东西可是很重要的。 陈英才看着云老汉和李恩白,好像看到一对父子,或者说岳父和儿婿,这心里顿时感觉怪怪的,看着李恩白的视线也更加的不友好。 分卷( 我劝你,说话小心谨慎一点,避免祸从口出。陈英才阴沉着脸,言语间竟是威胁起李恩白。 李恩白淡然一笑,李某倒是觉得,修习闭口禅不如好好学为人之道重要,陈秀才觉得呢? 两人的视线对上,彼此都明白看不上对方,陈英才更是觉得他堂堂秀才被一个无名小卒冒犯了,心里在想该如何教训教训李恩白。 云老汉看见陈英才就觉得烦、生气,不想和他多废话,临风,咱们回家,让他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好的,云叔。李恩白立即应下。 陈英才则是被云老汉嫌弃的口气气的一噎,忍着要对云老汉破口大骂的心,压抑着怒火,云叔,我已经向您解释过事情的原由,也决定要纳云梨了,您是否可以不要再因此而生英才的气?! 云老汉一听纳他家小哥儿为妾就来气,没想到陈英才还说的理所应当,似乎能给他当妾是什么光荣的事一样,立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做你狗屁的梦!我家小哥儿就是不嫁人,也绝对不会让你糟践,给老子滚! 李恩白也有点生气,但云老汉已经气的失去理智了,他不能再不冷静,而且气大伤身,他还得劝着点云老汉,陈秀才请慎言,亲事已退,你和云梨再无瓜葛,请不要再来打扰他。 他拉着云老汉给他顺气,让陈狗剩赶紧走,但陈狗剩会这么识趣吗?不会的,他可是秀才!说不定两年后还会是举人老爷,他们这些无知的村民当然要捧着他、讨好他! 我已经和夫人商量过了,等今年秋天,就可以纳云梨进门,云大叔,你要想清楚,我要是不娶他,他可就嫁不出去了...陈英才说的恶毒,但他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中嚎叫起来。 云梨和青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脸怒火的冲了过来,对着陈秀才干脆利索的踹了两脚。农家人经常干活,即使是小哥儿,也比整日享受的陈英才有力气,还是两个人一起,竟然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嚎叫。 简直丢人现眼! 但他嚎叫的声音有点大,李恩白已经看到有人往这边走了,他立即上去将两个小哥儿拽住,被拽住的两个人还见缝插针的伸长了腿去踹陈英才。 好了,有人来了,你俩去陪云叔。李恩白不容反驳的将云梨和青哥儿推到云老汉身边,活动了一下四肢,看到其他人走的足够近才上前将咒骂不休的陈英才提了起来。 他力气大,又比陈英才高出半头,一只手就可以提直陈英才,他面上还带着笑容,眼神冰冷,记住,今天打你的是我。一拳打在陈英才的脸上,生生让他嚎破嗓子。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云老汉,村长,这是咋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云老汉自己顺着气,语气很冲的对来人吼道,问什么问?回你家去! 来的村民一看村长气的脸都青了,也不敢呛声,只是好奇的看着李恩白手里拎着的人,但一时也没认出来是谁。 一来陈英才以前在村里就是经常躲在家里读书,后来又去了兴隆书院住宿读书,村里人见他见的少。二来,陈英才考上秀才之后就没有回过村子,穿衣打扮也统统变了样子。 村民自然认不出来,只能摸了摸后脑勺,带着疑惑走了。李恩白用不高不低,但村民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说,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却没想到是个贼,要不是我回来的快,指不定家里被翻成什么样! 陈英才刚要反驳,他就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让他要出口的话都变成了哀嚎。村民一听,原来是小偷啊,走的远了就听不见了。 李恩白拽着陈英才的领子,对云老汉三人说,太晚了,我去送送他。你们先回家吧。 说完,轻而易举的拽走了陈英才,走出村子很远,周围只剩下田地和他们两个人,李恩白一松手,将陈英才扔在地上,那么,我就送到这里了,陈秀才早点回家,想必张夫人现在也很担心你。替我向你夫人问好,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陈英才眼里出现害怕,惹的李恩白嗤笑,不知道陈秀才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转身离开,李恩白最后扭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一样的人,眼神里满是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本文的cp:成熟温柔内里狠的手工达人攻x坚强懂事小哥儿受 大概这样的~ 第24章 吓唬了一下陈英才,李恩白猜测他会安生一段时间,至于是否会一直安生下去...他不介意帮他学会。 回到村口,就发现云梨正在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视线始终往路上瞧着,一见到李恩白就焦急的问,李大哥吗? 李恩白快步上前,是我,你怎么还在这儿? 云梨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看上去没有受伤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我在这儿等你,那个狗东西没怎么着你吧? 李恩白摇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而已,再来三个也奈何不了他,但云梨的担心他也很受用,没有,我将他送到木二狗家的田南头就回来了。 木二狗家的田不是在西边? 云梨疑惑了,陈狗剩住在镇上,在村子的正南方向,木二狗家的地虽然也在村子往南,确实西南方向,如果陈狗剩沿着这个方向走,恐怕要绕一大圈才能回到镇上,那时候镇门早就关了。 李恩白笑了,视线四处转了一圈,才伸手在云梨头顶拍了拍,虽然是拍,但力度小的就像是摸了两下,他自己认路的话,会调整方向的。 也对,要是发现偏了方向,再走回正路就好了,顶多耽误一盏茶(十五分钟)的事儿,走快一点就能赶上镇门关闭之前回家了。 这么一想,云梨也不再纠结了,管他呢,李大哥你吃过晚饭了吗? 在村口,一个汉子和一个小哥儿单独见面也总是不好的,尤其是现在天快黑透了,李恩白先迈开脚步往云梨家的方向走,还没有,不过我买了几个包子,在怀里放着。 云梨叹气,脚下却跟上了他的步子,李大哥,你还是赶紧把老房子修一修吧,最起码要有能做饭的地方,不能老买着吃,多费钱啊。 我知道,最近正在攒钱,再过一个大集应该就差不多了。李恩白稍微闪开身体,让云梨走在前面,梨子,你到我前边走。 哦,好。云梨听话的快走两步,但是这样和李大哥聊天感觉很别扭,要扭头才行,这样我得扭着头,走旁边比较好吧。 不用,你走前边,我跟着你,你说话我能听见的。李恩白拒绝了,但紧跟着说了一句,你走前边我能看到你,这样我放心一点。 都在村里,有什么好不放心...小声嘀咕了一句,云梨低着头在前边走的飞快。 其实,李恩白是怕有人看到云梨和他单独走在一块儿,陈英才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些危机感。 一个秀才,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白身,在这个重文轻武的大环境里,不需要思考就知道,一定是秀才占优势,大家会理所当然的恭维陈英才。 而陈英才这个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耻之徒,威胁只能吓住他一时,吓不住他一世,要想彻底铲除这个垃圾,就得取得比他更强的地位才行。 最少也得考中举人。 在那之前,云梨不能再被诋毁了。所以他今天格外的小心,除了在村口说话的时候,他始终和云梨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包括现在让云梨走在前也是。 如果被人看到了,也不会误会什么,就更不会瞎说什么。 送云梨到了家,李恩白以太晚了为由,并没有进去小坐,而是直接回了他住的老房子。 将蜡烛点燃,李恩白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今天的晚饭,几个包子。 系统,升级任务的进度条调出来。李恩白打算这几天将升级任务完成,拖得太久对他没有好处,他的时间紧迫。 当前进度:70% 李恩白惊了一下,70%?我只差两个零件而已,居然才完成70%? 宿主差的部分,就是这张图纸最关键的部分,没有这两个零件,是不能组装成功的。 系统这样一说,李恩白也无计可施了,但他好歹知道了,这两个零件才是整张图纸上最重要的部分,于是三两口吃完包子,调出图纸,他就不信了,他还能被两个小零件为难住! 如果只是按照图纸上所示的零件模样做出来,是完全没办法和其他部件组合上的,这里涉及到铰和结构,李恩白只得翻着《木工基础》一点点将部件制作过程在图纸上标注完整。 蜡烛燃尽,房间里亮起系统的夜晚模式灯,李恩白却恍然不觉,不断地制作着,废弃的、失败的木料慢慢遍布地面...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李恩白双眼通红,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居然已经天亮了,他伸了伸酸痛的手指,将最后一块零件组装在面前少了一根腿的桌子上。 最后一个零件就是链接桌腿与桌面的零件,他将这个小东西放在桌腿上的空隙上,用锤子将其完全敲进桌腿的空隙中,然后将整个桌子翻正,放在地上。 系统,提交升级任务。 是否确认提交。 是。 李恩白困的睁不开眼,却还是强撑着,等待系统的最后结果。 升级任务已完成,恭喜宿主升级成功,当前等级:木工5级。获得:20经验值,初级工具套装*1。 兑换商城已开启。 系统空间已升级。 听到升级成功,李恩白便转身扑到床上,昏睡过去,系统后面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到,直到日暮西山,他才醒过来。 洗漱过后,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李恩白才有了精神研究他费劲儿做出来的东西,一张可以折叠的桌子。 全部都是木头制成,完全没有金属的合页等链接,他还挺好奇能不能折叠起来的,于是将桌子反扣在地上,将桌腿先收起来,然后再对折桌面,一块一掌宽的木板就出现了。 李恩白转圈看了看,又把木板重新打开成一张桌子,正好可以用,下次去集市,就不用找胡夫郎借桌子了。他敲敲折叠桌,十分满意。 将折叠桌折叠起来放在墙边靠着,李恩白正准备打开系统界面看一看,就听见他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我的天呀,为什么存稿箱时间会跳啊,要不是我上午来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自己没有更新!哭了 第25章 李恩白去开了门,是云老汉来了。 让开身子,让云老汉进来,云叔,晚上好。 云老汉拿着烟斗,走进李恩白家,看了一眼院子,心里也直叹气,临风啊,叔那里还有点余钱,明天给你拿过来,你赶紧把院子、房子都修修,要不然下雨可有你受的了。 李恩白脸上一红,他搬过来之后就没有管过外边,每天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现在一看,院子里都长草了,一看就是没人打理。 云叔,我下次大集再去卖一次木簪就攒够钱了,您不用担心,我挺好的,只是搬来的这些日子光顾着忙活生计问题,没来及打扫院子,明日我除除草就好。 引着云老汉走到他住的卧室里,云叔,我这儿现在只有这间房有地方坐,您别介意。 云老汉摆摆手,咱村里人,不讲究这个,有个墩子就行。 李恩白还是引着云老汉坐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他自己则找了块木墩子坐在一边,然后又倒了一碗糖水给云老汉。 这也是他听云梨说村里人招待贵客都会上糖水,而且他搬家的时候,云梨特意把他之前买的白糖拿了过来,不然他就只能用白开水招待云老汉了。 云老汉喝了一口糖水,哎,你咋还弄糖水?下次可不用这样了,糖挺贵的。 村里人都贫苦,糖水就是非常好的东西了,云老汉嘴上教导着李恩白,心里还是高兴的,因为李恩白对待他很重视。 又珍惜的喝了一口糖水,云老汉将烟斗放在木桌上,临风啊,你最近念书了吗? 李恩白点头,虽然要花时间雕刻,但也没敢放下书本,最近正在看《公羊传》和《尚书》 他现阶段要考的主要是明经,顾名思义,就是通晓经学,而殿试之前,大经是不考的,只考中经《毛诗》、《周礼》、《仪礼》和小经《周易》、《尚书》、《谷梁传》、《公羊传》,每经考墨义、大义,贴小经,试时务策。 云老汉笑了,严肃的脸都笑出了好几层褶子,好好读,好好读。 我会的,明年我还想下场考试,今年肯定要努力的。李恩白很自信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云老汉一听,立即拍掌道好,笑的更加开怀了,你有打算就好 紧接着云老汉又问,那你明年二月肯定能考中童生不? 李恩白思考了一下,他觉得如果能拿到手书,获取考试资格,那他应该能考中童生。 童生试是称童试,分为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府是通过了就是童生了。最后再参加院试,院试也通过的就是秀才,也就是生员。 县试在每年的二月举行,连考五场,通过的要找五个同考学生作保,填写籍贯等信息后,再取得保结,上报本地县官之后,可以参加府试。 临风倒是有信心,但,要想参加童生试,需要找一名廪生功名或以上的人写手书推荐,临风目前还没有什么眉目。 李恩白自己打听过,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最简单的当然是他去兴隆书院读书,但有陈狗剩那家伙,他觉得这条路估计会有波折。 云老汉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他拿出一张有些发了黄的纸递给李恩白,这上边的人是兴隆书院的一名教书先生,你拿着这纸,去找他,就说是云木生让你去的,他应该会收下你。 最后一句话说的没什么底气,云老汉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之前我把信物给了陈...那个东西倒是顺利的在兴隆书院读书了,不知道黄夫子还卖不卖我面子... 分卷( 李恩白拿过纸打开一看,是一封信,云老汉不识字,应该是觉得这信是和那位黄夫子的唯一连接点了,所以没有找人读过。 但李恩白识字,他将这封不长的信看了一遍,对这个黄夫子的观感说不上好,这是一封明面上感谢实际上划清界限的信。 看得出这个人心高气傲,且看不上农家人的心性,这样的人居然会给云老汉留下信物,一定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没事,云叔给了我一个尝试的机会,有的试,总比我现在满头雾水到处乱撞强。他先安抚了一下云老汉,然后积极的问,云叔,您知道黄夫子喜欢什么吗?我好带去拜访他,要是咱们村里人,我倒是可以带一些特产去。 云老汉连连摆手,黄夫子人家是从京城来的,可不是咱这儿穷乡僻壤里能长出来的人物,特产就算啦,你去之前买几块好点的点心就成。 这样啊,我看他和您认识,还以为是咱们村或者附近村的人,没想到是从京城来的,路途遥远,来这儿可不容易吧? 云老汉顺着他的话将他和黄夫子认识的过程、他对黄夫子的影响和记忆都抖落的一干二净,说多了话,嘴巴发干了,不知不觉得就把糖水喝完了。 这个过程中,李恩白基本判断出黄夫子这个人的性子,说白了,和陈狗剩有相同之处,白眼狼一个。 他之所以留下信物给云老汉,是因为他五年前来的时候不小心从官道的岔口上走下来,走歪了路线,然后还一不小心连人带车翻进了深水坑里。 要不是云老汉和云河他们正好经过,将他和书童从深水坑里捞出来,估计就得淹死他,当时并不是只有云老汉父子和黄夫子在,还有一个和黄夫子同行的刘姓男人以及槐木村几个青年人在。 出于某种原因,黄夫子向云老汉透露了身份,还将身上的荷包送给云老汉当做答谢,但云老汉只要了荷包,荷包里的银子还给了他。 李恩白心想,救命之恩换一个进入书院的名额,怎么看,都是云老汉亏了,但黄夫子的信里却是觉得他亏了,认为和云老汉两清了,不要再去打扰他。 暗自撇了撇嘴,李恩白趁云老汉不注意扔进了系统空间的一角,其实他更想扔掉,但又怕云老汉突然想起来要回去,所以还是等他去镇上一趟,回来之后就说信被黄夫子收回去了。 和云老汉反复保证他一定会认真读书,刻苦、努力,明年童试一定会拿下童生,才送走了乐呵呵的云老汉。 送走了云老汉,李恩白才有时间打开系统界面看一看,首先是系统空间,虽然升级了,但空间的大小其实并没有变大多少,只是多了自动分类功能。 之前是他随便往里面扔,空间就像一间屋子,你扔到哪个角落就在哪里,除非要求系统帮忙扫描,否则东西多了,就别想找到了。 现在则变成了自动分类,扔进来一件东西,会根据属性分配到相应的区域里去,而这个分类也可以自己调整修改。 至于兑换商城... 系统,你出来一下,我们谈谈。 宿主要谈什么。 李恩白的手指在兑换商场的界面划来划去,前边那些熟悉的种类他不意外,但是,请问这满满的一页小哥儿专用商场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催奶神器?什么叫销售量过万润滑液多种口味可挑选?还有这个,这个最过分,老攻不在家专属安抚器?这他么的不就是按摩那啥吗? 药品类里居然还有改良体质生子药水,这是什么黑科技? 居然还有小哥儿专用护肤品? 咦,这个面霜看上去好像挺好的... 系统将按照当前世界宿主的需求进行升级和开发,以保证满足宿主的实际需求。 实际需求就是这么一页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恩白吐槽着系统,你知道你这样会被净网的吗? 净网行动是指净化网络专项行动吗?为了打击网络、色/情/淫/秽信息,保护青少年身心健康,营造绿色健康的互联网环境... 对,你这样会被断更的,像这个按摩x不能出现,还有这个新婚夫夫姿势学习,不能出现,你赶紧撤了吧。 宿主不是青少年。 额...没有分级制之前,成年人不存在的。 哦系统冷漠的回答,当前世界无法连接网络。 ...... 李恩白彻底没话说了,系统,够狠! 他看着兑换商城里的东西,十分眼馋,可惜经验值不允许他造作,他十分失落的扫了一眼可兑换界面,却发现了一点变化。 点开兑换,出现了两个选项,一个是经验值兑换,另一个是能量值兑换。 他点着能量兑换,系统,能量兑换是指什么? 据检测,当前世界玉石储备丰富,蕴含能量丰富,可用于兑换。 又想起自己带来的玉石都被化为灰尘,李恩白叹了一口气,干脆将兑换商城关闭,现在经验值等于命,他没有心大到用命去兑换,只能等五年以后,他还清欠下的经验值再说吧。 木工等级已经达到五级,新的任务也发布了,除了基础的制作任务和贩卖任务,还多了一个设计任务,即用所学知识设计并制作出一件作品。 这个任务还是支线任务,完成之后应该会有材料奖励,奖励的程度要看他完成任务的评级。 这样的任务对于纯新手来说,并不友好,基础还不算牢靠的时候就要自主设计和制作,非常考验人。 但对于李恩白这样的伪新手则是信手拈来了,他琢磨着该用什么类型的饰品交任务呢? 他现阶段制作的都是小件的木簪、发梳、耳饰等等不耗费时间的东西,一方面是为了获得经验值,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赚钱。 但木制品终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很难靠这些赚一大笔钱,四次大集下来也才勉强赚到九两银子,还赶不上他一开始卖掉衣服的钱。 再加上他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并不低,赚到的钱有一半存着,另一半购置了一些家居用品,比如说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外面还是便宜的布料,里面确是舒服一些的棉布。 还有床上的褥子和被子,都是他买的柔软厚实的成品被褥,价格也不便宜,再加上他自己从来不做饭,都是买着吃,这样算下来,他手里现在统共还剩下七两银子。 距离能翻修老房子,还差一半的钱呢,要是还是靠卖发饰,估计要等两三个月才行。李恩白一边琢磨着,一边习惯性的拿出一小块木料雕琢起来,直到半夜他再次困了,已经做好了七八件发饰。 将做好的商品放到空间里保存,李恩白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睡的十分安心和轻松,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可以让他在一个月之内获取远超现在的钱财。 当他的意识渐渐沉睡,系统自动播放起他放在科举分类里的书,《公羊传》隐公.元年一、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第二天,云梨带着早饭来到老房子,李恩白正在纠结今天吃什么,说实话,他放在空间里的食物他都有点吃腻了。 云梨的到来正好解决这个问题,李大哥,昨天我哥带了一袋子黄米面回来,我做了贴饼子,还有菜粥,给你送点尝尝,这黄米面挺香的。 黄米面虽然不是什么贵的粮食,但比起平时吃的谷子也好了很多,而且黄米蒸熟之后略微有一点粘度,经常用来做点心,就是小哥儿们都喜欢买的黄米糕。 李恩白买过,对于黄米面也就不陌生了,他乐呵呵的接过云梨手里的篮子,假装从屋里拿出两块红豆糕,说是吃剩下的,一定要让云梨拿回去。 云梨不好在他家里多待,推辞了几次都没能让李恩白改变主意,就揣着红豆糕回家了,心里却留下了李大哥爱吃甜食的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查了一下资料,宋朝科举制度里是没有童生试的,到了明朝之后才有了童生试这个选拔阶段。 这里为了推动剧情,设置了童生试。 这篇文是架空文,并不是按照历史中的宋朝来写的,肯定会有许多不同,只要大家能够理解剧情即可,不要过分纠结于设定。 感谢各位小天使收藏~请大家多多收藏呀,谢谢啦,笔芯~ 【高亮】虽然29号就开站了,然而新出的修文限制真的令妖精惶惶不安,原本打算今天更新三章补偿大家的,但是现在真的不敢,妖精没有多少月石...所以只能先等等看,等阿晋度过这个特殊时期再看,对不起,今天就只有这一更了。大家八月见。 第26章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四月十三,后天就是大集日了,李恩白照旧还是上午在村子里转转,主要是去村长和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里拜访,一方面是刷存在感和好感度,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打听消息。 这一日,他刚从木宝山家里回来,就在自家门口发现了坐在门口大石头上的云梨,他脚边放着个篮子,手里正捏着一根长叶草摆弄,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坏,但绝对不开心就是了。 梨子,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李恩白上前将锁在两扇对不齐的门上的旧锁打开,让他进去。 云梨连篮子都忘记拎了,还是李恩白在后面看到他没拿,弯腰把篮子拿上进了院子。 引着云梨到房顶破洞的房间,李恩白前两天又做了一张简易木桌和几个方凳子放在这屋,避开破洞的地方,这屋里还挺亮堂的。 让他自己先坐会儿,李恩白去倒了水、拿了零嘴过来,是一种略带咸味的肉干,都切成了粒状,放在碗里也不怎么好看。 云梨一开始也没注意到李恩白拿过来的是什么,他现在的心情很郁闷,说不上好坏,但就是有点闷闷的,笑不出来。 梨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跟我说说,我帮你想想办法,好不好?李恩白将零食推到云梨方便的范围里,耐心地询问着。 云梨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 他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李大哥... 怎么了这是?李恩白第一次见云梨这么没有活力的样子,和平时利索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却也不是被人欺负了那种弱小、无助、令人心疼的模样,倒有些像是无奈,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迷茫。 李大哥...云梨眼神直愣愣的盯着不知名的地方,视线没有焦点,你说,我不想让我娘回家,是不是不孝顺? 我太坏了对不对?云梨嘴里谴责着自己,连自己的亲娘都抛在脑后,谁家有我这样的孩子,都是倒了霉了。 李恩白皱起眉,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你很好,云家有你才是走了运了,别自己胡思乱想。 云梨的视线还是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木木的,时不时的会发出浅浅的一声叹气。 李恩白见不得他这幅没有活力的样子,他觉得这样还不如云梨打架的时候,那样张扬舞爪的,才显得朝气蓬勃。 他看云梨实在高兴不起来,从碗里捏了一粒咸香的肉干塞进云梨嘴里,吃点东西,然后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云梨傻傻的嚼了嚼突然出现在嘴里的食物,似乎没有味觉一样面无表情的咽下去,又叹了一口气,我姥姥家来人了,让我爹去接娘回家。 李恩白顿时明白云梨这样无可奈何又不想面对的心情是怎么回事了,白氏要回来了。 他垂下眼睛,然后再抬眸看向云梨的视线依然温和,打趣的捏捏云梨的脸颊,害怕白婶子回了家又天天念叨你了? 嗯,我娘巴不得我明天就出门子,多收点彩礼钱,说是这样我侄子出生之后可以有几天好日子过。云梨的视线终于有了焦点,人也有了一些生机,终于有人可以让他数落数落他娘。 要真是这样,我嫁人也可以,最起码我侄子还能过的好一点,但是我娘说的话都是假的,一句也不能信!云梨猛的坐直身体,要是家里真的有银子,她肯定就给小姨一家拿过去了!我家里半枚铜板都看不到! 从小到大,但凡家里有点什么好东西,她都给小姨送去,你看看,要不是嫂子早就相中了大哥,大哥成亲的时候聘礼都出不起! 这话说得有些夸大了,白氏还是很看重云河的,不会让他没有聘礼钱,只是聘礼钱很少就是了。 槐木村家家户户都算不上富裕的,即使人人都会点木工活儿,但因为各种赋税一交,有时候还要用银子顶徭役,生活水平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所以像是嫁娶这样的大事,聘礼和彩礼都不会很多,一般约定俗成的是,娶小哥儿一两半银子,加上一匹布,再加一只鸡或者两斤猪肉,娶女人则要翻倍,再加一件新衣裳。 可是谁家嫁女儿不提点要求? 这样下来,要想娶女人的人家总是会多攒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而白氏最终留在手里的钱,正正好三两,一文钱都不多,她还特别理直气壮的要求儿媳妇要把三两银子当嫁妆带回来。 这一看就是打着一分钱不出娶个女儿媳的主意,谁家能愿意这么嫁女儿?云河的婚事也就耽误了一年多。 白氏还不认为是被她耽误的,觉得是村里的姑娘都家底太薄,配不上她儿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好在云河自己是个有主意的,他看出他娘不靠谱,早早的去镇上打零工攒了点私房钱,又和云老汉商量了,最后如愿以偿娶到了想娶的人。 可木氏嫁进来的时候带的嫁妆里不包含白氏那三两银子,这把白氏气坏了,见天儿的找茬,气的云河在家里发了大火,说要是他媳妇再被娘折腾,他就带着媳妇去镇上住,不回来了。 云老汉是不插手婆媳之间的事的,白氏也不让他插手,但他也点头同意,说要是儿媳妇再被刁难,他自己出钱给他们小两口在镇上买房子。 这一下把白氏的气焰消了不少,让她安分下来。 不敢折腾木氏了,白氏又开始折磨起云梨,尤其是他被退亲了之后,那是没白天没黑夜的骂他,被云老汉训斥了多少回也不管用。 后来陈英才透露出要纳云梨做妾的意思,白氏又见钱眼开一样,死活要让云梨去做妾,还顶着云老汉的不同意给云梨施压。 不怪云梨不想让她回家,而是白氏这人,真的脑子有病,又蠢又毒还特别贪财,除了一张脸还过得去,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村花之外,一点优点都没有。 李恩白这些日子在村里到处拜访,也多有耳闻。村子不大,除了农活之外,消遣很少,就只能东家长西家短的唠唠嗑。 分卷( 你家里多吃一口肉都能传遍整个村子,更何况白氏这样拎不清的行事,多数人都是替云老汉爷仨抱不平,少数人则和白氏来往的勤快。 尤其是村中的老人们,一水儿的向着云老汉,提起白氏都是一脸牙痒痒的样子,偶有脾气暴躁的还会骂几句难听话,但都不会深说什么。 这样的情况很明显就是白氏嫁进云家是有问题的,很可能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之类的。 李恩白有了想要探究的想法,或许可以让白氏彻底离开云家也说不定。他不是真的古人,在他看来,结婚之后不合适离婚也实属正常,虽然他是抱着一种要和所爱之人相伴终生的念头,但不代表他觉得不幸福的夫妻也要彼此折磨的度过一生。 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折磨家里其他所有人的情况,就应该在合适的时候让这个祸害离开。 但这事是急不来的,要经过长时间的准备才行,现在先想办法让云梨开心起来吧。 他在云梨的头顶轻轻拍了拍,云叔已经去接白婶子回来了吗? 云梨的眼睛追着他的手落在自己头顶,有几分别扭,但只是被拍了拍头,应该不算什么吧? 他转开眼珠,还没有,爹说明天再去,今天先把家里收拾收拾。 收拾收拾?李恩白有些疑惑,云梨是个勤快的小哥儿,家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里都是整整齐齐的,最容易脏乱的鸡圈都是干净的,还要收拾收拾? 云梨的眼神开始到处乱飘,嗯其实是把家里的好东西都藏起来,别让我娘翻出来。 李恩白愕然,这是云叔让的? 云梨点头,对,爹说,我和大哥都大了,家里的事不用让我娘操心了,所以银钱都给了大嫂拿着,厨房的钥匙给了我。 这样做其实是有弊端的,木氏再怎么说也只是儿媳,儿媳怎么能当公公婆婆的家?白氏要是闹起来,木氏也站不住理,除非云老汉下功夫天天盯着白氏,不然白氏绝对会闹事。 厨房的钥匙给了云梨,也只是多了一个被白氏折磨的借口,白氏看不上云梨的态度谁都能看出来,李恩白可不想云梨被白氏追着骂。 他看云梨不吃零食,干脆一粒一粒的投喂,既然这样,你不如和云叔说一说,让他明天去接人的时候,把白婶子和他一家子都吓唬住,这样白婶子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注意到你。 云梨嚼着肉干,不行啊,爹以前也去姥姥家说过的,但是不管用。 方法用错了吧,我教你,你一会儿回家就这么告诉云叔......李恩白把他的想法和云梨一说,云梨的眼睛都亮了。 他急匆匆的咽下食物,李大哥!你这个办法绝了!我这就回去跟爹说! 李恩白赶紧拽住他,你急什么?然后不等他反应,就松开他的手,把一碗肉干塞到他手上,吃完再回去。 云梨被迫嚼了一会儿肉干,脑海里全都是李恩白刚刚拉住他的手,比他自己的足足大了一圈,而且很热... 吃了大半碗,云梨才发现是肉干,他几乎是瞬间抬高了音调,李大哥,我吃的是什么?! 咸肉干啊。李恩白轻描淡写的说。 啊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穿成渣攻后,我被下堂了?!》 by长发女妖 基友连载现耽:《豪门夫人的养猪日常》 by微黄粱 第27章 云梨急忙把剩下的肉干放在桌上, 我刚刚吃了那么多 嗯, 看样子是合你口味的,我这儿还有,一会儿你带点回去。李恩白故意装作看不出他的惊讶。 云梨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然后心疼的看着剩下的半碗肉干, 李大哥, 我得说说你了! 摸摸自己的肚子,他刚刚都没尝出来是啥味儿, 就稀里糊涂吞下肚了,太浪费了。 李大哥,你怎么还买肉干吃?这东西又贵, 分量还少,要是你想吃肉,应该去屠户家里买新鲜的猪肉,或者去咱村村北头的郑叔家里看看, 有时候会有新鲜的野味, 又好吃又实惠。云梨又是认真又是急的数落着李恩白。 李恩白十分苦恼的说, 可是...我不会做菜啊, 家里也没有锅。 木二狗家的这个老房子,除了一栋空房子, 啥都没有, 灶上的铁锅早就被扣下去带走了,李恩白买的时候就发现厨房的灶上空荡荡的,一眼能看到灶里曾经烧火的痕迹。 云梨差点脱口而出来我家吃, 猛的想起来他娘明天就回来了,家里没啥机会吃肉了,嘴巴张张合合,最后一梗脖子,那也不能买这么贵的肉干,你可以买镇上的卤肉,我知道一家,会有便宜的边角料卖,你要实在馋肉了再去买。 他怕李恩白花钱大手大脚,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都吃吃喝喝挥霍掉,还特意吓唬他说,李大哥,你得攒着银子赶紧把房子修修,最起码灶得修好,不然冬天没地儿烧火,会冻坏了你的。 李恩白唇角翘起,不错眼的盯着云梨,我知道的,放心,下个月我就修房子。 他笑的太温柔,眼神又太专注,云梨忍不住错开眼睛,总之,李大哥你记着别乱花钱,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对吧? 你说的对,我知道了。 李恩白的视线似乎带着热度,让云梨觉得他被烤在火炉旁一样,热的脸颊发烫。 嗯,那我先回去了! 云梨一溜烟的跑掉,李恩白一时不注意,就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李恩白关上院门,想起来云梨带了篮子过来,却一直没提起篮子的事,回家也没有带回去。 他走进破屋子里,将放在方凳旁边的篮子拿起来翻开篮子上的盖布,李恩白顿时笑出声来,将盖布盖好,准备晚上去云老汉家蹭一顿饭。 下午的阳光正好,四月的天气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候,李恩白在开了天窗的破屋子里拿出纸笔,将想好的线条勾勒出来,并没有上其他颜色,只是简单的用浓淡不一的墨色渲染。 他画的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画好了七八张,待他停下笔,拿起前面画好的图一看,一身女子服饰跃然纸面,相比较现在流行的款式,他画的这些则更加像是地球汉文化和现代文化结合之后的汉元素。 更加的修饰线条美,而且更加注重细节,同时减少了穿衣过程,更加方便快捷。 但为了取悦大众审美,李恩白并没有大肆改动款式,依然是现在时兴的襦、袄,只是增加了细节部分,比如放量的改变、袖型变化。裙装也多了两片式,一片穿孔式,裤装则是改良宋裤。 以上所有款式都以仙或奢华为特点,比时下颜色偏深沉死板的款式,更加灵动和有韵味。 画满了十章,李恩白不再画了,而是在晾干的画上补充起配色。 根据他这三次去镇上的经验,虽不知其他地方是否也是同样的情况,但兴隆镇上的服饰确实多以深色和白色为主,多是青、红、枣红、褐黄等等颜色。 这是因为染色工艺的原因,深色更加难以染好,因此深色的服饰会比浅色更加受人追捧,而褐色、黄白色、灰色这样的颜色则更受贫苦人家欢迎,因为价钱是最便宜的。 李恩白没有给衣稿上色的原因也在此,他不清楚现在的染色工艺能做出多少不同的颜色,不如只画黑白色,然后标注不同的配色,这样就可以更加灵活机动一些。 整理完了画稿,看着日头偏西了,他拎着篮子离开家,慢悠悠的往云梨家走去。 云梨家的院门不到晚上睡觉是不会关的,村里其他人家多数也是这样,李恩白站在门外向里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井边洗衣服的云梨。 梨子。李恩白站在门外叫了一声,确定云梨抬头看见他,才抬脚往院里走。 云梨甩甩手上的水,站起来,李大哥你咋来了? 提起手里的篮子摇了摇,你把篮子落下了。 云梨上前接过篮子,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他掀开盖布一看,果然他拿过去的十几个鸡蛋又原封不对拿回来了,你咋把鸡蛋也拿回来了?我特意给你留的。 李恩白拍拍他的头,梨子,我家里没有锅,生鸡蛋给我,我也没法吃啊,不如拿回来。 他的眼神落在云梨略微显得尖尖的下巴,你要多吃一点,养胖一点才好看。 云梨翻了个白眼,一巴掌呼开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我才不要胖,你看屠户家的婶子,够胖吧?好看吗? 屠户的媳妇是个馋的,嘴巴一会儿都不闲着,吃的白白胖胖的,整天被村里的人念叨,偏偏屠户觉得好得很,就喜欢他婆娘那一身软肉一样,天天投喂的欢实。 云梨倒不觉得不好,只是他不喜欢那样胖的,肚子大的低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行动都不方便,而且一动就会出汗,他不喜欢。 另一方面,他家家底儿不够厚,有一个死命往娘家拿东西的娘在,他家的伙食一向都维持在能吃饱的份上。 李恩白在他家也住过一段时间,自然是知道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云叔在家吗? 在呢,我去叫,李大哥你先去堂屋待一会儿。云梨拎着篮子放到厨房,打算一会儿煮几个让李恩白拿走。 李恩白到堂屋里,和他离开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打扫的很干净,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但仔细看能看到细微的差别,比如在桌上多了一个小盘子,里面放着零星几个酸角。 墙角多了一个新的小坛子,堂屋的后门上挂了一件蓑衣... 临风来啦?云老汉带着点愁容,努力掩饰着,却依然被李恩白一眼看穿。 云叔,我今天是来蹭饭的,您可别把我赶出去咯!李恩白故意一脸无赖的说着,眼睛透着机灵气儿。 他这样子和平时有点差别,让云老汉诧异了一下,然后被逗笑了,哈哈哈,好好好,不赶你不赶你,一会儿让梨子做点好的,保证临风吃鼓了肚皮! 那我可得等着咱们梨子大显身手了,梨子,我这肚子能不能鼓起来,可就看你本事了。李恩白的音调比平时要上扬一些,虽然和他往日的形象不搭,但确实起到了活跃气氛的作用。 云梨看他故意耍宝,捂着嘴偷偷笑,在云老汉看不到的地方给他翘了翘大拇指,还是李大哥厉害。 李恩白的视线对上他的,明明是不正经的耍宝模样,云梨却不敢盯着他的眼睛看,错开视线,那我赶紧去烧火,今天得做点拿手菜给李大哥瞧瞧好! 云老汉摆手让他去做饭,李恩白也不再继续耍宝,云老汉坐在左边,招呼他坐下,坐。 等云梨倒了水过来,出了堂屋,两个人才开始聊天。 临风,喝水。云老汉的话又变少了。 今天怎么没见大河哥?陪嫂子回娘家了?李恩白进来这么长时间,要是云河在家,不可能不过来的。 去儿媳她姥姥家啦,她姥姥今天过寿,不去不合适。云老汉显然有些担心。 木氏的肚子应很大了,算算时间,都八个多月快九个月了。搁别人家可能也不会觉得有啥,但云老汉和云河都很紧张,生怕万一有个好歹,云河最近短工也不去做了,就在家盯着媳妇。 不怪云河害怕,他比云梨大六岁,白氏生云梨的时候就是八个月就生了,还是难产,云河还记得白氏被人从外面抬回来的时候地上都滴了一路的血,要不是云梨命大,可能当时就没了。 而早产的原因,就是白氏不听云老汉的话,八个月了还要往外跑,跟人起了口舌之争,被人推了一把导致的。 所以云老汉看到自己家的小哥儿比别的小哥儿小了一大圈,还浑身红的发青紫,对作死的白氏就没办法有好脸色。 李恩白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云老汉也不会跟他讲这些,说了一句云河夫妻的去向,就换了话题,你找我是有事吧? 李恩白淡然一笑,确实有点事,和云梨有点关系,希望叔听了以后,不要怪临风多管闲事。 云老汉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很沉,似乎是在打量李恩白,李恩白却仿佛无知无觉一样任他打量,过了一会儿,云老汉好像变的更加疲惫,声音都变的很沉,临风,梨子和你不合适... 什么?李恩白愕然,却立即反应过来,云老汉想偏了,哭笑不得的说,云叔,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提亲的。 第28章 云叔你真的误会了, 李恩白解释, 我是听云梨说您明天去李家村... 云老汉这下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但脸色却好看了不少,嗨,我这脑子, 咋想的, 临风你别介意啊,我刚刚脑子糊涂了。 李恩白一瞬间有些笑不出来, 但也仅是一瞬间,他就恢复自然,没关系, 梨子岁数还小,叔确实要好好看看再说。 还小啥呀...村里跟他一般大的,不是已经嫁人了,就是定了亲要嫁人...唉...算了, 不提这事了, 你说你有啥事来着?云老汉心里叹息。 我听梨子说, 叔你明天要去李家村, 是要接白婶子回来吗?李恩白重新问道。 谁知云老汉沉下脸,一脸不悦, 临风,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知道,可能是我多事了,但是梨子不开心, 我...李恩白妄图晓之以情,但云老汉却不想听下去,怒急的拍了桌子。 李小子,这是我们云家的家务事,你别跟着瞎掺和。云老汉板着脸,拒绝再谈这个话题。 被那一句家务事点醒,是啊,这和他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呢? 李恩白只得退步,我知道了,云叔,是临风逾越了。 云梨做好了饭,却发现气氛不对,两个人都不高兴的样子,他左右看看,不知道怎么回事,爹? 云老汉应了一声,饭好了?吃饭吧。 嗯。听见他爹的声音很沉,云梨就不敢问了,端了饭菜上桌。 李恩白不愿意看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就帮忙去端,没看见他去帮忙的时候,云老汉的脸更黑了。 反倒是云梨一眼就发现他老爹脸上黑云密布,可能下一秒就要爆发的那种,等到了厨房只有他和李恩白的时候,忍不住问,李大哥,你和我爹说什么了?我爹好像要发脾气了。 分卷( 李恩白则是带上习惯性的微笑,下意识的不想让云梨知道他和云老汉的对话,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关于我学业的事。 在云梨的心里,读书是一件非常重要且神圣的事,李恩白这么说,他立马就信了,是李大哥读书出了什么问题了吗?严重吗?有没有办法解决啊? 嗯,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李恩白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笑容也还是温和有礼的。 但云梨却说,那李大哥你不想笑就别笑了,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哪怕我帮不上你,但我可以听着。 外头传来云老汉喊云梨的声音,云梨麻利的端着三碗饭往堂屋走,来了,爹! 李恩白则是收起像是面具一样的笑容,站在原地,厨房里并不明亮的光线让他像是慢慢沉没进黑暗的人,他在思考,云梨是怎么看出他的伪装的?他以为他伪装的很好,却连云梨都瞒不过... 李大哥快来吃饭! 云梨活力满满的声音响起,李恩白回过神立即走出去,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不管怎么样,他已经习惯了笑,来了。 在李恩白的努力缓和之下,一顿饭结束后,云老汉的脸也不那么阴沉和严肃了,只是李恩白知道,在云老汉心里他是个彻底的外人,甚至可能因为他是个汉子而有些防备他,不然也不能说出他和云梨不适合这样的话来。 天色渐晚,李恩白没有多留,回了老房子。 云河和木氏明天早上才会回来,云家的大院子里只剩下云老汉和云梨父子俩,倒显得有些安静的过了头。 云梨煮了一壶开水,里面放了洗净的酸角烫半盏茶(七八分钟),这样酸角的酸味被去除了大半,却不会过于软烂,白开水也有了丝丝酸味,很是消食。 爹,给,吃点酸角吧。云梨端着一大碗酸角茶给云老汉,他自己也坐在云老汉的附近端着碗慢慢喝着。 云老汉放下烟斗,端起碗呼噜呼噜的两口喝完一大碗酸角茶,用筷子夹着酸角吃起来,他这人性子虽然不急躁,但吃饭、喝汤一向都快,快到他已经喝完了一碗茶,云梨刚尝了一口味道。 见惯了的云梨慢悠悠的喝着自己那一份,心里想着,这酸角茶里要是能放一点糖,酸酸甜甜的,一定更好喝。 云老汉看他一直在附近坐着,一碗酸角茶喝了半天不见少,就知道这娃有事儿要跟他说,等着他问呢。 他叹了口气,语气略显无奈,梨子啊,爹问你,成亲这事你有想法吗? 云梨惊愕,爹,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梨子,你也十六,马上十七了,得抓紧时间定下来,不然岁数再大点就不好说亲了。云老汉显然是心里有了打算。 可是...就我现在这个名声...云梨的脸色也暗淡下来。 他之前被退亲的时候不是不难过,只是陈英才就是不要他了,他娘也觉得他活该被退亲,他一个小哥儿还能怎么办呢? 后来村里人闲言碎语,他不是不知道,甚至每一次听见都觉得脸皮在烧,忍不住偷偷哭过很多次,但他依然半点法子都没有。一个小哥儿被退了亲,名声不可能好的,没有了好名声,大部分人家都不会愿意和他定亲的。 而且,现在陈英才也放出话来要纳他做小,谁会和秀才老爷抢人? 云梨难过的低下头,他也想找一个好人家,可是他相中的人恐怕看不上他吧?云梨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初见时就让他红了脸的人。 云老汉脸上的褶子似乎一瞬间变多了,他抓起旱烟杆吸了几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愧疚和担心,梨子,等你嫂子生了,就让她给你张罗起来吧,以咱家的条件,找一个踏实、勤快的哥儿婿不难,咱家还有几亩地,尽够您们过日子了。 他已经打算好了,当初大儿子成亲,他就把家里的地分了一半给大儿子,剩下一半还是写他的名字,等翻过年,小儿子结婚,他就把剩下的一半给小儿子,到时候他们老两口跟着老大一家过就行。 有了地当嫁妆,不怕没有穷汉子愿意。 爹,你说这些还早呢,再说了,我能不能在家留到今年根儿下都不一定,我听青哥儿说,我娘收了陈狗剩的银子,所以天天跟我说让我去陈家。云梨说到他娘,心里也是满腹怨言,爹,我是不是娘亲生的? 云老汉虎着脸敲敲他的脑瓜壳,胡说什么,当然是亲生的,你是早产儿,差点没...你娘就是脑子糊涂,你别跟你娘置气。 云梨捂着被打的地方,小声儿咕哝,可是谁家的娘这么糟践自己的孩子?我可不愿意做妾,那不是把我卖给陈家了? 妾,妾对于家主来说近似奴隶,只是对于婢女和仆人来说,妾应该算主子。同时,妾在家庭中的权利也是很受限制,十分卑微的,而且还能交换给别人。 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或者小哥儿愿意给人做妾?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自己养,而且要认正妻为母。 云梨想不到那么远之后的事,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去了陈家,就是给陈家当牛做马还要被陈张氏欺辱,而且不能反抗。 他才不愿意呢! 他现在多看陈英才一眼都觉得想吐,这种白眼狼,他才不要送上门被欺负呢! 云老汉差点将手里的旱烟杆掰断,你放心,有爹在一天,你就不会给人当妾! 云梨乖顺的应了,顺势问他爹,那明天您要去接娘回家吗?要是娘又跟以前一样耍脾气,让爹给姥姥和小姨钱才回来,怎么办? 云老汉现在心里正窝火呢,他家好好的小哥儿,又勤快又伶俐,长相也不差,怎么就让白氏祸祸成没人要的老哥儿了? 听了云梨说起她原来做出的事儿,更是火上浇油一般,那就让她自己在娘家住这吧,不用回来了! 爹你这么说,姥姥就该出面了,到时候当着李家村那么多人的面数叨爹,多丢人啊,最后还是要接娘回来,不如别挨这个骂,就给姥姥点钱吧,也不知道这次一两银子够不够?上次小姨还嫌弃一两银子太小气呢。云梨忧愁的叹了口气。 云老汉也沉默了,抓着旱烟抽了两口,却一时不注意呛了嗓子,咳咳!咳咳咳咳咳! 赶紧站起来大力拍打云老汉的后背,云梨有点紧张的问,爹你咋不小心点?没事儿吧?等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抄起碗跑到厨房倒了一碗水出来,脚下的步子迈的太快太急,碗里的水都摇摇晃晃的要撒出来,递到云老汉手上的时候已经撒了少许。 云老汉咕咚咕咚的灌下水,才压制住这股子咳意,他放下碗,抹了把嘴,看着云梨,梨子,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云梨装傻,啥办法?爹你说啥呢? 明天就要去接你娘了,你要是不说,我可就不问了。云老汉停顿了一下,说说吧,李小子都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云梨嘿嘿一笑,这个...李大哥说... 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倒是让云老汉有些惊讶,他家的小哥儿他了解,可不是能藏的住话的人,从来不是磨磨唧唧的人,下意识的摸了摸烟杆子,大胆说,我不骂你。 爹,你写一封休书呗?云梨的眼珠子到处看,就是不看他爹,声音越来越小,写一封休书带着,到时候去了姥姥家,不提接娘回来,就一拍休书,让姥姥和娘自己想去...在云老汉的视线压迫下,云梨说不下去了,只能露出自己整齐的牙齿,傻笑。 第29章 云老汉最后也没有说写还是不写, 打发着云梨去睡觉, 云老汉回到自己的房间,微弱昏黄的灯光一直亮到后半夜。 第二天一大早,云河和木氏两人从外面敲响了院门,云梨听见声音, 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套好了衣服去开了门。 口齿不清的打招呼,哥, 嫂子,你们回来了...说着话就差点又迷糊过去。 木氏的脸色也不太好,起的太早, 她又是双身子的人,确实不太舒服。 云河一边扶着木氏进来,一边问,弟, 你困就回屋继续睡, 咱爹呢? 云梨使劲儿的揉了把自己的脸, 伸出手指扒开自己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 不睡了,我还有活儿呢。 咱爹去接娘了, 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云梨帮忙扶住木氏, 嫂子的脸色咋这么差?是不是累着了? 木氏露出一个笑容,声音低弱的回答,没事儿, 就是起的太早了,我睡个回笼觉就好了。 云梨看她说完有气无力的,有些担心,但木氏一再强调她只是起的太早,缺觉了才这样的。云梨也只能暂时相信,让木氏回屋儿休息休息。 关于白氏的话题只能等木氏睡了之后,哥俩到了堂屋详细的说了说。 云河听见李恩白的主意,第一反应是反对的,哪有用休书威胁的?他从来没想过成了亲的两个人还有分开的那一天,甚至还是休离。 但又不得不说,他按耐住自己的第一反应的之后,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因为只有这样,他娘才知道什么是怕,他姥姥才能知道什么是怕,才能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于是,他心里开始期盼,云老汉能真的向他们想的那样吓住白氏和白氏娘家人,让他们都能安生的过日子。 被两个儿子寄予厚望的云老汉,正板着一张脸面对着白氏和岳母的哭诉。只是以往只要李老太出面哭诉再叫骂几句就会服软的云老汉完全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 对着自己的连襟,白家倒插门儿的妹夫问,岳父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要说。 他的语气很僵硬,而且态度也不耐烦,不复之前恭敬拘谨的样子,让李老太和哭哑了嗓子的白氏都惊讶了。再蠢也能感觉出来不对劲了,白氏的声音由小到大又变小,不安的偷看着云老汉的表情。 妹夫被这样正经严肃还带着不悦的姐夫吓了一跳,憨厚的脸上也带着不安,视线在岳母和大姐脸上打转,似乎想让她俩拿个主意。 云老汉一拍桌子,对着妹夫寒声道,说话! 胆小的男人一哆嗦,爹去村尾的屠户家里买肉,马上就回来,马上!马上... 李老太见情况不对,也不敢再数叨了,反而笑呵呵的说,他爹知道你要来,特意去村尾老郑家买肉去了,一会儿你们爷俩好好喝上一盅。 转头对坐立不安的白氏说,梅花啊,你也别光顾着和木生热乎,先去做饭去,你是最知道木生爱吃啥的,快去快去。 白氏正要去厨房,就听见云老汉冷冰冰的说,不用了,你家闺女都□□年没碰过灶台了,还是别糟蹋粮食了。 一听这话,李老太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坏了!她家这大女婿真发火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白氏,这个糟心的东西。 外面听墙角的白二妹听到云老汉冷冰冰的声音,也是心叫不好,大姐夫这么生气,今天还能要到银子吗? 李老太忙着打圆场,一边说白氏好福气,一边夸云梨孝顺、木氏孝顺,间或提醒着云老汉不要忘记白氏当年嫁给他可是受了委屈的。 往往一提起当年的事,云老汉就会退让,李老太还以为这次也会如此,然而却发现云老汉的脸更加阴沉,完全没有退让的打算。 白二妹发现她爹回来了,悄悄从窗户旁边退到厨房里,等她爹进了堂屋再悄悄挪回去。 白老汉今年都六十多岁了,两鬓花白,脸上褶子满布,见人就笑,见人就打招呼,他耳朵还有点背,往往别人说什么他也听不太清楚,就会傻呵呵的应和,是啊,是啊。 他生了两个女儿,虽然小女儿招赘在家,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大女儿,尤其是老大还嫁了个出息的丈夫,就更喜欢老大了。 这不,听见老大姑爷过来,早上一大早就去买肉去了。 只是等老头子回来了,却发现大姑爷阴沉着脸,坐在边上不吭声,他家老婆子正对着女婿说着什么,大闺女站在姑爷旁边,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咋了咋了?老婆子你这张臭嘴,又数叨木生,梅花都多大了,你还惯着?!老头子倒是向着云老汉,但是他管不住李老太啊,这话说的让李老太特别不满意,叉着腰就要数叨老头子。 云老汉拿着烟杆子在桌上铛铛铛敲了三下,声音放大到白老头能听清楚的音量,岳父,我今天来,是送休书的。 一时间,整个堂屋都寂静无声,白氏腿一软差点摊在地上,李老太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白老头更是站不稳的摇晃。 你说啥?!李老太像是炸了毛的老母鸡一样,尖锐的声音从她苍老的嗓子里嚎出,你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家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你一个没爹没娘的穷小子,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可以看出来白氏随谁了,真的是一脉相承的又蠢又毒。但好歹李老太是护犊子的,白氏却是连自己的崽子都不管不顾,就顾着自己。 云老汉则反问了一句,当年的事,岳母你心里不清楚怎么事吗? 李老太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消了气焰,白氏却很惊悚的看向云老汉,难不成木生早就知道了?! 白老头摆手,木生啊,当年的事儿都过去了,谁对谁错的,这么些年你和梅花都过来了,她犯了错你就让她改,休妻可不是小事儿,你再考虑考虑。 耷拉着肩膀,白老头失去一大半的精气神儿,但为了大女儿的将来,他还要苦口婆心的劝说,木生啊,梅花确实有挺多毛病的,都是他娘和我没教好。 云老汉沉默以对,显然不受这番看似是批评白氏,实则是用他们老两口来压制他的影响。 李老太和白老头生活了大半辈子,也十分了解他,看他这番苦口婆心还自我检讨没有用,也变了一副嘴脸,面带愁容哀切的说,木生,咱家梅花确实有错,这是我们老两口没教好,但你和梅花都成亲二十多年了,有啥事儿咱好好说行吗? 看着这老两口嘴上说着白氏有错却完全不提犯了什么错、怎么改,一心一意把他糊弄住的样子,云木生这心里头更是窝火,合着就他们知道要护着自家孩子? 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休书,云木生硬邦邦的说,不用说了,您二老知道要护着自家的娃,我云木生也不是石头做的,白氏虐待我儿,对儿媳不慈,又爱搬弄是非,和村里名声有碍的寡妇多有来往,这样的人,我留不起! 将休书拍在桌上,休书已备,你们谁跟我回去抬白梅花的嫁妆?云老汉这话里都带着火气,放在桌上的粗糙纸张更是让白氏彻底跌坐。 分卷( 白氏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抱住云老汉的腿,他爹,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我错了连哭带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云老汉在打人一样。 然而云老汉完全不顾及她,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你说过多少次错了?哪一次改过?这次竟然还想让梨子去做妾,亏你想得出来! 白老头这才知道大姑爷火上心头的原因,也被白氏气个够呛,这闺女的脑子是进水了吗? 木生,梅花就是一时糊涂!这样,你也别太生气了,这事儿我跟梅花讲清楚厉害,你先拿着休书回去,等过些日子我亲自送她回家,到时候她再改不好,你要休她,我这个当爹的绝不说二话! 白老头想让大姑爷先回去冷静冷静,等气消了再来谈梅花的事儿。另外,他也真的得跟家里的三个女人说说清楚,再看不上小哥儿,也不能让自家小哥儿去给人做妾,那是连带着云木生这个做爹的一起侮辱。 他看了一眼不知道错哪儿了的大女儿,头一次真心实意的感觉自己错了,没把闺女教好。 这时候,李家村的村长被白二妹领了进来,爹,村长来了! 李家村村长比云木生要大一辈,当年的事就是在他一手操作下,让云木生和槐木村的老人们不得不忍气吞声。 看见他,云老汉心里的火气不降反升,要是这个糟老头子再敢胡说八道,他今天就是撕破脸皮也要让他好看! 李家村村长看到云木生的眼神,再看看白老头跟他使着眼色,识趣的没有多留,装模作样的和云老汉客套了几句,就走了。 白老头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大姑爷脾气比以前大多了,万一弄不好,他闺女可就真被休了。 第30章 木生啊, 你看我说的行不行?梅花我们老两口再留她住一段时间, 你也回去再琢磨琢磨,梅花再不好,也是两个孩子的亲娘,现在你的孙子就要生了, 把梅花休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吧? 白老头劝说之下,云老汉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收起休书,饭都不肯吃,立马就走了, 走前还对一直躲着、直到李家村村长来了才进来的白二妹说,梅花她妹,我家里也不趁几个钱,别总是找你姐要钱了, 你男人是个勤快的, 挣的钱足够你们母女俩花的。 白二妹的相公不敢吭声, 白二妹则是又羞愧又恼怒, 但这都不是云老汉关心的,家里的钱白氏一个铜板都别想摸到了! 于是云老汉又一个人回到了槐木村, 他到家的时候, 家里的三个孩子正在吃午饭,他正好赶上了。 木氏因为身体不适,只能喝下一点米汤, 云梨因为昨天晚上想着今天要接他娘回来的事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困的也没有什么胃口,筷子在碗里扒拉半天没吃进去多少东西。 云河正发愁这两人吃饭难,正好云老汉回来了,他给他爹盛好了饭,爹,娘呢?梨子说爹你去接娘了,娘又耍脾气不愿意回来? 现在家里的银钱都在木氏手里,云老汉去李家村是一文钱都没带,按照以往的经验,不给小姨和姥姥留下一点钱,他娘是不会轻易回家的。 云老汉先是喝干了一大碗水,解了渴才准备吃饭,你们娘先不回来了,你们姥爷想留她在家里多住些日子,改改她的性子。 困的不行的云梨一听这话,精神了,眼睛都亮了,爹,你是不是... 云老汉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云梨的话,行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这下云梨确定了,他爹肯定是吓唬住姥爷他们了,一想到娘要被姥爷留在家里训斥,云梨的心情都好了,胃口也有了。 还忍不住冒出一丝小小的希望,也许这一次他娘会有变化也说不定。 五月初一,天气开始热了起来,但大集市依然十分热闹,马上就是五月五端午节了,大集市上到处都是卖苇子叶和江米等包粽子的材料的、生的或熟的粽子。 李恩白一到大集市,就闻到苇叶和江米煮熟传出的清香味,顿时有些饿,如果说来到古代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食物的材料都是天然的吧? 银河系时代虽然食物充足,但脱离了母星地球,所有植物都只能在培养基里种植了,植物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最明显得就是绿色的植物大多变异成其他颜色,越大的植物变的就越快速,到了李恩白出生以后,已经没有纯绿色的植物了,多数都是古怪的灰色与其他颜色交错斑驳的样子,看上去就让人没了胃口。 到了这里,李恩白的胃口是一天比一天好,从最开始的一顿两个包子,现在已经能吃五个了,不但如此,他还喜欢上尝试不同的食物。 于是路过点心摊的时候,看到这夫夫俩有卖小巧的半只手掌大的粽子,他忍不住每个口味都买了一个。 尝过之后,他挑选出几个口味,散了集市之后去点心铺里订了数量,准备端午当天来拿。 把过节的事情处理好了,他背着装着桌子的背篓,来到千秀阁。 胡夫郎以为他今天没来集市出摊,见到他还有些惊讶,临风兄弟,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大集市都散了。 嗯,我散了集才过来的。李恩白将新买的粽子递给胡夫郎,今天看集上已经有卖的了,就买了些,胡夫郎你拿回家尝尝吧。 胡夫郎接下粽子,你我还以为你今天没来呢,怎么没过来搬桌子? 李恩白将背篓放下,我自己背了一张,就没有大早晨过来打扰你了。 嗨,这有什么打扰的?胡夫郎不在意的说,我家男人天不亮就得上值,一贯起得早,你尽管过来就是,背着桌子多沉啊。 来的次数也不算少了,确实一次都没有见过胡夫郎的相公,他其实也挺好奇的,胡夫郎看着也不像是生活不顺,不被相公喜爱的模样,但他一个外人经常来千秀阁,却不见他相公露面,有点奇怪。 天不亮就上值,确实很辛苦了,平时没事儿还是要多休息休息。 胡夫郎可能是想到了自家男人,眼睛都带上了笑意,嘴上却嫌弃着,他就是瞎忙,整天把自己那点儿破事可当回事儿了。 嫌弃了一句,他问李恩白,临风,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是...有这么一件事...李恩白脸上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胡夫郎配合的说,没事儿,你说。 李恩白的视线在千秀阁里面转了一圈,问胡夫郎,不知千秀阁平日的生意如何? 胡夫郎也跟着看了一下自家的店,装潢已经很老旧了,店里的衣服款式也不多,虽然说是女子服饰和小哥儿服饰都卖的,但大多数都是小哥儿的。 他这家店是他成亲的时候婆婆给的,接手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幅落魄的样子,店里的裁缝也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孩子,账面上还亏损着不少银子。 但他倒也乐观,等店铺转到他手上,先低价将堆积的布匹处理了,有了钱平了大半的亏损,再用买一件衣裳送手帕的方式吸引一些人来买。 再加上他们虽然样式都不是最新的,但用料实在还相对便宜,这几年经营下来,虽然挣了多少钱,但总算是能不亏本了。 不赚什么钱,但总算是没有再亏了,唉,做生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胡夫郎深有感触的说道。 李恩白继续问,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你这店的生意变好,胡夫郎可愿意听听? 胡夫郎当然愿意啊,虽然他相公总说这铺子就是给他打发时间用的,无所谓挣不挣钱,但胡夫郎不这么认为,他看着店里的账一点点从亏损严重到现在不赔不赚,最难的时候都撑过来了,为什么不能有赚钱的时候? 但是苦于他压根儿不懂裁缝这一块儿,对于店里的样式也无计可施,现在的样式还是他去别的店里买了回来让小裁缝照着做的。 他也听云河说过李恩白仅仅是每次大集上出出摊就能赚几两银子到手,所费的不过是一点木头和时间,他当时就很佩服李恩白,从一个分文没有的人到能赚钱养活自己,仅仅用了几天时间。 再看看他,接下这个烂摊子都已经四年过去了,依然是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 现在李恩白说有办法能盘活这家店,能让店里盈利,他当然感兴趣了,立即说,临风,只要你的法子管用,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我能答应的都答应! 李恩白摆摆手,我是有一些主意,具体行不行,还要看胡夫郎你听过之后的想法。 你看,即使是上午,这铺子里也并不明亮,商品陈列也没有条理,商品本身的质量虽然不错,但款式普通,毫无新意... 他这么一说,胡夫郎看着自家的店铺是哪里都有问题了,他也是个痛快人,一拍巴掌,临风,你说该怎么改吧,都听你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恩白走到窗边,敲了敲窗子,首先,把窗子换掉,这样上下开的,换成门那样直接推开的,白天营业的时候,窗子要开着。 这是为了增加店里的明亮度,因为是服饰店铺,光线是一个加成的部分,好的光线才能更加凸显商品的美貌。 胡夫郎也是槐木村出来的,木工这点东西即使不会,也知道一些,不需要李恩白费力解释,他就明白了。 这样吧,你回去跟云河说一声,让他明天过来量了尺寸,给我做两扇窗户,还有哪里需要改的,也一并告诉他,都让他给我做了就成。胡夫郎一锤定音,倒也干脆。 即使如此,李恩白还是把他想改动的地方都和胡夫郎说了,看他完全没有异议,才继续说道,前边说的,都是附加的便利条件,服装店里服装的款式才是生意好坏的重中之重。 胡夫郎眼睛一亮,对对对,你说到点上了,我一直很发愁这点。 他叹气,我店里的裁缝年纪太小,我又是个不懂的,也想过雇佣有经验的老师傅,但可惜店里生意不景气,实在付不出老师傅的月银。 李恩白弯腰从背篓里拿出之前画好的图纸递给胡夫郎,你看看这些可算得上新颖?若是做出来了,可否流行起来? 他说的话有些词,胡夫郎是没听过的,但是可以结合句子理解意思,也就不曾发觉他的奇怪之处。 胡夫郎翻看着图纸,只看第一张就被迷住了,看上去好像是很常见的款式,但多了很多小心机,比如收了腰线,比如前片多了两道暗褶... 看上去似乎是一些很小的改动,但有了李恩白画在旁边的穿着效果图,就立即显得不一样了。 这样改动之后,穿上衣服会显得小腰纤细,而且穿着效果图上女子的发型也非常的清爽,显得少女感十足。 胡夫郎一张一张仔细看着单子,心中对李恩白佩服不已,但是... 第31章 但是, 这些图纸多数都是女子服饰, 还要发型和发饰,看上去对于女子十分了解,这让胡夫郎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看完了,将图纸还给李恩白的时候还有些不舍得, 其中有两张让他一个小哥儿都忍不住有些心动的样式, 更别说是天□□美的女人了。 临风画技高超,这些图你拿到其他店里去卖, 能卖个大价钱...胡夫郎自知他给不出高价,而这些图纸值得高价。 不想凭着小妹的关系占他的便宜,胡夫郎忍着可惜给李恩白推荐了其他店铺, 就是之前他去卖衣服的店,刘氏布庄。 李恩白却摇了摇头,胡夫郎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先不提其他, 胡夫郎应该知道我明年二月要考童生吧?李恩白看他点头, 继续说, 我如果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我卖画这些画稿为生, 你觉得我还有机会科举吗? 当朝皇帝重文轻武,对于科举考试十分重视, 虽然也大力发展经济, 但文人总有些奇怪的条条框框,其中就有不与民争利的说法。 这句话说的范围可大可小,如果只是拿自己家的农产品来换去生活所需, 谁也挑不出错来,但是像李恩白这样直接和商户合作的,一旦被人发现,很容易造成不好的舆论。 不怪李恩白谨慎,而是兴隆镇上有陈英才这个白眼狼,他习惯未雨绸缪,而不是亡羊补牢。 胡夫郎也认同他的说法,像兴隆书院的夫子们平日里没少发表商户下等的言论,这也是胡夫郎最最看不上的行为,就是一帮穷鬼仇视富人的感觉。 要不是商籍已经不算贱籍了,估计那些人说的更过分。但还不是一身白衣,清贫度日? 胡夫郎并不像很多平民百姓一样对读书人推崇至极,他喜欢一码事归一码事,读书人或许腹有诗书,但没有商户,大家的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便利。 他觉得没有读书人必要非得阴阳怪气的挤兑商籍,连皇帝都说商人非贱籍、与民无异,这帮读了几本书的偏偏要损几句... 想远了,说回眼前,那你要是不方便,我帮你去卖了也可以,刘氏布庄是咱们镇上首富刘员外的店铺,给的价格一向公道。胡夫郎强烈建议着。 兴隆镇并不大,布店和卖成衣的店加起来不超过五家,其中千秀阁和如梦绣坊是小店,只能维持生计,却没有什么盈利,所以无法消化这么多新的样式,另外有两家都是刘氏布庄,还有一家是张记布店。 刘氏布庄正好一南一北分割了兴隆镇,张记则在镇中央,而且张记的老板还有一家酒楼,也就是陈英才的岳父。 所以,胡夫郎压根没有提张记的事,他可不想让临风去给张记送钱! 李恩白再次摇了摇头,不,胡夫郎,临风觉得,这画稿交给你最合适,你会为临风保密不是吗?这些画稿的价值你应该能看出来,要是可以的话,临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画稿出自我手。 他将画稿摊平,给胡夫郎看,画上的人不能是我画的。 一个读书人画了一堆女子画像,传出去可不会是美谈,而是直接烙上他好/色的印象。 这才是最重要但也是最不能明说的。 好在胡夫郎一点就透,这画稿上的东西不挣钱还好,一旦挣了钱,就该有人深挖画稿的来源。那样的话,他拿着去卖给别人,和留给他自己,麻烦是一样的,但获得的利益是不一样的。 留给自己,他还能得到一次盘活店面的机会,卖给别人,仅仅是李恩白自己获得了一些银钱而已。 李恩白想要的是利益捆绑,只要他和胡夫郎的利益是一致的,那保密这件事不需要他多加强调,胡夫郎就会做好。这样对胡夫郎也没有什么坏处,为什么不合作呢? 分卷( 想明白的胡夫郎也不纠结了,成,那我就厚着脸皮将画稿留下了!他又说,不过,临风你打算怎么卖画稿? 有两种方式,一种,我不要固定的银钱,只要分红,分红无年数限制,即之后每售出一件画稿中的款式就要给我相应的钱数,这个钱数咱们商量着来定就好,另外一种是底稿费加分红的方式,这样的话分红的钱数比较少,而且年限为三年。 李恩白将早就想好的两种方式说了一下,两种方式他都不会吃亏,衣服的样式是在不断更新的,不管是只要分红还是保底加分红,他都有得赚。 坦白来讲,我比较希望胡夫郎选择第二种,因为我现在急着用钱,要趁最近把房子翻修一下。李恩白说的很坦诚。 这种坦诚精准的传达给胡夫郎,他也不去考虑那种方式对他最有利了,而是直接选了第二种,那就第二种吧,来商量一下这个底稿费和分红都是多少? 胡夫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决定的事就会立即去做,而且会有韧劲坚持下去,所以他才能将一家亏损到只剩下一个员工的店铺撑活。 他觉得李恩白的画稿,即使他是一个小哥儿,都想要穿上试一试,那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买。 于是他们协商之后,李恩白和胡夫郎现场写下了契书,签字画押,各自保存自己的那一份。 李恩白将胡夫郎给他的三十两银子装好,刚想说什么,就见胡夫郎急匆匆的拿着画稿走到店铺的后堂,没一会儿,一个面容俊秀的小哥儿和胡夫郎一起走出来。 胡夫郎给他介绍,这是我们店里的裁缝,周锦,我刚刚想到这些画稿能不能做出来,还得让小锦看看才行,干脆叫他出来,有什么不明白先问个清楚。 李恩白看着周锦眼角下鲜艳的红痣,眉头不禁蹙起,胡夫郎,这不合适吧? 这个周锦年纪大概比胡夫郎小一点,但是却梳着半盘头,意味着他还没有嫁人,这么大咧咧的见一个汉子,对他的名声可不大好。 而且,除了绣坊,谁家的大师傅会是个小哥儿? 不过李恩白没有纠结于此,看那个小哥儿也有些别扭的往胡夫郎身后躲,胡夫郎也面带纠结,就干脆说,这样吧,周小哥儿先看看这图纸,等过两天我再到镇上来的时候再... 小竹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门外也马上出现了云梨和青哥儿的身影,气死我了!小竹哥,我...云梨的话戛然而止,视线在李恩白和胡夫郎、周锦三人身上来回转。 青哥儿却像是突变了一样,原本生气的脸一下就变得炯炯有神、光彩熠熠起来,也不管云梨了,撒开脚丫子跑到周锦旁边,小锦哥,好久不见啦,你又变俊了。 胡夫郎一看见青哥儿的表情和他不由自主变的嘴甜,就一脑门的无奈蹭蹭蹭的往外冒。 青哥儿你别捣乱,我们正在谈正经事呢。 青哥儿可不管这个,挽住周锦的胳膊,啥正经事儿?小锦哥,你让我听听呗~ 青哥儿的年纪比云梨还小半年,长的又是小巧玲珑型,身高比云梨矮一点,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即使喜欢挖掘八卦,但也不会令人讨厌。 周锦被他挽着胳膊腻歪,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我、我、和、和竹竹哥、谈生意!你你、你、你不、不能、听的。 他好不容易说了一句话,还是磕磕绊绊的,李恩白这才明白,这小哥儿是个结巴,所以才看着有些畏畏缩缩的。 原来是谈生意啊...唉...没意思。青哥儿卸了劲儿,歪着头欺负人似的压在周锦肩膀上。 周锦站着不动让他压着,还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发,我、我、绣了、发带,青、青、青色的。 青哥儿立马高兴起来,真的?!我要看我要看!上次小锦哥给雪哥儿的发带我都眼馋好久了! 他这边和小裁缝已经亲密无间的聊上天,那边李恩白也和云梨解释了他来这里的原因,然后想起来他进来的时候一脸怒容,气的脸颊飘红,就问他,你今天来集市怎么不告诉我? 云梨一顿,不能说是他爹不让他去找李大哥,就说,临时想来找小竹哥的,结果刚到镇上就碰到了陈狗剩那个王八蛋! 气死我了,他媳妇都挺着大肚子,他还有脸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简直是!要不是我跑的快,肯定要被他缠住,忒烦人了!想到陈英才看着自己的眼神,云梨使劲儿摇摇头,不想再提这个人,恶心。 他现在十分庆幸,幸好没嫁给他,不然以后岂不是要看着他出去勾三搭四,还得忍着? 这么一想,他那点儿仅剩的被退亲的伤心都消散了,这种人就不应该让他娶妻生子!省得祸害别人。 李恩白看他一脸生气,猜他应该是被恶心到了,没有被占什么便宜,变转移了话题,我画了一些衣服的样子给胡夫郎,正打算和店里的裁缝说一下细节,你喜欢什么颜色? 那边青哥儿大声回答,我知道!梨子喜欢红色! 云梨气的冲过去掐他脸颊上的肉,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哥儿手忙脚乱的挣扎着,口齿不清的大喊放手放手!小锦哥你快拉开他呀! 周锦退后一步,偷偷的笑,摊开手表示我管不了。 第32章 云梨有些好奇, 更多的却是惊讶, 李大哥你还会画衣稿啊,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 只是随意画画,能被胡夫郎看中,实属碰巧了。李恩白谦虚的说道。 胡夫郎在一旁接了话茬, 临风这话太谦虚了, 这画稿我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要不然也不会急着签下契约。 他看云梨和青哥儿都好奇的不行, 也知道今天没法儿再谈下去了,就抽了一张画稿给他俩看,只能给你俩看一张, 千万别说出去。 却被李恩白拦住,还是等周小哥儿做出实物再看吧,现在看了,到时候就没有惊喜了。 他这些画稿之中, 女子的占大多数, 仅有一两张是小哥儿的, 还是有些像汉子的款式。看到云梨好奇和期待的眼神, 李恩白下意识的想要阻拦,不想被云梨知道他画了一堆女子画像。 倒是胡夫郎觉得没什么, 他对两个小哥儿都很了解, 只要说了是不能说出去的事,不管是云梨,还是爱八卦的青哥儿, 都不会透露一个字出去。但见李恩白阻拦,他也就将画稿收了起来。 李恩白转而问云梨,你和青哥儿有什么要买的吗? 有的,家里盐快没了,豆油也不多了..云梨一件一件的数着,要买的东西还不少呢。 青哥儿呢?李恩白又问了一下青哥儿。 青哥儿想了想,说,我没什么要买的,梨子你帮我带一包盐就行了。说完,掏出铜板递给云梨,诺,就买这些钱的,我和小锦哥聊一会儿,然后去镇门口等你们吧。 云梨接下钱,他看了一眼李恩白,发现他都已经把背篓背好了,也就没有拒绝陪同,那行,我先去买东西,咱们镇门口见吧。小竹哥,小锦哥,我下次再来找你们。 胡夫郎应了一声,嗯,去吧,有空我也会回村里的。 那太好了,嫂子肯定会高兴的。云梨巴不得小竹哥会村里一趟呢,他嫂子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家里已经快要风声鹤唳了,他哥都快吃不下睡不着了,弄的嫂子也不安起来。 他像是告状一样把他哥的糗样子讲了出来,末了接了一句,小竹哥,你要是能腾出时间去我家一趟就好了,嫂子挺着大肚子本来就很累了,我哥还瞎添乱!我又说不动他。 胡夫郎哭笑不得,云河害怕什么他大概能猜的出来,但是都让云梨来找他抱怨,看来云河最近也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他拍拍云梨的手,正好,我这儿有个活儿要交给他,你回去之后跟他说,让他明天来找我一趟,到时候我好好说说他。 得了胡夫郎的话,云梨放下心来,抱了抱胡夫郎,那我就放心了。 胡夫郎也回抱了一下,柔软的手掌在他后背拍了拍,没事儿,你一个小哥儿,别总是操心那么多,有事儿就来找我,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云梨不好意思的松开胡夫郎,那我先走了,小竹哥。 嗯,路上看着点。胡夫郎带着笑容,目送两人离开。 李恩白一直看着他们并没有多嘴插话,心里却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就像一开始云梨和青哥儿到的时候,人还没出现声音已经到了,就像是被欺负了孩子跑着回家告状一样,隔着老远就开始委屈了。 而且云梨是一个很坚强、独立的小哥儿,平时也都是一副精明厉害的样子,到了胡夫郎面前却撒起娇来,仿佛在胡夫郎面前,他才是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李恩白突然想到了白氏,胡夫郎今年又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了,也许就是移情作用也说不定,胡夫郎对云梨也确实有些宠。 这么一想,李恩白大概理解了,却觉得白氏更不应该在这个家里出现,平白无故让云梨伤心不说,还家里所有人都不愉快。可是,白氏毕竟是云梨和云河的亲娘,即使再不好,他们兄弟也不会希望白氏被休掉,遭受村民的白眼。 除非白氏自己作个大死,把云河也彻底激怒,让云氏三父子对她彻彻底底的死心,一点情分也无。这很难,白氏平日作死不断,这三父子虽然越来越失望,但也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对她的忍耐力。 李恩白没能想到,他今天想过让白氏离开的想法会在不久的将来真的到来,只是到那时候,有很多人都会后悔现在的容忍。 云梨和李恩白先是到了他常去的杂货铺买了几个瓷碗,家里的碗不小心坏了两个,只能放在鸡圈里当做喂水的,然后去买了盐和油。 云梨在前面挑选,李恩白自觉的跟在后面拎东西,那画面无比和谐,让人还以为这是定了亲的一对儿。 尤其是,李恩白的目光就不曾从云梨身上移开,还积极主动的帮忙拿沉的东西,云梨也好想很习惯一样,两个人又都长的俊美,在人群之中极为显眼。 他们在大街上有说有笑的走过,旁边的路人都会忍不住看一眼,这画面也落在了张记酒楼二楼临街的夫妻眼里。 这对夫妻就是陈英才和他已经怀孕六个月的张氏,张氏看着原本心不在焉的相公突然目露愤怒的望着街上,视线也跟着移了过去。 这一看,张氏忍不住捏紧了手帕,她当然是认识云梨的,甚至她比谁都清楚,云梨和相公是娃娃亲,要不是她的家世更好,陈英才不一定会抛弃云梨。 但即便如此,陈英才也不肯放下云梨,居然还想着把人带回家里做妾!张氏恼恨陈英才无情,却更恼恨吸引了陈英才的云梨。 一个泥腿子种的小哥儿,居然也敢和她抢男人,简直该死! 她看到跟着云梨身边的男人,不屑地想,云梨也不过是个朝三暮四的贱货!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进他们家的大门的! 相公,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家吧?张氏低垂眼眸,手掌放在肚子上,手指都泛着白。 陈英才还以为是她肚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也顾不上去想云梨,连忙关心起张氏,夫人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吗?咱们这就回家,叫大夫瞧瞧。 旁边的婢女动作也麻利的将东西收拾好,搀扶住自家小姐,小姐,收拾好了。 张氏微微点头,她向陈英才伸出手,柔柔的叫着,相公。 陈英才也一脸紧张的扶住她,夫人。张氏轻轻倚靠着他,旁人看着,好一对恩爱眷侣。 而大街上的云梨和李恩白,也很快从张记酒楼路过并走远了。 云梨听见李恩白决定最近要修缮房子,自然是一百二十个赞同,太好了,我还想跟李大哥说呢,要尽快修房子,最起码要把西屋的屋顶补了。 咱们这儿啊,春天不怎么下雨,到了夏天却雨水丰富,有的时候能连下三四天呢,一直要到八月结束,雨水才少起来。 云梨发愁的说,虽然下了雨,天儿凉快,但这湿衣服很难晾干,粮食也容易受潮发霉,很是让人头疼。 哦?那可以在盖房子的时候加宽房檐,这样房檐下形成一片通风的空地,是不是好一点?李恩白发现这边的房子多数都是窄房檐,还以为这里下雨比较少。 唉...我们也想过要加长房檐,但是那样的话房子就得盖高一点,不然房檐斜下来就太低了,进出都不方便。盖高了,料钱、工钱又是个问题。云梨叹气,都是钱闹的呀。 李恩白感觉到云梨对于钱财有一种紧张感,他好像十分怕缺少银钱,沉思了一会儿,他说,梨子,你要不要跟我合伙? 合伙?云梨疑惑了,他们要怎么合伙,我制衣很一般,不及小锦哥一半呢,而且刺绣也不是很好,现在会的几种花样子还是练了很久才掌握的。 女红不好,也是云梨实在没办法的一块,他已经很努力了,但就是不够好,只能说简单的缝补没问题。后来他嫂子来了,接手了家里的缝缝补补的事情,他才从不停扎手当中解脱出来。 李恩白也见识过云梨绣花时动不动就扎手指的样子,自然是不打算让他去做这个的,没有必要。 不是这个,而是我来做发簪,你帮我卖,每天给你四十文工钱,你看可以吗? 四十文太多了,我哥来镇上做短工一五十文,我一个小哥儿,怎么能要四十文呢!云梨连连摇头。 那就是说,你愿意帮我卖对吗?李恩白没纠结工钱的问题,而是问他愿不愿意。 云梨纠结了一下,我再想想吧... 想什么?青哥儿的声音突然出现,云梨一抬头发现青哥儿正一脸生气的叉着腰站在他眼前。 云梨有些蒙蒙的,四处一看,才发现他们都到了镇门口了,青哥儿,你等久了吧? 哼!青哥儿叉着腰,我是因为等久了吗?我大老远的就跟你招手,你就看不见我? 云梨眨了眨眼,乖巧的挽住青哥儿的一只胳膊,我错啦,青哥儿你不气好不好? 青哥儿也不是真的生气,看他服软,也就消气了,那你跟我说说,你刚刚说再想想,想什么? 分卷( 李恩白接过话,我打算让云梨帮我卖发簪,一天的工钱是四十文,他有些犹豫。 四十文!青哥儿惊讶地看向李恩白。 对,如果你也想帮忙的话,工钱和梨子一样。李恩白心想,如果只有云梨一个人,可能太过打眼,多几个人会好一些,梨子的朋友们,如果愿意都可以加入。 第33章 青哥儿自然是听得出来, 这样的好事能落在他身上, 前提是云梨必须要在加入。他看着云梨,虽然很想挣钱,但朋友比钱更重要,他听云梨的。 云梨一听朋友们都可以一起, 顾虑确实少了不少, 但是他还是觉得四十文太多了,他看着青哥儿。 青哥儿立即说, 我都听你的,你决定就行,我觉得雪哥儿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云梨挽着青哥儿的手收紧了一些, 我觉得四十文一天,太多了,我们只要二十文就好,或者一共四十文一天, 我们自己再去分也可以。 李恩白这主意本来就是为了让几个人挣点私房钱, 自然不会压榨他们, 这样吧, 我们用保底加提成的方式来算工钱吧。 他们两个都不懂这是什么算法,但大中午的, 李恩白也不想再在这里晒着, 而且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 咱们先回村里,下午叫上雪哥儿他们一起, 我给你们讲讲工钱的事。李恩白将装的满满当当的背篓背上。 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在李恩白身上,而两个小哥儿,除了一人手里拿了个李恩白特意买的粽子,就没了。 李大哥,我拿一点东西吧,太沉了。云梨有些不好意思,就他买东西买的多,还啥也不拿。 青哥儿也说要帮忙,但都被李恩白一口拒绝了,你俩赶紧吃粽子,边走边吃,小心别噎着,东西不沉我背的动,走吧。 在他眼里,两个小哥儿还小呢,他却是个成年人了,就这点东西还要让未成年人帮忙,那岂不是显得他太资本主义了? 虽然这个世界里没人知道什么是万恶的资本家和万恶的资本主义,但李恩白就是理所当然的照顾着两个小哥儿。 两个小哥儿抵不过李恩白坚决的态度,于是只好说,那李大哥你累了要说啊,我们轮换着来。 李恩白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是直到他们都到了家门口,也不见他说累,但鬓角的汗水已经出卖了他。 拒绝了云梨邀请他吃饭的好意,他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我买了包子,不吃就坏了,你和青哥儿他们等下午阳光没这么刺眼了再去找我吧。 好的。云梨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一转头,发现他嫂子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嫂子,吃过饭了吗?云梨看了看天,太阳都往西边偏了。 木氏笑盈盈的说,吃啦,你哥做的,给你留了,在锅里热着呢。 哎,那我去吃饭,嫂子你站一会儿就赶紧去休息,别累着了。云梨看着嫂子硕大的肚子和纤瘦的身体,就觉得嫂子一定特别累。 好,我晓得的。木氏扶着腰,笑容满面,似乎完全没有疲累的样子。 云梨知道嫂子不会出院子,就把院门关了,哥,我回来了。 云河应了一声,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刨刀,回来了。 看见他手里工具,云梨想起来小竹哥说的事儿,哥,你明天去找一下小竹哥,小竹哥说有活儿让你干。 哎,我知道了。云河应了,眼神往木氏那边看,木氏移开视线,显然是不想搭理他,他脸上带着无措,沉默的回到房间里,随后刨木头的声音响起。 云梨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别看他哥在屋里头刨木头,但只要嫂子一动,他就得跑出来。摇了摇头,云梨去吃饭了。 下午的太阳不那么晒了,云梨和青哥儿作伴一块儿去了门,他们先去朵朵家叫上朵朵,再去找雪哥儿和雨哥儿。 朵朵在家里正无聊呢,看见他俩过来自然是高兴的,高兴地喊了一声,梨子,青哥儿! 朵朵的父母都不在家,就一个哥哥在,听见声响出来一看,梨哥儿和青哥儿来了,朵朵你给人倒点水去。 不用啦,小松哥,我们要去找雨哥儿呢。青哥儿笑的很开心。 张松听见他们要去找雨哥儿,便说,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尤其是朵朵,你一个女孩,别整天张牙舞爪的,和人雪哥儿学学,文静一点。 朵朵背着她哥做着鬼脸,嫌他哥啰嗦,云梨摇了摇她的手,小松哥,那我们就走啦,晚饭前会送朵朵回来的。 好,你们去玩吧。张松等他们走了,也锁了门,下地去了。 等五个人都聚齐了,他们往李恩白家走,路上青哥儿把帮李恩白卖发簪挣工钱的事儿一说,每个人都是高兴的。 村里人都说不上富裕,只能说是生活过得去,但要想过得好就很难了。就像雨哥儿,他格外想挣钱,这样他弟弟的药钱就有着落了,不用买便宜的药对付着。所以他特别上心,不断的和青哥儿确认是不是真的。 他们几个人敲门的时候,李恩白刚做完一把木制发簪,不知道是不是熟练的原因,他现在做这样简单的雕花木簪,几乎花不多少时间,但打磨和上色仍然会需要不少时间。 你们来了,进来吧。照旧把人拎到开了天窗的西屋,李恩白用木制的托盘端了五碗糖水给他们。 木制的托盘是长方形带手柄的,虽然没有过多的雕花,但简洁的线条和纯粹的原木色,倒也简洁大气。 这是李恩白当做盘子用的,包括给云梨他们用的碗,都是他在闲暇的时候雕着玩的,这时候正好拿出来够大家用。 槐木村因为靠山,周边又树木很多,木制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木碗、木筷子这样的,家家都有个二三十个备用的,也就不稀奇李恩白有备着。 雨哥儿更是连糖水都顾不上,很急切地问,李大哥,你真的打算雇我们吗? 李恩白点头,真的,我这里马上要开始修房子了,暂时没有时间去出摊,就想着让你们几个人帮我卖卖,这样也不耽误营生。 雨哥儿还以为只有大集的时候他们才去,这样一个月两次,就是四十文,还不够弟弟一副药的钱,但总比没有强。 一眼就能望穿他们,李恩白解释了一下,是这样,如果你们五个人都同意被雇佣的话,我就说一下关于卖货和工钱。 同意!我同意!同意的!快说说! 四个小哥儿都很开心的应了,只有朵朵,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的问李恩白,我也可以吗?我也想和他们一样。 李恩白反问,为什么不可以?你自己愿意就可以了,事情不难的。 朵朵立马开心起来,那算我一个! 那好,那我先说一下关于卖货。李恩白接着说,首先,你们要每天或者隔几天来我这里拿新的货,也就是发饰,我会提前准备好,然后戴上其中你们自己喜欢的款式出去兜售。 既然是雇了他们,总不可能就让他们一个月只赚四十文钱吧,李恩白就想到这样的方式,你们可以就在村里卖,也可以去别的村里卖,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 只是有一点,我要求你们必须要戴要买的发饰,这是一种宣传的方式。 李恩白将零售的技巧一点点讲给五个人听,当你戴的发饰跟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不用你说,就会有人来问你,你的发簪是从哪里买的?这样生意就自己找上门了。 给人推荐的时候要先看一下这个人的衣着和她本身戴的发饰,推荐和她风格差不多的,成功率会更高...... 喝了口水,他看几个人都在默默的消化着,就说,没事,现在记不住没事,听懂了理解了就行,现在我们来说一下关于工钱。 工钱分为两种,一种是固定的,也就是保底,一天二十文。这个部分是固定不变的,只要你来我这里拿货出去卖就有。李恩白说了一下。 雨哥儿一算,一天二十文,一个月就是六百文,他心跳都加速了,这样的话他攒攒钱,半年左右能够小弟吃一个月的药,大夫说了,只要吃上三个月,小弟的病就好了! 李恩白接下来的话更让雨哥儿惊喜,除了这个保底的钱,还有提成,提成是完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卖的多就挣的多,打比方说雨哥儿今天卖出了十件,一共是两百文,那雨哥儿今天就有十文钱的提成。 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李恩白问了一句。 只见五个人气势昂扬的说,明白! 所以,提成多少完全靠个人了,有可能有的人能拿二三百文,有的人只能拿二三十文,你们谁都不想做最差的那个人吧?李恩白打趣他们。 五个人相互看了看,朵朵最先说,雨哥儿这么笨,他肯定是倒数第一啦! 到时候张小朵输了可别哭鼻子哦!雨哥儿回击。 笑闹了一阵子,李恩白将自己雕好还未打磨的发饰都拿了出来,好了,今天你们就开始上工吧,不然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女红好的分一组,不好的分一组。 云梨和青哥儿、雨哥儿三个人被无情的分到了女红不好的一组里,气呼呼的打磨起发簪。而朵朵和雪哥儿则跟着李恩白学习做绢花和和风布花。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李恩白给每人发了十个铜板,今天只能算半天工,所以只有十文,明天记得早上过来。 五个人领着自己的第一份工钱,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第34章 得知六月份就会开始降雨, 六月下旬更是雨水不断, 李恩白果断的决定立即开始修房子,他找到云老汉,让他帮忙找几个熟手,不管饭, 一天六十文的工钱。 云老汉听了, 抽着旱烟,思考了一会儿, 成,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去找五哥吧, 让他家大孙子带你去买料。 李恩白之前特意到村里的老人面前都刷过脸,这会儿自然也不用云老汉带着,自己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木老五家里,正好他家大孙子也在家, 就将事情一说。 木老五的大孙子和木二狗关系好, 对李恩白也是颇有好感, 一口答应下来, 还说明天就带他去买料,李恩白应了, 约好了时间。 等李恩白把料都买好了, 云老汉也把人都找好了,领头的正好是就是木二狗,只见他不好意思的傻笑, 李兄弟,我们是来给你修房子的。他身后还有六七个成年男人。 李恩白开了门让他们进来,料都放院子里了,你们看要是缺什么,我再去买。 木二狗转了几圈,不缺的,李兄弟,你放心吧,我们几个都是修房子的好手,保证让你满意。 其他人也都点头,李恩白笑着拱手,那就辛苦各位大哥了。谁来跟我商量一下修房子的修法? 意思就是你们当中谁主事儿,木二狗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李兄弟你有啥要求跟我说就行。 李恩白已经提前画好了图纸,照着图纸跟木二狗说了一下,基本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多了一个房檐和厕所的事儿,另外就是一些小的细节问题。 不过鉴于施工技术受限,李恩白并没有提什么有难度的要求,因此,木二狗还是一口保证,十天就能把这房子翻修好。 于是李恩白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大件的家具都没动,搬到了他新租的另一处房子里,这也是个老房子,条件还不如他之前买下的,但暂时居住也能凑合。 其实他就是为了方便几个小哥儿和姑娘来找拿货,不然也不会花这个钱。天一亮,木二狗他们几个就要上工了,都是老爷们,云梨他们不好上门,没得让嘴毒的八婆瞎传出去点什么。 于是这边热火朝天的干着活,那边几个小哥儿也开始了他们第一次兜售商品的经历。 朵朵一个女孩,往远处跑总是比小哥儿更危险一些,这年头女孩稀少,再加上先天体力交差,在外行走很容易被地痞流氓盯上。云梨他们很自然的将本村这块市场让给朵朵。 虽然他们也不是很懂市场的意思,但听了李大哥说的总没有错。不过一开始他们还是五个人一起的,等能卖出去了,再去别的村子里试一试。 李恩白这次准备了很多颜色比较鲜亮的发饰和耳饰,这两样都比较显眼,但过于鲜亮就会显得俗气,李恩白准备的多以浅色系为主,仅有的正色就是红色。 红色一直都是喜庆的颜色,就是最穷的人家,也会在过年的时候给自己姑娘买上二尺红头绳,可想而知红色的潜在市场有多大。 李恩白怕他们一开始不会搭配,便帮他们挑了第一天戴的发饰,雪哥儿是天蓝色的发带扎住半盘的头发,配着一支简约的木簪,并在李恩白的强烈要求之下眉间点了一枚朱砂痣。 肤白胜雪,眉心点痣的清高美人让其他几个人都忍不住惊呼,更加期待李恩白的搭配。 朵朵是一个娇俏的少女,所以李恩白给她配了鹅黄色带流苏的对簪,唇脂也让她用的淡粉色,流苏的尾端挂着是李恩白特意从溪水里摸来的贝壳片,在朵朵行动间相互撞击的声音十分好听。 雨哥儿因为肤色偏向小麦色,李恩白没有把他往美的方向打扮,而是更加凸显他的少年英气,让他梳了个高高的马尾辫,用红色的发带简单的一扎,耳朵上戴的不是耳坠子,而是小巧的耳钉。 和他弟弟一样眉心点了痣,却是另一种感觉。最妙的是,李恩白用红色的发带将他手臂上衣物像绑腕带一样绑紧,更加增加了利落的感觉。 云梨则是重点以淡紫色来妆点的,半盘的头发在头顶扭成8字形固定,剩下披散的头发则从右侧放于胸前,简单的分成几束,分别用细细的深浅不一的紫色布条扎住,温婉之中带一点神秘感。 青哥儿性子活泼俏皮,李恩白让他将原本半盘的头发扎成两个马尾,然后编成麻花辫绕成一大一小两个圈挂在耳朵上边,一左一右戴上小鲤鱼发梳,披散的头发也分开成绑成两个辫子,用的是橙色偏红的发交叉绑住。 等他们五个人出了破旧的院子,每个人都和早上来的时候不一样了,衣服还是那个衣服,人也还是那个人,但是怎么感觉比早上要好看了不少? 他们彼此都对现在的样子有些不适应,没等别人来发现不同,五个人已经一边走一边夸奖起来。 分卷( 雪哥儿,你以后就这么打扮吧,真的好看,特别想是富贵人家读过书的小哥儿,真的,而且就用了一根木簪和一条发带,但就特别好看!青哥儿围着雪哥儿看个不停。 雨哥儿走在雪哥儿旁边,手臂上衣服被绑在胳膊上,莫名有点不得劲儿,但又不难受,就是总觉得不在,老是想晃来晃去的。配上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是初入世的小侠士。 朵朵也是从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女变成娇俏女孩儿,云梨原本相貌就出众,现在更加增加了一些特别的感觉,青哥儿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青哥儿,你干嘛去?云梨赶紧喊他。 去河边!青哥儿脚步不停,大声回答。 其他几个顿时明白他的想法,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变快了,等到了河边,青哥儿已经望着水面的倒影看了半天了。 他们也不去扎堆,而是分散一点站成一排,纷纷探着脖子看向水面,没有风的河面很平静,但也只能虚虚的照出个影子来,任他们仔细地瞪大眼睛的敲了半天,也只能瞧个大概。 正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从后面问,喂!你们几个干嘛呢?! 他们一回头,原来是村里的一个小哥儿,安哥儿,他面带急色,很着急的招呼着他们几个,你们到水深的这段儿河干嘛?不知道危险吗?快上来! 青哥儿吐了吐舌头,特别俏皮可爱,他几步就从河边的小土坡爬了上去,小安哥,你快看看我,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好看? 第35章 小安正心里着急, 直到看他们一个个都乖乖的从河边上来了, 才放下心来,也有了心思看青哥儿耍宝。 这一看,小安发现了大不同,惊讶的看着青哥儿, 青哥儿, 几天不见,你这完全是换了张脸啊。 其实没有他说的这么夸张, 只是农家人平日里光顾着温饱,哪里有人能花时间去打扮自己。 另外也是眼光的问题,即使有时间打扮自己, 但眼光不同,大多数人给自己换件花布衣裳或者带个花簪,就觉得很好看了。 唇脂也多选择大红、深玫红这样不适合他们年纪的颜色。 但今天,他们每个人都是按照李恩白的眼光来打扮的, 正正好凸显他们各自的特点, 为他们增色了不少。 青哥儿听了嘻嘻笑着, 好看吧?我也觉得很好看, 我以后都这么打扮了~ 他说着眼珠一转,抓住小安的胳膊, 小安哥, 你要不要也买一个发梳?我觉得你戴上肯定好看! 说着他从刚走过来的雨哥儿手里抢过篮子,掀开盖布,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种各样的发饰。 青哥儿翻了几下才找到他说的那个发梳, 是一串铃兰花样子,发梳不大,但是铃兰花串成一串,被翠绿的叶子衬托着,纯洁而青春。 没有哪个小哥儿是不爱美的,小安看到这个特别的发梳,眼睛一亮,但是一想到价钱肯定不便宜,脸上就有些犹豫。 小安哥,这一个发梳二十五文,是贵了点,但是你想啊,你买这一个和三支十文的木簪比起来,是不是三支加起来也不如这一个好看? 而且,这个是发梳,用起来比发簪还方便呢,你看我的小鲤鱼,往哪里放都能别住。青哥儿立即拿着自己的小鲤鱼发梳演示了一下。 小安看了十分心动,但是又有点心疼,但是他也知道二十五文的价格绝对不贵了,于是忍着心疼,决定买下这个发梳。 青哥儿见状,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小安哥,一会儿我教你怎么梳头,到时候你戴上这个发梳,保证淮山哥对你看直了眼! 木淮山是他的心上人,听见心上人的名字,小安脸上一红,推了青哥儿一把,你这个人,做我生意就罢了,还打趣我! 青哥儿送走了满面羞红的小安,兜里已经有了二十五文的进账,他美滋滋的笑起来,对等在一边的小伙伴们欢呼,我开张啦~ 其他四个人都纷纷对他说,开张大吉! 这也是李恩白特意嘱咐过的,在卖货的时候要独立负责自己的顾客,不得相互帮忙,因为之后他们要去别的村子也没有人能帮忙。 虽然青哥儿开了个好头,卖出了一件商品,但其实并没有赚到钱,因为小铃兰发梳的制作过程还比较费时,定价也比较高。 可是他看到小安哥的时候就觉得他好适合小铃兰发梳,于是就报了个最低价,算是实战一下吧。 啦啦啦~啦啦啦~青哥儿虽然没有挣到钱,但完全不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 云梨看他高兴地快要飞起来了,也压抑不住的翘起了嘴角,但同时心里也上了点劲儿,青哥儿已经成功了一单,他也不能落后呀! 和雨哥儿、雪哥儿交换过视线,发现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眼睛里都燃起了斗志,于是同时笑了起来。 于是,槐木村的汉子们发现,最近村里的女人们、哥儿们都兴起了买新发饰的风潮,虽然价钱都不贵,但是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当衣穿,买上一个也就尽够了。 一开始听说自家女人/小哥儿想买个发饰回来,汉子们还有些埋怨,这帮败家娘们/哥儿,一个木头做的玩意儿,想要不会找自家汉子做吗? 小安梳着利落的盘头,原本披散的头发只余下两缕,用嫩绿的发绳儿在肩膀的位置松松的绑了放在胸前,头上带着一束铃兰花,风吹过似乎都能吹动,经过青哥儿半桶水技术的打扮,小安细眉纤腰,眼含秋水,含羞带怯的出现在木淮山面前。 木淮山和小安已经定了亲的,只等着小安到了十七就成亲,自然心里也是稀罕小安的,但是以前的小安穿的都是灰扑扑的衣裳,素面朝天,毫无妆点,和现在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原本只有三分加成,看在木淮山眼里就变成十分,看着小安的眼睛正如青哥儿断言的那样发直了。 小安有些别扭的半垂着眼,微微低下头,头上的小铃兰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衬的他比往日都娇羞柔美了几分,淮山哥,我今天,好看吗? 他忍着羞意,微微抬头看着木淮山,只见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好半响才说了一句,好看。 那、那淮山哥喜欢吗?问着,小安还不自觉得抬手摸了一下小铃兰发梳,看向木淮山的眼神里充满了情意。 木淮山说不清楚是那一串翠叶中的小铃兰太好看,还是眼前的人比花更好看,就觉得心跳的像是要蹦出来一样,口干舌燥,嗓子也像是上了火一样喑哑,喜欢。 这天小安脸上的热度一直没有消下去,唇边的笑意也不肯被掩饰住,这幅不同于往日的模样让他的家人忽略了他过分红艳的嘴唇。 直到未来亲家上门追问啥时候把小哥儿嫁过去,他们还以为是木淮山着急了,因为想多留小哥儿在身边一年,小安的父母依然想要明年再嫁小哥儿,木淮山却等不了那么久一样,隔几日就上门一趟。 最后磨不过他,小安的父母只能忍着不舍将小安的婚期订了,就在今年年底,据说定亲那天木淮安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而木淮山的转变也被全村人看在眼里,他好像一夜之间就被小安勾了魂一样,不马上把人娶回家都不行,眼看着婚期订了,这人还隔三差五的给小安送东西,今天是两块点心,明天是一副耳坠的,看的全村未出嫁的小哥儿都眼热了。 纷纷上门和小安讨教,是怎么做到让木淮山对他死心塌地的。这一上门,小哥儿们都傻了眼了,这...还是小安吗?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好看了? 小安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买下发梳然后青哥儿上门教他打扮的事一说,小哥儿们恍然,最近村里好几个小哥儿还有女孩都变的不一样了,仔细想,可不是都是往日里就和青哥儿他们几个好的吗? 于是也不在小安这儿多留了,转头就奔着青哥儿他们五个人家里去了。这发饰的生意就这么爆了,青哥儿他们甚至不但卖发饰,还卖起了化妆教程,甚至还发展到周边的几个村子,倒是让李恩白刮目相看。 和当初约定好的日子一样,十天左右,李恩白的房子修好了,他也就搬了回去,看着院子里用石子铺成的小路,像是回廊一样的屋檐,干净的浴室和茅房,修补好屋顶并铺了石板的屋子... 这个家总算像个样子了,李恩白十分满意,将最后的工钱结了,又去木老五家拉回来早就定制好的家具,锅碗瓢盆也都买好,李恩白还来不及感悟修缮过的家,又投入到赚钱大业里。 这一天,正好是一个月结算的日子,青哥儿他们几个都早早的跑到李恩白家里,一进院子就觉得格外的干净,还有又遮阳又挡雨的棚子,下雨天也能阴干衣物,着实令人羡慕。 但他们现在都顾不上欣赏,都惦记着自己的工钱呢,团团坐在桌边,就连最清高的雪哥儿都忍不住跟着李恩白的手动着视线。 李恩白将他们每天交过来的铜板都拿出来,还有一个账本,上面记录着每一天卖出的商品的价钱,算完了之后,先将每个人的工资发了。 来,这是你们的工资,一个人一天二十文,一个月就是六百文,先拿着。将串好五串铜钱分给他们。 接下来是提成,青哥儿本月共计卖出五十二件,总价一千三百文,提成是六十五文。 梨子共计卖出三十五件,总价一千三百二十五文,零头叠加到下个月结算提成,本月提成是六十五文。 雨哥儿共计卖出三十五件,总价七百二十五文,同样的,零头叠加到下个月,本月提成三十五文。 朵朵共计卖出二十件,总价五百文,提成二十五文。 说到这里,李恩白顿了一下...... 第36章 说到这里, 李恩白顿了一下, 继续说,雪哥儿共计卖出三十件,总价一千八百二十五文,提成九十文。 将他们的提成都分给他们, 看着他们数完铜钱, 他才敲敲桌子,知道为什么你们卖出去的数量差不多, 价钱却差了不少吗? 青哥儿原本高兴的心情顿时打了个折扣,他心里也不解呢,明明他卖的东西更多啊, 为什么赚的钱比雪哥儿少呢? 李恩白将雪哥儿卖出去的单价一报,同样的东西,雪哥儿总能多卖出去一些价钱,而青哥儿他们总要压压价。 这说明青哥儿你们的方法不对, 你们平时没事的时候交流一下都是怎么卖货的, 还有朵朵, 虽然你不去其他村子, 但是槐木村的市场都给你自己了,你现在却连自己的工资都卖不到, 是什么原因? 工作中的李恩白可不会照顾女孩细腻的心思, 直接点名朵朵,让她现场做检讨,朵朵不禁脸上一红, 她这人耐心最差了,往往人家多挑拣几句,她就懒得搭理了,再说几句就得急,所以生意就不好。 要不是青哥儿他们白天都不在村里卖,她连五百文都卖不到,但是自尊心让她说不出自己错了,自己差劲的话来,只能憋红了脸不吭声。 李恩白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问什么不说,心里却指不定怎么想的员工,又不是要批评她,现在就是有问题解决问题的时候,这样一言不发,谁能知道她在实际销售中出现了什么问题? 朵朵,你要知道,虽然雨哥儿也没有卖一千文以上,但他的实际利润并不少,他卖出的单品有一半都是成本在三文左右的,但是你不同,你不但卖的件数少,真正的挣到手的钱也少,不客气的说,等于没挣。 现在给你机会让你学习,你都不知道要学的话,那我觉得你不适合这份工作,你自己考虑清楚。 李恩白略显冷酷无情的话,让朵朵顿时涌上眼泪,但是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作祟,她憋回去眼泪,不肯吭声。 云梨不赞同的看着李恩白,李大哥,这才一个月,朵朵她... 就是因为已经一个月了,我才会这么说,她现在这样的态度对吗?是认真工作的态度吗?不要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公私不分,你们可以容忍她,我也可以,那以后呢?以后嫁了人,婆家人会这么包容她吗? 别人会像你们一样,容忍她的错误,容忍她的烂脾气,容忍她的不思进取吗?李恩白的质问让大家都沉默了。 朵朵的年纪是他们当中最小的,又是个女孩,平日里大家都是能让就让的,但是这一瞬间,他们似乎明白了,他们不能陪着朵朵一辈子。 朵朵今年已经十四岁了,马上就会定亲、嫁人,总要有一技之长,自己能挣钱,以后才不会受制于人,懂吗?李恩白的话虽然刻薄,但是确实是对的。 这世界的女子少了,相对于小哥儿而言就显得珍惜起来,但实际上还是规矩颇多。而且因为女子稀少,嫁人的年纪也就更早了,即使朵朵家里想多留她一两年,最多也只能拖到朵朵十六岁。 如此现实的话,只有李恩白能毫不留情的指出,不光是朵朵,其他几个人的毛病他也一一指出,还有青哥儿,你已经十五了,马上就要相看人家,但是你知道自己现在在村里的风评是什么样的吗? 小小年纪就已经到处传播八卦,这村里哪户人家敢上门提亲的?李恩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特意让青哥儿去别的村子,本村人都已经有了刻板的印象,改变起来很难,但是外村不一样,从外村过来人打听青哥儿,本村人才会有危机感。 接着,他又批评起雨哥儿来,同样很是犀利、冷库,说的雨哥儿都面带羞愧的低下头了,云梨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恩白,李大哥平时不是这样的呀,今天怎么跟吃了爆竹一样? 李恩白自然是发现了云梨疑惑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移动着视线,云梨发觉了他视线的漂移,雪哥儿也发现了,沿着他的视线去看,却发现他看的是窗子,两人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看窗外? 雪哥儿,你也是,虽然你在卖东西上比其他几个人强一些,但是你看看你每天花的时间,光压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微薄的利润,你觉得很划算?糊涂!李恩白继续说,刻薄的似乎是想将他们都辞退一样。 但他的视线一直看着窗子,慢慢的几个小哥儿也都觉出不对来,也都跟着看向窗子,等到云梨挨训的时候,窗外明显有点动静,云梨一琢磨,站起来走到门外一瞧,大哥!你们在干什么?! 却原来,窗子下面蹲着好几个汉子,仔细一瞧,青哥儿的大哥、云梨的大哥、朵朵的大哥和二哥、还有雨哥儿的大哥一个不落的全都在了! 我就说,李大哥平时也不是这嘴毒的性子!你们!你们!云梨气的脸都红了。 分卷( 他刚刚出声的时候,除了李恩白的几个人都出来了,张朵朵更是气的跳脚,直接上去揪住大哥、二哥的耳朵,哥,你俩今天来干嘛的?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没完! 雪哥儿和雨哥儿也是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亲哥哥木海山的脸都僵了,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个弟弟的脸色,嘿嘿,雨哥儿、雪哥儿,好巧啊,我...嘿嘿,我就来看看。 李恩白终于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当坏人,但是这几个当哥哥的把他当不怀好意的色鬼一样,这段时间总悄悄来找他麻烦,他也是无奈,才想出这么一招,让他们都来,看看他们弟弟到底在干嘛。 结果,反被这几个人要求劝劝弟弟/妹妹改改脾气、早点相看人家,这种事他可做不了,却双拳难敌四手的被镇压了,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哥哥们比青哥儿他们五个来的更早,只不过之前躲在李恩白的卧室里,青哥儿他们没发现而已。 大家进来聊吧。李恩白将大家都叫进屋里,打算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云梨却叉着腰,瞪着他哥,哥你不在家陪嫂子,瞎跑什么?!现在已经是六月中了,木氏的预产期就是六月底到七月初这几天,正是最紧张的时候。 因为儿媳生产婆婆却在娘家享清闲的话说出去太难听了,不光是白氏的名声要被念叨,木氏也会受到牵连,前几日云老汉已经把白氏接回来了,这次回来的白氏格外的老实,不但没有说一句难听话,还主动帮忙照顾木氏,显然是被云老汉的休书吓住了。 云河看他娘这几日表现良好,才敢把媳妇暂时交给他娘照顾一会儿,出来看看小弟最近在忙什么,于是顶着弟弟恼火的眼神,讷讷的说,你嫂子在家睡觉呢,我过来看看你在忙啥呢,需不需要我帮忙。 几个哥哥当然不敢说他们怕弟弟被骗了,还抱着让他们赶紧相看人家的心思,只能说自己是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的,但李恩白直接了当的把他们最近的所作所为,和说过的话一字不落一语不加的说了出来。 气的几个人对着自家哥哥怒目而视,最后雪哥儿将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对他哥说,哥,这是我一个月挣的。雨哥儿也赶紧把自己的放到雪哥儿旁边。 虽然没有你打短工挣得多,但是我和小哥我俩加起来有一两多银子,这还是因为刚开始我俩不熟练的原因。雪哥儿显然对自己能挣到钱很骄傲,他把铜板倒在桌面上,哥,你去镇上打短工一天五十文,一个月是一千五百文,我这个月挣了六百九十文,小哥挣了六百七十五文,我觉得我们下个月就能超过你了,你信吗? 木海山没想到他抱着这样的心思,弟,我是汉子,出去挣钱是应该的。再说你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着。 雪哥儿摇头,我身体没有那么差,再说了,六百文够咱家两个月的花销了,我能挣钱了为什么不让我挣呢?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哥哥,大河哥、小松哥你们说,多挣点钱不好吗? 雨哥儿也说,哥,小弟要吃药才能彻底断了病根儿,咱家之前没有钱,现在我能挣钱了,只要努力,小半年的时间就够小弟吃药的钱了,你能不能让我干满半年? ...... 最终的结果,几个哥哥不但没有让自家弟弟和李恩白这个汉子分开不再接触,还答应了每天吃过晚饭过来雕刻发饰,因为李恩白的时间不够用了,他们回家的路上还都是蒙的,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青哥儿挽着云梨,兜里揣着自己挣的钱,高兴的哼着歌,一抬头发现一个熟悉的老婆子从云梨家离开了,他晃了晃云梨的手臂,梨子,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啊? 云梨没注意看,可能是村里的哪个婶子吧? 青哥儿皱了皱鼻子,不像啊...倒是有点像...他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像谁,衣服穿的挺新的,小脚还有点跛,走路一高一低的,这让他觉得挺熟悉的,就是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第37章 青哥儿最终也没有想起来那个坡脚的老太婆是谁, 就只是觉得熟悉, 令人不舒服的熟悉,在心里悄悄的记下来这件事,但他平日里忙着挣钱,像只传播美丽的花蝴蝶一样。 日子一晃, 就到了六月底。六月的天果然像云梨说的那样, 多雨少晴。 又是一天瓢泼大雨,云河打算去镇子上请个大夫回家, 木氏的预产期就在这两天了,越靠近这个日子他这心里就越是害怕,正好前阵子接了大舅哥的活计挣了些银钱, 便想着去请个大夫回家陪着,这样他能安心一点。 娘,我去趟镇上,一会儿三婶子过来你给开下门。云河披上蓑衣, 匆匆走进雨里。 因着天气不好, 再加上嫂子生产在即, 云梨今日也就没有出门去卖货, 而是在家里收拾起来,灶上的热水是不能断的, 还要另起一锅做着热粥。 然后将所有的脏衣服收起来, 等哪天天气放晴了再洗干净,还要去检查鸡圈里面有没有进水,他自顾自的忙碌着, 没注意到白氏盯着他老半天的时间。 不凑巧的是,没等云河回来,木氏便发动了,产婆进了房间一看,产道还没开呢,就说还早着,让木氏该吃吃该喝喝,保存体力。 云梨将热粥送到产房门口,他不能进去,只能递给产婆,三婶子,还需要啥你跟我说! 产婆关紧了房门,现在没啥事啦,你先歇会儿,一会儿有你忙的。 听了产婆的话,云梨担心一会儿忙的没有力气,干脆去把饭也吃了,他做粥做的多,就打算喝点粥,就着黄面饼子凑合一顿。 爹、娘,吃饭啦。招呼了一声儿,也没往堂屋搬,一家三口就在厨房凑合着吃了一顿饭,云梨又端了饭到产房给产婆。 然后就是焦急地等待,眼看着时间越来越久,云河可能就要回来了,白氏莫名的急躁起来,不住的往门外望着。 云老汉以为她在看云河回来没有,也没多想,过了一会儿白氏看到了一个穿着蓑衣的人从门口路过,眼睛就亮了。 钻进厨房没一会儿,一脸慌张的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 云老汉拉下脸来,胡说什么?别嚷嚷! 白氏吓的立马收声,然后小声嘟囔着,家里的红糖没了,要是一会儿儿媳她... 云梨赶紧跑到厨房去看,他前几天才买的红糖,怎么可能没有呢?结果他把厨房翻遍了,确实没发现红糖的踪影,这下他这心里也慌了。 爹,咱家红糖咋不见了?云梨没敢喊叫,怕影响嫂子生产,但是脸上的慌张是明显的。 云老汉也纳闷,他是亲眼看见梨子把一包红糖放到厨房里的,现在却说没了?但他并没有像白氏和云梨一样慌乱,梨子,你穿好蓑衣,去青哥儿家里问问有没有红糖,先借一点回来。 云梨应了一声,披上蓑衣就往外跑,他家和青哥儿家是邻居,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爹,青哥儿家没有红糖,我去李大哥家里问问,他家应该还有白糖。 下着雨,路上都是泥,云老汉不愿意小哥儿在外面跑,而且糖也不是必须的,就说要不算了吧,等云河回来再说。 白氏却迅速的接上话,那你还不快去?万一你嫂一会儿就要用到呢?! 一般只有生产不顺利才会用到红糖水,她这话一说,让云梨父子俩都变了脸,云老汉更是让她把嘴闭上,云梨蓑衣也不脱了,爹,我还是去一趟吧,用不到也求个心安。 云老汉一想也是,备着总比没有好,就让他去了,云梨再次冲进雨里,瓢泼大雨遮盖了视线,很快就看不到云梨的身影。 白氏翘着脚看了一会儿,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害怕被云老汉发现不对劲,她还躲进了厨房里,我去看着灶火。 云老汉一个人守在堂屋,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总有一股子不安稳。 爹,我回来了。云河进了堂屋,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大夫,这是乐仁堂的林大夫,我媳妇怎么样了? 发动了,他三婶子看着呢。云老汉看到云河回来,这心里的不安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增加了,心慌的摸着旱烟杆。 就在这时,青哥儿突然闯进院子来,云叔!云叔!你看到梨子了吗? 云老汉看他面带急色,心里的不安达到顶峰,梨子去临风家借白糖了,还没回来! 青哥儿立马转头跑了,我去找他! 云河有点奇怪,咱家不是有糖吗?小弟咋还要去借? 你娘说红糖不见了,梨子就去借了。云老汉捏着自己的手,他这心里总觉得不好。 不可能啊,小弟前两天去镇上特意买的最好的红糖,就放在家里,没人动怎么可能不见了?云河真觉得奇怪,站起来去找,厨房翻了一圈没有,他回到堂屋还觉得奇怪。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去他爹的屋里看看,于是他没吭声的跑到他爹屋里看了一下,发现被垛鼓起来一块儿,走过去掀开一看,可不就是他家不翼而飞的红糖。 还没等他想好红糖的事儿,青哥儿的大嗓门又出现了,云叔,你快去找找梨子,他被人掳走了! 白氏从厨房走出来,胡说八道什么?!你一个小哥儿到处吓跑,还编起瞎话来了,快回家去! 云老汉失手将桌上的碗挥到地上,急匆匆的跑出来,青哥儿,你再说一遍,梨子怎么了? 青哥儿已经快急哭了,他喘的特别厉害,说话却不磕巴,梨子被人掳走了!李大哥已经去追了,你们快叫上人去追,就沿着村子往南走了! 云河跑出来听见这话,就想往外冲,被云老汉拽住,大河,你媳妇在生产,你不能走,你在家看着,我去叫人! 木氏显然是听见他们说话了,但是疼痛让她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三婶子,你去,你去跟大河说,我没事,让他快去把小弟找回来! 但现状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没事,因为受到惊吓,她原本正在打开的产道急速收缩,肚里的孩子也不安分的动着,三婶子手在她肚皮上来回安抚,小莲,你现在别管外面,先把孩子生下来,你公爹在家呢,他自然有主意,别担心,孩子重要。 木氏想忍住疼,但是肚里的孩子不理解她的想法,因为受到惊吓在剧烈的动着,啊 很快她腿间流出大量液体,三婶子见状,心里一惊,羊水破了! 小莲,你的产道开了,现在可以生了,快用劲儿,不然孩子出不来,听我的,吸气,让你吐气的时候就用劲儿,知道吗? 木氏的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她死命的瞪着眼睛,点头,听话的吸气、吐气,可能是三婶子说的产道开了,就差把孩子生下来的话让她把注意力都集中起来,产道真的慢慢的开了。 三婶子揪起的心才慢慢放下,我看到孩子的头了,小莲加把劲儿! 外面云河也听到了三婶子高声的喊话,还有木氏痛苦的一声哀嚎,想要去找云梨的脚被定在了原地。 云老汉已经带着青哥儿走了,大河,家里就交给你了,一定看住你娘,让你媳妇安心生产,梨子不会有事的! 云河等他们走了,就将大门关紧,也不去屋里,就站在大门的檐子下,任由雨水打湿的裤子。 白氏早就躲在厨房不敢出来了,听见院子里没了动静,她知道老头子是带人去找云梨那个赔钱货了,这要是真被老头子追上了,回来就得杀了她,不行,她不能在家等着,她得回娘家! 只是她一出厨房,就看见她的大儿子阴沉着脸堵着门,那张脸和她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让她害怕的躲回厨房。 一时间,除了三婶子模糊的用力,小莲用力。的声音,整个院子里只有大雨唰唰的声音。 六月的雨又快又急,大雨下了一上午,却也说停就停了,连太阳都出来了,但阳光却好像照不进这座院子。 热水!三婶子高声喊着。 仿佛雕像一样的云河才活了过来一样,跑进厨房里,从锅里装了一盆热水,端到产房里。 叫你娘过来帮忙!三婶子显然很着急,接了热水砰的把门关上,完全不管云河想要问话的心情。 他也不敢耽误,拽着他娘送进产房,没一会儿,一盆血水就被端了出来,同时刚送进去的白氏也被三婶子一把推到门外,一句解释都没有,你请的大夫呢?叫人过来帮忙! 林大夫听了话,放下药箱,用热水净了手就进去帮忙了,云小子,你快去准备热水,越多越好。 云河脚下生风,穿梭在厨房和产房之间,一盆盆热水送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他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掉... 终于在热水快要耗尽的时候,里面不在要热水了,云河也能站在门外仔细的听着动静,却完全听不见小莲的声音,他有些慌张的喊着,小莲!小莲你坚持住! 而被推出来摔了一身泥水的白氏,早就悄悄的跑掉了...... 第38章 云河的喊声并没有起到作用, 林大夫双手全是的血的打开门出来, 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你夫人难产了,保大保小? 什么?云河只觉得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双眼发黑。 林大夫见状, 也不客气直接在他人中狠狠的掐了一把, 快点,再耽误下去, 一个都保不住! 浑身激灵一下,云河大喊,保大!保大!大夫, 一定要保住小莲! 林大夫只听了两个字就转身进去了,后面的话完全没听见,云河趴在门上,嘴里念叨着一定要保住小莲, 一定要救小莲...反反复复, 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屋里, 床上的妇人已经面如金纸, 眼神涣散,腿间流出的鲜血混着羊水阴湿了一大片, 鲜红刺目, 令人胆战心惊。 林大夫对产婆说,保大人,你按住她... 不...不...救孩子!救孩子!刚刚还眼神涣散的妇人听到林大夫的话, 却像是蹦出一股强烈的生机,眼神都凝实了不少。 林大夫见状,除非你能生下来,不然不但这个孩子会憋死在你肚里,你也活不了,现在只能保大人。 木小莲拽进身下的褥子,声嘶力竭的喊着,我可以生下来!救孩子!救孩子! 分卷( 外面的云河却大喊着要救大人,产婆和林大夫左右为难,眼看着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林大夫狠下心,按住她,我把孩子取出来! 木小莲知道这是要放弃孩子的意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的十根手指指甲全部断裂,用足了力气,啊 林大夫惊讶地看着孩子从木氏两腿间滑出,连忙上前帮木氏止血,但木氏太紧张了,此时还在不停的用力,血水受到挤压不停的往外涌着,林大夫用随身携带的银针止血,效果微乎其微。 产婆则连忙将憋的浑身发紫的孩子抱起,熟练的扣出婴儿嘴里的污物,倒转抓住婴儿的两只脚,轻拍婴儿的屁股,打了好几次才听见婴儿微弱的像是小猫一样的哭声。 小莲,你听听,你儿子哭了,小莲!你儿子哭了!产婆一边给孩子裹上襁褓,一边大声地喊着木氏。 木氏的状态太差了,她怕不喊喊,人就这么没了,于是一边喊一边手脚麻利的将孩子打理好放在木氏手边,小莲,你睁开眼看看,你儿子喊你呢! 木氏恍惚间听到三婶子说她儿子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她才放松了,林大夫趁机用银针封住她身上好几处穴位,直到她腿间一股一股涌出的血水减慢到停止为止。 这位嫂子,你看着点她,不要让她泄了气,老朽这就去拿药!林大夫灰白的胡子都染上了鲜红的血渍,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 他拉开一半房门要去拿药箱,就见药箱已经被云河拿来举在他鼻尖位置,要不是林大夫反应快,可能直接就撞上去了。 接过药箱,林大夫砰的关上门,从药箱里取出一片人参片塞进木氏嘴里,又用止血和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撒在出血点。 一番急救过后,木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灰,林大夫的脸也凝重起来,产婆经验丰富,知道这是要不好了,将婴儿塞到木氏手里,小莲,你可得快点好起来,你看看你儿子,浑身青紫,要是没娘照顾着,指不定就... 产婆心里着急,思索着说点什么勾起木氏的求生念头,小莲,梨子被人掳走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家可就完蛋了,你坚持住! 木氏眨着眼睛,气若游丝,孩子,交给大河,放心,梨子,婆婆在,不好...她太累了,已经说不了完整的一句话,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外面等着的云河只能听见产婆的声音,却听不见木氏的,焦躁、不安、害怕最后化作恐惧,几乎让他承受不住,颤颤巍巍的打开门进去,就听见媳妇说孩子交给他了。 壮硕的男人恐惧的泪流满面,直直的扑到木氏床边,小莲,小莲... 他扑过来的时候甚至没看到他儿子就在床边不远,眼睛里只有媳妇,嘴里也只会叫小莲两个字。 产婆看着云河小夫妻俩的样子,抹了把眼泪,小莲,婶子知道你最坚强了,你看看你男人,离了你还能过吗?你活着,他才活着,你活着,梨子回来了还有长嫂护着,不然白氏那个老妖婆子再折磨他也没人能管了。 说到白氏,三婶子就恨得牙根都痒痒,这个没了心肝的老妖婆子! 看到云河哭的像是孩子一样,木氏心里也涌起了浓浓的不舍,脸色倒慢慢不那么发灰了,一直不停换着穴位针灸的林大夫见状,忍不住为木氏的坚韧赞叹。 过了一会儿,木氏太过疲惫还是昏睡过去,云河吓的直拽她的手,被林大夫一把打开,别打扰产妇休息!都出去说! 胡子花白的林大夫揪着云河的后脖领子毫不费力的把人拖出屋外,屋里只剩下产婆收拾善后。 你夫人的状况你看到了,头三天都是要紧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着,发热了一定要及时降温,撑过头三天,就保住了性命,到时候再说其他吧。林大夫仔细的交代着,云河也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望着屋里,显然还是很紧张。 另一边,青哥儿和云老汉找了村里好几户人家,叫了足足十二三个汉子,他们一听说云梨在村里被人掳了,二话不说出来帮忙找人。 青哥儿也将他看到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云梨去他家借红糖没借到,就说打算去李恩白家借,青哥儿怕他走了家里人手不足,就打算来云梨家帮忙。 他因为找蓑衣耽误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人抓着一个人往南边走,看身形和云梨有点像,他心里担心,就去云老汉家问了一下。然后又去了李恩白家确认,发现可能真的是云梨,才慌张的跑回来找云老汉,李恩白已经去追了。 他一边说一边哭,我应该直接追上去的!要是梨子出事了可怎么办?! 青哥儿的三个哥哥也跟来了,他三哥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大家都知道青哥儿要是真的追上去,除了把他自己也搭进去没有任何作用,但是这个档口谁也不能说什么。 云老汉心里担心着,也顾不上安慰他,青哥儿你好好想想,那两个人是往南边走了?还是走的南道?他们村子往镇上走有一条铺好的道,大家平时都叫南道,南道是为了方便周围的村子进镇上修的,所以并不是村子的正南方向。 是往南走的,我也不知道走没走南道...青哥儿家不挨着村口,他只是隔着雨幕看着两个人抓着身形像云梨的人往南走了。 青哥儿他三哥一琢磨,如果要分成两队,他们这些人就不够了,于是说,叔,你们先去找,我再去找几个人来。 云老汉答应了,兵分三路,各自行动起来。 云梨剧烈的挣扎着,然而他一个小哥儿的力气如何能挣扎的过两个汉子,嫌他挣扎太烦人,其中一个人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老实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疼的云梨瞬间掉下眼泪,却咬紧了牙关不吭声,牟足了力气继续挣扎,脚下使劲儿踹着,但依然没办法挣脱,还被两个人拖到了道口的马车上。 被粗暴地扔到车上,云梨觉得自己的四肢都要被摔散了,但却顾不上喊疼,爬起来就要跑,却被男人一巴掌扇回车厢里,让你老实点! 这小贱货还挺能折腾,给他灌点药,省得进镇的时候被查出来。另一个人在车外说着。 你说的对,反正咱们只要送到地方就送完事儿了,药呢,放哪儿了?打人的男人接过另一个人递过来的药,捏着云梨的下巴往里灌。 唔唔唔!云梨不肯喝,使劲儿躲、挣扎,脸上的皮肤都破了,却依然喝下去不少奇怪的液体。 然后两个人把他绑起来,成了,咱们走吧。 马车沿着南道行驶起来,留下的车辙在雨水的冲刷下,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等李恩白赶到村口的时候,马车已经消失没影了。 他略一思索,觉得这事儿跟陈英才那个人渣脱不了关系,所以云梨应该会被送到镇上,这么一想,他脚下不停歇,直接扎进旁边的泥泞不堪的小路里,如果云梨是被人从大道带走的,他只要从小路穿过去赶在贼子之前到南镇口,就能救下云梨! 如果对方也带着云梨走小路,那带着一个人肯定不如他自己跑的快,肯定能在半路追上,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恩白脚下生风,踩着雨水踏踏踏踏的奔跑着。 云梨只觉得那奇怪的液体进入身体没多久就让他头脑发昏,浑身发热,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用力的攥拳,用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感保持着意识清醒,但浑身无力的他连动一下身体都难,指甲在手心的力度也越来越轻。 那两个人在马车外面赶着马车,车厢里只有云梨自己,他的两只手绑在一起,两只脚绑在一起,只能像条虫子一样挪动着。 救救我...云梨不停的动着,哪怕动作幅度微乎其微,救救我... 第39章 马车继续向南行驶着, 大雨不知不觉得停了, 快到兴隆镇的时候,马车的车厢仿佛不小心的掉下来一只旧布鞋,孤零零的遗落在大道上。 南镇门口,马车停下来排队, 晴天了, 官兵们也就出来照常工作,即使两个男人再不满也只能安分的排着队。 艹, 咋还这么多人!驾车的男人暴躁的骂骂咧咧。 另一个人坐在旁边翘头望着,应该快了,等等吧。 没人注意到, 就在此时,车厢里的云梨已经挪到了车厢门口,只要推开车厢门就可以逃离,也怪这两个男人大意了, 没有彻底将车厢门关紧锁好, 在路上颠簸的时候敞开了一条小缝。 就是顺着这个缝隙, 云梨把鞋子塞了出去, 但他人却出不去,车厢门虽然没有锁紧, 却也是在外面用绳子锁了一下的。 他只能故技重施, 将另一只鞋子往缝隙里塞,期盼着有人能发现他。但已经被药效折磨了一路的云梨,眼前都是花的, 脚胡乱的蹬着,弄了好久鞋子也没有塞出去。 李恩白已经到了南镇门口,他看到官兵已经打开镇门,心里咯噔一下,万一那两个人已经进了镇子... 他脚下加快速度,从队伍的最后面往前找着,万一那两个贼人还在队里,路过一辆马车的时候,发现是两个男人在驾车,李恩白多心的看了一眼,继续往前找,但没有具体的信息,他什么也没找到。 心里着急的李恩白视线不断地在人群里穿梭,系统,开启搜索营救。 搜索需要消耗每秒一千经验值,是否搜索。 是。 搜索中,请稍后。 滴,目标一发现,定位确定。 李恩白一看定位,就是在马车上,心里有数了,他直接跑到最前面和守门的官兵说,官兵老爷,我的弟弟被贼人掳走了,求您帮帮我吧! 守门的官兵一听,立即叫上其他几个人,你可知贼人在哪里? 知道知道,就是那辆马车!马车里是我弟弟。李恩白指着混在队伍里的马车。 官兵见他脸上焦急不像作假,浑身都湿透了十分狼狈,再加上相貌堂堂,便信了几分,上前去询问驾车的两个男人。 你们两个人,是什么人?马车里是谁?官兵没有直接说他们是贼人,而是慢慢包围住他们。 检测到目标人物身体异常。系统机械的声音令李恩白心里一跳。 但是现在不是他插嘴的时候,只得跟着几个兵爷对两个汉子审问,那两个人也是做贼心虚,见官兵过来了,脸上就流露出不自然的模样,越发让人怀疑起来。 我们是陈英才陈老爷家的长工,车上是陈老爷新收的小妾,各位兵爷,还请行个方便,行个方便...点头哈腰的解释。 守门官兵也不是傻子,陈老爷什么时候收了小妾?打开车厢,检查! 前些日子才定下的,花了二十两银子呢。继续点头哈腰,就是不去开车厢门。 别说废话,打开车厢!守门官兵见李恩白面带急色,眼神坦荡,倒是这两个人目光游移,便强硬的让两人开车厢门。 无法,这两人只好绕到车后准备开门让官兵检查,两人对视一眼,趁着官兵们的注意力都在车厢时,两人闪身逃跑。 官兵们立即追击,站住! 李恩白催促着唯一留下来的官兵,官爷,我弟弟还在里面,您让我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守门官兵也是个负责的,见他焦急,便上前打开车厢门,却差点让靠在车厢门的云梨滚到地上,幸好李恩白动作快的接住了云梨,才不至于让他摔个满身是泥。 但云梨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浑身发烫,脸上更是红透了,被李恩白接住了也不断地扭动着,显然是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 此时正在镇门口排队的人颇多,要是被人发现云梨一个小哥儿在汉子怀里扭来扭去的,恐怕都不用别人说什么,等云梨醒了也得在众人的眼神里自尽。 李恩白当机立断,又把人塞回马车里,对官兵说,官爷,我弟弟似乎是被下了药,还请您帮帮忙,让我带他进镇里找大夫看看。说着还从衣服里摸出一枚碎银子塞给官兵。 那小兵见他确实着急,又收了他的好处,便领着他到进镇队伍的最前面,让他插了队进去,李恩白是个懂事儿的,立即又塞了几枚碎银子给那小兵,今天多谢各位官爷了,我这急着带着弟弟去看大夫,麻烦您帮小人带个好,改日再请您喝酒。 他长的标致,说话还带着点书生气,出手又大方,让守门官兵对他颇有好感,满口应承下来,帮着他将马车放进镇里。 李恩白是第一次驾马车,只能拽住马牵绳儿往前跑,看着又好笑又心酸,很快就到了镇上医馆,妙仁堂。 大夫在吗?李恩白将马车停在门口,却不敢离开,只好站在门口向里面喊着。 一个药童打扮的少年走出来,林大夫出诊了,李大夫要下午才来,您等下午再过来吧。 这个小哥,您看能不能叫大夫赶紧过来一趟,我弟弟被歹人下了药,现在浑身发烫,急需大夫看看状况。李恩白很着急,他怕等到下午云梨人就废了。 少年见他浑身湿透,脚上都是泥,脸上神情急迫,便说,这位大哥,你先将病人抱进来吧,后堂有屋子,你这湿透的衣裳得赶紧换换,不然没等你弟弟好起来,你又该病了。 李恩白先是去车厢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云梨正在车厢里胡乱的蹭着,衣服都变的松松垮垮的,脸上红的更厉害了,像是被蒸熟的虾子一样。 小哥,我弟弟现在不方便,能不能避开...李恩白的视线从大街上遛了一眼,少年便明白了,引着他到了巷子里的后门,避开了人群,李恩白又向他要了一块床单将云梨整个人包裹住,不顾云梨的扭动,将他送进妙仁堂的后院。 那药童将李恩白和云梨安排在一间安静的屋子里,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这就去找李大夫过来。 谢谢,谢谢。李恩白道了谢,送走了药童,返回来看云梨的状态。 他将云梨绑住的手脚松开,系统,云梨中了什么药? 开启医疗扫描,扫描中,扫描完成,扫描结果:目标体含强效催/情/剂,请尽快解除,否则有80%可能导致目标丧失机能。 该死!李恩白眼眶通红,内心着急,却毫无办法。 李大夫来的速度很快,他听说有急症的病人,匆匆就赶来了,进来之后一摸脉,脸上也多了份凝重,将手拿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唉...这位小哥儿是吃了青楼的烈性□□,我这里没有对症的药,恐怕帮不了这位小哥儿了... 分卷(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李恩白问,云梨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浑身烫的厉害,再这样下去就该活活耗死了。 李大夫摇了摇头,现在只能看小哥儿自己的毅力了,用凉水浸泡降温,别把人烧坏了,我再开两副药你喂给他试试,若是不行...这小哥儿要是嫁了人...唉... 总而言之,没办法。 李恩白谢过了大夫,也不在医馆多留了,留下也没有用,他向系统询问,镇定剂对他有没有效果? 有,但只能维持一小时。 给我兑换一支镇定剂。李恩白得把云梨带回去,待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回去想想办法。 给云梨注射了镇定剂,看他慢慢平静下来,又用床单将他整个裹起来,付了药钱和床单钱,又拜托药童帮忙找了一个车夫,他就带着人回了槐木村。 路上他抱着云梨,心里有许多想法,手不经意碰到了敏感部位,突然问系统,药效是发泄出来就好了吧?他用前面发泄出来也可以对不对? 理论上可以。系统将小哥儿这种特殊的性别扫描并分析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知道了。李恩白抱着云梨的手收紧,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马车一路急行,回到了槐木村,青哥儿正在村口焦急地张望着,期盼着有人能把云梨带回来。 李恩白听见车夫说有个小哥儿在村口来回走动,便猜是青哥儿,掀开车窗帘子一看,果然是他,青哥儿! 李大哥!青哥儿飞快的跑过来,你找到梨子了吗? 找到了,但是他现在状态不太好。李恩白向上托了托云梨,让青哥儿可以看见。 青哥儿看着被床单裹得严严实实的云梨,他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顿时想差了,眼泪直接掉下来了,他,你们...李大哥,梨子没事吧? 暂时没事,我先送他回家,到家再说吧。李恩白脸上带着愁容,吓坏了青哥儿。 他说话都打哆嗦了,那那我去、叫大家回来! 好。李恩白给车夫指了一下方向,放下帘子,马车继续走起来。 青哥儿抹了把眼泪,赶紧去找云老汉他们回来。 第40章 李恩白把云梨送回他家, 这才知道木氏今天生产, 差一点一尸两命,他看云河状态不佳,便主动留下来照顾云梨。 云河脸上表情已经麻木了,脸颊上有之前不小心蹭到的血水痕迹, 有他哭过的泪水痕迹, 就连人中都沾着干透的褐色血迹。 李恩白将云梨抱到他的房间,不用云河帮忙, 找出浴桶,灌了一桶凉水,准备让云梨镇定下来, 但是冰凉的井水连他一个汉子摸着都觉得冰冷,云梨真的能受的了吗? 担心云梨泡坏了身子骨,他又往里兑了些热水,让水温和室温差不多了才停下, 走到床边叫云梨, 梨子?梨子醒醒, 洗个澡再睡好不好? 只是他的声音太温柔了, 云梨迷蒙的睁开看着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李恩白出去转了一圈, 原本想让人帮忙给云梨脱衣服泡凉水, 但是木氏现在也离不开人,云河自己都是蒙的,刚出生的婴儿还是让产婆帮忙照看着。 正当他打算出去找雪哥儿他们过来的时候, 耳尖的听到云梨半是痛苦半是欢愉的哼声,他知道镇定剂失效了,不放心的进去看,云梨在床上扭的不成样子,双手不断地在身上摸着,衣服都被他拉开了,双腿却绞的死死的。 没了上衣的遮盖,李恩白一眼看到云梨双腿间耸立的部位,云梨涨红的脸和急促到快要背过气的呼吸,都让他知道,云梨撑不了多久了。 眼里闪过复杂,李恩白转身将门关死...... 等云梨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躺在熟悉的屋子里,但身下的衣服都被换过了,这让他十分惊慌,最令他害怕的是他觉得自己的下面很奇怪,不疼,但是很酸,那处也火辣辣的。 虽然没经历过夫夫之事,但他也不是傻子,他失去意识前吃的药不是什么好药,再加上他现在的状态...... 云梨双手哆嗦着掀开被子,果然裤子也换过了...他似乎是被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捂住脸,云梨觉得完了,他完了... 从双手指缝间不断涌出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云梨的裤子上,湿了一片深色水迹。 青哥儿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发现云梨已经醒了,连忙将药放在桌上,梨子,你可算醒了! 云梨噙着泪水的眼睛从手掌间露出来,青哥儿? 梨子,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来!说着,青哥儿就要跑,但是被云梨拽住了。 别去!云梨因为缺水而沙哑的声音猛地抬高,别去!我不要看大夫! 青哥儿这才发觉云梨的不对劲,梨子? 他坐在床边,抱住云梨,梨子你是不是吓着了?没事了,你得救了,没事了。摸着云梨的后背安抚他,青哥儿十分耐心地陪着云梨,等他冷静下来。 云梨在青哥儿的安慰之下,却觉得更加悲伤,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青哥儿,我被人...被人...说不下去的云梨失声痛哭,似乎想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哭出来一样。 青哥儿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那种情况之下也是没办法的,但是李大哥是个好人,他会负责任的,你别担心! 李大哥也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只是掳走你的坏蛋给你下了药,只能这样的,要不然你的小命就没了,李大哥也是无奈之举,他刚刚被云叔和大河哥两个人都打了一顿,完全没有还手...青哥儿安抚着云梨,怕他想不开,帮李恩白说了很多好话。 云梨却在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之后才听到他说的话,李大哥? 对啊,李大哥是为了救你才碰你的身子的,他都给云叔跪下了,还说只要你愿意,他马上来提亲呢,所以你不用害怕,李大哥人那么好,成了亲之后更会对你好的。青哥儿帮云梨擦掉眼泪,劝他。 你也不要自暴自弃,我看李大哥挺喜欢你的,你们成了亲也是好事。青哥儿拍拍他的后背。 所以,是李大哥救了我?云梨后知后觉的问,也是李大哥对我...? 对呀对呀,不过他说他只是帮你解了药性,没有真的动了你,但是中了春药不就得...青哥儿也不知道李恩白的意思,反正他觉得李恩白人挺好的,梨子出了这样的事,嫁给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云梨却觉得悬在自己头上的闸刀被撤走,眼睛里的死气也消退了不少,不是被陌生的男人占了身子,他就觉得很好了,虽然他现在也笑不出。 他使劲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了,青哥儿,你别说了。对了,我嫂子生了吗? 青哥儿拍拍他的后背,唉...梨子,按说你现在这事儿是个大事儿,该让你好好歇一阵子。但是嫂子她... 云梨看他的脸带上了惋惜和心疼,这心里就觉得不好,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嫂子她怎么了? 难产,现在人还昏着,要是这三天醒不了就...青哥儿心疼自己的发小,明明本身就遭遇了不好的事,却又遇上长嫂命悬一线,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云梨立即下地,鞋子都来不及穿好,跌跌撞撞的跑到云河的卧房前,他推开门进去,云河正笨手笨脚的抱着孩子,眼睛紧紧盯着昏迷的木氏。 哥,嫂子她...云梨急促的大嗓门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缩小,害怕惊了孩子。 云河抱着孩子的手很僵硬,孩子一点都不舒服,却因为疲惫皱着眉睡着,弟,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哥,我很好,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云梨疯狂的摇头,他不想看大夫,一点都不想,你把孩子给我,我先帮你带带,这两天你好好看着嫂子吧,嫂子一定能醒过来的! 云河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送到云梨手上,这孩子生下来受了好大的折腾,身子骨弱了点,小弟你经点心,帮我带几天,等你嫂子醒了再说。 看着孩子发青紫的脸,云梨眼泪又不由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他低头眨掉,我知道了哥,你别担心侄子,好好看顾嫂子吧。 他好像天生就会抱孩子一样,调整了两下就让婴儿舒舒服服的躺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舒展了眉心,云梨抱着孩子慢慢摇着,爹呢?我怎么一直没看见爹? 见了嫂子和侄子现在的样子,云梨似乎一下就坚强起来,无用的眼泪也收了起来,脑子也从自己身上移走,开始思考起整个事情。 爹去把你定亲的日子和三伯说了,然后去李家村。云河的声音沉沉的,似乎了无生气又似乎充满了怒气。 去李家村干嘛?云梨似乎是没有听见前半句一样,只关心云老汉去李家村干什么。 把白氏抓回来。云河的语气更加阴沉,老实如云河,竟然有一种阴鸷狠戾的气息冒出。 云梨听见白氏两个字,心下一跳,是她?! 云河沉默着没有回答,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云梨顿时眼泪涌出不止,真的是她做的...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他压抑着不敢大声说话,那声音哀切,宛如啼血。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不是咱们的娘。云河慢慢的说着死心的话,宽厚的长着茧子的手握着木氏的,紧紧的握着。 兄弟两个相对无言,只有云梨压抑着声音的哭泣不断。 李恩白顶着一脸青紫,左侧脸颊略肿,敲响了云梨家紧闭的大门,却是青哥儿给他开的门,听了青哥儿讲了云梨的反应,他心里更加担心,打算和云梨好好说一说。 正是这样,他找到云梨的时候就看到他一脸呆滞的抱着一个婴儿坐在床上,眼角又红又肿,还挂着泪滴。李恩白说不上来此时什么感受,只想快一点让他露出笑容,云梨还是更适合笑。 梨子。李恩白敲了敲门,站在门外等他回神。 云梨抬头发现是他,连忙站起来,李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李恩白如实说着,脸上的担忧十分明显。 云梨这才想起来他似乎被李大哥看过甚至是更亲密的碰过,脸上红透了,我...我还好,谢谢你救了我,李大哥,谢谢你。 李恩白看出他的疏离,沉默了一下,才说,我能讨杯水喝吗? 云梨赶忙将小侄子放在温好的被窝里,招呼他去堂屋,倒了水之后就想离开,他现在实在没有脸和李大哥共处一室,只能先避开。 等等,梨子。李恩白叫住他。 云梨回头望向他,李大哥你还需要什么吗? 梨子,我们定亲吧。李恩白直视着他的双眼,希望能传递给云梨他的内心,他的坚定。 第41章 云梨因为频繁流泪而红肿的眼睛瞪大了, 直勾勾的看着李恩白, 李大哥,你不用觉得愧疚,你是为了救我才...我不能因为这个强迫你娶我。 我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碰了你所以要负责, 李恩白看着云梨, 眼睛里似乎只能装的下他,他轻轻摸了摸云梨的眼角, 我挺喜欢你的,云梨。 云梨摇头,脸颊在李恩白手上轻轻撞击了几下, 让李恩白不由自主的双手捧住他的脸,你不信? 被他的手掌捧住的云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不怕被人家背地里笑话的, 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只是救了我... 李恩白的手放在云梨脸上, 就显得格外的大, 也显得云梨小巧精致,手指轻轻地在他的眼角抚摸按压, 他用低沉的嗓音说, 我自认不是一个圣父,不可能因为救你就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他盯着云梨的眼睛,微笑,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根本不会去救。因为是你,我才会不管不顾的淋着大雨去追,因为是你,我才不能看着你受罪。 将人揽着抱进怀里,所以,不用担心我只是为了所谓的负责娶你,如果不喜欢你,现在的情况不会发生。 他将额头低垂抵住云梨的,声音又低又清,我都说了,我喜欢你。 云梨傻呆呆的被他抱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额头上的重量,交缠的呼吸,和放在他腰上牢固的手,一切的一切,却又告诉他,这是真的。 将云梨的脸轻轻按在自己怀里,李恩白十分无奈的说,怎么又哭了?梨子什么时候成了眼泪做的?不哭了好不好... 云梨都不知道自己又流眼泪了,就好像哭的太多,眼泪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但是这次不是伤心、难过的眼泪,他拽住李恩白的领口,仰起头,我当真了。 李恩白顺着他的力气微微弯腰,手指抹去他的眼泪,嗯,是真的。 云梨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我当真了,你要是反悔,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是反悔,就让云梨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还让我在家里当个长工一样服侍你,好不好?李恩白哄着他。 傻乎乎的云梨哪里听过这种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拍着李恩白的胳膊,说什么呢?语气却带了点羞涩。 看他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李恩白心里轻松了不少,他不喜欢云梨苦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这样爱笑爱闹的样子好看。 李恩白抓着他的手,跟他说,云叔应该已经去和木三伯商量定亲的日子了,最近的日子里只有这个月二十五号是个好日子,再有就是八月二十三了,我估计应该就在这两天里选一个,你想定哪一个? 我...他被李恩白握着手,有点不自在的缩了缩,但原本温柔有礼的李恩白却略显强硬的抓着不放,我都可以的。 我倒想早一点定下来才好,这样我也好早一点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了。李恩白捏捏他的手指。 云梨也不是真的想让他放开,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李恩白的强硬和主动都让他安心不少。 分卷( 正在这时,云家的大门被人疯狂的敲响,动静大的快要把睡着的婴儿吵醒了,李恩白让云梨在屋里哄孩子,他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青哥儿比李恩白更快,他怕打扰了木氏修养,听见大门响了就急匆匆的从厨房跑出来开门,门外是穿着一身深青色的坡脚老太婆。 是你这个老太婆啊!你来干什么?青哥儿看见来人,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把门关上,撸起袖子叉住腰,嘿,我说,我们还没去找你算账呢,你还敢上云梨家来? 坡脚老太婆耷拉着一张老脸,滚开,我没空搭理你这小贱货,白梅花呢?让她滚出来! 你才贱货呢,哦,不对,你是臭不要脸、没脸没皮才对,怎么着,你儿子陈狗剩死了?你回来奔丧?青哥儿嘴皮子多厉害,骂人这事儿他从来就不带怕的。 坡脚老太婆一听他咒自己儿子,也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直接撕烂青哥儿的嘴,她那老树皮一样的瘦削如枯木的手刚抬起来,就被李恩白抓住往旁边一掀,直接让陈老太婆跌坐在地。 他用的是巧劲儿,动作又快,倒让人觉得是陈氏自己不小心跌倒了,就连陈氏自己都以为是她用力过猛不慎跌倒。李恩白让青哥儿去木老三家里叫云老汉回来,这老太婆比他们辈分大,他们小辈对上长辈,总是吃亏的。 这位婶子,家里刚添了新丁,又有产妇要休养生息,实在受不得惊扰,还请您安静一点,不要如此举止放浪、喧哗吵闹。李恩白一贯是得理不饶人的,看着对谁都客气礼貌,实际上怼的你说不出话来。 他在外面是不肯留下一丝把柄的,即使怼人,也要客客气气,斯斯文文,却不知他这样的态度更让人恼怒。 陈母不认识李恩白,但她也听过李恩白的消息,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点儿都比不上她儿子,还挺能装,你是谁?就在这儿多管闲事?我要找白梅花! 白婶子现在不在家,婶子不如改日再来。李恩白依然淡笑着回答。 陈母呸了一声,呸!白梅花不在家?我看是拿着我的钱跑了吧?白梅花你给我滚出来!最后一句她喊的很大声,周围的人家也都出来看情况。 李恩白听见她说钱被白氏拿着跑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那两个贼人说的二十两银子,如果是真的...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住,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了,愤怒让他快要压制不住脾气。 白氏,不配为母! 他这样想着,但眼前的事还得解决,不能让人知道云梨被卖掉过,不然原本就是风言风语不断,现在又该如何臆测编排云梨? 这位大娘,白婶子确实不在家中,不信你可以进来看,看我是不是骗你。李恩白闪开路,让陈母进院子里。 陈母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一眼就看出他想让她进去,省得被村里看笑话,但她岂会让他如意,也不从地上站起来,就地撒泼,白梅花你个丧了良心的,说好了把小哥儿卖给我们家英才,却跑了,白梅花你出来,二十两啊,二十两银子啊,小哥儿也不见了,白梅花也跑了,我的二十两银子银子啊 又哭又叫的,陈母做了一番好戏,引的村里没事的人都赶过来看热闹了,听了陈母车轱辘一样来回哭嚎的内容面面相觑,没一会儿就开始交头接耳。 李恩白也阴沉下脸来,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陈母身上,没人注意到李恩白看着陈母的样子似乎是要杀了她一样阴狠。 陈寡妇,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你说买就买了?你家那个昧了良心的陈狗剩害梨子害的还不够?要点脸的人都不会像你们母子俩一样,我呸。青哥儿的母亲刘氏叉着腰反驳。 陈母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可是签了契的,白纸黑字,赖不掉的,二十两银子买个小哥儿,可不就是我们英才发了善心了,不然,买个女人都尽够了! 云老汉也来了,就听见她这样作践云梨,一把夺过陈母手里的纸,打开一看,果然明晃晃的写着云梨的明儿,还有白氏留下的手印。 他几乎站不稳了,眼前一片眩晕,白梅花!低声吼着,显然是白氏真的做过卖子之事。 李恩白见状,赶忙出言,我竟不知,云家的事是白氏一个妇道人家当家作主的?云叔可还健健康康的呢,这文书...不会是假的吧? 陈母跳脚,放你娘的屁!白梅花拿了老娘二十两银子,就是把她家小哥儿卖给我家做妾,这有什么假的?! 但是白婶子现在不在,只听一面之词,和一张不合规矩的不知真假的文书...谁能肯定,你不是骗人的呢?毕竟你们都骗了云叔十几年了,多骗一次好像也很正常吧?李恩白继续反驳,直接把陈氏母子打成了惯骗。 他的话也提醒了村里人和云老汉,眼前这个老寡妇可不是个好蛋,没发达之前装的可怜巴巴的,云老汉不知道接济她们母子俩多少次,等一考上了秀才,立马翻脸不认人。 村民们又对着陈母指指点点起来,气的陈母对李恩白破口大骂,一直躲在远处看着的陈英才见情形不对,也不躲着了,急急忙忙跑过来,母亲,母亲你没事吧?着急的就像是陈母被村民们欺负了一样。 李恩白也站了出来,陈兄,何必如此假模假样,刚刚可是在下被骂得狗血喷头,一会儿需要买点盐去去霉气。 陈兄,现在你母亲一面之词,非要说你们买了云梨,但云家上上下下,包括其他村民都知道云梨是被人掳走的,要不是守门官兵机警,云梨现在命都没了。卖了一把可怜,并把功劳推到守门小兵身上,李恩白继续说,陈兄,你说梨子现在去官老爷那儿告你强抢小哥儿,你会是什么状况? 李兄所言差异,我母亲确实拿了二十两银子与白婶子,并签下契约,怎么能叫陈某强抢?陈英才黑着一张脸解释。 一面之词岂能相信?李恩白说着,再说,这二十两银子,也可能是你们还给云叔的吧?毕竟前些年,云叔前前后后也给你们搭了不少钱,你都是秀才了,还占民利,不合适对不对? 第42章 李恩白的话对于陈英才来说, 简直是诛心之言, 恶毒至极。 他只能说,云叔对我的照顾英才一直铭记于心,时常感念,以后也是一家人, 自然会回抱一二。 不用了!云老汉满面通红, 眼眶充血,陈大秀才的感恩, 我这个糟老头子承受不起,陈秀才只要将老头子这些年借给你们的钱还了,咱们也就两清了。 他虽然是帮衬陈英才, 但是最终目的是为了能让槐木村出一个秀才,也让云梨有个好的归宿,可陈英才母子都是狼心狗肺,他也不会再让他们占自家便宜, 将这些年帮衬、接济的账目一算, 云梨当年和陈英才定亲, 你们陈家不但没给定亲彩头钱, 反而是我们家贴补了五两银子,就为了送陈秀才去念书, 这个你还记得吧? 陈英才这算是被公开处刑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当初退亲的时候,已经还了吧?他自己都心虚的很, 他早就把这事儿忘了。 还了?你们直接搬到镇上,陈氏找到我家甩了一封退亲书就走了,银子的事可是提都没提。云老汉继续说,还有当初你老爹去世,家里穷的连棺材板都买不起,那二两银子是从我这儿借的,陈氏你承认吧? 陈氏对她男人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不敢瞎说,主要是她们真的没还,这个村里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要是还了,陈氏一定会闹的全村皆知,就像她当初被陈英才接到镇上住一样,她可是得意洋洋的在村里显摆了三天! 云老汉这边喋喋不休的算账,陈英才的脸也越拉越长,陈氏更是不想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她挥舞着买卖文书,云老头,你也别在这儿东拉西扯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可是真金白银的付了钱的,现在要买你把钱还我,要么让我们把云梨带走。 木老三拄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陈氏,陈英才,你们今天是打算把我们槐木村的脸皮都丢尽了吗? 陈氏还是有点怕这个老头子的,谁让他是族长呢,槐木村八成以上的人都姓木,族长的权利比村长都大,但木老三从来不仗着身份欺压云老头,他们哥儿俩好的一个鼻孔出气。 啥丢人不丢人的?陈氏梗着脖子,压下心虚叫板,我钱也付了,文书也签了,怎么的,你们槐木村还打算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成?再说了,我们英才可是秀才老爷,他一个小哥儿能进我们陈家门当妾,命够好的了。 刚刚李小子也说了,你这文书是你和白氏签的字画的押,但云家当家作主的是云木生,云家老爷们儿还没死呢,还是等白氏来了,你们对对说辞,到时候清楚怎么回事再做打算也不迟。木老三并不是和他们商量,而是作出决定。 这样的态度让陈英才很难受,感觉被人欺辱了一般,他刚要反对,李恩白凑近他,小声儿说,陈兄,强/奸是重罪你可知? 你胡说什么?什么强/奸?我都没见过云梨!陈英才听见这两个字心里哆嗦了一下,都不敢大声反驳,骨头软的令人不屑。 李恩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小声儿说,我救下云梨的时候,他被下了要,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昨天守门的官兵,他们当中有一半人帮我救人来着。 不可能!陈英才高喊出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却在李恩白警告的目光里收了声。 李恩白贴近他,那两个掳走云梨的人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是你让他们做的,你说这事儿传到镇长甚至是县官老爷耳朵里会怎么样? 他是在吓唬陈英才,就是赌他不敢耽误自己的前程,陈英才也确实不敢,而且昨天来抓云梨的人是他妻子娘家的下人... 这药没准儿是他夫人的意思,但是他也不敢去深想,张氏自然是爱他的,老丈人可是个厉害的。 李恩白仔细观察了一下,陈英才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下药这件事,但看他不敢声张的样子,这件事一定是他不敢得罪或者现在不能追究的人做的... 木老三听说了陈氏来闹就叫人去李家村抓白氏回来了,带人去的是他的大儿子。 等白氏被带回来的时候,面露惊恐,挣扎着不愿意过来,云老汉看见她的一眼立即将她拽过来,你说,你是不是收了陈家的钱? 白氏不回答,反而对他哀求起来,老头子你干嘛呀,你放开我吧。 快说!你到底收没收钱?!云老汉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攥着白氏的胳膊,几乎要把她的胳膊折断一样。 白氏心惊胆战的,下意识的撒谎,我、我没有... 陈氏可不干了,好你个白梅花,收了钱就想不认账?我可是有文书的,白纸黑字,你可赖不掉! 李恩白退到云老汉身边,和白氏的距离也不过一臂远,似乎是叹息,有文书可真的没法赖啊。 他像陈氏要过来文书,这文书刚刚只有云叔看了,是真是假也得让白婶子自己看一下才对。 不疑有他,陈氏得意洋洋的展示着文书,瞧瞧,你们都仔细瞧瞧,是不是白梅花的手印!我老太婆可不撒谎的,这当娘的卖儿子,谁能拦得住! 白氏被按着看那张文书,她早就心里有数,此时哪里敢承认?耳边又是陈氏得意又刻薄的话,又是李恩白叹息的,眼睛盯着文书,突然脑子一热,手一下抓住文书,不等陈氏反应过来,撕了个粉碎,还大喊着,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陈氏气个半死,一下扑到白氏身上,厮打起来,连云老汉都差点被带倒,还是李恩白反应快的扶了一把,也让白氏被陈氏压个正着,两个孩子都成家了的泼妇就这么拳打脚踢的纠缠起来。 白氏这么多年一直过的不错,家里的活计都是云梨在做,她就嘴皮子动动,什么活也不干,这体力哪里比的上什么都要做的陈氏,再加上她一开始就处于劣势,自然是挨打挨的多,没一会儿脸都被抓破了相。 木老三见状,用拐棍敲敲地面,好了,都给我住手! 但两个已经扭打在一起的人依然扭打着,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充斥着两个人又喊又叫又骂的尖锐声音,木老三指挥着几个木家的小辈上前去将两个人拉开。 青哥儿他娘也过去拉架了,她的力气大,和另一个木家的媳妇,两人合力一下就把胶着的两人拉开了,陈氏被拉开了也不老实,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白梅花你个老骚皮子,敢坑老娘的钱,我告诉你,做梦!你家那个小骚货今天必须交出来,收了老娘的钱,就是我们老陈家的狗,让他上东就得上东,让他上西就得上西...骂骂咧咧的说个不停,陈氏还挣扎着要去打白氏。 青哥儿他娘气的更使劲儿的攥住她的两条大胳膊,掐的陈氏嗷嗷叫唤,烂嘴的玩意儿! 云老汉恼的不行,陈英才,你这是要逼死我儿?! 陈英才一脸委屈,云大叔,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云梨原本就与我有婚约... 陈兄,还请慎言,云梨和你的亲事早就退了。李恩白打断他,而且,我已经向云叔提亲,只待云叔和族长商量一个好日子,过了定亲礼就算是定下了,你这茬,该翻篇了。 云老汉也说,没错,我已经给我儿相看好了,你先把我这些年借给你的钱还了吧,还清了咱们也就两清了。 这是李恩白趁着陈氏和白氏打架的功夫悄悄跟他讲的,不用说别的废话,就要钱,死要钱,做实对方一个秀才贪图村长的银子这件事。 陈氏吐了一口吐沫,我呸,我儿子啥时候跟你借过钱?那都是你睡了我才给的!陈氏惯是不要脸的,诬陷人的话张嘴就来。 但是她没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她儿子需要好名声,不能有一丝黑历史,李恩白揪住这一点,所以,堂堂秀才老爷,是靠亲娘卖身钱度日的? 不是!陈英才连忙堵住他娘的嘴,我娘的意思是当年云叔并没有说是借给我们的,现在也记不清具体数字了,我和我娘今天先回去,等算好了自会带着银子上门还钱,多谢云叔多年的照看。 陈氏也从她儿子的话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再瞎说,娘俩灰溜溜的要走,木老三突然叫住他们,等等。 既然你们已经不是槐木村的人了,陈五六的坟就不能待在槐木村,三天之内把坟迁走,过了三天,我就叫人直接刨坟。木老三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态度十分强硬,淮山、云山、海山,叫上你们的弟兄,送客人出村。 分卷( 木云山是木老三的亲儿子,他带头应了一声儿,知道了爹。招呼着同龄的伙伴们乌泱泱的围住陈氏母子俩,说是送,其实就是赶出去。 老六,白氏你打算怎么解决?木老三双手搭在拐杖上问。 云老汉想了一下,三哥,我先问她几句话,再做决定。 他和木老三交换了一下眼神,木老三点点头,成,你带她先回去,我去大哥家等你。 周围的人听了顿时开始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李恩白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木老三的大哥应该是木姓一族专门管族谱的族老,现在这种情况要动族谱,一定是云老汉要休了白氏。 他不仅有几分庆幸,白氏这种恶心的人,还是趁早滚吧。 第43章 云老汉带着被抓破了脸的白氏进了家门, 李恩白犹豫了一下, 还是抬脚跟进去了,他才把云梨哄得露出了笑脸,别让白氏就这么毁了。 一推门,云河正双眼通红的守在门边上, 显然是怕陈氏他们冲动之下闯进来, 云梨也在,一张脸白的发紫, 看到白氏的眼神都带着刺骨的怨恨和疑惑。 关门。云老汉沉着脸,他死死地拽着白氏,几乎是拖着她走。 云河看到李恩白跟进来, 也没有赶他走,而是将青哥儿也叫进来了,打算拜托青哥儿照看一下小莲。 云老汉果然叫着云河、云梨一起,他们一家人都到了堂屋, 他才将白氏放开。云河、云梨两兄弟站在云老汉的身边, 面前是心虚的白氏, 三堂会审的架势已经摆出了。 李恩白见状, 就守在堂屋门口,视线时不时的飘向云梨, 他眼里的担心和心疼太过明显, 云梨和他对上目光的时候,忍不住努力露出一点笑容,好像在说他很好。 但他明明一脸惨白、心中积怨和伤心, 却硬要扯出一个笑来的样子,反而更让人心疼。 李恩白有心上前去安慰他,但看着云老汉父子俩都很严肃、沉重的看着白氏,他也不敢打扰这场家事。 云老汉一拍桌子,吓的本就是惊弓之鸟的白氏抱头尖叫,被云老汉呵斥,叫什么叫?我问你,那文书是不是你签的? 白氏眼珠子左右漂移,心虚都写在脸上,云老汉父子三人见状,都不由得寒透了心,云老汉更是气急,云梨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人? 白氏不吭声,她可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一个不男不女的小哥儿,能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的? 她的想法直接写在了她的脸上,看云梨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不屑一顾,仿佛云梨不是她儿子,而是一件普通的商品。 气的云老汉恨不得打死她,这时青哥儿在堂屋门口出现,李大哥,里面咋样了?方便我进去吗? 云河听见了,还以为是媳妇有什么事,赶紧走出来,青哥儿,小莲怎么了? 青哥儿摆手,小莲姐没事,我是有一件关于小莲姐生产的时候的事要说,三婶子告诉我的...他说着,眼睛已经在白氏身上打了个转,很显然这件事和她有关。 进来说话。云老汉教他们进去。 青哥儿一进去,顶着白氏吃人的目光,将白氏在木小莲生产期间干的好事都说了,就是三婶子让她进产房帮忙的事儿。 自己的儿媳妇正在拼命生下孩子,她却嫌弃产房里血腥味太大,一看木氏大出血,就直接说让她要死赶紧死,别把孩子生下来耽误云河娶媳妇等等恶毒的话,气的木氏差点当场撅过去,三婶子看不过去直接把她撵出产房。 青哥儿心里有气,但他一向不会撒谎,只是将三婶子给他讲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一点儿油、醋都没有添加。说完,他也不留在堂屋,返回云河的卧室看着还在昏睡的木氏。 绕是叙述,就已经足够云老汉三父子暴怒了,云河更是差一点对白氏拳脚相加,还是李恩白见他的状况不对,拦住了他,云河被他困住双臂,一字一句的质问白氏,你到底还有心吗?那是我的媳妇,你的儿媳,你还有心吗? 白氏没觉得自己不对,理直气壮地说,她那个样子,血流了的一床都是,根本就活不了的,既然那样,孩子生下来也是拖油瓶,你的条件这么好,没有拖油瓶再找个黄花大闺女也使得。 说着她仰起头,小茶十五了,是个大姑娘了,正好木小莲那个败家精腾了位置,你过几天上你小姨家提亲吧。 她心里打算的可好了,她和妹妹感情好,小茶那孩子又是个乖巧的,到时候小茶嫁到他们家,也省得妹妹担心小茶被公婆欺负。她想得美,却不考虑云河等人是否愿意。 云河涨红了脸,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推开李恩白,浑身都卸了劲儿一样,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娘,我没有视人命为草芥的娘!我媳妇好好的,你就死了心吧。 云梨也从惨白这一张脸的小可怜变成了攥住拳头的冒火小豹子,白小茶算什么玩意儿,比嫂子一根头发都不如,还想让我哥娶她,我呸!白小茶就适合嫁给老光棍,省得整天惦记着别人的东西! 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整个人都变的尖锐起来,那二十两银子呢?!你放哪了? 白氏叉着腰反驳,关你屁事,小崽子你给老娘闭嘴,要不是你都十六了还嫁不出,我会把你卖了吗? 你!钱是不是又给了小姨和白小茶?!云梨靠近白氏,不管不顾在她身上搜着。 白氏自然不肯被搜身,不停的打着,但云梨现在可不会再不还手了,完全不让着白氏,她自然是打不过云梨的,全身被搜了个遍,也只有二两银子和几个铜板。 你又给白兰花和白小茶钱!云梨尖锐的像只遭受攻击的刺猬,竖起了根根尖刺,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 我的钱我想给谁给谁,你管不着,不孝子,给我滚开!白氏在家里猖狂惯了,哪怕一开始伏小做低,被云河和云梨连番怼了也就恼了,哪里还装的下去。 云老汉沉默的看着白氏,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白梅花,你可真是好样的! 白氏一开始也是怕他的,但是想到这么些年云老汉对她的包容,又挺直了腰杆,我怎么了我?要不是你当年占了我的便宜,我会嫁给你这个穷光蛋吗? 云老汉再次沉默,当年的他还很年轻,那次和上一任村长去李家村谈事情,因为太晚了就在李家村村长的安排下,留宿一晚。只是当晚他喝了些酒,昏昏沉沉的睡下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白氏在他被窝里。 这样的事他自然是不认的,但是李家村村长却以白氏被他轻薄过为由,如果他不娶她,就要把白氏沉塘,他一时心软,又觉得终究是他占了她的便宜,就娶了她。 那之后他走马上任村长,一门心思放在发展村子上,也没注意白氏,却没想到白氏一举得男,嫁过来十个月就生下了云河,要不是云河和他越长越像,他都要怀疑当年的是不是白氏早就没了清白。 好在云河和他长得很像,他也就按下怀疑不提,白氏嫁过来的头几年还是老实的,除了人娇气了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大毛病,而且一举得男让她很是骄傲,日子也还过得去。 等她怀了第二胎也就是云梨,刚诊出怀孕她就到处宣扬自己这一胎肯定是个女孩,信誓旦旦的到处炫耀,让村里好多生了小哥儿的人家挺不痛快的,就有了她怀胎八月和人吵架导致早产这件事。 结果早产生下的是个小哥儿,白氏被村里的妇人们狠狠的嘲笑了一番,这让原本就看不上小哥儿的白氏更加不喜欢云梨这个小儿子,要不是云老汉疼云梨,云河也懂事的经常护着云梨,云梨可能小的时候就被送走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白氏越来越过分,不只是两个孩子寒了心,云老汉的心也寒透了,他盯着白氏深深的看了一眼,也许当年就不该心软娶她。 临风,你去拿纸笔来。云老汉木着一张脸,面如死灰。 李恩白不敢耽误,连忙将纸笔准备好,云老汉让他按照他说的话写下来,休书,白氏梅花,有夫云木生,因其为母不慈、为妻不贤,好争口舌之利,惯爱盗窃家用,故休之。立约人:云木生。于圣安七年六月十九日。 云老汉在休书上按了手印,在白氏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递给她,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云木生的妻子。 白氏跳脚,不能这样,云木生,你对得起我吗?是你占了我的身子我才嫁给你的,现在你说休了我就休了我?你当我们白家都是死人吗?! 当年的事,不是你和你妹妹设下的手段吗?云老汉冷不丁的问,吓的白氏立即噤声,哼,你自己爬的床,还要在这里说委屈?我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娶了你,你这种女人,就该沉塘! 老六说得对。沙哑的女声在门口出现,一个穿着宗妇衣裳的老婆子扶着青哥儿的手站在外面。 她让青哥儿扶着她走进去,云老汉将上首的位置让了出来,她也不客气的坐下,老六就是心慈手软,今天总算说了一句像样的话,这个白氏,就是个搅家精,一封休书就想完事儿,是觉得我老婆子已经迈不动脚了? 云老汉沉着脸叫了一声,大嫂,我正打算下午去找大哥,划了白氏的名。 老太婆虽然老态龙钟,眼神却锋利,老树皮一样的脸更是写满了阴沉狠毒,我说了,你太心慈手软,像她这样的,犯了七出之罪,该死。 白氏颤抖着跌坐在地,她看着老太婆的眼神都是惊恐的,这老太婆真的做的出杀人的事来,万一...她看向云老汉,希望对方能劝服老太婆,但这是不可能的,心里头害怕,白氏软着手脚连滚带爬一般的往外头跑。 抓住她,绑起来。老太婆站起来,眯了眯眼,问,休书写了? 写了。 嗯,接下来的事儿交给我,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们。老太婆一抬手,青哥儿连忙微微弯着腰扶住她,引着她往外走。 李恩白只知道这个老婆子是木氏的宗妇,似乎手段十分厉害,但他没想到,老太婆居然这么厉害,第二天就召集里全村的妇女夫郎,将白氏活生生溺死在水里...... 第44章 警告 身为宗妇, 按理说应该慈和而不失威严, 但木家这位宗妇可就不同了,她一贯是出手果断狠厉的,所有嫁进木家的媳妇或者夫郎就没有不怕她的,在她面前都乖的像是家里的小猫小狗一样。 但她岁数越来越大, 也就懒了, 不爱管事了,除非闹到她眼前, 否则她不会出手,年轻的媳妇们很少见到她出来活动,也就渐渐忘了宗妇的手段和权利。 三婶子是槐木村的接生婆, 村里的孩子们一多半都是她接生的,这心就格外的偏向孩子一些,这些年她接生过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这心里就更忍不住偏心了。 白氏在木小莲生产的时候说的那一番诛心话, 把三婶子气的回了家都记恨着, 再加上木小莲生死不知的躺在床上, 能不能熬过去都没准儿, 更是让她又气又心疼,把事情告诉青哥儿让他去和云家父子说了还不算, 她一拍桌子, 决定去找她大嫂来管管这事儿。 大嫂,你可是宗妇,老六也是上了咱木家族谱的, 得管管这事儿。三婶子很是气愤。 木张氏听她叨叨完,脸也拉下来了,老六这心肠太软,这事儿还真的我来。 三婶子一听,就知道她这位大嫂是动了真火,嫂子你也别太生气,老六心肠软是软了点,但大事上从来不糊涂,就是家务事处理得差点,咱们做嫂子的多帮衬帮衬就成了。 嗯。木张氏不悦的应了一声儿,弟妹,去把咱家的儿媳们都叫上,我们去老六家。 哎,我知道了,这就去。三婶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没一会儿,包括木张氏的大儿媳在内的六七个年轻媳妇都来了,跟在木张氏后面来到云家,因为担心云老汉他们说点什么家里的私事,木张氏只带着准宗妇的大儿媳和老实本分的小儿媳进去。 青哥儿一见是大伯娘,腿就忍不住发抖,让木张氏叫来扶着她,青哥儿好打听八卦,对于早些年木张氏如何处理村里那些不守规矩的妇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打那之后就对木张氏怕的不行。 木张氏从进去到带着被绑住的白氏出来,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让几个儿媳将白氏捆起来扔到祠堂的偏房里,她自己则回了家。 叫个人,去李家村送信,明天要处置白氏,叫他们宗妇来,至于白家,都叫来吧。老太婆沙哑的嗓子,说出的每句话都让人心惊胆战的。 尤其是她的大儿媳,一听婆婆这样平静阴沉的语气,心里惊了一下,但也不敢反驳,她是学不来婆婆的狠劲儿,但也不觉得这样有错,媳妇知道了,一会儿让老小家的跑一趟。 白家人不知道木氏宗妇的厉害,但光是白梅花被休了就已经让他们难以接受了,尤其是白兰花,她的心情很奇怪,似乎惊诧、愤怒之中还夹杂着点窃喜,反正奇奇怪怪的就是了。 而得到信儿的李家宗妇则是心里咯噔,吓的哆嗦,赶忙找到李家村的族长和村长,不好了,木张氏那个老妖婆子又要杀人了! 听见木张氏这三个字,李家村最风光的两个男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谁?木张氏又要杀谁? 李氏宗妇还心有余悸,还能有谁?白家那个大闺女! 李家村村长一听,叹了口气,是她啊... 这个白梅花,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傻,李家村村长摇了摇头,不太想管她的事了。 当年他为了李家村的面子,强迫云木生娶了她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那云木生也是个好人,要是她自己不作死,万万不会到现在这份儿上。 去给白家说一下吧,等着给白梅花收尸,警告他们不要再闹,不然木张氏敢让白梅花尸骨无存。李家村村长抽着旱烟,脸上满是愁苦。 李氏宗妇也是一样的,她也不喜欢白氏,但怎么说白氏都是他们李家村出去的,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传他们李家村教女无方,最后转了一圈回来就成了她这个宗妇做的不够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着,但她也不敢去找木张氏说什么,木张氏这人吃软不吃硬,要是和她硬闹,估计白梅花的下场更惨。 等白家人明白白梅花连命都要丢了的时候,瞬间炸了,李老太差一点晕厥过去,强撑着精神带着一家子赶到槐木村。 分卷( 木张氏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就站在李家村和槐木村的交口,等着他们,旁边还有他的三个儿媳妇,老大和老二家的都是女人,看上去也不像木张氏一样强硬。 反倒是老三家的,是个强壮的小哥儿,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木张氏身后,跟他婆婆几乎是一样的令人害怕。 木张氏被大儿媳扶着,看见愤怒的李老太一家,冷冰冰的看着他们,来了? 李老太一窒,浑身发冷,只能假装没事一般,叉着腰质问,你就是木张氏?快把我女儿放了,我女儿要是伤了一根汗毛,我都饶不了你! 木张氏面带讥笑,你饶不了我? 她拍拍大儿媳的手,转身往祠堂走,走吧,今晚和你闺女好好道别。她这话说的太平静了,仿佛不是要一条人命,而是一条随便什么玩意儿的命一样。 小儿媳沉默着站到旁边,伸手引路,李老太着急看见她闺女,想着见着人了她就把闺女带走,绝不会让她闺女被老太婆伤害! 到了地方,李老太一家被引到一间上了锁的屋子里,屋里头又阴又凉,还有两口巨大的水缸,地上还有几张竹席子随意的铺着,白氏就在竹席子上坐着,她被绑住了手脚,脸上全是眼泪、鼻涕,显然是吓得不轻。 唉哟我的闺女啊,你受苦了!云木生这个丧了良心的,就这么对你!我苦命的闺女啊!李老太看见她闺女可怜的模样,连忙上去心肝肉了一番,手忙脚乱的帮她解开了绳子。 嘴里的帕子也被拿掉了,白氏推开她娘,扑到门上要打开门,然而那门早就在李老太他们进去的时候就锁了。 白氏吓坏了,她不想死,不想死啊,开门!开门!快开门啊!木生我错了!大嫂你饶了我吧! 她死命的摇着门,那门却纹丝不动,这更让她崩溃,又哭又喊的,让李老太他们都吓了一跳。 木张氏也没有回家,她就在祠堂门口等着,等李家村主事的人过来,好在没让她等多久,李家村村长、族长、宗妇都来了。 李家村村长得知李老太直接冲到槐木村就知道他躲不过去了,也带着满面愁苦来了,木大嫂子,又见面了。 木张氏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随后族长木老三、村长云木生还有负责族谱的木大都过来了,木老三和李家村的族长招呼了一下,就让人把白老头子带出来,到了不远处的院子里。 大家都坐好了,木老三这个族长才开始说话,这是第二次咱们两个族长聚在一起,原因却还是一个原因。 他这话臊的李家村除了白老头之外的都老脸一红,他们哪儿知道白梅花这么能作,二十年过去了,还能让槐木村的人找到理由整治她。 但终究是他们李家村的人,李家村族长还是要争取一下,最起码让人活下来,木老弟,这梅花从小娇生惯养,是脾气差了点,不懂事了点,但罪不至死啊,云老弟,你给一封休书,我这就让她爹带她走。 木张氏冷哼一声,罪不至死?二十年前她就该死了,也省得搅和了老六一辈子。 白老头虽然知道这时候他不应该插话,但那是他闺女啊,木生,梅花嫁给你二十年了,儿子也生了,她做错了事你就教她,实在不行你把她送回李家村,我们自己的闺女自己管教,总可以吧? 云木生没想过要白氏的命,但是大嫂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给白家一个教训,他有些举棋不定的看了一眼木张氏。 白老头看出他的心软了,李家村村长和族长也看出来了,纷纷围着他卖情分、诉苦衷,企图通过他保住白氏的命。 木张氏却说,白氏活着,就是你们李家村女子淫/荡的证据,当年的事老六心软替你们遮掩了,现在白氏离开木家村,当年的事我们可就不会保密了。 这话是假的,木张氏要弄死白氏,也不会用淫荡这样的罪名,老六家里还有个没出嫁的小哥儿呢,但是她得让李家村的人知道她的态度。 白老头听出来了,也急了,云木生,你还是不是人,我家梅花嫁给你这么多年,犯点错你就要弄死她?! 这话一出,槐木村的人都恼了,云老汉也是,白氏这些年,没少往你家拿银子吧?我的儿子过年都穿不上新衣裳,你家呢?你家天天吃肉吃鸡蛋! 我给我儿子买了件新衣裳,第二天就穿到你孙女身上了,怎么回事?我家老大成亲的时候聘礼钱都是自己挣的,白氏只给了三两银子!我娶白氏还给了五两!云老汉心里有气啊,憋了半辈子,今天终于爆发了。 还有,我大儿媳昨天生产,她在做什么?她把红糖藏起来,骗着梨子出门,因为她收了人家二十两银子,把梨子卖了!这是一个当娘会做出来的事吗?那二十两银子就是我儿子的买命钱,你们家拿的顺手吗?舒服吗?一字一句,云老汉质问着。 最狠毒的是,她不光卖子,还想杀了大儿媳和我的大孙子!在大儿媳生产的时候说让她带着孩子一起死,这他/妈是人吗?!云老汉狠狠的砸着桌子,一想到昨天就心痛。 一室寂静,白老头也不知道他的大闺女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但有一件事他不认,云木生,话可说清楚了,我可没见过你家的银子,小茶的衣裳也是梅花硬塞给兰花的,我不知道是你买给梨子的。 哼,那你家哪来的钱天天吃肉?白小茶哪来的钱天天穿新衣裳?云老汉已经失了理智,争锋相对的反驳。 白老汉一噎,他想说那钱都是兰花他们夫妻俩挣的,但是想到自己的二女婿,又觉得这话说不出口。 木张氏却听不下去了,够了!她一棍子敲在云老汉腿上,疼的云老汉差点跪下。 窝囊!你儿子都被欺负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吭声?木张氏一棍子接一棍子的打着云老汉,对他很失望。 云老汉以为白氏是大河、梨子的亲娘,再狠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太过分,而且以前孩子还小,离不开娘,但是他也不曾想到,白氏真的这么狠,这么没心没肺。 就是抱着这样一点侥幸的想法,觉得为人母的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伤害孩子,又加上村里的事务繁忙,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白氏越来越过分,最终差点还得大河媳妇和梨子的丢了命。 想到这里,云老汉忍不住抹了把眼泪,是我这个当爹的不称职,让孩子们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白老头噗通一下给云木生等人跪下了,教女无方,是我老头子错了,你们要杀就杀我吧,饶了我闺女一条性命吧!说完不怕疼一样给他们磕头。 木老三上前去拦,云老汉也赶紧拦着,白老头子比他们高一个辈分,这么给他们下跪磕头,不是折他们寿吗?! 木张氏却眯了眯眼,对白老头的打算心知肚明,她心下冷笑,以为用这样的招数就能让他们束手束脚? 呵。 这样吧,木张氏站起来,对白老头说,你说你不知道白梅花拿了银子给你们,那这银子总不能不翼而飞,所以银子给谁了?你家现在谁管钱? 白老头想到二闺女的脸,但他不敢说,只能说是李老太管钱,木张氏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撒谎,让小儿媳去把李老太和白兰花一起带过来。 带过来之后,不等李老太和白兰花做戏,木张氏直接质问,白梅花给你家的银子呢?还回来。 李老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兰花,木张氏就知道了,钱都进了白兰花的手了,她也懒得去分辨白兰花怎么哄骗的白氏,只要知道白兰花拿了云家的钱就行了,她看着白兰花,白梅花这些年给的钱全部还回来,再掏二十两银子给大河媳妇养身子,我就放了白梅花。 这...李老太有些犹豫。 白老头却很积极的喊着,我们答应,我们答应,兰花,快回家拿钱。 白兰花在旁边犹犹豫豫的道,这,我姐那里给家里什么钱了,就是给小茶买了几件衣裳、首饰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木张氏看着白兰花做作的嘴脸,真是恶心透了,你到底拿了白梅花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有数,要是不怕别人知道你连亲姐姐的钱都骗,你闺女更是个连表哥衣裳都要抢的贱货,就继续嘴硬吧。 白兰花立即流下眼泪,大娘,您这话说的是什么话?我和姐姐自小感情好,怎么会骗她? 木张氏不想听她装模作样,沉声,一百两,连本带利一百两,还回来就放了白梅花,不还就等着明天看她沉塘! 你怎么不去抢!一百两?!她一个月才给我一两银子!凭什么让我出一百两救她?白兰花被一百两冲昏了头,白梅花值什么,就敢要一百两?! 屋子里的人都差异的看着她,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样,白老头也是抖着手指着她,那是你姐!你怎么能不救!你怎么能拿你姐的钱,死丫头,快去拿钱! 白兰花一时冲动,说完也很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没法改了,她也就不装了,我才不,姐姐?我可没有这么蠢的姐姐,那么蠢,我说什么她都信,活该她去死! 你!你、你、你!白老头捂着心口,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剩下的却说不出来。 白兰花却像是想明白了一样,爹,你那么喜欢姐姐,什么好的都想着她,但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我给你和娘养老送终! 总之,我没有钱救她,有也不会出这个钱的,就不在这里看你们槐木村的事了。白兰花离开院子,扯上她那个老实巴交又畏畏缩缩地相公就走了,完全不管白梅花的死活。 听到这儿,李家村的族长和村长也都没有脸再待下去了,走之前还对云木生道了歉,云村长,这事儿闹的,唉,我们这次回去一定好好整顿村里的风气,之前的银子要不回来,但你小儿子那个钱,我们一定给你要回来! 云老汉木着脸送走了他们,白老头和李老太还想再求求他,但云老汉已经不想再谈下去了,他摆了摆手,此事我全听大嫂的,你们也不必找我说了,但凡她之前对梨子有一点爱护之情,都不会是现在这样,而且,小莲的家人知道了这事也饶不了她。 说着,大门就被撞开,木小莲的爹娘就拿着菜刀站在外面,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菜刀冲着白老头和李老太的头砍过去,吓的两人尖叫着跌坐。 那菜刀将将在白老头和李老太的鼻尖停住,害了我闺女,还想活着离开? 木小莲她爹将菜刀砍到旁边的桌子上,竟然真的砍进去了,白老头和李老太夫妻两个吓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就听这个一脸匪气的老汉说,想让白梅花活着也行,我就先把你们两个老家伙剖了,子债父偿! 李老太比白老头反应更快,她吓的尖细的嗓子不停的喊着,不不不,我们不救了,你去杀梅花吧!我们不救了!说完扯着白老头连滚带爬的往外走。 拿着菜刀的夫妻俩并没有阻拦,而是冷哼一声,然后看着云老汉,老六,你要是再心软,我可就翻脸了,小莲嫁给大河遭了多少罪?! 我...云老汉看着几位兄长的脸,慢慢的耷拉下肩膀,她终究是孩子们娘... 木张氏走出去,按照族规,白氏必须死。 等云梨和云河知道的时候,白氏已经被绑进猪笼里扔进了两米多深的河里。他们就在这个早上,没了娘... 第45章 白氏死了, 云家父子三个都开始了守孝, 但和往常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一来,白氏把家里大部分的钱都拿走了,云梨已经有三四年没有买过新衣裳,自然就没有颜色鲜艳的衣裳, 终日是洗得干干净净的青灰色短衫, 只要戴上白布就可以了。 二来,木氏已经整整三天没醒, 整个家里都愁云惨淡的,每个人都消瘦了不少,云河都丧气的快要陪着木氏一起去了。 再加上要给白氏收尸, 还要付了木氏的药钱,白氏身上搜出来的二两多银子也消耗干净,家里也没什么钱吃好一点,就和往日一样吃着糙米咸菜的。 这守孝的日子和往日真没什么不同, 只是父子三个的脸上都没了笑容。 云梨抱着小侄子坐在屋里, 屋门开着, 万一大哥有什么事他也能听得见, 他的眼睛是肿的,里面布满了血丝, 眼下的青黑十分明显, 配上他胳膊上的白绑带和都上的白顶,十分可怜。 云老好虽然不用戴白顶,但也在胳膊上绑了白布, 脸上也是不见半点神采,白氏的尸体他和大河夜里去捞了,现在暂时放在祠堂的偏房里。因为云老汉已经写了休书,白氏不能在槐木村下葬,只能送回她娘家去。 家里有刚出生的婴儿,也不能放在家里,云老汉只能跑一趟李家村,但李家村也不想一个被休弃的女人葬在他们的坟地里,便说让云老汉和白家去商量,让白家自己想办法。 云老汉只得去一趟白家,白家倒也是大门紧闭,安安静静的。他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谁呀?白小茶一脸不高兴的打开门,看见是云老汉,顿时翻了个白眼,你来干嘛?我家不欢迎你!说完哐当一声关上门,之后任由云老汉怎么敲都敲不开白家的门了。 最后云老汉连口水都没喝上,顶着大太阳又回家了,他不想让孩子们再操心,只能默默的着急,白氏最多在祠堂偏房停三天,不然就该臭了。 李恩白来的时候是胡子拉碴的云河开的门,短短几天的工夫,他好像生了一场重病一样,目光呆滞,脸上的肉都没了,蜡黄蜡黄的,眼眶凹陷的厉害,就像好几天没睡过觉一样。 我带了些菜来,大河哥,中午不介意我蹭个饭吧?李恩白原本是打算送了菜就走的,现在正是云家守孝的时候,他一个外人不好老来打扰,但他看云河的状态不太好,心里有些担心,便打算留下。 云河沉默无声的让开,脚下轻飘飘的,仿佛行尸走肉。李恩白心里更是担心,云河现在这样,撑不了几天人就得废了,他皱着眉往里头走,云梨就在他屋子门口抱着孩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的跟鬼似的,再看那孩子,比两天前还虚弱。云老汉坐在堂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满面愁容,见到他也只能无力地打个招呼。 转了一圈,李恩白这心沉的见底,这一家子,一个都不好,从白氏被抓到现在她死了干净,留给这家的伤害却是后劲十足的。 他叹了口气,先将手里的菜都放到厨房,厨房里还算干净,锅也都烧着,看样子是时刻备着热水,将菜先放下,去隔壁的青哥儿家里请青哥儿的三哥帮忙去镇上请个大夫来。 分卷( 然后回到云家,简单的弄了一顿饭,复杂的他也不会,勉强能把饭做熟、把菜炒熟就已经是他动手能力强的结果了。 将饭菜都摆在堂屋的桌子上,先去叫云河,不管云河嘴上说着我不饿,待会儿吃。的瞎话,硬把人拖到堂屋和云老汉大眼瞪小眼,然后去找云梨。 云梨倒不是不想吃饭,但他一直抱着孩子,两只手都酸的没有了力气,吃饭也是蔫蔫的,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往嘴里塞,塞了两口就说饱了,离开的时候脚都抬不起来。 云老汉面带愁容,梨子,你吃的太少了,再吃点吧,大河你也是,你得多吃点,有力气才能照顾好你媳妇。 知道了。云河端着碗往嘴里扒饭,那样子不是吃,而是生往里塞,看的李恩白都难受。 云梨固执地摇摇头,我吃饱了,要回去看着小侄子,省得他醒了看不见人... 李恩白真的彻底忍受不了了,在这么下去,这一家子都熬不下去。 他放下碗,云梨,你回来。他的语气很生硬,过于严肃,云梨不自觉得乖乖听话回到饭桌。 李恩白原本是坐在云梨对面的,他突然站起来,把云家父子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但他严肃且生气的样子让父子三个都不知原因,他走过去将云梨碗里几乎没动的饭拨出去一半,并用热汤泡了,吃完。 越是生气,李恩白的话就越少,拨出去的那半碗饭就放到他自己的碗里,然后夹了半碗菜给云河,吃。 给云老汉盛了一碗汤,喝。 他也不坐下了,好像监工一样,盯着几个人吃饭喝汤,要是有人露出吃不下想要走的意思,就会被他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云河更是因为扒饭扒太快而挨了一拳头,慢点。 等几个人都老实了,李恩白才坐下把云梨拨出来的半碗饭慢慢悠悠的吃了,他的脸色很沉,云梨像是被夫子教训过的学生一样,偷偷的看着他的表情,倒比之前显得有人气儿了一点。 另外两个人虽然没有偷瞥,但也老老实实按照李恩白的要求把饭吃完了,李恩白将桌子都收拾了,父子三个人还老老实实的坐着,李恩白很满意。 他坐下,敲敲桌子,云叔,您这茶不思饭不想的愁什么?说出来我也帮着想想折,您也好把心思放在家里。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云河兄弟俩。 云老汉叹了一口气,他看着短短几天脱了像的两个孩子,也发觉自己这两天关心孩子关心的少,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孩子们是该害怕、担心的,唉...我今天去了一趟李家村,白家没给我开门。 李恩白摸着他的无名指指根,他们不愿意接走尸体吧。 云老汉的脸上一览无余的答案,李恩白十分冷漠的说,这有什么好发愁的?去找李家村的族长,让他压着白家还钱,有了钱,给白氏葬了不就行了? 云老好恍悟,对,没错,但是白氏不能葬在槐木村。 那就葬在后山上,给她立个碑,也不算孤魂野鬼。李恩白随口应付着,他觉得云老汉不应该把心思放在无关的人身上,但碍于白氏还是云梨的娘,不能说的太冷酷。 云梨和云河都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他们竖起的耳朵暴露了他们的内心。 李恩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带着一种压迫感,云老汉只想了一会儿就赞同了他的建议,那我下午再去一趟李家村。 去的时候带上云山大哥吧,去了也不用客气,强硬一点,大嫂还等着钱治病,拖不得,今天晚上必须见到钱。李恩白的话引的云河有了反应。 青哥儿的三哥也将大夫请回来了,依然是林大夫,老大夫前天来过一次,这次也没有多废话,帮木小莲把了脉,所幸结果是好的。 你夫人应该很快就会醒了,我给你开副药,等她醒了让她连喝一个月,之后好好养着,过个一年半载的,会养好的。林大夫说这话,也没什么底气,农家人一年到头都忙碌,哪有时间让她休养那么久? 李恩白心想,总算是有一件好事情。 云河听见木小莲很快就会醒,总算是精神好了一点,人也不是那么颓废了,送走了林大夫,他去洗漱了一下,临风,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你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嫂子吧。李恩白拍拍他的肩膀,似乎是给他力量。 得了一个好消息,云老汉也不耽搁了,就像李恩白说的,家里都这样了,哪哪儿都需要钱,他得打起精神来,于是他拾到拾到就走了,走出了一股奔赴战场之势。 送走了下定决心的云老汉,李恩白转头又去了云梨屋门口,他屋子开着门,一眼就能望到底,里面依然是空空的,一张床,一个就柜子就是全部。 李恩白站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阳光,云梨一下就发现了,回头看的时候,只看到了李恩白脸上的笑容,他长的俊俏,云梨早就知道了,尤其是当李恩白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候,云梨觉得李大哥可能是这世上最俊的男子。 李大哥...云梨轻手轻脚的走出来,他小侄子还在睡。 嗯。李恩白假装从怀里,其实是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块小巧精致的点心,不容云梨反应的塞进他嘴里,尝尝,喜欢的话我再买给你。 云梨被塞了一口点心,只能嚼了咽下去,却在咬开的第一口感觉到甜,非常甜,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会觉得甜到发腻,现在却觉得好像刚好,嗯,有点甜。 李恩白心疼的捏捏他的脸,才三天你就瘦了,得养胖一点,甜点儿好,胖的快。 第46章 李恩白捏了把云梨的脸, 都觉得手感变差了, 更加坚定了要把他喂胖一点的决心,另外他之前不觉得云梨穿青灰色的短衫不好,现在却觉得这颜色碍眼极了,衬得云梨的脸更加暗淡, 遮盖了他的光彩。 细细打量的一番, 李恩白心里有了数,见云梨将点心咽下了, 又塞了一块给他,好了,这麻糖太甜, 吃多了容易牙疼,今天就给你吃两块,去喝点水解腻。 他摸了摸云梨的头发,哄着他去喝了水, 又哄着他睡一会儿, 好了, 你看看这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 还有黑漆漆的黑眼圈,快去床上睡一会儿, 孩子我帮你看着, 好不好? 云梨也确实是累了,他昨晚上悄悄哭了半宿,哭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他听到爹和大哥离开家的声音,猜到他们是去捞人的,他不由自主的偷偷跟了上去,他爹和大哥一路都很沉默,也没有回头,压根儿没发现他跟着。 他就一直跟着,看着他们在河里翻腾了好久,看着他娘发胀发白的身体裹着淌水的衣裳被捞出来,看着他娘那已经胀起来的脸,他其实看不太清楚,但又觉得很清楚,清楚到似乎闻到了水腥味,不敢再看下去,云梨闭着眼悄悄的跪下磕了个头,就跑回家。 他一直等到快要鸡打鸣才听到他爹和大哥回来,瞪着眼睛却睡不着,生怕梦里会有娘的样子。但这会儿有李恩白耐心地哄着,加上在他意识里只要李恩白在就可以安心的,于是很快就打了哈欠,慢慢睡着了。 李恩白就在院子里,离云梨和云河的屋子距离都差不多的地方,支了把伞,将睡的正香的小孩放在腿上,手护着点头,认真的当一个婴儿床。 脑子里却在想着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他该怎么快一点把云梨娶回家? 看样子云梨和云河是打算给白氏守孝的,云老汉似乎也打算守个一年的妻孝,但是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白氏已经被休了,云老汉的这个妻孝实在没有必要,而云河兄弟两个守孝则是一件好事情,不管怎么样,孝顺都是好的。 但要再守三年,云梨就十九岁了,年纪太大了,更容易被村里的八婆们编排嘲讽,而且,还要一个陈英才色心不死,若是云梨不赶快嫁人,之前掳人的惊险可能还会再次上演,或者更加过分。 李恩白朝开着门的屋里望了一眼,云梨还在睡,睡的不沉,时不时会动一动,不需要看清楚就能分辨出云梨瘦了一些,脸上的血色也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是惊弓之鸟一样风一动就吓一跳。 这心像是被一根根针缓慢而不停的扎着一样疼,不由得烦躁起来,又向里看了一眼,李恩白的手指开始活动,还是娶回去自己养才行。 在兴隆镇上居住的陈英才这几日也不好过,陈张氏一反平时温柔体贴的模样,将他管的死死的,只要他出门,身边必定会有陈张氏的侍女跟着,令他出门喝酒都喝不痛快。 还有就是木老三那个老不死的,说什么要掘了他爹的坟,吓的他娘整天神神叨叨的,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见着他就不停问他怎么办。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再说了,他就不信槐木村那帮泥腿子真敢这么做! 陈英才当做没这回事一般,照常去书院读书、和同窗饮酒作赋,如此过了五天,依然不见槐木村的人来找他,他就觉得如他所料,那帮老头子不敢得罪他,于是这压抑下去的色心忍不住又冒了上来。 没办法,陈张氏的家世虽好,但相貌平平不说,还总爱逼着他复习,怀孕之后还不许他睡丫鬟,言语间透着一股子对他的轻视,这让陈英才很是不快,越发的想纳了云梨。 云梨长的够美不说,出身虽低但也是个农耕之家,不会让他失了面子,还有就是云梨没读过书,看他念个论语都会夸他厉害,大大满足了他虚荣心。 陈英才一心想着纳了云梨之后,被云梨一双美目崇拜的场景,完全忘了他当初为了退亲做出的龌龊之事,或者他觉得嫁给秀才老爷已经是云梨的运气了吧。 另一边,云老汉去要钱的事也进行不顺利,他找了李家村族长,族长却不想揽这个烂摊子,后来云老汉也恼了,直言要是不管,他就让人把白氏拉回来扔在他们村口。 一番威胁之下,李家村族长只能压着白兰花掏了钱,白兰花气急,却也不敢反抗族长,不然他们一家又能去哪呢?只能忍着心疼掏了钱,却对云老汉恨上了。 云老汉拿到钱,也不管白兰花什么眼神,扭头就走,赶紧清一件事是一件事,回去就找村里人买了一口棺材,幸好那家卖棺材的有,急急忙忙将白氏装了,第二天就葬在后山的犄角旮旯里,不会影响村民们上山捡柴啥的。 这一忙活,又是几天功夫出去了,云老汉了了一桩心事,家里儿媳也醒了,好好养着就成了,大儿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了,小儿子脸色也开始变红润了,云老汉彻底舒了一口气。 就连看见李恩白天天打着送菜名义偷偷给他小儿子喂食也都当没看见,心里也想起来这俩孩子定亲的事儿了。 按理说,孩子们不用守孝的,但是按情分,那毕竟是孩子们的娘,还是该守一守,但要是守孝,岂不是梨子三年之后才能嫁人? 云老汉这眉头又皱起来了,抬头纹都挤的更明显了。三年后,梨子都快二十了,临风那小子能等那么久吗?心里有些不安,云老汉决定去找他三哥商量一下,尽快让他们定亲,不,成了亲才行。 李恩白还不知道云老汉已经开始发愁怎么让他和云梨快点成亲的事,却在下午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气成葫芦似的青哥儿,他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正在蹂躏,嘴巴噘的老高。 青哥儿? 青哥儿发现他出来了,猛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气呼呼的,李大哥! 嗯,你这是被谁气着了?嘴上都能挂一刀肉了。李恩白不明所以的打趣了一句。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青哥儿要气死了,恨不得抓起石头打他一顿,你知不知道云梨被人传成什么样了? 李恩白收起笑脸,怎么回事? 青哥儿看他一吊脸,也不敢再耍小脾气,这几天我和雪哥儿他们照常去别的村里卖货,昨天朵朵来找我,让我今天别去别的村,留在村里好好打问打问,云梨的闲话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 我这才知道,梨子被掳走的事儿都传开了,还传的特别难听,说梨子是被两个男人掳走的,回来的时候还被你用布裹着身子,肯定是...是...反正那意思就是云梨的清白没了,应该和他老娘一块沉塘... 李恩白的眼神让青哥儿不敢再说下去,有些发抖的退后了一步,是谁。 青哥儿也知道李大哥越是生气的时候话越少,现在这样就是气急了,咽了咽口水,他缩着脖子说,是...是花寡妇。 嗯。听完,李恩白扭头走了,青哥儿看着他的背影,竟然不敢跟上去,更不敢问他想怎么办。 李恩白走到云家,云老汉不在家,他将点心递给云梨,今天的份,我换成了红豆糕,不那么甜,你可以多吃一块。 他这几日也是不停的来往镇上和村里,之前因为扫描而消耗的经验值最近几天也被他赚回来了,更是买了许多种点心屯在系统空间里。 他现在已经不做木制的发饰了,只需要画出样子交给张松他们就行,他自己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做系统发布的制作任务和研究他觉得有用的东西。 他看着云梨乖巧的吃完点心,擦去他嘴角的点心渣,云叔呢?怎么没看见他? 爹好像去三伯家了,走的时候也没说啥事儿,李大哥,你知道吗,我侄子这两天哭的太有劲儿,比前两天看着有精神了。 云梨给他说着小侄子的变化,刚生下那两天,小侄子那是青紫青紫的小瘦猴子,后边又蔫了吧唧的,一点都不好看不可爱,这两天能按时吃饭,显得有精神多了。 李恩白跟着去看了一眼孩子,确实比之前好多了,眼睛已经睁开了,黑黑的眼珠会追着人动了,嗯,好多了,买奶方便吗? 木氏还病着,需要吃药,不能给婴儿喂母乳,只能去其他养了牛、羊的人家问问有没有奶,没有就只能给孩子为米汤。 李恩白之前没想到这事儿,现在看了孩子突然想起来了,看云梨叹气就知道这事儿不太顺利,摸了摸他的头,过两天我去集上看看吧,买一头母羊回来。 嗯。云梨也觉得应该买,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去哪儿找奶来喂孩子。 我先回去了,你在家不要累到自己,好好休息。他没待一会儿就要走,云梨跟在他后面送到门外,被李恩白按了按小脑瓜,回去休息吧,趁着孩子这会儿睡着了,你也能歇会儿。 等云梨回去了,他转头就去了木老三家里。 第47章 李恩白来的时候, 云老汉和木老三刚刚争论完一场, 木老三觉得成亲这事儿可不能着急,总得好好看看人品再做决定,毕竟有前车之鉴。 分卷( 云老汉则想着快一点订下,省得夜长梦多, 横生波澜。毕竟要守孝得三年呢, 让李恩白等三年,他也觉得不合适。 这一说要守孝三年, 木老三就不乐意了,那白氏都被休了,就算要守孝, 守三个月得了,以月代年,全了他们最后的母子情分就得了。 云老汉有些犹豫,见他这个样子, 木老三气不打一处来, 老六, 你可不能再这么犹豫不决了, 你想想你大孙子,你想要让他三年吃不好喝不好? 李恩白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他敲了敲门, 打断了里面的对话,三伯,云叔, 是我。 李家小子啊,进来吧。木老三将旱烟杆放下,你咋过来了? 李恩白叹了口气,是为了我和梨哥儿的婚事来的,我刚刚得知,梨哥儿被掳的事已经在村里传开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如果在这么下去,估计就会有人来找您,或者木大伯娘,将梨子沉塘了。他十分忧心,烦躁的拍了一下桌子,也不知道这人为了什么,如此恶毒! 云老汉一下就变了脸,是谁又在胡说八道? 木老三也生气,原本以为白氏沉了塘,这村里的长舌妇也都该老实点,少作点妖。却没想到还有人在暗地里污言碎语,看样子,他们木家村这几年确实出了不少能耐人。 李家小子,你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败坏梨子名声了吧,说说,是谁。木老三拿起旱烟杆,慢慢悠悠的吸了一口。 是...花寡妇。李恩白照实说,将青哥儿找他,并告诉他的内容复述了一遍,最后说,梨哥儿是我在镇门口救下的,那两个人还来不及做出什么损害梨子清白的事,之后我也敢发誓,我绝对没有趁人之危!如果我说了假话,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恩白从来不信什么发誓这种话,但是木老三他们信啊,见他毫不犹豫就该发下毒誓,立即信了他。 云老汉站起来往外走,扎着个脑袋,活像是要跟谁去拼命,李恩白赶紧将他拦下,云叔,你先莫气,梨哥儿这事儿,不是光解决花寡妇就行的。 木老三叫住云老汉,老六,你回来,先听听他怎么说。 这事儿,我觉得肯定不是花寡妇自己就敢瞎传的,肯定还有别人在背后做推手,最有可能的就是陈英才家的。李恩白分析。 云老汉也是担心这个陈英才贼心不死,一直纠缠梨子,那梨子还怎么活? 上次陈英才母子来闹,我试探了一番,买人他是知道的,可是下药他不知道,再想想他现在全靠媳妇娘家养着,来掳人的下人都不是他自己的,那么是谁给梨哥儿下了药就很清楚了,陈张氏恐怕不想让梨哥儿成为陈英才的妾氏。李恩白将事情的原本猜的一清二楚。 他心里冷笑,这位陈夫人,不但不想让梨哥儿进陈家的门,还想直接毁了他,说不准心里觉得梨哥儿勾引了她相公,想拿梨哥儿出气。 胡扯!云老汉气的砸桌,我儿看不上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他一直纠缠... 木老三虽然也不能理解女人的这种心思,但他赞同李恩白的分析,这世上的女人都是这样,相公看上了别人,不说自家相公不对,全怪别人,但男人偷腥这种事,得男人自己先动了心才会发生。 那你说,该怎么办?木老三压着愤怒的云老汉。 李恩白听了,从怀里掏出银子,放在桌上,我想尽快娶了梨哥儿,这是聘钱,其他的我这几日去采买,不出半个月就能买齐,还请云叔、三伯,帮我定个日子吧。 云老汉看他拿出五两银子,就知道他挺重视梨子的,要不然他只要按照其他人家一样给一两就够了,他将其中的四两推回去,按咱们这儿的风俗,一两就够了。只是,婚期... 您都收着吧,我还有的,另外,热孝期是可以成亲的,云叔要是舍得,就在热孝期之内将梨哥儿嫁与我吧。李恩白将银子又推回去并握住云老汉的手,眼神恳切的看着他。 木老三盯着李恩白看了一阵儿,了然,这李家小子的目的竟是快点把梨哥儿娶回家,看样子是喜欢极了梨哥儿。 这样他心里也能放心一点,万一这李小子只是因为要负责任,等以后他发达了,梨哥儿还能不能安生的过日子就不一定了,但李小子既然喜欢梨哥儿,那以后应该会对梨哥儿好的。 李小子说的不错,你既然想让孩子守孝,又怕耽误了婚期,不如像李小子说的,让他们三个月内成了亲。木老三看一眼李恩白,帮腔。 这...三个月,时间太紧了。云老汉一直想给梨子找个好人家,但现在真的要把儿子嫁出去,心里又舍不得。 三个月确实很赶,一般人家从定亲到成亲,怎么也要一年左右,这还是将很多步骤都省略了的,但换到李恩白身上,其实从现在开始准备,三个月也差不多了。 槐木村这边的流程也不是完整的六礼都走完,而是简化为三步,第一步提亲,合过八字之后要请红媒人上门提亲,定下成亲时间,这一步做完就是定了亲。 李恩白直接将自己的八字交给云老汉,槐木村里也有人能看八字,云老汉拿着去看了立即就能知道八字合不合适,然后村里的红媒人也好说,李恩白现在手里还有点钱,请的起媒人。 第二步纳币,就是看聘礼和嫁妆,相互商量的阶段,这一步李恩白表示,嫁妆随意,对他有什么要求就提,他能做到的都答应。云老汉不是那无理取闹、死要钱的人,自然也不会对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最后一步成亲,这一步是最麻烦的,因为要准备流水席,还要请到全福人和压床童子。很多人家早早的商量好了婚事,到这儿都得为难为难,流水席可不是随便糊弄就行的,总是让男方家抓破脑袋,好凑出几个上得了台面的菜,给自家赢得面子和好彩头。 但李恩白在古代这些日子可没少到处寻摸好吃的,可以说在他能力范围能整治一桌像模像样的菜单,完全不是问题,至于钱,他看了看自己空间里放着的银子,很有底气。 这样一说,云老汉还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了,李恩白样样都准备好了,言辞恳切的请求云老汉将云梨嫁给他,再加上木老三也十分赞同,再不情愿,云老汉也只能答应了。 既如此,还麻烦云叔去合了这八字,明日在家等着媒人上门。李恩白很高兴,雷厉风行的将事情安排好后就告辞了。 云老汉带着浓浓的不舍之情,去找人合八字了。 当晚,月上树梢,夜深露重,李恩白却没有陷入沉睡,而是穿戴整齐拎着一盏灯笼,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他踏着月色,哼着奇怪的小调,走在村里不平的路上。 奇怪是他路过的人家,居然没有一家的狗会因为他的经过而狂吠,整个村子都安安静静的,只有路边草里的虫子偶尔发出一些声响。 系统已经将整个村庄都扫描过了,无论白天黑夜,李恩白都能轻易的走到他要去的地方,今晚他的目的地是... 光线微弱的灯笼只能勉强照亮他脚下的一小块,连他的脸都模糊不清,看着和别人家没什么不同的两扇木门,这就是花寡妇家? 是。 他站在门外盯着大门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意思了,又拎着灯笼慢慢悠悠的离开了。嘴里奇怪的小调又再次响起,在安静的村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花寡妇隔壁的人家隐约听见有人在唱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结果歌声越来越近,又慢慢远了,一下从梦中惊醒,擦了擦头上的汗,男主人在妻子的催促中悄悄出去看。 隔着门缝往外看了半天,似乎什么也没有,刚要发下心来,猛地对上一双眼睛,那眼睛是红色的! 鬼啊男主人吓的向后跌坐,连滚带爬的往屋里跑,他惊吓过度的尖叫声却将左右邻居都吵醒了,纷纷骂他,却只听见他喊着有鬼。 第二天这位男主人带着惊吓,不安的嘀咕着有鬼,但是没人相信他。第三天,花寡妇的大门上有一个鲜红的手印,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这位男主人更加确定有鬼! 第四天夜里一个白衣人拎着鬼脸灯笼站在花寡妇家门口,周围的邻居都看到了,那白衣人有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一看就不是人,不是人,那就是鬼啊! 第五天花寡妇的嘴歪了,毫无预兆的歪了,只能任由口水流淌,话都说不清楚,她找了大夫看,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六天和花寡妇平时凑在一起的石头媳妇家也出现了血手印,第七天石头媳妇也歪了嘴。 第八天,有一户人家门上多了血手印,第九天......几乎每一天醒来都会发现有人嘴歪了,有人家门上多了血手印,甚至还有个小孩儿因为和鬼对视而高烧了...... 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他们槐木村一向安稳,怎么就被鬼怪盯上了呢? 青哥儿不屑地呸了一口,还能为啥?长舌妇没安好心,结果被路过的鬼看不过去了呗!就那花寡妇,成天阴阳怪气的诋毁别人,我看嘴歪了也是活该! 他只是发发脾气,却没想到村民们的精神已经很紧张了,他的话就像是让大家看到了一个希望,或许真的像青哥儿说的那样,这位血眼鬼只是看不得长舌妇多嘴多舌? 于是他们找了村里的巫奶奶做法和这位鬼沟通,之间巫奶奶面前的白纸上慢慢显出几个字,花春跟我走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用血写出来的一样,吓的周围的人立即跳得远远的。 同时也明白了,这位血眼鬼是花寡妇引来的!被恐惧支配了大脑的众人一股脑的冲到花寡妇家里,将她赶出村子,扫把星,快滚!别给村子带来灾祸! 对!快走!快滚! 花寡妇的嘴还歪着,舌头都捋不直,更别提该怎么反驳了,她满身狼狈的被赶出槐木村,满脸惊慌,后来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转身往镇上跑。 她身后不远处,李恩白不远不近的跟着。 第48章 李恩白带着点心去了云梨家, 青哥儿和雪哥儿他们几个也在, 正在讲着什么趣事一样,逗得云梨都忍不住笑的脸红气喘。 在聊什么,这么好笑?李恩白将点心给五个人分了分,自然而然的坐在云梨旁边, 给, 今天新买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青哥儿他们看着这两人这么自然的挨在一块儿, 也没说什么,看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再说昨天他们俩都定了亲了, 更是名正言顺的坐在一块儿了。 李大哥又去镇上啦?哎呀,我们再说花寡妇,你是没瞧见,她那嘴歪着, 口水流的, 啧啧啧, 被赶出去的时候想说话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太好笑了!青哥儿抚掌大笑,开心的不得了。 朵朵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同样是一副报仇了的模样, 只有雪哥儿疑惑地问,李大哥,现在能告诉我们,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吗? 没错,这持续了十几天的闹鬼把戏,是李恩白连同院子里的青哥儿四个人一起做的,但青哥儿他们自觉自己没做什么,不就是让花春喝了杯水,往巫奶奶的茶杯里放了点碱吗? 怎么第二天就出现了血手印、歪嘴和凭空写字呢? 云梨惊讶地看着他们,然后看向李恩白,闹鬼是你们做的? 李恩白点头,嗯,其实就是装神弄鬼而已,都是一些小把戏,只是大家没见过,就觉得是见鬼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来了兴趣,纷纷问,怎么做的?教教我,教教我! 李恩白也不藏着掖着,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都是人在做戏而已,他现在将其中的窍门都告诉几个人,以后省得被骗。 先说那血手印,这个比较复杂,目前除了我应该没有人能做到,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涂料,这种涂料一开始是无色的,见光之后慢慢氧化,就成了红色,和这个比较类似的是白纸上凭空出现红字。 他怕他们听不懂,而这个白纸上显红字的工具他还有,就干脆回去拿了一趟,实际都在他的空间里,但其他人又不知道,只能假装是回去拿的,他将干净的白纸递给几个人,另外还有一罐透明的液体和一支毛笔。 指了指透明液体,这就是遇水变红的关键了,你们先沾着这个写几个字在纸上,随意写就好。李恩白看他们都写过了,让把纸放到一边晾干。 趁着晾干的工夫,我们先来说如何让人嘴歪,这个你们都认识吧?李恩白端出一个小碗,碗里面是几条肉乎乎的白褐间隔花纹的胖虫子。 青哥儿嫌弃的向后仰,想躲开那虫子,李大哥你抓吸血虫干嘛?这玩意不好弄死的,吸血还特别痛。 吸血虫,常见的都是黑色、褐色的,但很多溪水中也有这种白褐色的,习性差不多,都带有毒性,白褐色的毒性更强,更容易麻痹人的神经。 李恩白将整碗连虫带水一起放进锅里煮了,煮到碗里的水也沸腾两分钟左右即可,然后他问,你们谁打算试一下? 几个人纷纷退后一步,谁要喝煮虫子水啊!青哥儿还离得远远的,李大哥,这吸血虫可是煮不死的!喝进肚子里也死不了,反而会被不停的吸血! 李恩白无语,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虚假传言?你自己来看看,开水煮的虫子活着吗? 他用两根筷子夹住虫子给他们看,却见几个人十分嫌弃的后退,青青哥儿还摇头,不不不,是真的,吸血虫会装死的。 李恩白扶额,这是假的,那些肚子里长虫子的都是因为平时不注意卫生,或者喝了含有虫卵的生水。 干脆科普一下喝生水可能存在的危害,让他们改一改习惯,多喝煮沸过的水。 李恩白解释了半天,好歹是解释清楚了喝生水的缺点,然后端着碗问,你们还要试试吗?不试也没事,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虫子含有的毒素,这种毒素比较特别,是作用于神经的,起到麻痹左右,解决的办法也很容易,不再接触毒素之后,含一块冰立马就会好。 这样啊...那要是没有冰块呢?雪哥儿问,他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没有冰块也没事,只要不接触毒素,三五天就会解除症状,要想快一点可以泼几次井水,越凉越好。 这是一种偏方吧,李恩白也是在书上看到的,那本书里讲的是华国七八十年代生产队的故事,其中就包含了女孩们整治嘴巴不干净的小队长,就是将吸血虫卷进烟叶之中,等小队长吸了烟,立马就脸歪嘴斜了。 分卷( 但花寡妇等人不抽旱烟,李恩白只能试一试用水煮开的方法,还好是有效的,不然李恩白还要换其他方式来制造恐慌。 好了,脸歪嘴斜的办法就是这个,也是这些人平日里过于爱占便宜,才会这么容易上当,要是其他人,应该不会这么随便喝别人的糖水。 没错,李恩白就是让青哥儿他们带着一竹筒糖水去聊八卦,这几个女人也是八卦的忠实听众,听见青哥儿他们说自己带的是糖水,就偷偷的喝了一些,还沾沾自喜呢。 殊不知,原本就是给他们准备的一场戏而已。 正好,写过字的纸也干透了,李恩白去厨房拿来一点碱面,当着他们的面放到开水里,碱面溶于水之后是淡淡的白色,不仔细看也不觉得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李恩白沾了一点,抖在纸上,就见原本白白的一张纸上多了几个红色的点点,多撒一点碱水,就出现了完整的字。 看到了吗?李恩白把碱水递给他们,让他们去尝试,字都变红了,其实这就是一种正常的反应,这种无色的溶液是一种叫做酚酞的试剂,酚酞遇到碱水就会变红。说着,他将透明的溶液往碱水里加了一点,果然整杯水都变成了品红。 又举例了几种和酚酞性质差不多的东西,让几个小哥听得惊奇不已。 其实,如果大家理智一点,我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技巧也不会把她们怎么样,但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自然看什么都有鬼。最可笑的是,赶走花春出力最多的都是平日和她同流合污的人。李恩白讽刺的说。 青哥儿他们一想,还真是这样,那些反应最大的,最迫切要赶走花春的,全是平时和她一起对别人说三道四、恶意诽谤的人。 所以,交朋友要慎重,不要因为对方顺着你说,和你一起说别人坏话,就觉得对方是朋友,说不准对方和别人也是一样说你的。 李大哥说的对,青哥儿,你也得记着点,别老是说别人家的事,不然你看谁还敢跟你玩儿?!云梨戳了戳青哥儿的脑门。 青哥儿很委屈的,我也没有整天说别人坏话啊,我还经常夸人呢!再说了,最近这么忙,我哪有时间啊! 还确实是这样,青哥儿最近不是和雪哥儿、雨哥儿作伴去卖货,就是来云梨家帮忙,忙的团团转,也就今天他叫着大家一起来看云梨,聚一聚,其实也是想让云梨开心一点。 雪哥儿摸摸他的头,梨子也是担心你,青哥儿,毕竟老说别人家的闲话,不管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不好,别人会觉得你心机重,舌头长,知道吗? 青哥儿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不能总像小时候一样随心所欲了。现在年纪最大的梨子已经定了亲甚至很快就会成亲,他们也都该各自相看了,尤其是月份大的青哥儿,青哥儿娘打问了一圈,年纪差不多的人家都有几分犹豫,让青哥儿娘还挺生气的。 雪哥儿则是因为身体不好,家里人想让他在家多养两年,等身体好了再找婆家也来的及。雨哥儿在相看了,朵朵年纪还不到着急的时候。 李恩白看着他们相互劝导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开了,梨子,我回去了,你们好好玩,不要累着自己。 细心的叮嘱了几句之后,李恩白离开了,他现在只有每天下午过来看一下云梨,其他时间都十分忙碌。他和云梨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二日,距离现在也没多长时间了。 另外,胡夫郎回来看过了他妹子,确定没事了才有心情会去继续做生意。因为服装样式新颖,而且配色十分特别,千秀阁最近的生意十分的好,但其他成衣店甚至是布庄都已经有了相同的款式,为此,他也得推出新的款式了。 新的款式,他已经想好了,是专门做给小哥儿的款式。 时下的衣着其实只分为两类,一类男子服饰,一类女子服饰。而小哥儿是没有专门一类的服饰的,多数是做女子打扮,或者是穿简单的男子服饰。 这跟小哥儿的社会地位有关,小哥儿本身的存在也非常尴尬,论生育比不上女子容易,论体力又比不上男子。要不是当朝皇后是小哥儿,可能他们的社会地位会更加低。 但李恩白不管这个,他喜欢的是云梨这个人,正好云梨是小哥儿,那他为了喜欢的人设计一些衣裳,有什么不可以?至于拿出去卖,也是顺便的事。 第49章 花春被鬼捉弄的事一经传出, 不光是槐木村, 周围十里八村的长舌妇都收敛了不少,毕竟这时候的人们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且满怀敬畏。 看的村里的老人们都觉得这血眼鬼可能是个好鬼,没看村里的人啥事儿没有,还消停了不少嘛? 还有人猜, 血眼鬼是不是槐木村的某个老祖宗, 看不过村里的风气越来越差就出手整治一番,没看之前那帮有事没事就凑到一起胡咧咧的娘们和夫郎都乖乖在家干活吗? 至于花春, 她去哪儿了大家也不知道,村里人都以为花春会在村子周围徘徊,村里的老人打算等血眼鬼离开了就让她回家, 反正也是长了教训了,要是真的不让她回村那岂不是要她的命?但没想到被赶走的当天花春就不见了。 不过花春平时阴阳怪气的,跟她一起玩的都是什么人,白氏, 石头媳妇, 以前还有个陈氏, 还有几户人家的媳妇, 这几个人在村里都没什么好名声,白氏被沉塘了, 陈氏更是遭到全村人唾骂。 花春在村里人心中的观感可想而知, 自然也没人关心她的死活,养家糊口都来不及呢,谁有空关心一个嘴贱的老婆子。 李恩白依然是上午去镇上, 下午去云梨家转一圈,剩下的时间都在自己家里不知道在忙什么。 卖发簪的活计他也彻底撒手不管了,这玩意儿不会有卖不出去的一天,但也别想着能挣大钱,就是保证饿不死而已。他是这么想的,但青哥儿他们就不是了,现在他们平均下来,每个人都能赚到五十文钱以上,一点都不比哥哥们挣的少,相当于给家里增加了一大笔收入,都能多吃几次肉,买几匹布了。 可以说是帮了他们大忙,每家人都对李恩白十分感激,多一份收入就能少挨点饿,等来年无论嫁娶都能更有底气。 他们对李恩白也就越发的亲近起来,但李恩白很少在村里露面,每天都是镇上、云家、家三点一线的生活着,让人想找机会和他多说说话都很难。 七月十五,大集如期而至,青哥儿他们背着李恩白提供的折叠桌子,颜色丰富、种类多样的发饰提早赶到,占了一个好位置,这个位置比李恩白之前的位置要大一些,毕竟他们人多。 除了要守孝的云梨之外,青哥儿他们四个人都来了,一张桌子还摆不下他们带来的货物,带了两张来。 依然是像之前一样,青哥儿和雨哥儿两个人一人一张桌子,打开支好,铺上深色的桌布,前边摆上精巧的小竹篮,最后面是木制的可拆卸的展示架,剩下摆放货物的事则有雪哥儿和朵朵来。 他们配合默契,自己做自己的事,也不去注意别人的眼光,而一旁看了半天的男人却忍不住上前了。 抱歉,打扰了。男人距离他们一米开外,请问,你们谁是老板? 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因为大集市的治安很好,所以没有汉子跟着他们,却没想到遇到汉子过来搭腔。 最后雪哥儿向前迈了一步,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 男子指了指盖在桌布下的桌子,某想问一下关于这桌子的事,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雪哥儿了然,原来是看上了他们的桌子,您是觉得我家的桌子可以折叠,比较新奇吧?这是订做的,非常适合我们这样摆摊的。 打量了一下男子的衣着,布料上乘,腰间还悬挂玉佩,但态度并不如何高傲,应该是有钱人家的管事吧。雪哥儿心想,也许能给李大哥拉一笔大生意。 这么一想,雪哥儿更加细心的打量了一下男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盯得男子颇为不自在,这位小哥儿为何一直看他? 确实,这桌子十分特别,某很感兴趣,不知小老板是否可以引荐制作这桌子的大师?男子在雪哥儿的视线之下更加客气,姿态也更加挺拔,似乎是想表现得更好。 雪哥儿则是看他目光不阴鸷,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没有什么恶心的打量,这让雪哥儿判定男子应该不是个坏人,于是就将李恩白的地址告诉他。 男子拿到地址,也没有缠着几个人再说什么,而是等他们摆好了摊子之后,从中挑了一些精致的饰品买下,越精致价钱越高,他还专挑最贵的买,几乎是每种都买了一个,花了五两银子。男子轻声向雪哥儿他们道了谢,带着包好的饰品走了。 这样的行为让雪哥儿对他的判断更高了一些,用购买货物的方式,迂回的报答他,这让他无从拒绝,还不会伤人面子,可以说是两全齐美。 男子拿着买好的一包发簪、发梳、项链、手链等等饰品回到主人家,里面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正躺在摇椅上,在树下随风摇动,悠然惬意。 大少爷,崇回来了。男子将包好的饰品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摇椅上的男子睁开眼,嗯,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那桌子是槐木村一个叫李恩白的木匠做的,据说是独门手艺。刘崇将他了解到的消息都讲了出来,经我观察,这种桌子可以折叠合上,展开使用也很结实,承重还不清楚,但绝对方便,而且看样子应该不重。 嗯。大少爷对桌子的兴趣不大,他真正感兴趣的是桌子上使用的技法,要是这种技法运用起来,能用的地方很多。 他随着摇椅摇了一会儿,对刘某说,过几日,咱们去槐木村走一趟。 这个大少爷名叫刘明晰,是富商刘长春的长子,这几年已经开始帮着父亲办事,平日里十分忙碌。这次回老家祭祖,他才得了几日清闲,却在逛集市的时候发现了这样特别的桌子。 这种桌子的技法和其他的相比,明显是高超的,他想,能做出这样的桌子的人,肯定还有其他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于是让家仆去观察,并打听。 刘明晰这会儿只是打算给自家的生意多一种或几种商品,却没想到他和槐木村的缘分会就此展开。 李恩白这段时间一直是维持着上午去镇上和胡夫郎交流生意、采购聘礼所需,下午去云家和云梨说说话,然后待在家里研究他最近心心念念的纺织机,忙碌的有滋有味。 兴隆镇是一个繁华的大镇子,以手艺活为辅助的槐木村是附近算是贫穷的一个村子,但也将将能保证每年饿不死人,因此村里人格外看重土地,有了地才能种粮食,才能不饿肚子。 原本李恩白是打算等他明年中了秀才再买地的,但云老汉觉得成家怎么能没有地呢,之前是没有合适的,只能暂时放下,这一日他刚听说有人要卖地,立即去李恩白家叫上他。 这是两亩地,都是上等田,位置虽然偏了点,但也不碍事,旁边就是张松家的地,有个照应。云老汉领着李恩白去地里转了一圈,有些紧张的问,上等田都贵一点,要八两银子一亩,你的银钱够吗?不够,我这儿还有点... 李恩白看一下地里荒草丛生的模样,有些头疼,不会还要让他自己种地吧?这个他可是真的不会,就连麦苗长什么样都需要系统帮他作弊才行。 他面上保持着微笑,够的,云叔不必担心。 云老汉眉眼舒展了,抚掌,那就买下? 嗯,劳烦云叔帮忙走一下手续。李恩白说着就要把银子掏给云老汉,他的钱都在系统空间里放着,每次取用都是假装从荷包里拿出来的,但想到十六两银子比较多,他不可能随身携带,因此决定带云老汉去他家里取,顺便看一下他采购的聘礼还缺什么,云叔,随临风回家一趟,取一下钱吧。 买地这事儿上云老汉比他上心多了,立即和他去拿钱,先定下来再说,他怕过几日就让李恩白花光了。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李恩白每天都去镇上,每天都买回来一大堆东西,小到针线大到锅碗瓢盆、水缸木桶,还有布匹、棉被,让村里人都好奇他这是从哪里发了笔大财,要知道五个月前他还穿最便宜的糙布衣裳,连身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结果才五个月,破旧的房子翻修了,亲事订了,聘礼更是不停的增加着,还有往家里添的东西,光棉被就买了整整五床!其中一床还是红被面的,一看就是打算成亲的时候用的。 看着他每天都拎着东西去云家,村里的小哥儿和姑娘们都羡慕的不行,这也对云梨太好了吧?还没成亲就天天送这送那的,成了亲之后得什么样啊?每天都假装在村口经过、聊天,就为了看李恩白今天又带了点什么回来,开始新一轮的羡慕。 木老三看在眼里,多了几份满意,私下里和他的几个兄弟好生夸赞了李恩白一番。云老汉也是心里高兴,儿婿这么宠着儿子,以后一定能好好过日子,不用担心他对儿子不好。 于是,等云老汉跟着李恩白回了家,就看到堆了满地的聘礼,满脸愕然,这也太多了吧? 第50章 云叔, 你瞧瞧, 还有没有什么缺的?我这几日再去采买回来。李恩白将银子递给云老汉,然后清点了一下聘礼。 他觉得这些东西真的不多,按照书上写的,什么四十八抬、六十四抬, 他这顶多一车, 还都是些不值钱的,心里有些不满意, 但贵重的他现在又给不起,心里对梨子有些愧疚。 结婚,是两个人一辈子的大事, 尤其是在这里,云梨嫁给他就代表着他的一生都要和自己绑定在一起,如果自己不对他好一点,他这一辈子就都是苦的。李恩白不愿意那样, 他希望云梨和他在一起是快乐的, 幸福的。 这些是布, 我买了三种, 一种是耐用的麻布,颜色比较深, 一种是棉绸布, 柔软舒适,适合给孩子做衣服,还有一种是棉布, 颜色不怎么好看,但胜在量大耐用。李恩白指了指堆着的布料,这些是他专门准备给云家的,省得云梨操心。 这边是和果子,我订了六篮,这一盘是打样,已经让梨子尝过了,不喜欢的都去掉了。这边是...他将放置的没什么规律的东西介绍了一遍,最后一拍巴掌,哦,对了,成亲还要需要大雁一对,但是我没找到卖大雁的,就买了一对大白鹅,您看成吗? 啥?云老汉疑惑了,大白鹅也是聘礼? 其实李恩白将大白鹅买回来那天还听热闹的,村里人多是养鸡养鸭,很少有人会养鹅,所以看他抱了两只巨大的鹅回来还都挺新奇的,结果这大白鹅凶的很,差点啄伤了人。 云老汉听说了,他还以为李恩白买鹅回来是为了鹅蛋,顺带脚看家的,没想到是聘礼的一种,倒是新奇。 分卷( 他拉着李恩白的手,这一下就亲近了不少,临风啊,聘礼不用弄这么多,咱家也不是大户人家,你就准备两床被褥,两匹布,两盒果子就成了。 李恩白微笑着拒绝,我倒觉得还不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应该隆重一些。为了成亲,他也是拼了,几乎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婚礼就一次,不能轻忽。 只是可惜他爸和弟弟看不到他的婚礼,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穿错了时空,没办法去原本的宋朝了。 思念家人的心情让他有几分低落,很快又调整过来,还好云老汉被他倾家荡产娶媳妇的架势震惊了,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情变化。 这...成亲虽然是一件大事,但是不能为了成亲把银子都花光了,之后你们还要过日子,聘礼差不多即可。云老汉劝说着。 这一幕挺奇怪的,他家梨子要出嫁,聘礼越多,嫁妆越多,就越有面子,但他这个做爹却宁愿和大家差不多,只要小两口之后好好过日就行。 这是一个做爹的,对孩子最大的期盼吧,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没有磕绊的过日子比现在多一堆聘礼要重要的多。 他是嫁儿,不是卖儿,不想贪图这点子聘礼,自然也不用李恩白耗尽银钱准备,有这份心就可以了。 李恩白知道他的想法,不再反驳,云老汉是一个非常朴实又心软的人,他这一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踏踏实实,从来没想过什么歪门邪道。 送走了云老汉,李恩白将放置聘礼的屋子关好,钻进他的卧室继续他的研究。 他想做一台纺纱机出来,现在的纺纱还是以人力纺纱为主,纺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会因为不同的人导致纺出的纱不同,进而使每一匹布的质量不一样,有的就更紧密一些,有的就稀疏一些。 他想做的,是现代人常说的珍妮纺纱机的改良版,但他只是在书上偶然看过一次,虽然每个部件都有详细的图解,但因为部件较多,他已经不能全部记住了。 幸好系统还在,能将他看过的资料复写出来,他才得以按照系统给的图纸一点点研究。 纺纱机主要包括五个部分,手摇传动轮、垂直纺锭、滚筒、粗纱筒管、可移动的张力杆。 如果是古代人自己来做的话,光是张力杆的连接就足够琢磨的了,但是李恩白不同,对于他来说,制作纺纱机其实就是将各个部件做出来,然后组装起来。 而他之所以没有拿图纸出去让别人做好了部件他进行组装的主要原因,就是看上了系统给的奖励。 因为纺纱机在这个朝代是不存在的,所以只要李恩白亲手做出来,那就是一项创新发明,而且可以带了巨大的利益,系统将奖励经验值10000. 这也是他那张折叠的桌子做出来之后他发现的,因此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可以做一些现在没有但实用的东西,获得系统奖励。 只是纺纱机的尺寸较大,他自己一个人忙活了许久才将所有部件做好,将张力杆和每一个纱锭连接,传动轮的带子也装好,一台没有纱的纺纱机就组装好了。 他握住传动轮的把手,轻轻摇动,整台机器开始运行起来,他做的是大的机器,一次可以放下八个或者更多纱锭,根据资料显示,一台机器一天的纺纱量应该是纯手工的一百多倍。 将买好的粗纱装上,他开始第一次纺纱尝试,只听一阵沙沙沙的响声之后,他买的一筐粗纱已经纺成了细纱。 恭喜宿主发明新产品成功,获得:经验值10000 称号:创新新秀,请宿主为新产品命名。系统的声音如他预料的一般响起。 李恩白勾了勾唇角,这样他之前消耗的经验值就都回来了,还多了一点,不再是入不敷出,纺纱机。 命名成功,请尽快销售纺纱机。系统提示。 李恩白暂时没打算去售卖纺纱机,他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这台纺纱机是为了做新型布料才准备的,顺便增加一下经验值,否则他真的很担心能不能在四年半多的时间能不能凑够一百万经验值。 但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甚至有些后悔制造出纺纱机。 由于宿主获得大量经验,升级任务强制开启,请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失败将扣除经验值5000,并电击惩罚一分钟。系统界面突然跳出,在李恩白眼前展开。 上面是他这一次的升级任务,改造织布机,限时一个月。 需要改造的是现在常见的踏板织机,现在的踏板织机的结构已经很复杂了,还要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造... 李恩白深吸一口气,怎么办呢?升级任务是强制执行的,也就是无法取消或者换掉,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做了。 这一刻他突然有几分后悔,是不是不投机取巧制造出纺纱机,他现在也不用面对这样的状况,还有二十天他就要成亲了啊! 但不管怎么样,任务已经开始了,他也只能抓紧时间进行,最好是能买一台提花机会来研究一下。 村里人发现最近都看不到李家小子了,看不见他一背篓一背篓的往回买东西,好奇了一阵也就不再注意了,只有那些嫉妒云梨的小哥儿和姑娘们私下里悄悄的嘀咕着,但这些和李恩白都没有关系,云梨不出家门就更不会在意了。 槐木村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云家也是一样,云梨抱着已经白了不少的侄子,在地上走着,阿满乖,阿满乖,睡觉觉,长胖胖... 他哄着孩子睡觉,没一会儿,小阿满就睡着了,他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将脏衣服拿去院子里洗,他哥正在院子的一角劈柴,哥,嫂子睡了? 云河点头,睡了,林大夫的药很管用,小莲喝了没一会儿就犯困,多睡会,才能好的快。阿满闹了吗? 没有,阿满很乖,几乎不哭闹的。云梨坐在木墩子上,一件一件的洗衣服,一边和云河轻声交谈着。 多数都是他在说,云河在听,偶尔回应几句。这样的日子就像之前一样,平和又幸福,但又有些许不同。 云河更沉默了,也更加沉稳,他思考的事情也变多了,媳妇和孩子都是他的宝贝,他得为他们努力。他看着小弟慢慢展开的笑脸,心里期盼着李恩白能一辈子对小弟好。 弟,你的嫁妆,咱爹跟我商量了,都给你预备好了,你还有什么想加的吗?云河将劈好的柴码好,然后去帮云梨拧干床单。 云梨知道他爹不会亏了他,完全不操心自己的嫁妆,因为婚期太紧了,他都不需要自己绣嫁衣,也落得无事一身轻,没有,都听爹的。 小莲说咱娘没留下啥压箱底的嫁妆给你,让我给你准备一只银镯子,你喜欢啥样的?云河已经准备好了银子,等问了云梨就去买。 云梨却摇头拒绝,不用了,哥,李大哥做的那些比你去买的还好看呢,没必要,有钱就留着给嫂子买药,或者给阿满存着以后读书用吧。 他想着李大哥刚翻修了房子,听说他爹还想让李大哥买两亩地,估计李大哥手里应该没啥钱制备聘礼了,要是他们嫁妆预备的太多,也不好。 第51章 云梨不知道, 李恩白准备的聘礼给了云老汉多大的压力, 让他寻摸了好久,才置办出差不多像样的嫁妆。 等到八月十二那一天,云梨出嫁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为什么云老汉和云河总要给他多一点嫁妆。 现在的他还不能想到二十天后的场景, 只觉得李大哥开始变忙了, 每天匆匆过来一趟,和他说不了两句话就走了。 又是一天, 云梨看着李恩白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有几分不安,李大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开始后悔了? 李恩白可不知道云梨的想法, 他还在和织布机做斗争,织布机的结构比纺纱机要复杂一点,再加上他没有了解过织布机,只能用笨办法去改进。 原本是打算买一台织布机用来研究的, 但他去镇上找了一圈之后才发现系统给的这种织布机已经是现在最先进的了, 一般都没有卖的, 他想买都找不到。 只能自己亲手做一台出来, 因为时间紧急,他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研究着, 先将原本的织布机组合起来, 能够运行之后,再看着改装。 为此他还给自己弄了几把尺子出来,用毛笔画图过于麻烦, 他又顺手把铅笔也做出来,获得了5000经验值,让他心里有了些许安慰,然后继续埋头研究,修改图纸,制作,再次修改,制作...循环往复,要不是他要求系统提醒自己时间,可能就真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了。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居然有一种奇怪的成就感,看着织布机改良的一点点实现,他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兴致盎然,充满了活力。 踏板这里应该再加一根张力杆...综片...李恩白无知无觉得念叨着,手里不停的在踏板织机上标记和尝试,一旁已经有一台彻底废掉的踏板织机了。 专注的做一件事,时间总是过的非常快,李恩白都记不清他这是第几天了,满脑子都是踏板织机如何改装,就连拎着点心去云梨的时候都是,连门都不进了,看他收下了就准备走。 云梨见状,赶紧拉住他,李大哥,等等。 嗯?李恩白反应慢了一拍,哦,梨子,有事吗? 李大哥...云梨有些犹豫,想问他是不是后悔和自己定亲了,但又不敢问,害怕他说是,抓着李恩白的袖子,纠结的问,李大哥,你最近在忙什么?我可以帮忙吗? 他还是不敢问,只能想办法和李大哥待久一点,也许李大哥就不会后悔了呢? 我最近啊...李恩白这会儿已经从织布机的沉思之中脱离出来,很轻易的看出云梨的不安,回想了一下这几日,确实是他忽略了云梨许多。 这样想着,他大胆的拉住云梨的手,你想知道我最近在干什么?那就来帮我吧。 他拉着云梨往他家去,活脱脱一副强盗行径,容不得云梨反抗,云梨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云河。 云河向他挥挥手,去吧,好好帮忙。然后将大门关好。 就这样,他就被李恩白拉到了家里,也是这会正好是中午,村里人都回家吃饭去了,路上没有人,不然李恩白也不敢这么大胆,对梨子的名声不好。 他们一进院子,两只大白鹅嘶鸣着冲了过来,吓的云梨差点转身就跑,要知道大白鹅的战斗力可是很强的,被啄上一下,准得青上半个月有余,关键是还贼疼。 李恩白将他拦在身后,从空间里取出几个老菜梆子扔过去,就见冲刺的大白鹅来了个急刹车,慢悠悠的走过去叼起菜梆子转身回了窝里。 没事了,别怕,它们就是气我早晨没喂饱它们,故意吓唬我的。李恩白自从养了这两只大白鹅之后,日子就过的险象环生,他要是沉迷研究,忘了喂鹅,一出门就会遭到白鹅俯冲,白鹅粪击,白鹅冲撞等等攻击。 甚至有时候饿极了还要啄他,幸好他在系统空间里准备了许多菜叶子,随时拿出来丢,只要丢了菜叶子给它们,就会恢复平和。 所以我现在随时在身上揣两片菜叶子,就为了对付这两只鹅。李恩白引着他进了屋,还讲述了一下两只鹅带给他的多灾多难的生活。 等进了屋,云梨看到一地的狼藉,这是... 占地的纺纱机已经被李恩白挪到了另一个房间,不收进系统空间的原因是这东西太大了,太占地。 我最近在研究如何改良织布机,以提高织布的效率。他带着云梨看最开始那台踏板织机,这是现有的最好的织布机,但一个人用它一天也就能织出两米多布,还是刨去吃饭时间之外都在织布的情况下。 带着他看自己做坏的第二台织布机,我的目标是提高效率,使一个人用织布机织布最少一天能织出五米,但在改良的过程中有些杠杆没设计好导致受力失衡,虽然速度变快了,但织出来的布不够平滑密实,虽然失败了,但提供了正确的思路。 然后是第三台,依然是失败的,已经被拆掉了,第四台、第五台...一直到摆在最中间最大的一台踏板织机,具体我尝试了多少次,我也忘记了,前面方向错了的已经都拆掉了,现在这台应该是正确的,但具体是不是,还要将杠杆组装上去之后试一试才知道。 说着他坐在矮脚凳上开始组装,你先等一下,我组装好了你帮我试一试吧。 云梨答应了,看他组装了一会儿,看不懂他在干什么,但也安安静静的看着,不想打扰到他,看他一丝不苟的将一截木棍装到织布机上... 半个时辰之后,李恩白放下工具,好了,可以使用了。 他找出细纱放到织布机上,将细纱全部放好之后,他让云梨坐在踏板织机前面的凳子上,你坐着里,两只脚轮流踩踏板,手拿着杼,就这样脚踩一下,杼拨一下...很简单的,你试试。 说完松开手,让他尝试,云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深呼吸之后,脚下用力,手上推着杼,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他动了两下看向李恩白,对吗? 对,继续,要织出一小段布才能看出来是否改良成功了。李恩白守在另一头,看着云梨织布。 云梨也放下心来,脚下手上忙不停,耳边咯吱咯吱的声音的声音也不觉得烦,反而特别有兴趣,原来织布是这样的吗? 越织布越觉得神奇,他几乎是不错眼的看着自己脚下踩手上推,手脚配合默契,直到李恩白说可以了他还意犹未尽的要求再织一会儿。 我先看看布的密度,如果没问题,咱们在试验织布速度。李恩白解释了一下,手指在织好的布面上来回滑动,并用指甲刮蹭布面,梨子,继续织布,这次要坚持半个时辰才行。 云梨一听,一点都不嫌累,反而高高兴兴的行动起来,我开始了!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李恩白一直看着织布机织好的布料,而云梨则一边抬头看一眼布,一边熟练的动着手和脚,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只是不停的重复动作,让他的胳膊和腿有点微酸的感觉。 好了。李恩白拿着尺子量了一下织好的布料长度,眼中的喜悦压抑不住,成功了!成功了!梨子,我成功了! 云梨赶紧跑过去看,纱线是没有经过染色处理的原色,米黄米黄的,变成了一块长约一米宽约七十公分的布料,哇...这是我织出来的布吗? 对,半个时辰而已,你织出了一米布!李恩白显然很高兴,我们成功了! 云梨摸着那块布,成功了!李大哥你真厉害! 分卷( 升级任务完成,恭喜宿主木工等级达到十级,获得称号:初试身手,获得经验值2000,获得特殊属性木料1份。请宿主尽快售出改良踏板织机。 李恩白听到系统提示音,才真的放下心来。他看着云梨十分珍惜的摸着布料,又渴望的看着织布机,有一个想法产生,梨子。 嗯?云梨转回视线,织布机真的好神奇啊,他居然半个时辰就织了一米布哎! 梨子,这台织布机当做我的聘礼好吗?李恩白认真的看着云梨,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完成的最难的一个任务,十分有意义,他想把成品送给云梨应该是最好的纪念。 云梨猛的抬头,聘礼?李大哥,你要拿这个做为聘礼?!他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对,这是我和你一起研究出来的,送给你才更有意义。李恩白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下。 云梨站起来,我只是用了一下,一点忙都没帮上,怎么算是一起研究出来的,而且...等我嫁过来,就能用了...最后一句话他说完,脸上都烧的慌。 李恩白正要说什么,他家的大门被人用力敲响了... 第52章 李恩白和云梨只能暂停关于聘礼的话题, 出来看是谁来了, 他让云梨在屋里等着,他自己去开了门,却发现是两个不认识的人。 他打量的一眼这一对主仆,很明显, 年轻的这个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身上穿的是提花锦缎,腰间的玉佩颜色通透不是便宜货, 后面跟着的男子则是一身深色素锦,腰间垂挂香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却无装饰, 神态恭敬。 他看过了两人的衣着和神态之后,问打头的年轻男子,请问公子有何事来访? 刘明晰折扇在手,虽然不像读书人一样翩翩君子, 却也风流倜傥, 某姓刘, 字常乐, 此次来是为了那可折叠的桌子,不知您可是李恩白李师傅? 刘明晰心里也挺惊讶的, 虽然他知道做出折叠桌子的人似乎年纪不大, 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人,看上去不像木匠,倒像个读书郎。 李恩白现在偏爱穿干净的青色长衫, 那糙布的短衫早就换掉了,便显得更加像读书人了。 主要是他的气质非常的好,一点都不像农民,再加上态度不卑不亢,说话温和有礼,还是一口官话,一点地方口音都无,就更像读书人了。 你们是之前在大集市上跟雪哥儿打听的人吧?李恩白放他们进去,进来谈吧,我这儿正好还有个样品。 这个折叠的桌子在他手里确实没什么用处,能拿出去换了钱是最好的。 因为他这个房子比较小,一共只有两间卧室和中间的堂屋,但堂屋和另一间卧室都放着他准备的聘礼和一些工具,而且他说的样品也在他自己的卧室里,便只能把人领到他的卧室去。 屋里有点乱,千万别介意。李恩白领着人来了,推开门拉住正在门边上的云梨。 刘明晰也没想到他家里还有个小哥儿在,但也没多想,这屋里确实挺乱的,木头木棍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一地,木屑到处都是,屋里地方挺大却被三台大的木头框子占了一半,另一半是一张简陋的床,还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 如果是平常,刘明晰是打死也不会进这么脏乱的地方,但是他看了那三台木头框子,原本不悦的心情被抹去了,眼神盯着机器看个不停。 李恩白看他们不往里走,自己回头看看,确实太乱了,他之前只顾着完成任务,压根儿没注意过,现在一看,自己也嫌弃起来,便说,实在抱歉,这几日忙着做这个机器,忘记收拾了,不然这样吧,我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咱们在院子里说话... 客随主便,您看着方便即可,我们二人都可以的。刘明晰的视线还在那三台机器上打转,尤其是挂着一米布的那台。 李恩白便将桌子搬了出来,让云梨去厨房烧水,并告诉他茶叶的位置,他自己是不爱喝的,但因为好奇还是买了一点备着,现在正好给这两位客人沏了茶。 云梨应了,转身钻进了厨房,整个人才舒坦下来,不然让人看着他和李大哥手牵手也太奇怪了,拍拍脸颊,他赶紧生火烧水。 等刘明晰他们都落了座,李恩白也跟着坐下,两位是对桌子感兴趣吗?这种桌子,折叠之后很省空间,打开只要将桌腿完全掰直,是不会有倒塌的可能的,称重也不错,我试过,最沉能承受住两个成年汉子的体重,大约三百到三百五十斤左右。李恩白将桌子的特性详细的解说了一遍,还演示了一下如何折叠已经打开桌子。 将桌子重新放好,李恩白擦了擦头上的汗,差不多就是这样,刘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刘明晰用手在桌子按了按,确实不会晃动,他让刘崇站到桌子上,也如李恩白所说的一样,十分结实,确实不错,李先生大才,刘某也不拐弯抹角,不知这桌子的制作方法您打算出售吗? 若是我打算卖,刘公子出价几何?李恩白也喜欢痛快,他直言问道,心中想着若是不是黑心的,他就卖了,如果想低价收入,那他也不会再跟他们废话。 刘明晰摸了摸扇子,一百两,如何? 一百两真的不少了,李恩白也明白,这桌子虽然看着方便,但也要看使用对象,如果是他自己去一张一张的卖,可能要卖个十年左右,原本他的心里价位是五十两到八十两,没想到这位公子财大气粗,直接喊价一百两。 可以,我的图纸是画好的,你也可以叫人来找我学,一手钱,一手图。李恩白直接答应下来,并不会因为对方财大气粗就要多坑一点。 要知道做生意的,一开始喊的价都是他心里价位偏低一点,这样你抬我压的,也能控制在心里价位附近。 倒是像李恩白这样干脆利落的实属罕见,让刘明晰对他这个人也产生了几分兴趣,不过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刚刚匆匆一瞥的织布机。 刘崇,银票。 刘崇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刘明晰把银票递给李恩白,李师傅看一看,宝汇钱行的银票,兴隆镇就有分行可取。 李恩白拿过银票看了一眼就放在桌上,稍等,我去拿一下图纸。 他不但把图纸拿来了,还拿来了纸笔,当着刘明晰二人的面写下了两张契约,这是契约,刘公子看一下,没有问题签字画押即可。 刘明晰拿着契书,看着上面规整的字,对他更加好奇,李师傅读过书? 读过几年,明年打算下场试一试,运气好的好也许能考上童生。李恩白谦虚着。 刘明晰则以为他十分有把握,才会这样说,但也没有在意,毕竟兴隆镇这十年一共就出了三个秀才,多少人说自己能考中,最后都是名落孙山而已,考秀才没那么容易的。 他现在更加关系的是织布机,因此看着契书没有问题就签了字按了手印,他们各自保存一份,折叠桌子的事已经了了,还有一件事刘某有些好奇,不知李师傅方便告知一二吗? 您问,能回答的我一定如实告知。李恩白将契书晾干墨迹,和一百两银票一起仔细收好。 刘明晰再次摸了摸扇骨,李师傅房间里摆的机器,是织布机没错吧? 李恩白没想到他会认出来,但也没什么好瞒的,是,没想到刘公子也了解织布机,我屋里的是踏板织机,经过改良,现在已经性能更加优越,织出的布平纹更密实。 最重要的是速度提升了,之前我的未婚妻用改良过的踏板织机织布,大概一个时辰便可织出一米多的布。他不敢说实话,毕竟现在最先进的织机一个时辰也就产出半米多不到一米的布料。 刘明晰抚摸扇骨的手突然顿住,哦?是吗?李师傅如此笃定? 他原本以为自己看错了,却没想到真的是踏板织机,他家就有布庄的生意,这织布机他自然是认得的,踏板织机是现在最好的织机,即使有钱,也只能买到一部分而已,大头都在权贵手里,却没想到这个乡村木匠居然说他改良了踏板织机? 到底是信口开河,还是确有此事呢?那三台织机的木料都很新,确实是新做的... 要是真的,他必须得买下这门技术!刘明晰握住扇子,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不知道可否让刘某观看一下您说的改良效果? 刘明晰的语气变了,李恩白感知的很明显,如果说之前买折叠桌子,刘明晰的态度是随意的,现在就是极度认真的,甚至是不容失手的。 这...李恩白显得很为难,因为毕竟是初次见面,即使做成了一笔生意,他们也不算熟悉,我还没有彻底改良完成... 推脱之词! 刘明晰很清楚这是推辞而已,端正了态度,李先生,还容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刘记布庄老板刘春山的长子,刘明晰,字常乐,这几年跟着家父打理生意,没少为布料发愁,因此对各种织布机也算得上颇为了解,若是可以,刘某想跟先生做这第二笔生意,您看如何? 一提起刘记布庄,李恩白顿时明白了,这位公子竟然是刘富商的儿子,这兴隆镇的传奇人物之一,就是这位刘富商,据说是整个镇上第一个将生意做到京城去的能人,而且包含了布庄、银楼、酒楼、车马行、粮食铺等各种产业,可谓是遍地开花。 虽然他有几分相信了这个刘公子说的是真的,但他还是谨慎地问,您可有证据证明?若真是刘老爷家的公子,临风倒也愿意和您做这笔生意,毕竟刘家的口碑在兴隆镇是极好的。 刘家在兴隆镇可是块金字招牌,难保有没有人假冒刘家子,出来招摇撞骗,虽然眼前这位刘公子的气质不像是骗子,但小心点总没有错。再者说,要是这位真是刘公子,那这生意更不能现在就定下来。李恩白心中有了想法。 第53章 这...刘明晰被问住了, 他该如何证明他是刘家人呢?还真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李恩白看他想不出来, 便提议道,刘公子,左右我就在槐木村住,跑不了, 您若是现在无法证明, 不如给我一张帖子,让我去您家登门拜访, 是真是假,一目了然,刘老爷家在何处, 镇上的人也都是知晓的。 刘明晰一想,也确实是,反正李恩白也跑不了,看他对织布机如此谨慎地样子, 也是好事, 便痛快的答应下来, 可以, 李先生等着刘某得帖子吧,不过, 现在可否让刘某先看一看改良的织机? 自然是可以的, 刘公子,您随我来。李恩白引着人进了屋,他之前放在织机上的纱线还没有用完, 正好继续。 我去叫一下我未婚夫郎,这台织布机已经送给他作为纪念了,还是让他来演示比较好。李恩白提前挑明,这台机器有主了。 刘明晰闻歌知意,这也是一番佳话,见证您二位的感情。 李恩白笑着将云梨叫过来,梨子,你再试试织机。 云梨原本是不乐意见外男的,他和刘明晰主仆两个完全不认识,感觉有些别扭,但李恩白说他要是演示的好的话,能给他谈成一大笔生意,他也就不犯怯了,坐在织机前面,脚下一用力。 整台织机响起熟悉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运转正常。刘明晰只见这位小哥儿手脚配合默契,一踩一推的,十分有规律,看上去也并不费力,没一会儿功夫布料长了一截儿出来。 刘明晰心中换算,这可不是一个时辰一米多的样子,这明明是一个时辰快两米布!他盯着云梨的手和脚,还有那头不断加长的布料,心中越发的火热。 看着看着,他又发现了新的东西,这纱线怎么这么细?还细的十分均匀,是哪位纺纱高手纺的? 李先生,您这纱线是哪位纺纱高手纺的,方便告知一下吗?刘明晰忍不住问出来,要是他家的布料都是用这么细而均匀的纱线织成,肯定会更加细腻和平顺! 这是我自己纺的,用的是我自己做的纺纱机,市面上卖的纱线都是粗纱,我又不会手工纺纱.., 刘明晰没等他说完,惊讶地打断他,您做了一台纺纱机? 对啊,就放在西屋里,要研究织布机嘛,纱线不能少的。李恩白故意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似乎不清楚纺纱机的价值。 其实就是为了让刘明晰去看纺纱机,到时候不信他能忍得住,只要他沉不住气,想必自己所求也不是什么问题。李恩白眯了眯眼,看着刘明晰的目光很是友好,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刘明晰可不知道李恩白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织布机和纺纱机上,看过了织布机,又缠着李恩白去看纺纱机。 行吧,我看公子也不像是那种偷人技术的小偷,您跟我来吧,纺纱机在西屋。李恩白叫上云梨,和李四个人一起去了西屋。 他让云梨站在手摇传动轮那边,等着推动摇杆,他将粗纱装在机器上,好了,梨子,摇吧。 云梨摇动摇杆,唰唰唰的声音,看着纱线被纺成细纱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看的刘明晰和刘崇心跳加快,激动不已,这是神器啊! 李恩白看着他们的表情,心想事情成了,要知道珍妮纺织机可是象征着工业革命的开始,解放大量劳动力,以机械代替手工,可想而知它的效率。 不用他多做阐述,刘明晰已经清楚的了解到纺纱机的价值,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台纺纱机搬走,搬去纺纱,看看这小哥儿一个人才动了几下,已经足足纺出一整捆纱线! 李先生,这纺纱机您还给其他人看过吗?刘明晰眼睛亮着绿光,虽然是问李恩白,但却依然死死的盯着纺纱机,就像在看一个绝世美人。 没有,除了我未婚夫郎,就是你们俩了。李恩白摇头,表示他们是独一份,只要买下,就能拥有整个宋朝最快最好的纺纱机,大大提高了纺织速度。 刘明晰看着纺纱机的目光更加火热炙烈,似乎是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躺在床上玉体横陈一样,但不管他怎么说,李恩白都坚持要等到验证过他的身份之后才会卖给他纺纱机和织布机。 刘明晰头一次发现证明自己的身份是一件这么难的事,谁做生意不是钱到位就成了?他这怎么还带查户籍的? 李恩白挥手告别了刘明晰主仆两个,那临风就等着刘公子的请帖了。 我明日就叫人送来,李先生可一定要过府一叙啊。刘明晰带着对纺纱机和织布机的垂涎离开。 分卷( 李恩白关上门,一转头对上了云梨崇拜的目光,他忍不住笑了,梨子,你这是什么眼光?被我迷住了吗? 云梨的脸一下染上了些许红晕,呸,才不是! 李恩白追着逗他,嗯?那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还用那么含情脉脉的眼神,你说说,是为什么,嗯? 云梨转头要走,我才没有! 李恩白却不依不饶的挡住他,是吗 是呀!我才不会被迷住!云梨气呼呼的继续绕道,要躲开这个光会欺负人的家伙。 李恩白随着他移动,始终挡在他面前,那好吧,是我被云梨迷住了,好不好? 云梨顿住脚步,脸彻底红了,你别胡说啦~话是斥责的话,语气却软的不像话。 李恩白双手捧住他的脸,和他对视,不是胡说哦,我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喜欢梨子,你呢?会比昨天更喜欢我吗? 云梨伸手去掰他的手,眼珠不自在的转动着,不敢和他对视,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小声地回答他,是...是呀。 李恩白笑开了,刚想说几句情话,却被云梨一脚踢到膝盖窝,不得不放开他,啊。 一被放开,云梨赶紧跑了,走之前还骂他,臭流氓! 一看他站直了,也不敢停顿,跑出去反手关上门,等李恩白打开门去看的时候,人早跑出去老远的了。 李恩白哭笑不得,揉了揉被踢的地方,梨子的劲儿还挺大的,这一脚还挺疼,直到完全看不到云梨的身影,李恩白才将门关上。 刘明晰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当天他们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请帖是第二天一大早送来的,邀请过府的时间,居然就是下午。 李恩白看了请帖上的时间和名字,对刘明晰更加满意,对送请帖的小厮说,请回去告诉您家少爷,临风必定准时到达。 等送走了小厮,李恩白也不去镇上了,转头回屋里补觉,昨天他可是一夜未睡,能听见小厮敲门都是靠系统电击他才醒过来。 系统,电击应该是惩罚,你怎么能随意用这种手段叫醒我?李恩白打着哈欠,半眯着眼,游魂一般飘回房间,仿佛和刚刚在大门口那个彬彬有礼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系统可不会分辨他的打趣和套路,并没有回复。 系统,不就是骗了你一次经验吗?要不要这么生气?李恩白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了,但依稀感觉系统没有出声,勉强睁开眼,继续问。 宿主,系统不会生气,只有人类才有生气的情绪,系统没有。系统冷冰冰的电子声音如是说。 没生气啊...李恩白扑倒在床,那就好... 立即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腹中饥饿难耐,才将熟睡的他唤醒。李恩白简单的洗了把脸,从空间里掏出食物对付一顿午饭。 看了看时间,距离请帖上的时间还有一个半时辰左右,差不多也该出门了,于是他将自己昨晚熬夜做好的两个小宝贝放在背篓里,穿上一身干净的青色长衫,梳一个书生头,照了照镜子,确认仪容仪表没有问题之后,他去了云梨家。 他来的时候,云梨家也是刚吃过饭,这会儿云梨正抱着孩子给他嫂子看,木小莲这几日已经好了许多,但依然没有力气抱孩子,看云梨一个未出嫁的小哥儿整天帮她带孩子,心里越是愧疚,越是对死去的婆婆愤恨。 要是白氏不捣乱,他们一家人那至于如此,没准儿梨哥儿现在都能找一个老实靠谱的人家嫁了。心里有了怨言,木小莲看见云河哥俩胳膊上的白纱就糟心的慌,人活着的时候家宅不宁,人死了还要让子女茹素守孝。合着白梅花这一辈子什么好处都占了。 木小莲叹了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怨言压下,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李恩白过来和木小莲打了个招呼,他站在屋门外,嫂子,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啦,过几天就能下地走走了。木小莲笑着回答,没有错过李恩白飘向云梨的视线,她温婉一笑,对这两个人也很看好。 李大哥,你这是刚从镇上回来? 第54章 云梨将孩子放进云河特意做的婴儿床里, 看到李恩白背着背篓, 还以为他刚从镇上回来,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点? 他这一连串的问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疼李恩白一样, 让木小莲在一旁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逗得云梨一个大红脸。 李恩白倒觉得很受用,脸上的笑容都更加温柔, 眼神像是带着钩子一样,让云梨舍不得转开头。 木小莲见这两人旁如无人的深情对望,也学着西王母棒打鸳鸯一样, 假装嗓子不舒服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云梨这两颊的红几乎要顺着脖子爬满全身,他倒打一耙的说,嫂子你咳嗽啥?小心伤口裂开, 我要告诉我哥去了! 哟哟哟, 梨子今天脾气挺大啊, 还学会告状了?木小莲现在可怕云河了, 太小心翼翼,她还以为自己是个瓷娃娃做的, 行啦行啦, 你们两个快出去吧,别在我眼前给我添堵啦。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明显是在打趣他们两个。 云梨被逗得羞恼, 一溜烟的跑出去,李恩白站在屋外和木小莲告了别,追着云梨进了厨房。 生气了?李恩白看云梨背对着门坐在灶台旁边,凑上去问他。 云梨摇头,没有,李大哥吃饭了吗?没吃我给你做。 李恩白习惯性的摸摸他的脸,吃了,我今天没有去镇上,在家吃了饭过来的。 咦?那你为什么背着背篓?这个背篓云梨很熟悉,是李恩白去镇上的专用背篓,里面是铺了布的。 李恩白将请帖拿出来,递给他,昨天来的刘公子邀请咱们去他家做客,时间就在今天下午,我看差不多到了,就过来接你。 还有我?云梨十分惊奇,还有一点点莫名的欣喜,他拿着请帖小心翼翼的翻开,可惜他认识的字太少了,没看出来请帖上哪里写了他的名字。 李恩白发觉,手指在他们的名字上点了点,你看,你知道这里写的什么吗? 云梨头一次为自己识字太少而有些不开心,他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这几个字...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恩白,李大哥会不会嫌弃他不识字? 以前陈狗剩就经常嫌弃他不识字,都不让他碰他的那些书,顶多让他看一看,还是极少数的情况下会让他看。 会不会李大哥也嫌弃他不识字啊? 李恩白没在意他不安的眼神,笑着说,这里写的是,恭请李临风携未婚夫郎过府一叙。 原来这刘明晰在请帖上写了未婚夫郎四个字,让李恩白十分满意,虽然云梨和他并未成亲,但也不远了,他们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各处都应该应分,但现下礼教不容许他过分放肆,于他们二人都不利,但刘明晰邀请了,他带着云梨前去也就十分正常了。 云梨听见未婚夫郎几个字,不知怎么的,心里的不安就这么落了地,消失不见,他红着脸盯着请帖不放,想把这几个字记在心里。 李恩白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从他手中抽走请帖,时间快到了,梨子快去收拾一下,咱们别误了时间。 哎!这就去,等我一下。云梨赶紧跑回房间换衣裳,他的衣服本来就不多,只能找一身干净利索的换上,头发也重新扎一下,想了想,在头上簪了那支白梨花。 等他出去的时候,李恩白眼前一亮,那支白梨花格外的衬云梨,簪花少年,不但不女气,还更加凸显云梨的眉目精致。 就是这一身衣物让人觉得有几分不搭,一身灰扑扑的短衫哪里配的上少年呢?李恩白更加想要赶紧将云梨娶回家,那样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他买一整个衣柜的新衣服,像是淡青色就极好,和他凑成情侣装。 蓝色也不错,显得人恬静,浅紫色也可以,贵气,鹅黄也很好看,还有翠绿,活泼... 云梨一定不知道,他眼前正对着他看个不停的男人,脑海里正在给他进行换装游戏,颇有些现代社会某换装游戏的样子,奇迹梨梨... 李恩白的脑洞一时收不回来,还好并没有被云梨看穿,他夸赞,梨子,你真适合这支簪,好看! 言语很简单,却是最受用的,比起夸他闭月羞花那种文邹邹的说辞,云梨觉得李大哥这一句好看就抵得过所有他听不太懂的赞扬了。 等云梨换好了衣服,他俩也就不耽误时间的赶紧出门了,嫂子,我和李大哥去拜访他的朋友,一会儿爹和哥回来,你跟他们说一声儿。 知道了,快去吧,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木小莲握了握云梨的手,心里有些担心,但还是笑着看他出门。 自打梨子被救回来之后,连门都几乎不出,昨天去李家已经让她很惊喜了,今天要去镇上她自然不会拦着,只是心里免不了担心,梨子心里是不是还在后怕?是不是还记着那天的情形? 木小莲只能期望李恩白能安抚好云梨,能照顾好他。 云梨不知道他足不出户安心在家带孩子,却被嫂子想成了心有余悸,不敢出门,虽然也是有一点点,但他相信李大哥在的话,他不会有事的,所以一点都不害怕,人总不能一辈子不出家门吧? 可还是有些紧张,云梨离开家门之后眼神就不停的在周围转着,偶尔有条狗冒出来他都会吓一跳。看的李恩白直皱眉,这路上虽然不是人来人往,但偶尔会有人经过,他也不好牵住云梨的手。 梨子,你走在我前面吧,我在你身后看着你,好不好?李恩白只能这样说,让他走前面,走在自己的视线,也许会好一点。 云梨连连摇头,我没事,就这么走吧。他看不到李恩白会更害怕,还是现在这样并排好一点。 好吧,那你走我右边。李恩白和他换了位置,这样云梨的一边是路边的沟渠,一边是他。 梨子,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教你识字好不好?李恩白挑起一个话题,不停的和云梨说话,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到时候,我读书,你认字,夫唱夫随倒也是一桩美事。 他描绘着婚后的生活,简单又美好,深深的吸引了云梨,一直到了镇上都还在想他的说的日子。云梨想,如果真的想李大哥说的那样,就好了。心里忍不住有了期待。 很快他们就到了刘府,李恩白上前去敲门,看门的小厮看到来人之中有个小哥儿,立即热情的问,您可是槐木村的李临风公子? 某正是李临风,受邀前来,还请小哥通禀。李恩白将请帖递给看门小厮。 那小厮打开请帖一看,便引着他们二人进去,我家少爷从中午开始就在等您二位啦,快请进,快请进,小的给您带路。 李恩白和云梨跟上小厮进入刘府,这刘府外面看着并不如何,内里却大有玄机,完全不像是简单商人的气派,就说这进了门的青砖路,每一块都打磨平整,干干净净。 越往里走,景色越好,雕梁画柱的装饰越多,但并不金碧辉煌,反而格外雅致,小厮将他们带到一处庭院,看着他们进入,在庭院门外和二人道别,此处便是我家大少爷的居所,里面会有人给您带路,小的还有职责在身,便不送了。 多谢。李恩白明白大户人家规矩多,道了谢就带着云梨往里走,云梨却十分僵硬,头都不敢扭了,只敢左右摇晃着眼珠。 他们一进庭院,就有小厮迎上来,李公子,云公子,请随小的来。 大户人家的气派显现的淋漓尽致,李恩白心想,看来他昨天的质疑给这位刘公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见小厮引路的时候都是目不斜视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李恩白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他想应该不至于,只能说这古代的大户人家规矩多吧。 云梨被李恩白捏着手指反复揉捏,紧张的情绪也终于得到缓解,但也没有四处乱看,而是学着李恩白一样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那位在前面引路的小厮观察到这一点,对这两个人就更好奇了,他还头一次见有人对他们府上一点都不好奇的,那位小哥儿头开始还紧张的偷偷打量,这会儿就已经不感兴趣了似的,这位公子就更奇怪了,好像他们刘府是什么一般人家一样,一点都不值得稀奇。 但事实上,他们刘府绝对是兴隆镇上最气派的人家,就连官老爷来了都好生感叹一番。这两个种田的泥腿子居然一点都不惊讶,似乎他们刘府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园子? 小厮的心中的疑惑没人能解释,李恩白总不能告诉他,哦,我在银河系的家比这里还大吧?或者说,我在银河系没少看见皇宫发视频宣传吗?云梨也总不能说,刘府太稀奇啦,但是我李大哥一点都不惊讶,所以我也不能惊讶。 第55章 云梨确实很稀奇五进的院落, 但他不能给李大哥丢人, 所以再好奇也要忍住,他才不要像没见过世面的一样,一切向李大哥看齐! 这也导致了他们两个穿着最普通衣衫的人在小厮心里的印象却是最高大的,这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说不准是一时落难了而已。小厮脑补着, 脚下却配合着两人的步伐,将他们带到刘明晰的书房。 刘明晰得知李恩白已经来了, 连忙从书房里出来迎接,李先生可算是来了,叫常乐好等啊。 引路小厮一听自家少爷对这位青衫公子叫先生, 更加肯定,这位一定是更加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恭恭敬敬的告了退。 多谢刘公子相邀,临风实在当不得先生一词, 若是刘公子不介意, 不如你我以字相称。李恩白松开云梨, 和刘明晰打招呼。 他们年纪差不多, 刘明晰也觉得互称表字更舒服一些,也显得亲近, 如此, 临风兄莫要嫌常乐无礼乐,请进。 农家人没这么多讲究,随意一些即可。李恩白跟着刘明晰进了书房, 身后还跟着云梨。 刘明晰见状,提议让下人带云梨去花园转一转,省得无聊,李恩白看云梨不想离开他,就说算了,不必麻烦了,常乐兄,他胆子小,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我不放心的。 既如此,我让人送盘点心来。刘明晰叫人端盘点心过来,没一会儿,一盘绿豆糕被摆在云梨面前。 多谢。李恩白对刘明晰的印象更好了,能让他照顾好云梨,这人心挺细的,而且体贴,若是可以,值得一交。 分卷( 好了,想必常乐兄也等的心急了,我们来谈一谈关于织布机和纺纱机。李恩白看云梨不那么拘束了,开始和刘明晰谈正事。 刘明晰脸色一整,正色道,临风兄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商量。 原本我是不想卖掉织布机的,这东西只要卖掉了,拆掉再组装个几次,就能摸到其中的门道,这宝贝也就变成了烂大街的普通货。 李恩白一如既往的直爽,想必常乐兄对我也有所了解了,我未婚夫郎家兄长的大舅哥在镇上有一家成衣铺,其中部分款式正是出自我手,因不满布料的质量,我才有了改良织机的打算,并侥幸获得成功。 虽说织机卖给常乐兄也无碍,但我这哥哥家的生意也是个问题,毕竟一开始我研究织机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帮助自家生意... 刘明晰听了,心里一琢磨,便说,这样,我保证刘记布庄优先供货给千秀阁,价格比市面低三成,如何?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一点就透。李恩白要的就是这个,他打算让千秀阁成为专门的成衣铺,而不是捎带脚买着布料,贪多嚼不烂,而且他脑子里的服装样式太多了,光卖成衣都够千秀阁忙碌的了,这种情况下,一个稳定且货多的布料供应商就必不可少了。 如此,关于织布机,临风并无其他要求了,常乐可以开价。李恩白淡笑,准备和刘明晰进入讨价还价阶段。 但刘明晰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连忙问道,临风兄不打算售出纺纱机?若是都卖于我,加钱不是问题。他可不想放过纺纱机,织布机提升了一备的速度而已,纺纱机却是百倍以上。 这...李恩白犹豫了一下,我还在考虑当中,毕竟织布机卖了,我手里就只剩下纺纱机一样技术,是为了拜访刘举人...现在不便出售。 拜访刘举人?可是指那位谪仙刘纺星刘举人?刘明晰问道。 是的,据我听闻,刘举人家中是纺纱起家的,想必看到纺纱机会愿意见临风一面。李恩白似乎有些拿不准一样,但依然拒绝了售卖纺纱机,虽然目前还不止能不能获见刘举人一面,但纺纱机我还是不卖了。 刘明晰习惯性的摸了摸扇骨,不知临风有何事要找刘举人?或许我可以帮忙引荐。 他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李恩白的目的,那他也就别去做什么生意了,坑都被人坑死了,但他还有一些挺好奇的事情。 是这样,临风明年二月想要参加科举考试,可惜我与镇上的陈秀才交恶,不能从兴隆书院获得手书,只能另想办法,便想到了刘举人。李恩白知道刘明晰已经看穿了他的目的,但也无所谓,他没想瞒着。 家父手中也有手书推荐的名额,何不从让我去和家父要一张,临风兄便不用去想法子拜访刘举人了。刘明晰继续问,逼他说出所有的目的。 李恩白淡然一笑,从刘老爷这里获得手书也不是不可,但举人在眼前,若是不结交一番,临风怕是夜不能寐了,毕竟听举人老爷一句指点,胜过临风苦读十年。 刘明晰叹息,这人足够狡猾,看着好像是个直接了当、无甚城府的人,实际上将他算计的透透的,可能昨日见他对织机和纺纱机势在必得就已经在算计了。 有些恼怒自己失算,刘明晰语气不大好的问,你要如何向刘举人展示纺纱机呢?巨大的机器轻易搬不走吧? 李恩白一笑,常乐兄请看。他从背篓里掏出两个木盒,打开一看,竟然是缩小了十倍的织机和纺纱机! 这!刘明晰惊讶了,竟然能缩小到两掌大小! 李恩白将准备好的粗纱线轴放在精巧的纺纱机上,用一根手指推动手摇轮,两掌大小的纺纱机运转起来,沙沙沙的没一会儿就将粗纱纺成了细纱。李恩白又用放好的细纱放在织机上,一根手指按下踏板,另一只手推动杼,织布机也能运行正常。 刘明晰看着心痒,忍不住上手试了一番,将纱线全都纺成布才停下,连声夸赞,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常乐佩服,佩服! 李恩白将缩小的织机和纺纱机收起来,那么,常乐可愿意帮忙引荐一番?若是临风得见到刘举人并获得手书,纺纱机便送与你,如何? 刘明晰心动了,纺纱机的价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李恩白放在桌子上的两个盒子,临风是否猜到了刘举人和我家的关系? 刘举人应该是常乐的叔叔吧?李恩白也不太确定,只是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测,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刘举人名春城,字逸仙,岁数在三十五岁左右,因身体不好常年闭门不出,因此长相不清楚,但巧合的是,刘老爷,名春山,字非仙,岁数在四十左右,常年不在兴隆县,只有祭祖的时候会回来一个月余。 从名字、年龄、表字,临风大胆推测,刘举人和刘老爷应该有亲戚关系。李恩白解释。 刘明晰心服,虽然这些线索很明显,但兴隆镇还真没多少人知道,整个儿兴隆镇唯一的举人就出字刘记布庄的刘家 刘明晰忍不住给李恩白鼓掌,临风兄如此聪慧,让常乐好生佩服。这兴隆镇上知晓我父亲表字的人委实不多,而我刘家乃是商贾之家,一般人压根儿不会想到小叔便是出自我家。 可见,临风兄胆大心细,兼之聪慧过人,常乐自叹不如。刘明晰大肆夸奖着,仿佛李恩白这人天上有地上无一样。 李恩白却只是淡淡的听着,维持着面上的客气,刘明晰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总觉得自己心里的小伎俩早就被看穿了,没一会儿也说不下去了。 他颇有几分不甘心的说,小叔身体确实不好,我也不敢轻易答应你,还得问过小叔之后才能答复你。 李恩白将装着纺纱机的盒子拿出来,当着刘明晰的面将其拆解,既如此,那我们还是先谈织机,纺纱机等到常乐兄问过刘举人之后再谈。 看他要把那精巧至极的纺纱机拆掉,刘明晰就像被剜了心一样痛,等等,别拆。 李恩白如他所言,停下手,而刘明晰也知道这一出声,自己便落入了被动,只能任人牵动,但他实在忍耐不住,此等神器早一刻落入刘家,都能早一刻制造出成百上千的财富。 唉...临风兄技高一筹,常乐这就去问一问小叔,请稍后。刘明晰也想明白了,反正李恩白拿捏着神器,他是无论如何割舍不了,那也不必拖延,赶紧去求了小叔帮忙,将神器留在手里才是明智之举。 等刘明晰走了,书房里只剩下李恩白和云梨两个人,云梨一直僵硬的肩膀和后背才终于放松下来,李大哥,原来这位刘公子真的是刘首富的儿子啊。 对,这兴隆镇应该还没有人敢冒充刘家人,刘家的根在这里,岂能容忍宵小放肆。李恩白解释了一下。 云梨疑惑了,没人敢冒充刘家人啊? 在这兴隆镇上,应当是无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第56章 那昨天李大哥为什么不信?云梨有点没搞明白, 既然没人敢冒充, 那李大哥为什么还要刘公子想办法证明自己?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小心无大错,有些事还是要验证过才可以相信,咱家的纺纱机太过贵重, 不得不小心一点。李恩白没有说其中的门门道道, 而是教云梨要谨慎一些。 也对,小心一些总没有错的。云梨听了进去, 他以后做事情也要谨慎一些才行。 嗯,吃点心吧,这刘府的点心应该是好吃的, 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咱们可能要待久一点。李恩白给他倒了些茶水,吃吧。 云梨拿起点心,一手往嘴里送, 一手接着, 慢慢啃着点心, 眼睛在刘明晰的书房里到处看, 这书房看上去真亮堂,而且还有那么多书。 李恩白看他慢慢吃着点心, 脸颊却鼓起来了, 连忙喂了一口水,得了云梨一个笑脸,便自发地成为了云梨专属喂水机。 云梨一开始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点心太好吃了,用的糖好像都不是普通的糖,而是蜂蜜一样,让他忍不住多吃几口,就忘了李恩白时不时的给他喂两口水的举动。 不过云梨还是知道礼数的,并没有因为好吃就将点心全都吃掉,而是每样都尝了一两块就打住了。 他们这边你侬我侬的交流着,那边刘明晰也和他小叔说了来龙去脉,听他的描述,那纺纱机就好像是神仙施法变出来的,还说什么一台机器可顶现在的一百倍,夸大其词。 刘春城听了大侄子的话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但他转念一想,他这个大侄子自小就聪明伶俐,也非常懂事,从十五岁开始帮着哥哥打理产业至今,并无出过什么差错,并不是轻易能被蒙骗的孩子,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刘春城对于李恩白和他手中的可顶百倍便颇为感兴趣,他看大侄子目露急色,想着见见人也无妨,去吧,把人叫过来,我也开开眼界。 刘明晰立即起身,谢谢小叔,我去叫人过来,等您见过了纺纱机,您一定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刘春城躺在摇椅上,旁边是一个黑脸的小厮帮其打扇,他拿着一卷书散漫的看着。 李恩白和云梨随着刘明晰在刘府之中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到了刘春城的院子,刘春城见到他们来了,才从摇椅上站起来,看着他们三个人,虽然他已经听大侄子讲过这人是带着未婚夫郎一起来的,但真见到人还是有几分新奇,打量了云梨一眼,便看向李恩白,随我来吧。 刘明晰则留下来陪着云梨,李恩白将背篓放下,只拿了纺纱机的盒子,梨子,帮我看一会儿背篓。 知道了。云梨有些紧张,尤其是旁边有两个不熟悉的汉子,但他知道,李大哥能不能去考秀才,就看这位举人老爷了,强忍着害怕站在背篓旁边。 刘明晰原本还想和他聊聊天,省得他觉得无聊,见他神色紧张,自己一动他就会警戒起来,心下有些疑惑,他长的也不是令人害怕的面容吧? 不管怎么样,发觉云梨十分排斥他的时候,刘明晰便默默地退后一步,让他可以自在一点,云小哥儿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临风兄和我小叔还得聊一会儿。 云梨眼睛不停的在刘明晰和那个黑脸小厮之间打转,只要有一个人动一下,他就跟着缩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谢谢。 黑脸小厮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云梨身后不远,和他隔着一步远的距离,让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行动紧张。 云梨再次道谢,拉着背篓坐下,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脚边是背篓,乖巧的比在学堂里听夫子讲课的学生都要乖。 李恩白其实也不太放心云梨在外面,但他接下来能不能顺利参加科举就在今天的谈话了,而且刘府之中不会有危险,他才让云梨在外面等着。 李临风?刘春城的脸很白,和雪哥儿那种不健康的苍白如出一辙,可见他身体不好并不是假的,但他的眼神很有力量,并不会因为身体的病弱而失去神采,配上他散漫却飘然若风的动作,确实有几分仙人下凡之感。 正是学生。李恩白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心知这位刘举人或许将他当成了骗子。 果然,刘春城翩然入座,待李恩白也入座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听闻你有可顶百人手工纺纱的机器,不知是真是假? 李恩白便将盒子打开,拿出那纺纱机的模型,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他从盒子底部翻出几个小巧的粗纱纱轴,将其中一个递给刘春城,这是学生从市面上买来的粗纱,之前为了演示已经用掉了一部分,因此这剩下这些,您便想着按照这个尺寸放大十倍,便是这纺纱机的真实尺寸,因不便移动,学生便做了模型用于演示。 说话间他将粗纱安装好,那边刘春城也检查过粗纱,确实是普通的粗纱,李恩白看他的视线移过来,手指轻轻推动手摇轮,纺纱机运转起来,发出轻微的唰唰唰声。 刘春城原本以为李恩白不是骗子就是在纺纱机的效果上说了大话,但见这小巧的纺纱机模型运转起来,按照他所说的放大十倍去想,心中免不了惊讶,原来并不是大话,而是真的有如此神兵利器! 你所说的,放大十倍才是真正的纺纱机,可是真的?刘春城将纺好的细纱拿在手里感受着,漫不经心的问。 学生家住槐木村,您随时可前往一验真假。李恩白依然是那副真金不怕火炼所以我也懒得废话的模样。 但就是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加上他刚刚演示模型的行为不做假,才让刘春城信了,忍住心中的激荡,他深吸一口气,如此,你且备好茶水,我若有空,便会去。 听说你明年打算参加童生试?刘春城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转换了话题,若是不介意,我便考考你,如何? 临风之荣幸,先生请。李恩白明白纺纱机的事情妥了,就看他的学识能不能得到刘春城的认可了。 任人有问屋庐子曰 礼与食孰重?曰:礼重。李恩白轻松的接上,将这一篇《孟子.告子章句》流利的背出。 刘春山听他背的流利,又换了几个章节段落,每每起个头,李恩白便能流利背出,于是变换了考法,大学之道,在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何解? 这便是考理解了,这个李恩白也不怕,这种考法难不倒他,毕竟他连睡梦之中都在刷题,轻而易举的讲出个一二三四五点,有理有据,客观解释加主观理解,完美。 如此,刘春城的眼神都热了几分,这孩子读书的天份颇高,便起了些许爱才之心,等听到他的策论,更加想要收下这个弟子。 治国,以民生为重。何为民生?即百姓之生活,如衣、食、住、行...李恩白侃侃而来,一篇策论竟是脱口而出,不加思考。 便是刘春城都不敢如此狂妄,但他哪里知道,这是二十一世纪华国学生尤其高考学生必须点亮的技能之一,就是足够多的作文储备素材,一篇作文要在一个小时之内写出来,比起这里给一天的时间,一个小时的作文肯定有其固定的套路在。 最为明显的就是三段式,而李恩白复习的时候,在系统的帮助下,也和高考学生一样点亮了储备素材以拼凑作文的技能。 分卷( 所以刘春城一开始觉得这孩子简直就是天才,慢慢听了下来,便觉得这孩子看问题太流于表面,还有的学习,但不失为一个好苗子。 这几年他因为养病,许久不见外人,对外宣称收了几个弟子,其实就是家里的子侄,知道他身体不好也就很少来打扰,现在突然见了一个好苗子,这为人师的想法就不断涌上心头。 但收徒弟并不是一件可以鲁莽的事,他还需要再考虑考虑,按照这个程度,通过童生试并无大问题。 李恩白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半截话,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让刘春城对他更满意了,不喜于形色,不沾沾自喜,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若想考中秀才,还需努力。刘春城站起来,从一旁的书架上找了一会儿,给,拿回去看,有什么不懂的,每隔五天来问我吧。刘春城将一本边缘已经有些毛边的书递给李恩白。 李恩白郑重地接过,十分小心的将书籍收好,多谢先生。 刘春城将他珍惜书籍的行为看在眼里,看着李恩白的眼神更加亲切,嗯,做学问要踏的下心,可不要耽误了你的天份。 学生记得了,先生。李恩白也跟着站起来,姿态很恭敬。 第57章 好了, 出去吧。刘春城面带疲惫, 似乎只是谈了一会儿话就让他十分疲惫,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气无力。 李恩白暗自皱了皱眉,这刘举人的身体比他想的还差一些,退出房间, 刘明晰第一个迎上来, 临风兄,我小叔他... 先生似乎有些疲惫, 打算休息一会儿,常乐兄,我们且去你的院子再谈吧?李恩白截住刘明晰的话, 越过他走到云梨身边,背起背篓,顺手牵住云梨的手。 云梨的手心里全是汗,脸上也是。这会儿七月底八月初, 正是最热的时候, 李恩白怕他中暑, 连忙找黑脸小厮要了一把扇子, 等小厮给他拿扇子的工夫,细心的将云梨脸上、脖子和手心里的汗擦掉。 热很了吧?一会儿回去咱们买两个青瓜, 到家拿井水镇了再吃, 就凉快了。李恩白擦汗的动作太温柔,云梨只觉得心如鼓擂,砰砰砰的, 不知该作何反应。 刘明晰看着眼前容不下别人的两人,不仅感叹,有了夫郎可真是不一样啊,看的人都忍不住微笑,那身在其中又该是何等美妙?他何时能找到像云小哥和临风这样爱慕彼此的人呢? 敲敲自己脑袋,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刘明晰先一步离开他小叔的院子,在前面引路,李恩白拿了扇子,和云梨走在后边跟着刘明晰,一边走,李恩白一边摇着扇子,将微凉的风送到云梨身边。 刘明晰得知他小叔许诺李恩白可以上门讨教,便积极的和李恩白定下契书,按他所说,他小叔要是不愿意,别说上门讨教了,立马就得把人赶出来,现在虽然手书还没有写,但也差不多了。 李恩白倒是不担心刘春城不给他写手书,能让刘春城说出愿意指导他的话,比立即给他写一份手书可好了太多了。 他们先将织布机的契约写好,李恩白收好契书和银票,也不犹豫,当场就将织机的模型留下,图纸我没有带着,还得回去拿,不过这个模型可以给你留下,反正和真正的机器是一样的,你可以先收着,过几日我送一台新的织机和全部图纸过来。 如此也好,不过纺纱机你不打算留下?刘明晰今天就没打算让他再把纺纱机带走,即使只是个模型。 只见李恩白摸了摸下巴,问,你确定我留下来了你还能守得住? 刘明晰神色一顿,什么意思? 这府上应该不止你和刘先生两个主人吧?刚刚咱们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两个女婢,一直跟着到了你庭院门口,你猜今天会有多少人知道你带一个农家子去过了先生那里?李恩白问。 刘明晰的脸一下变了,他没注意到有人跟着,你说的对,这纺纱机还是暂时由你保管吧,等我准备好了再说。 嗯,纺纱机就在我家西屋,等你准备好了就来搬吧。说好了是送他的,李恩白说话算话,只是现在暂时替他保管着。 送走了李恩白二人,刘明晰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快到了晚饭的时候,便去到他小叔的院子里,打算从他小叔这里蹭一顿饭。 刘春城自然不会将他往外赶,只是他平日里多喜素食,口味也清淡,和刘明晰这种无肉不欢的青年人的口味相差甚远,心知他是有事,不欲在吃食上亏待了他,便叫人给他加了两个荤菜。 虽说现在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但叔侄两个一边用饭一边轻声交谈,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让刘春城多吃了几口饭,看的黑脸小厮心中大喜,暗自期望着大少爷能经常来陪二老爷吃饭。 等残羹剩饭撤了,刘春城喝着消食茶,问大侄子,李临风是你在何处认识的? 说来也巧,还真不是我认识的人,有一天起早了,又无事可做,想起来正好是十五,西市有大集市,便想着去转转,看看和去年有什么变化没有,发现了几个长相漂亮的小哥儿在卖发饰,有些稀奇,便凑过去看了一会儿,还被人忽悠着买了两支发簪... 刘明晰讲起他是如何认识李恩白的过程,忍不住发笑,那小哥儿伶牙俐齿,嘴巴极会哄人,我看他说的有趣,便买了两支,正好是他们摊子上最后两支簪,卖与我就收摊了。我刚想让开地方,就见他们将出摊用的桌子四条腿往里一掰,一合,一张桌子就成了一片平平的厚木板。 哦?刘春城听他讲的也很刚兴趣,他这个大侄子定亲定的早,原本早就该成亲了,却因为家中产业过多而不得不在外奔波,婚期就延迟了半年,谁知道就这延迟半年的功夫,他定亲的姑娘就嫁给了别人,悄不声的毁了婚约。 这次他哥提前两个月回来等着祭祖,也有想要教训一下女方家里的想法在,但他大侄子却觉得无所谓,只要将定亲时交换的庚贴拿回来即可。还直言原本就不想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将他大哥气个半死,一肚气把他拘在兴隆镇,不许他出去,所以才有了大侄子所说的起早了也无事可做的情形。 刘春城看大侄子讲述他如何被小哥儿说服买了两支压根不会用的发簪,还在猜测,大侄子是否看上了这个小哥儿。却没想到,竟然是和李临风有了关联。 那桌子折叠起来占地极少,也十分轻便,称重却不输普通桌子。我觉得有趣,就让刘崇去打听,从那几个小哥儿嘴里得知了李临风的住址,得了空就去了。刘明晰的语气逐渐幽怨起来,一开始还想着说不准这个发明了折叠桌子的木匠会有其他有趣的发明,却没想到发现了织布机,然后我就落入了临风的圈套里,被其牵着鼻子走了。 他倒不是生气,或者对李恩白的品性有疑问,而是对自己的养气功夫不到家而不甘心,想他十几岁开始协助父亲打理家业,趟过了多少圈圈绕绕,这两年已经很少被人算计的如此彻底了。 可见,他还是经验不够,还没学会父亲那样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这让之前一直沾沾自喜的他受了极大的打击,但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却也沉了下来。 听他讲完,刘春城则有一种李恩白这是姜太公钓鱼等着明晰这个愿者上钩的感觉,对李恩白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倒是和师兄像了个十成十... 小声念叨了一句,刘春城便不再深思,看着刘明晰继续耍宝加展示成果,临风走的时候把织布机模型留下来了,我带来了,小叔你看看? 好。刘春城对织机也挺感兴趣的,他家的布庄也算是家里的支柱产业,能提高织布效率自然是好的。 我那天看的时候,是临风家的小哥儿展示的,脚踩手推,轻轻松松的就把布织的又密又好,就像这样。刘明晰将织机放在桌子上,将细小的线轴安装好,然后手指用力按下踏板,另一手推动杼。 这叫模型?刘春城对这个只有成年男人两只手大小的织机更有兴趣,他还真的没见过谁把织机做的如此小,仿佛是玩具一样,却能真的织出布来,那宽度做别的不行,一条发带总是没问题的。 对,临风说这是专门用来展示的,毕竟织机和纺纱机不易搬动,要是都去他家看,也不现实。有了这模型就方便了,要是想让人看出效果,直接上手演示即可,还可以去哪里就带到哪里,方便快捷。刘明晰将安装好的线轴织完才停下手。 小叔你看,紧紧一盏茶的工夫,就可以织出这么长的布,可以说是比咱们现在用的机器好了太多。刘明晰分析着改良织机的优越性,越说越觉得自己幸运,第一个发现了改良织机。 刘春城却深深的叹息着,唉... 小叔为何叹气?刘明晰不解。 叹息即使发现了一个读书的好苗子,我也不能收下他做弟子,唉...刘春城再次叹气,他是真的想收徒弟的,但可惜李恩白和他可能没有师徒缘分。 小叔想收临风做弟子?不至于吧,他纵使聪慧过人,也只是自己看过几本书,能不能过童生还未可知。刘明晰如此说着。 刘春城摇摇头,远了不敢说,明年的童生试李恩白是一定能过的,若是得到点播,秀才也绝非难事。 既然小叔看好他,便收下他即可,这样一来,临风也算是刘家人了,之后我们谈起合作就更容易了。刘明晰这么一想,便觉得小叔收下这个弟子十分划算。 却听刘春城说,就是如此,我才不能收他,不然传出去便是我刘逸仙贪图利益,以老师的名头做遮羞布,实际暗中夺取李临风的图纸,已获得巨大利益。 文人的名声比命都重要,可以不出名,却绝对不能有污名,不然即使能一步登天到了皇帝面前,也会被丢得远远的。 第58章 刘明晰听了, 不知是该替小叔失去了一个好学生可惜还是该替李临风失去了一个好老师可惜, 但他知道小叔既然下了决断,就无法改变,于是也不白费口舌的劝说,毕竟他不是一个文人, 看事情的角度和文人不一样。 小叔想好了便是, 天晚了,侄儿先回去了。 回吧。 刘春城却觉得十分可惜, 他已经好久没遇上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后辈,更何况他还拿了李临风的好处,若是仅仅写一封保荐手书, 他这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思来想去,他写了一封信送到京城。 李恩白和云梨离开刘府的时辰便已经不早了,路上一点都不敢耽搁, 紧抓紧的往村里赶回去, 总算是在晚饭前到了家。正好碰到从他家出来的青哥儿, 看到他俩回来, 高兴地迎了上来,李大哥, 梨子, 你俩可回来了! 青哥儿,你找我们啊?云梨擦了擦脸上的汗,热的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 青哥儿打量了一眼云梨, 梨子你今天好不一样啊,簪花很适合你呢。 云梨略带羞涩,但还是大方的笑着说,我也觉得白梨花很适合我。不过青哥儿啊,你快说你找我什么事啊,我要累死了,可没劲儿一直站着。 哎呀呀,瞧我,见着你就忘说了,我是来找李大哥的,七月已经结束了,我和雪哥儿他们想着这两天找李大哥接一下月钱,不知道李大哥啥时候有空啊? 青哥儿的话让云梨有几分羡慕,他七月都没有出门,听说青哥儿他们现在卖发饰卖的可好了,一定赚了很多钱。 李恩白想了一下,那就明天下午吧,你们四个,再叫上你们的哥哥,都到我家来,正好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好,那我去告诉他们,明天过了午饭就去找你。青哥儿脆生生的应了,和云梨打了招呼,才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儿似的回家吃饭去了。 李恩白送云梨进了院子,明天下午你也过来吧,叫着大河哥一起。 好,我知道了。云梨应了,那你快回去吧,做点饭吃,别老是对付。 云梨倒是想留李大哥吃晚饭,但是他已经和李大哥出去了一下午,再叫人留在家里吃饭,就不太合适了,心里知道是这样的,但要送走李大哥,他心里依然有些不舍的。 李恩白也是一样的不舍分别,但他怕云梨累的狠了,耽误下去会更累,便主动告了别,我回去了,明天见。 这一句明天见让云梨不舍得心情缓和了不少,便笑着说明天见。 第二日,青哥儿他们结伴来了李家,他们的哥哥倒是过了一会儿才陆陆续续的到了,进了院子才发现自家活泼可爱的小哥儿正拿着菜叶子逗着大白鹅。 要说李恩白买的这两只大白鹅也是傻的,基本上是有菜叶子就是主人,甭管之前被怎么折腾,只要菜叶子一脱手扔出,保准立马放弃啄人,而是去啄菜叶子。 青哥儿听云梨讲了李恩白大战白鹅险胜的法宝竟然是菜叶子,就忍不住实验一番,也就是他这个不怕死的熊孩子有个想法,找李恩白要了两把菜叶子揣进怀里,他跑到鸡圈里,在大白鹅面前做各种奇奇怪怪的行为。 等大白鹅要追他,他就掏出菜叶子扔,大白鹅就不追了。然后看它们有力的嘴啄完一片菜叶子,就用小石子砸在大白鹅不远处,果然大白鹅被激怒了一般张开翅膀要飞起来一样,青哥儿再扔一片菜叶子,又没事了。 如此反复折腾了几遍,他才觉得够了,而在一旁看戏的雪哥儿等人,早就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逗笑了,笑的差点岔气。 等人都来齐了,李恩白叫着他们一起开了会,首先,是结算上个月的工钱和提成,我已经分好了,你们都各自数数,看有没有错。他将十几个钱袋分出去,不但青哥儿他们有,就连他们的哥哥都有。 这样算下来,李恩白这一个月不但不挣钱,可能还要赔一点,张松和云河他们面面相觑,最后由云河带头,拒绝了这份工钱,当时说好了只是帮忙,你只雇了梨子他们五个,没必要给我们工钱。 李恩白没收,而是说,你们都收着吧,这是你们应得的,而且,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雇佣你们所有人了。 他抛下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青哥儿更是跳起来问,为什么呀? 是因为我们哪里没做好吗?李大哥... 李恩白摆手,不是的,青哥儿你先坐下,听我说。 青哥儿在云梨和雪哥儿的联手压制之下,安静的坐回座位。 是这样,我打算将这门生意彻底转给你们,具体你们要如何分配,是继续一起,还是要分开各自做各自的,我就不管了。而我,他看了一眼在场的十几个人,从今往后就不掺合这门生意,所以不再雇佣任何人。 分卷( 雪哥儿凝眉,思索李恩白的意思,然后问,李大哥是打算把这个生意白送给我们?那怎么行?我们不能白占你的便宜。 并不是这样的。李恩白知道他们都是人品正直的人,生怕占了别人的便宜,让自己的良心过不去,耐心地解释,其实你们也发现了吧?木雕发饰价格低廉,除非用名贵木材,否则是卖不上贵价的,这就意味着卖木雕发饰不会赚很多钱,就是赚一个辛苦钱。 而且,木雕发饰的样式就那么几类,只要换着花纹搭配就能做出来,因此不是不能复制的,没有什么可以成为独家的技艺在里面,无非是雕工的好坏而已。 这些日子应该已经有和你们卖的发饰相同的款式在市面上出现了吧?李恩白看他们的脸色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所以要不断的推陈出新,才能获得更好的收益。 推陈出新就意味着要花时间去琢磨,如何搭配出好看的款式,如何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亮点,但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花在这上面,现在我有了足够的银钱让我可以安心复习,我想专心准备一下,明年二月的童生试,我一定要通过。他握紧拳头,眸中满是势在必得。 科举可是一件大事情,尤其是已经五十多年没出过一个秀才的槐木村,更是一件大事情,要知道他们槐木村百年前可是出过三个秀才一位举人老爷的,可是至今都没有一个秀才留在村子里,没有给村子带来任何实惠。 宋朝除了开国皇帝之外,个顶个的重文轻武,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吊车尾秀才,也有免田税、户税,免劳役、兵役等福利,若是能考中廪生,每月还可得二石米和一吊钱。 这就导致文人的社会地位极高,大家都挤破头的想要成为读书人,而大多数平庸的读书人也自视甚高,导致穷一点的村子压根儿请不到夫子来授课,可想而知,文盲了一代又一代的槐木村上上下下都十分渴望着读书、识字。 所以当陈英才表现出有读书的天份的时候,云老汉二话不说的帮衬,为了不落读书人的面子还让陈英才和云梨定了亲,从那之后陈英才没下过一天地,没挨过一顿饿,他那个没事找事的寡妇娘也没有被人为难过,但可惜陈英才虽有运气以倒数第二名的成绩成了秀才,他的人品却差的令人发指。 但李恩白不同,他的人品什么样在做的各位没有人不清楚,他不是陈英才那等狼心狗肺的黑心肝,不然也不会让几个小哥儿得了他手里的营生挣钱,而且他也不会像陈英才一样自持读书人的身份,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他靠自己的本事赚足了钱才准备安心备考。 不只是云梨听了这话激动,就连一项最为稳重自持的木海山都有些激动,不为别的,他听他爹说过李恩白当初没有户口想要落户槐木村,答应过云叔不论如何不离开槐木村,那样一来他们村子就算真的有一个读书人了! 他双眼发红,临风,你...说着竟有些哽咽,若是你真的中了秀才,可愿意在村中教孩子们读书?哪怕是让他们会识字也好。 李恩白这段时间早就感受出槐木村所有人对于读书识字的渴求,他也并无青云之志,只想早日还完欠系统的一百万经验值,在那之前,他应该不会离开槐木村,所以他很愿意抽出半天时间来教村民们识字,即使会占用他获取经验值的时间,但这是他应该回报给槐木村的。 不,海山哥。李恩白摇摇头。 木海山眸中的光彩暗淡下去,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若真的考中秀才,不会只教孩子们,但凡村民们想要识字的,不拘年龄、性别,我都教,小哥儿和女子愿意来学,我也会教。李恩白这一句话掷地有声,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浓浓的一笔。 第59章 木海山更是湿润了眼眶, 他拍拍李恩白的肩膀, 临风,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生意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们自己商量着来, 你需要什么就让梨子来说, 我们几个做大哥的绝对不说二话。 李恩白看他一个大男人,红着眼眶郑重地承诺着, 这心里也不由得多了份沉重,那是责任的重量。但他不但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这样的重量让他感觉到幸福。 生活在银河系的他从来不知道, 原来一个家族可以是这样的感觉,银河系的人类因为科技的极度发达,人与人的关系其实是很冷漠的,除了父母会爱护自己的子女, 其他人不会有这样的紧密的联系。不然怎么会连未来生活的职业都是用芯片程序来指导呢? 但槐木村不一样, 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彼此之间都有很深的情感, 很强的责任和很深的羁绊,让他觉得很不一样, 就像他以前从不来不能想象, 不是同一对父母的孩子们居然是按照同一个规律取名字的。 比如木氏这一辈的年轻人,从水,取得名字里都带有水, 而有山字的,则是这一辈最年长的孩子们,他们好像从一出生就被赋予了家族责任,他们是这一辈的主心骨、顶梁柱,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负责的责任。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的大哥,他们的父母各不相同,却亲密的像是亲兄弟一样共进退。所以木海山并不是说虚话,他一个许下了李恩白的承诺,所有的山字辈都会认同,也奠定了李恩白在他们这一辈当中无可比拟的地位。 海山哥,今后还请几位哥哥多多帮衬了。李恩白知道他现在答应下来才会让木海山更加安心,而至于他需不需要帮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将木雕饰品的生意转出去,李恩白花了一天的时间画了许多衣稿,带着云梨一起去了千秀阁。 现在的千秀阁已经不是半个月前门可罗雀、艰难维生的模样了。虽然短短半个月时间,千秀阁现在一天能赚到的银子是过去一个月的还要多一些。 李恩白看胡夫郎喜笑颜开的模样,一开始没有忍心泼一盆冷水给他,但是他心里对现在的状况并不满意,他在店里观察了半天的时间,才找胡夫郎进行细节的改动。 小竹哥,李恩白叫了一声胡夫郎,自打李恩白和云梨的亲事定下来了,他就随着云梨改了称呼,和胡夫郎的关系也亲密起来,让梨子帮你守一会儿,咱们出去谈谈。 胡夫郎看他面色不佳,知道他应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心下有几分忐忑,现在这铺子改成这样是他咬了牙狠了心的结果,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云梨代替胡夫郎在千秀阁里给顾客推荐,做起来竟然比胡夫郎自己要得心应手的多,究其原因,是他在之前有过兜售发饰的经验,这脸皮练了出来,察颜观色的本事也初见成效。 胡夫郎见状,也就放心的跟着李恩白离开铺子,到了不远处的小茶楼,要了一壶绿茶,两个人就店铺现在的问题做了一番交流。 很多问题李恩白不说,胡夫郎完全感受不到,等他说了,胡夫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交谈直至一壶茶喝的干干净净,李恩白喝掉最后半杯茶水,略微苦涩带着糊味的茶水顺着他的嗓子灌下去。 最后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小竹哥。李恩白放好杯子,脸上满是严肃。 胡夫郎也正了正身子,临风,有什么你就大胆说,大胆问,我肯定实话实说。 上次胡大哥送你回村子看大河嫂子和小满,但是胡大哥并没有留下吃饭,可是对云家或者槐木村不满?李恩白对亲近的人永远学不来委婉,他希望胡夫郎能适应,不然他们也只能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亲戚什么的就算了。 胡夫郎面上一僵,让李恩白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几分肯定,胡夫郎却面带苦涩的说,他哪里敢看不上云家,看不上槐木村?那岂不是看不起我木小竹?是他家里那两个女的,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原来胡夫郎的相公胡志诚虽然是胡家的长子,却是家里最不受宠的那一个,胡夫郎的婆婆胡杨氏生了胡志诚之后又接连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胡杨氏最心疼小儿子和闺女,对老大十分冷淡。 等到他公公找了门路把胡志诚塞进了县城当捕快,那就更是戳了胡杨氏的肺管子,非得让小儿子去当捕快,让老大把名额让出来,胡志诚又不是傻子,再加上他还想娶木小竹呢,没点本事怎么行,当然不肯让了,母子二人就有了间隙。 木小竹进了门,就更是在婆婆心上狠狠的插了一根针,怎么看怎么别扭,胡志诚害怕媳妇挨欺负,干脆把让媳妇回兴隆镇待着,别在他娘眼皮子底下。 那天好不容易你志诚哥休息两日,我便让他送我回娘家看看,谁知道还没等我们走,婆婆就带着小姑子来了,非要在我这儿住几天,说是给我立立规矩,我心正乱着,没搭理她们就走了,胡志诚却不好丢下母亲和妹妹不管,所以只能送我到村里,就走了。胡夫郎显然心情也特别不好。 幸好胡志诚是个有成算的,不会被他娘控制住,当天就把他娘和妹妹送回县城了,到了家才知道,他妹妹和定了亲的秀才老爷不清不楚,人家未婚妻找上门来闹,他妹妹胆子小,就跑他家来了。 胡志诚现在也不是普通的小捕快了,而是捕快长,大小算个官儿,自然不怕一个白身秀才,直接上秀才家里问清楚事情,原来是他妹妹动了心思想方设法和秀才老爷偶遇了几次,秀才老爷不胜其扰,就告诉自己的未婚妻,然后有了秀才未婚妻上门闹事的一出。 幸好秀才老爷是个要脸的,他那未婚妻也极有分寸,并没有弄的人尽皆知,胡志诚给秀才留了二两银子当做赔罪,回家就告诉给他爹,气的胡老爷子把胡杨氏娘俩打了一顿。 你说说,我那小姑子是不是可笑,一个姑娘,都十七了,还没有相看好人家,我还当是公公婆婆稀罕小姑子,想多留两年,没想到打着注意要做官夫人呢!胡夫郎讥讽道。 李恩白听了,只觉得脑袋上有一根筋狂跳不止,总觉得这胡家的一对母女不会就这么安生下来,小竹哥,这铺子现在是你的,还是胡家的? 是我的,房契在我手上。胡夫郎说的十分笃定,他也不信他婆婆,说是给了他,不给房契叫哪门子给?回兴隆镇之前逼着婆婆把房契拿出来了。 最好是让胡大哥拿着房契去官府彻底过了明路,不然我担心...千秀阁会越来越好,挣的钱会越来越多,总会有人眼红,然后想办法从你手里夺走这只下金蛋的鸡。李恩白劝了一句,看胡夫郎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多言。 说完了正经事,李恩白又问了一下礼服的事,小竹哥,十天之后是我和梨子的成亲礼,我拜托你准备的喜服们可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胡夫郎想起这一茬,也是心里激动,还夹杂着些许不舍,他家梨子也要嫁人了,你放心,喜服全是锦哥儿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保证能赶上你俩成亲! 如此,我可就先谢过小竹哥了。李恩白对胡夫郎和那个裁缝周锦还是信任的,听他这么说,心里也稍稍放下点心。 成了亲,我就要专心备考,待来年二月,一举过了童生试,这期间千秀阁有什么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小竹哥到时候尽管找我即可,衣稿我这里准备了一些,秋装、冬装还有一些配饰都有,按照时节推出即可。李恩白将一沓衣稿掏出。 胡夫郎拿过来一张张的看着,咦?他拿出其中几张特别的衣稿,这是... 专门给小哥儿们设计的,只卖给小哥儿的衣裳。李恩白淡笑。 由于现在的服饰只分为男女,并没有专门给小哥儿分出一类,大多数小哥儿是穿女子服饰的,但他们并没有女性那样柔美,多数都是东施效颦,并不好看。但穿男子服饰又没有男子的英气,有点像是女扮男装,拖拖踏踏,也不好看。 有钱人家的小哥儿可以请裁缝上门订做,穷人家的只能自己做或者买成衣,自然不会多合身。李恩白正是发现了这一点,他不想让云梨穿女人的衣服,才特意花了一些样子,专门给小哥儿穿。 其本质还是男子服饰,只不过用色浅、鲜、亮,多了像是流苏、花边的细节,宽大的衣服也改成了合身,看效果图是清爽的少年、温婉的少年,当然了在胡夫郎眼里就是美丽的小哥儿了。 他倒不觉得穿女子服饰有何不好,但听到有专门给小哥儿做的衣裳,还是满怀高兴,十分上心,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专门给小哥儿设计的款式,我回去让锦哥儿研究研究。 好,可以让锦哥儿按照云梨的尺寸先一样做上两套,颜色我写在最后一张纸上。李恩白笑着,抽出最后一张,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原来是给梨子准备的,我们倒是占了梨子的光。胡夫郎说的开心,梨子遇上好人了,以后一定能顺顺遂遂的。 第60章 八月二十三日, 宜嫁娶。 这一日从早晨开始, 梨子就就被几个婶娘、伯母团团围住。梳头的梳头,画眉的画眉,点朱唇,用棉线绞了脸, 换上喜服, 带上喜冠,一个娇艳欲滴的美夫郎让一屋子的婶娘、伯母看呆了眼。 青哥儿娘最先反应过来, 哎哟,我的天爷,梨哥儿今天美的哟, 我这老婆子都受不住了,看看这喜服,这发冠,配上咱梨哥儿的小脸, 一会儿肯定迷的住哥儿婿! 喜服是特意定制的, 李恩白让周锦改了很多次细节最终定下来的, 喜冠是李恩白亲手画的样子找了银楼订做的, 就连脸上敷的粉都是李恩白亲手做的,不是现在白的像鬼一样的□□, 是淡淡的粉色, 上脸之后不但不僵硬,反而让云梨脸上多了一抹娇俏。 已经成了亲的夫郎们则是忍不住的摸上云梨的喜服,这喜服太好看了, 衬得梨哥儿跟天仙似的,要是他们当初成亲也能穿上这样的喜服... 夫郎们嘴里不停的说着喜庆的话,心里却暗暗下决心,等自家孩子成亲的时候也要有一件这样的喜服。 梨哥儿,你这喜服可真好看,你做了很长时间吧?一位老夫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家孙子还小呢,早点开始做,等成亲的时候也能有这样一件好看的喜服吧? 云梨被夸的脸上烧的不行,听见老夫郎的话,忍着羞意,语气里满是炫耀,是李大哥设计的喜服,找人做的呢,下个月千秀阁就有的卖了,李大哥说绣喜服费眼睛,不让我辛苦呢。 听了这话,大家可没有感觉到他的炫耀,反而问他,真的?下个月千秀阁就有的卖了?多少钱啊?贵不贵?是不是小竹开的那家千秀阁啊? 真的呢,就在小竹哥的店里,量体裁衣,价钱还不知道,应该不会很贵的,再说了成亲这么大的事儿,贵一点也值得啊。云梨笑的十分幸福。 得了自己想要的话,婶娘伯母们更是高兴了,好话不要钱一样对云梨倒了出来,原本他们就是心疼梨哥儿的,现在看到那个李小子对他这么上心,心里都觉得梨哥儿这是苦尽甘来了。 分卷( 热热闹闹的准备着,到了中午,李恩白穿着一身和云梨同款的男子喜服架着牛车来了,最稀奇的是他牛车后头还跟着六个汉子吹吹打打,好不欢快。 牛车还特意加了车棚,要不是拉车的是牛,还以为是马车呢,挂着红花红绸的牛车带着吹吹打打的乐队慢慢的走,走到云家的时候几乎吸引了全村人来看。 在他们前头,是李恩白准备好的聘礼队伍,一共十八个汉子,两人一组抬着各式各样的聘礼,让村民们羡慕坏了,只说云梨走了大运了,村里哪家成亲这么大阵仗啊? 就连聘礼里有两只脖子上绑了小红花的大白鹅都是村民们讨论的对象,一对大白鹅不值钱,但是大白鹅后面一抬是六匹布,红的、青的、黄的,多好看啊。然后是喜果子,那叠了好几盒子的喜果子,最上面露着的就有好几种,一看就是特意从镇上买的,再往后还有棉被、褥子、枕头,看那喧腾的样子,一定是新棉花做的,最舒服不过了。 但这些都不是让人讨论的重点,重点是木海山和木云山两人抬着的那一抬最轻最小的,抬板上放着一个小箱子,大小只有成年男子两个手大小,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子。 有人跟着旁边恨不得抢了拿回自己家,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啊,二十两! 对,李恩白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云梨的婚礼会是全村最好的、最盛大的、最令人羡慕的。你们不是说云梨被坏了身子,应该被沉塘吗?那我就偏要让你们瞧瞧,我的云梨是你们都比不上的。 所以原本是打算悄悄的多塞一点聘礼,却改成现在这样张扬无比的方式,聘礼先一步抬到了云家,看着一抬接一抬进来的聘礼,别说是别人了,就连云老汉都有几分不淡定。 他几乎没有展示聘礼的欲望,直接让人抬进了屋里锁上,这样还觉得不放心,还叫上抱着孩子的木氏去看着才行。 木小莲看到聘礼倒是不惊讶,她已经听她哥哥讲过了喜服的事,有那样夺目的喜服,木小莲大概能猜的出李恩白的心思,虽然她也不敢相信,李恩白竟然花了这么多钱。 想想云梨的嫁妆,木小莲纠起了眉毛,嫁妆和聘礼差太多了,这样梨子以后可站不直腰杆子,她心里想了主意,跟云老汉要了钥匙,进了屋子将聘礼中的东西又原封不动的塞进了嫁妆里。 这聘礼送完了,大家伙的热情也被激起来,他们有幸参加了这样一场盛大的成亲礼,以后走亲访友可有的说了。而且聘礼给的这样好,一会儿的酒席肯定也差不了,有那机灵的已经跑回家叫全家人都来吃酒席了。 过了好一会儿子,在云梨家帮忙打点的人听见一阵阵乐声,十分喜庆,都是一喜,青哥儿并雨哥儿几个人已经钻进云梨屋里关上了门,等着一会儿好好刁难刁难李大哥。 牛车并乐队那样高调,早有人跑来告诉他们了,语气里那叫一个羡慕,可把青哥儿得意极了,拽着云梨将牛车和乐队一路吹吹打打的样子活灵活现就好像他亲眼看见了一样。 云梨脸上带着笑容,他也不知道李大哥竟然弄了这么多花样,但他知道这是给他做面子呢,心里更是喜得不行,就连腹中饥饿都忘了,听着青哥儿不停的讲外面有多热闹。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曾经的苦涩和灰暗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喜悦和幸福。 李恩白架着牛车来到大门紧闭的云家,也不害怕,不紧不慢的的上前敲门,若不是他不经意间同手同脚的走路被木淮山等人看到,还以为他真的丝毫不紧张呢。 门外是何人? 李家恩白,今日前来迎娶贵府小哥儿,还望婶子开开门。 李恩白彬彬有礼,并不能让里面的婶子们通融,张朵朵也混迹其中,更是不肯轻易饶了他。 开门可以,你先做一首诗来夸一夸新娘子。张朵朵在里面大声要求。 李恩白早有准备,念了一首藏头诗,里面张朵朵见难不住他,又说,诗念得不错,算你过关了,给了红包就让你进来,要是没准备好红包,你可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李恩白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顺着门缝塞进去,红包里是十个大钱,不多也不少,就是讨个好彩头,张朵朵道了声,姑爷进门啦~将门打开。 李恩白一袭红衣,衬得他面如玉、眸如星,俊俏极了,谢过各位婶子,今晚上一定来小子家吃酒。 几个婶子也不客气,只说一定会去的。 李恩白脚下不停,往里面走,走了没几步就见云河、青哥儿的三个哥哥端着碗等他,他也痛快,过去和几个哥哥打了招呼,端起酒碗倒进嘴里,一共六碗酒一滴不露的喝干净。 云河拍拍他的肩膀,喝了咱家酒,娶了咱家小哥儿,以后长长久久,顺顺遂遂。 谢谢大哥。李恩白忍着被拍的疼痛,面上的笑容丝毫不变,云河这才放他过去。 终于到了最后一关,李恩白敲敲云梨卧室的门,梨哥儿,我来娶你了。 云梨听了,脸上一阵羞红,青哥儿赶紧堵上门,要想娶梨哥儿,还得过我们这关,李大哥你可别心急。 李恩白喝了酒,虽然没醉,但也有几分微醺,闻言控制不住自己的笑道,急,怎么不急!青哥儿你可行行好,快让我把梨子接走吧,我们还得拜堂呢。 周围的人听了他这话,都哈哈大笑,云老汉也笑,只是这心里忍不住酸涩。他们的动静李恩白一点都不在意,敲着门,青哥儿,你快让梨子出来吧。 李大哥,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答对了,我们就开门。 快问吧,我一定答的对。 李大哥,你和梨子以后过日子,家里的事听谁的? 都听梨子的。 要是吵架了,怎么办? 不吵架,梨子要是不高兴就是我的错。 云河给李恩白喝的酒是普通的酒,但李恩白到了这里之后很少喝酒,酒量倒退了不少,这会儿已经控制不住的自己的嘴了。 云梨听他说话变得口齿不清,也不让青哥儿他们闹了,赶忙打开门,李恩白看见他眼睛都笑了,梨子,我来娶你了。说完不等大家反应,一把抱起云梨,往外走。 云梨被公主抱了,也吓了一跳,却没有推开李恩白反而任由他抱着自己走了几步,才说,李大哥,出门子要让兄长送的,快放我下来吧。 李恩白听了,乖乖的放下云梨,任由云河在他俩手里塞了一头红绸,一个长相颇为圆润的夫郎高声道,新夫郎出门子咯~ 云河送他们两个出了门,在门口对李恩白郑重地托付,我家小哥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日后待他好。 李恩白也很郑重地回答,我会的,大哥。 云梨踏上了牛车,李恩白赶着车绕着村子转了一圈,牛车后面是他请的乐队,一直在吹吹打打,喜庆极了。 等他们到了李家,云河他们已经过来了,新人进了门,然后是嫁妆进门,云梨的嫁妆虽然不如聘礼多,但木小莲把一半聘礼塞进了嫁妆,看着也十分丰盛了。 让村民们好生感叹,不乏羡慕的、嫉妒的。 一拜天地!手里牵着同一条红绸,李恩白和云梨一共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四个位置只有云老汉一人,但李恩白和云梨磕头磕的很瓷实,十分诚心。 夫夫对拜!面对面,彼此映入对方的眼中,他们带着笑容给给对方磕了头。 礼成! 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李恩白浑身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从这一刻起,云梨属于他了。 小哥儿嫁人是没有盖头的,因此云梨很清楚的看到了李恩白脸上无法掩饰的明媚的笑容,他也忍不住弯起了眉眼,仿若水面上翩翩起舞的飞萤,搅乱了李恩白的心湖。 云梨被送到新房里换第二套喜服,李恩白在外面招待着亲朋好友落座,幸好院子够大 ,能放得下这么多人,厨师是请的专门的红白喜事大厨,桌上的菜色也像大家猜的那样好,荤菜足足占了四个,还有一盘子鸡蛋,剩下五个素菜也都是精心做的。 一桌子好菜让村民们偷偷咽着口水,却要等主家说开席才行,也颇为煎熬,心里就更是羡慕云梨好命了。 换好了第二套喜服,云梨出来挽住李恩白的手,他们站在最前面,李恩白对大家说,感谢大家抽空前来参加我和云梨的婚礼,以后我们俩会好好过日子,越过越美满的。开席吧! 他一说完开席两个字,大家纷纷动筷子,第一筷子都向着那油量的红烧猪肘去了... 第61章 洞房花烛夜 李恩白带着云梨和亲朋好友都敬了酒, 有些老头看了气哼哼的骂着不知礼数、怎么能让小哥儿跟着敬酒等等话, 却被自家孙孙豪迈的吃相堵住了嘴,只能嘀咕嘀咕。 万一他们被赶出去,不让吃酒席,那就亏大了。尤其是当他们桌子上有个人听了这嘀嘀咕咕的话, 不但不接话, 还抓紧时间猛吃肉菜,看什么看?!人家娶媳妇, 你就掏十文钱来吃酒席,还嘀咕啥?一会儿人家嫌你烦把你赶走了,你可就没得吃了! 这话说的太实在了, 那老头子一噎,只能默默的不吭声了。 不过李恩白也心疼自家媳妇,只将亲近的几家转了一圈敬过了酒,就让青哥儿陪着梨子回新房里歇着。 云梨一直维持着笑容, 直到进了新房里关上门之后, 才像是放松下来, 恨不得立即躺下睡一觉。 他手指都有些发白, 青哥儿让他在床边坐一会,青哥儿搬了个脚凳坐在旁边。 梨子, 你今天真的好看!比那个什么村花好看多了!青哥儿颇为激动, 他早就知道梨子长得好看,但没想到能这么好看,尤其是梨子穿的喜服, 太特别太好看了! 云梨嘴巴都合不拢,笑的眉眼弯弯,你快点相看,到时候一定很好看! 哟哟,梨子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啦,都敢催我的婚了?青哥儿假装活动手指,作势要挠他痒痒。 云梨赶紧求饶,我错了,青哥儿不着急嫁人,不着急嫁人,不着急。 闹了几句,云梨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打量起新房里的摆设,这屋子他以前也来过,但现在却好像没见过一样,布置也太喜气、太好了吧? 窗子上是红彤彤的喜字,门上也有也有红色的喜字,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木头还有踏板织机都被挪了出去,屋里现在是新打好的家具。 两个大的衣柜,雕花的梳妆台,躺下三个人都没问题的大床...云梨看着,心里想,这就是我今后居住的地方了,内心是无比的安宁。 青哥儿跑出去端了一点饭菜过来,梨子,李大哥让你吃点东西,他那边应该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 云梨看了一眼青哥儿端过来的饭菜,不由得笑了,都是他爱吃的。 青哥儿不能一直陪着云梨,看他吃过了饭,就得回家了,他拉着云梨的手,梨子,你也成亲了,我真为你高兴,李大哥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但是! 但是万一他对你不好了,你也不能瞒着,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青哥儿故意做出一副超级厉害的样子,眼睛里有些许微光。 我可不敢对梨子不好,李恩白正好推门进来,听到青哥儿的话顺嘴就回道,心疼他还来不及,怎么能对他不好呢? 李大哥你来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希望李大哥你说到做到!青哥儿忙不迭的跑出去,还顺手将门关上了。 剩下李恩白和云梨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隔了两米距离,云梨看了一眼他,又赶忙转开,视线又忍不住看回去,正好对上李恩白含笑的眼眸,这一看就舍不得转开视线了。 李恩白看着云梨的脸慢慢的变得通红,仿佛下一秒他就变成红皮肤的人了一样,李恩白忍不住笑了,梨子,来。 他坐在桌边等着云梨,云梨看到桌子上的酒和酒杯,深吸一口气,忍住羞怯,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是大气端庄的坐在李恩白身边,如果他的腿没有一直抖的话,看上去倒也不那么势弱。 李恩白虽然推脱了大多无关紧要的人的敬酒,但云梨家的亲戚朋友比较多,这一圈喝下来也不少,满身都是酒气不说,他现在还几乎要醉的彻底,眼睛就像被蒙上了一层滤镜一样,看着云梨就像看到了月中仙。 交杯酒,交颈缠绵、恩爱永久。他将两个酒杯倒满,只是因为醉意,倒的溢出来些许。 云梨见状,伸手托住他的手,一起来。 好。李恩白毫不吝啬的绽放着笑容,就连他身上的酒气都变的醇香起来。 喜烛长明,他们两个面对面,膝盖却紧紧的挨着,李恩白端起酒杯绕进云梨的臂弯凑到唇边,一双眼却含着柔情、喜悦和爱慕,随着云梨的速度一起缓缓饮下酒。 夫郎。李恩白放下酒杯,握住云梨的手。 云梨闻言,脸上下去的温度又迅速升起,却不躲不闪的看着李恩白,相、相公。他的声音很小但却坚定,眼睛虽然免不了向下看,却在下一秒就扬起嘴角看着他。 夫郎,我的夫郎。李恩白用另一只手抚上云梨的脸,身体向前凑上去。 云梨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躲避,心如鼓擂,耳边身上么也听不到,全部的注意力似乎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只能看的到、感受的到他、闻得到他身上的酒味,似乎把自己也熏醉了。 双唇接触的感觉让云梨浑身战栗,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要呼吸,直到李恩白微微错开一点点,用充满情/欲的语气呢喃,傻瓜,呼吸啊。 他才急促的呼吸起来,心跳不受控制,手脚也不受控制,大脑也不受控制,但却觉得很美妙,所以他无知无觉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就像是给李恩白本就充斥了酒气、情/欲的大脑点了一把火,他一只手强硬的扣住云梨的后脑,眼神似乎要把他吞下去一样火热,张嘴。等云梨下意识的顺从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用力的亲上去。 云梨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反复拨弄,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衣襟敞开的倒在床上,李恩白身上的衣服也被揉捏的乱七八糟。 李恩白站起来将身上碍事的衣服全部脱掉,然后将床幔放下,遮住了里面令人脸红心跳的景色,恍惚间好像听见云梨说了一句,外面的客人们还没走...后半截话却变成了奇怪的喘息,又听见李恩白回了一句,安排好了,你现在只管看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