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志之虎啸山庄篇》 第1章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 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 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 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 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侧身西望长咨嗟!” 刚刚这首诗是唐朝诗人李白,所做的《蜀道难》,而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蜀道,陈仓一段,一支打成都府出发的盐帮正在分雨中逶迤前进着,狂风乍起将一块遮雨布卷上了半空,飞了好一会,才在电闪雷鸣中落进了滚滚的波涛之中! 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盐帮二当家田瀚山拍马几步,向着身前一个汉子喊道: “当家的!找个干燥些的地方搭起棚子,今晚就歇在这吧!别把盐弄湿了!” “好,吩咐下去吧!” “得嘞!” 田翰山拍马将扎营了的命令传了下去以后,众人立刻开始有条不紊的工作。 “二当家,咱们还有多久能到汴梁啊?” 问这话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说话的时候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因为冒雨赶路,整个人像个落汤鸡一般狼狈,不过盐帮上上下下连人带畜都是一般狼狈模样,倒也没什么分别了。 田翰山粗鲁的吐了一口痰,对那孩子道: “早在成都府那会就建议你个毛头小子留下看家了,蜀道之难,绝非浪得虚名,这下你小子后悔了吧?哈哈哈!” 这时天上猛的打了一个雪亮的闪电,不多时,一声滚滚雷鸣也随之而来!盐帮身处蜀道上下皆是石壁,环境极其拢音,雷鸣滚滚中,栓好的马匹骡子纷纷人立而起,嘶鸣不止! “马惊了!赶紧想办法!” 刚刚歇下来一口气儿的盐帮伙计吓得赶紧跑过去安抚自己的坐骑,唯恐这些牲口惊跑了,剩下的路就得当牛做马自己驮货走到目的地了。 十来号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安抚住了马儿,为防止意外这帮人在马耳朵里堵上了破布,也没指望能起点儿什么作用,这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无奈之举罢了…… 见兄弟没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山雨和电闪雷鸣搞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作为盐帮大当家的老姜起身高声道: “兄弟们!,咱们这票买卖之大,若成了够吃他个一年半载的了,到时候老姜给大家包个大红包,乐意逛窑子的逛窑子,乐意起宅子的起宅子!大伙高兴不高兴啊?” 那些落汤鸡听到‘红包’和‘窑子’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盐帮说白了就是一群卖私盐的亡命徒,他们活着的流程就是铤而走险后发上一笔横财,然后回去,两个选择,一个是进了窑子,裤腰一松,白花花的银子就进了窑姐儿的荷包了。再不就是一头扎了赌档里头,杀个天昏地暗,最后输得就剩条裤头被赌档里的打手丢出门外。殊途同归的是之后这些穷光蛋再度回归铤而走险的路上了,至于老姜说的‘起宅子’就纯属一个虽然美好,但对于这些亡命徒来说就属于镜花水月了。 他投身这伙盐帮规模不大,也就十来号人,在盐帮同行里并不起眼。 蜀道难呐!尤其是在雷雨天气下的蜀道奔波更是难上加难,一行人安抚好了马匹之后也累的脚搭后脑勺了,随便找了个平坦的地面铺上外套随便对付一下,就沉沉睡去,其中有很多人睡着的时候嘴里还叼着混着泥水的破干粮,天边滚滚的雷声和这些汉子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死活睡不着的姚俊杰担起了放头哨的任务。 开始的时候,他还能保持相当的机警,仔仔细细的打探一切风吹草动,不过半个时辰后,他便沉入了一片思绪之中了。 姚俊杰,现年一十有五,恰是束发之年,这小子打小儿营养不良,身材瘦小,给人的感觉就是弱不禁风,不过这只是他的表象,因为这个欺负过他的地痞流氓都会在哭爹叫娘的声音中屁滚尿流! 姚俊杰是个弃婴,自小流落街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就是他的常态,所以每每自嘲曰‘天生地养,野蛮生长’ 打小受欺负的他自己琢磨出了一套自保手段,慢慢的他的恶名便震慑了他们那一片的恶童、泼皮,唯一一个于他相处融洽的朋友是一个出身妓寨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名字叫做春海,听春海说,自她曾祖母以来,就是妓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做一名妓女应该也是她的归宿。 姚俊杰得知此事后,发誓一定要攒足银子,赎她脱离这个可悲的宿命。 “一百两银子,亏那老妈子开的了口!艹不就一百两吗?老子拿银子砸死你!” 为了这笔银子,十五岁的他加入了盐帮,做了一名刀口舔血的盐枭! 正在这时,姚俊杰借着雪亮的电光捕捉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影子的主人让姚俊杰汗毛倒竖! “这该死的蜀道!居然会有狼群!” 姚俊杰没有马上发出警告,他知道,如果狼发现它们的行踪被发现了,会立刻发动总攻的! 于是乎他缓缓的将身体隐于装满私盐的麻袋后面,并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竹筒,打开盖子后,里面是满满一筒半根筷子长的铁签子,粗细大抵有绿豆粗细。 很显然,这是一种暗器,名唤:透骨钉,这玩意就是姚俊杰咸鱼翻身的资本! 手里捏了两根透骨钉后,姚俊杰打算给那些‘死神’一个大大的‘惊喜’! 于是乎姚俊杰手腕一抖,三支透骨钉便射向了三只正匍匐前进,准备偷袭的饿狼。 都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但是对于暗器使用者来说,狼的眼耳口鼻无一不是破绽!所以所谓的‘铜头铁骨豆腐腰’一说自然没意义了! 本打算先声夺人,一举狙杀三匹狼的姚俊杰由于忽明忽暗的环境干扰三支透骨钉只有一支建功,其他两根在石壁上撞出了两朵刺目的火光。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仅有的一根准确无误的没入了那匹倒霉之狼的眼窝子里,在它垂死挣扎的时候猛的被身后督战的狼王一爪子拍翻,照着喉咙一口插了下去!干脆利落的终结了它悲惨的性命! 亲自解决了一个部下后,狼吻上鲜血淋漓的狼王死死的盯着那根致命暗器飞来的方向,姚俊杰知道,这白毛的畜生应该是惦记上自己的小命了! 尽管狼王在第一时间解决掉了那匹倒霉的部下,不过它中招后那声短促的惨叫声还是惊醒了酣睡中的盐枭! 这伙人虽然刚刚还睡得天昏地暗的,不过刚一惊醒,立刻就攥紧了刀子,显出了这群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本色! 待他们借着雪亮的闪电看到那只巨狼结果了自己的部下后,立刻摆好架势,迎击即将来犯的狼群! 亲自解决掉部下的狼王为的不是怕部下的惨叫惊醒猎物,而是怕它们扰乱军心!狼这种动物,不同于一般野兽,它们有着相当的纪律性,它们族群等级森严,通常超过十匹的狼群里就会有一条狼王!在狼王发令之前,其他的狼即便饿死也不会稍动,待狼王命令一下,哪怕敌人是恶虎、疯熊,这些狼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不死不休! 被姚俊杰的先发制人和盐枭们摆开架势激怒的狼王仰天就是一声瘆人的狼嚎,足足二十匹饿狼立刻从黑暗中现身,并前仆后继的冲向了人群! 吃盐枭这口饭的自然不会有庸手,做足了准备的他们在与狼群短兵相接的时候立刻用刀子教育了这群疯狂的畜生,人才是万物灵长的道理! 随着人与狼的碰撞,电闪雷鸣的夜里绽起了一朵朵凄厉的血花! 隐于暗处的姚俊杰发现那匹白毛狼王压根没有参与进攻,而是死盯着自己的方向,于是乎他暗骂到: “好畜生!敢针对你老子,艹你以为老子好欺负吗?” 只见姚俊杰手腕一抖,又是三支透骨钉飞了出去,而目标自然就是狼王! 不过有了防备以后,白毛狼王向旁一纵,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透骨钉,紧接着朝着姚俊杰的方位发足狂奔而来! 姚俊杰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就想跑,结果肩膀被拍了一下。 “小子,干的不错,不过这匹狼王就交给我好了,你去保护马匹吧!” “明白了,大当家!你多加小心,这白毛狼王不简单。” “嗯” 看到有一个不好惹的家伙拦住了自己,白毛狼王便与操着苗刀的老姜对峙起来! 一方是拉开架势的老姜,另一方是龇牙咧嘴的白毛狼王,一场王对王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第2章 饿狼传说 雪亮的闪电,滚滚的雷霆,森寒的刀锋,狰狞的獠牙! 随着一个雪亮的霹雳,一人一狼立刻错身而过!老姜躲过了白毛狼王致命的狼吻,但是却被狼爪子在肋间抓了一道血肉反卷的伤痕,而白毛狼王也躲过了老姜当头而至的苗刀,却被削去一只耳朵,第一轮交锋,谁也没占到便宜! 纷纷挂彩以后,一人一狼越发谨慎了起来,二者保持一丈距离缓缓的挪动着脚步,大概转了十五度左右,便发起了第二度交锋! 白毛狼王没有纵跃而起,利用狼族那凶悍的扑杀攻击老姜,因为它知道腾空而起后等于是将自己置于对手刀锋之下! 看到这条牛犊子大小的畜生如此狡猾,老姜也攥紧了苗刀,将左突右窜的狼王死死的锁定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防范那畜生的突然发难! 稍远处众盐枭们战场上与狼的交锋也进入了胶着状态,虽然狼数量比人多了不少,不过在两方刚一交战的时候,凶悍无匹的狼就被众盐枭杀了个血肉翻飞! 两相一较,数量的差距也不再明显了,此时此刻,基本上就是一人对付一头狼的状态,偶尔有招架不住饿狼,即将遭到狼吻的时候,就会有一根突然飞射而来的暗器将狼射杀!不用问,这个突施援手的人正是守在马匹那里的姚俊杰! “谢了!小兄弟!” “加点小心,二脖子!” 不过还有那么一两条游走在战圈之外的狼,正焦急的打算加入团战之中。 “嗷呜……” 正在那两匹狼跃跃欲试的时候,与老姜杀成一团的白毛狼王突然一通嚎叫,那两匹狼闻之立刻调转目标,朝着守着马匹并抽冷子用透骨钉替盐枭们解厄的姚俊杰那里冲了过去! “艹!有能耐你们就来吧!狗东西!” 一边骂,姚俊杰手里边也没闲着,又是两支透骨钉飞射而去!其中一支稳稳当当的没入了一匹狼的眼窝子里! “嗷!” 随着一声短促的哀嚎,那匹狼一个恶狗扑屎抢在了姚俊杰面前! 而另一条瘦骨如柴的狼则一个纵跃扑倒了躲闪不及的姚俊杰,腥臭的馋诞从恶狼吻中滴落在了姚俊杰的脑门上,龇牙咧嘴的饿狼没有立刻痛下杀手,而是不断的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在嘲笑这个死敌死期将至! 生死关头之际,姚俊杰并没有闭目待死,而是用同样凶悍的目光回敬那匹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饿狼! 没有在这个人类脸上看到那种猎物们应该流露出来的绝望,那匹瘦骨嶙峋的饿狼出离的愤怒了!不打算继续戏弄‘煮熟的鸭子’后,饿狼腥臭的狼吻朝着姚俊杰的脖子直接插了下去! 而姚俊杰早些年常常与恶狗夺食,对付起类似的敌人自然得心应手,尤其是当前这匹饿狼瘦骨嶙峋,力气甚至都不如某些大型犬! 只见姚俊杰在面对那匹饿狼致命一咬的时候立刻用肘部猛的击在了狼的上下颚的关节处!随着一声惨叫,那匹饿狼立刻被姚俊杰从身上掀了下去! 之后那匹饿狼口角流下了一缕鲜血,甚至还有两粒狼牙! 姚俊杰趁着那匹饿狼头晕目眩的档口立刻在手里叩了一枚透骨钉,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那匹自以为得手了的饿狼! 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姚俊杰再次干掉了一匹饿狼! 再次与白毛狼王一处即分的老姜瞄了一眼姚俊杰那边后,朗声说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哈哈!” 白毛狼王因为姚俊杰一举击杀了两个部下,气的狼吻上的皮肤都挤成一堆了,并突然发力一跃,一口叼在了老姜的右臂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持在老姜手里的苗刀无力的掉落在地,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老姜挥动着左臂,拼了命的捶打着狼王的脑袋,但是对于铜头铁骨豆腐腰的狼来讲,这种程度的打击与隔靴搔痒无异,除了偶尔锤在它眼睛上以外,老姜的捶打压根没什么效果! 眼看着与狼王扭打成一团的老姜,姚俊杰也没法确保不会误伤老姜,只能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不一会想到什么后,姚俊杰对着老姜道: “大当家!赶紧掐狼王的脸腮!咬到脸腮它就松口了!” 听到姚俊杰指导,老姜立刻死死的掐在了狼王的腮帮子上,果然如姚俊杰所言,哪怕狼王再狠,腮帮子被咬了以后那种本能上的反应,依然让它松了死死咬在敌人手臂上的狼吻! 待狼王松口以后,老姜照着狼腹就是一记兔子蹬鹰!措手不及的狼王惨叫着被他蹬出去半丈开外! 狼王刚刚挣扎起身,便绝望的看到了它这辈子最后的一个画面!一对飞射而至的透骨钉! 待一声凄厉的哀嚎过后,眼窝子里没入了两根透骨钉的狼王终于死的不能再死了!并且它那声垂死之际的哀嚎对残余的狼群而言造成了一个相当严重的后果!那就是作为这个狼群的王者,随着白毛狼王的陨落,该狼群的残部的胆气和勇气也跟着随它而去,所以在狼王死后,它的残部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人人带伤的盐枭们送下了黄泉! 一切尘落定后,姚俊杰才感到右肩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原来刚刚那匹瘦骨如柴的饿狼也并非毫无建树,只不过姚俊杰刚刚神经高度紧绷竟没有觉察到来自那里的剧痛,待狼患已尽,神经放松之后,肩头的伤痛立刻提醒了他。 虽然老姜的右臂及时摆脱了狼王之吻,避免了被生生撕扯掉的噩运,不过从皮肉翻卷的伤口中汩汩大量流失的血液依然折磨的老姜嘴唇失了血色,大战结束后,老姜招呼着因剧痛而皱着眉头的姚俊杰。 “小子可以啊!多亏你了!不然我这条老命刚刚就交代了” “大当家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止血吧!” 说完,姚俊杰看向其他盐枭那边,那个名叫‘二脖子’的家伙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老姜,叹了口气,道: “大当家的,二当家、董柱子和李二蛋抱着狼滚下了蜀道,铁根子被狼撕了一条胳膊,其余的弟兄也是人人带伤,情况不容乐观啊!” “赶紧拢个火堆,烧写草木灰吧,咱们带的金疮药恐怕不够,大伙也需要篝火来维持热量。” “妥了!” 不一会在姚俊杰的协助下,二脖子等人便升起一堆篝火来,所幸木炭一类的东西都用防水袋装着,没有被雨水打湿。 众人围在篝火边上,姚俊杰翻出来两个装满烈酒的酒囊,拔开塞子,倒手里一捧,心一横,猛的拍在肩膀的伤口处一通猛搓,并发出一阵痛呼! 他这突然一嗓子吓得其他人还以为又来了一波狼群呢!连忙草操起家伙,问姚俊杰狼在哪里,姚俊杰龇牙咧嘴道: “你们知道‘颠狗咬’这种毛病吧?被狗一类的动物咬了有很大的概率会染上这种要命的毛病,不过有个被狗咬了的叫花子拿烈酒洗过咬伤之处后随便包了包,就不管了,我们看他颇有自信的模样后很是奇怪,他说,这个偏方是他们这些偷鸡摸狗的叫花子肆无忌惮偷狗的保命绝技,用酒洗过,感染‘颠狗咬’的可能就大大降低了。大伙也试试吧!不过操作的时候嘴里面咬个木头啥的,别疼的把牙咬碎了。” 众人一听必死无疑的局有转换余地,于是乎争先恐后的用酒清洗了伤口,不过一番哭爹喊娘的惨嚎自然在所难免。 众盐枭在骂骂咧咧的清洗之后又在伤口涂抹了金疮药和草木灰,这些措施只能用来止血,至于会不会染上‘颠狗咬’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同样被姚俊杰一通操作猛如虎伺候了一番的老姜狠狠地瞪了一眼姚俊杰后朗声道: “兄弟们!此番狼袭咱们以三条命的代价全歼了那二十三条畜生,虽人人带伤,不过也算的上是大获全胜了!眼看着雨停了,大伙先睡个好觉,养精蓄锐,明天把那些狼的皮扒了,在长安找个地方卖了,所得银两给老田、柱子和二蛋的家属带回去吧!” 姚俊杰道: “大当家也早点休息吧!” “嗯” 之后众盐枭围在篝火旁边,沉沉睡去,这次疲惫不堪的姚俊杰也睡着了,他实在顶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老姜头一个苏醒,看到那堆已经燃尽的篝火后,他吃力的起身,拾起一把砍得卷了刃的刀,走向了那匹壮的像头小牛犊子一般大小的白毛狼王,挥起刀子狠狠地剁去了狼王的爪子,迷迷瞪瞪的姚俊杰被他搞出来的声音吓醒了,看到老姜除了因失血面色苍白以外,并没有颠狗咬的特征后,玩笑道: “大当家,你这...该不是颠狗咬发作了吧?” 剁去第四个爪子以后,老姜杵刀笑骂道: “臭小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子打算亲自扒了这畜生的皮,以解心头之恨,你小子昨天折腾一宿,歇过来了吗?” “大当家的,我打小觉少,天一亮死活睡不着,扒狼皮这活需要我帮忙吗?” 老姜在狼腿上开了个孔,之后对姚俊杰道: “小子,这是你自己送上门儿的,来,朝这个豁口里吹气,把狼皮吹起来,吹到皮肉分离,皮就好扒了,来吧!” 看了看那俱小牛犊子大小的狼尸,姚俊杰登时傻眼了 “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大一只……” “我看好你呦!” 姚俊杰无奈之下只能担起了吹狼皮的任务来了…… 等到其他盐枭揉着惺忪的睡眼睡醒的时候,就看到因为吹狼皮鼓得俩腮帮子又红又肿的姚俊杰,不明真相的他们还以为姚俊杰食物中毒了呢! 无论这帮人如何追问,这家伙就是不说,后来老姜道破了真相,这些伤病一个个笑的几乎把勉强愈合的伤口给崩了…… 待笑闹一番过后,这些疼的龇牙咧嘴的家伙一个个的攥起刀把子,走向那些狼尸,打算扒皮,到了近处才傻了眼,原因无他,除了被姚俊杰用暗器阴杀的四匹狼以外,其他死在盐枭手里的狼基本上不是剁了脑袋就是断了腿的,就是说这些残尸,即便扒了皮也不值钱了…… 无奈,这帮人只能去扒剩下那三条狼的皮了。 其中狼王的皮已经扒好了,正放在太阳地上晒,还有一匹是袭击二脖子,让姚俊杰用透骨钉了了帐的,另外两只是找姚俊杰麻烦的,其中还有一匹瘦骨嶙峋的家伙。 由于需要处理的一共就三只,所以其他人便开始张罗起早饭了。 说是早饭,实际上就是拢堆火,燎些水,之后烤些干粮,混迹于江湖的生活就是这样,刀口舔血不算,还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不过人生一世,各有所求,江湖儿女所求的无非八字尔,那便是‘无拘无束,快意恩仇’吧! 第3章 最后一笔私盐 经过昨夜的恶战,第二天的天气晴朗的直令人心情舒畅,用过朝食收拾好狼皮以后,众盐枭们打点好行装后再次踏上了前往东京汴梁的旅程。 急需用钱的姚俊杰刚刚盘算了一下,他们这二十麻袋私盐即便顺利脱手,得到的报酬也不过超过一百两银子,就算加上那四张狼皮的猎货,抠去董、田、李三人的抚恤费用,剩下的能有七十两银子就算不错了,幸存下来的盐枭算上他还有十个成员,无论怎么分,到手的银子估计也不会超过十两,收入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自己距离攒够替春海姑娘赎身的一百两纹银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啊? 吃过朝食便一言不发的他思前想后,终于向老姜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当家的,你觉得咱们干这档子杀头买卖是长久之计吗?” 老姜一听这话,不悦道: “怎么着?你小子居功自傲看不起老子的生存之道?” 听出老姜话里的怒气后,姚俊杰急忙摆手分辨道: “大当家的说哪里去了,小子不过是觉得干咱们这档子买卖付出和回报实在是相差甚远,拿这次为例,在搭上三条人命又伤残好几个弟兄,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后,这趟货顺利脱手平摊在兄弟们手里的银子也就七两而已,七两银子若放在普通人家,省吃俭用的话勉强够两个月的花费了,不过以咱们兄弟的花法,老实讲,这七两恐怕……” 剩下的话不需要姚俊杰继续讲下去了,竖着耳朵偷听的其他的盐枭们纷纷唉声叹气和老姜凝成一个疙瘩的眉头充分的表明了姚俊杰刚刚那番话起了作用。 “大当家的,我觉得小姚讲的很有道理啊!” “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 听到那八个弟兄们七嘴八舌的唱衰声,两件事无奈道: “姚老弟,我们这些莽夫脑子考虑不了太细的东西,老弟你应该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吧?说来听听,如果老弟言之有物,今后大伙就为你马首是瞻了!” 听到老姜有退居二线的打算,姚俊杰慌忙摆手道: “大当家言重了,在下只是脑子活泛,有点儿想法而已,至于领导各位老大,小弟可没那份心气儿,还请大当家收回成命!” “哪来的许多啰嗦!你小子的鬼道道还没说呢,想什么美事儿呢!” 那八个盐枭听到此言哄得一声笑了起来! 姚俊杰被搞得有些尴尬,组织了一下语言,清了清嗓子,道: “各位,小弟的想法就是待到了东京,将盐货和狼皮脱手,所得的款子留出回程所需的盘缠以及二当家田翰山等人的抚恤金,剩下的款子全都入手巴蜀一带的紧销货物,等咱们回到成都的时候一脱手,那么所得利润将会丰厚的难以想象!今后咱们也别贩私盐了,风险太高,一旦被官府抓到,那便是死路一条了!大伙觉得小弟的提议如何?” 吊着一个手臂的老姜围着姚俊杰转了两圈,捏着下巴啧啧有声,好一会单臂搂着吓了一跳的姚俊杰道: “你小子还真有一套,按你的意思,一来弟兄们发了大财,另一方面也可以洗白堂堂正正做人了!兄弟们!咱们从今天起就拜姚老弟做军师吧!” “见过姚军师!” …… 之后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十人组成的小型盐帮终于在入秋之前赶到了当世第一大都市——东京汴梁! 姚俊杰之所以夸下如此海口,源自于七年前的一次善举,八岁那年的一个夏天,小姚遇上了一个瞎了一只眼,双手手筋具断的老叫花子,可以说惨到了极点。 当时小姚遇上他那会,他已经虚弱到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况了,拖回小姚栖身的荒败破庙后,小姚连忙喂了他一碗水,之后又给他吃了些煮好的鸟蛋,这才将老叫花子那条老命留下。 这时候小姚才发现,这个老叫花子那颗独眼里有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悲愤,不过看他惨到毁了一个招子,又让人断去了手筋,他有那样的眼神倒也能理解了。 “老爷子,你好点了吗?” 缓了半天,那老叫花子对小姚道: “谢谢小兄弟救命之恩了,老朽...” 想到什么的老叫花子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只是眼里的悲愤化作了一片淡漠。 “老爷子,我叫姚俊杰,大家都叫我小姚,你也这么叫吧!你先在这歇着,我出去弄些东西咱俩一起吃。” 说是‘弄’,但是从小姚那身标准的乞丐装上也能判断出这孩子是去乞讨了。 正当那老叫花子不知如何回报小姚恩公的救命之恩的时候,他便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乌鸦的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后,老叫花子苦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 “老朽大限将至,看样子老天不打算给我一个报答小兄弟救命之恩的时间了,也罢也罢,老朽就把这个‘大财神’留给他好了。” 说罢抽出了插在乱糟糟的头发上的那只烂银发钗,稍微用力掰了一下就扔地上了,之后拿那个破碗扣在了上面,之后在衣服上撕了一块布,咬破手指,歪歪扭扭的留书 此乃我刘家祖传的烧制琉璃的秘方,比波斯帝国的工艺还要先进的多,本乃宫廷御用之物,后因奸党所害,流亡于此,幸得小恩公所救,不过那群魑魅魍魉已经发现老朽行踪了,所以……希望小恩公能善加利用,不过千万不能被那帮人觉察出端倪,以免惹出杀身之祸! 洋洋洒洒留了许多字迹,大量失血的老刘这会已经头晕目眩了,但是一来不可以把祖传的方子暴露给奸党,另一方面不能让小恩公处于群狼环视的险恶境地,所以老刘拼了老命也要将那些魑魅魍魉引的离此处越远越好! 之后老刘一去不复返,回到破庙的姚俊杰没有看到老刘还有些失落,看到那封血书后,并不识字的姚俊杰被吓了一跳,但是他打小脑子活泛,知道此物事关重大,便妥善收了起来,当然还有那个烂银子质地的钗子,即便不值钱,留个念想也好,当时姚俊杰就是这么想的…… 过了两年左右吧?冷不丁想起这事儿的姚俊杰就翻出那个‘老叫花子’留给他的那封血书,姚俊杰很想知道这个‘老叫花子’不告而别的原因,所以打算探明老叫花子留给他的血书的内容,虽然他不识字,但他也深知内容不可外传,于是想了个办法,即将血书上的字打乱顺序,临摹出来,之后将备份分成二十几片,然后分批次找不同的识字之人求教,最后才知道那个神秘的‘老叫花子’姓刘,所留之物乃是一个天大的机遇,同时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但是对自小就是叫花子的姚俊杰来说,穷比死可怕的多,所以如果有机会,他会拿老刘给他的机遇大干一场的。 但是要开一家烧制琉璃的工厂没个千把两银子,想都不用想,所以这个可以做大财神的机会便被他搁置了下去,而盐帮这次生意无疑便是一个契机! 尤其是擅长烧制琉璃的波斯佬的触角未曾触及巴蜀,所以琉璃制品在蜀地还属真空产业,此棋一旦走活了,姚俊杰富甲一方的梦想将得以实现! 所以姚俊杰打算先拿贩私盐得来的款子置办一批琉璃制品回到蜀地试试水,以这玩意儿的奢侈程度而言,操作得当的话把本钱翻个二三十倍绰绰有余!近两千两的资本,创办一个小型琉璃场简直就是十指捏螺、反掌观纹一般轻松写意! 到了目的地后,在老姜带领下,一行人漫步于繁华的汴梁街道,尽管老姜一再强调,他们一行盐枭一定要保持低调,毕竟倒卖私盐这种勾当一旦被有心人捅出去,自己这伙子人就大难临头了,但是这帮人半个月前雨夜鏖战狼群一役后人人带伤,伤口愈合之前绝对不可以碰水,所以这帮人此时早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了,所以熙熙攘攘的长街之上,遇上这一行人的路人都会鄙夷的恨不能躲出去一丈远去! 老姜见到这种情况,苦中作乐道: “嘿嘿!别说,咱们这身狼狈相在这摩肩接踵的大都市里还能起这么个作用,哈哈哈哈……” 二脖子梗个脖子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姚军师领咱们发达了,不就是一身皮吗?爷一天换两套!白天耀武扬威一套,晚上策马奔腾一套!” “挖槽!大当家,二脖子疯了吧?策马奔腾还穿套衣服?” “哈哈哈哈哈……” 一时口误的二脖子狡辩道: “咋滴?鳖孙,老子喜欢穿袜子策马奔腾你娃管得着吗?” “艹!” …… “别闹了!马上到买家地头了。” “哦……” 一行人随着一个早就侯在街角的伙计进了一家酒楼的后院,片刻过后,二十包私盐按一麻袋五两银子的价格变现成了一张百两银票,牵着空着的马驹骡子出来的一行人如释重负,而且这家酒楼老板长期与老姜这个小型盐帮合作,听说老姜打算另谋生路,建议酒楼老板另寻盐帮合作私盐业务,于是打算招待老姜一行人接风洗尘另外也算对老朋友另寻谋生的一个祝福吧! 第4章 返川 招贤 等老朋友姜牧野带领他那九个弟兄们入座以后,老掌柜的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老掌柜犒劳这帮泥腿子自然不会大鱼大肉的可劲造,所以只能用青菜豆腐这类粗贱东西填这些大肚罗汉。 尽管满桌子都是青菜豆腐一类的粗茶淡饭,但是这伙子人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也是,这半个多月的旅途中,这伙人除了烤干粮和在路边薅点儿野菜煮来吃以外,嘴里都特么要淡出鸟来了!虽然他们带着二十麻袋的私盐,但私盐这玩意儿就是没仔细加工过得半成品,直接下锅,谁也说不好能出来个什么滋味,私盐这种东西都是盐枭们偷偷开采(蜀地的盐是矿盐,说‘开采’没毛病)偷偷运输,成本都在运输的过程中产生,较之官盐,私盐的价钱自然要低得多,不过买家到手以后比较麻烦,因为让半成品变成成品的任务就得他们亲力亲为了。 等着帮大肚罗汉们干掉第五盆饭第五锅青菜豆腐的时候,老掌柜不禁暗暗抹了一把汗!他娘的,得亏是青菜豆腐糙米饭啊!这要是大鱼大肉,老子三天的流水账都够呛啊! 看着满桌的狼藉以及那帮撑得直哼哼的弟兄们后,老姜那个尴尬都别提了! 老姜一把抓住老掌柜那干瘦干瘦的手,满脸惭愧道: “老路哈!我这班弟兄这幅没出息的模样还请见谅哈!” 老掌柜粘着山羊胡子笑到: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诸位兄弟先歇会,一会就去睡一觉吧!” “老掌柜说的极是!” “老掌柜是个大好人啊!” …… 这群撑得直哼哼的家伙七嘴八舌的拍起了路老掌柜的马匹,一时间闹哄哄的…… 包括姜牧野本人在内十个大肚罗汉寸步难移的笑话了好一阵子后,终于在互相搀扶下去了路家酒楼后院的大通铺,看见土炕了以后,这帮人啥都顾不上了,争先恐后的窜了上去,也顾不上盖被,拽个枕头就躺了下去,片刻后一抗泥腿子便发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在路家酒楼吃饭的食客们还以为是老张贵的在后院养了一池子牛蛙呢! (北宋不可能有牛蛙,艺术需要而已) …… 什么叫‘一觉睡死天地天地宽’ 今天的路掌柜再次苦笑着开了眼界,索性投宿在大通铺的客人不是拉大车的就是挑大粪的,衣裳鞋子一脱,谁身上的味儿都能熏死一头牛了,所以姜牧野姚俊杰一行人的鼾声如雷加上臭气熏天压根没人当回事儿! 这一路上历经的辛劳和艰苦直把这些汉子折腾的半死不活,所以医饱肚子后,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雷打不动’啊!这一觉睡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当他们陆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神采奕奕的他们鼻子一阵抽动,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之后在姜牧野提议带大伙找个澡堂子秃噜一下。 出发前,姚俊杰道: “大当家的,咱们找个地方把那几张狼皮硝出来吧,不然臭烘烘的皮子扔大街上估计都没人捡,硝好了操作得当,估计能大赚一笔,毕竟东京汴梁乃是天子脚下,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个地头随便扔个石头搞不好都能砸死一票达官显贵,所以说,这个白毛狼王的皮子应该能出个好价钱!” 二脖子听后,急吼吼的抢话道: “咱家的姚大军师提议很有道理啊!咱们豁出那么大代价得到的战利品如果只换个仨瓜儿俩枣儿的,他日九泉之下都没脸见二当家那些人了!” “就你聪明!老子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老姜狠瞪了二脖子一眼,之后对姚俊杰道: “还是姚老弟考虑周详,这事儿你看着办就是了,我知道有一家皮行,咱们洗完澡就去吧!” 一行人辞别了路掌柜之后扛着由木棍撑起来的狼皮浩浩荡荡的开赴一家姜牧野老朋友经营的澡堂子,一通秃噜以后,之前这些脏兮兮臭烘烘的汉子终于有了人模样,换上在路上买好的粗布衣裳后,一个个的都改头换面了。 离开澡堂子以后,一行人在姜牧野的率领下找到了那个批货行,由姚俊杰出面谈妥了熟皮子的后,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从澡堂子出来的时候,这帮汉子就嚷嚷着饿肚子了,所以把硝制狼皮的活安排好了以后,一行人便就近寻了一个路边摊,一人来了两碗阳春面,当然依然没什么油水儿,不过当他们想起姚俊杰许诺的那番大好未来的时候,这帮人的满腹牢骚就变成了一股向下而行的浊气,随着一声你懂的声音后弥散在了天地之间…… 为了等硝制狼皮,一行人在汴梁又等了七天,在此期间,这伙人每天替老掌柜的买菜打杂,姚俊杰则去置办带回蜀地贩卖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等物件,并且留意了某些会对白毛狼王的极品狼皮会有兴趣的阔佬,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六天的时候一个由皮厂掌柜派遣的伙计带着一个契丹人来到了路家酒楼,找姜牧野商谈收够白毛狼王皮子的事宜。 原来伙计带过来的那名契丹人是一个契丹大贵族麾下的商队,主要就是与汴梁那家皮厂进行兽皮交易,契丹贵族喜好游猎,每季所得的兽皮不知凡几,兽皮在辽国卖不出好价钱,所以很多有实力的辽人都会在辽国低价收购兽皮,等统一硝制好以后,运到大宋贩卖,宋人有钱啊!而且大宋境内的猛兽出品的兽皮质量比不上辽国的兽皮,所以辽人的兽皮普遍比大宋的兽皮要得上价。 这支辽人商队昨天一到皮厂就被那张狼王皮吸引了注意力! 经管辽国境内也有狼群分布,不过众所周知的是,狼乃是辽人的图腾!所以即便辽人再牛逼,他们也不敢猎杀狼族,更别说体形更大的狼王了!所以当他们见到这张狼皮后,立刻便奉为神物,顶礼膜拜,并表示要买回去,当做他们家族的传世至宝! 经不住这伙子亢奋的像打了鸡血一样的辽人的纠缠,皮厂掌柜的就打发伙计带着这帮人找上了姜牧野…… 狼族在辽国象征着图腾,在辽国如果猎杀狼族,罪名等同杀人,要知道,辽国的俘虏地位与奴隶无异,简单点说,杀俘的甚至够不成犯罪,而猎狼一经举报则绝对是死路一条! 不过你要是有门路在辽国以外的地方搞到狼皮,那么猎狼等同杀人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所以尽管辽人各个都是好猎手,但也没人敢打狼族的注意,跟别提罢了狼皮堂而皇之的挂在家里了。 而能搞到一张狼王的极品狼皮,甚至可以提升家族的地位,这便是这伙子辽人见到那张半成品后亢奋无比的原因所在了! 这帮辽人一见到姜牧野后,便激动地抓着他的手,紧紧的握住,用夹生的汉语说: “神物的主人,你好,鄙人打算出一千两换你这张狼皮,你可愿意?” 老姜一听‘一千两’惊讶的磕磕巴巴的话都说不溜道了: “不...不……”他想说的是不会吧。 结果那个辽人还以为老姜不同意,急的头上都冒汗了,立马急吼吼的加价道: “大人要不两千两?” 老姜听后腿都软了……就在他几乎要白眼一翻仰过去的时候,在场唯一一个头脑清醒的姚俊杰立马掺住了老姜,并替他拍了板。 等两个辽人大汉抬着一口大箱子留在了酒店包房,并欢天喜地的离去后,姚俊杰打开箱子盖儿,眼睛差点睁不开了。 “他妈的!有钱人啊!” 原来箱子里的并非白银,而是重金足赤的黄金…… 十个男人回神后发现那满满一箱子都是黄金的时候,再次进入了石化状态,足足一刻钟后,这帮人又是哭又是笑的,神智都不正常了,也难怪,任哪个穷光蛋猛然间发上这么一笔横财,德行都不会比他们强哪去! 又缓了好一阵子,这群以外晋升的土豪才缓过神来。 定下神后老姜苦笑道: “呵呵,辽人贵族压根就没有把白银当成货币的习惯啊!这特么有钱人啊!姚军师,这些换成银子大抵是多少?” “咱们去钱庄兑换一下吧!” “走!” 姜牧野一行人也告别了路掌柜,临走的的时候,将那三张硝制完成的普通狼皮留给了路掌柜,算是谢过这些天的照顾了。 这十个汉子来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踏上归程的时候则满面春风,在姚俊杰带领下,一行人将那笔钱存入钱庄后,到手的两万两银票在次让他们石化了半天,这笔钱,他们没有动,有之前那匹货就够了,办成了这笔两万两银子的交易后这伙人越发崇拜起了这个打起架来只能靠偷袭的弱鸡了,对于跟着他走,就能飞黄腾达的信念也越发坚定了起来! 返川的路上除了偶尔的细雨霏霏再没有其他的糟心事了,而且这支带着价值一百两的货物的队伍在旅程中还遇上了一支同行的商队,这一路上不仅安全而且还热闹,等他们两支队伍回到蜀地后立刻由姚俊杰早就想好的注意,直奔成都府最大的妓院,锦绣楼,在对面支了个摊子,没一会,就吸引来了一群莺莺燕燕,并且这帮窑姐还扯着各自忽悠的晕头转向的姘头,这帮窑姐被那些苏州刺绣之类的好东西爱不释手,纷纷撒个小娇,抛个媚眼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那些货物清扫一空了,而且如姚俊杰所言,货物变现后果然足足有一千两至多! 之后姚俊杰领着一行人在成都府向南近郊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门前,刚靠近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句: “我没看错吧?这还是那个穷的露着屁股蛋儿的小杰子吗?你这是眼睛一咋,老母鸡变鸭了啊!” “二狗子你丫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吧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发财?” “小杰子有发财的门路?我咋不信呢?” “少屁话,带上你那些家伙事,今后有你忙的了!” “好!” 琉璃厂的超级巧手造型师就在这一段吵吵嚷嚷的零碎话中被拐进了琉璃厂做了苦工…… 之后一行十一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一处酒楼,叫了一桌子硬菜,姚俊杰首先举杯道: “诸位,下面请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咱们未来‘琉璃厂’的首席造型师,二狗子先生!” 前盐帮成员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很给面子的举杯向一副打算与姚俊杰掰扯一下他对自己的称呼问题的二狗子。 看到这些颇有些江湖气的汉子看着自己,二狗子腼腆道: “各位老兄别听小杰子瞎扯,小弟姓王,名者成,我也不知道这小子莫名其妙的给我封了个什么造型师的头衔……小杰子,你搞什么名堂?” 同样一头雾水的众人也想很想知道‘姚军师’搞得什么名堂,所以也看向了姚俊杰。 “我这小兄弟打小就沉迷于雕琢一些小东西,很多时候都会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基本上都得靠我去给他讨饭维生,咱们接下来要做琉璃制品,没有一个可靠的造型师是绝对不行的,所以,王者成就是那个关键性的人了!对了,二狗子,知不知道最近在热闹地段有没有什么铺子往外卖?” 听到死党打算重用自己后,王者成立刻进入角色道: “这方面的消息我不清楚,不过一会吃完饭找个弟兄一打听就知道了,小杰子啊不,姚老板打算买下来作为‘琉璃厂’的铺面吗?” “嗯,除此以外,一会我列个单子,盘下铺面以后,请大伙分头行动,替我备齐,成与不成,就看老刘给我指那条康庄大道靠不靠谱了!” 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的二脖子道: “说这么多干什么,先把肚皮填饱了,一会卯足了劲干活才是正经的!” “是小弟啰嗦了些,得!誓师宴开始!” 第5章 未来的琉璃厂 由于这场‘誓师宴’之后所有成员都要进入一个马不停蹄的工作当中去,所以这场‘誓师宴’饭菜虽很有档次,但是却没有酒水,当这十一条规格各有不同的汉子扫清光了满桌饭菜后,便在姚俊杰的指挥下,由姜牧野领着二脖子等人前去置办姚俊杰刚刚所列清单上的物资而姚俊杰则带着王者成到处打听一下有没有外卖的铺面,于是乎饭后,众人便分头行事。 走在昔日的长街之上的时候,姚俊杰很是踌躇满志,因为属于他的荣耀将从这里起步! 看到发小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后,王者成踢飞路上的一颗小石子,随口问到: “小杰子,你的信心是打哪来的?” 姚俊杰听到后,停下了脚步,从后面揽着王者成的脖子往后猛的一拽,将之放倒在地,然后笑道: “怎么着,你小子敢质疑你爹爹了?” 仰在地上的王者成并未因姚俊杰偷袭他而着恼,因为他们打小就是这么玩到大的,这个属于皮小子之间相处模式。 “滚犊子!一天不占老子便宜你狗日的就皮痒是吧?” 话音刚落,王者成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掐在了姚俊杰脖子上一通猛晃! 姚俊杰着舌头含糊不清道: “哥,我错了,咱俩好好唠唠吧!” 听到这家伙求饶,王者成这才松手,之后俩小兄弟互相对视一眼便指着灰头土脸的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后,互相拍去对方身上的浮土以后,两人走到一个阴凉地坐了下去,不是他们俩偷懒,而是因为今天日头晒得很,他们俩的目标——叫花子都懒洋洋的窝在阴凉地里养大爷呢! 之所以要找这些家伙,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每一个资深叫花子都可以说是一名包打听,如果你想获取什么情报,找他们就是了,当然了仨瓜儿俩枣儿的赏钱还是要有的。 姚俊杰和王者成席地而坐后,冲着一个年岁不大正在小憩的叫花子招呼道: “小五子,歇着呢?” 那个小叫花子听到有人扰他清梦后不耐烦道: “哪个驴日的瓜娃子扰你老子休息?日你仙人板板!” 姚俊杰听到这小王八蛋骂人,气乐了,走过去,捏着睡懵圈了的小五子的耳朵笑骂道: “你小王八蛋跟谁俩呢?让老子给你清醒清醒!” 耳朵一疼,这小子终于清醒了,一见是姚俊杰,小五子连忙道: “越来是姚老大驾到啊!小五子给您老请安了!” 小五子这孩子长了一身癞,模样讨厌,在叫花子堆里时常受欺负,直到半年前差点被欺负死的时候被姚俊杰替他出头,打服了好几个带头的刺头,小五子的悲惨人生这才有了些许的温暖,所以这小子便奉姚俊杰为老大,从此对他言听计从了。 姚俊杰好气又好笑的松了手,笑骂道: “你小子今天吃饱了吗?” 听到老大关心自己,小五子叹了一口气道: “别提了,今天天热,有钱人家的狗都趴了窝里头不出来,就别提那些有钱人了!还好刚刚跟野狗抢了点破干粮,不然……” 姚俊杰一听,扔给他一粒碎银子,说: “拿去买点吃的吧,另外你知不知道方圆五里地有没有商铺外售?” 揣好银子后,小五子道: “谢老大赏钱儿了!至于外售的铺面,这事儿你算找对人了,那个张大胡子你知道吧?就是城东大胡子铁匠铺子。” “他打算卖?” “前几天他为了一单大生意赶工,三天三夜没合眼,活活累死了!这不,最近那雇主逼上门去讨违约金,结果张大胡子一家砸锅卖铁还差了三百两,他们往外盘铁匠铺开价五百两,奈何没人打算接手,铺子里值钱的就是打铁的玩意儿,数遍成都府,有本钱吃下这笔交易的或许不少,不过这里头绝对没有打算从事经营铁匠铺的人。而且今天就是最后期限,赔偿如果还不到位,那雇主就要选择报官了!” “我擦!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过去瞅瞅,铁匠铺,别人嫌鸡肋,与我而言却是刚好合用!” “走!” 当他们顶着晒死人的大日头赶到那所铁匠铺的时候,就看到铁匠铺门口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好事儿之徒,正在那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呢。 眼尖的王者成对姚俊杰道: “快!我看到有几个黑皮在混在人群里,估计官府要拿人了!” 所谓的黑皮,指的就是衙差,这帮公人制服呈深色,民间黑话称之为‘黑皮’ 两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长了一头癞的小叫花子费了牛劲儿终于挤到了里面,黑皮们刚打算亮出佩刀的时候,姚俊杰大喊道: “官爷别紧张,小民是来盘下铁匠铺子的。” 姚俊杰话音刚落,就听到铺子里传来一声大吼 “黑皮给老娘滚开!没听到有人给老娘送钱了吗?还有你!把老娘一家逼到差点蹲大狱,你记着,只要老娘活着,你狗日的裤裆里那锤子就他妈不是你的!” 听到这段话后逗得围观那些好事之徒和姚俊杰等人立刻哄堂大笑起来…… 不一会姚俊杰眼前一暗,条件反射的他往后退了几步,抬头一看,之间堵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又黑又胖的大妈! 姚俊杰嘴角抽了抽,咽了口吐沫道: “张大嫂请节哀顺便哈!” 那个大妈声如洪钟道: “节个屁的哀啊!那没用的死鬼,临死还给老娘找麻烦!你不是那个...那个小谁吗?可以啊!眼睛一咋老母鸡变鸭了啊!把钱拿来吧!” 听到这老娘们胡咧咧,围观群众再次哄堂大笑,首当其冲的姚俊杰除外,因为面前这老娘们儿暴力十足,一但惹毛了她,恐怕比单对单硬肛白毛狼王还要危险! 小心翼翼的抽出来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后姚俊杰双手奉上,张大嫂伸出长了五根胡萝卜般手指的手粗暴的拽了过来,看清上面印的‘伍百两文印’字样后,随手扔给姚俊杰一张皱皱巴巴的票据,姚俊杰仔细一瞅,果然是铁匠铺子的地契,这才小心翼翼的叠起来收好。 这时张大嫂暴吼了一嗓子 “那个谁!赶紧找老娘二百两银子!” 之后那个可怜兮兮的男人抹了一把被张大嫂喷了一脸的口水,之后再袖子里取出银票,恭恭敬敬的递给张大嫂,之后张大嫂将那张五百两的银票轻蔑的丢到他脸上,捡起来后对那些衙差告了个不是,之后灰溜溜的跑了…… 等到衙差们收队后,确定没热闹看的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了,铁匠铺子里只余扛着行李的张大嫂和她的儿女们了,显然她们要背井离乡另谋生计了。 战战兢兢的送走了张大嫂一家人后,姚俊杰和王者成以及小五子傻乎乎的看着那张皱皱巴巴的地契,好一会后才兴奋道: “我们终于有一个大展拳脚的基业了!” “给我些银钱儿,我回酒楼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买些饭菜拿回来。” “别给我省钱,新家的第一顿饭一定要像样!这是二百两,今天这顿饭咱啥贵吃啥!” “你就膨胀吧!” “我不是膨胀,你想啊,咱们哥几个穷了半辈子,嗯,小半辈子吧,能有一个像样的家,这得多么不容易啊?你说我还能冷静的下来吗?” “你说的也是,我这就去了,你瞅这日头,我这个命哦!” “麻溜滚犊子!” 等王者成离开以后,姚俊杰和小五子便开始参观起了他们未来大展身手并扶摇直上的舞台。 由于近些日子张大胡子过世违约,雇主频频上门催债,铁匠铺因而树倒猢狲散,莫说日常经营了,就连环境卫生也没人搭理了,漫步于遍地狼藉之间,二人来到了后院,这里足有十丈见方,诺大的铁匠铺子里头用一句‘家徒四壁’形容也不为过,因为要替夫还债,诸如农具,菜刀,盆子,水桶之类能变现的物件儿早就被张大嫂抛售了,院子右边堆满了木炭,想必张大胡子生前,这个铁匠铺子生意很不错,木炭供应充足,足足垒起来了十几丈立方的木炭,所幸是夏天,所以这些木炭没有被变卖掉还违约金。 “这老娘们也太狠了吧?逛了半天,连个锅碗瓢盆都没给老大你的剩下啊!” 小五子见到这空空如也的前厅后为他的老大鸣起不平来了。 姚俊杰表面上没什么表示,实际上心里也有几分不爽,直到见到了他意料之中的那个好东西以后,心情便再次雀跃了起来! 那是个什么东西呢?原来在这堆木炭左侧则簇立着一尊巨大的炼铁炉,这尊炼铁炉外皮用砾石砌墙,内用沙质耐火土砌成。炉内墙壁壁面上留有炼铁用的木炭、青石子的遗迹和未熔化的矿石块。 看到这尊庞然大物后,姚俊杰激动的搂着小五子道: “五百两买到这间铺子简直不要再值了!这么说吧,如果咱们自己搭这个炼铁炉,所花银两恐怕都不止五百两!捡了大便宜啊!” 第6章 诸事已尽,静候成果 正在姚俊杰搂着小五子的膀子开怀大笑的时候,铁匠铺子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还没碰面,姚俊杰就分辨出发出那个动静的人是谁了,生那么个副破锣子的除了二脖子不会有别人了。 姚俊杰和小五子骠个膀子寻声出去迎接的时候,就看到昔日的盐枭们正一人拿着一个瓢猛的灌凉水呢! “哥几个辛苦了哈!悠着点,别呛炸了肺管子!” 二脖子听到后,嚷嚷道: “咱爷们糙人糙命,身子骨哪来那么些讲究?这大热天的,就算是拼着呛炸了肺管子,爷们也要爽一爽,那句话咋说来着?顾头不顾腚了!哈哈哈哈……” 听到二脖子胡搅蛮缠,枉顾姚俊杰好意,姜牧野破口大骂道: “你个驴日的东西!不听好人言就罢了,哪来的许多零碎话?!” 二脖子听到姜老大被惹毛了,脖子一缩,弱弱的道: “老大息怒,弟兄这不是被热懵了嘛!” 姜牧野白他一眼,不搭理他,之后对姚俊杰道: “小杰,你清点一下吧,这些东西都是按照你列的那张单子收购的,当然,黄泥是我们挖的。” 姚俊杰听后拍了拍姜牧野的肩膀,道了声谢,之后便去点货了,倒不是他不信任姜牧野,而是这批货关系到‘琉璃厂’的第一炮能不能打响,所以这事儿马虎不得。 揭开离他最近的手推车上的蒙子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石灰石,旁边那一辆装载的是满满一车硼砂,再左一辆装的是品质尚佳的白云石,再左是一车芒硝,以及一车长生石,剩下的是一车白蜡和两车新挖的黄泥,以及两车新刨的木板,每一快都长为一尺,宽半尺,两端有开好的隼牟结构。还有一些小物件,比如铁丝、秤、天秤、砝码、细筛子一类用来精确下料的器材。 其他的颜料诸如石青,石绿,朱砂,雄黄,白云母装在一辆车上,为的是赋予不同成品以不同色彩。 还有一辆车上装的是一大排食盒,想来这些菜肴是刚刚王者成置办回来的。 石灰石、硼砂、白云石、长生石、芒硝这些东西都是记载在老刘留给姚俊杰的那张炼制琉璃的原材料。 (实际上这些东西是炼制玻璃的,炼琉璃的原材料太贵,成功率也低的吓人,尤其是失败品还不能回炉重炼,考虑到姚俊杰一上手就成功不太现实,所以老虎就把琉璃换成玻璃了,不过古时候玻璃也叫琉璃,喜欢计较的书友就放老虎一马吧) 至于白蜡和黄泥以及木板的作用就是造型的时候许采取的工艺需要。 “东西一样不差,辛苦各位老大了。” “姚老弟此言差矣,大家伙忙活这些事情为的何尝不是我们今后的飞黄腾达呢?” “哈哈哈哈……大当家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瞎客气啥?都是自家兄弟!” “以后发了大财你还能把我们抛之脑后是咋滴?!” …… 看到这些带着江湖气的汉子真拿自己当亲人,姚俊杰眼眶一热,忍了半天才止住流泪的冲动,立刻转移话题道: “现在时间还早,咱们这就把这些料子下锅吧!” 二脖子道: “姚老弟,你就指挥吧,细活不行,糙活我们拿手!” “哈哈哈哈……” 十二个人将载满各种原材料的手推车推进后院以后,又将铁匠铺关板,之后来到后院,等候姚俊杰的指示。 老刘留给姚俊杰的那张方子在这些年间早就被姚俊杰记得烂熟于心,但是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姚俊杰还是取出了那根卷成一根筷子粗的方子来。 他可不想将至关重要的第一锅琉璃毁掉,那样一来追随他的人人心也就散了!他不敢赌自己的记忆力,所以为求万全,还是照方行事比较好。 于是乎,按照方子记载,姚俊杰用秤精确的秤出来诸如石灰石、硼砂、白云石、长生石、芒硝这些宏量原料并投入那个安装在炼铁炉的巨大坩埚里,之后吩咐大伙往炉膛里填上木炭并升起火来。 “好了,等这些东西烧融也是后半夜的事儿了,咱们就不用巴巴的守着了,现在把那些黄泥筛丢到另一口锅里碚干吧!” “小意思,姚老弟你就请好吧!” 不一会二脖子带头就把院子另一头的空锅刷出来,之后把两车黄泥尽数投了进去,之后升起火来,不过同样的,湿土碚干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所以这伙人一时间又没事干了。 “都傻站着干嘛?一个个的,拉风匣啊!” “嗷!” 还有一口锅,姚俊杰亲自将火升起,并在锅里加了半锅水,之后架起锅帘子,并在上面整整齐齐的码放好了他和王者成刚刚用油纸折出来的方形纸盒子,每个盒子约莫比拳头略大,里面装满了白蜡,此举为的是将白蜡隔水烫话,之后拿来做造型。 见到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不过这些成果还需要时间来进行催化。 话短时长,姚俊杰抬头一望,此时天边已经彤云密布,按照‘朝霞不出门,晚霞晴千里’的定律来看,明天应该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各位兄弟,折腾一下午都饿了吧?横竖活计告一段落,大伙这就去敞开了吃,今晚不醉不休!” “姚老弟,此言当真?” “今天晚上除了小弟以外,其他人不需要再干什么了,一会请各位怎么痛快怎么来吧!” 二脖子听到这话后扯着破锣嗓子道: “姚老弟,你知道哥几个等你这句话有多久了了吗?” 姚俊杰俩手一摊表示“我也没辙啊,想飞黄腾达,初期的严格管理是无法避免的。” 眼看着二脖子摆出一副要跟姚俊杰掰扯个子丑寅卯的架势的时候,老姜假咳一声,道: “都别废话了,都赶紧把饭菜热一热,你们该不会打算吃凉的吧?” “走...走……” 一伙人将食盒拎出来,放到已经滚烫的黄泥锅里,借这个温度热起晚饭,不久饭菜热好后,十二个弟兄便开始了晚饭,一番推杯换盏自然少不了。 席间,没有加入那个拼酒行列里的王者成端着碗拿着筷子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姚俊杰,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小五子,王者成用胳膊肘拐了正在走神的姚俊杰一下,然后道: “看你化了一堆蜡,想来你找我就是为了利用我雕刻的手艺,雕蜡吧?” 听到死党道破了自己的下一步骤后,姚俊杰道: “可以啊你!走,跟我去后院,把蜡烛里面的棉线捞出来。” 仨哥们急忙扒拉两口饭后,就一起来到了后院。 此时架在锅里的十二盒蜡已经尽数融为蜡油,然后仨哥们一人一个长柄钩针伸进了蜡油里,将那些像海带一样飘在上面的棉线尽数捞出,之后丢进了炉膛,然后起锅,将蜡油帘子端到凉亭内的石桌上,待其凝结成蜡块备用,之后又拿出一柄铁锹,翻动起碚着黄泥的那一锅来。 “傻乎乎的瞅啥呢?赶紧帮忙啊!一百多斤呢,打算累死我啊?” “能者多劳嘛!哈哈!” 话虽如此,王者成和小五子还是人手一把铁锹站到了黄泥锅的灶台上,加入了姚俊杰翻动黄泥的工作来。 三个人费了牛劲终于将锅底烘到潮气尽去的黄土沫子翻到了上面,将上层还有板结现象的黄土铲碎,翻到了底部。 再过一个时辰吧,一整锅的黄泥就变成黄土了,到时候起锅过一下筛子留下细土沫就大功告成了。 兄弟三人又回到了大厅,果不其然,这帮江湖草莽拼起酒来,就连一向细心的姜老大都没留意到他们三个中场离去又回的事儿! 王者成看到这帮喝到兴起将衣服都脱了垫在腚底下的江湖草莽嘴角一抽道: “看样子,你之前的明令禁止的举措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待这帮人清出来十坛子五斤装的竹叶青后,十一条半个好汉还能战起来的就剩下姚俊杰、王者成以及只能算半个好汉的小五子了…… 于是乎,他们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九滩烂泥拖回了宿舍,这里是以前铁匠铺伙计住的地方,张大胡子和他老婆孩儿住的卧室已经被搬空了,连床都卖了……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姚俊杰他们也要挤在这里休息了,所幸这是个大通铺,躺上十二个人还能空出来十二个位置,倒也不渝挤不开。 忙活了一天,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姚俊杰他们三个疲惫的衣服都没脱,拽个枕头就趴了过去,不一会,便发出了鼾声,这下好了,谁也别嫌谁打呼噜了,都一个德行了…… …… 第二天一早,终于歇过来的姚俊杰揉着糊了眼屎的眼睛打眼一看,就见到躺在大通铺上的就他一个人了,连忙趿拉着鞋子跑到后院,原来天晚上喝的烂醉如泥的江湖草莽们将干透了的黄土过筛子呢! 而王者成则坐在凉亭里,左手端着一方白色的蜡块,右手捏着他早些年自制的雕刻刀,正思考些什么,而小五子则静静地坐在旁边,胡乱的出着主意。 看到姚俊杰向凉亭而来,小五子拎着一个食盒就跑到他面前说: “姚老大,刚刚大伙睡醒的时候看到你睡得哈喇子都出来了,知道你太累了,就没叫醒你,这些是大伙留给你的云吞面,还热乎,赶紧吃了吧!” 从小五子手里接过食盒后,姚俊杰对他道: “谢谢了!者成是在构思作品吧?” “嗯,王老大吃过早点后就这样了,他说他的作品关系重大,他不允许有任何的瑕疵,所以……” 姚俊杰坐在刚刚小五子坐的那个石墩子上,将温乎乎的红油龙抄手拿出来,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咂咂有声道: “麻!辣!鲜!香!味道不赖啊!以后早点就盯这个铺子的龙抄手了!” 听到姚俊杰在一旁聒噪,小五子连忙对他使眼色,意思再明显不过,正在苦思冥想的王者成拒绝任何人的打扰。 果然王者成将雕刻刀往石桌上一拍,怒视姚俊杰道: “你个狗日的能不能有点儿眼力件?没看到你老子这会正苦思冥想啊?” 姚俊杰没搭理他,端起碗唏哩呼噜的将一大碗红油龙抄手连汤带水的一股脑灌了下去,之后一抹嘴道: “顺毛顺毛!” “滚粗!敢拿老子当驴哄!” “你不就是苦恼这批作品的立题吗?老子老早就给你丫想好了,你没看看昨天一共融了几个白蜡块儿吗?” “十二...你指的是十二地支?” “你丫总算没笨到家!哈哈……” “你这叫‘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玩蛋去!题目没问题了就麻溜开工吧!” “还用你说?” 这哥俩虽然口头上呛火且谁都不肯服软,但是之后却相视一笑,王者成立刻开始运刀,在左掌上托着的白蜡块儿上刀走龙蛇起来,见到他进入了状态,姚俊杰对小五子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随自己出去,不要打扰认真投入的王者成。 姚俊杰带着他的小跟班路过晒黄土的地方时跟正在忙活的汉子们打了个招呼,筛土没什么好在意的,这活没什么难点,有把子力气的人就能胜任,略过筛土的场地后,二人直奔轮流拉风匣催火的炼铁炉那里,忍着头发都快烤的打了卷的热浪检查起了那一锅琉璃融化的程度来。 “我说,姚老弟,这锅‘宝贝’合格吗?” 边说话,二脖子抹掉淌成流的汗珠子。 “二哥,加油!按照古方所载这锅琉璃完全符合方子上所记载的‘观之明黄刺目,浑无杂质’,这锅琉璃可以用!不过现在还需要等待者成那边的蜡雕,二哥,保持住这个火候。” 听到姚俊杰和二脖子对话的时候,所有汉子都竖起耳朵听着他的结论,当他们的老板给出了他们定心丸以后,所有人都更有干劲儿了! “得嘞!” 第7章 毛头小子见岳母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吧,王者成那边的作品完成了,姚俊杰等闲着没事干的人急忙赶到凉亭,只见凉亭内的石桌上卧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老鼠,其逼真的程度如果非得挑一个破绽,那就是白蜡的质感和色泽了! “二狗子,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说罢姚俊杰将之放到托盘,端到院子里早就准备好的由四条木板榫卯拼接的木框里,之后在筛好的细沙堆里用小铲子铲如木头框里一部分,之后铺平,然后将那个活灵活现的老鼠四脚朝天的按到土沫子里,之后拿两根大葱的葱管粘在老鼠的下颌和肚皮上,之后用土沫子将之完全埋了起来,最后姚俊杰拿出小木槌轻轻的敲击木头框,用震动使土沫自动填充到土沫与蜡雕的缝隙之中,也就是为什么黄土一定要细,绝对要保持干燥的原因了。 当姚俊杰等人将黄土沫和木头框制成的‘范’夯实绝无纰漏以后,姚俊杰小心翼翼的将插在蜡雕上的葱管拔掉,之后拿着一个小坩埚在大干锅里舀出一瓢的琉璃液后,小心翼翼的将之灌入其中的一个孔里,随着滚烫的琉璃液注入,蜡在高温的作用下融化,之后又气化,蜡油化作烟雾从另一个孔里冒了出去,当大半舀子琉璃液注入‘黄土范’里后,另一个孔洞就停止冒烟了,因为蜡雕的位置已经被滚烫的琉璃液充斥了,剩下的时间,除了王者成继续雕刻剩下的十一地支以外,其他人只能耐心等待那只‘老鼠’的冷却了。 等待琉璃冷却的时间里,除了继续进行蜡雕创作的王者成外,姚俊杰等人也没有闲着干等,而是将那些诸如石青,石绿,朱砂,雄黄,白云母的矿物颜料用碾子碾成粉末,装到坛子里封好待用。 “大家记住了,这个‘泥范’两个时辰内千万不能稍动,一旦土沫子受外力影响,导致尚未完成冷却的琉璃变形了,那么就算前功尽弃了!明白了吗?” “姚老弟只管放心,我替你看着就是,谁爪子欠,姜某替你料理了他!” 听到姜牧野笑呵呵的撂出这么句话来,在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姚俊杰对老姜道: “我有点私事儿出去一下,家里就麻烦老大你看着了。” “好说,技术性的工作归你,纪律性问题交给我好了,早去早回。” 向大家拱了拱手后,姚俊杰叫上换了身利索衣服的小五子离开了还未挂招牌的琉璃厂。 出了门,小五子追上姚俊杰道: “姚老大,咱们这是去哪玩儿啊?” 姚俊杰听后停下了步子,照着小五子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 “你个龟儿子!你以为你老大我像是打算偷懒旷工的人吗?!” 小五子揉着后脑勺,委屈道: “那老大这是……” 姚俊杰转身丢下一句: “目标锦绣楼,出发!” 之后便酷酷的,大步流星的向前行去! 看到姚老大走远了,留在原地的小五子嘟囔道: “锦绣楼?日你仙人板板!逛窑子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老子也是醉了!” 走着好好的姚俊杰猛的一转身,似笑非笑的乜斜着吓了一跳的小五子。 小五子心说: “我滴乖乖!姚老大这是长了双什么耳朵啊?!” “瞎嚼什么舌头根儿!?我逛窑子是为了找个人!” “嘿嘿,逛窑子不找人找啥去?” “……” 眼见越描越黑,姚俊杰所幸蒙头赶路,不再理会笑的直打嗝的小五子了。 穿街过巷,大抵用了一刻钟吧,归蜀那日摆摊的那条街便遥遥在望了,而姚俊杰此行的目的地赫然在望了。 昨天生意实在是忙不开,不然他早就去见那个名为‘春海’的小姑娘了,虽然自己手里还有盘下铁匠铺子和收购原材料后剩下的银子,出一百两将小海赎出来也绰绰有余,但是那些银两并非他姚俊杰的私产,一旦十二天干没有打响头彩,那么就得靠这笔钱周转了,今日来见小海,无外乎是打算带着她去见证那个正处于孕育状态的琉璃鼠的诞生,小海这会虽然未经赎身,但是对于锦绣楼的老鸨子会不会放行,姚俊杰丝毫不曾担心,因为锦绣楼的老鸨子就是小海的姥姥,作为小海的外婆,烈火奶奶自然不希望把她的外孙女留在这个群里风月场所,之所以她的女儿女从了母业,也是逼不得已,毕竟年轻那会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窑姐儿罢了,而且给自己女儿赎身不合窑子的规矩,因为诞生在窑子里的女孩子打小接受的环境教育就是取悦男人那一套,贸然离开这里,换个别的环境,她们连生存能力都没有,时候一长,她们还是会回到这里,继续走着早就注定的人生路。 而假如有男人愿意为窑姐儿赎身,不论是走心还是走肾,至少说明那窑姐儿离开窑子也有人养活她。 至于烈火奶奶向姚俊杰要那一百两银子的赎身费用,不过是为了考验一下姚俊杰对她外孙女是否真心,他有没有那个能力无所谓,只要他真的为了这笔银子付出了努力,哪怕数目不够,烈火奶奶和小海的母亲也会偷偷接济他一下的。 姚俊杰不知道的是,昨天他们在锦绣楼门口摆的摊子生意出乎意料的火爆也是因为烈火奶奶暗中发力的结果,这会这个富态的像尊弥勒佛一样的老太太正拉着她的女儿紫烟在她的房间里谈话呢! “烟儿,按说姚俊杰那小子昨天在老娘发力下发那么一笔横财,昨天就应该屁颠屁颠的过来为小海赎身了,怎么这会还没动静呢?不会是那小兔崽子变心了吧?!” 贝齿轻叩,咬下一口桂花糕后,那个慵懒的倚在窗边的美人儿道: “男人嘛!很难说的,不过我对那小伙子有信心,这事儿不用担心……嘿!娘亲!那小子还真让你念叨出来了!” “终于想起找小海了!哼!” 虽然说的好像挺生气的样子,但是在她富态的老脸上洋溢着的欣慰却是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的。 紫烟娉娉婷婷的移步到门前,推开房门后对打算跟上来的烈火奶奶道: “娘亲就留在这里吧,别太主动了,省的让那小子以为咱娘俩认定了他这个毛脚女婿!” 烈火奶奶听后一拍脑门道: “还是你们年轻人心眼儿活泛,那老娘就依你所言,端起架子等那小子过来给老娘请安好了!” 刚一接近锦绣楼的门口,姚俊杰就被锦绣楼里争奇斗艳浓妆淡抹的窑姐儿盯上了,这些窑姐儿并没有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而是以长辈的身份调侃起了姚俊杰。 “小杰子这是来找小海的吧?小毛孩也到了想姑娘的年纪了哈!哈哈哈哈……” “昨天梅姨可是给你捧场了,下回再去办货给梅姨多带几件苏州刺绣,男人最喜欢带着苏州刺绣的肚兜儿了……” …… 听到这些姐们生冷不忌的话后,小五子打了个冷战,对姚俊杰道: “我的乖乖呀!这帮姐儿们也太生冷不忌了吧!吓死宝宝了!” 姚俊杰恶狠狠的道: “你小子嘴巴放尊重点儿,这些女子是你未来嫂子的长辈,再瞎嚼舌头,老子抽你大耳瓜子信不信?” 小五子听后对姚俊杰比了个大拇指,回了句: “姚老大至情至性,高人风范,小弟甘拜下风!” 听了他言不由衷的马屁后,姚俊杰恶狠狠的道: “就属你屁话多!” 斗嘴间,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锦绣楼的大门,刚好撞上了听到她娘亲通知,兴致勃勃的跑下楼来的小海,所幸姚俊杰多少有点儿功夫傍身,及时收住了力道,不然这对少男少女就免不了狼狈一番了。 不过周围的起哄声还是让两人窘迫万分,脸红到脖子根儿的小海微微隆起的小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起伏着,一把抓过傻愣愣的姚俊杰一溜烟的跑到了她的闺房,逃避着来自身后那些姨娘们传来的哄堂大笑。 刚进门,小海就被早就等在这里的外婆和娘亲吓得尖叫了一声,这冷不丁一嗓子差点吓死姚俊杰! 早算准了春海会有这个反应的烈火奶奶慈祥的笑着对外孙女说道: “丫头,你一惊一乍的干嘛啊?瞧你把那姚小哥儿吓的!” 之后示意姚俊杰入座。 “姚小哥儿,你此番前来是打算……” 老太太没有说下去,不过只要姚俊杰还没笨到家,就能明白老太太此番话是打算引他讲出‘他此番是来为小海赎身的’这句话。 一旁的美妇紫烟也面带微笑期待着意料之中的回答。 姚俊杰站起身来向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母娘鞠了个躬,然后说到: “小杰子此番前来并非替小海赎身……” 姚俊杰话没讲完,就看到刚才还慈眉善目的老丈母娘瞅见小海小脸一挎就要垂泪,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一拍桌子就要开骂,内容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无非‘死没良心的负心汉’之类的老套词。 姚俊杰连忙补充道: “别误会,小杰并非陈世美那等脏心烂肺的负心之人,而是小杰刚刚与一众兄弟在东阳街开了一间集炼制销售于一体的铺子,实在抽不出替小海赎身的款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带小海去我那里参观一番,这会我们对琉璃的炼制尚处于摸索的阶段,不过一旦打响头炮,我相信我们的琉璃厂将会一飞冲天!” 说到最后那段话时,姚俊杰脸上流露出来的那股子自信和豪迈让阅尽形形色色之人的老太太和紫烟都能感受到那并非姚俊杰年少轻狂少不更事的自负,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 母女俩对视一眼,正式的认同了这个并不高大英俊的小男人成为可以将小海托付终身的男人。 第8章 小海的手腕 “既如此,老身娘俩就不拦着你们了,小海,一会参观完姚小哥儿的那什么什么厂就...算了,你就留在那过夜吧!回也是回窑子,你还不如留在那呢!我相信姚小哥儿会保护好你的,老身可以信任你吧,姚小哥儿?” 姚俊杰听到这老太太有意将小海托付给自己,连忙指天画地的表示衷心: “烈火...外婆只管放心,别说我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里没有那等恶人,就算有,只要我姚俊杰一息尚存,就不会有人能碰小海一根手指头!” 对于男人的‘誓言’身经百战阅尽各色男子的烈火奶奶和紫烟自动将姚俊杰的誓言过滤了,不过对于他的人品问题,美女二人早在半年前姚俊杰为小海敢跟纨绔恶少玩命儿的事件里认清了他对小海的感情,所以便放这对儿少男少女离开了这个贩卖女人血泪的锦绣楼。 为了躲避那些姨娘的调侃,小海扯着姚俊杰的手一溜小跑,一直跑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这才一面顺着起伏剧烈的小胸脯,一面对姚俊杰道: “阿杰哥,刚刚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姚俊杰作弄她板着脸道: “假如我真的不打算要你了呢?!” 小海听到芳心暗可的情郎冒出这么一句来后,推了姚俊杰一把,瞪圆了眼睛,刚要垂泪,就看到姚俊杰眼睛里闪烁出些许的笑意,明白自己被他戏弄后,心情转好的小海一通小拳头砸在了姚俊杰身上,边砸还笑骂道: “让你个混蛋东西骗人家!打死你!打死你!……” 这时候在巷子出口处探进来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不是小五子是谁? 小海被突如其来的电灯泡吓得尖叫了一声,并猛的推了姚俊杰一下子,害姚俊杰脑袋瓜子在墙上撞了个大包…… “姚老大不好意思打扰你和嫂子打情骂俏了,眼看晌午头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吃饭了?” 看到阿杰哥捂着被撞的后脑勺,小海心疼的连忙问他有没有事儿,并跑到他的身后检查起了情郎的伤势。 姚俊杰对小海一惊一乍的反应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发现害自己受了‘重伤’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跟屁虫后,他的火气终于有了宣泄口。 姚俊杰摆出一副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大度模样,示意小五子走进些,自己有事儿交代他,小五子不知是计,屁颠屁颠跑过去,还不等他跟他未来嫂嫂赔不是呢,就被现出辣相的姚俊杰双手掐住脖子,前后左右一通猛晃! “姚老大,饶命啊!” “我让你来的不是时候!我让你吓唬小海!我让你不会看火候……” 等姚俊杰一番操作下来,小五子被晃得眼睛都无法对焦了,斜靠着墙瘫在了地上,姚俊杰看到他被自己收拾的那副狼狈模样,憋着笑道: “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了?” 小五子缓了老半天,才对姚俊杰道: “姚老大,小五子以后再也不敢打扰你跟嫂嫂了!” 听到小五子称自己是他的嫂嫂,羞窘的小海狠狠地在姚俊杰腰间的软肉上扭了一圈,并呸了一声,道: “你那小兄弟对我的称呼第一次我就当没听到,再有下次有你好看的!” 看到姚俊杰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小五子心情大畅,笑到: “嫂嫂此言差矣,您迟早要过姚老大的门,提前几天称您为‘嫂嫂’合情合理嘛!” “呸!” 虽然小海嘴上不承认,但是小五子这段‘童言无忌’听在她耳里,甜在她心里…… 小五子的第二回插嘴得到了他姚老大的大拇指,之后小五子前头带路,姚俊杰陪着小海跟上,从西涯街到东阳街一路上,姚俊杰讲述了他们俩分开的半年里发生的事情,听到了阿杰哥蜀道恶斗群狼的凶险以及汴梁打发横财的奇遇后,小海心疼的看着姚俊杰深情的道: “阿杰哥,为了小海历经这么多凶险,值得吗?” 当女人这么发问的时候,这要没活到猪身上去的男人都会在那女人话音刚落之际递上那个铿锵有力的回答: “当然值得!别瞎寻思,把你这么好的姑娘弃之不顾,那是人干的事儿吗?再有啊,咱们俩初见那会,我还是个快要饿死的小叫花子,若非你施舍,哪有今天的姚俊杰啊!今后你就踏踏实实的跟着我吧!” 听到身后那俩家伙完全无视自己,腻在一起,走在前头带路的小五子一阵的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挨到了琉璃厂,小五子假咳一声,转过身对着那堆还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男女道: “欢迎来到琉璃厂!” 姚俊杰和小海各自分开了一步,掩耳盗铃般的行为惹得小五子一阵好笑,之后看到姚老大凶悍的眼神后,急忙扮作乖宝宝的样子,一溜烟窜进门里去了,姚俊杰无奈,对小海道: “快些进去吧,外面晒死了。” “嗯。” 二人穿过冷清的能捉出鬼来的大堂来到热火朝天的后院,果不其然,这些弟兄们正分班倒用午饭呢! 姜牧野听提前一步进来的小五子报告,此刻正在另一个凉亭里对姚俊杰和小海打招呼,并示意他们去那里用午饭。 “给大伙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以前我跟大伙说过的那个叫做‘春海’的女孩子,另外,她...” 二脖子那孙子扯着破锣嗓子带头起哄道: “小杰子不说大伙也知道,你打算讨小海这姑娘当婆娘吧?!哈哈哈哈……” “……” 小海感觉她今天脸红的次数都快超过今天之前十几年间脸红次数的总和了,听到那些牲口起哄,小海也不再扭捏了,而是大大方方的举起茶杯,向周围的男人说道: “今后小女子入住琉璃厂,还请各位大哥多多关照!小女子敬大家一杯!” 说罢向每一个男人行了个注目礼,之后仰头干了杯中之物! 小海的飒爽英姿和巾帼不让须眉的举动让曾经的盐枭们立刻对她生出了一种认同感,在那些男人高声的叫好中,小海不禁暗自感谢起了平日里母亲和众姨娘们的言传身教来。 打出生之日就在风月场所的小海虽不曾经历过真刀真枪的大场面,但是姨娘们在各种类型的男人间周旋总结出来的经验都提前交给了当初还是窑姐儿储备役的小海,那就是与羽扇纶巾、风度翩翩的男人打交道,你就得阳春白雪、出口成章。与豪迈不羁不修边幅的男人打交道,你就得大方爽朗、展现出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 刚刚轻而易举的就征服了这些粗豪汉子,刚好说明了那些姨娘们总结出来的结论的的确确是金科玉律、至理名言! 之前对小海能否与这些江湖草莽相处融洽的姚俊杰对小海展示出的交际手腕佩服的五体投地,毕竟打他与小海相识以来她在自己眼里都是一个平时很腼腆,惹急了有点儿小泼辣的姑娘,刚刚轻而易举的博得了诸位江湖草莽认可的那个表现的确让姚俊杰对她刮目相看了,而且她落落大方的表现也让他也觉得很有面子! 专心搞蜡雕创作的王者成听到那帮人的轰然叫好声后才发现了姚俊杰带着小海回来了,早就与小姑娘相识的他冲那个凉亭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小海来了啊!刚刚小杰子说出去办私事儿我就知道他是去找你了,别走了,今天晚饭就在这解决吧!” 听到王者成的招呼,小海撂下空了的酒杯,小跑过去,好奇的问: “成哥哥好,你在雕什么东西吗?能让我开开眼吗?” 只见石桌上面摆了六个他忙活了一上午的蜡雕,栩栩如生的模样一下子就抓住了小海的眼球,这六个蜡雕分别是安详稳重的老牛、雄视天下的猛虎、机警灵动的小兔、腾云驾雾的神龙、昂首吐信的盘蛇、纵横驰骋的奔马,每一个作品都活灵活现,似乎下一刻就会活转过来,逃出樊篱,啸聚山林! 紧随小海之后来到亭子里的姚俊杰看到这些完美的蜡雕作品后,对王者成的万般赞叹化作拍在王者成肩膀上的一巴掌,多年的兄弟,不需要口头上的表达。 “小杰子,十二地支剩下的五个下午再说,这一上午可累死我了!” 说罢还夸张的打了个哈欠! 姚俊杰绕到他面前笑呵呵道: “作为‘琉璃厂’唯一的蜡雕大师如果您累坏了身体,那将是我们所有人损失,剩下那五个等你歇够了再弄吧!” 第9章 镇店之宝 当晚,小海就住在原铁匠铺子张大胡子一家的住宿的寝室,虽然这个房间算是原铁匠铺子里最讲究的屋子了,但是那两口子一个是打铁的抠脚大汉,另一个是比她男人还要男人的女主人,他们两口子的品味不问可知。 不过条件再次也比大通铺强不少,所以经过一下午的忙活,这个房间总算收拾出来个能住的模样来了! 姚俊杰抻了抻懒腰,把两只手搭在小脸脏的像小花猫一样的小海肩头,说: “让你睡在这么个破地方实在是太委屈你了,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我有信心等打响头炮以后,咱们的琉璃厂绝对可以日进斗金!那会咱们就把这个屋子彻彻底底的收拾一遍。” 小海听到她的阿杰哥对自己的许诺后摇了摇头,说: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哪怕幕天席地,小海也会觉得温馨与幸福,这个地方虽然相较于锦绣楼来说有些简陋,但它能给我带来的温馨和幸福是锦绣楼永远无法给我的,这种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样子我很喜欢,阿杰哥不必担心我习惯不了,另外,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成为这间屋子的女主人呢?” 小海洋洋洒洒的前半句话说的让姚俊杰一阵感动,结尾那句话则让姚俊杰一阵啼笑皆非 “丫头,这就着急当我姚家媳妇儿了吗?” 听到阿杰哥调笑自己,小海立马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背过身去,小手绞在衣襟上,姚俊杰看到这小姑娘又害羞了,哈哈大笑一声,一把将小海搂紧怀里,笑到: “不逗你了,在等个一两天,咱们琉璃厂开业那天,咱们俩就成亲,怎么样?” 背对着姚俊杰的小海听到明确消息后,因为害羞,勉强发出了蚊吶一般的‘嗯’,若非离得足够近,姚俊杰够呛能听得到。 二人虽然早已有情,且离大婚之日亦不远矣,但是在洞房花烛那一夜之前,他们二人还是不能睡在一张床上,所以当晚,小海睡床,而姚俊杰则用破木板子和破被褥搭了个地铺,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的曙光刚刚泛起的时候,想到那只琉璃鼠的成败就在今日揭晓而一宿没睡的姚俊杰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看到一旁同样已经苏醒过来的小海,二人相视一笑,之后手牵着手一起出了卧房,一同走向后院。 刚到后院就看到了以姜牧野为首的前盐枭早就等在了这里,其中有几个人发梢上还挂着露水,想来是三班倒在这拉风匣的。 看到姚俊杰携他的准媳妇来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就等他一声令下,将琉璃鼠脱模了! “让大家久等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说罢姚俊杰来到那个差点被当成祖宗供起来的模范那里,嘁哩喀喳的拆掉了榫卯拼接的木框,之后用手小心翼翼的剥离着夯实的黄土,不一会姚俊杰从指端传来的触感感受到了那只即将现世的琉璃鼠! 当姚俊杰小心翼翼的将那只琉璃鼠从黄土中暴露出来,并吹掉上面的浮土后,那只澄澈通透的琉璃鼠终于完全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它有着水晶一般的璀璨迷离却又有着水晶雕刻难以出现的柔和线条,众所周知,以水晶的硬度,以那个年代的雕刻师水平,他们只能运刀在其上直来直去,想要完成琉璃鼠这个线条柔和的造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玉的硬度倒是可以完成这个造型,但是玉石完全达不到琉璃的通透度! 所以姚俊杰手上这件琉璃鼠说是举世无双也绝不为过! 不过这会儿它还只是个半成品,因为琉璃鼠尚未点睛,于是乎姚俊杰拿出火钳,夹在琉璃鼠肚皮上多余的那节琉璃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之小心翼翼的伸进了熊熊烈火,行二次煅烧的时候,姚俊杰额头都见汗了,一个是炼铁炉旁边温度极高,更多的是,据方子记载,琉璃的失败多数出现在进行二次煅烧的过程中! 当他目测琉璃鼠头部稍有融化的苗头后立刻取出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芦管,在琉璃鼠的眼睛部位点了两下,芦管里的石墨立刻与半融化的琉璃质完美的融为一体! 终于松了口气的众人此时却发现点睛之后,这只琉璃鼠立刻多了一份灵动之感,那种贼眉鼠眼的感觉抛开它璀璨迷离的外表以外,真的与活物无异了! 姚俊杰走到王者成身边,对他说: “者成,琉璃鼠肚皮和下颌上多余的部分就交给你了,我宣布!咱们琉璃厂第一件作品烧制成功,接下来大伙一起完成剩下的十二地支烧制工作吧!” “好诶!” 之后王者成取出了他的锉刀和其他的打磨工具开始了专属于他的修缮工作,而其他人则拼接起了木框子,并在框子里装了平复后达到木框高度三分之一的程度的黄土,并学着姚俊杰的方式,将其余的生肖带腿的全都四脚朝天按在黄土里,之后徐徐倒入剩余的黄土,在填平木框之前用木锤不断敲击木框,为的是借震动让黄土自动填充到所有哪怕微不足道的缝隙,之后插上两根葱管,夯实黄土后拔去,最后徐徐灌入烧融的琉璃液,期间些许未能领会的环节,经姚俊杰示范后,前盐枭们在恍然大悟中将各自的工作完成的有条不紊,说明这些抠脚大汉已经顺利出师了。 忙活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了,这时候忙前忙后端茶送水的小海拿出女主人的气派来建议一会在成都府最负盛名的‘芙蓉酒家’定席,中午随便对付一口,晚上去‘芙蓉居’来一场庆功宴! 听到她的提议后姚俊杰才发现他和小海忙活一上午,到了这会还水米不曾打牙呢! 虽然小海精通烹调之道,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海入驻之前,这里只有十二个抠脚大汉,让这帮人吃到没问题,让他们做那就属于强人所难了,即便他们硬着头皮上灶,估计端出来的东西狗闻了都会邹起眉头的! 无奈,姚俊杰打发小五子和六个前盐枭,去买些饭菜回来医大家的肚皮,还特地点了昨天早上吃过的红油龙抄手…… 第10章 筹划 中午一伙十三人人酣畅淋漓的吃了三大锅红油龙抄手后,左右无事之际撑得直哼哼的他们只能躺在大通铺上聊天打屁,不一会便比赛一般打着呼噜睡了过去,雨这帮前盐枭不同的是,姚、姜、王、郭、三人正在凉亭里商议琉璃厂开业之事呢! 嗷,对了,小海全名郭春海…… “关于后天的开业事宜姜老大和者成有什么提议吗?” 姜牧野和王者成是姚俊杰的左膀右臂,关于开业的事情,他想听听此二位的看法。 旁边负责端茶倒水的小海也将目光投向了姜、王二人。 姜牧野清了清嗓子,道: “那日我们按姚老板的单子采购原材料的时候已经在城北街的制匾铺子下了单子,今天应该就是交货期了,晚点儿我带二脖子他们去拿回来。” “姜老大办事儿小弟自然放心,不过姜老大称我为‘老板’听着怪生分的,不如还和以往那般叫我……” “姚老板此言差矣,咱们即将开业,以后与官面和其他同行打交道的时候多了去了,如果称呼还和以往那般随意,会惹人笑话的,毕竟咱们这也不是草台班子,老板和伙计之间的称呼还是正式一些比较稳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其他人的工作由我和姜老大负责,懂?!” 被王者成夹枪带棒的一通说教,姚俊杰张口结舌半晌吐不出半点反驳之语,只得无奈到: “很显然,者成你将我说服了,既如此,这个白脸就交给你来唱了。” “这就对了!虽然你没个正形,但是没有你的技术和人脉,咱们这伙子人应该还漫无目的的挣扎在三餐不继的日子里呢!既然你挑起了这个大龙头,那么你就得有相应的派头!” 一旁陪坐的小海并不插言,而是安安静静的聆听着三个男人间的谈话。 “你说的对,我虚心接受,不过开业那天,咱们可得好好谋划一番,关于这一点二位仁兄可有想法?” 姚俊杰抛出这么个问题以后,刚刚还摆出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王者成这会也憋了,毕竟这哥儿仨之前都属于泥腿子出身,对于商铺开业,他们老远的见过几次,但轮到他们自己操办,那就属于赶鸭子上架了!开业典礼成功与否,对于琉璃厂日后的生存有着相当关键的作用,所以一时间亭子里的三个男人都沉默了。 “阿杰哥,你们不需要为了开业这件事儿头痛,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好了!” 三个男人一听安静了半晌的小海大包大揽下开业事宜,一时间三双六只眼睛好奇的盯着她。 小海被他们盯的有些发毛,连忙道: “我或许不行,但架不住我认识熟悉开业流程的行家嘛!三位在此稍等,我这就去请那人过来指点你们一二!” 说完不待姚俊杰等人反应过来,便扭着小屁股一溜烟跑了出去! 姚、姜、王三人面面相觑老半天没反应过来,小海这是唱的哪一出,这会突然听到去而复返的小海招呼道: “阿杰,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姚俊杰打眼儿一看,原来跟在小海身后掩口轻笑的男扮女装之人不是小海的母亲紫烟又是何人?! 之所以穿了一身男装,就是怕女装来此惹人闲话。 姚俊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小海刚刚说的专业人员不是他丈母娘还能是谁?要知道,在小海出生前后,紫烟作为锦绣楼的头牌可是有着十多年的岁月,在这段岁月里姚俊杰的岳母大人可是被不少达官显贵包养过,出席的各种商业活动自然不少,所以…… 刚刚的念头不过在他脑子里过了一下,之后姚俊杰连忙起身,隔了老远就对他未来的丈母娘鞠了一躬。 走进凉亭以后,紫烟对姚俊杰道: “小杰,我吃饭前来本来打算认认门,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阿姨帮忙的,结果刚遇上这丫头,她就说了你们正在为开业之事伤脑筋,这件事上,阿姨刚好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那就麻烦阿姨了,让小杰带阿姨去看看今早上的刚刚出炉的镇店之宝吧!” 于是姚俊杰将妥善收在锦盒里的琉璃鼠端了出来,刚刚暴露在在阳光下,琉璃鼠晶莹剔透的琉璃便折射出一片斑斓的色彩,那些迷离的美投射在围在一旁众人的身上和物体上。 混迹风月场周旋与形形色色的权贵中间的紫烟什么金银珠宝不曾赏玩过?如此见过世面的女人在顷刻间都被琉璃鼠的迷离之美摄住了心魄,三日后的开业仪式上,琉璃鼠对与会之人的杀伤力就显而易见了! 平复了激荡的心情之后,紫烟认真的看着姚俊杰道: “小杰,这件宝货你要价多少?”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姚俊杰,显然姚俊杰的丈母娘女士对这尊琉璃鼠已经动心了! 姚俊杰微微一笑道: “谈什么钱不钱的,如果阿姨喜欢此物,小杰直接孝敬给您就是了!哈哈!” 姚俊杰此言一落,不仅紫烟目瞪口呆,连老姜和王者成也脑袋一晕,小海更是在偷偷掐姚俊杰腰间的软肉! 开什么玩笑!哪有这么败家的爷们啊?就算孝敬自己的亲娘也用不着下这么大的本儿吧? 小海如是想到。 “大家别急,我不为了泡妞就啥也不顾的人,我是这么考虑的,包括琉璃鼠在内的十二天干,都是我们琉璃厂的镇店之宝,每一尊哪怕对方出价一万两黄金我也不会点头成交,它们的作用就是吸引客户目光的,开业那天我打算刻一匹木板,每一个木板上刻上甲、乙、丙、丁...十天干,其中甲号最贵,要价一万两白银,之后乙号牌九千两,然后依次递减,最后的癸号牌售价一千两。” 小海听后用她冰凉的小手在姚俊杰脑门上一摸,自言自语道: “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呢?” 姚俊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好笑到: “我并不是说胡话,这十个木牌的所有者可以凭借此牌在琉璃厂定制自己专属的琉璃雕塑,甲号牌优先,乙号牌次之,最后是癸号牌,每一个制作周期是三天,就是说话钱越高,心仪之物到手越早,虽然我们三天可以完成将十件甚至更多的作品,但是有钱人不愿落于人后这个心理合理……” 说到这,姚俊杰脸上浮现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容出来…… 姚俊杰一番话侃的紫烟母女和姜王二人对他差点五体投地了! 王者成更是爆了一句粗口: “卧槽,小杰子你丫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这么奸诈!” 姚俊杰听到发小惊讶之语后,眼睛一瞪怼到: “兄弟,这个叫‘智慧’好不好?!我只不过利用一下人性中的弱点而已。” 紫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未来的女婿后,说到: “我刚刚盘算了一下,如果号牌全部卖掉的话,那琉璃厂一个月的毛利就是五万五千两白银!就凭三天后同时出展的那十二地支都有琉璃鼠的水准,那么你如此离谱的价格搞不好还真的会供不应求呢!” 姚俊杰道: “没错,如果价钱太低,薄利多销的话,一次接太多订单,我们的确难以保质保量,到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差池,砸了我们琉璃厂的金字招牌就得不偿失了,而且琉璃这种东西,本身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玩的起的,所以,要价百两还是千两、万两对于富人来讲就没什么差别了,所以,走上层路线,就是我的最终决定了。” 第11章 开张大吉! 当晚,乔装打扮的紫烟随同琉璃厂连同她女儿在内的十三名成员一同大飨芙蓉居,这顿饭一来是慰劳大伙这几日来的辛苦,二来就是后天正式开业前的誓师宴了。 席间宾主尽欢,自是山珍海味不需细表,待到列位酒足饭饱散席的时候,姚俊杰便便打发琉璃厂的员工们自行回家,而他则与小海一到送紫烟返回锦绣楼。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夜市开始的十分,长街两侧天南海北的民间大厨亮出了各自的看家本事,各色小吃的味道充遍布在任何一个角落,这等诱惑使得片刻前才食过晚饭的各路老饕们垂涎三尺,哪怕品了吃到撑也要甩开后槽牙再战一场! 与女儿小海手牵手走在准女婿身后的紫烟,看到姚俊杰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小吃的准女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海好奇的问: “娘亲何故发笑?” 紫烟剥开女儿稍显凌乱的刘海,说道: “为娘发笑是小杰这孩子有智慧有手腕,他提出明天卖号牌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点子,真让为娘好奇他怎么想出来的,女儿你这个夫君可真是...一个鬼才啊!” “娘亲,您夸女婿就不能换个词吗?‘鬼才’多难听啊?” “你这丫头还没过门呢!好!好!好!你夫君是大才,这词听着舒服多了吧?” “这还差不多!” 这时左右拎着,脖子上挂着,满载而归的姚俊杰在摩肩接踵的夜市人群里挤了回来,看看见紫烟母女二人就嚷嚷着: “刚刚挤了半天,总算买了俩犟老头家的‘三大炮’来,一人一个!” 说着姚俊杰在一个纸兜子里拿出了两串串好的‘三大炮’塞到了紫烟母女手里。 “小杰有心了,你知道小海这丫头好这口儿,阿姨倒是沾小海光了!” 小海一手捏着签子一手挽着紫烟,对姚俊杰道: “我好这口儿可都是随我娘亲的!对吧?娘亲?” 还撒娇似的在她娘亲怀里蹭了蹭。 “阿姨,不知小杰什么时候可以迎娶小海为妻呢?” “臭小子!还称呼我为‘阿姨’啊?” “啊?那……” “你傻啊!改口叫‘娘’啊!” “!娘!” “傻小子!娘等你这句话有些日子了,我算好了,下个月初三就是个大吉之日。” …… 第二天一早二脖子领着三个汉子去了那天他找好的制匾作坊,不愧是百年老店,质量工艺完全没问题,付了尾款后,二脖子和铁蛋子三人抬着掩在红绸下的牌匾回到了琉璃厂。 宴席的事儿昨晚已经在芙蓉居定好了,而宣传这方面由紫烟在锦绣楼通过她的姐妹在流连风月的达官显贵间传播,这样省了印刷传单和发传单的麻烦,而且比满大街发传单有效率的多了! 这会,琉璃厂三巨头和小海正坐在后院凉亭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摆了一桌子的十二地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十二地支经过点睛之后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看到满满一桌子的流光溢彩,姚俊杰激动的搂着王者成道: “者成,咱们琉璃厂今后日进斗金绝对没跑了,以后琉璃厂的所得,我分你三成!” 本来还陶醉在琉璃十二地支中的王者成听到姚俊杰说分三成所得给自己,连忙道: “老板,如果不是你那化腐朽为神奇的琉璃炼制之法,同样造型的木雕、蜡雕充其量能卖个几文钱,你给了我一展所长的机会再拿那么多红利,我实在接受不能啊!而且没有老姜等兄弟帮衬,凭咱们俩也撑不起这个琉璃厂……” 听到王者成提起自己,老姜道: “王老弟此言差矣!我们干这些体力活换谁都能干,你和姚老板起到的作用可都是关键中的关键!所以王老弟,老板给你的分红,你就笑纳了吧!” 按照姚俊杰制定的销售方式,琉璃厂每个月的进账都是五万五千两,三成就是一万六千五百两…… 当天夜里激动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姚俊杰等人终于熬到了第二天曙光微现之际,头天就布置好了作为开业会场的前堂也打扫过无数遍了,当拿着笤帚来到前堂发现正在拖地的王者成以后,姚、王二人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因为作为琉璃厂里的两个顶梁柱,都希望今天的开业仪式能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所以哪怕整个琉璃厂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到了纤毫必现的程度了,他们俩还是不约而同的过来查缺补漏了。 二人刚找张凳子坐下来核对一下开业事宜的时候,就看到小海拎了一个茶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内掌柜的也起了个大早哈!” “...王大哥说笑了,今天琉璃厂开业,任谁也无法安寝,以后咱们琉璃厂喝粥还是吃饭,就看今天仪式成功与否了,是吧,阿杰?” “在我丈母娘的大力协助以及咱们全体同心协力之下,这个开业仪式的成功是可以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会成功到什么份儿上。” 撩开帘子,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的老姜走了进来,接口道: “小杰子当了掌柜的气质就是不一样,这等心气儿!啧!没得说!” 姚、王、郭三人异口同声道: “姜老大起的挺早啊!” 拽出来昨天刚添置的胡凳,偏腿坐下后,姜牧野道: “什么‘起得早’啊!我们大通铺那些个伙计兴奋了一宿,谁都睡不着,这会他们都在后院洗漱呢!” 之后四个人齐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时,四人听到一阵叩门声,四人面面相觑,心道:不会这么早就来了吧? 姜牧野前去敞开大门,发现外面是一群着装十分喜庆的汉子,身后的马车上装了一堆红漆杆子和一大球子明黄色的绸子。 看到主人家一脸疑惑,来者自报家门道: “我们是紫烟夫人雇佣的舞龙队,如果这里是姚老板的琉璃厂,就对了。” 姜牧野一拍脑袋,暗道还是女人家心思细腻,连忙递上红包并道: “各位兄弟快快请进!今天就仰仗各位了!”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舞龙队队员刚进门,大清早略显空旷的长街一端吱吱扭扭的朝琉璃厂这边来了一顶轿子,隔着大老远,小海就认出来那顶轿子出自锦绣楼,轿子里面的乘客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阿杰哥,你看娘亲过来帮忙了!” 姚俊杰拉着小海一路小跑迎上前去,轿子里的紫烟听到动静后掀开帘子,冲她女儿女婿道: “慢点儿跑!马上要做一店之主,稳当些!” “别说做个小老板儿了,就算是做了封疆大吏,看到岳母驾到,小婿也不能恍如未见、端架子吧?还有啊!谢谢岳母大人的礼物了!” “你这孩子,嘴真甜,往后的日子里我家小海那笨丫头弄不好让你卖了还替你数钱呢!” 小海听到娘亲说她笨,抓住紫烟的胳膊一阵猛晃,并撒娇道: “娘亲!你乱编排人家,人家不依啊!” 看到自己雇佣的舞龙队队员和姚、王、姜等人笑嘻嘻的看着小海跟自己撒娇,紫烟无奈道: “好!好!好!你冰雪聪明总行了吧?这大庭广众的……” “都进来歇着吧,一会随便对付一口,中午去芙蓉居吃开业宴届时大家敞开了吃!” 舞龙队队员还有那两名轿夫一听午饭去芙蓉居吃,高兴的一蹦老高! 要知道芙蓉居作为成都府最为著名的酒楼,不仅拥有着顶尖的手艺,同时也兼具着顶尖的价格,以舞龙队的队员和轿夫们的收入,或许一个月能去那里吃上一顿,不过他们是否舍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红油龙抄手基本上是琉璃厂的指定早点选择了,卖这个的老两口子干脆把摊子支在了琉璃厂门口,省的琉璃厂的伙计们每次买都要连锅端,太影响日常经营了! 姚俊杰琢磨着,等琉璃厂开业以后是不是干脆将那老两口子招纳到琉璃厂,专职为琉璃厂上上下下的吃货服务。 话扯远了,刚用过早点,等在外面的小五子便跑回去喊道: “老板,有客到!” 姚俊杰略一思索,看到岳母眼里的笑意,就明白这些‘客人’是哪路神仙了,立刻率众迎出,只见从轿子里走出来的男人怀里都粘着一位容貌妩媚的女子,不用问,这些十有八九都是小海的姨娘长辈们! 看到这些非富即贵的大财神果然被姐妹们的床头风吹过来了,已经算是徐娘半老的紫烟款款上前,为姚俊杰介绍起这些‘财神’来。 第一个是一个身高五尺,腰围六尺的胖子。 “姚老板,这位是我的老朋友,高员外,是高太尉的亲弟弟,富甲一方说的就是高员外了。” “高员外快快请进!” “姚老板客气了,烟妹所荐之人果然一表人才,哈哈哈!” 第二个是一个羽扇纶巾的老帅哥。 “姚老板,这位是李进士,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说的就是他了!” “李进士久仰大名!” “李某观之姚老板,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说罢带着小姘,摇着扇子走向前堂。 第三个是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 “姚老板,这位陈老板是成都府泰源钱庄的老板,若果说财富的话,陈老板绝对是成都乃至巴蜀地区的首富了!” “陈老板大名小弟早已如雷贯耳!快快请进!” “好说!好说!” “高、李、陈……?郭春海?!……”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五名成都府的达官显贵,姚俊杰等人一一见礼,送入前堂就坐,最后一架马车姗姗来迟,车停稳后车把式掀开车帘,只见车里端坐着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在车把式的搀扶下,那名女子缓缓下车,见到紫烟后,无奈道: “姐姐,实在抱歉,老爷公务繁忙,小妹只好独自前来了。” “妹妹能来捧场姐姐就很高兴了,哪里敢劳动陶大人玉趾?看看里面请!” 不用问,这位女子嫁入豪门之前应该也是锦绣楼出身,之所以岳母与之热络,大概当年两姐妹感情不一般吧。 又等了片刻,琉璃厂外除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外在宾客到访,紫烟也说她的姐妹们都领着各自的相好的到位了,而且这会已经是辰时了(八点),于是姚俊杰点了一支香,将挂在门口大柳树上的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吓得看热闹的人纷纷掩住耳朵,弥散在空气中的火药味儿经久不散,琉璃厂开业典礼正式开始! 回到前堂以后,各自续了两回茶水的高员外、李进士、陈老板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姚俊杰,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我们的小情人不约而同的吹我们的枕头风,说你能拿出惊艳绝伦的宝物,你要是拿不出或者我们不满意的话,有你好瞧的!” 第12章 头炮打响 大飨芙蓉居! 看出与会的各路‘财神’胃口被他们的小姘吊的差不多了,姚俊杰走到中央,拍了拍巴掌,示意安静,之后朗声道: “感谢各位先生莅临琉璃厂,想必诸位对‘琉璃’这种宝物多有耳闻,却无缘得见此宝的庐山真面目,接下来,诸位请随小弟移驾后院,让小弟向诸位一展此神物之风采!” 体胖怕热的高员外听姚俊杰说要去户外,立刻不悦道: “姚老弟,不就展示一下琉璃吗?拿过来看看就得了,你这不诚心跟老夫过不去吗?” 说话间还用肉乎乎的手在他的肚皮上拍了两下,他那脑满肠肥的模样配合上因为拍打而波涛汹涌的大肚皮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高员外生性豁达,对此也不以为杵。 “是小弟考虑不周,不过为了让本店的琉璃呈现出最完美的模样,明媚的阳光是不可或缺的条件,到了后院,本店也安排了凉棚供诸位纳凉,不虞沾染暑气。” 说罢姚俊杰环视与会宾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即便怕热的高员外也没有异议了,于是乎,诸位‘财神’由各自的小姘挽着臂膀随姚俊杰来到了后院。 果然如他所言,后院已经用防雨布和竹竿支起了一条凉棚,凉棚中间是一张一丈许的案子,案子上由红绸蒙着一排东西,具体是什么,看不分明。 待嘉宾入座后,姚俊杰道: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小海帮我一下。” 小海走到条案另一端与姚俊杰各持一端的红绸,待姚俊杰点头示意后一起将红绸提起,露出了内中的十二地支! 因阳光的照射,原本晶莹剔透的琉璃生肖立刻呈现出五色迷、流光溢彩! 目睹这一幕的各路财神纷纷扶案而起,脸上流露出一阵荡魂摄魄的模样,而他们带来的小姘以及紫烟、紫雨等人都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呼! 紫烟虽然之前见识过琉璃鼠,但是十二地支摆在一起焕发出夺目异彩的场面紫烟还是首见,所以她那声惊呼绝非虚张声势,而是发至内心的震撼! 事先见过琉璃鼠的紫烟都如此,何况其他与会的嘉宾呢! 见识到姚俊杰所言的‘神物’之后,所有人在愣了片刻后纷纷将炽热的目光投向姚俊杰,并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总结出来,无非就是向姚俊杰问价。 “诸位!请安静一下,听小弟一句!” 乱七八糟的声浪渐渐平息后,姚俊杰接着道: “诸位!这批琉璃器物并非卖品,只供展示……” 听到这小子说这些‘神物’概不出售,这群‘大财神’便摆出一副群情激奋,打算冲上去将姚俊杰这小子拎到半空质问他,‘你丫不卖东西,喊我们过来消遣我们吗?!’ 为了避免演变出这个尴尬,姚俊杰急忙道: “诸位稍安勿躁!且容小弟说完……” 满脸大胡子的陈掌柜拍案而起,暴喝道: “你丫屁话太多了!一句话,老子看好你这些‘神物’了,你丫卖不卖?!” “卖!” “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就是不行!” 说话间还得意的看了看高员外和李进士。 “说吧,这一套多少钱?” “听小弟说完成吗?” “说!” “这套‘琉璃十二地支只供观赏,不过嘛,本店每个月承接十个定制单子,简单说,就是您将自己对琉璃物件的要求写一张单子上交给小店,小店按约做出完全合乎您要求琉璃,诸位意下如何?” “姚老板一笔单子多少钱?” 姚俊杰在条案下面端出一个托盘,继续道: “这是十块号牌,分别标注甲到癸的编号,编号越靠前,越早制作,您越早提货,反之越晚。” 姚俊杰宣布这个新颖的销售方式的时候尽管脸上稳如老狗,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天知道这个剑走偏锋的法子吃得开吃不开啊?! 就在他后背冒了一层汗的时候,不愧是开钱庄的,嗅觉灵敏的陈老板道: “想必越靠前的号牌也越贵吧?” “陈老板一语中的了!甲号牌纹银一百两一块!今日只需付三成定金和定制要求,后天即可取货!乙号牌九十两纹银,今日付下三成定金和定制要求后第六日可提货,次一等号牌便宜十两,癸号牌只需十两,不过提货需隔一个月又三天。” 一口气说这么多后,姚俊杰端起小海给他的凉茶,灌了一口之后等待那些‘财神’们的下文。 在见识过琉璃宝至宝光璀璨夺人心魄的景象后,所有人都想拥有这么一件可供传世的至宝!但美中不足的是,这批至宝中并没有符合自己心意的造型,不免有些许遗憾,不过听闻姚俊杰刚刚那番话后,很多人立时便心动了,至于十两还是一百两对于这些能被紫烟法眼所选中的财大气粗之辈来说仅仅是一串数字而已,在他们看来,能得到一件心仪之物,些许银钱儿!也能成为问题?! 于是乎这群土豪纷纷豪气的表示都要甲号牌,姚俊杰一听一摊手,道: “三天时间赶制十件琉璃不是不行,不过时间太赶没法保证每一件都能做到完美无缺,所以,抱歉了!” 新的问题来了,这伙基本上都不差钱的土豪谁拿甲号牌谁拿癸号牌啊? 其中最有学问的李进士向前两步,对吵成一团的众土豪压了压手,朗声道: “各位朋友请听李某一言!” 陈老板越众而出,朗声道: “李进士学问我等自是佩服,大伙安静下来,听听李进士的高见!” 李进士捻了捻胡子,悠悠道: “甲牌等三天后提货,癸牌等一个月又三天提货,所以大伙都想要甲牌,但姚老板一共有十个号牌,不可再增,是这样吧?” 听到李进士讲了一堆废话后,陈老板一甩袖子,不满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直接说你的办法吧!” 看到老朋友不满后,李进士笑呵呵的说: “其实李某的办法很简单,两个字‘抓阄’!大家以为如何?” “抓阄?不错!就这么办吧!” 姚俊杰感激的对李进士拱了拱手,要知道,凭他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即便讲破个大天,这些看似随和的土豪也够呛能买他的账,李进士刚刚所为,简直就是替他解围了! 抓阄实际上挺容易的,十几个土豪开了个临时会议,选出来这个月购买琉璃的人,虽然这些人都有财力购买甲号牌,但是彼此之间谁欠谁一笔账啦!谁欠谁一个人情啦!谁最近有资金周转问题啦等等等等…所以选出十个名额的过程也很和谐,没出现拿鞋底子互抽之类的火爆场面! 商量好了以后,姚俊杰将十个号牌系数倒进后院的一个木桶里,之后又让小海找了一大块儿黑布,在布料中央裁了一刀,这倒口子刚好能伸进去一只手,之后蒙在木桶,用铁丝箍好并晃了几下,之后示意十位土豪依次抓阄。 十位包括高员外、李进士、陈老板在内的土豪亮出了自己抓到的木牌,结果甲号牌是一位姓张的古玩店老板抓的,高员外抓的是丙号牌,陈老板抓的是戊号牌,而李进士的则是最次等的癸号牌,其他人不需详表。 拿好各自的号牌后,姚俊杰示意他们登记并留下备注,方便琉璃厂按记备注作他们的心仪之物。 待登记完毕,各自付了定金以后,手里捏着一叠共计一百六十五两的银票后,大喜过望的姚俊杰朗声对众人道: “接下来姚某代表琉璃厂邀请诸位贵宾摆驾‘芙蓉居’感谢各位对姚某、琉璃厂的开业仪式捧场!” “姚老板太客气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开赴‘芙蓉居’ 算上琉璃厂一方包括紫烟在内共计一十三人,成都府各路与会的土豪加上各自的小姘一共三十七人,之所以是单数,是因为嫁到成都府府伊陶大人的紫雨是自己来的。 五十个人,刚好五桌,等所有人就坐以后,早有准备的‘芙蓉居’便开始上菜了。 待所有菜上齐以后,姚俊杰举杯离开座位,端着一碗十年陈酿的汾酒,站在五桌中央,环视一周后,朗声道: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 “在这艳阳高照、鸟鸣蝉唱的美好时节,琉璃厂如期隆重开业!在此,我代表琉璃厂的全体员工向前来祝贺的各位老板、各位女士致以最热烈的欢迎、最深深的敬意和最衷心的感谢!下面请各位嘉宾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好!” 人群中数二脖子和小五子吆喝的最欢!也是啊!多日来的辛苦总算熬到了今天,这帮家伙不兴奋才怪呢! 看到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与姚俊杰一桌的一个相貌儒雅的老者徐徐起身,并自我介绍道: “姚老板,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姓刘,名昂星,‘芙蓉居’就是老夫的产业。” “原来刘掌柜是此地主人啊!真是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接下来老夫就厚颜接了报菜名的工作吧!” “麻烦刘掌柜了!” “首先是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干果分别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是时令的。咸酸儿是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蜜饯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刘昂星一口气背出这么一大段后,包下整个‘芙蓉居’第三层的宾客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到底是岁数大了,刘昂星押了一口茶水接着道: “接下来是热菜: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鸳鸯五珍脍、蟹酿橙、赛螃蟹。其他的诸如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獾獾(音欢)之炙,隽(音卷)触之翠,述荡之挈(音万),旄(音矛)象之约。流沙之西,丹山之南,有凤之丸,沃民所食。鱼之美者:洞庭之鳙(音扑),东海之鲕(音而),醴水之鱼,名曰朱鳖,六足,有珠百碧。藿(音贯)水之鱼,名曰鳐(音摇),其状若鲤而有翼,常从西海夜飞,游于东海……” 洋洋洒洒介绍完姚俊杰所订宴席后,嘴皮子利索如刘掌柜也是一阵头晕眼花,姚俊杰见状急忙将之掺住,扶着他缓缓坐下。 今天与会宾客皆是吃过、见过的主儿,所以即便享用这五桌最高标准的宴席,他们也依然保持着相当的餐桌礼仪,男士风度翩翩女士彬彬有礼。 反观琉璃厂一方除了王姚二人以及紫烟母女外,平日稳重犹如老黄牛的姜牧野也露出了老饕本色,尽管一再克制,但是这帮前盐枭在进餐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那种江湖草莽的粗豪之气依然惹来一大堆的白眼儿…… 对此姚俊杰也只能摇头苦笑,没办法,都是底层人士出身,贸然闯入上流社会任谁也没办法立刻演绎好这个全新的自我,这事儿啊,没法操之过急。 酒酣耳热之际,这些江湖草莽来了性质,由姜牧野带头行起了酒令: “零是不来拳呀,一是头一顶呀!” 姜老大说完后给了二脖子一个眼神,喝的脸红脖子粗的二脖子接口道: “二是哥俩好呀,三是三桃园呀!” 之后二脖子又看向陈蛋子,陈蛋子道: “四是四季财呀!,五是五魁首呀!” 陈蛋子说完看向小五子,小五子虽年纪不大,不过以前混在叫花子堆里,啥事儿都门儿清,接个行酒令自是不在话下! “六是六六顺呀,七是七个巧呀!” 小五子说完之后对王者成抛了个‘媚眼儿’喝多了的王者成端起酒碗子,脑门儿青筋暴跳,含糊不清道: “八是八匹马呀,九是九要九呀,十是全场开!” 说完就钻了桌子底下去了! 姚俊杰可以理解这位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发小今日一反常态的表现,王者成打小专注于雕刻之道,但是由于出身低贱,所以哪怕他琢磨出个大天来,也得不到应有的赞赏,他这些年里的苦闷,姚俊杰都历历在目,直到姚俊杰前些日子里做了王者成的伯乐,他这才找到了一展所长的舞台,尤其是今天,他与姚俊杰通力合作的作品卖出了上万两的天价后,王者成终于得到了他盼望已久的肯定!如此心情之下,自当一醉方休! 不光王者成如此,在琉璃厂开业大吉的日子里,就连极力保持相当克制力的姚俊杰到了散席的时候也醉了个不省人事,所幸最开始便进入状态的前盐枭们还能保持有限的清醒,不然他们的老板和王者成、小五子如何回到琉璃厂都是个问题了! 第13章 大婚进行时! 虽说琉璃厂的首席造型师王者成先生当日喝了个大醉酩酊,但是完成一件物件儿的期限是三天,而他们完成一件琉璃,所需时间不过十二个时辰,所以,并不会延误完成订单。 那些订单无非是文财神比干、武财神赵公明关公、菩萨佛陀、富甲天下、彩凤灵龟、二龙戏珠、猛虎下山一类的造型,其中虽然不乏精细麻烦的物件儿,不过对于一旦触及雕刻刀械便进入一种行云流水之状态的王者成而言,不过是延长一刻钟左右的光景而已! 定下三天为期不过是一种饥饿营销的手段罢了。 看到王者成手里的蜡块蜡屑纷飞,姚俊杰将正在他身边扫地的小海搂到怀里,吓得小海‘啊!’的一声尖叫,王者成被吓得差点把雕刻刀扎到手上! 嗔怪的瞪了那边知道自己差点儿闯了祸吐着舌头的小海以及将下巴放在小海肩膀上的姚俊杰后,王者成一撇嘴,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被姚俊杰箍住的小海象征性的扭动了几下后,就听到姚俊杰在她的耳畔说: “这位师太,您打算什么时候从了老衲呢?!” 听了姚俊杰这句浑话,小海也顺着他的口气说: “不都说好了下个月初三吗?!” “还要十九天啊?” “呸!赶紧找我娘下聘吧!实在不行人家替你跑一趟也行!” “胡说八道什么呢!让人家知道了好笑话你,说你担心自己嫁不出去了!你个傻丫头!而且我已经找好媒婆了!” “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基本都是形影不离的,你什么时候找的媒婆?” “你忘了你哥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 “哥以前可是有‘包打听’的啊就叫花子啊!”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你当叫花子跟媒婆有什么关系呢?” “那会我就知道卖红油龙抄手那刘婶是个职业媒婆了,正好我打算雇他们两口子常驻琉璃厂专职供应咱们早点宵夜,一会我就亲自去请他们过来,并谈谈三媒六聘的事儿,你觉得怎么样?” “算你神通广大!” “哈哈哈哈……” “你们俩儿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啊?!” “抱歉!抱歉!……” …… 刘婶是一个雷厉风行、精明干练的老女人,被姚俊杰找上门的时候就,她正用围裙搽手呢,待知道姚俊杰的来意后,刘婶特豪气的将茶碗子一礅,说: “姚小哥说媒这差事儿找婶子就对了,煮龙抄手只是我的业余爱好,媒婆才是婶子的专业!” “那一切就仰仗刘婶了!” 说着,姚俊杰还塞给刘婶一锭十两面的银子。 刘婶见了银子,美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也不怪她见钱眼开,主要是她两口子煮龙抄手一个月的佣金也不过一两纹银罢了,这其中还包括了菜金,平常人家请她做媒婆事成前后的酬劳也就是五两银子加上一颗猪头而已,新老板一出手就是他们两口子几个月的薪酬,她哪能不笑逐颜开呢?于是乎她一面将银子接过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一边与她的新老板姚俊杰客套着: “好说!好说!刘婶出手,包你满意!” 终于敲定了这件事儿后,姚俊杰也放心了! …… 在这十九天里,聘书、礼书一次下达,之后的纳礼、问名、纳吉、纳徵、请期这些繁文缛节若非有刘婶帮忙操持,凭姜牧野王者成这群臭老爷们儿根本就无从下手! 十九天后,姚俊杰如愿以偿的讨到了小海做他的老婆,办婚礼的地点自然还是‘芙蓉居’那天接亲的地点是城南的一处客栈,毕竟直接去小海的娘家‘锦绣楼’接新娘好说不好听,婚礼头几天小海就被她的母亲紫烟带到了那家客栈,因为成亲之前男女不得相见。 “这破规矩真没人性!” “怎么着,小丫头离开你阿杰哥几天而已就开始思念他了?” “娘!哪有那回事儿啊!” “你就嘴硬吧,小杰马上就到了,盼很久了吧?” “人家不理你了……” 过了不多时,街面上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头上披着红盖头身着同色喜服的小海立刻就知道,那个朝思暮想的阿杰哥要不了多久就要迎自己过门儿了! 她的母亲和她的外婆这会眼眶正大颗大颗往外掉眼泪呢! 是啊!她们家至至道三年(赵光义刚死那年)起,就被禁锢于这个可悲的漩涡之中,期间或许有从良之人,但因出身风尘,终生饱受歧视,落得晚景凄凉,落魄而终! 但小海与她们不同,一个是娶她过门儿的人打小与她青梅竹马,所以,小海就是她们这个家族重新做人的第一人! 她们这个家族盼望这一天盼望的实在是太辛苦、太辛苦了! 前后一百五十多年的魔咒几乎与大宋王朝等长了! 随着喜乐吹奏的声音越发高昂,烈火奶奶和紫烟终于看到了偏腿下马的新郎官——姚俊杰。 “小婿叩见岳姥姥、岳母大人!” 烈火奶奶和紫烟受了姚俊杰一礼后,连忙将他掺起,并明知故问道: “小杰此番所为何事啊?” 事先得到刘婶嘱咐的姚俊杰立刻在小五子手里接过来两枚大元宝,恭恭敬敬的递给了他的岳姥姥和岳母,烈火奶奶和紫烟照礼收下,眼神飘向小海暂居的客房,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姚俊杰咧嘴一笑,噔噔噔噔一溜小跑儿跑到那个房间门外,在仔仔细细整理了一遍衣服鞋帽以及胸前那朵大红花以后,便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小娘子!相公来接你了!” 小海听到这句期盼已久的荤话后,羞得都语无伦次了! “背我下去吧!杰……” 等候在客栈大堂里的迎亲队伍在姚俊杰下马的时候便停止了奏乐,待看到姚俊杰背着新娘下楼后,客栈外面再度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等姚俊杰将小海放到早就雇好的八抬大轿外面的时候,刘婶就做起了她的本职工作,扶新娘上花轿! 一路上吹吹打打,终于在吉时之前赶到了婚礼的举办现场——‘芙蓉居’ 接近此地的时候,早就等候于此的王者成立刻点燃了挂在芙蓉居门口的鞭炮! 噼里啪啦的响声引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这帮家伙看到迎亲队伍接近也没有让路的意思,二脖子见到这幅场面,不禁催马上前,问姚俊杰道: “掌柜的,眼看着吉时将至,你看……” 姚俊杰笑道: “无妨,山人自有妙计!” 说罢,姚俊杰取下挂在马鞍上的一个蛇皮袋,从里面抓出一大把铜板,随手撒向了人群附近,这群堵的水泄不通的吃瓜群众终于被姚俊杰的糖衣炮弹驱散了! “如何?” “掌柜的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先一步乘较而来的烈火奶奶和紫烟母女这会正与等候在芙蓉居大堂的姜牧野一同眉开眼笑的巴望着那对儿新人的到来呢! 芙蓉居门口摆了一个火盆,不过里面并非明火,而是一些暗红色的火炭,按规矩小海要跨过这个火盆,意思是烧去一切不吉利的东西,日后夫妻会越过越红火。 别看小海顶着红盖头,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身手,不需要媒婆的搀扶,小海自己就跨过去了! 之后众人进入了大堂,坐主位的两个人,一个是小海的母亲,姚俊杰的岳母紫烟,另一个是琉璃厂德高望重的姜牧野,他们二人组成了这对儿新人的高堂,姚俊杰乃是孤儿一个,正牌的高堂无从寻起,只能让德高望重的老姜大哥兼个职了,四舍五入,长兄如父! 今日担任司仪一角的便是芙蓉居的当家的,刘昂星刘老,随着他洪亮的嗓音喊了起来: “一拜天地!” 姚俊杰与小海闻声后,对着‘天地桌’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他们二人对着紫烟和姜牧野拜了一拜,紫烟的眼里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纤手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响,这些眼泪中包含的不仅仅是一个母亲对于女儿出嫁的不舍,更多的是一种浓浓的欣慰与祝福! 而姜牧野的反应就很搞笑了,没想到冷不丁的还扮演了一回‘高堂’,你说他的心情有多少的忐忑吧? “夫妻对拜!” 姚俊杰和小海听后起身,各退一步,之后一躬到底,结果脑瓜儿碰在了一起,‘诶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中午这顿喜宴还是按照开业那天的规格来的,极近奢侈之能事,不过按他们如今日进斗金的敛财情况来看,一桌二两纹银的大餐哪怕一天一顿也构不成负担,有钱,就这么任性! 至于“送入洞房!”这个激动人心的环节就得等喜宴完毕以后再说了! 由于根基尚浅,姚俊杰与小海的婚礼来贺者尚不及开业那一日造访者众,除了琉璃厂十二兄弟外,其他的宾客就是锦绣楼白天赋闲的工作人员们了,其他人无外乎刘婶夫妇再就是刘昂星刘掌柜了。 婚礼喜宴上新夫妇端着酒杯挨着桌的作陪,饭菜没吃几口,低度数的酒灌了个肚圆儿,所幸二脖子等人替他们喝了几斤儿,理由是 “你们一个个的把新郎新娘灌醉了,到了晚上让我们这些闹洞房的听什么响儿啊?!都冲哥儿几个来吧!” 接下来就是以小海为首的女眷们的呸声,和男人们的哄笑声了! 刚刚还对他替自己两口子挡酒感恩戴德的姚俊杰,这会气的恨不得踹二脖子那牲口儿几脚! 待到姚俊杰意识到留在这随大部队一块撤离,自己和小海绝对得不到一个安安静静的‘二人世界’以后,他便带着小海偷偷溜了回去,他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却没有听到芙蓉居宴客厅里在静了片刻之后突然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哄笑声! 原来在他们小两口儿偷偷溜走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迹,但是却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戳穿他们而已。 第14章 娼命百岁 逆之则夭! 自古人生有四大喜事,即“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床单子就被小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走了,并仔仔细细的叠好,压在了她陪嫁的箱子里去了! 想到什么的姚俊杰搂着小海的柳腰,将鼻子埋入佳人的秀发,深深地嗅了一下后对小海道: “娘子!” 听到此言,小海羞窘道: “别说了!替我把头发盘起来吧!” 姚俊杰哈哈笑了一下,说: “好!这就让你看看你家相公的手段!” 于是乎,刚刚因为迫切的想要隐藏的小海还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姚俊杰将小海横抱起来,说: “害你受苦,真是太抱歉了!” “夫君,不需要道歉,快替我盘发吧!” “好!” 来到给小海刚刚添置好的梳妆台前的时候,姚俊杰还细心的在锦凳上放了一张软垫儿,之后才将怀中的佳人轻柔的放了上去。 小海看到梳妆台上的铜镜倒映出来的自己后,发现自己一夜之间褪去了以往的青涩与稚嫩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成熟和雍容的仪态,这种蜕变宛如破茧成蝶、鲜花绽放! 小海难以置信的捧着自己红扑扑的小脸儿,对自己的变化大感惊异。 将小海如瀑的秀发梳理利索后,姚俊杰熟练的将之绾起,做好造型以后,在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支喜鹊报喜造型的金钗,将盘起的发型固定上,盘发的工作便大功告成了。 “相公,你这手艺是在哪个女子那练出来的啊?” 听出小海话里头的醋味后,姚俊杰笑道: “这个‘女子’你也认识,他的名字叫王者成!” “王大哥?!” 不用问,与阿杰分别这三天里,估计王大哥没少被抓壮丁…… 绾好了头发后,小海扶着她相公尝试着行走,试过几次后,果然发现,没有三天的时间绝对恢复不过来了,想到这里,小海在姚俊杰身上施了一顿粉拳,并娇嗔道: “都怪你啊!让他们瞧见了还不笑死了啊?!” “哪个牲口儿敢笑你,老子替你抽他!” 说罢就抱着小海下楼了…… …… 就这样,小海正式以琉璃厂的内掌柜的身份入驻了琉璃厂了,值得一提的是,昨日大婚之际恰好也是小海的诞辰。 横抱着小海下楼后,刚好看见正在清洗完筷的刘婶以及一个少女,刘婶看到二人后掩唇一笑,道: “老板老板娘昨夜‘休息’的可好!” 小海羞得拱进姚俊杰怀里不说话,姚俊杰大大咧咧道: “谢刘婶关心,昨晚好的不能再好了!哈哈哈……” 这时候就听到小海和那个陌生姑娘异口同声的呸了一声! 姚俊杰这才将小海小心翼翼的放到凉亭石凳上坐好,回头问道: “刘婶,这位?” 刘婶拿围裙搽了搽手,拽了拽那个女孩儿的衣角,对姚俊杰道: “这丫头是我闺女儿,昨个刚从都江堰她奶奶家那边回来,如果老板不反对,杏儿今后也留在琉璃厂帮工,杏儿,快些见过老板。” “杏儿见过老板!” 不待姚俊杰回话,坐在亭子里的小海便向杏儿招手,并说道: “杏儿姑娘过来坐坐,以后莫要多礼,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大概十二岁左右的杏儿刚见到小海就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听到她招呼自己,便立刻回道: “杏儿谢过老板娘!” 从此以后,小海就多了一个贴身丫鬟。 ……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间一年过去了,在这一年中,琉璃厂的销售一直保持着每个月五万五千两的进账,有人会奇怪了,作为一种新鲜玩意儿,琉璃一旦在成都府权贵阶层间失了宠,琉璃厂还如何依靠这股风潮风生水起呢? 其实不然,卖了一年也不过一百二十件儿琉璃,对于权贵阶层这个巨大市场或许已经趋近饱和了,不过人属于社会性动物,每个人都有亲朋好友,或者其他社会关系,比如今天你求着我了,就低三下四,改明儿用着他了,就点头哈腰。这时候有一份别致的礼物那就事半功倍了,所以说只要还有需求市场,琉璃厂就会兴盛下去! 都说同行是冤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坊间给姚俊杰取了一个绰号——黄金算盘,而这个绰号得到了成都府所有商人的一致认可,姚俊杰这个后起之秀善于算计人心,区区一个新兴产业居然在短短两年间经营到足以与城内几家老字号并驾齐驱,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一手,‘黄金算盘’四字可谓是实至名归! 与琉璃厂的蒸蒸日上不同的是,结婚整整一年了,姚俊杰和小海每天都要进行没羞没躁的性福生活,但是小海的肚皮就是迟迟没有动静,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无后绝对属于‘七出’之首了!简单点儿说,一年为期内没有身孕或留一儿半女者是为无后,夫家可休也! “夫君!我对不起你!呜……” “傻丫头你哭什么?我对这个压根儿就不在意好吗?!” “夫君,小海知道你对我的好,不过咱老姚家说什么都得有个丁儿啊!要不你就把杏儿收了吧!让她替我完成那个任务吧!” 姚俊杰不用回头也知道住在外屋的杏儿这会肯定是竖着耳朵偷听自己和小海的对话呢,于是提高音量道: “你就这么看待为夫的吗?别瞎琢磨了,还纳妾!不如咱俩再好好研究研究吧!” 话没说完呢!手便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接下来的阵阵欢歌,惹得住于外屋的杏儿再度心跳加速起来! …… 又过了近一年的时间,烈火奶奶因年事已高,于上个月退居二线,新一任的老鸨子便是她的女儿紫烟,由于‘大任’在身,紫烟近一个月都没有空闲时间去琉璃厂探望女儿女婿了,所以今天姚俊杰正忙里偷闲陪着小海去锦绣楼探望乃母。 成都府街道两旁种植了两排桑树,此时正是桑葚即将成熟的季节,一些淘气的小孩子正三个一伙,五个一帮的用一尺长短的木棍不断的抛向桑树,试图击落尚未成熟的桑葚。 看到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后,至今未曾有孕的小海叹了口气,姚俊杰看到又现愁容的妻子后心都揪成一团了,他对子嗣什么的看的并不重,所以每次小海提议他把杏儿收了填房,他都以,‘我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有没有子嗣又有什么紧要?实在不行抱养一个就是了!’来搪塞小海,此言在小海听来,就是他来宽慰于她,初时听过此言后还能开朗一下她的心情,听的次数多了,仅有的效果也消失不见了。 跟在他们两口子身后做跟班的杏儿也是郁闷难言,对于她暗恋姚俊杰的事儿亲如姐妹的小海夫人一年前就知道,而且不断的或暗示或明示的提醒姚俊杰,但是那家伙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油盐不进,这还罢了,偏偏这两口子办事儿的时候根本就不考虑她这个黄花闺女的感受,里屋的夜夜欢歌儿折腾的及笄之年的小杏儿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眠…… 心事重重的小海不经意间看到一条巷子里有一个卦摊,便扯着姚俊杰的手跑了过去,吓了一跳的姚俊杰见是个卦摊后,便无奈苦笑,这两年来,小海为了求嗣没少拜佛烧香,作为相公,姚俊杰自然也得陪着,不过如果烧香拜佛真的有用,小海哪能演变到趋近魔怔的地步呢? 不过有个寄托总比没事儿以泪洗面要强。 那个卦摊的幡子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算破天’而仰在摇椅上的则是一个看似七八岁大小的男孩儿。 小海不敢怠慢,向杏儿要了一淀银子后,恭恭敬敬递给那小屁孩,并问道: “请问这位小朋友,你家算破天先生何在?小女子有事相问。” 小屁孩将银子抛起又接住,翻了个白眼儿悠悠道: “令尊具体不祥,所以令堂从高李陈三人各取一部分组成你的‘郭’姓,我所言可有谬误?” 小海一听大惊失色,这事儿除了有限几个人知道以外,这事儿一向是她的禁忌,谁曾想今日竟被一个黄口稚子一语道破! 大惊失色下,小海连忙追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屁孩傲然道: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算破天就是在下了!” 原先身高五尺,脑袋上长了一片癞子的小五子经过针对性的医治,头顶上那些癞子已经淡化的不细看根本不会觉察的程度了,并且吃的好睡得好,经过两年的时间,个子拔高了一尺由于,已经比他的姚老大高处一头多了! 小海三人被吃了一惊,小海急忙恭恭敬敬道: “越来是算大师当前,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了!小女子请问我家夫君什么时候可以得嗣?” 说完一脸忐忑不安的等候着算破天的回答。 算破天听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姚俊杰一遍,之后言道: “姚夫人大可放心,你家相公于弱冠之年必有一嗣!” 小海一听自己再过三年就能做母亲了,泪流满面之下立刻扑到姚俊杰怀里又蹦又跳,不知什么时候起,因为无嗣之事,姚俊杰已经好长时间里都没有看到小海流露出这种快乐的模样了,这会他的心情也跟着小海雀跃了起来! 但是三人不曾注意的是,算破天在他们兴高采烈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并留了八个字后,悄然离去,那是八个阅后令人触目惊心的字! ‘娼命百岁逆之则夭!’ 而那八个字在被他们发现之前就被一阵狂风卷积到了半空,之后落入了隔壁宅子的荷花池里,以至于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一年。 现在口舌伶俐的小五子身着马褂长袍,负责站柜,主要的业务就是接待客人并处理订单事宜。 今天例行站柜的小五子正在接待一个倨傲的年轻公子哥儿,此人并不多言,待小五子将茶水、点心奉上的以后,那名公子哥咔的一声合上了折扇,之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订单,摆出一副根本就不加掩饰的假笑,说: “本公子乃是你家老板的旧识,麻烦小哥儿前去通报则个!” “公子在此稍等,小弟去去就回!” “有劳!” 第15章 陷阱! 静静等候在大堂的陶武的眼底在小五子入了后院的一瞬间迸发出了浓浓的恨意与怨毒!不过转瞬间便被一种名为‘涵养’的眼神所掩盖住了! 后院里,姚俊杰正与王者成坐在亭子里看着正在与杏儿玩踢毽子的小海,王者成道: “嫂夫人看起来比一年前欢快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姚俊杰笑而不语。 这时候小五子掀帘而入,看到姚俊杰道: “姚老大,前堂有人自称是你的旧识,老大过去看看吧!” 老远的小海听到此言后,好奇的想到 ‘相公的旧识吗?待我偷偷瞧瞧去!’ 于是乎她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往里面秒了一眼,结果正好与那人的眼神交汇!那人漏出一排白牙,显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来!待看清来人后,小海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若非被姚俊杰搂住腰身,摔上一跤在所难免!可见前堂之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惊吓! “娘子,你的面色怎的突然间这般难看?是身子有所了解不适吗?!” 惊魂未定的小海哆哆嗦嗦道: “夫君!你那旧识是陶衙内那混蛋!” “陶衙内?陶武!他妈的!当年老子敢当面废了他爪牙,今天他胆敢刺毛,老子就把他留在这!哼!你不用害怕,有夫君在!娘子这便随我去会会他吧!” 吃了姚俊杰的定心丸后,呼吸心跳恢复平稳的小海点了点头,之后挽着姚俊杰的胳膊一同进了前堂。 实际上刚刚与小海眼神交汇的时候,陶武根本不曾离开那张椅子,待姚俊杰夫妇进来的时候,陶武刚刚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满室六安瓜片的茶香中,姚俊杰与陶武这对老冤家‘热情’的拥抱了一下,跟在姚俊杰夫妇身后的小五子因为这对儿‘伪君子’的假熟样子起了一身毛栗子! 各自落座后,陶武首先开口道: “一别经年,锦绣楼的小海姑娘都成了‘黄金算盘’兄家的嫂子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这王八蛋此言乍一听没什么机锋,但是细一品,就知道不对劲儿了,此僚点出了小海出身妓寨这个他们夫妇二人最忌讳的事实! 尽管姚俊杰这会直接操家伙海扁陶武一顿的心都有,但还是在陶武的那些跟班儿里瞅了一会,笑呵呵道: “三年不见,不知陶兄的那个跟班儿哪去了?” 陶武,此人乃是成都府陶铁陶府尹大人的衙内,这会恰逢而立之年,三年前这个陶衙内绝对是成都府数一数二的祸害!吃喝嫖赌无一不通,而且此人尤好渔色猎艳,当街强抢民女之事基本上天天都有,每次指挥狗腿子抢人的时候,都会扔给那名女子亲属一淀银子,之后潇洒离去! 如果他能善待被他掳去的女子或者玩够了放她们回家倒也不至于那么遭人恨,主要是这个畜生自己爽完了就把精疲力尽的女子打赏给他的狗腿子继续糟蹋!一番地狱般的折磨后,那些可怜的女子基本上都死不瞑目了,侥幸能留口活气儿的女子也会马上寻死! 成都府百姓对此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的父母官陶铁大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贪官!按说大宋为官者俸禄之高堪称自古以来为最了,官僚们对敛财受贿之事热情并不高昂,但有个成语说的好啊!欲壑难填呐! 毕竟银子这种金属,会腐蚀掉任何一颗不够坚定的心脏! 在陶铁的治理下,老子敲骨吸髓,儿子强抢民女,所幸蜀地富庶,换个贫瘠之地,只怕已经民不聊生了,纵是如此也是民怨沸腾了! 陶铁,人送外号饕餮! 饕者,贪也!传说中乃远古的恶兽“四凶”之一。 陶武,人送外号梼杌! 梼杌者恶也!传说中乃远古的恶兽“四凶”之一。 成都府的老百姓对陶氏父子的憎恶从这外号上便可见一斑了! 陶武的恶行直到三年前为止 那一天陶武和几个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在他们的狗腿子们的簇拥下前往锦绣楼渔色猎艳的时候,好死不死发现了平常时候在她外婆和娘亲的嘱咐下很少露面的小海,陶武这个色中饿鬼立刻在脑海里浮现了前代大诗人白居易的《不能忘情吟》里面那句‘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来!之后就打发他的首席狗腿子陶二喜前去掳掠小海那个小美人儿! 跑到院子里的小海哪里会想到有一个恶棍正尾随自己而来呢? 就在小海来到锦绣楼后花园翘首以盼的时候,尾随其后的陶二喜便猛的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少女! 少女受到惊吓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害怕被人发觉的陶二喜立刻用手捂住了少女的嘴,接着便拖着挣扎不休的少女打算从锦绣楼的后门儿偷偷离去! 被陶二喜控制住的小海一边挣扎不休一边祈祷着她翘首以盼的对象快快解救自己! 果然老天有眼,待掳劫少女自以为像往常一样得手的陶二喜突然听到一声锐器破空的尖啸声! 陶二喜也并非普通人,此人乃是陶铁豢养的死士,按江湖标准来看可以跻身二流高手之列,一身缩骨功深得乃师真传,陶武看中的就是他这一身缩骨功的本事,可以帮他潜入大姑娘小媳妇的闺房实施掳掠,其他拳脚功夫也足够对付五六个寻常百姓了。 听到那声刺人耳膜的尖啸后,陶二喜在间不容发之际将脑袋一歪,躲过了被暗器击中后脑一劫,之后依然没有放开小海,而是用手刀在少女脖颈后一砍,将小海击昏,随后少女软倒在地! 靠自己琢磨出来的一手暗器功夫的姚俊杰根本谈不上半点江湖经验,看到小海倒地后,还以为陶二喜辣手摧花了呢! “你这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姚俊杰掏出随身携带的魔改铁钉(钉子帽儿让他找张大胡子砸掉了),以漫天花雨撒金钱儿的手法一股脑的射向了陶二喜!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也是陶二喜为恶太甚,连老天都对他动了惩罚之念,结果就是面对迎面而来的十多支铁钉,陶二喜刚要纵身而去,结果就被佯装昏倒的小海抱住了脚脖子!结果这么一耽搁,一支铁钉钻进了右眼,胸腹各中一根,命中了凉亭的柱子上! 随后陶二喜便如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捂裆倒地惨嚎了起来! 陶二喜杀猪般的惨嚎声立刻吸引来一大群莺莺燕燕翠翠红红,看到扶着小海的姚俊杰和捂档惨嚎的陶二喜后,她们就明白事情大概了! 毕竟这些年里,以陶武为首的采花强盗们的模样早就深入人心了,那些围观的嫖客们的家眷也有被陶武祸害了的,看到陶武的头号狗腿子在挣扎的过程中连右眼珠子都掉出来的惨相后,所有人都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姚俊杰比了个大拇指! 待陶武及其狗腿子们排开人群挤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满地打滚的陶二喜和躲在叫花子背后的目标少女。 陶武阴沉着脸吩咐其他狗腿子将停止挣扎的陶二喜抬走,之后盯着姚俊杰道: “多管闲事的人死的一般都很难看,你给我记住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姚俊杰反唇相讥道: “我管你是谁!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敢动我的女人,哪怕你是天王老子,小爷也要给你留个记号!” 陶武刚从后院的门离开,围观的那些窑姐儿和嫖客们便发出一阵欢呼声!尽管那个叫花子只是宰了陶武的一条狗,但是对饱受陶武父子欺凌的人们来说姚俊杰的义举也值得喝彩了! 孰不知,一墙之外的陶武听到院子里的欢呼声后,五官都拧巴在一起了!不过片刻后,他留下一声冷哼,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此地! 也不知道是姚俊杰撂的狠话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反正陶武那天直接灰溜溜的回府了,后来紫烟母女担心他继续留在成都府迟早会遭到陶家的报复,所以就定下了拿一百两银子赎小海的约定,不过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姚俊杰离开成都府避避风头,不过这事儿当初姚俊杰并不知情。 直到两年前,姚俊杰才知道那天有多险!原来当日恰逢端王(后宋徽宗擅书画)游历成都府,这个赵画家此人虽谈不上正人君子,但是像陶铁父子那视人命如草芥的恶行赵画家是绝对不会姑息的,所以在端王驾临之前陶铁一而再再而三的耳提面命警告陶武收敛一下他的恶行,所以他才会高抬贵手,没有当即发难,怕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他们父子俩这些年里的恶行上达天听,只怕九族难保!之后几天里,平日里天老大他老二的陶武尽心尽责的给年岁仿佛的端王当起了狗腿子,连马屁带献媚的,惹得来自东京的大纨绔直接引陶武为知己,甚至回程的时候依依不舍,陶铁直接顺水推舟打发他那恶贯满盈的儿子随端王去汴梁游历去了! 陶武一走,陶铁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死士报复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般的姚俊杰,所以就是三年来姚俊杰不曾遭到半点儿来自陶家的报复的原因! 听到姚俊杰针锋相对的提到‘陶二喜’后,陶武道: “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年回府的路上就吹灯拔蜡了,多亏姚老弟仗义出手了,陶某此番叨扰就是为了向姚夫人赔礼道歉的!” 说罢不待姚俊杰夫妇反应过来便一躬到底,之后道: “五日后希望姚兄贤伉俪来我府上一聚,让陶某摆上一桌宴席正式向姚夫人道歉!姚兄不会不赏脸吧?” 姚俊杰和小海如何会轻信这个禽兽不如之辈的幡然醒悟呢? 但是表面儿上的友善还是要做到位的,于是姚俊杰笑道: “小弟已经感受到来自陶兄的诚意了,放心吧,小弟五日后必然造访铁府!” “姚兄果然大人有大量,既如此,咱们五日后不见不散吧!告辞!” “再会!” 姚俊杰夫妇将陶武送出琉璃厂后目送他们一行人拐过街角后,小海道: “相公,你该不会真的信了陶武那恶棍的鬼话了吧?!” 姚俊杰板着脸,看向小海,之后突然发难,挠小海的痒痒肉,并笑道: “你这小娘子敢质疑相公的判断力!快点儿认错!” “哈哈……哈哈...别弄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哈哈……” 停手后,姚俊杰搂着小海的柳腰说: “虽然为夫与陶武那厮打的交道算上刚才那次,也不过两次,但是这种恶贯满盈之辈历经三年游历便换了一副心肝儿,这种扯淡的事儿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五日之后咱们真的要去赴那劳什子的‘赔礼宴’吗?” “赔礼宴?摆明了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呐!” “真头痛,话赶话刚刚夫君都答应他了……” “是得好好谋划谋划了!回去找老姜他们开了会吧!” “嗯!” 第16章 陶武发难与单刀赴会! 与此同时,正在替女儿女婿所赠的十二地支掸灰的紫烟突然发现她最喜欢的那个琉璃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道闷裂,这一发现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鸡毛掸子滑落在地后,紫烟捧着心口,心绪难宁的她赶忙饮了一大杯冷茶,坐在凳子上良久才压下心头的不安。 这时候就听到一阵叩门声,以及她的贴身侍女小环的声音, “妈妈!陶夫人有要事求见!” 紫烟一听是她仅剩的妹妹后,至于另外的双胞胎妹妹,则是尚在襁褓中的时候被恶人抢走了,一听二妹造访,紫烟立刻将门敞开,高兴道: “快快请陶夫人进来叙话!” 原来烈火奶奶当初陆续诞下四名女儿,名字分别叫做烟雨朦蓉,紫烟就是老大,而老二紫雨曾在琉璃厂开业仪式上替陶府伊出席过,此后,此女甚少露面,紫雨思念姐姐和母亲,便会差下人递个口信,母女、姐妹便会在约好的客栈相见。因为紫雨被陶铁赎身以后就明确禁止紫雨以任何理由去锦绣楼了!毕竟他最为一省的封疆大吏,他的女人出现在烟花柳巷,这脸他丢不起! 而紫雨也不敢弗陶铁的面子,所以十年下来,她的身影还是首次出现在锦绣楼里! 紫雨急匆匆的进门后,急忙将门掩实,之后紧紧的拥抱了一下紫烟,之后紫烟便听到耳畔传来了妹妹的急切的声音! “姐!赶紧带上娘亲!找上小海他们小两口,赶紧离开川蜀之地!” “为什么?!” “因为我昨夜伺候好陶铁后沉沉睡去,之后半夜三更的时候发现陶铁不在我身边,那会我没多想,不过正好起夜去找关防盆儿1,结果听到隔壁传来陶铁父子商量今日……”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着火了!!” 紫烟一听顾不上继续听妹妹说下去,赶紧跑到隔壁!因为她们的母亲就住在隔壁间! 姐妹俩刚推开房门,就被走廊里的滚滚浓烟呛得涕泪横流,能见度极低的情况让姐妹二人不知所措,但是凭借记忆,姐妹二人扶着墙壁摸索着接近着母亲的房间!浓烟滚滚中,锦绣楼上上下下乱成一团,救命的尖叫此起彼伏!突然紫烟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闷哼以及重物落地的巨响! 紧接着就听到一句话: “臭婊子!这就是当初你们母女嘲笑少爷的代价!哈哈哈哈……” 收到惊吓的紫烟连咳嗽声都止住了,待发出那段声音之人脚步渐小直至消失的时候,紫烟的脚突然被抓住了! 这时候紫烟才想起来她的妹妹来,摸索着将紫雨扶起来的时候就听到怀里的紫雨所发的声音颤颤巍巍道: “姐!我...怕是...不行...了!刚...刚估...计...娘...亲也……” 紫雨的生息就此断绝! 难以置信的紫烟这会就想捧着妹妹的脸,结果一通摸索后便感觉摸到了一片滚烫的液体! 紫烟哆哆嗦嗦将手上所沾的液体在鼻孔前一摸,刺鼻的血腥味立刻让她明白了妹妹刚刚那段话实际上就是在向她交代遗言! 联想到刚刚凶徒留下的话后,紫烟就明白了刚刚就是陶家人的报复!而她的妹妹实际上是做了她的替死鬼! 紫烟都不用确认了!她的娘亲绝对先妹妹一步被陶家凶徒害了!想明白这一点后紫烟怀抱着妹妹的尸首放生悲恸! …… 琉璃厂后院 坐于主位的姚俊杰面色冷峻道: “陶铁那个畜生回来了,并且向我发出邀请,说五日后陶府会准备一桌给小海的道歉宴,这事儿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就是一场鸿门宴,我打算让咱们琉璃厂从川蜀消失,毕竟陶氏父子在川蜀之地绝对是只手遮天,我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姚俊杰话音刚落后,琉璃厂全体员工便哄得一声乱成了一团儿了!不过好在这些人也清楚以陶氏父子的操行,日后琉璃厂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一阵稍乱后,意见统一,表示支持老板的决定! 姚俊杰道: “各位,这就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连夜就走,如果走散了,就在新津渡口集合,散会!” 待众人热火朝天的打点行装的时候,姚俊杰看到小海一脸愁容的望着锦绣楼的方向,心知小海担心这一去何时方能与母团圆。 于是他搂着小海的腰肢说到: “娘子不用担心,大不了一会顺路去和岳母道别就是了!” 小海大感自己的相公如此贴心,于是将脸贴到姚俊杰的胸膛,温柔的说: “小海此生有你相伴,真好!”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看到锦绣楼方向升起一缕黑烟的时候,姚俊杰心说: ‘希望不是……’ 结果就听到大街上有人扯着嗓子大喊: “锦绣楼失火了!” 小海一听立刻道: “夫君,我担心娘亲……” “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做!” “集合!集合!” 琉璃厂员工们听到老板急诏后,立刻撂下手头儿的活计,站到了姚俊杰面前,七嘴八舌的问 ‘出什么事了,老板?’ 姚俊杰道: “锦绣楼失火了,咱们赶紧过去救火吧!” 不知什么时候跟紫烟有了暧昧关系的老姜立刻道: “兄弟们!锦绣楼的姐们这些年可没少替咱们琉璃厂搞宣传,锦绣楼有难,咱们能袖手旁观吗?” 二脖子扯着嗓子道: “袖手旁观?那事儿老子做不出来!兄弟们!走!” 有他们俩动员,琉璃厂所有年富力强的爷们立刻变得嗷嗷叫了,之后就等老板一声令下变要出发了! 姚俊杰嘱咐小海安心在家等着,他一定不会让岳母出事儿,之后便率众离去了! 琉璃厂一行人浩浩荡荡赶赴锦绣楼的路上的时候,锦绣楼的火势也越发猛恶起来! 看到这一幕后,姚俊杰泛起了嘀咕。 “这特么绝对不是意外失火!不然火势不可能失控的这么快的!” 再没多想的姚俊杰加速了前进的脚步! 终于赶到锦绣楼的时候,就看到很多街坊邻居正提着水桶尽力的扑打火势,以及不断有人从火场里往外逃窜! 琉璃厂的员工们从别人手里夺过水桶,从头浇下,之后在街坊四邻的惊呼中,十三条汉子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火场! “这些好汉是哪路人马?真够胆儿啊!” “巡铺2都死哪去了?这么大的火势居然没发现?” 他们哪里知道,作为陶氏父子豢养的队伍,会及时的扑灭陶氏父子放的火吗? …… 冲进院子的时候,一道人影与他们错身而过,不过乱糟糟的场面下,姚俊杰等人并未在意,冲进火场以后,琉璃厂的员工四下散开,搜寻幸存者而去,而姚俊杰和姜牧野的目标很明确,紫烟以及烈火奶奶! 锦绣楼里火光耀目,浓烟滚滚,二人互相搀扶刚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二楼走廊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悲恸声! 二人心下一喜,噔噔噔直奔二楼!姚俊杰大喊道: “岳母大人!听到声音请回话!” 沉浸在悲恸之中的紫烟唯恐那个凶手去而复返害了姚俊杰,便立即起身寻声摸了过去,并答道: “小海呢!” 这时候紫烟撞到了姜牧野的怀里,紫烟以为是女婿,立刻想推那人一把,以免坏了体统,结果听到了姜牧野浑厚低沉的嗓音: “别怕,烟妹,我是老姜!” “咳咳!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岳母,外婆呢?” “咱们这就出去吧!” “老姜,走!” 待三人跌跌撞撞的下了楼以后,便被先他们俩救人出来的员工用水把他们身上和头顶的火浇灭了,之后连拖带拽的离开了火场! 刚转危为安的时候,紫烟就对姚俊杰和姜牧野道: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姚俊杰道: “我们听到有人喊锦绣楼失火……不会吧?老姜!点齐人马!赶紧回去!小海有危险!” “啊?!好!兄弟们!快回去!内掌柜的有危险!” 刚刚众人急急忙忙冲进火场救人,这会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烤肉的香味儿,人疲马乏之下听到内掌柜的有危险后,顾不上身上的缕缕轻烟儿,互相搀扶着起身后便向着琉璃厂疾行而去! 由于担心女儿安危,紫烟也跟了过去! …… 留守在琉璃厂的小海、刘婶、刘叔以及杏儿她们刚目送姚俊杰他们消失在街角,打算回后院打点行装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 那是一个右眼扣了个眼罩的独眼儿龙! 小海一见此人便惊呼道: “陶二喜!你!你!……” 那人一边狞笑着,一边逼迫过来,道: “你是想说老子应该死了是吧?小婊子!” 说罢还舔了舔嘴唇,并露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作为留守的唯一一个男人,尽管年于知天命之龄,但刘叔依然责无旁贷的挡在了三女面前! “陶武的走狗吗?想动那娘仨,你得踩着老夫的尸首!”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爷们就如了你的愿!” 陶二喜边说边聪靴子里拿出一柄匕首,并倒握匕首一个箭步与刘叔错身而过! 接着在三女关切的眼神儿下,刘叔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之后脖子上噗嗤一声滋出一道血箭,脑袋一垂,在三女的惊叫声中趴了下去,之后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爹爹!” 见到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后,杏儿猛的扑向了刘叔的尸首,刘婶则疯一般的的扑向陶二喜! 陶二喜被发了狂的刘婶吓了一跳,轻而易举的闪过了她的扑击,接着狞笑着对小海道: “乖乖随老子回去,等你伺候完少爷,就轮到老子了!到时候老子会让你知道独眼龙的威力!哈哈……哎呦!” 正在猖狂大笑的陶二喜被拿着擀面杖回来的刘婶一棒子砸了后背上,接着一通乱砸下,陶二喜浑无反抗之力!接着小海也打算加入痛打落水狗的行列的时候,就看到满地打滚的陶二喜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小海知道这王八蛋要使诈,连忙提醒刘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之间陶二喜忍痛将纸包打开,接着朝势如疯虎的刘婶一扬,一蓬生石灰便迷了刘婶的眼睛! 待刘婶中招后丢掉擀面杖痛苦的揉眼睛的时候,那柄要了她老伴儿性命的匕首便插入了她的胸膛! 尽管这一刀足够致命了,但是刚刚被她打的满地找牙的陶二喜又怎能出气呢!于是乎骑在刘婶身上的陶二喜对着气若游丝的刘婶一通乱捅! 小海知道自己和杏儿加一起也不会是陶二喜的对手,便拖着哭脱了力的杏儿拔腿就跑! 却不想以任务为第一要务的陶二喜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结果还没撩开门帘子的时候,小海便被陶二喜敲昏过去!之后不理会历经大难变魔怔了的杏儿,横抱着昏迷的小海便扬长而去了! …… 等姚俊杰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当姚俊杰等人刚入前堂的时候,就嗅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姚俊杰立刻掀开前堂通向后院的帘子就借着炼铁炉里四季不息的火光看到了倒毙在血泊里的两具尸体! 姚俊杰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昏过去!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抽泣声,希望之火重燃的姚俊杰等人寻声寻去,便在火光不及的暗处发现了无声哭泣的少女,却发现不是小海,姚俊杰立刻转身,因为他知道小海的下落! 在他转身后,边听到杏儿的哭声拔高了音量,并断断续续道: “老爷!掳走...夫人...的是个...自称...陶二喜...的独眼龙!老爷...一定...要救夫人回来啊!...呜...” 听到‘陶二喜’和‘独眼儿龙’这六个字3后,姚俊杰立刻恍然大悟,原来陶武以在锦绣楼杀人放火将自己调虎离山,再派三年前与自己和小海结下大仇的陶二喜来趁虚而入!最后引咱们去自投罗网,进而一网打尽! 姚俊杰大吼一声: “陶武!我姚俊杰不杀你誓不为人!杏儿!你放心,我会替你爹娘报仇雪恨的!另外,者成,这边麻烦你组织一下,马上到新津渡口!越快越好!如果半个时辰后,我们没有赶到,你们……” 王者成紧紧的握着姚俊杰的手道: “说什么屁话!兄弟我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了你,我不会要求跟着你去救小海,不过你记着!一定要带着小海赶到新津渡口!” “等一下!王老大!既然陶武那鳖孙算准了一切,咱们大逃亡首选之法便是走水路,以陶武的狡诈,他应该已经在通往新津渡口的路上他也设下埋伏了,贸然前去,势必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 “各位老大,别急,小五子知道一条通往江边的秘密隧道,一会我带路就是!” “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兵分两路吧!” “好兄弟!老姜大哥……” “不用说了,二脖子、赛虎子、狗剩子、傻强子、铁蛋子!” 接着被点到名儿的五个汉子异口同声道: “有!” “一会咱们六个跟着掌柜的去陶府救人,其他人打点行装,去新津渡口等我们!” “好!” 众人气势汹汹的出发的时候,却看到二脖子磨磨蹭蹭的拎了两个装满火油的铁皮桶子,火油是琉璃厂用来助燃在波斯行商手里买的,众人一看就知道二脖子这牲口打的什么主意了,纷纷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之后姚俊杰带上这些年打造的透骨钉后率众再度出发! …… 穿街过巷后,陶府便遥遥在望了,姚俊杰却停下了脚步,之后压低声音对众人说: “各位老大在此稍后,我先行一步!” 二脖子道: “东弟兄们哪能坐视老板你单刀赴会啊!你看不起我们吗?” 说到后来嗓门都大了起来! 不待姚俊杰解释,姜牧野一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 “你特么有没有脑子?以姚老弟的暗器水准,他一个人顶咱们一群了!而且咱们疲于奔命这会体力所剩无几,硬着头皮往陶府猛冲简直就是送死!咱们能这么干吗?!” 姚俊杰赞道: “姜老大果然是老江湖啊!各位在此稍后,一会小弟和小海是死是活就仰仗各位接应了!” 被姜老大通教训后,二脖子捎了捎脑袋,对姚俊杰道: “一切小心为上!” 第17章 亡命天涯 待姚俊杰隐入黑暗潜行向陶府打算随时发难的时候,姜牧野看到众人藏身之处是一个杂货铺子,看了看二脖子大老远拎过来的火油后,姜牧野嘴角一翘,压低声音招呼身手灵活的赛虎子和狗剩子翻墙进去偷点东西出来,一会有大用! 姚俊杰那边 隔着大老远的时候,姚俊杰就看到陶府门外有十多个黑皮打着灯笼牵着八条恶犬时刻准备扑杀‘自投罗网’的琉璃厂众人。 “他妈的!陶武,你还是小看了你爷爷啊!” 自言自语间,姚俊杰双手指缝里各夹一枚透骨钉,之后手一抖,八钉便射进了恶犬的眼窝子里了!随着八声重叠的短促哀嚎后,门口的恶犬尽数报销了! 因为恶犬的暴毙,那些打着灯笼的黑皮顷刻间乱作一团,要知道,那个年代的普通人,个个都有不同程度的夜盲症,离了灯笼,他们都是瞎子,在夜间,一条恶犬就足够解决掉他们一群人,他们在这里无非是起个监视,和传达战况的作用,所以姚俊杰第一个要排除的就是恶犬了! 姚俊杰看到一个个受惊过度的黑皮像鹌鹑一般发抖后,便再次将透骨针捏在了手里…… 时间回溯 一刻钟前,浑身是血的陶二喜横抱着昏迷不醒的小海出现在陶武面前的时候,吓了陶武一跳! 陶二喜连忙解释道: “公子爷儿请放心,这些血不是这个小婊子的,而是琉璃厂的一个老妈子的!” “吓老子一跳!我以为你这鳖孙提前霸王硬上弓了呢!哈哈哈!姚俊杰那厮说话间便至,你这就去‘恭候’他吧!记得,老子要活的!一会老子要当着他的面伺候这个小婊子!” “属下得令!” “好好干,一会少不了让你也尝尝这个小婊子的滋味!” “属下现行谢过公子爷儿了!” 言毕弓着身、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屋里的陶武轻佻的抚摸着小海的脸蛋儿,而小海则皱紧了眉头,眼瞅着便要清醒了! 待小海恢复清醒后突然发现一脸淫笑望着自己的陶武,想明白自身处境后,小海并没有放声尖叫,她知道,女人的尖叫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性,所以她冷冷的说: “姓陶的,你为了得到我用得着造下那么大的孽吗?” 原本以为这个小婊子苏醒后看到自己便会吓得放声尖叫,与这些年他糟蹋过得大姑娘小媳妇一般无二呢!没想到小海会有这般淡定的反应,这让陶武有点儿重拳锤在棉花套子里的感觉,这让他很没面子! 之后他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用大拇指推开瓶塞后倒出一粒绿色的药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粒药丸在陶武的手心里还跳了几下,仿佛有生命一般! 小海知道,这粒药丸是陶武特地给她准备的,并且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抗拒却是另一回事了。 陶武哈哈大笑,随手操起一个酒壶,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小海趁机就要逃跑!结果被陶武一把掐住了脸腮,并凶狠的按倒在桌子上,在小海手刨脚蹬的挣扎中,陶武将那粒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绿色药丸塞到了小海的喉咙里,并将剩下的的酒灌进了小海的喉咙!酒水入喉,药丸立刻被酒水顺入喉咙!但变态的陶武还不肯停下灌酒!或许剩下的酒水并不多,但是被强制性灌酒的小海只觉得这个痛苦的过程每一瞬间都仿佛千年一般! 当酒壶再也到不出酒水后,陶武随手向后一抛,那个酒壶便砸到墙壁上砸了个稀碎。 而小海则呛得咳嗽连连,而陶武并没有打算趁机霸王硬上弓,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海。 小海知道那粒药丸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便用纤纤玉指拼命地扣自己的喉咙,希望能将之吐出来,结果却听到陶武阴恻恻的声音道: “小婊子,别白费功夫了!刚刚老子你知道老子刚刚给你吃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一脸恐惧的小海哆哆嗦嗦的问道: “是...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你放心吧!小婊子,老子不屑给你灌春妖,那个小药丸名曰‘时辰到’,想来你也不知道‘时辰到’意味着什么,老子不妨告诉你好了!这玩意压根就不是药,而是一种蛊,一种极其邪恶的蛊!中此蛊者,七日内什么不良反应也没有,但是第七天后便会在子时一到的时候梦游,而且会产生远超常识的力量,并杀光方圆一里之内的一切长毛儿的和喘气儿的!这东西是我在大理国淘来的,到手以后,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为了避免你被你男人救走,我可是煞费苦心啊!” “你这个杀千刀的魔鬼!你杀了我吧!” “快别这么说,一会我还要当着那个丧家之犬的面好好伺候伺候你呢!哈哈哈哈……” 姚俊杰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守门的十名黑皮以后,迅速移动到陶府大门,静静地听了一下院子里的动静后,便悄无声息的潜行而入,将身形隐在照壁之后! 他知道,这会的他已经置身于一个杀机四伏的修罗炼狱之中,一个大意便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自己死了不要紧,联想到身陷狼窝的小海…… 所以他不敢有任何马虎大意! 陶府的院子里,由陶二喜指挥,二十名死侍张弓搭箭正以半跪之姿瞄准照壁方向,只待姚俊杰一露面便要乱箭齐发,至于一轮箭雨之后,姚俊杰能否留有命在,他们就不很在乎了!而且尤其阴险的是,陶二喜特地交代死侍们不得携带照明设备,以防让姚俊杰这个玩儿暗器的行家对己方人员一目了然! 隐身在照壁后面的姚俊杰暗捏了一把冷汗,不一会灵机一动,偷偷将门外早已熄灭的灯笼捡回来,之后将里面的蜡烛拿出来,之后集成一束,用火折子重新点燃以后,死侍们便看到照壁后面发出了烛光,于是乎暗喜姚俊杰即将傻乎乎的暴露于他们的瞄准之下了。 之后姚俊杰站在照壁后面,抡起集成一束的蜡烛猛的抛向了箭阵方向!紧接着姚俊杰就听到利箭破空的尖啸声! 姚俊杰等的就是他们的这个条件反射,于是乎双手扣着八只透骨钉的姚俊杰猛的重照壁后面探出上身,因为他凭借刚刚的尖啸声的密度判断出后面的敌人人数绝非自己一击可以清理干净的! 果不其然,八支透骨钉不负所望敲掉了八个目标,之后姚俊杰再次躲入照壁之后,等待下一个时机!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姚俊杰真的不敢想象小海在陶武那个畜生手里这会正遭遇着怎样的摧残,但是即便再揪心他也不敢冒进,把自己搭进去了,小海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就在姚俊杰忍不住打算玩命儿的时候,就看到老姜他们拎着一堆东西弯腰跑了过来! 确认陶府门外的敌人已死后,便于姚俊杰汇合了,姚俊杰压低声音问他那些葫芦里面是什么,老姜道: “这玩意叫‘遍地红’以前为兄无意中琢磨出来的玩意,你瞧好吧!” 说罢,老姜、二脖子等人纷纷掏出火折子将堵在葫芦口的破布点燃,之后扯着绑在葫芦腰儿上的绳子猛的抡了起来,之后一松手,六个葫芦便飞了过去! 这回吃了教训的死士门没有放箭,陶二喜看到照壁后面姚俊杰‘故技重施’的举动后自作聪明的暗想道: “开什么玩笑!?老子还能让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吗?!” 结果刚打算嘲笑一下姚俊杰的他就被接下来的一幕吓破了胆! 原因无他,盖因为老姜让赛虎子和狗剩子偷出来的刚掏出瓤子剐了皮晾了了个半干儿的葫芦落地后开了瓢,里面刚刚灌了个三分之一的火油溅了包括二狗子在内的所有死士一头一脸,紧接着堵着葫芦口的破布是的火苗腾地一下窜上了那帮吓傻了的死士的身上! 接下来烈火焚身的死士们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听的隐在照壁后面的老姜等人头皮一阵发麻! 二脖子一吐舌头,后怕的说: “我的个乖乖!这……这玩意的效果真他娘的吓人呐!” 姚俊杰没有废话,立刻窜了出去,将除了陶二喜以外的‘火人’挨个用透骨钉了了账,在那些死士最后的眼神里,姚俊杰读出一种名为‘感激’的味道,之后绕过这帮人的尸首以及遍地打滚的陶二喜,直扑死士身后的那间阁楼,之所以确定是这里,是因为他明白,陶武如此布置之下根本不需要与自己躲猫猫!当姚俊杰一脚踹开房门后果然看到了正拿衣服上鲜血淋漓的小海做人质的陶武! 早有准备的姚俊杰不待他说出那套‘放下武器,给我跪下……’的套词,直接射出了手里的透骨钉! “啊!” 只见陶武持剑的右手手腕上、脚背上、胯下各中了一枚透骨钉!小海一挣扎便摆脱了他的钳制,之后捡起陶武的佩剑就要插陶武一个透心凉! 眼疾手快的姚俊杰立刻夺过佩剑,说: “娘子,暂时留他一条狗命,不然一会不好脱身,另外你伤到哪了没有?” “夫君,我没有事,不能杀他至少让我出口恶气吧!” “只要不死,随娘子怎么招呼!” “好!” 小海话音刚落,姚俊杰和陶武就看到她操起瓷枕来,照着陶武的嘴巴子就是一下子! 当即陶武的半边的牙便混着血喷了一墙!随后宛如死狗一般趴在了地上! 小海之所以下此重手,就是怕他把逼自己吃了‘时辰到’这种无解恶蛊的事儿说出来,以至于让姚俊杰发狂之下不计生死的宰了陶武,以至于无法逃出生天! 对此一无所知的姚俊杰在知道小海安然无恙后,心情大好之下,又见识到小海如此暴力的一面后,姚俊杰不禁调笑了一句: “娘子发火,非同小可啊!” “傻样吧!” 负责门外警戒的老姜突然探头进来假咳一声道: “掌柜的,风紧扯呼!” 姚俊杰和老姜架起半昏迷状态的陶武,小海跟上,从阁楼出来以后,就看到陶铁指挥着不计其数的死士以及黑皮将琉璃厂一行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跟王八蛋一样1! 二脖子、赛虎子几人恨急了残杀刘婶两口子又绑走小海的陶二喜,于是在他被活活烧死之前,用脚踩灭了火头,之后打算带他回去,让杏儿亲手替她爹娘报仇雪恨! 正在陶铁率众步步紧逼的时候,姚俊杰和老姜便拖着死狗一般的陶武走出了阁楼,待他看到陶铁后,便将随手捡到的瓷枕碎片扎到陶武脖子上,锋利的碎片随时可以要了陶武的小命! “诶呀!这不是陶大人吗?怎么,您老人家这是出来赏月吗?” 听到姚俊杰这厮明知故问的调笑后,神态冷峻的琉璃厂众人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 反观陶铁则气的立刻三尸神暴跳,大喊道: “姚俊杰你这刁民!你好大的胆子!你打算打算杀官造反不曾!?快快放过我儿,本官允许你们活着离开陶府!” “等一下!小民有话要讲!” “说!” “陶大人,不知按《宋刑统》2官员豢养死士,贪赃枉法戕害良民是什么罪过呢??”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打算诬陷本官吗?” 说这话的时候,聋子都能品出他言语间的底气不足!以为官员豢养死士形同谋逆!虽然所有官员或多或少都养了几个替自己干脏活的杀将,但像他这样死士之多都够一个营的数遍大宋估计也能排个佼佼者了!这种事儿与统治者而言绝对是大忌!自太祖陈桥兵变立国,到立刻杯酒释兵权以来,大宋一向对武将抱有极大的警惕,毕竟太祖就是例子,所以国策边上重文轻武,所以一旦查实,你个文官居然有武将的实力,那么连诛九族基本没跑儿! “允许你诬陷老子就不能让老子诬陷你吗?!陶武那龟孙子可有功名、官职在身?如果没有,你凭什么说老子杀官造反?如果你说老子杀到你陶府了,也是陶武引我入毂的,只是陶武命歹,让老子反杀了一局罢了!现在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不把武器放下,以及叫埋伏在房顶上的神箭手兄弟现身,我就把陶武还给你!不过是一根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还而已!对了准备一架马车,千万不要动手脚哦!等小民觉得到了安全地方后,自然会放令郎回来的,只要陶大人不耍花样,小民也会信守诺言的!” 说罢,老姜掏出一把剪子张开,把站都站不住的陶武一根手指头伸了进去! 随后青筋暴跳的姚俊杰一声断喝: “一!” 陶武就是陶铁年轻时候的翻版,尽管年轻那会没少祸害女人,但是陶铁至今为止,只有陶武这一个儿子,所以老陶家纵有良田万顷,也只有陶武这一棵独苗,所以,陶铁立刻下达了让部下缴械的命令! “二!” 之后陶铁又大吼大叫的让散在各狙击位的神箭手现身,并将弓和箭抛了出来。 一驾皮红挂绿的二马并排的马车随后驶入庭院之中,随后,姚俊杰示意狗剩子检查了一下马车内外以及车轴有没有被锯过的痕迹后才架着陶武倒退着离开了陶府,陶铁对姚俊杰的老道和谨慎大感后怕,幸亏他没动什么歪脑筋,其实也是姚俊杰给的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动什么手脚…… 出了陶府后,赛虎子和狗剩子将死狗一般的陶二喜丢了进去,上了车又从姚俊杰和姜牧野手里将同样死狗一般的陶武拽了进去,之后姜牧野派二脖子和傻强子去前面驾车,姚俊杰等人依次上车后,对外面喊道: “陶大人!谢谢你的配合了!不过千万要克制住哦!不然让小民误会了,令郎还是会分批还给您的!” “记得你的承诺!” “后会无期了!走!” 二脖子和傻强子闻言后一抖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马屁股上,二马吃痛下,一路绝尘而去! “驾!” 虽然为求排场,陶铁的座驾绝对属于顶级配置,光车厢就顶上普通马车车厢的一个半大小了,但是里面挤进去八个人还是显得拥挤不堪,没办法只好委屈两个可怜的肉票儿趴在车厢地上了。 尽管车厢空间依然逼仄3,但是在他们打算前往陶府营救小海的时候可是暗自下了必死的觉悟,但是一场恶战下来,不仅一员未损,而且还成功营救出小海,琉璃厂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兄弟们,大恩不言谢!咱们闷头发大财的好日子一去不返了,接下来咱们兄弟们就要亡命天涯了,姚某实在……” “道歉的话你就免开尊口了,弟兄们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现在只不过回归以往的日子而已,而且老哥哥相信,跟着你,我们迟早还有再回风光无限好的一天!这一点不仅仅是我有,在你单刀赴会的时候,其他兄弟也说过,对吧,兄弟们?” 赛虎子、狗剩子等人闻言后乱糟糟的嚷嚷起来,不过千言万语归成一句话——跟着姚老大,走遍天下都不怕! 第18章 逃出生天! 陶铁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仰天长啸道: “姚俊杰!你最好信守承诺,不然老夫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陶左!” 陶铁身边一个死士头目闻言,立刻向暴怒中的陶铁躬身道: “属下在!请主公吩咐!” 陶铁道: “未免姚俊杰那厮鱼死网破,赶紧发信号撤了前方的埋伏,不过你挑几个人偷偷跟过去,待公子脱险后,剩下的事儿不用我交待吧?” 陶左闻言后,嘴角翘起了一摸残忍的弧度,之后一抬手,蹭!蹭!蹭!分别为红、黄、蓝三道强光冲上云霄!这个是陶家死士的特定信号,代表着‘表面上鸣金收兵,实际上潜行尾随,找准时机,一举擒杀!’ 放完信号后,陶左对陶铁道: “主公,您就等侯属下的好消息吧!” “去吧!” 坐在疾驰的马车里,虽说暂时脱险,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会离彻底脱险差的还远着呢!所以众人这会虽然摆出一副弹冠相庆的模样,心里面那根弦儿还是绷的很紧的,比如姜牧野时不时地探头出车厢时刻关注外面的风吹草动。 自从被姚俊杰射瞎了左眼、小海一瓷枕敲碎左半边的牙后便浑浑噩噩的陶武,终于在马车的颠簸以及犹如海潮般一浪接一浪的痛楚侵袭下,悠悠醒转过来只是因下巴脱臼,痛呼声也含糊不清。 “呜...呜…呜…” 小海眉头一皱,将踩在陶武屁股上的脚用力碾了几下。 “呜呜呜!!……” 姚俊杰忍俊紧紧的握住了小海冰凉的手,并朝陶武喷了口唾沫,幸灾乐祸道: “活该!” 一直关注外面情况的姜牧野回身道: “刚刚窜上太空的信号你们看到了吗?” “嗯” “这个大概是陶铁通知前方的卡子不要留难咱们,不过我觉得事情没那么乐观……” “姜老大不愧是老江湖,再小弟看来,以陶铁那老东西的心性,如果因为爱子被擒就老老实实按我的要求行事,那就见了鬼了,这会只怕已经安排人手偷偷蹑上来,只待咱们放人后便要发难了!” 姜牧野邹起眉头,担忧道: “那该如何是好呢?” 姚俊杰老神在在,摆出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道: “各位请放心,他有他的张良计,小弟也有小弟的过墙梯,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是不是啊!陶武老兄?” 说话间还蹬了陶武一脚! “哈哈哈哈!……” 这时马车已经离开成都并使出了十多里,在前面驾车的二脖子探头进来,低声道: “姜老大、姚老大,我看到小五子的信号了!” 姚俊杰一拍手,在陶武头上重重的跺了一跤,可怜的陶武便一声不吭的昏死过去,之后姚俊杰道: “各位兄弟,跳车!快!” “好!” 于是乎,几人将气若游丝的陶二喜抛出车外,之后又陆陆续续跳了下去,只留下了昏迷不醒的陶武在车里,姚俊杰吩咐傻强子和狗剩子抬着陶二喜,剩下的人将路面上的脚印扫清干净之后便踩着石头迎上了挥舞着火把的小五子! 小五子见到姚俊杰一行人不仅成功营救了内掌柜的,不禁大喜过望! 刚要欢呼着拥抱几个老大,就被姚俊杰一把夺过火把,丢进了一脚下的水稻田之中,老姜则急忙掩住小五子的嘴!全体人员立刻趴进水稻田里,屏息凝神! 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几匹黑色骏马便重众人眼前一路绝尘而去! 正在众人心弦紧绷的时候,不知何时苏醒或者一直装做昏迷的陶二喜突然扯着嗓子喊道: “姚……!” 他这一嗓子差点吓死这帮人!结果就是引来了他身边的赛虎子和狗剩子的过激反应!赛虎子反手就将陶二喜的脖子卡巴一声扭断了! 而二狗子则一个虎扑将气绝身亡的陶二喜按到了水田里! 本来姚俊杰还打算将一息尚存的陶二喜带回去让杏儿亲手报仇呢!谁曾想这条死狗居然带给即将脱噩的众人带来新的危机! 众人唯恐杀手去而复返,只得趴在水田里,不敢稍动,不过所有人都攥紧了刀把子,时刻准备玩命儿! 结果没跑出去多远的杀手死士闻声后立刻将马头拨回,向着水田的方向搜索过去!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一条野猫追着一只田鼠朝着官道上跑了过去! 陶左一看,破口骂了一声: “哪来的掰猫!该死!走!驾!” 于是乎这波死士同时一抖缰绳,再次朝着‘姚俊杰’一路狂飙而去! 姚俊杰九人唯恐那伙人去而复返,在水田里寂而不动了一刻钟,再三确认警报解除后姚俊杰示意众人随小五子去他言及的秘密隧道与大部队汇合! 等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泥泞的水田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包括素有洁癖的小海在内都变成泥猴儿了,各自龇牙一笑后,便继续向着约定的地方疾行而去。 据小五子指点,姚俊杰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在不远处的一座山的山脚,众人一看,似乎没有多远,结果……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何况这些神经紧绷一路逃亡之人了,等他们见到守候在外的王者成后那帮我泥人累的像狗一样了! 与此同时,锲而不舍如跗骨之蛆的陶左等人终于在追出去二十里地后看到了那驾追踪了许久的马车,陶左立刻打出手势,示意部下下马,之后以匍匐前进的方式接近‘毫无防范意识’的马车,只要顺利接近到一丈以内,陶左有信心众弟兄们暴起发难之下瞬间格杀掉琉璃厂一行人! 结果进入那个范围后即将动手的时候,陶左等人就听到了马车里传出一阵痛呼声,陶左立刻判断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何人,再三确定里面只有少爷一个人的呼吸声后,陶左急忙挑开帘子,被姚俊杰一行人折腾的不成人形的陶武淘大少爷这会正如死狗一般趴在马车地板上,屎尿鲜血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陶左差点吐了! “他妈的!咱们让姚俊杰那兔崽子耍了!陶山、陶中!” “属下在!” “你二人立刻将少主带回去医治!并告诉主公,陶左即可搜捕琉璃厂一党,如不带回姚俊杰项上人头,陶左誓不归还!” “得令!” 王者成一看到呲着大板儿牙的姚俊杰后,吓的几乎操起棍子就要打他,姚俊杰连忙道: “兄弟,放松点儿,我是阿杰!” “阿...杰?挖槽!你们这是钻粪坑里面了是咋滴?” 尽管心里头高兴,但是他跟发小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见面就斗嘴,都不分场合了。 “你丫积点儿口德吧!小海在这呢!” “抱歉抱歉!习惯了!你们有没有人受伤?”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走,等那帮杀手死士发现车里只有陶武那鳖孙,就好漫山遍野的捕杀咱们了!” “走!” 走了大概一丈多远吧,姚俊杰等人就看到了一个大抵磨盘打小的地洞,王者成轻车熟路的跳了进去,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也跟着跳了进去,直到上面就剩下姚俊杰和小海的时候,姚俊杰对里面的人道: “下面的人接一下,我放小海下去。” “好!” 等他将小海送进去后,他也跳了进去,只见磨盘大小的入口下面居然别有洞天,里面的空间虽说不上多么夸张吧,但是一个成年人在里面抻个懒腰绝对没问题,小五子捧着一棵灌木,从入口推出去,之后又调整了一下,将洞口做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伪装,这时候姚俊杰才看到,早就入洞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经过这次的大逃亡彻底的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了! 人群中正有一个三十许的妇人,这会激动的走上前,刚想问女婿她的女儿救出来没有,后面的一个泥人就扑了过去,并痛哭流涕道: “娘亲!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本来吓了一跳的紫烟一听那泥人的声音后便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她的女儿小海又是何人? “娘,你也来了啊!这真是太好了!刚刚在路上我还担心我们一走,陶家人会不会把怒火撒到您身上呢!这下好了!” “小杰,谢谢你把小海救出来!不然我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昨天那把火就是陶武放的,不仅放火,他还打算杀了我和你们的外婆,若非你们的阿姨做了我的替死鬼,娘这会也……” “娘!阿姨她……” “是啊!你阿姨就是偷听到陶氏父子的计划后,偷偷跑到锦绣楼通知我快跑,结果…那杀手在害死你外婆后打算杀我的时候误将你阿姨当成了我……刚刚阿杰救我脱离火场以后,为娘担心你就带着你小环姐姐寻向了琉璃厂,结果半路上遇到了王先生,娘就带着你小环姐加入进队伍了……” “相公!陶家人……” “我明白!我和陶家人的恩怨了又多了一笔要算的账!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到江边,找个船前往叙州,从那去大理吧!今天这事儿一闹,只怕大宋再无咱们立足之地了!现在由我和小五子打头,其他人注意保护我岳母、小海、杏儿还有那谁...小环,姜老大断后,出发!” “好!” 打着火把走在前面的姚俊杰发现火焰一直倾斜在前方,这说明,这条隧道呈斜向下的趋势延伸到江畔1而且据小五子所言,琉璃厂一行人运起真好,这条隧道能走人的时段每年只有雨水少的几个月,据他观测,明天必降暴雨,到时候这条隧道就走不通了! 姚俊杰暗道一声侥幸,便继续闷头赶路,向前走了一会后,小五子压低声音,对姚俊杰道: “姚老大,通知后面的人,不要弄出大动静,前方不出所料应该是蝙蝠的老窝,地面上会有它们的粪便,一前我就是来着采‘夜明砂’2到药店换钱儿的。不过这会它们应该不在,但不排除有留守的成员,它们虽然没多大危险,但是也别打扰到它,不然被抓伤了也很麻烦!” “明白……” 之后姚俊杰压低声音将小五子的警告传了下去。 果然,在行了片刻后,姚俊杰便从脚下传来的糟糕感觉判断出了那是小五子所言的‘夜明砂’了,尽管这条隧道任凭成年人抻懒腰也碰不到顶,但是听说前方会有蝙蝠出没后,所有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弯下腰来,并暗自祈祷不要碰到那些鬼东西…… 从脚底的触感判断,这条蝙蝠隧道简直长的不可思议,身处洞穴,任你是本领通天你也无法判断时间的长短,这段蝙蝠隧道或许走了一个时辰,也或许是一天,这事儿只有天知道了,就在所有人徘徊在压抑和崩溃的边缘的时候,耳聪目明的姚俊杰耳朵一动,便捕捉到了一阵细微的波涛汹涌之声,于是出于鼓励士气的原因,他便用正常的声音宣布了他的发现。 听闻即将到达出口后所有人,包括一向稳重的姜牧野也情不自禁发出了欢呼声! 突然间的人声鼎沸,将留在隧道的几只蝙蝠吓得噗拉拉的飞了起来,唯恐这些可怜的家伙吓到几位女眷,姚俊杰借着火火光,随手就是几根透骨钉,不出所料,四只可怜的蝙蝠就被钉死了! 排除危险后所有人便加快了前进的脚步,不多时后,其他人也听到了越发清晰的浪涛声,又过了片刻,众人终于看到了那一抹刺目的强光! 他们终于逃出生天了! 第19章 陶家的报与好人好报 陶家两个死士不敢怠慢,急忙驾车驶回陶府准备给公子爷施救,由于心急如焚,他们忽略了他们公子爷烂成一堆棉絮一般的右眼,直接用绷带乱糟糟的缠了几圈,这一举动将导致陶武在渺了右眼后紧跟着失去左眼! (这绝对不是胡扯!一只眼球受损后,需马上摘除,否则会产生抗体蛋白攻击另一眼球!其主要原因是流出的晶状体蛋白进入血液后成为抗原,免疫系统产生的抗体会攻击另一只眼球组织。大致就是,本来晶状体蛋白是不存在于内环境里的,不会与淋巴t细胞接触,也就不会让其活化,免疫系统也就不会产生抗体。而一旦破损进入了内环境,与淋巴t细胞碰上了,就会被当成坏人识别……接着全身的免疫系统就会工作起来,然后抗体可以接触到正常眼睛里的晶状体(抗体可以接触到,淋巴t细胞不能)……接着另一只眼睛也就悲剧了。 上述来自百度) 这俩死士快马加鞭,终于赶回到成都府的时候,就看到心系爱子的主公率领一大群人涌出城门外,在他们俩简单回禀他们首领的动向后,陶铁便带着三个挎着药箱的郎中进了车厢,毕竟陶武外伤太多,受不的风,所以…… 等名满成都的神医徐毛端小心翼翼的将那俩死士简单处理过得绷带从陶武眼睛上揭开的时候,不禁破眉头紧皱,直接用小刀将那只烂成一堆棉絮的右眼剜了下来! 陶铁看到徐毛端干脆利落的剜了儿子的眼,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剜眼之痛将死狗一般昏迷的陶武直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吓得拉扯的马都惊了! 还好在马窜出去之前,就被守在外面的家丁、黑皮和死士控制住了。 “陶大人,将那两名护送公子爷儿回来的家将叫进来,老夫有事儿相询。” 这会爱子安危全仰仗于徐神医,陶铁对他自然礼遇有加,闻言便以平毫无感情可言的语气道: “陶山、陶中!” “主公有何吩咐?” 徐毛端道: “你家公子眼睛上的绷带是谁缠的?” 陶中、陶山心中窃喜,以为是他们的紧急处理措施即将得到褒奖了,于是陶中说: “属下提议的……” 陶山唯恐同伴专美于前,急忙打断并接口道: “他提的议,具体操作上属下完成的!” 飞快的抢答以后,陶山还美滋滋的幻想起了一会主公褒奖自己,自己要提个什么要求呢! 结果徐神医一拍大腿道: “你们糊涂啊!就因为你们俩的‘应急处理’你家公子爷左眼也难保了!” 陶铁、陶中、陶山还有勉强醒过来的陶武异口同声,难以置信道: “什么?!” 诈尸一般的陶武说完后又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你们应该都读过《三国志》书中记载的‘夏侯惇拔矢啖睛’的典故陶大人应该知道吧?” “徐神医!有话直说!” 徐毛端对陶铁突然恶劣的态度表示理解,任哪个当爹的突然得知自己的爱子两眼俱盲之后心情都不会太美丽,所以徐毛端便用最快的语速道: “世人皆谓‘夏侯惇拔矢啖睛’是出于夏侯惇生性悍勇,却不知夏侯惇为了就是避免‘双目皆盲’的下场啊!” 陶铁一听此言,立刻抽出佩剑,声嘶力竭的喊道: “姚俊杰!老夫势必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罢,在陶山和陶中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二人便被陶铁一剑封喉了!并在他们颈动脉喷血之前飞起两脚,踹出车外! 拿陶中、陶山出完气后,陶铁道: “徐神医,我儿...眼睛真的没救了吗?” 徐毛端闻言只是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那便请三位替我儿处理其他伤处吧!” 说完无力的坐在座位上,经过爱子瞎掉,刚有身孕却被死士误杀的小妾这两件事儿的双重打击后,竟一夜白头! 这大概就他陶铁贪赃枉法、豢养死士,他儿子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报应吧! 与此同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琉璃厂一行人终于全员离开了那条臭烘烘的隧道,洞口附近是一处乱石滩,长江的这一段水势平缓,一行人纷纷迫不及待的跑到江边,清洗起身上的污秽之物。 没办法,之前以姚俊杰为首的敢死队和小海为躲追杀的时候再水稻田的泥泞之中趴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又在隧道里经受了一顿来自‘夜明砂’的洗礼,这会他们的尊容都够吓死鬼了!尽管紫烟王者成那帮人没趴在烂泥里,比敢死队稍好一点,不过也没强到哪去! 于是乎这帮人呲牙一笑,直接撒丫子奔向江边开始清理起身上的污秽。 由于昨天事态紧急,所以打点行装的时候就没顾上带换洗的衣物,出了琉璃厂这三年攒下来的一百五十万两的银票(一个月五万五,一年就是六十六万,三年下来就是一百九十八万两,刨去成本和日常开销,一百五十万两合情合理,不接受任何反驳。) 所以他们就省了脱衣服的麻烦,直接跳入浅水区,清洗了起来! 那帮臭老爷们这会对荷衣入水,曲线毕露的女人们视而不见,毕竟这一路上他们消耗太大,这会看到穿梭来去的游鱼眼珠子都不滑溜了,不约而同的将装在靴子筒里的匕首取出来,倒握在手里,准备对那些胆大妄为的鱼发动致命一击! 他们实在的太饿了! 就在这帮人专心致志的‘狩猎’的时候,浣洗完毕的小环突然指着长江上游,大声道: “姑爷!有船!” 姚俊杰等人顾不上讲到手的江鲜儿,赶紧招呼众人隐藏起身形,以自己为首的敢死队昨天夜里废了一省首宪的爱子,这绝对是大案要案呐!想必这会自己一行人的悬赏令都在陶铁的案头了吧! “老天保佑!这会要是被陶铁的人发现了,可就呜呼哀哉了!” 随着大船的顺流而下,姚俊杰发现那艘船的帆上上书‘乾阳号’三个大字! 姚俊杰喃喃自语道: “‘乾阳号’?听起来有没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 姜牧野哈哈笑道: “掌柜的贵人多忘事了!我提个人,李相默...” 姚俊杰一听便瞪圆了眼睛道: “李相默?!就那个咱们贩私盐的路上遇上的那做生意赔了血本,打算自杀,结果让咱们救下来的老李?” “就是他!去年我去新津渡口办事儿的时候遇上过他一会,他说他接手了一条大船,然后带着他儿子一起干起水路运输了,还提了一下那条船是以他儿子命名的,就是这条‘乾阳号’!” “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天赏脸啊!哈哈哈哈……” 等船接近的时候,姚俊杰便率领全体人员一块站在乱石滩边上吆喝起来,‘乾阳号’的船员们见到后立刻回报了之后正在抽水烟袋的船长,李相默扒船邦子上一块,吃了一惊,连忙安排水手抛锚泊船并抛下逃生艇(宋朝有没有这玩意我也不知道,就当它有好了^0^~)示意姜老大们赶紧登船,显然他得到了琉璃厂以下犯上血洗陶府的事儿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姚俊杰这帮‘恐怖分子’在成都老百姓们看来都是一群勇于反抗强暴的勇者,虽然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但是对于琉璃厂一行人的壮举还是给予充分肯定滴,当然了,在陶氏父子这些年的暴行压榨下,这些老百姓有这样的神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了! 姚俊杰、小海、王者成、小五子、十位前盐枭、紫烟环儿主仆、杏儿共计十七人分批登船以后,不待姚俊杰姜牧野开口道谢,李相默对他的船员编起了姚俊杰一行人的遭遇来了: “兄弟们,这些人是老夫的救命恩人,这会他们遭水匪打劫,咱们应不应该仗义出手啊?!” 众船员们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最后汇聚成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于是乎在众船员的招呼下,十七名难民便进入了船舱,安顿好众人以后,李相默便以船员们生火早饭的理由将他们支了出去,之后与老姜拥抱了一下,激动的说: “姚老板和姜老大昨晚的义举已经在成都府范围内传开了,所有遭到过陶氏父子欺压戕害的百姓都暗自传诵你们的义举!在下之所以隐瞒那些伙计,就是怕人多嘴杂把你们的行踪暴露了,你们这会大概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吧?稍等片刻,一会饭就得了。” 姚俊杰激动的握着李相默的手,道: “李兄也别老板长老、板短的了,如今的姚某就是一介逃犯。姚某在此谢过李兄仗义了!” “说哪里话!先不说三年前李某寻短见被各位搭救、劝得回心转意,就算是任何一个熟知陶氏父子恶行的人都会很乐意想你们伸出援助之手的!” “啥也不说了!” 过了片刻后,张罗早饭的水手们就把一大锅鱼汤和一盆干粮送进了船舱,之后便回到夹板开始早饭了。 李相默给姚俊杰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水煮鱼,并说: “快尝尝!这是坐夜在新津渡口下的网,今早上才起的网,这些水米子和江团鲜的很!” 说罢见这帮人没有动筷子,李相默知道这帮人大概是草木皆兵了,所幸也不点破,自己盛了一大碗二话不说,吃了起来! 李相默此举赢得了姚俊杰的感激,于是说道: “不好意思哈!单是姚某自己到还罢了,主要是这一大家子身家性命在身,姚某……” 李相默道: “理解、理解,换谁摊上这事儿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警惕,作为一个这一大家子的头领,谨慎是尤为重要的,赶紧吃吧!你们最好在下一个马头之前下船,这会川蜀范围内的官道,水道绝对摆开卡子了,所以老李建议你们从深山老林入大理境内吧!在行半个时辰就进入叙州范围了,到时候你们就下船吧!” “小弟跟李兄想的一样,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莫说川蜀,再个把个月后,只怕连大宋境内也没弟兄的立足之地了,虽然大理国是大宋属国,但是对于缉拿我们一行人来说,力道就很有限了,各位抓紧时间赶快吃吧!” “明白了!” 第20章 逃亡之路 饥肠辘辘的众人在干掉第三锅水煮鱼和不计其数的干粮以后,终于心满意足的偃旗息鼓了,对于这伙人的‘战绩’李相默也只能在哭笑不得之中表示理解了,从他们的衣衫褴褛和蓬头垢面的尊容上来判断,就大致知道他们经历些什么了…… “老李,咱们即将进入叙州地界了吧?” “不急,大概还有半时辰,各位对于穿越丛林有没有什么经验?毕竟丛林深处的瘴气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置身瘴气之中,不消片刻便会染上瘴毒,如不及时处理,倒毙当场,化作丛林里一堆肥料一点都不稀奇!” 闻听此言后,年纪小一点儿的小海、杏儿、环儿以及小五子被吓得直感遍体生寒,对穿越丛林一事打起了退堂鼓。 小五子哆哆嗦嗦道: “姚老大,李老此言当真?” 不待姚俊杰骂他没出息,就听到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紫烟道: “李兄所言句句属实,前些年我认识一个苗客,曾经讲诉过一个汉家人不识丛林凶险,结果被瘴气放翻,若非遇上刚好在附近采药的苗客,那个汉家人绝无幸免之理,不过绕是捡回一条性命,也付出了一双招子的代价!当初苗客发现那人的时候,那汉人所中的瘴气已经由眼部经脉侵入,再过一会便要攻入心脉,到了那个时候,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是束手无策了!所以那苗客只能将那人的眼睛剜掉了。” 听到‘剜眼’这个词后,杏儿和环儿吓得惊呼一声,抱住了彼此,而小海则颤抖着拱进了她相公的怀里,小五子左看看右看看,没谁可能抱他,只能原地抖得像鹌鹑一样了…… 看到这个人半大孩子被自己吓得那模样后,李相默哈哈笑道: “各位,既然老李提议你们横穿丛林,就不会让你们折戟在瘴气之下,老夫操舟纵横长江几十载,结识不少苗家朋友,有一个老哥儿前年给了我一瓶‘清瘴丹’只要将此丹压在舌下,置身于瘴气之中也可保半个时辰性命无虞!我亲自体验过,这玩意的确如他所言。” 说着,李相默掀起了一块甲板,在里面摸出了一个呈悬胆行的玉瓶,打小估计有一纳长(成年人,将拇指和食指张开,两个指端间的距离就是一纳。) 李相默拿着玉瓶晃了晃,里面大概还有多半瓶儿的东西,应该就是‘清瘴丹’了。 然后李相默将之递给姚俊杰道: “时间不早了,我去给你们带上干粮去,你们这也坐好准备吧!” “有劳李兄了!” “好说!” 姚俊杰一行人在做足了准备以后,便充分的领略了一会什么叫做‘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长臂苏展的猿猱借助着峭壁之上的凹凸不平轻松写意的跟着正在行驶之中的‘乾阳号’这会虽正处于辰时(早八点左右),但是因为两岸绝壁的遮挡,此时的‘乾阳号’依旧得不到阳光的照耀,加之两岸此起彼伏的猿啼,显得甚是瘆人…… 此情此景让小海等女眷们纷纷对未知的前路充满了担忧,看到大伙士气不振,姚俊杰不得不朗声道: “兄弟姐妹们,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会是咱们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对头是谁?” 想到险些被陶武坏了清白,却又被其下了无解之蛊的小海激动的说: “自然是天理难容的陶武和陶铁父子了!” 姚俊杰道: “娘子你这个‘天理难容’用的甚好,既然他们天理难容了,咱们的行为只然有天理庇护了!比如咱们在陶氏父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成都府能因为小五子的关系找到一条逃生之路,又在这里遇上李兄这样的贵人,凭什么接下来的路就会是死路一条呢?!” 原本因为头上悬着陶氏父子的威胁又因为在航行中猿啼阵阵,不见天日而垂头丧气的众人在姚俊杰一番颇具感染力的演说下,终于焕发出了昂扬的斗志! 一旁的紫烟拍了拍姚俊杰的肩膀,笑道: “小杰,你还真能忽悠,不过效果很明显,你不愧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被岳母一通夸奖后,姚俊杰只能挠着脑袋傻笑了起来。 这时候,航线仿佛也因为众人心态的转变在过了一道湾的时候驶向了阳光之中,此举更加坚定了姚俊杰在众人心目中的领袖地位! 这时候一个看年纪比姚俊杰小不了一岁半岁的小伙子跑到姚俊杰面前,说: “姚世叔,我爹让我通知各位一下,入滇的地点就在前面那个乱石滩了,请各位做好准备,分批乘逃生艇登陆。” 被一个同龄人称‘世叔’姚俊杰愣了一下后,哭笑不得道: “这位小哥儿的尊名可是‘李乾阳’?” 那个年轻人恭恭敬敬道: “世叔所言不差,在下便是‘乾阳号’船长之子,李乾阳。” 姚俊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 “谢谢你的通知了,姚某明白了。” 并非姚俊杰有意占李乾阳的便宜,实在是礼教盛行的当世,一句‘礼不可废’就把把那些离经叛道的人压的死死的,你要是玩儿的太出格了,被浸猪笼都不是不可能的! 姚俊杰等人在船头看到了正在下锚的李相默,便走上前去,与之攀谈了起来,其余人在姜牧野和李乾阳的指挥下次第登舟,之后由负责抄舟的船员将逃亡者渡向乱石滩。 逃生艇一次连抄舟者在内可乘五人,来回四次之后,留在‘乾阳号’上只余姚俊杰一人尔,这一次随他同舟的除了抄舟的李乾阳以外,还有李相默奉送给他们的被毒蛇、毒虫咬伤后救命用的蛇药、防止蛇虫鼠蚁侵扰的驱蚊药以及几把开山刀、一块‘乾阳号’上的备用罗盘、干粮和饮水若干,至于‘清瘴丹’嘛!早就在姚俊杰的衣襟里了,再三谢过李相默的恩德以后,姚俊杰没有凭借绳梯,而是一个纵跃便轻飘飘的落入了随着江涛起伏不定的救生艇之中!(如此不着烟火气息的轻盈,不在于他身负什么惊人业艺,主要是以他五尺半的身高,实在是没几两肉儿……) 如此潇洒的一跃,立刻引起了逃亡者们和‘乾阳号’众船员们的赞叹连连! 人前显圣的姚俊杰立刻打了个四方辑,接着救生艇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乱石滩,等在乱石滩的二脖子和赛虎子搭手帮忙,将干粮药卸下之后姚俊杰登陆向抄舟的李乾阳挥手道别,李乾阳也施了一礼,之后驾舟返回了‘乾阳号’上,姚俊杰招呼王者成道: “取五万两银票给我。” “早就准备好了,喏。” 姚俊杰暗赞发小有默契,接过银票之后,对折几次之后,拿透骨钉一串,之后照着‘乾阳号’的船梆子就射了过去去! 船梆子上应钉而出的‘当’的一声,吓了趴在船梆子上包括李相默在内的众船员一跳! “李兄,快!别把银票掉江里去了!拿着给弟兄们买酒吃吧!” 李相默笑骂道: “姚老弟啊姚老弟!你玩这手儿无非就是怕老哥哥推三阻四吧?得,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老哥哥就却之不恭了!老哥哥祝你们一路顺风!” 姚俊杰、姜牧野等人异口同声道: “祝你们一帆风顺!” “再会!” 姚俊杰一行人在乱石滩驻足良久,待‘乾阳号’彻底离开视线之外的时候,一行人便坚定的踏入了莽莽丛林之中! 不同于航行之时的猿啼阵阵,一行人钻进莽莽丛林以后耳畔充斥着的净是蚊子发出的嗡嗡声。 此地虽说距离云贵高原尚有一段距离,但因为地缘关系,这里的丛林已经具备某些雨林的特征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这里的蚊子大的超乎众人的相向,别说几位女眷了,就算是几经杀伐的姚俊杰见之都大感头皮发麻! 这下这帮人总算明白了李相默送他们驱蚊药的深意了! 几乎条件反射一样,一行人不约而同的找上了负责背驱蚊药和蛇药的傻强子,这帮被大个蚊子折腾的几乎神经错乱了的家伙纷纷将那一碗绿油油的膏在头、脸、脖子、胳膊、腿那些暴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上涂了一层。 别说,这玩应涂身上之后并非看起来那般油腻,而是凉飕飕的,带着些薄荷的清香,并且一直徘徊不去的大个蚊子嗅到这种味道后,立刻就逃之夭夭了! 之后所有人各自找了一根木棍做了手杖,然后姜牧野等人用李相默赠送的开山刀在前开路,姚俊杰紧随其后,并捏着透骨钉随时点杀有可能威胁到众人安全的活物儿,其他人将女眷们拱卫在中央,之后便以这种队形按着罗盘的指引徐徐进发! 漫步丛林之间,间或遇到一些诸如脸盆大小的蛾子、又或者是身体巴掌大小,角却足足一纳的金色甲虫、还有完全不怕人的大花猫、凭借树枝荡来荡去的金丝猴、颜色瑰丽的蛇、比巴掌还大的蝎子、一尺长短的蜈蚣…… 可爱的,恐怖的,各种动物轮番登场,不过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家伙往往在刚一露面的时候就被姚俊杰用百发百中的透骨钉点了名儿,所以安全感大增的情况下,一行人虽然疲惫,但是还能保持欢快的气氛,有说有笑的继续着逃亡之路…… 第21章 特别的‘朋友’与猴儿酒 跋涉在这片光怪陆离的丛林之中,一行人紧绷的心弦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本来昨日遭逢父母双亡的大难而目光呆滞的杏儿,经昨日穿行蝙蝠隧道时小海对她说了姚俊杰一行人原本已经带着被烧了个半死不活的陶二喜打算让她亲手报仇,结果‘敢死队’差点因为陶二喜暴露行踪,险些被陶府的追兵一网打尽,幸亏赛虎子在间不容发的档口扭断了陶二喜的脖子,不然‘敢死队’想一员不损的回来,简直就是妄想,毕竟那会陶左那帮人可都是骑兵,只一个冲锋,姚俊杰一方的敢死队就要死伤惨重了! 当杏儿知道此事以后,便不停的向敢死队包括小海道歉,因为在这之前,她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对姚俊杰、对小海还是多有怨怼的,毕竟三年下来,杏儿不知道为了让姚俊杰正眼看她一回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但是眼睛里除了小海以外,别的女子根本就无法在他的眼睛里成像! 尽管如此,杏儿依然默默的跟在的小海身边,她所盼望的就是每天可以看到姚俊杰温暖的笑容,哪怕明知他所赠与的这份温暖对象并不是自己…… 昨天在得知他为了让自己手刃大仇居然铤而走险的打算将陶二喜带回来后,杏儿在历经失去爹娘的巨大打击下对她而言彻底化作灰白的世界终于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这会的她虽然不至于有说有笑,但是相较之前的眼神空洞,心若死灰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尤其是进入丛林以后她还在采摘了沿途遇上的松茸、竹荪、羊肚蕈子一类的蕈子1,来到了丛林,简直就是杏儿的主场了!从小到大她随她爹爹不知穿梭于莽莽群山多少回呢!今次如山自是如鱼得水,暂时忘却了失去至亲的切肤之痛。 看到好闺蜜走出了阴霾,小海在提她高兴只余,也用衣服提她兜着那些山珍野味,并暗自想到在自己不得不自我了断之前说什么也得撮合相公接受杏儿,不然她死都合不上眼!而且自己做这也是在自己身故之后后,有人替自己履行姚家媳妇的使命,毕竟去年那个名唤算破天的大师说过相公弱冠之年必得一嗣!虽然遗憾于那一嗣并非自己所出,但是这事关相公后嗣之事有个着落也多少有个安慰吧…… 穿行在丛林之中,由于树冠遮蔽环视四周越发觉得光怪陆离了起来,若非姚俊杰不停的用罗盘确定方向,众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迷路了! 千篇一律的满目苍翠让旅人们焦躁不安了起来,这个大概叫做‘丛林焦虑症’吧? ‘当!’ 在将一条不怀好意的竹叶青钉死在树干上之后,姚俊杰无奈的发现,自己那几百根特制的透骨钉告罄了,于是他便用开山刀将挣扎不休的竹叶青的脑袋剁掉,之后将那根透骨钉拔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各位!原地休息吧!” “老板万岁!……” 虽说所有人都累的脚搭后脑勺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男人们还是用开山刀将方圆五丈内的灌木杂草清理一空,并且还撒了一圈雄黄粉。 而每人用裙摆兜了不计其数的松茸、竹荪、羊肚菌一类蕈子的女眷们则将收获聚到了一堆儿,并喊男人们就地找些石块,垒一个简易石灶,一会给大伙烤蕈子吃! 累的无精打采的男人们一听有烤蕈子吃,身上莫名其妙的生出了干劲儿,不大一会,一个用石块为主体垒砌的石灶就弄好了,就近在树上折了一些枝条,剥了树皮后,将收拾干净的蕈子串好,之后用火折子点燃石灶里冒着松油的松树枝,一场简约而不简单的蕈子烧烤便开始了! 不多时,众人便抽动鼻翼努力的将烤蕈子时发出的香味儿来! 这种完全没有佐料甚至盐味儿参与的纯天然的原汁原味不仅仅是通过一浪一浪的香味儿诱惑着围坐一圈的逃亡者们,甚至还吸引了更多的客人,比如说,一直监视着这伙不速之客的金丝猴儿! 正在这帮人一面被烫的呼呲哈呲却又狼吞虎咽的老饕大飨烤蕈子的美妙滋味的时候,却发现了地面上和树梢上全方位围拢过来的金丝猴儿! 绕是二脖子那是个杀性颇重的的愣头青看到这个大场面后也在被吓得掉落了撸了一半儿的烤竹荪后大吞了一口口水,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这伙猢狲的数目已经让这帮人头皮发麻了! 也不过这些丛林的‘主人翁’似乎对以姚俊杰为首的‘逃亡者’并无敌意,只是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众人手里已经烤好的蕈子。 “相公...你说这些猴子是不是被烤蕈子的香味吸引过来的啊?不如……” “搞不好真让娘子说着了,让夫君试试,这帮猢狲是不是被烤蕈子勾起馋虫来了!” 说罢,用眼神示意众人将就烤熟的蕈子集中起来,之后他拿着一大捧烤蕈子,就像一簇鲜花一般,缓缓的走向那只个头明显比其他猢狲大的家伙面前,说: “你应该就是猴儿王了吧?小弟一行人路过贵地,并无恶意,这些烤蕈子就当买路钱了,请猴王儿笑纳则个!” 说罢放下烤蕈子,缓缓的退了回去。 小五子等人被刚刚姚俊杰耍宝一般的段子惹得忍俊不禁,刚要贫两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大块头猢狲相当人性化的冲姚俊杰一行人咧嘴一笑,之后拿起一只烤蕈子,学着姚俊杰他们那般一口撸了一根,之后甩开后槽牙呱唧呱唧的嚼了起来,并且还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很满意很陶醉的样子来! “我擦!姚老大,这猢狲成精了吧?吃东西那架势都快赶上傻强子了!” “二脖子你个鳖孙!啥事儿都不忘捎带上你爷爷!” 小五子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拍傻强子的肩膀说: “傻哥,你刚刚怼回去那句话虽然很有气势,不过你好像把自己骂了……” “有吗?……挖槽!” “哈哈哈哈……” 那群猢狲被对面的哄堂大笑惹得一阵不明觉厉,不过或许是同为灵长类的缘故吧,起哄也是它们的本能,于是乎这些猢狲也跟着吼吼乱叫了起来,若非众人看到这些猢狲的表情与吃过烤蕈子的猴王儿一般无二,恐怕会以为这群猢狲要一拥而上了呢! “好了!警报解除,大伙一起动手将这些蕈子一并烤了吧,不然那些吃上瘾了的家伙一个不满意,咱们乐子就大了!” “哈哈哈!” 正在他们头痛附近没有合适的树枝当烤签儿的时候,两个猢狲便捧着一大捧刚刚剥去树皮的枝条送了过来,还有另一帮猢狲捧来了一大堆的各色蕈子、果子,死掉的斑鸠、竹鼠,活着的竹虫、蜂蛹…… “他娘的!这群猢狲该不会是打算让咱们做它们的厨子了吧!?” “有这种可能,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它们,像竹虫、蜂蛹这些好东西不特地去寻,一般人还真够呛能搞到啊!得!咱们就辛苦点儿,跟这帮猢狲拉拉关系,以后咱们也用不着费心思找东西吃了,只要它们范了馋虫,咱们就亏不了嘴儿了!” “姚老大高瞻远瞩,我等佩服万分!” “少贫,抓紧干活!” 幸好附近有一条山溪,不然像斑鸠和竹鼠这些野物就只能眼巴巴瞅着那帮猢狲茹毛饮血的生吃了! 随着各色烧烤趋于半熟状态之时散布在所有人和还是鼻腔之中的香味儿的时候,王者成来了一句: “今次的大飨野味除了没有美酒相佐简直就是完美无缺了!” 二脖子一听此言,梗个脖子道: “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你脖子哥这会就惦记这口儿呢!” “你们俩都消停点儿吧,说不定咱们一会就有‘百果酿’喝了!” “‘百果酿’?!什么东西?” 姜牧野咧嘴一笑,努努嘴,向紧挨着他坐的猴王儿道: “‘百果酿’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猴儿酒’,如果运气不差,说不定咱们的新朋友一会就能款待咱们一顿儿呢!” 姜牧野一提‘猴儿酒’这仨字后,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猴儿酒’这个名头儿对于喜好杯中之物的人来讲,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据闻这种酒只有规模过百的猴群才有可能会酿造,说是酿造,实际上更多的是一种巧合,猴子往往会在食物充沛的雨季在填饱肚子以后四处收集野果,之后集中藏在树洞里,以便在食物短缺的季节享用,而贮藏在树洞里的果子一层叠一层,下层的果子受挤压而爆裂,渗出大量的果汁,而猴子不明就里,继续往树洞里投放果子,结果长年累月下来,那些果汁经过岁月的发酵,就变成了一滴难求的‘猴儿酒’,因为果子品种庞杂且数目巨大,所以别称‘百果酿’ 如果有人有得遇,也不可一次偷饮太多,万一被猴子们逮到现行,被数量过百的猢狲群起而攻之,恐怕侥幸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在所有人包括四位女眷在内都对‘百果酿’心驰神往的时候,便听到所有的猴子在静了片刻后突然上蹿下跳的摆出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 被吓了一跳的姚俊杰等人心说不会真让大伙猜对了吧?结果就看到身后灌木丛里出来了一队拎着各种型号的木桶的猢狲,不需要看,通过一浪接一浪的扑鼻酒香众人就判断出来那些桶里装的是什么了! 姚俊杰看了看一旁的猴王儿,边说边比划道: “我说猴王儿兄,这些桶都是你们...” 说着比划了一个顺手牵羊的动作。 也不知道那猴王儿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在姚俊杰比划完的时候居然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好在一行人对这帮基本上成精了的猢狲某些通灵之处多有体会,所以这一次的发现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二脖子和赛虎子见到这些猢狲两条腿喇巴喇巴的把桶子里的酒水晃出来一大堆,心疼的大骂这群猢狲败家子!之后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手提起一个桶稳稳当当的拎了回来,而那些猴子也没因为他们俩的夺酒行为而恼怒,只是挠着脑袋跟了上去,摆明了一幅不好意思的表情! 于是乎‘逃亡者们便与丛林的‘主人翁’们开始了这场别开生面的畅饮和烧烤大会了! 这一副诡异祥和并存,野性与文明交错的画面构成了一个异常和谐的乌托邦!2 第22章 青春不老 说是四桶酒,但是进过这些猢狲上蹿下跳的跋涉以后,平均下来,每只木桶里只余三分之一的量了,嗜酒如命的‘逃亡者’们看了看那点儿可怜兮兮的‘猴儿酒’又看看刚刚用新竹破成的竹杯,只能每人盛到三分之一的程度,就当尝尝咸淡儿吧! 毕竟那点酒,敞开了肚皮牛饮,根本就不现实,再说了,如果这帮人一口抽干了,猢狲们好不乐意了!到时候面对当前这个成员过百的猴群的怒火,这帮人哭都找不到坟头儿了! 得不偿失的事儿能干吗? 不能啊!所以,也就尽尽意思,尝尝咸淡儿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挨个去盛‘猴儿酒’的时候,守着酒桶的猴王儿等几个猴子不仅没有露出敌意,反倒眯着眼睛比划着让他们自行取用酒水,等十七个‘逃亡者’陆续盛好了各自的分量后,四桶酒已经空出来三桶了…… 作为‘逃亡者’的首领,姚俊杰对猴王儿连说带比划道: “不好意思哈!弟兄们个个都好杯中之物,所以……” 猴王儿不待姚俊杰说完,估计也是搞不懂,所以在姚俊杰肩膀上拍了拍,之后端起最后那一桶,仰着脖子就是一通猛灌,飞流直下的酒液混着果渣顺着它那金色的毛发成流的淌了一地,周围的猴子们只能抽动着朝天鼻努力的嗅着弥散在空气中甘冽的果香,看着猴王儿一边畅饮一边浪费,不敢稍动,由此可见,‘猴儿酒’这种东西绝对是猴儿王特供饮品,普通猴子即便做了猴儿王的老婆,在猴儿王痛饮‘猴儿酒’的时候也只有闻味儿的份儿! 由此可见,猴群的等级是多么的森严了! 不多时,干掉那桶(说是桶,估计能装满两个大碗面的面碗就不错了,浪费的和喝到嘴里的估计对半儿劈1)‘猴儿酒’以后,它便比划着让它的新朋友们‘干杯’,二脖子在暗骂那猢狲头子糟蹋东西的时候便忍不住一口闷掉这些可遇而不可求的佳酿了,不过在姚老大发话之前,他还是忍住了,不过猴王儿一劝酒,姚俊杰便道: “兄弟姐妹们,干杯!” “干杯!” 在成都府那几年里,这些人喝过大致归类为三种的酒。 第一种是浓重热烈的汾酒,那是‘芙蓉居’的招牌老酒,其中以二十年陈酿的老汾酒为最,三年前开业那天,姚俊杰买了两大坛,怎么形容呢?透瓶香! 再有就是酣畅淋漓的黄酒,那些黄酒是从鱼米之乡贩到川蜀的,其中为最者则是陈年的女儿红,据酒贩子说,这种酒都是江南人家在女儿诞生那一日封坛入窖的,留待女儿出阁那一日才能起出来款待亲朋好友的,甭管这个说法有没有可信度,黄酒不同于白酒的甘冽和浓烈,却有着白酒难以企及醇和与悠长。 第三就是馥郁圆润的葡萄酒了,这种酒不同于之前的白酒和黄酒,因为酿制材料的不同,葡萄酒有着上述两种酒没有的果香,其红宝石一般的色泽直令饮着沉醉其中,入口后微酸的果味儿经岁月的发酵褪去了所有的甜腻,留下的只余浓郁的果香,而且充斥齿颊的葡萄酒颇具质感的酒液更是令饮着陶醉其间无法自拔。 而可遇而不可求的‘猴儿酒’的确不愧被誉为百果之酿!酒液入喉之后来自百果的清甜馥郁登时充斥于口腔唇舌之间,紧随清甜馥郁之后的则是一股微微泛酸的果香,其果味儿之复杂交叠,直令饮者欲罢不能回味悠长! 正在所有人因为‘猴儿酒’虽美却难以尽兴而嗅着留有残滞的竹杯脸上流露着陶醉表情的时候,‘逃亡者’与金丝猴儿便听到密林里传来一阵苗语,众人相顾无言,不明其意,后经苗家出身的环儿翻译,他们才知道那句苗语的意思。 “扎密普扎2!我说家里少了几个桶嘛!原来让你们顺手牵羊拿走了!让我看看你们的新朋……” 当那个苗人拨开草丛后看到了‘扎密普扎’们正与一些衣衫褴褛但还能在一些细节上判断出汉人身份的人聚在一堆吃烧烤的时候,那人直接就当机了。 姚俊杰给环儿使了个眼神儿,环儿开口用傈傈语道: “旅行中的阿哥你好,我们是迷路了的旅人,您认识这些扎密普扎吗?” 那人听过后回道: “小阿妹这些朋友都是汉家朋友吧?不用担心,阿布并非生苗,不会无缘无故的敌视汉家朋友,这些猢狲是世代居住在我们山谷的族群,正是与我们世代相处,所以它们才不抵触与人类打交道,换成别的滇金丝猴,只怕一嗅到人味儿就望风而逃了!” 阿布说到后来直接切换成了流利的汉语,姚俊杰走出来几步,对他道: “阿布兄,您好,我的名字叫做阿杰,是这些人的头领,有道是来者是客,如果阿布兄不嫌弃,不妨坐下来,尝尝我们的手艺!” 并没有在阿布身上感受到丝毫敌意,所以姚俊杰也报以同样的善意,只是他留了一个心眼儿,刚刚的他并没有吐露真名,毕竟只凭一句话,任你认人的眼光再毒,也别想认清一个人的秉性,尤其是姚俊杰还捅了一个超级大的篓子,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会暴跳如雷的陶铁已经发下对姚俊杰一党的海捕公文了,天知道他为了他儿子能出多少民脂民膏作为悬赏呢? 要知道只要孔方君3的数目足够动人,哪怕是死人骨头都乐意替人拉磨了! 所以姚俊杰不得不防上一手。 那个名字叫‘阿布’的苗人听到姚俊杰发给他的邀请后也不矫情,直接拍了拍一脸献媚模样的猴儿王的脑袋,猴儿王立刻给他腾出来了一个地方,之后这家伙就挨着姚俊杰坐了下来,之后接过小海地给他的烤蜂蛹,便冲着小海呲牙一笑,道了声谢,之后几下就将那串蜂蛹解决掉了! 看到这家伙是个成色十足的自来熟以后,众人也跟着随意了起来,于是乎这场烧烤大会再次热烈了起来! 十八个男男女女,数量过百的滇金丝猴对各色食材的消耗简直令人绝望了,幸亏每当食物告罄,那些猢狲们都会在猴儿王的动员下及时补充,对于各位‘大厨’来说,完全不需要担心这帮猢狲们带回来的食材会否夹带些带着毒性的东西,因为作为野生动物如果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那么它们早就被大自然淘汰了! 等到所有老饕都吃喝尽兴的时候,天色已经擦上了几许晚霞了。 阿布道: “谢谢各位对我的款待了,休息一会,大伙便随我一道,去我家做客吧!” 正害愁晚上住宿问题的姚俊杰一听此言便问道: “阿布兄,你们家此地大概多远?” 阿布道: “没多远,也就一刻钟左右吧!不过咱们得抓紧时间了,毕竟夜晚的丛林对人类来讲可谈不上友好。” 姚俊杰道: “阿布兄说的是,咱们不如这就动身吧!不然即便有驱蚊膏的压制,恐怕也挡不住蚊子的侵扰了!” 阿布道: “那大伙就燃起火把吧!丛林里的黑夜来的早,别等一会手忙脚乱了。” 于是乎二脖子等人纷纷操起没用上的松木并点燃,之后便对着猴儿王打了个招呼,之后跟着阿布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了起来。 “阿布兄,你之前提过那群猴子世代繁衍在你们‘山谷’,那是个什么地方?” “说到我们所居住的山谷,那可真有的说了,简单点儿说,就是人们追求不懈的‘青春不老’在我没法那里唾手可得!” …… 听到此番,蜿蜒前行的火龙顿时停了下来,所有人再楞了一下之后纷纷暗到‘阿布这位仁兄吹牛的手艺也太糙了吧?!不过他人不错,还是不要戳穿他了!’ 听到队伍停了下来,阿布道: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外界之人听到‘青春不老’这个词以后会不以为意,但我要说的是,这的的确确是真的!我们不老长春谷的人祖训就是不可以欺瞒朋友!” “阿布兄,不是小弟质疑你所言真伪,而是此事太过天方夜谭,如果是真的,像阿布兄你这般逢人就说,那你们不老长春谷岂不是会被贪婪之辈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阿布听后笑道: “谢谢阿杰兄的关心了,其实以我们族人的身手,任何对我们露出贪婪嘴脸的敌人都会被我们轻易收拾掉的。” 说罢轻描淡写的一巴掌拍在一旁半抱的树木上,众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棵树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缓缓的倒了下去! 姚俊杰等人被阿布轻描淡写的一击造成如许夸张的声势惊的半天合不拢嘴! 阿布见自己镇住这帮新朋友了以后,补充道: “说是‘青春不老’实际上只能令人的寿命延长百岁而已,所谓的‘不老’也只是确保在我们寿终正寝的最后一年才会露出老态,并不是到死都保持‘青春’的面貌。” …… 第23章 长春谷的辛秘【上】 听了此言以后,不说二脖子那类的二杆子、愣头青,就算是温柔贤淑的小海都忍不住腹诽阿布一句‘阿布老铁,你们寿延至二百了,青春一百九十九,听你那口气好像还有点【仅此而已】的意思哩?’ 小海道: “阿布大哥,让你们青春不老的东西对我们外来人有效果吗?” 阿布一听此言哈哈大笑道: “我就知道,小姑娘们抵不住‘青春不老’的诱惑!哈哈哈……” 姚俊杰有点儿发窘,之后问道: “如果此事阿布兄不方便透露,我等也不会对此事刨根问底的。” 阿布爽朗一笑道: “其实这件事儿也用不着藏着掖着的,在我们不老长春谷里有一口‘不老泉’从小到大饮用这口泉水并修炼我们长春谷故老相传的神功才能发挥不老泉对于抵抗衰老的效果。所以外来人饮用此泉之水头一次的确可以有点儿洗毛伐髓的效果,不过之后就没办分效果了,哪怕传授你们祖传神功也没用,毕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谷功’超过七岁修炼根本不会成功的。” 小海哀叹了一声道: “简单点儿说就是,不从小饮用不老泉让它潜移默化的改造体质,外人喝了只有一次微不足道的提升;然后那什么‘天长地久青春不老功’不是幼童也修行不了?” 阿布纠正了一下小海的错误说: “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不过小姑娘总结的很对,若非不老泉和那部配套功法如此鸡肋,哪怕我们长春谷之人各个身负通天彻底只能也早被谷外之人赶尽杀绝了!” 姚俊杰道: “凭阿布兄刚刚随手一掌之威,谷外之人还有能伤你们的存在?” 阿布没有就此回答,而是回头对众人道: “欢迎远来的朋友莅临我家!” 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不知不觉间众人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不老长春谷】! 由于天色晦暗,凭借明暗不定的火把,姚俊杰一行人只觉得入谷之后是一个逐渐向下延伸的坡道,站在台阶最上边的时候,姚俊杰就俯瞰到长春谷里间隔有序的燃烧着的篝火,据阿布说,那是留给像他这样离谷外出之人指明归途的路标。 拾阶而下,刚走到一半的时候,一行人就被五六个在外面疯玩儿的毛孩子们发现了,并噔噔噔噔一溜小跑冲上了石阶,并围着阿布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傈傈语。 小海喜欢孩子,于是便向精通傈傈语的环儿道: “环儿姐,这些孩子们说什么呢?” 之间火光照映下的环儿一脸的古怪,之后不太确定的说: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群小娃娃刚刚称呼阿布大哥为‘太爷爷’……” 阿布抱起其中最小的那个小丫头,对环儿道: “小姑娘没有听错,老夫的确是这群娃娃的太爷,忘了说了,本人全名岩卡伽布,现年花甲,不仅我做了曾祖,我的曾祖也还健在,这会他是谷里的大长老。” 听过‘阿布兄’的正式介绍以后,所有人都大感天雷滚滚,身想到这个模样看上去也就年于弱冠的‘阿布兄’居然是个当了曾祖的老人家…… 不一会一群男男女女们因这里的吵嚷声吸引了过来,这些人都是吃过晚饭在外面消食儿的,由于长春谷近年来除了早就相熟的几个汉家行脚商以外,在没有陌生的汉家人入谷了,今天一下子来了十几名造访者,自然会引起长春谷土著们的兴趣了。 不过一开始这些成年男女投射在姚俊杰等人身上还带着戒备与审视的目光,不过在岩卡咖布一番说明后,这些人对姚俊杰等人隐隐的敌意便被和善所取代,他们之间的交谈由于阿布被拽到一旁,所以环儿也没听到,所以他们只能等候阿布的解答了,不过在得知阿布已经年于花甲之后,姚俊杰等人不知道如何去称呼于他了…… 与族人们交代完之后,阿布走向了姚俊杰等人,之间他右手抚胸,微微欠身,说道: “不好意思,让各位朋友久等了,刚刚我与族人们讲了你们一行人与‘扎密普扎’可以融洽相处,所以,你们获得了长春谷的友谊!” “啊?你指的是你对我们的信赖就是建立在我们一行人跟那些猴子相处愉快?会不会太儿戏了?” “阿杰老弟有所不知,世代隐居长春谷的我们虽然单纯,但是我们并不傻,之所以可以接纳你们,就是因为滇金丝猴接纳了你们,这种颇有灵性的生灵性格十分谨慎,别看它们可以与我们世代相处容器,主要是因为它能觉察到任何生灵内心是否隐藏着恶念,像我们长春谷之人便是内心纯粹的代表,所以它们可以安心的与我们相处,而被它们接受的你们也具备着同样的品质,所以在第一眼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绝非恶人了,所以……” 姚俊杰等人一边听他讲述接纳自己等人的缘故,一边跟在阿布身后,等他说完的时候,安顿他们的地方也到了,原来这是一片吊脚楼,据阿布所言,这些吊脚楼是那些相熟的汉家行脚商居住的,这段时间没有人在,今晚刚好用来安置他们。 果然如阿布所言,吊脚楼里桌椅板凳床枕被褥一应俱全,一共五间吊脚楼,安置十七个人绰绰有余,不过明天一早最好还是在搭几间比较好,不然等原主人回来,‘逃亡者’们就得幕天席地了! 姚俊杰一行人无意中达成了让长春谷接受定居的标准,而行脚商一类的熟人只能暂居于此而已。 各人安顿好以后,可能因为自陶武发难那一刻众人就不得不疲于奔命,匆忙逃离成都地界,而后又钻入蝙蝠隧道,虽日前在【乾阳号】上稍事休整,但为了彻底摆脱陶氏父子的追杀,刚缓过一口气儿的众人又钻入了丛林,辛亏遇到阿布收容,不然他们只能继续跋涉,直到进入大理国范围才会考虑定居的问题,现在好了,虽然【长春谷】直线距离不会距离成都府二百里,但是这里足够隐秘,对众人来讲,,这里简直就是‘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了,所以身心俱疲的‘逃亡者’们在到得此地后,便将绷了两天两夜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以至于脑袋沾枕即眠了! 这片行脚商的临时居所位于【长春谷】的西南角,而【长春谷】出入口则在西北角,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区域里因为入住者们太过疲惫,所以成宿的传扬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给这片静谧的【桃花源】带来了一声不怎么和谐的生机。 上一次谷外之人入谷定居过了都快有百年之久了。 记得那一日,有一名白衣飘飘的潇洒男子携两名幼童来谷拜访,带路的正是当年的‘扎密普扎’之王2,也不知那人在哪听说了长春谷历代相传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直接了当的表示想要借去一观,并言明会以另一部功法相易。 当年的族长正是岩卡咖布的曾祖,岩卡摩戈,听到这个外人大言不惭欲修习【长春谷】的至高绝学后,岩卡摩戈当时就气乐了,说道: “念你是一名私德无亏的善人,本人不欲与你动手,你还是识趣写自己退出谷去罢!”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哪凉快您就去哪歇着吧! 那人对岩卡摩戈的轻蔑之举并不着恼,而是微微一笑,将抱在怀里的小童交给那个年岁大些的女童抱着,然后朝着岩卡摩戈眨了眨眼,之后在【长春谷】原住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衣玦无风自动起来,之后那人道: “多说无益,不如我俩比个高低如何,看看我的武侠是否有资格与贵谷神功相较。” 见到此人请客间施展出来一身惊人内力后,岩卡摩戈知道,今日如不与之做过一场,怕是难以将之打发了,为了【长春谷】的不容侵犯,也为了族人安危,作为一族之长,岩卡摩戈唯有应战一途尔! 见那人一直保持着真气运转的架势,岩卡摩戈立即运转起【天长地久本来长春功】来,欲以三层内力给那人一个教训! 结果蕴含着三层功力的一掌打在那人肩膀上的时候,几十年来打遍全族无抗手的他重新品尝到了败北的滋味。 因为当他那一掌落在那人肩膀上的时候,那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且那一掌的内力在碰到那人肩膀的时候竟是泥牛入海再无建功,如此倒还罢了,紧随其后的是当他打算撤掌的时候,居然发现手掌居然被死死的吸在了那人的肩膀,更加恐怖的是自己的内力居然沿着右臂源源不断的涌向了那人的肩膀,他感觉如果继续下去,自己绝对是脱力而亡的下场! 而自族长‘一击得手’后,便像发了羊癫疯一样翻着白眼儿不停的抽搐,担忧族长安危的族人纷纷欲助族长摆脱那人的钳制,结果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步了岩卡摩戈的后尘! 索性那人看到已经达成对这些久居桃花之人的下马威后,那人便停止了其诡异功法的运行了,只那一小会岩卡摩戈修习几十年的内力就被那人抽去了办成之多!其他人的损攻情况不一。 明白此人手下留情了以后,岩卡摩戈道: “多谢先生手下留情,不知先生高姓大名,既然先生有刚刚那般强横霸道的功法傍身,之后何以对我谷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产生兴趣呢?” 听出对方有服软之意后,那人微微一笑,拱手道: “鄙人姓名早已忘却,不过自来性喜逍遥,所以自号逍遥子,至于在下何以觊觎贵谷神功绝学,实在是贵谷之人修习此功法后得以大大延寿并永葆青春,所以在下打算研究一二,希望谷主成全。” 听到此言后,岩卡摩戈苦笑摇头道: “真没想到,以逍遥先生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居然也会因为‘永葆青春’四字而心动,不错,修习此功后的确可以永葆青春,但是年纪超过七岁修习此功不仅不会成功,而且还会走火入魔而死!并且没有【不老泉】的泉水相左,则修之无益。先生可还有兴趣?” “哦?居然还有此限制?” “若非有此苛刻条件,我们的家园哪能延续至今?” 换一般人,闻听此言只怕早就败兴而归了,但是作为一个武痴,逍遥子即便自己学不成,让自己这双徒儿学了去,那与自己学了也没分别了,于是乎逍遥子指了指抱着小童的小姑娘道: “如果我还有兴趣呢?鄙人这对儿小徒符合七岁以下的要求,如果再无问题,不妨咱们继续……” “等一等!” “谷主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我们要求逍遥先生只得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传授一徒,毕竟我们的【不老泉】不可能无限度的供给外人使用,所以还请先生见谅则个!” “既如此,那么云儿我徒,你和小涯商议一下,谁修习那门神功吧!” 抱着小涯的女童说: “师弟决定吧!” 那个小童道: “那么神功的功效是【永葆青春】师姐长我三龄,也会比我先老三年,所以,就让师姐修炼吧!” 听到这个奶声奶气的小东西调理分明的讲出这么一段话来以后,逍遥子哈哈大笑边捏了捏他的小脸儿边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并对岩卡摩戈道: “这是刚刚在下施展的【北冥神功】请谷主完成交易吧!” 第24章 长春谷的辛秘【中】 岩卡摩戈与逍遥子就此达成了交易,即岩逍遥子用【北冥神功】换取了首徒巫行云修习【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以及修习此功法时对【不老泉】的消耗。 而逍遥子则在【长春谷】原住民的帮助下,在谷中西南角起了一栋吊脚楼,方便首徒就近取用【不老泉】之水。 据岩卡摩戈对【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介绍就是此功共分十层,谷中之人修炼至大满贯的最高记录是由他儿女玉卡玛雅所创造的二十九岁,排名第二的都在四十岁以后了,此功法一大神妙之处就在于每提升一个层次的时候,都会返老还童一次,就是回到初习此功的年纪,而后一日一岁,恢复到正常大小,不过在恢复期间许每日在子时饮下一杯【不老泉】否则便会走火入魔,届时发生怎样的异变,祖训之记载也是讳莫如深,尽管有这等风险,但是在修习至大满贯以后,这个后遗症便可消失了。 人体真气源自五谷,五谷进入肠胃后,营养由小肠吸收,真气则由中焦(三焦之一)采集,进入上焦(三焦之一),再由肺进入十二经脉,由肾经进入任督二脉,回到下焦(三焦之一),进入丹田,三焦实际上掌控了真气的采集、发散、收藏、使用等环节,运功强化三焦,可以得到比普通功法多得多的真气,练成之后全身布满真气,因此【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威力奇大,实为内功之极也! 在岩卡摩戈的悉心指点下,年幼的巫行云对【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入门只用了一天时间,当然第一次的返老还童有什么变化根本看不出来,不过按嘱咐,第二天子时的时候那杯【不老泉】还是得喝的。 就这样,师徒三人就在【长春谷】的西南角安顿了下来,十五年里,逍遥子将他自创的功法秘籍随意丢给自己那两个徒弟练习,除了在徒弟们有不明之处发问,平日里对徒弟们的修行之时并不会事无巨细的指导,完全采用放养的态度来带徒弟,尤其过分的是,这位逍遥的老兄每年都要莫名其妙的外出一段时间,以至于他的二徒弟在修习武学至于对琴棋书画、医卜星象也产生了浓郁的兴趣,由于涉猎广泛,所以产生了【学海无涯苦作舟】的之慨,于是乎小牛学大牛拉屎之下,自号‘无崖子’了,现年舞象之年的他,但是由于自由修习他们【逍遥派】的功法,又通晓琴棋书画,所以十八岁的他就散发出一种儒雅潇洒的气质,以至于除了他的师姐巫行云以外,还吸引了几个【长春谷】里同龄的小姑娘,不过即便是二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也不是修行天分极高的巫行云的对手,十五年下来,她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已经修炼到第七层顶峰了!踏入第八层差的也不过是临门一脚而已! 那些二十五六岁的【长春谷】少年们这会也不过刚刚踏入五层境界而已,所以说,有巫行云在侧,想抢走无崖子这个男神基本上没有可能…… 直到这一次师傅归来时带回了一对儿小姐妹,姐姐名唤李秋水,只有舞勺之龄1,而她的妹妹李沧海这会还是出于垂髻之龄2。 据逍遥子说法,这对儿小姐妹的身世与首徒巫行云和自号无崖子的次徒一样,也是父母双亡,流落街头的孤儿,而因为她们根骨颇高,所以被偶遇得见的逍遥子收之为徒。 舞勺之龄的李秋水在初见长她五龄的师兄之时便对气度儒雅举止潇洒的无崖子芳心暗可了,只是因为年纪尚浅,刚刚发育的她与已经出于桃李年华的师姐面前,就是一个没长开的青苹果,她知道短时间内自己连与师姐一较长短的资格都没有,加之初来乍到,只好将泛起涟漪的心湖掩饰起来,并像她的妹妹那样乖乖的叫了一声师姐、师兄有礼了。 但是有朝一日必定撬师姐墙角的种子已经埋在李秋水的心里。 之后的日子里,逍遥子再交代首徒巫行云代师授业之后又我行我素的过他的逍遥日子了,而巫行云也尽职尽责的将除了因嫌弃【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个名字太过儿女情长,之后改成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那部【长春谷】神功以外的功法倾囊相授,为了那个阴暗的誓言,李秋水也按照师姐的教导,勤学苦练。 一晃五年过去了,在这五年里,师兄和师姐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每一次目睹都令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李秋水不是滋味儿,只是哪怕自己如今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武学进境与五年前的师姐相较,也不遑多让了,但是风流潇洒的男神师兄对自己还是视若无睹,这让李秋水更加妒火中烧,只是平日里师姐妹彼此切磋的时候,自己依然不是已将更名为【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修炼到只差临门一脚就修行至大满贯的师姐的对手,而且师姐平日里总是将修习那门功法的好处在两个师妹面前炫耀,李秋水在得知此事后更加心急如焚了! 不过有一天她与【长春谷】里的一个原住民交谈的时候,知道了这门功法的一个大忌,就是在‘返老还童’的期间,如果饮用的【不老泉】出了问题,那么出于恢复阶段的人将一辈子卡在走火入魔的一天的身材! 得到这一情报的李秋水当即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当天回去吃饭的时候 无崖子在师姐妹们到齐以后,起身宣布道: “掌门师姐刚刚预感到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推升至大满贯之期就在明日,届时往后二十六天里,还请二位师妹谨慎护法...” 巫行云听到此言,笑骂道: “怎么?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不打算参与替人家护法吗?!” 无崖子陪笑道: “阿云姐想哪去了,只是人有三急,假如我恰好不在你身边,再出了茬子,那岂不糟糕?麻烦二位师妹也不过防患于未然,让她们替我也不过是在我不得不暂时抽身的时候临时顶一会罢了。” 巫行云听到此言后,将臻首靠在比她高了近一头的无崖子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看到这一幕的李秋水虽然表面上保持着替师兄师姐高兴的微笑,但内心深处的醋海泛起了多大的波涛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暗暗对自己说,绝对绝对不能让巫行云将那门功法修成,不然自己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第二天的子时,巫行云果然如往年一般,在子时刚至的时候便饮了一杯【不老泉】,之后那副令雄性牲口们一见到就会联想到床的妖娆身躯宛如缩水一般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缩小成一个六岁大小的女娃娃的规模了! 这一神奇的过程已经在她身上重复了十九次了,而最初的几年由于年纪尚幼,所以这种变化造成的视觉落差还不像现在这么令人感到惊异。 今年这一次的‘返老还童’就是最后的一次了! 之后的三天的恢复一切顺利,当她第四天子时饮下那杯由李秋水准备的‘不老泉’的时候,本该立刻发育的身材却毫无动静!这一情况是前所未有的,随之而来的真气逆行,血流倒转的变化让她意思到,自己走火入魔了! 不等她向无崖子求助,一口逆血便喷了一脸关切状的无崖子一头一脸!之后就歪倒在了无崖子的怀里! 大惊失色的无崖子急忙将手指搭在他师姐的皓腕提她号脉,结果她混乱无序的脉搏让无崖子一阵眉头紧皱,之后全力以赴用【北冥神功】替巫行云疗伤,而不敢稍动,这时候就听到老四李沧海轻生对李秋水道: “姐,这下你满意了?!” 李秋水并没有回答妹妹的质问,只回以一声冷哼! 由于全力催动霸道的【北冥神功】来疏导巫行云暴乱横行的真气,所以无崖子不曾听到李氏姐妹的简短对话,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挣扎在鬼门关的巫行云却对外界一切刺激都清清楚楚,所以那段对话便一字不漏的听在了她的耳朵里,李秋水那声冷哼也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十个时辰过去了... 十二个时辰过去了... 整整一天都没有看到【逍遥派】的几个传人离开那栋吊脚楼,并且没有按时去取【不老泉】谷内众人才觉得事情不妙,在得到族人通知以后,岩卡摩戈立刻前往那里,刚一进那所吊脚楼,就看到逍遥子的次徒这会精疲力尽倒在一边,而那个五年前入谷的姐妹俩里的姐姐正扬起凝出真气的玉掌就要在她们的大师姐百会穴上落下! 岩卡摩戈哪里敢坐视逍遥子的徒弟自相残杀,于是一脚将斜椅在门口的背篓一脚踢了过去,见到杀机败露的李秋水立刻纵身逃往里屋,之后跳窗离去了! 虽然她天赋异禀,这会一对一面对【长春谷】谷主这等内力足足一甲子的高手也能挣个长短,但是与他交手搞不好会被这里的原住民活活耗死,所以她明智的选择了溜之大吉! 见那恶毒之女跑了,岩卡摩戈立刻检查起倒在一侧疑似遭了他师妹毒手的无崖子,之后才发现,他只是运功过度而已,而检查过他师姐以后,面色刚有所舒缓的他再度拧起了眉头! “不会吧?三十六拜都过去了,在最后一个跟头上栽了跟头?好在脉象已经平缓,看样子是昨天一天里,她的师弟都在运功提她疏导,要不然...兄弟阋墙,这可怎么跟逍遥子这个家伙交代哦!” 正在岩卡摩戈喃喃自语的时候,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巫行云终于恢复了意识,只听她虚弱的说: “谷主不必担心,带我养将些时日,本掌门弟子自然会去清理门户...” 狠狠地说完这句话,又满是担忧的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师弟,巫行云刚想说句什么,守在一旁的老帅哥道: “你安心休息吧,令师弟只是运功过度而已,注意休息,三天就能复原了。” 巫行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沉沉睡去…… 【长春谷】外的丛林里,虽然没有完成永绝后患的一击,但想到自己将视之为情敌的师姐害到即便活下来,后半生也将陷落于【无间道】3之中,便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恶毒的嘲笑声,不一会李秋水停住了脚步,说: “你打算跟踪姐姐到什么时候啊?” 不再掩藏行迹的李沧海走了出来,向背着她的姐姐说到: “姐,你觉得你做下这件伤心烂肺之事,小妹还有脸面对大师姐吗?” “伤心烂肺?!你太天真了,等你再大点到了少女怀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在爱情这条路上,拦路之人别说师姐妹,就算是亲姐妹,你也不会手软的!” “不可理喻!咱们姐妹情分已尽,小妹没有你这个姐姐!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小丫头片子!离了【长春谷】离了我,我看你怎么生存,哼!” 冷哼一声后,李秋水腾地一声,发动起【凌波微步】便朝密林深处渐行渐远…… 而扎着两个小辫子的李沧海也叹了一口气,步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天以后,再度苏醒的巫行云发现自己的身材无论如何运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也无法让恢复到九岁大小的身躯恢复到成年人的身材之后,在无边的绝望以及对未来命运的恐惧,尤其是来自师弟对自己的感官,在纷至沓来忐忑不安的煎熬下衣不解带的接替了照顾无崖子的任务。 直到两天以后,无崖子才悠悠醒转,当他看到或许终其一生都定格在九岁身材的师姐以后,眼中浮现了一抹浓浓的惋惜。 见到情郎已醒,巫行云积攒多日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 “阿弟!你要为阿姐报仇啊!!” 在她扑倒无崖子怀里的时候明显的感到了无崖子有了片刻的僵硬,但是因为心情激荡,巫行云并未在意。 “阿姐此言从何说起?” “李秋水那个小贱人就是害我走火入魔的凶手!那日我亲耳所闻,而且这会她已经畏罪潜逃了!阿弟,帮阿姐杀了她吧!” 第25章 长春谷辛秘【下】 “师妹居然做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 “那一日,你全力以赴替我疗伤的时候,我亲耳听到的,而且第二日发现咱们这里异变前来探查的谷主刚好撞见了那贱婢欲一掌毙了我,结果她被惊走了,不然这会阿弟就见不到我了……”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你放心!等你我彻底恢复功力,咱们就一起出谷,清理门户!” “嗯!……” 经过几昼夜不眠不休和对今后的绝望以及彷徨无助,依偎在情郎怀里的巫行云终于沉沉睡去,而无崖子望着身材缩水到只有四尺的爱人,联想到以后要与这个‘小家伙’双宿双栖,就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声叹息是为‘爱人’所发,还是为他自己所发…… 第二天一早,终于休息过来的巫行云像以往那般,替她心爱的师弟熬了一碗他最喜欢的栗米羹,端到了打坐恢复功力的无崖子面前,期望他结束修炼以后,能像往常那样,对自己道一声阿姐辛苦了…… 如往常一样,当栗米羹端到他面前的时候,无崖子也退出了修炼状态,见到栗米羹以后,他便如以往那般,说了那句话,只不过称呼上有点儿不起眼儿的变化,从爱称变成了比较客气的称呼…… “师姐,辛苦了!” 当一个心智成熟的灵魂被禁锢于一个孩童的皮囊之中,心里的那种自卑会让那个人高度的敏感,亲近之人一个不经意的转变都会给她的心灵带去一条伤口,而这种伤口不是时间可以治愈的! 虽然听出爱郎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巫行云没有当即发飙,而是强颜欢笑,希望刚刚只是自己该死的自卑心理的错觉。 但是接下来的发现则令巫行云如陷冰窟! 莫说牵牵手这样的肢体接触,就连眼神上的接触,她的情郎都会有意避开,言语间也没有了昔日热恋时的温柔,举手投足间对她的那种嫌弃之意伤透了巫行云脆弱的心! 好不容易挨到了当晚,巫行云辗转反侧之际,透过门缝儿瞧见无崖子卧室方向传出了一缕烛光,不一会就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巫行云赶紧调整呼吸,装成熟睡的样子,随即她便听到无崖子驻足在她闺房门口,良久后传来一声叹息,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而此刻躲在被窝里的巫行云知道,她与他的情分已经彻底断绝,再也没有恢复昔日恩爱缠绵的一刻了!心如死灰之下,巫行云脸留下了两行清泪,弱小的身躯躬成了一团,联想到害自己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侏儒之人时,怒火攻心下,巫行云当即喷出一口逆血! “李秋水!我与你势不两立!” 发完这句誓言后,巫行云昏迷了过去,第二天待她悠悠醒转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忙碌的身影,她还以为是她的情郎回心转意了呢!可惜等她目光聚焦以后,才失望的发现,照顾她的人是谷主的女儿玉卡玛雅,那个被自己破掉记录的【长春谷】天才。 “不好意思,让云妹妹失望了,喏,这个是那小哥儿留给你的信,我没看哦!” “谢谢雅姐姐了。” “既然你醒了,姐姐就回去了,有事就叫我们,心放宽些!” “姐姐慢走不送。” 等送走谷主之女后,巫行云便将那张薄薄的信笺贴在脸上,感受着信笺上根本不会留存的无崖子的体温,良久,良久…… 实际上这封信的内容,不需要看她也能猜个大概,无非就是只身前去追杀李秋水为师姐报仇雪恨,不带回李秋水的人头誓不归还。 这只不过是他想摆脱自己的借口而已!聪明如巫行云有何苦自欺欺人的假装信了无崖子的鬼话呢? 所以她也留了一封书信,以及掌门指环和【逍遥派】的秘籍,而后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又过了三天,离谷近半年的逍遥子终于回来,本来他是掐着日子打算回来助首徒护法熬过最后的几天的,结果却发现了她留给自己和二徒弟的书信以及掌门指环。 信中指是提到她因冲击最后一段的返老还童失败,有负恩师期望,所以没资格染指掌门之位,自愿让给师弟,自己无言面见恩师,所以请恩师赎徒儿不告而别之最云云…… 逍遥子一目两行的阅完信笺之后便急匆匆的找到了岩卡摩戈,问他他的徒弟们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还有首徒巫行云走火入魔后的情况,岩卡摩戈一听他质问自己,顿时就毛了心了!于是破口大骂道: “你还有脸质问我?!我有义务替你完成照顾她们的成长吗?作为一个师傅!你老兄一年到头有一大半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你除了把你门派的的秘籍丢给他们以外,你行使过一个师傅的责任吗?” 一通劈头盖脸的怒斥骂的逍遥子无言以对,一他那副性喜逍遥的个性来看,他根本就不适合教书育人,只是每每看到孤苦无依又身兼顶级习武根骨的幼童他又压制不止那种爱才之心,所以,他的确无言反驳。 痛骂了当年给自己难堪的逍遥子以后,岩卡摩戈将他亲自经历过得始末以及推测告知了逍遥子。 “每天看着她掌门大师姐和她早就芳心暗许的师兄日日出双入对、夜夜婉转承欢,早就醋海滔天的老三李秋水就在她师姐冲击【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第十层的档口,掉包了至关重要的【不老泉】,结果害你首徒定格在九岁大小的身躯,再无逆转之法,而后她还打算击杀小云,结果被我撞破,之后她就逃离了【长春谷】与她一同离开的还有小她七岁的老四,当天你二图弟弟为了救你首徒,运功过度虚脱昏死了,醒了之后隔天就留书出走了,最后就是四天前,你的首徒也走了……依我看,八成是你那风流不羁的二徒弟难以接受昔日与他恩爱之人变成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之后找借口抛弃了他的旧爱,而你的首徒则是心如死灰之下远在天涯了吧?” “没凭没据的再嚼舌根儿别怪我不客气!” “你心里应该已经同意我的推论了吧?说真的,对你这几个徒弟的了解,只怕老夫远在你这无良师傅之上!哼!” 说真的,逍遥子每一次看到无崖子的时候,他都能在他身上瞧出自己的影子,并非说面貌相似,而是性格方面犹如翻版一般的相似。 尤其是那种及重情却又隐藏着薄幸的矛盾性格更是如出一辙,难道果真如自己那位老友在初识之日便给出的批示:【逍遥一派,仅昙花一现,祸根便在‘薄幸’二字之上。】 这到底是命运使然呢还是因为自己疏于管教呢? 逍遥子陷入了混乱,随即便如行尸走肉一般,在【长春谷】东南方向的榕树下打坐沉思起来。 七天之中每次有人给他送去食水,都会发现上一顿送来的食物已经馊掉,将这一情况反应给谷主,谷主也是无可奈何。 直到在第七天,多日不见的无崖子终于返回,到处找不到他师姐的无崖子却在岩卡摩戈的告知下找到了枯坐榕树之下自省的师尊。 他此次返回是出于良心发现,怕自己的不告而别被他的师姐当做始乱终弃,结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见到因七天不曾稍动一下一头一身遍布蛛网的师傅以后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并痛哭流涕道: “师傅!是徒儿错了……” 听到无崖子发至内心的认错,入定七昼夜的逍遥子终于睁开了那双饱含睿智和沧桑的双眼,并发出一声长叹,之后质问无崖子道: “说说,你何错之有?” 双目赤红的无崖子道: “都怪徒儿对师姐的情分不坚,以至于师姐心如死灰,不告而别,以至于害【逍遥派】分崩离析,徒儿但求一死,即便万死亦难赎此罪!” “行了行了,咱们这一派有这一遭也有为师的责任,谷主那日指责我因为我的我行我素,从未尽过为人师表的责任,以至于让你们生出了手足阋1墙之厄。不过你在你师姐内心最为脆弱的时候弃他而去,你简直就是...混账透顶啊!你当初是怎么想的?能跟我说说吗?” “师傅,初时我还没觉得师姐返老还童以后对我们的感情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每当我暗自勉励自己不要对师姐的改变产生任何的抵触情绪,但是每当师姐欲与我如往昔一般亲近,我都会下意识的躲避她的接触,我发现我很难如同昔日那般与师姐相处,终于混乱的思绪让我在那一夜留书出走,实际上我并没有离谷太远,只是在附近找了个村落,天天借酒浇愁,但是近点半个月下来,我发现如果换我是师姐,遭此大难以后,自己最亲近之人再抛弃与我,或许我会寻短见的,思及于此,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结果……” “唉……如果你寻回你的师姐,你会怎样处理你们两个的感情?” “师傅,我发誓,如果我寻回师姐,我一定会与她共度余生,如违此誓,就叫我手足具废,了此残生!”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誓言!现在咱们爷俩就分头去寻找你的师姐吧!” “徒儿遵命!” 第26章 定颜珠?时辰到! 逍遥子与无崖子自那一日离去后便一去不返,从此【长春谷】再没有外人久居于此,直到姚俊杰一行人的造访。 ‘逃亡者’一行十七人男男女女从前天晚上陶家发难,再加上昨天一天疲于奔命的逃往,所以身心俱疲之下到了安全之所,所以睡得额外香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陆陆续续从昏睡之中起床。 推开窗棂,聆听着谷内传来的鸟鸣虫唱以及带着花香的微风拂面,姚俊杰情不自禁道: “【长春谷】这里还真是一处理想的隐居避世之地啊!” 刚刚起床的小海披上褂子笑道: “这里的确犹如【桃花源】在世,阿布大...先生以及他的族人们安居于此,即便不看‘不老长春’,住在这个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之地延年益寿也不是问题啊!” 这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姚俊杰敞开门,原来是他的岳母紫烟,身后跟着提着篮子的环儿和杏儿,嗅到一股从竹篮里弥散出来的清香味儿的时候,姚俊杰就知道,这是岳母给自己小两口送食物来了。 “岳母、杏儿、小环姐早上好!” 紫烟听到毛脚女婿大晌午的向自己问早,好气又好笑道: “午时都过了,还早上好呢!小海呢?” 躲在屋里刚穿好衣服的小海从他相公身后闪出来,调皮的叫了一声娘,随后两人让开门口请紫烟和杏环二女进屋。 揭开蒙在篮子上的蜡染后,杏儿从里面端出来五支竹筒饭,另一个篮子里的则是一盆酸汤鱼。 嗅到那种酸溜溜的味道以后,五个人都食指大动了,原来紫烟和杏环二女也是在【长春谷】的原住民通知开饭以后,怕女儿女婿吃不上热乎的,所以带上她们的份儿和女儿女婿的份儿一起过来吃了,至于老姜等人,这会已经取了饭在各自的吊脚楼里吃了。 竹筒饭色泽莹黄中泛着翠绿,怡人的竹香里带着一丝鲜甜,每一颗稻米都晶莹透亮,柔韧适口,吃的姚俊杰大呼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竹筒饭就呜呼哀哉了!听到此言,小海轻呸一声说: “瞅你那点儿出息吧!” 紫烟和杏环三女只是掩口轻笑不语。 那盆酸汤鱼用的鱼是养在水稻田里的鳜鱼,汤色乳白,入口酸味鲜美,辣劲十足,令五人胃口大开,大呼过瘾! 待五人吃完这一餐后,紫烟道: “一会咱们把碗筷刷干净,就去谷外的水潭里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吧!这里的男人洗上午,女人洗下午。” “娘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会只觉得浑身腻腻歪歪的难受死了,相公,你就留在这吧,不许偷看哦!” “他倒是敢!【长春谷】的主人不论男女个个都是高手,敢偷看只怕会被活活打死的!” “好可怕的地方啊……” 紫烟带着三女随着当地女子来到了谷外向东二里的水潭,说是水潭,但这个水域足足有二顷见方,靠近岸边的水域清澈见底,潭底的各色鹅卵石清晰可见,每一颗都是那种让集石爱好者爱不释手的那种,而逐渐向湖心的水域,颜色则越发深邃,水性不好者望之则后脊发冷。 这里就是【长春谷】用来洗碗、洗菜和洗澡的地方,去到的时候,湖边已经有很多‘年轻女孩’在刷碗了。 紫烟道: “不知道各位姐妹们能不能听懂汉语,不过还是谢过诸位的接纳与款待了!” 说罢对众女施了一礼。 都说山清水秀出佳人,正在湖边浣洗餐具的【长春谷】女子各个身材高挑,玉靥桃腮,明眸皓齿,秀发如瀑,耳垂儿上窜着杯口大小的银质耳环,如玉的颈项上套着花纹精美的银圈,窄袖短衣和统裙,把她们那修长苗条的身材充分展示出来,服装颜色搭配丰富多彩,有有水红、淡黄、浅绿、雪白、天蓝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紫烟向她们行礼之后,其中一个不同于其他女子,带着黄金耳环的女子,将手里的活计交给旁边的女子,甩了甩手里的水珠,轻笑道: “来自谷外的姐妹们,你们好,由于我们【长春谷】一族寿命悠长,所以不说精通汉语吧,不过正常交流没有问题,我的名字叫做玉卡玛雅,是【长春谷】的现任族长。” 说罢向紫烟伸出纤纤玉手。 紫烟道: “小女子名为‘紫烟’” 之后小海、杏环三女一一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四女一同施了一个万福,并异口同声道: “还请玛雅族长和各位姐妹们多多指教!” “快别客气了,各位姐妹,刷完碗筷,一起沐浴吧!而且你们的衣服基本上也不能穿了,一会沐浴之后,就换上我们【长春谷】的服饰吧!” “那真是太感谢姐姐了!” 女人的交情啊,还真容易建立起来啊…… 清洗碗筷一共没花上两刻钟,毕竟除了盛放酸汤鱼的瓦盆和汤勺筷子以外,竹筒是一次性的。 之后放到岸边集中起来以后,【长春谷】的族长以及十几名女性族人早先她们一步,脱光衣服入了水开始愉快的戏水了! 见状后紫烟和小海在这些谈不上熟悉的姐妹们面前大大方方的脱光了衣服,而尚未出阁的杏环二女则扭扭捏捏,直到老半天后才被紫烟母女说服,羞羞答答的脱了衣服,跟随紫烟美女下了及腰深的浅水区。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小海的左肩出现了一条金色的线条,长度大概有一纳长短,这一发现引起了她母亲紫烟和经常伺候小海沐浴的杏儿的好奇。 “乖女,你肩膀上这条金色的线条是拿什么绘制的?挺漂亮的呢!” “金色的线条儿?” 不待一头雾水的小海回答,一旁在深水区戏水的【长春谷】谷主便如一条美人鱼一般游到了小海身边,之后严肃的盯着小海的左肩,准确的说,是那条诡异的线条! “紫烟妹妹,我跟小海有事儿相谈,祝三位玩儿的愉快。” 说罢示意小海跟上,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向着对面岸边游去,等候着小海。 等自小水性奇佳的小海游过去以后,玉卡玛雅严肃的问道: “你两天前是不是吃过什么药丸?” 小海一听这位姐姐精确的说出了她被强灌‘时辰到’的时间后便一把抓紧了玉卡玛雅的手,然后压低声音道: “姐姐能否替我解了‘时辰到’?” 听到了那个意料之中名字以后,玉卡玛雅痛苦的闭紧了双眼,浑身上下发出了一阵颤抖,这一幕如果被哪个雄性牲口瞧了去,只怕不用羞愤的玉卡玛雅反击,他也会因为鼻孔窜血而死…… 小海一见她这等反应,腿一软便坐进了水里,绝望之中的她甚至忘记了踩水!就在她呛了一口水以后,逐渐沉入潭底的她便被及时发现不妙的玉卡玛雅拽出了水面! 这边的异常情况,吸引了时不时关注她们这个方向的紫烟和杏环三女的注意,就在她们打算过来查看的时候,玉卡玛雅道: “没关系!妹妹们,我们只是在玩闹而已!” “没事儿就好……” 看到呛得涕泪横流的小海,玉卡玛雅轻拍她的玉背,之后道: “对不起,我...我帮不了你...实际上这个蛊出自我手……” “什么!?你!……” “别激动!小妹妹,我造这种蛊初衷并非害人……” “害我几天后丧失人性的邪恶之物你告诉我初衷并非害人...” 听到情绪失控的小海声音越发高亢,玉卡玛雅赶紧点了她的穴道,之后把她安置到对面岸边上,之后对她说: “抱歉,为了让你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姐姐只能采取这种手段了,等你听完我的解释,我会解开你的穴道的。” 说罢红着眼圈,向着面前这位仅剩几日便要随风消逝的小妹妹鞠了一躬,之后道: “我们【长春谷】之人寿元都可以达到二百载,除非到了寿元将尽的最后一年,否则会一直保持长大成人的外貌,如此悠长的青春使我们害怕身故以后尸体化作一捧黄土,所以我们【长春谷】的先人就创造了一种让尸身保持青春状态的蛊,这种蛊就是‘时辰到’!不过我们更喜欢称之为‘定颜丹’此物成于西汉时期,成作为进贡皇室以贡历代帝王确保尸身不朽之用,直到有一年进贡的‘定颜丹’被一个宫女盗走,后来被导致一大批宫女被抓入天牢,严刑拷打,其中就包括盗丹之女,为了不被侍卫搜出来,她就把‘定颜丹’含进嘴里,却被一旁被严刑拷打的姐妹意思惨嚎吓得吞进了肚子,之后没有搜出‘定颜丹’的她被拷打一顿后放回了牢房,因为这批宫女有作案嫌疑!直到第七天子时……那名宫女便在那天夜里化作了一个不知疲倦的杀人恶魔!整个牢里,包括那些拷打她们的狱卒在内,全都命丧她手!这件事儿实在太过恶劣,所以前往进贡的使者将此事传了回来,当时朝廷还以为是女鬼作祟,没有怀疑到那粒失窃的‘定颜丹’上,不过见过那名宫女的尸体的使者说,在她的左胸胸口有一朵金色线条构成的彼岸花! 后来我们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问题可能出在‘定颜丹’上,为了杜绝此类恶果再现,我们用兔子做了实验,结果服下‘定颜丹’的兔子在第七天后出现了绝无仅有的攻击性,之后任它在水缸里折腾了一天以后才脱力死去!” 说到这里,玉卡玛雅顿了一顿,接着道: “此后这种蛊我们就以失传为由再不纳贡了,几百年后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去年,一个被汉家郎迷的五迷三道的小丫头,随他而去之时盗走了一颗‘定颜丹’,想来就是你吃的那一颗了。所以,我们【长春谷】有愧有你,看你因蛊而生的金线长度来看,你还有五天多的时间,届时……” 说到这里,她便解开了小海的穴道,准备承受来自于这位命苦的小女孩的怒火。 出乎她预料的是,面前这个听过自己刚刚对她下达过‘最后通牒’的小姑娘居然平静的冒出来一句: “不要告诉我的家人和朋友们好吗?我想平静的渡过最后一段时间,在最后一刻之前,我会自我了断的……” 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年逾过百的玉卡玛雅一把将小海搂紧怀里,轻拍小姑娘的玉背,也是红了眼圈。 是啊,若非她的失职,‘时辰到’这种活人服下便会化作恶鬼的邪恶之物又怎会殃及到怀里这位无辜的少女呢? 第27章 三层死亡 良久之后,想起什么以后,小海用清凉的水洗了洗脸,换上一副笑脸,游向了在浅水区戏水的杏环二妍那里,接近的时候特地绕到杏儿身后,并对环儿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提醒对自己的‘偷袭’一无所知的杏儿。 虽然周围都是赤诚相见的同性,但生性害羞的杏儿还是选择独自来到浅水湾沐浴,环儿虽然同样的还未出阁的大姑娘,但毕竟是烟花柳巷出身,所以下水后没多久就放开了身心,只是见到杏儿妹妹独处,便跟了过去,结果恰好发现了偷偷摸摸的小海,却看到了小海妹妹调皮的示意自己不要声张,看样子她打算‘偷袭’一下一无所知的杏儿。 小海哗啦一声出水,一把捂住听闻身后异动欲回身查看的杏儿的眼睛,并不出声,而一旁看热闹的环儿配合道: “你猜我是谁?” 杏儿略一细想便说: “夫人,你就捉弄杏儿吧!” 小海松开手,紧紧的将杏儿搂进怀里并言道: “好妹妹,现在那还有‘老爷、夫人’啊?以后妹妹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尽管杏儿这几天里一直有小海等人陪伴,但是乍然痛失双亲的悲痛又岂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可以抚平呢?所以在被郭春海紧紧的搂在怀里的时候,压制了几天的悲痛终于爆发了出来! “姐姐!……” 这边的哭声吸引了不远处戏水的众女,她们刚打算游过去问个明白,就被知道小海打算的玉卡玛雅给拦住了,而环儿感怀身世之下,也在郭、刘二女身旁暗自垂泪。 小海抹了一把眼泪,对环儿道: “环儿姐,不如今天咱们三姐妹义结金兰,你觉得小妹提议如何?” “这……” 这时候紫烟如同一条美人鱼一般游了过来,笑道: “环儿,就像小海刚刚所言,如今既没有‘老爷、夫人’之分,又哪来的‘鸨母’呢?”说到‘鸨母’这个词的时候,面色一片黯然,不过旋即她便恢复了笑容,是啊,如她所言,这会她也不再是‘老鸨子’之身了,尽管从良的过程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的,但这也算是她的一个重生的契机吧! “一会你们姐妹仨义结金兰后,如果不嫌弃,你和杏儿就拜我做义母吧!” “谢谢娘亲!” “杏儿?” “姐姐!” 之后三姐妹上岸之后由小海起誓,杏环二妍重复。 “皇天厚土鉴此心,今我郭春海许环儿刘杏儿三姐妹一条心。富贵贫贱不相弃,姐妹一家亲。来日方长同舟济,石头也作馒头啃。齐心协力义断金,喝杯凉水也开心。此情此意永不变,海枯石烂不悔心。义结金兰今朝是,富贵荣华在明晨!” 小海没有说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并不是她忘了,而是说这话等于是坑许刘二妍。 金兰已成后,岸边又来了一个少女,不过手里捧着几套她们一族的服装还包括配套的银饰,那名少女笑嘻嘻道: “原来你们汉家人结金兰的誓词跟我们一族的对歌儿一般有趣啊!这些是族长吩咐我带给你们的礼物,穿上这套衣服,你们就彻底融入我们的大家庭了!” 那名明眸皓齿的少女的声音就像百灵鸟一般动听。 紫烟带着小海三女谢过了玉卡玛雅以及那名少女之后,不再玩闹,回到水里加速了清洗身体的节奏,因为女人嘛!对漂亮衣服的诱惑基本上没有半分的抵抗力的…… 匆匆洗过之后,紫烟母女四人在那名少女的指导下,穿上了那种穿戴复杂的服装和饰品。 什么叫‘人靠衣装马靠鞍’啊?紫烟、环儿、小海、杏儿这四妍就是啊! 互相看了看从头到脚一身【长春族】女子服饰的对方后,四女一起笑了起来! “小海,一会回去,小杰估计能被你勾出魂儿来!” “娘!” 看到小海在对紫烟撒娇,杏环二妍不约而同的朝着紫烟跪了下去,知道二位姐妹打算拜母亲为义母后,小海让开一边,紫烟也笑呵呵的看着她们。 “义母在上受女儿一拜!” 异口同声讲完那句话后,便朝着她们的义母拜了下去,紫烟急忙将二女掺起,并好女乖女叫个不停,看到一旁杵着的小海,便笑道: “你这是眼热吗?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给小杰一个惊喜吧!” “老不羞……” 话虽如此,但深知自己余下的时间已经计入倒计时的她还是想尽可能的延长与她相公相处的时间,所以怼了她母亲一句后就一路小跑回到了昨天安置他们小两口儿的那所吊脚楼。 半路上碰到了正在与【长春族】之人掰手腕的姚俊杰等人,由于【长春族】的成年人个个都是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趋于大成的高手,所以认这些外来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是这帮超级高手的对手,所幸【长春族】祖训不让族人丈武凌人,严厉杜绝族人涉足江湖,不然这近百绝世高手一出江湖,恐怕…… 由于小海换了一身【长春族】的女装,即便走到姚俊杰身边,那群斗败的公鸡也没认出她来,玩心儿打起之下,一下搂住姚俊杰的脖子道: “这位汉家郎,奴家看上你了,这就背奴家回吊脚楼吧!” 开始的时候,在场的男人们分分发出‘挖勒个去!’的惊呼,而【长春族】的男士们则一个个怒目而视,毕竟两年前【长春谷】发生过一起汉家人勾引【长春女】并且成功了的恶性事件,所以这些男士们见状后出离的愤怒了! “各位老兄不要激动!内子在与我开玩笑呢!” “相公怎么知道是人家的?” 姚俊杰高深莫测道: “你刚一趴在我背上,用不着听你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谁了嘿嘿嘿嘿……” “你这个坏胚!……” 那些差点发飙的男士,听到这小两口儿打情骂俏后便与老姜那帮牲口儿们发出了一阵爆炸般的笑声! 哈哈大笑的姚俊杰背着正害羞的用小拳头砸他脑袋的小海向着他们那所吊脚楼小跑过去 (此处省略一万字,还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 枕在姚俊杰臂弯的小海犹如一只小猫儿一般,拨开凌乱的发丝,又向姚俊杰怀里蹭了蹭,慵懒的问道: “相公?” 姚俊杰好奇道: “怎么了?” 小海继续道: “你说人一旦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 姚俊杰奇怪道: “干嘛问这个呢?” 小海道: “妾身就是有点儿好奇而已。” 姚俊杰没有发觉妻子的反常,侃侃而谈道: “以我所见,死亡分为三个阶段。” 小海诧异道: “相公莫不是信口开河?” 姚俊杰听到小海质疑自己,随手拍了一小巴掌,好气又好笑道: “敢质疑夫君?记住这个教训哦!” 小海道: “你说不说?” 姚俊杰连忙告饶,小海这一口儿说不上疼,不过那里刚好是他的痒痒肉。 “这三个阶段分别是: 第一层死亡指的是心跳停止、呼吸停止,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死亡。 第二层死亡就是被埋葬了,入土为安以后。 第三层死亡,也是最彻底的死亡,指的就是被所有人遗忘,再不复存在于世人的记忆里……” 口若悬河的姚俊杰忽然觉得怀里的爱妻正在无声垂泪,连忙关切的问道: “小海,你这是……” 听到夫君的关切后,小海一边抹去泪水一边编瞎话道: “夫君,你说的是真的吗?咱们的外婆这会因为存在于大家的脑海之中算不得彻底死去,对吧?!” 小海的瞎话果然奏效,以为她为此垂泪的姚俊杰大松了一口气道: “是啊!只要咱们时刻铭记她老人家,那么她老人家依然活在你我的心里,娘子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嗯!相公啊...” “娘子?” “你觉得杏儿怎么样?” “...(姚俊杰沉吟良久)杏儿姑娘尽职尽责任劳任怨,这些年我忙业务的时候还亏得她替我陪伴我的漂亮娘子呢……诶呦,别!别……谋杀亲夫啊你!” 话说了一半儿,听出这家伙竟捡些无懈可击的话来搪塞自己的小海忍不住再一次袭击了姚俊杰的痒痒肉,痒得他一阵痉挛一般,听到这家伙告饶以后才停止了那通操作,之后说道: “相公应该知道我这两年来一直因为一无所出,不能给咱们老姚家添个一儿半女所以极力怂恿你将杏儿妹妹入房吧?告诉个事儿,刚刚沐浴那会我和杏儿和小环姐已经义结金兰了!” 姚俊杰苦笑道: “杏儿姑娘对我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已经做了娘亲,说不定我真的已经把她收了,但是这会你还没有有孕的迹象,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将别的女人收进房里,一个是别人好骂我负心薄幸,再一个尽管是你这小丫头一力撮合,但是到时候有了新人笑,就有你这个旧人的哭了,如果,我说如果,杏儿过门儿后顺利成孕了,到时候你如何自处啊?” 小海听到相公一直有意回避自己打算将杏儿拉进她与相公的家庭之中,为的不是他对杏儿完全无感,而是从方方面面考虑到自己的感受以后,便动情的扑到姚俊杰怀里大哭了起来! 原来,相公对她的深情已经到了这等程度,此时此刻的她更加痛恨起了即将害自己与相公天人永隔的陶武了,但是也坚定了她无论如何也要在大限之期前,撮合相公和杏儿妹妹! 第28章 ‘傻瓜,别忘了我……’ 姚俊杰轻抚着趴在他怀里抽泣的小海,柔声道: “傻丫头,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被姚俊杰略显拙劣的话哄得破涕为笑的小海瞪着哭红的眼睛,笑道: “夫君把人家当小孩子来哄吗?” 姚俊杰道: “娘子或许不是小孩子,但哭鼻子的娘子用哄小孩子的方式却是恰到好处,你这不就被哄好了吗?” 小海听后,歪着脑袋,坏笑着走向了姚俊杰 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小海收拾完碗筷以后,连推带搡的将姚俊杰推出了吊脚楼,理由是 “相公!真受不了你身上这股味儿了!赶紧去洗洗干净吧!” 姚俊杰苦笑道: “这会嫌弃相公味儿大了,忘了你昨天下午...诶呦……” 看到王者成和小五子勾肩搭背朝这面儿挤眉弄眼的时候时候,唯恐相公顺口说出自己昨日的疯狂,小海猛的跺了姚俊杰一脚,疼的姚俊杰捂着脚原地蹦了半天! “口无遮拦!罚你顺带着洗了这些碗筷!” 小海训夫之后‘咣叽’一声重重的将门关上! 差点被撞到鼻子的姚俊杰傻了半天,身后就传来了小五子吊着嗓子道: “口无遮拦~~罚你顺带着洗了这些碗筷~~” 小五子学这句话的时候还加上了川剧的唱法,听起来更加搞怪了! “哈哈哈……” 王者成听到这个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翘着兰花指唱出这么一句来后,差点儿笑的背过气儿去! 躲在门后面的小海气的猛的敞开门,‘嗖!嗖!’几乎重叠成一声的破空声,只见两个空竹筒朝着学小海说话的小五子就飞了过去! 要知道这两年多,小海可没少陪着姚俊杰练习暗器,期间姚俊杰也少不了手把手的教他娘子几首绝活,所以…… “啊!” “啊!” 被竹筒准确击中脚背的小五子和王者成也继姚俊杰之后,加入了捂脚蹦半天儿的行列了! 这时候小海掐着腰、微笑着走了出来,小五子见状可怜兮兮道: “嫂子饶了我吧,以后小五再也不敢嘴贱了!” “弟媳,我好冤啊!我完全是被小五那鳖孙逗笑的好不好啊?” 小海笑看着鸣冤叫屈的王者成,也不说话,看的王者成浑身发毛。 “好吧~_~我错了,别盯着我了……” 达到目的以后,小海便一步三摇的回到了吊脚楼,那哥仨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儿! 看到成哥有要掐死自己的苗头的时候,小五子连忙躲到他姚老大身后,压低声音转移话题道: “姚老大,我和成哥来找你去洗澡的,咱们这就去吧!” “先去阿布兄那借几件衣服吧!都漏腚了!” “哈哈哈哈……” 关上门以后,在门上靠了一会后,小海找出了纸墨笔砚,沉吟良久,将娟秀婉约的蝇头小楷落于纸面,期间偶有停顿,就是怕垂下的泪水打湿了信笺…… 哥儿几个正打算厚颜去向岩卡咖布讨要【长春族】男子的服装,就遇上了老姜、二脖子、狗剩子那些人了,他们捧着刚刚领取的衣服,其中还有三套儿正是姚俊杰和王者成他们的。 “一起去洗个澡吧!哥几个裤裆里的蛋子都快孵出小鸡仔儿了!” “二脖子你个牲口就知道瞎咧咧!” “同去!同去!” 十三个弟兄(姚王五加上前盐枭十兄弟共计十三弟兄)到了谷外的湖畔的时候,【长春族】男子们已经洗好了碗筷,这会正在湖里游泳的游泳,徒手捉鱼的捉鱼,玩的不亦说乎呢! “汉家小伙子们!脱光了下来吧!一会大伙去山上打些野物回来吃!” “好啊!” 于是乎他们便脱光了衣服,如同鸭子一般一股脑的走入了浅水区。 这时候岩卡咖布游了过来,对十三兄弟说: “你们水性不好的离深水区远点,那里有比较深,加点儿小心,另外你们的运气不错,自明天起,就要连降暴雨了,到时候为期半年的汛期就到了,而这个水潭也会因为水流湍急,不再安全,到时后只能在浴盆里洗了。” 二脖子一听,一个助跑,接着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激起一大片浪花! “呦吼!兄弟们!赶紧下来吧!再想这么痛快一回就得半年以后了!” 听到这家伙一咋呼,驻足在半人深度的浅水湾之人就像饺子下锅一般一股脑的冲向了湖底墨绿的深水区,只余姚俊杰和王者成这两个旱鸭子留在浅水区离坐在水里,像一对儿傻乎乎的青蛙一般,望着那些在深水区离兴波作浪的家伙们玩儿的不亦说…… 透过清澈的湖水,浅水区湖底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吸引住了百无聊赖的姚俊杰,姚俊杰昨天就听小海说过下回再来要捡些回去玩儿的话,之后对发小道: “老王,随我捡些漂亮的鹅卵石,一会我带回去给小海!” 王者成笑骂道: “你呀!哄老婆还要拉个壮丁儿!” 姚俊杰扬了他一脸水,瞪着他道: “还~不~快~去~?!” “挖槽?你当你爹我是吓大的吗?!” 之后这俩裸男就在浅水区打起了水仗! …… 半个时辰之后,湖畔石板上已经由色彩缤纷的鹅卵石堆起了两座小山,而岸边还有两个正在互相协助对方穿戴【长春族】男子服饰的家伙。 幸好【长春族】男子服饰不像女子服饰那般复杂,没有那些大大小小的银饰和十好几层款式造型繁复的衣裙,不然靠自己摸索,姚俊杰和王者成指不定穿出什么笑话来呢! 穿着完毕以后,这俩家伙便抽出配套的户撒刀,这种刀刀柄成圆柱体,上缠金线,户撒刀并没有护手,三尺长的刀身镜面抛光,刀头处无刀尖儿,这种刀刀身柔软,还鞘后甚至可以当做腰带围在腰间,所以说,这是一种比较阴险的武器,想象一下,明明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突然从腰带里拽出一把要命的家伙来…… 那就呜呼哀哉喽! 穿戴整齐的兄弟俩,找了两个篮子,装上挑好的鹅卵石,便回到了【长春谷】,打算给小海一个惊喜。 ……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小海的最后一天。 暴雨倾盆的鬼天气已经连续了快四天了,这几日里,所有人都被限制在各自的吊脚楼里,一日三餐也没法继续到别人家蹭了,这几日都是由小海亲自操持的,值得一提的是,这今日小海没日没夜的思想工作下,姚俊杰终于立下了保证,即:‘三年后,如果小海心意不变的情况下,姚俊杰便顺了小海纳杏儿入房的要求,(之所以是定期三年,实际上是考虑到杏儿的三年的丧期期间,婚嫁不吉而已)’ 这份保证是他们两口子冒着雨跑到紫烟和杏环三人那所吊脚楼定下的,杏儿得知此时后顿时喜极而泣,因为她痴痴守望了三年的男人终于给了她一个期限,而且这事儿又义母和义姐做公正,三年之后,他无论如何也得给自己一个名分! 按她的说法,就是区区三年,我刘杏儿等得起! 第四天吃完晚饭后,姚俊杰与小海刷完了碗筷之后,姚俊杰便搂着小海纤纤一握的柳腰,趴在小海耳边道: “娘子,我为什么觉得你这两天有点儿所需无度呢?” 小海害羞的拍掉了姚俊杰的手,转过身来,搂着姚俊杰,她的小脸几乎与姚俊杰的脸贴在了一起,与此同时二人体温也逐渐升高,小海道: “夫君,我好爱你!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做夫妻!” 听到娘子这句动情的话后,姚俊杰将小海抱起,说道: “只有这辈子和下辈子怎么够啊!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做我的娘子!” “呜……” 戌时刚过,连续几天的暴雨好像发泄尽兴了,这会雨势终于收歇了下来。 这时,一个纤弱身影走出了吊脚楼,借着多日未曾露头的月光,才发现那个纤弱的身影正是刚刚与姚俊杰颠鸾倒凤的小海! 而姚俊杰这会已经让她折腾的沉沉睡去,不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之际绝对歇不过来了! 拎了一捆绳子走下吊脚楼后,小海便借着月光看到了正在收伞的玉卡玛雅。 “谷主这是怕我下不了决心,打算送我一程是吧?” 玉卡玛雅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谷主不放心的话就随我来吧……” 言毕头也不回的向着谷外行去,心情复杂的玉卡玛雅也不多言,默默的跟在小海身后,一大一小两位绝色佳丽默默地行走在这条雨水没了脚面的路上,显得那般的诡异。 小海一路直行来到了谷外,因暴雨肆虐而浊浪滔天的湖水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咆哮,而那名少女则早有准备的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一头套住了岸边的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另一头则紧紧的系在自己的腰部,原来她打算自行沉塘! 不是怕汹涌的湖水淹不死自己,小海担心的是奔腾咆哮的湖水将自己的尸体冲到长江之中,万一落到陶家人手里,凭‘时辰到’发挥出‘定颜丹’的效果,自己的尸体再落到陶武那个禽兽的手里,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的小海回头望着姚俊杰和她的那栋吊脚楼,留下了一句: “傻瓜,我们来世再见吧!” 说完猛的一靠那块因连日暴雨,根基早已松动的巨石,只听普通一声落水声,小海便被那块巨石拽入了浊浪滔天的湖水之中! 而默默的目睹这一幕的玉卡玛雅则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并朝着小海沉塘的方向拜服下去,久久没有起身…… 第29章 小海的遗愿 当小海落入浊浪滔天的湖水中那一刻,她脑海里瞬间闪过她所有难忘的事情: 比如她与姚俊杰初识、相熟、相知、相恋……之后她想起了她的娘亲。然后不由自主的挣扎幅度越发激烈,耳朵里除了自己的扑通声再无其他,因为水体浑浊眼睛睁都睁不开,刚掉入水中那一刻下意识的憋气,到最后憋不住了一呼吸,水从鼻子嘴巴进入肺部,那感觉真是撕心裂肺的难受,到最后小海逐渐的没有意识,直到死去…… 几乎同一时间,本该酣然入梦的姚俊杰此时正紧闭着双眼,面容扭曲,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苏醒,显然,他是被魇着了! 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姚俊杰正在朝着一个光秃秃的山丘那里拼命地跑去,因为在山丘顶部簇立着小海的身影。 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姚俊杰有一种此次将是自己与小海的永诀!这种感觉是那样的毋庸置疑! 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因为他无论如何的努力,他与小海的指尖始终有那么一寸距离! “小海!不要离开我!” 同样泪流满面的小海道: “对不起相公,小海也舍不得相公你,但是一切都晚了,下辈子吧!记得履行你的承诺哦!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替我向娘以及兄弟姐妹们道个别,来世再见!记得你的枕头下面有我的遗书……” 话音刚落,小海的身影就被无边的黑暗吞没了! “小海!” 喊出这一嗓子以后,姚俊杰终于摆脱了梦魇,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却看到床边正在红着眼睛替他搽汗的许环儿。 “你有没有看到小海了?!” 显然哭过的许环儿道: “阿杰,你先穿好衣服吧……” 听到许环儿知道小海已经过世了的消息后,身无寸缕的姚俊杰立刻像一头豹子一般不管不顾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打算质问杏儿! “啊!” 许环儿被他吓得闭着眼睛直往后退,这时候正一步步逼近的姚俊杰突然被闯进来的王者成一记重拳打在脸上,仰在了床上! “你这个混账耍什么王八蛋!你觉得小海会希望你光着屁股去见她吗?!环儿姑娘,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惊魂稍定的许环儿对王者成道: “谢谢王大哥!” 被发小打了一拳之后,姚俊杰仰在床上,捂着眼睛道: “者成,小海是不是已经……” 王者成道: “今天天不亮的时候,【长春谷】谷主玉卡玛雅从谷外抱回了小海的尸体,据谷主所言,小海是沉塘在了那片湖泊里了……赶紧穿上衣服,去送小海最后一程吧!” 说到这里,一向冷静的王者成也带出了哽咽的声音。 虽然小海托梦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小海已死的噩耗以后,姚俊杰只觉得心疼的都快裂开了!这会的他正双手捂心,躯干躬成一团并不住地抽搐着,嘴角流出一缕惊心动魄的鲜红,随着喷出那口逆血以后,那阵抽搐终于停了下来…… 被姚俊杰的反应下了一跳的王者成连忙替他不住地顺着心口,刚想对他说点儿什么的王者成就被面如金纸的姚俊杰制止了,并对他道: “谢谢你了,兄弟,刚刚我只是急火攻心,现在协助我穿上衣服吧,我要去见见小海……咳...咳...” 王者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兄弟,节哀顺变吧...” 边说边替姚俊杰找出来衣服裤子,协助他穿好后便扶着他走出了吊脚楼。 看到在门外守着的许环儿后,姚俊杰沙哑的对许环儿道: “环儿姑娘,刚刚失礼了……” 许环儿道: “可以理解,随我去议事堂吧,二妹在那里等你呢,义母和三妹也在那里,就等你了。” 之后姚俊杰和王者成便跟在后面去了【长春谷】的核心地带——议事堂。 步履蹒跚的姚俊杰在王者成的搀扶下,终于来到了这里,只见议事堂大厅的中央停放着一架半尺高的灵台,而早已气绝身亡的小海则静静地躺在那里,紫烟正伏在小海的遗体上放生悲恸,而杏儿也哭红了双眼不住地劝慰着哭的肝肠寸断的义! 其他诸如姜牧野、玉卡玛雅、岩卡咖布等人静静地陪在周围,愁云惨雾自不需赘述…… 姚俊杰刚见到这一幕,眼前就一阵发黑,所幸有时刻注意他状态的王者成一把将之扶住这才免了他晕倒当场。 强自镇定了一会,姚俊杰走到灵台,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娘子!你怎么舍得弃我而去了呢?就算是被陶武下了慢性毒药,你说给我听,我拼了命不要也会想方设法给你找解药啊!……” 这时候知道此事前因后果的玉卡玛雅走出人群,默默的跪坐再姚俊杰的对面,哽咽道: “小海姑娘所中之蛊,根本无药可解,不然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听到谷主话里有话姚俊杰等人将目光集中向她,等等待她的解释。 于是乎玉卡玛雅对姚俊杰等人说了一遍四天前她单独讲给小海的那番关于【定颜丹】和【时辰到】的事情,一口气讲完之后,她便等候着来自小海的家人尤其是那个因为过度悲伤而面容憔悴的小男人的怒火。 结果当紫烟得知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辰到】出自面前这位位高权重的女子之手后,便放声大恸,扑向玉卡玛雅!而心中有愧的【长春族】族人们则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挡驾,实际上他们只要肯动手,包括姚俊杰在内的逃亡者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所幸他们天性善良,没有出手。 就在紫烟即将扑到一脸惭愧的玉卡玛雅身上的时候,出乎所人预料的是,姚俊杰一把拦住了几乎崩溃的丈母娘! “娘!你冷静一下!虽说害小海走向绝路的蛊出自谷主之手,但是冤有头债有主,真正害死小海的却是陶武!孩儿在此立誓,三年之内,如果我不能手刃了陶氏父子,我姚俊杰就自绝于小海墓前!” 姚俊杰誓言一出,一道雪亮的霹雳登时晃花了议事堂内所有吊唁小海之人的眼睛! 紫烟并非不讲道理的女人,只是沉浸在爱女之死的悲恸中时,作为一个母亲的她如果还能保持冷静就怪了! 而姚俊杰能保持头脑清醒,也并非他走出了失去娘子后的阴霾,而是他知道,一味的沉浸在悲恸之中根本于事无补,想方设法替小海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这就是姚俊杰最可怕的地方,哪怕在痛失所爱的情况下,他也能迅速从悲恸的深渊之中脱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开始计算为所爱之人报仇雪恨!如此之辈方对的住他的绰号——黄金算盘! “谢谢你的理解!现在就请你替你的娘子整理一下遗容吧。” 说完对着姚俊杰和紫烟等人鞠了个躬,之后退出了议事堂,随她一起的还有她的族人。 姜牧野拍了拍姚俊杰的肩膀,之后对紫烟道: “节哀……” 之后领着除姚俊杰外所有的男人一起离开了议事堂。 此时守在议事堂陪伴小海的只有姚俊杰、紫烟和杏环二妍。 静静地躺在灵台上的小海,与熟睡无异,只是褪去了血色变得乌青的双唇残酷的提醒着姚俊杰等人,小海已经去了…… 姚俊杰颤抖着将小海脏乱的的衣服一一除下,露出了小海左乳上的那朵有金色线条构成的彼岸花,这朵花的来历,刚刚玉卡玛雅已经对他们讲过了,所以三女望着这朵夺去小海生命的图案再次放声悲恸起来!经管如此紫烟和她的两位义女还是用浸湿的毛巾从头到脚的替小海清理着小海身上的秽物,而姚俊杰则将脸低俯在小海的面庞上,当他颤抖的双唇最后一次印在小海的嘴上的时候,他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洒落在了小海的眼睛周围,之后顺着小海的眼角滑落到了灵枕之上…… 看到这一幕的紫烟哽咽道: “孩子,你的心意,小海应该知道了,现在替她换上寿衣吧……” 穿戴整齐后,杏环二女又替小海梳理了头发,之后姚俊杰让二女扶着他的岳母回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小海身边守灵。 待杏环二妍扶着紫烟离去以后,姚俊杰拿出了小海留给他的遗书,并轻轻的展开,看到信笺上小海所书的娟秀笔记,姚俊杰微笑着对‘睡’在一旁的小海道: “娘子,你的字迹还是那般隽秀,就像你一样漂亮。” 之后姚俊杰倚在灵台坐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起了遗书的内容: “相公,当你看到这封信儿的时候,想必我已经走了,不出所料我的遗体就躺在你的身后吧!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以后的日子里替我孝顺娘亲,还有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还记得当初那位算破天大师算出你弱冠之年必得一嗣吗?我想那孩子的娘亲就是杏儿了吧?所以好好对待杏儿哦! 最后...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们不见不散!——小海绝笔。” “小海,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三年之约我也会履行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拿陶氏父子的狗命祭你的在天之灵的!” …… 第三天的时候,按照汉人的习俗,小海就要入土为安了,安葬她的地点就在【长春谷】的西北角,就在他们的居住地靠近边缘的一片竹海之中。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也算是履行了小海的遗愿,因为三天前小两口儿欣赏雨景的时候,小海曾暗示过姚俊杰,说如果百年以后,可以被葬在那片竹海之中,那么她会很幸福的…… 很简单的柳木棺,面容安详的小海静静地躺在里面,待所有人对她的遗体告别以后,合上棺盖儿,姚俊杰一锤一锤的将钉子砸了进去,之后姚俊杰、姜牧野、二脖子、王者成四人合力将棺材下放到事先挖好的坟坑里,之后一锹一锹的将土回填,最后竖起一座石碑,上书: 爱妻姚氏春海之墓鳏夫姚俊杰题 第30章 刺陶 厉兵秣马 据阿布所言,从【长春谷】到成都府所花时间至多不超过一天,因为在汛期乘筏子那个湖就能在三个时辰内赶到入江口,之后翻山越岭,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一想起百里之外害死小海的陶武还在逍遥法外,姚俊杰就恨不得立刻手刃了他! 十几日前那场火所焚毁的大多是门窗布料,对于‘锦绣楼’的建筑结构损失并不太严重,所幸有姚俊杰带领的救援队的及时施救,所以除了已经退居二线的烈火奶奶以及不知为何出现在此的陶铁小妾紫雨和两个嫖客死在了那场大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不过由于刚接任的鸨母紫烟不知所踪,所以为了‘锦绣楼’的姐妹的生计,所以‘鸨母’之位还得有人继任。 五天前经过内部投票的最终结果梅姐儿以二百五十四票1遥遥领先,成为继紫烟之后的‘锦绣楼’的新任掌门。 梅姐儿,就是当初调戏姚俊杰让他再贩回来些苏州刺绣的那个娘儿们。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梅姐儿刚刚上任后便对姐妹们指派了起来,摆足了一家之主的威风。 期间偶尔有借调查当日‘锦绣楼’发生的杀人放火之事的官差来此寻花问柳,那些花魁牌的小姐都称病不出,因为当日的巨变谁都猜到凶案背后的幕后黑手就是陶氏父子,为的是将【琉璃厂】的老板调虎离山,而后趁虚而入掳走他的夫人! 这件事儿根本就瞒不住明眼之人,摆明的证据就是‘锦绣楼’失火与‘琉璃厂’凶案发生的时间衔接的太过巧合了。 这件事街头巷尾、贩夫走卒之间都传遍了,作为苦主之一的窑姐儿们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凡是出自陶府的嫖客儿,哪怕实在躲不了了,窑姐儿们也不跟他们兜兜转转,而是直接来重头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发掉那些陶府的鹰犬们。 面对这些窑姐儿摆明儿了的消极怠工,那些鹰犬面对她们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剽悍注视之下也软了蛋了,谁让他们心虚呢? 不过也有向新任老鸨子梅姐儿反应那些窑姐儿没有职业道德的问题,梅姐儿都会陪着笑,当着那些寻欢吃瘪的家伙的面儿训斥那些‘不识时务’的窑姐儿。 新任老鸨子没骨气的表现让那些窑姐儿们极其不耻,个尤其刚烈的沈莹儿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烈火奶奶带咱们姐妹犹如生母一般无二,这会她老人家尸骨未寒之际,梅姐儿你居然露出这般脸!小妹我羞于与你为伍!” 看到拂袖而去的沈莹儿以及十几个姐妹们,梅姐儿轻蔑一笑,摆动着弱柳扶风的腰肢回到了她的房间。 姚俊杰不知道的是,陶武在被他毁了一只眼睛以后,由于他们家的家奴不慎,另一只好眼睛也受了连累,如今双目具盲的陶武再不复当初。 成都府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再也不怕走在街上被陶衙内‘看’上,然后被掳去供他糟蹋了! 受过陶氏父子迫害的老百姓们为感谢他当日勇闯陶府并为民除害的义举,所以私底下给姚俊杰等人造了一个长生祠,自打建成之日起这里的香火还旺盛的很呢! 十几年来负责监听民间是否有不利于陶府举动的陶左第一时间将此事回禀了陶铁,等候陶铁的指令。 气的陶铁当即就把手里的茶杯砸在了陶左前面,并破口大骂道: “这帮刁民的幼稚之举能动摇老夫的统治吗?这种鸡蒜皮的小事儿你也要烦老夫?滚!” 这时候就听到隔壁间突然传来一声咆哮: “长生祠?!姚俊杰害我瞎眼盲目,老子与你不共戴天!有朝一日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要当街剐了你!!!” “少爷!” “滚开!” 陶铁听到隔壁的动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面,叹了一口气,之后道: “陶左!” “主公有何吩咐?” “你们现在可有姚俊杰那帮刁民的下落?” “...属下没用,除了在水田里发现了已经巨人观2的二喜尸首,可以判断姚贼一就是从那里离开的以外,其余的...尚在调查之中...” 虽然恼怒于死士们毫无进展,但这尚在意料之中,所以陶铁没有大发霆,而是冷冷的问道: “送往汴梁的通缉令应该已经摆在刑部的案头了,过不几日,对姚贼一的全通缉令就要发下来了!我看看他能逍遥法外到什么时候!你下去吧...” “遵命” 因为眼部的重创,一系列的并发症带来的高烧不退差点儿要了陶武的狗命,幸亏有徐神医衣不解带的治疗,不然老陶家搞不好就要绝后了。 尽管如此,陶武再次苏醒也是在昨天下午了,发现自己彻底变成瞎子以后,陶武在推倒了得到消息前来探望于他的陶铁,之后又打翻了摆在床头的瓶瓶罐罐,接受不了这种命运的他在床上哭天抢地的时候,伺候在侧的下人们被他吓得一个个僵在那里,犹如泥塑木雕,显然以往的日子里,他们的少主子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怎样的阴影。 就在陶武乱扑乱砸的时候,目不视物的他手底下一空,便扑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他老子陶铁差点让他砸死,这时候反应过来的下人们才七手八脚的将陶氏父子搀扶起来。 “儿子!摔坏没有?!” “滚开!让我死吧!” “说什么胡话?!你放心,爹一定抓回姚贼一党,让你自宰了他们报仇雪恨!” “爹!” …… 连续几日,陶铁一合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三天前的片段,只能求徐神医给自己开一副安神药了。 这几天的陶武除了觉以外就是疯狂的咒骂!并将他能碰到的所有东西砸个稀巴烂!陶府上下别说人了,就算是狗也被他没日没夜的折腾搞得食难下咽、睡难安寝,只至于阖府上下人人都无精打采,个个如行尸走肉一般…… “三喜!” “少主!” “现在‘锦绣楼’谁是当家做主的?” “回少主,是梅姐儿那娘儿们做主!” “姚俊杰家的小娘子这会如果没死,就是化做了一个嗜杀成狂的女鬼!姚俊杰啊姚俊杰,你这会也不好受吧?既然得不到你家小娘子,之后又跑了你的丈母娘,那老子就拿她的好姐妹消消火吧!三喜!” “少主请吩咐!” “去锦绣楼把梅姐儿‘请’过来!” “属下遵命!”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回到她的卧室以后,梅姐儿的右眼皮就蹦个不停,在这种不详之感的提醒下,梅姐将一柄内藏利刃的发簪替换下了普通的发簪,之后随便吃了几口点心便慵懒的侧卧在锦塌上,边着最近流行的小曲儿边轻扇着扇面上秀着一对儿姐妹的团扇,闭目养神起来。 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享清闲了。 就在她听着门外的莺声燕语和嫖客们推杯换盏的吆喝声时,房门便被粗暴的推开了! 梅姐打眼一望,来者刚好是前几天来这吃过‘霸王鸡’的陶三喜,此人有一兄长,正是三年前在锦绣楼被姚俊杰毁了一只招子的陶二喜! “呦?!这不是陶三哥嘛?刚刚干嘛这么粗暴,吓死人家了!” 眼看着这个娘儿们就要靠上来,陶三喜急忙道: “梅姐儿先别发浪,我家少爷有请,还请梅姐儿不要推辞!” 陶三喜此言好像带着商量的口气,但是其微眯的双眼说明这是一条不容反驳的命令! 梅姐儿想都没想,直截了当的说: “那劳烦三哥带路则个?” 陶三喜大笑道: “还是梅姐儿懂得人情世故,不像那些小丫头不识时务!梅姐儿,请!” 于是乎梅姐儿就在锦绣楼几乎所有窑姐儿和嫖客们的指指点点下上了陶府的马车,随着陶三喜一抖鞭花,马车便滴滴答答的驶向了陶府…… 那些窑姐儿恼其奴颜媚骨都狠呸了一口,而那些嫖客们则暗骂了一句: “还真特么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只有白天骂过梅姐儿的沈莹儿不知为何,看着那驾远去的马车流下了两行热泪…… 或许只有她能了解梅姐儿对紫烟姐的感情,这些日子里的轻浮浪荡的外表,只是掩饰某些东西而已吧…… 到了陶府以后,梅姐儿在陶三喜的带领下走向了陶武的房间,路上不断的看到点着火把,牵着猎犬穿梭来去的家丁,显然经过姚俊杰等人的教训之后,陶府加大了巡逻的力度。 终于陶三喜走到一处门前,清叩了几下,随后道: “少主,梅姐儿属下已经带来了,请少主吩咐。” “干的不错,你去账房领十两赏钱儿吧!” “谢少主赏赐,需不需要属下协助……” “立刻马上给我滚!” “属下该死!臭娘们,你若敢……” “滚!” 陶三喜听到这声暴吼之后,立刻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个院子。 这时候陶武冷冷的道: “你还不滚进来,难道想让老子在院子里收拾你吗?” 陶武这番邪恶之极的话令梅姐儿打了个寒颤,之后微带着哭腔道: “少爷,奴家这就进去!” “啊!你这臭表子!老子要杀了你!啊!!” 梅姐儿将那柄半根筷子长的隐锋上的血污搽干净后,冷冷的说: “陶武,你这个挨千刀的畜生,前些日子里杀我义母害我姐姐的大仇哪怕今日老娘杀了你也不为过,不过一刀宰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 正在这时,听到陶武惨嚎的陶三喜便带着牵着狗的家丁冲了进来,眼看恶狗就要扑过来的时候,直接朝狗扔了过去,那条恶狗条件反射一般的咔嚓一口! 而扑上去抓梅姐儿的陶三喜也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梅姐儿将那柄隐锋插进了心口窝!等他抓住梅姐儿的肩膀的时候,只看见口角流血的梅姐儿一脸嘲弄的看着自己! 没多久,梅姐儿便气绝身亡了! 陶铁脑子嗡的一下,仰头昏了过去! 之后循声而至的徐神医看到陶武的惨相之后,并指如剑,再其肩胛中间一指戳了过去,之后惨嚎不止的陶武便晕了过去,之摇头叹了一口气,之后在鸡掸子上拔了一根鸡,闪电般的插进了陶武鲜血汩汩而出的伤口,之后在那个触目惊心的横截面上撒了一层色的粉末,说也神奇,那些粉末刚一融化,那个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一层血痂! 之后徐神医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吩咐众下人,三天以内不能见风,不得饮水进食,三日后拔出鸡,能尿出来就没事儿了,至于尿不出来的后果是什么,那帮下人不问可知…… 待下人将陶武抬到床上以后,徐神医道: “抬陶大人和这具女尸下去吧,你家少爷见不得风,留一个人照顾,其他人一起出去吧! 回到陶铁住处之后,徐神医又端起了婢女奉上的热茶,喝了一小口,之后朝着昏迷不醒的陶铁喷了过去! “啊!我的儿啊!!!” 被喷了一头一脸的陶铁诈尸一般的发出一声瘆人的哭嚎被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徐神医,我儿……” 徐神医将刚刚他及时对陶武施救,现已无碍的事儿说了一遍,听到子已成定局后,年逾花甲的陶铁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好半天后,目呲欲裂的陶铁一声暴喝道: “陶左何在?!” 就在左近的陶左立刻道: “主公有何吩咐?” “之前留在少爷身边侍奉的是谁?!” “是三喜!” “三喜?给我滚过来!是谁把少爷伤成那副模样的?” 之后陶三喜战战兢兢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之后身体抖若筛糠的等待着灭顶之灾的降临,因为陶武遭此横祸,正主已死的情况下,他陶三喜就是唯一一个罪人了,当然黄泉路上,或许还有那条恶狗相伴…… “梅姐儿?又是与姚贼一有刮连之辈!传我命令!即刻将梅姐儿的尸首倒悬在菜市口!给民间的反陶实力一个警告,另外,查封‘锦绣楼’分批提审那帮贱婢!如果不招,就将她们贬为营妓!我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胆敢以下犯上之人将是个什么下场!还有,替我在黑榜里五百万悬姚贼的人头!” 听到‘五百万两’这个数目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都知道号称饕餮的陶铁所贪甚巨,但没想到的是他能一口气拿出这等的天文数字来悬姚俊杰的项上人头,由此可见,他对姚俊杰恨到了怎样的程度了! 结果陶府下人刚把梅姐儿的尸首抬到菜市口的处刑台上的时候,几个黑皮便被一阵迷香放倒了,等他们被盛怒中的陶左用水泼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而前往查封‘锦绣楼’的黑皮也扑了个空,尤其搞笑的是,偌大一个‘锦绣楼’那会别说人了,就连养着玩儿的小鸟都消失不见了! 最后得到消息的陶铁再次晕了过去…… 是谁了这一次的大逃亡呢?又是谁盗走了梅姐儿的尸体呢?陶左第一个查访的就是负责在锦绣楼附近打更的更夫,结果那人当夜由于跑肚拉稀,所以没正常工作,所以是否看到‘锦绣楼’的异动,就无从谈起了。 但那个更夫说的是实话吗? 自小海过世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姚俊杰便在小海坟前结庐而居,一日三餐则由杏儿给他带过去。 姚俊杰的离群索居,并不是由于小海的离去而导致的自我封闭,而是他打算静静地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顺利的取了陶氏父子的狗命,而不会暴露【长春谷】的所在!毕竟此处距离成都府的直线距离只有百里,如果一旦轻忽大意,【长春谷】这处世外桃源就要生灵涂炭了! 思前想后,姚俊杰决定复仇的关键之处就在于那条隐秘的蝙蝠隧道了!而由于江水暴涨不知道隧道的洞口被淹没到了什么程度,所以他打算实地考察一番,至于探洞,对于他这个旱鸭子来讲根本不切实际,汛期探洞,没有浪里白条的本事,贸然行事与自杀无异! 所以他找到岩卡咖布说明了他的意思后,岩卡咖布很干脆的同意了,之后喊了一帮族人,将一条由碗口粗细的大竹扎成的竹排抬到了水流终于舒缓的湖泊里,之后他和另一个孔武有力的族人便带着姚俊杰辞别众人,顺流而去了。 漂流在水质浑浊的江面之上,姚俊杰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被阿布拉壮丁的岩卡斑纳瓮声瓮气的说: “注意!前方二里之处就是入江口了,你和大哥在此安坐,我去把筏子拽到岸边。” 之后将扎在竹筏上的麻绳子缠在腰间,之后噗通一声便跳入了浑浊的江水之中! “阿布兄,不要紧吗?” “没事儿,我这表弟自幼力大无穷,水精良,族长曾经说过,如果在水里与之对敌,连她也得甘拜下风!所以放心吧!” “看样子,小弟欲要复仇,向斑纳先生拜师学习水是必不可少的了!” “那你可注意了,我这位表弟虽然所受之徒出师侯都是一等一的浪里白条,但……算了,日后你自己体会吧!哈哈……” “阿布老兄,拜托你不要笑的这么夸张好不好?小弟都看到你的小舌头3了……” “不笑了,不笑了...” 正在这时,姚俊杰便感到筏子横着向岸边考了过去,不出所料,正是岩卡斑纳在岸边发力,不多时,筏子便靠岸了。 将绳子系于一棵大树上以后,三人便小心翼翼的朝着入江口行去,到了江边,姚俊杰又沿途向上游走了大概十里路,便看到了当初那条蝙蝠隧道的出口已经不出所料的淹没在了滚滚的洪流之下了。 平记忆判断,洞口距离江面至少还有一丈!就是说如果姚俊杰打算在汛期利用蝙蝠隧道实施复仇大计,那么不仅仅是需要克服一丈左右的深度,同时还要克服奔腾咆哮的汹涌暗流! 正在姚俊杰暗自思量的时候,突然便感到自己像被牛撞了一般,倒着飞向了身后的密林! 正当他下意识便要惊呼的时候,他的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捂住了! 这时候,岩卡咖布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别怕,是我们!对面崖上有高手搏斗的声音,注意不要暴露!” 姚俊杰连忙眨巴眨巴眼睛示意斑纳老兄自己明白了,再捂下去,他就要归位了…… 过了一会,姚俊杰果然听到在夹在鸣般的涛声之中有一道越发清晰的破空声传来。 果然有高手相搏! 不过转眼间,破空声便沉寂了下去,好一会后,崖边探出一道身影,张望了片刻,没有发现姚俊杰三人的窥探后,那个人影低头不知道干什么,过了片刻直起腰后,猛的将崖边的那块石头蹬了下去!随后姚俊杰才看到那块磨盘大的石头由绳子连着一个人,转瞬间便坠入了滚滚的波涛之中,崖边那人俯视了一下那人的落水之处,随即好像猛的听到了什么,所以掉头就跑没影儿了! 三人没有稍动,天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设了个套呢? 片刻后那人猛的又探出身子,良久之后这才离去! 暗骂了那人一声鬼后,姚俊杰道: “斑纳老兄,能不能……” 话没说完呢,就见到斑纳扑通一声,入了水! “我们【长春谷】有一个信条,不可见死不救……” 不知道该说他们这个信条是慈悲呢还是愚蠢,但这会儿的姚俊杰也打算救那人一命,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救那人一命! 潜入水下的岩卡斑纳,不一会便克服了江底的暗涌,不一会就到了那条绷的笔直的绳索,之后他在腰后出那柄柴刀,右臂在绳子上饶了几圈,左手挥刀而下将绳子切断,随着右臂猛的传来一股大力后,即便是天生神力的他也被那股大力拽的顺势跟着往下游飘了两丈! 不愧是【长春谷】水战第一的岩卡斑纳,废了一番手脚之后,终于稳定了身形,之后踩在江底迅速的攀到了岸边,之后在姚俊杰和阿布的帮助下,终于将那个死活各半的家伙拖出了水! 刚出水面,姚俊杰一探他的鼻息,叹了口气,说道: “看样子斑纳兄白忙活了,这人呼吸全无,应该...” 在姚俊杰还没说完的时候,阿布急忙将那人扶起,之后双臂环着他的腰肢,猛的往上一提,只听‘哇’的一声,这人便吐出了混着泥沙的江水,之后才恢复了呼吸! 之后姚俊杰对阿布比了个大拇指,之后检查起了他的伤势。 看到他前后背密密麻麻的,并被泡的发白的伤口以后,阿布道: “必现尽快为他合伤口,你们分头去找些蚂蚁过来。” “好” 不一会,姚俊杰便挖了一个蚂蚁窝,之后用手连土带蚂蚁的抓了一大捧,回到了阿布和那名伤员那里。 “够用吗?” “绰绰有余!” 之后就看到阿布捏着一个大蚂蚁的身体,之后将蚂蚁的头部按到了伤口上,之后蚂蚁就死死的钳在了那道伤口上,之后阿布嘀咕了一声‘对不住了’就将蚂蚁自脖子以下的部分掐掉了,而蚂蚁的脑袋依然死死的钳着伤口,死也不休! 就这样,靠着蚂蚁的特,那人所有的伤口都被完美的‘合在了一起,接下来由于缺医少药,所以只能回【长春谷】处理了…… 来时顺流而下,归去不仅多了一名乘客,而且由于逆流而上,所以三人只能撑着篙子回去了。 等他们回到【长春谷】的时候,已经是月过中天的时辰了,幸亏这人体格强健,所以在吐出江水以后便昏过去,安置他的地方就在姚俊杰以前和小海住过的那栋吊脚楼,所幸他除了有些发烧以外,再无其他并发症,所以给他灌了一口苗药以及在他的伤口涂了一层白药以后,三个人便各自找了个地方了过去,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姚俊杰就看到了正在替他盖褥子的杏儿,道了一声谢后,问道: “那个伤员怎么样了?” 杏儿道: “刚刚族长过来检查过,那人除了皮肉视频以外,只有一些内伤,刚刚族长已经替他疗过伤了,族长说不出一天,那个伤员就可以恢复意识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对了,有没有吃的?” 杏儿一听便微笑道: “就知道你和阿布先生他们昨天折腾一通这会肯定饿了,你稍等,我这就去拿。” 姚俊杰望着杏儿道: “谢谢你了。” 杏儿停下了步伐,羞了小脸儿并发出蚊呐一般的声音道: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果然不出一日,第二天早上,正在洗漱的姚俊杰便听到了一阵呻吟,不出所料,发出呻吟声之人正是悠悠醒转过来的伤员! 那人看到一身苗装打扮的姚俊杰以后,愣了一下,之后抱拳对姚俊杰施了一礼,说道: “不知道苗家兄弟能不能听懂,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姚俊杰道: “你恢复了就好,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无伤!” (第一卷黄金算盘完) 第31章 二十回做一下改动。 这些年阿胜与小君一直发乎情止乎礼,平时情到深处,也不过拉拉小手,偶尔亲亲小嘴就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因为两年前,阿胜经历过的那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即一旦与小君突破最后一道界限,他日恶咒降临的一刻,便是小君玉殒香消的一刻! 这些年,他编造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来拒绝小君的自荐枕席,即:她在贯通任督二脉之前,他决计不会与之行房的,卓不凡曾经说过,习武之人,尤其是未曾贯通任督二脉之前,过早沉迷于男女之事,会让日后冲击任督二脉的过程难上加难! 第32章 渡火海 山外夕阳岭外风,登临绝地忆蕃戎。 林涛乱耳吹冗赋,荒冢连天葬鬼雄。 寒月弯环沉古垒,浊流激荡起阴虹。 可怜赵宋军十万,犹望江南富贵宫。 地点河北东路的沧州 这里是大宋最东北边的一个县城了,由于此地紧邻燕云十六州,所以作为一县之首的卓县令也兼着戍边的军务,此人年逾弱冠,是四前年的武探花出身,由于不通人情世故,所以被‘流放’到沧州这片不毛之地,虽是身兼军职,但是大宋朝重文轻武的国策,能按时领到军饷就阿弥陀佛了,至于俸禄方面儿,那仨瓜儿俩枣儿的都不及县令之俸禄的三分之一,别提有多惨了。 前年携妻赴任的卓人杰到了沧州走进县衙以后,被那里的破败不堪气七窍生烟,破口大骂道: “高俅那奸鬼真给老子找了一个好地方啊!” 随行的师爷暗道:‘就你这点儿城府,你不受排挤谁受排挤啊?’ 不过知道这位爷脾气不好的师爷只有陪着一副狗腿子的模样顺着他附和了两句。 “老娘嫁了你,就没过过安生日子,就因为你那直筒子脾气,害老娘挺着大肚子跟你跑到这么个贫瘠之地,气死老娘了!” 卓人杰深谙‘老婆发火,非同小可’的真理,所以一见老婆发脾气,卓人杰就连忙对那母老虎赔礼道歉: “夫人莫要动怒,当心动了胎气,伤了咱们的孩儿……” 看到这个脾气火爆的新上司居然被他老婆吃的死死的,那个师爷不禁一阵偷笑。 当晚,卓夫人就给卓县令诞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三年过去了,每当卓人杰在为抵御契丹打谷草而烦恼的时候,总会一抬眼儿的时候发现书房门边探出来的一个小脑袋,这个小正太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卓振远。 这孩子打小就调皮捣蛋,不过他会审时度势,在爹娘心情不太美丽的时候,这小子绝对不会去触霉头儿,这点比同龄的孩子强太多了! 每当看到这个小机灵鬼,卓人杰就无奈道: “振远我儿,去找你娘吧!爹爹实在抽不开身。” 这时候那个小不点儿就会屁颠屁颠的离开这里,不再打扰他的爹爹了。 “该死的契丹狼族!诶……” 没办法,作为一个愤青,尤其是一个手里多少捏着点儿权利的愤青,面对外敌来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就在卓人杰愁的一把一把薅胡子的时候,就听到一个老兵油子跑了进来,并大声道: “报!北城门查获了一批走私兵器,请大人前去主持!” 卓人杰一听‘一批’和‘走私兵器’两个词后,立刻嘟囔了一句: “他妈的!这是哪个乌龟王八蛋的货?这就是通敌叛国啊!” 一脸义愤填膺的卓人杰气冲冲的走出门外,正好撞见了陪着儿子疯玩儿的老婆,简单交代了一下后便离府而去了。 当他赶到北城门以后,就看到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几个被他打倒在地的老兵油子身上,轻蔑的看着周围那圈儿束手束脚的守城兵们! 看到这一幕,性如烈火的卓人杰直接抽出来了带路老兵的厚脊刀,直接冲了过去! 那个小白脸儿看到卓人杰官服上的补子是个鸿淑1以后就乐了,想他一个习武之人如何会怕了一届文官,而且以他背后的靠山来看,即便是汴梁那些官老爷们只要他亮出他背后之人的名讳,都得好生巴结自己一番,所以即便看到手持凶器,气势汹汹而来的卓人杰,他并不慌张。 结果走到三步以内的卓人杰在看到被那小白脸儿压在屁股下面的几个守城兵已经气绝身亡了以后,不待那小白脸儿亮出身份,卓人杰就手起刀落,在间不容发之际小白脸儿的右臂就飞了出去! 之所以没有一刀枭首,是因为他认为这次武器走私还有幕后黑手,所以才留那小白脸儿一条狗命,好审出那个操纵这件事儿的藏镜人! 由于卓人杰刀势过快,以至于直到那个小白脸被从天而降的断臂吓了一跳之后才意识到右肩传来的剧痛! “啊!~~” 听到刚刚视自己兄弟如无物的小白脸这会嚎的都跑了调了,众大兵顿时一阵猛拍卓人杰的马屁! “你们这帮酒囊饭袋就知道拍马屁!赶紧给这小子止血,晚点儿我要提审他!” 卓人杰话音刚落,这帮老兵油子便熟练的将疼的满地打滚的小白脸的伤口上撒了一层锅底灰2简单粗暴的进行了急救之后,便把他抬回了县衙,剩下的兵则押送那些小白脸儿的随从。 之后卓人杰查看了三车的军械,过目后一阵后怕!原来这三车军械都是大宋绝密的武器,神臂弓!3《宋史·兵志》记载,神臂弓在三百四十步的距离上发箭,能深入榆木半支箭杆。这样恐怖的杀伤力,在当时没有任何一种铠甲能在射程内抵挡其全力一击,包括当时的西夏劲旅铁鹞子。朝廷对神臂弩的管理非常严格,若战事不利,士兵需毁坏机关,以防敌军所得。 不过能搞到三大车神臂弓并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大宋最北疆,足以说明此人的手眼通天了! 不过犯下这等大忌,哪怕你是当今圣上的近人,那也是死罪难逃啊! 意识到这一点后,卓人杰当即亲自押送,将这批神臂弓封存入库。 回到县衙后,抱着玩儿累了的小振远的卓夫人看到卓人杰一脸的红光满面的模样后,好奇道: “你刚刚查出来一批什么东西?激动成这般模样?” “夫人有所不知,刚刚为夫缴获了三车神臂弓!” “神臂弓?我的老天!那贼人疯了不成?相公,你有没有想过,能干成这件事的人,你能扛得住他的报复吗?” “夫人此言差矣!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为官者如果畏惧强权,那还不如死了比较好!” “你这个直筒子脾气啊!真受不了你!谁让当初老娘就是看重你这种愤青的性格了呢?” “累娘子担惊受怕了...” “今晚上回来吃还是我给你送饭?” “一会要连夜提审,实在对不住娘子了!” “我就知道……” 匆匆赶到县衙大堂以后,因为断臂之痛馒头大汗的小白脸不等卓人杰开口,就哭咧咧的的说道: “这下完了!这批货一旦曝光,不仅仅是你,连我都会遭到灭口!现在逃都来不及了!呜!” 卓人杰和师爷面面相觑,严肃的问道: “既然死到临头了,你不妨将他的名字抖出来,让老子掂量掂量他的分量!”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听好了,那批神臂弓就是高相爷献给辽道宗耶律洪基的礼物!” “高贯京?!”(高贯京,分别取自高俅、童贯、蔡京,之所以姓高而非童、蔡,实在是名字不好听而已……之所以老虎杜撰出这个三奸合一的家伙,实在是老虎查阅过史料后,也没找到宋哲宗那会有什么够分量的大奸臣,所以……) “大人!这可怎么办?” “你慌什么?明天一早,我就秘密押送这批神臂弓,我就不信有这批东西在,当今圣上还能姑息这个奸鬼!回去歇息吧,老胥。” “诶……” 卓人杰话虽如此,但还是亲自将那批神臂弓换了个藏匿地点,之后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静悄悄的回到了家里。 虽然平日里动不动就给他受气,隔三差五还来一出家庭暴力,但是卓氏还是有着温柔体贴的一面儿的,比如今天就是,在哄睡了小振远以后,她守等在客厅,等候晚归的丈夫。 沧州县一条僻静的街道上,正有三名身着夜行衣的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其中一个说: “调查出来那批神臂弓被卓人杰那个二杆子4藏到哪里去了吗?” “报告头领,我们遍寻县衙也没找到!” “不管了,卓府满门,一个不留!” “小六子怎么办?” “没听到我的话吗?!” “明白了!” 断了一臂那个小白脸就这样被断了活路儿…… 之后,这三名黑衣人便翻墙而入,准备在卓府大开杀戒! 自打决心跟这帮贼人杠到底后,卓人杰便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夜他并未睡死。 听到院子里传来些许响动后,卓人杰便将他的儿子卓振远抱到一口木箱子,并对吓了一跳的儿子说: “爹爹跟你玩一个游戏,就是谁都不要出声,好不好?” 见到儿子点头以后,卓人杰便合上了箱子,之后又在上面压了一堆东西权当掩饰,之后抽出佩剑,藏到了门后,准备给不速之客一个开门红! 果不其然,当他屏息凝,可以随时递出那夺命一剑的时候,借着月光就看到一支芦苇扎透了窗户纸,不用问,这就是采花贼那一套,卓人杰不待他喷出那口迷烟儿,便一剑递了过去! 结果剑不走虚,一道血箭便染了一窗! 刚一剑奏功,却冷不防一支利箭破窗而入,狠狠地钉在了卓人杰的右胸! 看到相公受此重创后,隐在暗处的卓氏登时发出一阵惊呼: “人杰!” 口喷鲜血的卓人杰自知命不久矣,立刻声嘶力竭道: “娘子快跑!” 知道相公活命无望的卓氏,立刻翻出后窗,打算引开杀手,或许小振远能逃出这帮人的魔掌,结果刚一出去,就被埋伏在那里的杀手一剑掼胸!随后杀手冷笑着抽出佩剑,并在卓氏的尸体上蹭掉了血迹! 随后卓氏尚带余温的尸体便靠着外墙,无力的滑落下去了…… 虽然不曾见到娘子被杀的一幕,但是卓氏的那声惊呼却清晰的传入了卓人杰的耳中,本处于弥留之际的他听声辨位‘唰’的一声射出了手里的佩剑,只听伏击卓氏的那个杀手轻而易举的格飞了那柄剑之后哈哈大笑道: “不愧是当年的武探花啊!果然好身手!” “你!...你是施飞花!” “卓探花果然好记性,不过可惜了,你动了高相爷的东西,所以老朋友你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随后当年的武状元便对着门外道: “卓府上下,鸡犬不留!” “是!” 实际上卓府上下除了卓人杰一家三口,就只剩下两个放哨的老兵油子外加一个胥师爷了,所当那个杀手完成任务回来复命的时候,卓人杰还在苟延残喘呢! 之后施飞花离去之前在这里点了一把火,之后对卓人杰道: “这就是你对抗高相爷的下场,下辈子记得懂事儿一点吧!贼哈哈哈哈!” 说罢,施飞花便扬长而去…… 但是不管他施飞花还是处在弥留之际的卓人杰都没有听到,那个小木箱子里发出一声闷响。 此时此刻,垂死的卓人杰突然起身!一步一步迈向了儿子藏身的箱子,每迈出一步,都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终于挨到了目标,卓人杰强忍剧痛,一声暴喝,便将压在箱子上的杂物扫到地上!之后双臂一较劲,便将那口半人高的箱子抱了起来! 之所以没有直接将儿子抱出箱子,就是怕自己的惨状惊吓到他,所以作为一个父亲,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保护儿子幼小的心灵不受到任何的阴影! 抱起那口箱子以后,卓人杰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一步一步的的离开了逐渐蔓延开来的火海,走到院子里以后,卓人杰恍惚间见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正匆匆向这里赶来,便轻轻的将那个木箱放到地上,并敞开了一道缝隙,接着熊熊的火光最后一次看了因为缺氧而陷入昏睡中的儿子。 这时候,那一大一小两个和尚也赶过来了。 “阿弥陀佛!贫僧来晚一步!” 仰在那和尚怀里口角流着血沫的卓人杰这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紧紧的捏着那个大和尚的手,随时便要涣散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口箱子! 那个小和尚将箱子掀开后,立刻流下了眼泪,并哽咽道: “师傅,原来施主是放不下他的孩儿啊!” 听到小和尚的话后,知道他们师徒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以后,紧握着大和尚的手终于无力的垂落到地上了! 这时卓府的大火已经蔓延到了相邻的房舍,小和尚背起尚不知自己已经家破人亡的卓振远,随着他的师傅离开里那片火海! 第33章 登少林 那个身批袈裟的大和尚法号慧伦,而随行的小沙弥是他的徒弟,法号虚竹。 他们师徒此番下山为的是给方丈送一封信,顺便带着徒弟历练一番,结果刚好遇到了沧州县令满门被灭,只余一个蓬头稚子…… 天知道犯下凶案的恶人会不会去而复返,所以慧伦师徒便带着那个幼童急匆匆的离开了沧州! 而等卓振远行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这会他正躺在一个破庙里,慧伦正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这个一脸茫然失措的小家伙笑呵呵的说道: “小施主,你不要怕,你的父母有事要远行,所以就把你托付给贫僧了。” 听到爹娘将他托付给面前这个人,小振远眼圈儿一红,问道: “贫僧大叔,我爹娘去哪了?” 被这个小家伙不伦不类的称呼搞得一头黑线的慧伦揉着小家伙的脑袋,用温暖的眼神望着那个小家伙道: “你的爹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如你就拜我为师,出家当一个小和尚吧!” 听到新名词的小家伙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于是歪着小脑袋问道: “贫僧大叔,小和尚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再次被这个小东西雷的外焦里嫩的慧伦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小和尚当然不可以吃了!贫僧就是一个和尚,你觉得我能吃吗?” 听到这位‘贫僧大叔’搞怪的反问以后,小家伙噗嗤一声笑道: “我明白了,贫僧大叔,振远愿拜您为师” 看样子这个小东西认定了那个不伦不类的称呼,所以慧伦也就不费劲去纠正他了,不过还是循循善诱道: “善哉善哉!乖徒儿,既已遁入空门,为师便赐你一个法号吧!按照灵、玄、慧、虚的排辈,为师是慧字辈,你就是虚字辈的,一遇为师就要远行他乡了,你的法号就叫‘虚行’吧!” “虚行?谢谢贫僧大叔徒儿的新名字!” 对于纠正这个固执的小混蛋彻底绝望了的时候就听到小虚行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随即便听到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贫僧大叔,我饿!” 说也是,想来自昨天晚饭后便水米不曾打牙的小家伙,能撑到这会就不错了! 自幼出家为僧的慧伦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啊!.连孩子都不会抱的他着急忙慌的废了牛劲儿才抱明白,之后哄道: “小虚行不要再哭了,你的虚竹师兄出去化缘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 小虚行哪里知道什么叫‘化缘’啊?这会他充其量就是个有法号的小屁孩儿而已,所以慧伦那番话只做对牛弹琴了! 众所周知的有句老话叫‘老婆发火,非同小可’此言还有后一句‘孩子哭闹,鸡飞狗跳’ (后半句是老虎原创的,未请自取,要付法律责任哦!) 正在慧伦急得都快抓狂了的时候,充其量也就是个半大孩子的虚竹终于捧着装满米饭的陶钵回来了,见到他以后,慧伦都快哭了! 虚竹看到他师傅被那个小家伙折腾的狼狈相以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师傅怒视自己以后,虚竹连忙道: “师傅,将这娃娃交给我吧!” 当哭闹不休的小虚行嗅到他师兄手里的饭香味儿后便可怜巴巴的看着虚竹,意思很明确: ‘宝宝要饭饭,不给我接着哭’ 虚竹将陶钵推到小虚行面前,又在怀里掏出来用布包起来的芥菜嘎子,之后微笑道: “小施主,趁热吃吧!” 饿急了的小虚行直接就用脏兮兮的小手抓起饭直接开吃! 之所以没有筷子什么的,主要是出家人在外化缘,有个芥菜嘎子啃就不错了,餐具什么的就别寻思了。 你见过哪个吃不上喝不上的苦命人能凑齐全套家伙事儿的啊?一般有个破碗就不错了!你一个要饭的吃东西的时候还用筷子细嚼慢咽的装文明,被心善之人看到好寻思了: “原来你丫没饿着啊!” 所以出家人有个规矩,即不管你在寺里是什么职务,哪怕你是玄慈方丈在外化缘,也不能携带陶钵以外的餐具,以此表达对施主的尊重以及保持清心寡欲的修行决心。 狼吞虎咽的干掉了将近半钵子米饭又啃了三分之一的芥菜嘎子后,小虚行终于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对虚竹道: “谢谢虚竹师兄了!” 虚竹愣了一下,看了看慧伦,就看到师傅点头默许了,之后对小虚行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师弟法号如何称呼?” 可能虚竹在少林寺负责照顾年幼的小沙弥,所以自然而然的有一种对小孩子的亲和力,所以小虚行立刻小牛学大牛拉屎的双手合十道: “回师兄话,师弟法号虚行!” 慧伦对这个顽固的小东西儿突然开了窍儿不禁啧啧称奇! 之后慧伦和虚竹二人便将剩下米饭吃了个一干二净,随后师徒三人边一路跋山涉水南下偏西,历经数月这才在降雪之前回到了位于开封府范围内的少室山。 闻名天下的少林寺便坐落于此! 相传嵩山少林寺创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孝文帝为了安置他所敬仰的印度高僧跋陀,在嵩山少室山北麓敕建少林寺。跋陀收有两位高徒,其一为慧光,律学巨匠;另一为僧稠,被誉为“葱岭以东,禅学之最。” 后有词人赋之 满庭芳·少林寺 古刹千年, 岳中雄居, 古今人物风流。 历霜经雪, 云破月如钩。 一旦狼烟四起, 义旗举、虎视瀛洲。 驱敌寇, 精神抖擞, 生死未封侯。 这一路上,由于对当日里小虚行的哭闹产生了阴影,所以之后的旅途中,慧伦只好捡起撂下多年的活计——化缘。 而虚竹则做起了小虚行的超级奶爸…… 当少林寺的山门遥遥在望的时候,慧伦念了句佛号后说道: “总算回来了!这一路可真够了受得了!” 现在已是深秋时节,拾级而上,沿途两侧的树木已经被秋风吹去了绿意,化作了一片萧条之色。 这条通往少林寺的路上沿途遇上了一个正在清扫落叶的小沙弥,当他见到拾级而上的慧伦和背着小虚行的虚竹后立刻双手合十道: “止清见过师叔祖、师叔!” 本来因到达目的地就有些兴奋的小虚行一听止清对师傅和师兄的称呼以后,立刻就来劲了!于是奶声儿奶气儿道: “贫僧大叔,这位应该是我的师侄吧!?” 慧伦和虚竹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这小子可算是遇上一个充大辈儿的机会了。 “你这孩子啊……” 听到师叔祖的默认以后,止清立刻毕恭毕敬的对小虚行那个奶娃娃行了个礼,并口称见过师叔,惹得小虚行一阵哈哈大笑,觉得拜贫僧大叔为师也挺好玩儿的! 如果慧伦知道这小子的想法,估计嘴都得气歪了! 辞别了止清,师徒三人继续未完成的归程。 到了少林寺山门之下的时候,一直很活跃的小虚行见到大门两侧的石狮子以后,就被那造型偏瘦,感觉起来十分之肃穆,不类之于小虚行在沧州县衙司空见惯的造型。 师徒三人走进山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两座规模颇大的佛堂,经师傅慧伦介绍,左手边的是西来堂,右手边的是慈云堂。 西来堂门两侧有一副对联,上脸是:‘效劳社稷永葆中华儿女志’ 下联则是:‘除暴安良传续炎黄子孙风’ 而慈云堂门侧也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谁开东土西方法’ 下联则是:‘人在千崖万壑间’ 笔力苍劲雄浑,自由一股豪迈气魄! 之后师徒三人继续前行,穿过两座佛堂中间的路,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名为‘天王殿’的大殿,该殿里供奉的是四大天王,四大天王是保护佛教、保护众生的神。 又称护世四天王。在少林寺,自东向西以此为:身为白色、持琵琶者,名东方持国天王。 身为青色、持宝剑者,名南方增长天王。 身为红色、持伞者,名西方广目天王。 身为绿色、拖塔者、为北方多闻天王。 绕过气势威严肃穆的天王殿后,则是两座鼓楼,少林寺所谓的‘晨钟暮鼓’指的就是这两座由小沙弥夜以继日负责撞钟击鼓以提醒寺中僧人按时作息。 夹在两座钟鼓楼中间的是两座大殿,左手边的是供奉六祖慧能的‘六祖殿’ 六祖殿内供奉的是五尊玉雕像分别为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观音菩萨、普贤菩萨和地藏菩萨。五大菩萨背面是泥雕“达摩只履西归图”。两山墙下塑初祖达摩、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像。另外,西墙下又塑“达摩只履西归像”一尊。 右手边的则是供奉天龙八部众之一的紧那罗的‘那罗殿’。 紧那罗王遂被少林寺尊为护法神。 穿过两殿之后就是少林寺闻名天下的大雄宝殿了! 大雄宝殿是整座寺院的核心建筑,也是僧众朝暮集中修持的地方。大雄宝殿中供奉本师释迦牟尼佛的佛像。大雄是佛的德号。大者,是包含万有的意思;雄者,是摄伏群魔的意思。因为释迦牟尼佛具足圆觉智慧,能雄镇大千世界,因此佛弟子尊称他为大雄。宝殿的宝,是指佛法僧三宝。 大雄宝殿的后面两侧则是禅堂,那里僧人居住的地方,也是师徒三人的目的地。 今天赶了一天路,师徒三人已经疲惫不堪了,所以进了禅堂以后小虚行便一头拱到火炕上,睡了过去,虚竹和慧伦对视一眼,只能无奈苦笑,看来给这个小家伙剃度受戒之事,只能推到明天了,一会他们师徒二人还要去面禀方丈,汇报这次送信访友的过程,以及在沧州被忠良托孤一事。 第34章 二十三绝僧! 第二天一早,睡得像个小狗儿一样的小虚行便被负责照顾他起居的虚竹师兄从温暖的被窝里拎出来了。 小家伙还没睁眼,便奶声奶气的求饶道: “好师兄,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吧!” 虚竹笑骂道: “你这个小懒虫,任你睡到日上三竿,你也同样赖床!赶紧起床,一会随师傅前往法堂受戒剃度去!” 听到‘剃度’二字以后,小虚行猛的睁开眼睛,扭头望着虚竹,兴奋的问道: “师兄师兄!是不是落发以后就可以学习‘少林七十二绝技了’?!” 之所以知道‘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个名词,是因为慧伦师徒这一路上没少把少林寺的一些掌故当成哄孩子的睡前故事讲给小虚行听,听过这些牛到无以复加的奇功绝技,小虚行幼小的心灵便对‘少林七十二绝技’充满了向往,期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学全了‘少林七十二绝技’后除暴安良! 虚竹听到之后婉尔一笑并摸了摸小师弟的小脑袋瓜儿,笑道: “你小子心气儿不小啊!不过你说的不错,修习‘少林七十二绝技’首要的条件就是剃度出家,成为少林寺的一员!师兄倒是很期待日后你能得偿所愿。” “那师兄,咱们这就去法堂吧!” “好歹吃过朝食吧?” “朝食不急,一想到‘少林七十二绝技’在向我招手,我就迫不及待了,快走吧,师兄!~~~” 胳膊被这个小鬼晃得像个钟摆一般,虚竹无可奈何道: “好好好!不过你总不能光着屁股去吧?” 小虚行一听此言,猛的一捂屁股和小雀雀,羞得脸都红了! “哈哈哈哈……你个臭小鬼!” 之后虚竹辅助小虚行穿戴整齐之后,就听道小虚行问道: “师兄,偌大一个禅房为什么就只有咱们师兄弟呢?师傅和其他师兄弟呢?” 虚竹好气又好笑道: “你这会才发现啊?大家已经在一个时辰之前也就是卯时二刻(五点半)就去上早课了,师傅心疼你年纪小,所以才安排我留下来照顾你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呵呵……” 师兄弟说话间就来到了离禅房不远的法堂。 到的此间后小虚行才发现自己的师傅,慧伦已经坐在蒲团朝自己含笑招手,显然早课结束后便在这里等候自己了,由于少林寺地势颇高(海拔1500多米)所以山脚下还只是深秋的温度,而少林寺已经举杯初冬的冷意了。 盘膝坐于蒲团上的慧伦这会冻得都有些打哆嗦了! 因为法堂在晨钟响彻(早五点)的时候就敞开大门了,两刻钟还后全寺僧侣就会在此进行例行的早课,早课有两堂功课:《楞严经》为一堂功课,具有息灭灾难的作用;《大悲咒》“小十咒”等为一堂功课;两堂功课念诵开始和结束时,都配有清净和悦的歌赞。 半个时辰(早六点半)以后,开始早斋。 小虚行一路小跑,跑进了法堂,慧伦对跟在后面的虚竹点了点头,示意他去早斋。 之后指了指身前的一个小了几圈的蒲团,对小虚行道: “去那里跪下,为师要为你主持剃度。” 心系‘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小虚行难得的露出了一抹虔诚之色,恭恭敬敬的跪在了那个小蒲团上。 这会的慧伦一改往日的如沐春风,换上了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因为他要持仪为小虚行落发的仪式,只听他声如洪钟道: “尽形寿,不杀生,汝今能持否?” 吓了一跳的小虚行刚刚听过虚竹师兄的交代,明白师傅的意思,所以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能持!” 慧伦再问“尽形寿,不偷盗,汝今能持否?” “能持!” 三问“形寿,不妄语,汝今能持否?” “能持!” 四问“尽形寿,不饮酒,汝今能持否?” 几个月前,被其父怂恿喝了一小口酒的小虚行心里都留下阴影了,所以不假思索道: “能持!” 五问“尽形寿,不**,汝今能持否?” 作为一个小屁孩,他哪来的那种花花肠子,所以立刻秒回道: “能持!” 随着小虚行最后一缕头发落地之后,慧伦便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从即刻起,你就正式成为我少林寺第三十七代弟子,为师正式赐你法号,虚行,望你日后严守清规戒律,做一名合格的僧侣。” “虚行明白!” “那便随为师一同去食早斋吧!” “是!师傅” 早斋要依《二时临斋仪》,以所食供养诸佛菩萨,为施主回向,为众生发愿,然后方可进食;饭前饭后都有唱念,吃饭实行分餐,不许出声,不许浪费。 少林寺的日子很清苦,所谓的早斋也不过清粥、咸菜而已,所幸小虚行也经过了几个月的餐风饮露,所以也并不挑剔,食毕早斋以后,慧伦便带着小徒弟回到禅房,打算对他进行佛学启蒙。 “首先是《楞严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祇桓精舍,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无漏大阿罗汉,佛子住持,善超诸有,能于国土成就威仪,从佛转轮,妙堪遗嘱,严净毗尼,弘范三界,应身无量度脱众生,拔济未来,越诸尘累。……” 慧伦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喋喋不休沉浸在背诵经文中的乐趣,而跪在蒲团上的三岁小童早就脑袋一臼一臼的睡着了!尤其可笑的是鼻子三不五时的冒出一个鼻涕泡儿来! 诵经诵了一半的慧伦打算提问一下小虚行,结果就看到这小家伙像个鹌鹑一样睡得好梦正酣呢! 慧伦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办法,即便再有佛缘的孩子上来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楞严经》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进入状态,所以,慧伦轻轻的将脑袋一臼一臼的小虚行抱到了床上,并给他盖上了被子。 慧伦静静地退出禅房且不提,过了片刻,熟睡中的小虚行便被由远及近的喊号声惊醒了,小虚行爬出被窝,趴在窗台上推开窗向外一看,就被日常跑操的少林武僧的气势吸引了注意力! 之后看到武僧方阵饶了一圈消失在视线以后,小虚行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随着那帮武僧跑到少林寺的大校场以后,小虚行就被那些正在呼声震天打少林拳的武僧们惊呆了! 虽然北风吹拂下,天气已经越发寒冷了,但此时此刻的小虚行只觉得一阵热血沸腾! 随后他便笨拙的模仿着那些武僧的动作,期间不知道跌倒过多少次,可他还是继续着他的‘修行’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斋的时辰了,待武僧们解散以后,就发现了这个磕碰的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小虚行了,刚刚负责率领这些武僧练拳的教官是一个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看上去大概是年逾弱冠,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面,颇有霸气,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这位小师傅,你……哈哈哈!” 此人姓乔名峰,乃是少室山下的山民乔三槐之子,六岁时被玄苦大师收为弟子,时至今日已经十五载了。 十六岁时又被丐帮帮主汪剑通收为入室弟子,早已不常驻少林了,今次返山不过是探望他的玄苦师傅而已,适逢其会,才技痒替玄苦恩师督导那些武僧师兄弟练拳,才遇到了头一回‘偷师’的小虚行。 小虚行一阵气苦道: “看模样你不是本寺中人吧?鬼鬼祟祟来我少林怕是有什么阴谋吧?!” 说罢掐着腰,摆出一副很神气的样子看着那个大汉! 这边的动静刚好被路过的慧伦撞见了,只见慧伦定睛一看,那个跟乔峰对峙的小不点儿不是他的小徒弟又是谁!于是乎,慧伦一溜小跑,跑到一大一小两个人中间,嗔怪的对小虚行道: “你这个小混蛋,不老老实实睡觉,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搞得一身?” 边说还轻轻的替小虚行拍了拍一身的浮土。 之后对乔峰道: “这不是慧峰师弟吗?今日这么有空回少林了?” “回慧伦师兄话,丐帮近来无事,所以特来探望师尊,这位小师傅倒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跟着我们练拳虽说动作不伦不类,不过弄了一身伤也没有放弃,假以时日,必是一个高手!” 慧伦拉过小虚行道: “惫懒小子,还不谢过师叔夸奖?” 小虚行立刻对乔峰施了一礼,并笑道: “师侄虚行谢过慧峰师叔夸奖了!” 乔峰一听爽朗的笑道: “好机灵的小家伙啊!走师叔带你去吃午斋!” 说罢不由分说,抱起一身土沫子的小虚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逗得小虚行咯咯直笑,还算他有良心,笑够了以后连忙招呼他的师傅慧伦跟上…… 少林寺的午斋相对早斋还算丰盛,糙米饭、南瓜汤还有秋茄子和菜团子。 这些粗茶淡饭对于折腾了一上午早已饥肠辘辘的小虚行而言也与山珍海味无异了,所以连造了两大碗糙米饭和各种斋菜以后,这小东西儿就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挺尸(直挺挺的躺着睡觉)了…… 到了下午,慧伦再次打算给他进行佛学启蒙的时候,这小子在勉强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半个时辰以后,有一次跪着睡着了…… 无奈下,将他抱到炕上以后,慧伦就退出去研究他的佛学了,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又看到了带着一身土沫子的小虚行…… 如此这般,三天之后,终于被磨没了耐心的慧伦在当天晚上就把小虚行喊到了他的单间,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你这孩子...一遇佛经就神游天外,一到校场就生龙活虎……” “师傅,是徒儿不好……” “为师不是责怪你,只是这三天你的表现让为师有些担忧,因为曾经有一个僧人刚入少林之时与你的表现一般无二,只是……唉” “师傅,那位前辈后来如何了?” “孩子,我要对你说的就是你的师祖,玄澄大师,此人自幼嗜武成痴,并且于习武一道天赋当的起‘惊才绝艳’四字,‘少林七十二绝技’他一人休息了二十三绝技,号称少林寺二百年一遇的绝顶天才!被称之为‘二十三绝技僧!’同时他也是为师的师尊。” 说道这里,慧伦红了眼圈儿,停止了讲述。 听的正起劲的小虚行急忙问道: “师傅,然后呢?” 慧伦仰头,看着天棚,但是他的视线似乎已经透过了屋顶,望向了深邃的星空…… “可是好景不长啊!由于你的师祖嗜武成痴忽略了佛学修为的巩固,积累的戾气没有及时疏通,导致走火入魔,一夜之间功力散尽。此后不再习武,潜心佛学……为师也是在那段时间里被你师祖收为弟子的,由于武学天分低微,所以只粗通少林拳脚功夫,至于‘少林七十二绝技’则是无缘,你的虚竹师兄也是如此。” “玄澄师祖果然好厉害啊!师傅,不知徒儿是否可以……” 慧伦在小虚行的后脑勺上轻拍了一巴掌,笑骂道: “你这个臭小鬼!明天吧,为师就带你去见见你的师祖好了!” 小虚行一听师傅允了自己,于是直接蹦到慧伦的怀里,吧唧了慧伦脸蛋子一口!并嚷嚷着: “还是师傅疼我!我最喜欢师傅了!” 慧伦一脸的哭笑不得,拍了小虚行小屁股一下并笑骂道: “赶紧回去睡觉吧!” “师傅再见!” 第35章 金刚之体!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头天晚上就因为师傅许诺带自己去拜见那位惊才绝艳的师祖,所以激动的小虚行一宿都没合眼! 好不容易挨到晨钟响彻的一刻,小虚行一个鲤鱼打挺便从炕上蹦了起来!因为心系今日早起随师傅拜见师祖,所以昨天晚上小虚行压根没有脱衣服。 临铺正在穿衣服的虚竹见到这个小家伙一反往日的惫懒,于是好奇的问道:“小师弟,你今天怎么不赖床了?” 小虚行回头对虚竹不好意思一笑,之后道: “这两天真是麻烦师兄照顾了,一会吃过早斋以后,师傅要带我拜见师祖!” 说这话的时候,小虚行一脸的激动,因为他近几日对武道的迷恋已经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程度了! 不过他的确有习武的天份,刚刚的那个‘鲤鱼打挺’就是证明! 打扫完个人卫生,铺床叠被以后,于小虚行最难熬的早课就要到了,不过昨天被师傅一番教导,所以小虚行认认真真的完成了完成了今天的早课,这一幕负责主持早课的玄慈方丈此子浪子回头,为时不晚。 毕竟之前三天都是一副惫懒模样的小家伙,今日表现的居然一板一眼的,前后表现直如脱胎换骨一般。 却不知慧伦也觉得小虚行孺子可教也。 早课结束以后,小虚行便兴高采烈找到了慧伦。 “师傅!师傅!...” 慧伦伸出大手在小虚行的小脑袋瓜儿上揉了揉,并笑着说道: “臭小子,给师傅长脸了!愣着干什么?快去吃早斋,一会师傅带你拜见师祖!” 听到师傅的提议后,小虚行一个虎扑便跳到了慧伦怀里,并大声嚷嚷道: “师傅万岁!” 他这一咋呼,惊动了刚出门的玄慈、玄寂、玄苦、玄悲等少林玄字辈高僧。 玄慈朗声笑道: “原来慧伦是这个小沙弥的师傅啊!难怪这个小家伙今天大彻大悟,肯静心听读早课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到方丈和其他玄字辈师叔师伯冲着与自己闹成一团的小徒弟过来了,慧伦连忙将小虚行从身上拎了下去,之后躬身对玄慈等人行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弟子见过方丈师叔。” 一旁的小虚行也有样学样,对着玄慈等人行了一礼。 玄慈将小虚行抱了起来,看到这小家伙生的浓眉大眼,煞是可爱!不禁生出了几许孺慕之意,暗想他自己的孩儿是不是也生的这般可爱呢? 孰不知,十五年前,他与叶二娘所生之子此刻就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只是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喜欢与世人开玩笑…… 玄字辈高僧们自然不会与慧字辈、虚字辈以及止字辈一块挤在饭堂里用早斋了,所以寒暄几句以后,慧伦师徒便来到了饭堂,小虚行自告奋勇的替他的师傅打好了饭,之后眉开眼笑的吃起了白粥和咸菜…… 吃过饭后,看到小师弟屁股底下像坐了个火盆一样,恨不能离开拉着师傅就走,虚竹苦笑了一下,替小师弟收拾起了他与师傅的碗筷,小虚行对虚竹咧嘴一笑,道: “麻烦师兄了!” 虚竹道: “快去吧!瞧把你急得……” 看到师傅在门口招呼自己,小虚行便连忙跟了上去。 “师傅,师祖在哪里清修?” “你的师祖自从武功尽失,下肢瘫痪以后,便隐居在‘地藏殿’清修了,要知道自打他老人家隐居之后,已经几十年不见外人了,就是为师这个弟子,一年到头能面见他老人家一面也只有‘佛诞日’那一天了,不过为师有自信,你师祖他老人家会喜欢你的,因为他会在你的身上瞧到他老人家昔日的影子的。” 说话间,师徒二人绕过上早课和晚课的法堂,之后又穿过方丈室,经过大校场后便是立雪亭,而立雪亭的左手边的后侧就是小虚行的师祖,玄澄大师隐居之地——地藏殿。 师徒二人刚过立雪亭就遇到了一个捧着一大摞被褥出门的小沙弥,只听慧伦道: “止水,我师玄澄近来身体可好?” 那个法号为‘止水’的小沙弥闻言后将被褥撂下,之后双手合十对好了行了个佛礼,道: “原来是慧伦师伯祖,玄澄太上师伯祖一向可好,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小僧晾上被褥就会推着太上师伯祖出来晒太阳了。” 慧伦道: “贫僧带你师叔过来拜见恩师,止水晾被褥吧,贫僧去推恩师出来便是。” “止水谢过师伯祖了。” “阿弥陀佛……” 小虚行趁着师傅与师侄谈话的时候,自己偷偷摸摸跑进了这个主要供奉地藏王菩萨的大殿,入殿后,小虚行立刻便对着大厅里供奉着的地藏王菩萨施了一礼,之后朝着后面行去,之后轻轻的挑开一个上面印着一个‘*’字饰的明黄色帘子以后,就看到了一个正背对着小虚行坐在轮椅上的老和尚。 那名老和尚听到身后的响动以后,还以为是去晾晒被褥的止水回来了呢,开口便问道: “回来的挺快啊,这些年,老衲多亏有你伺候了。” 小虚行虽未得见玄澄正脸,但是在玄澄光头上爬满的老年斑以及刚刚玄澄苍老的嗓音,都让小虚行一阵儿的心酸,考虑到自己应该为师祖做些什么的他,便一言不发的推着玄澄的那驾轮椅,吱吱扭扭的推出了那间屋子,正好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师傅。 见到玄澄以后,慧伦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弟子慧伦见过恩师!” 玄澄笑呵呵的说: “老衲还纳闷今早上院子里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吵什么呢!原来是慧伦来了啊!快快起身吧!” 见到师傅越发苍老,却又听到他老人家与自己开玩笑,顿生孺慕之情的慧伦便觉得鼻子一酸,之后起身道: “恩师,院子里的喜鹊报喜只得应该不是慧伦,而是推您出来的那个小家伙。” “虚行!还不见过师祖大人?” 这时候小虚行才绕出来,二话不说,立刻给诧异的玄澄扣了三个响头,并口称: “徒孙虚行拜见师祖!” 玄澄一拍脑袋(玄澄当初走火入魔武功尽废那会的确是全身瘫痪了,只是后来经玄慈等人平日里用佛门内功孕养经脉,月余后,双手得以康复,又孕养了几年之后,腿部始终不见好转,这才停止了无谓的治疗。)恍然大悟道: “老衲刚刚还纳闷,止水这孩子怎么变得沉默寡言了呢!原来是你这小东西啊!” 小虚行奶声奶气道: “刚刚弟子见到师祖大人,自觉应该为您老做些什么,所以……师祖大人应该不会责备弟子无礼吧?” 说罢还眨着水汪汪大眼睛看着玄澄。 玄澄见到后哈哈大笑道: “你小子还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机灵鬼儿啊!比你师傅那个榆木脑袋强,强太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自己恩师为了夸小虚行把自己贬了一通,慧伦嘟囔道: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夸我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了……” 玄澄眯成一条缝的老眼听到慧伦的嘀咕以后,立刻瞪圆了,之后坏笑道: “虚行小子,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你师父刚刚嚼的什么舌头根儿啊?” 慧伦吓得一缩脖子,小虚行咯咯直笑并道: “弟子刚刚什么也没听到……” 师祖孙三代人笑了片刻后,慧伦说明了来意,听到虚行这小东西这几日的表现与自己刚入少林时一般无二的时候,玄澄双手搭在小虚行的肩膀上,之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粘着白胡子道: “像!真像啊!时间退回去个五十年,老衲就是小虚行这般模样啊!” 慧伦道: “本以为小虚行仅仅是与恩师性格如出一辙,没想到连相貌也是如此,这可真是恩师与虚行的缘法了,阿弥陀佛!” 之后一脸严肃的玄澄,又以略嫌粗暴的动作扒了扒小虚行的脑袋、眼睑,看了看耳朵,捏了捏肩膀和胳膊,之后又让小虚行抬腿给他捏巴了半天,之后玄澄望着小虚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被捏巴半天的小虚行嘀咕道: “师祖以前卖过牲口吧?!业务挺熟...诶呦!” 慧伦好气又好笑道: “你乱嚼什么舌头根儿!你师祖这是在通过摸骨测度你的根骨呢!” “根骨?哪根儿啊?” 一头黑线的慧伦道: “简单点说,‘根骨’的优劣代表的就是你未来在习武之路上能走多远!说白点儿就是习武的资质与天赋!可懂?” 看到听过自己一番解释后依然一副似懂非懂模样的小虚行后,慧伦又是一头黑线…… 这时候眼睛放光半天的玄澄终于哈哈大笑道: “慧伦啊!慧伦,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慧伦道: “恩师,您老到底在小虚行这孩子身上得出什么结论了?至于如此吗?” 自走火入魔以后便改掉了火爆脾气的玄澄牛眼一瞪,之后道: “你懂什么!虚行这孩子是百年一遇的‘金之刚体’啊!” 慧伦和小虚行异口同声道: “‘金刚之体’是个什么东西?” 玄澄气的直拍轮椅道: “‘金刚之体’不是东西,呀呀呸!‘金刚之体’指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体质,咱们‘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有一门防御堪称天下第一的绝技,名为‘金刚不败’,练成此功法者,可达历百战而无伤之境!不过可惜的是,这种功法非金刚之体,强行修之,非死即残!” 慧伦和小虚行听后吓了一跳! 玄澄缓了一口气接着道: “慧伦,你应该知道咱们‘少林寺十八铜人’吧?” 慧伦道: “您说的是慧海、慧衍等师兄组成的十八铜人阵吗?” 玄澄道: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因为慧字辈那‘少林寺十八铜人’根本就不是货真价实‘少林寺十八铜人’!慧字辈组成的‘少林寺十八铜人’只不过是在身上涂了一层金漆的样子货,充其量也就为难一下那些目空一切,想要涉足江湖的小沙弥而已,遇上真正的强手就呵呵了……多数情况下,他们也就是起一个‘仪仗队’的作用,所以少林寺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基本上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怕的就是他们与真正的高手放对儿的时候漏了海底儿,到时候所谓的‘少林十八铜人’的神话就成了笑话了……” 一脸错愕的慧伦和小虚行一脸懵,也不开口,静候玄澄继续讲。 玄澄看了看小虚行道: “小家伙,去给师祖倒点水儿来,老衲忒渴……” 之后小虚行将一碗清水恭恭敬敬递给他的师祖,玄澄接过后,对小虚行道了声谢,之后念了一段往生咒,为的是超度一下水里看不见的小虫子(话说,和尚才是发现微生物的先驱者啊! ̄^ ̄‖゜) 喝完水以后,小虚行接过空碗,玄澄继续起他的讲述。 “据达摩祖师记载,少林寺组成真正的‘少林寺十八铜人’大阵之人最顶级的配置应该是十八位修行‘金刚不败神功’的僧人!可惜这只不过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因为拥有‘金刚之体’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能拜在咱们少林门下的更是……达摩祖师乃是南北朝时之人,距今六百年里,【南北朝时期(公元420年~公元589年)至北宋(960—1127年),南北朝第一年到北宋末年,是…707年,所以取600这个数儿没毛病。《天龙八部》里面乔峰自戕那会是1092年左右,小虚行三岁这会是12年前,就是1080年左右,时间可能不够精确,就这么理解吧 ̄^ ̄゜】少林寺一共出过三名金刚之体,恰好,老衲就是上一任‘金刚之体’拥有者! 不然你们以为老衲凭什么对这些有这等程度的了解呢? 小子,听老衲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受老衲指点成为新一任的‘少林寺十八铜人’的首领呢?” 听完师祖一番颇有诱惑性的演讲,喉咙发干的小虚行吞了一口口水,之后不忘瞧瞧他师傅慧伦。 “放心吧,你师父不会犯糊涂的,要知道,在老衲成了废人以后,接下来那两茬所谓的‘少林寺十八铜人’只能沦为一个充门面的机构了,所以即便你师父不同意,我想方丈师弟应该也不会放过你这样的好苗子吧?” 慧伦宣了一句佛号,之后幽怨道: “恩师,慧伦虽然习武天分一塌糊涂,但慧伦绝非迂腐古板之辈,对于小虚行这等难得之才,徒儿又怎会累他如我一般碌碌一生呢?” 玄澄歉意的看了他一眼,之后道: “如此甚好,小徒孙,你怎么说?” 小虚行立即跪地,对玄慈道: “师祖,徒孙有一个不情之请,望你老答应……” “哦?说说看!” “徒孙受您老指点以后,能不能继续做您老的徒孙?” 玄澄与慧伦愣了一会,想明白小虚行之意的慧伦已是泪流满面了。 玄澄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尊师重道的小鬼头啊!既想与老衲有师徒之实,又不想与你的慧伦师傅断了师徒之名,也罢也罢!老衲便依了你吧!” “徒孙谢过师祖恩德!” 玄澄道: “稍后我让你止水师侄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刚不败神功’的秘籍申请下来,老衲当年虽然将此功法修至登峰造极止境,但是秘籍中有些图谱还需借重,从今天开始,除了早晚两课,其余的修行和吃住你就留在‘地藏殿’吧!省的浪费时间。” “徒孙明白了!” 第36章 内外兼修 玄澄差止水向他的方丈师兄申请‘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刚不坏神功’以后,小虚行便推着玄澄师祖去院子里晒太阳了。 据此仅隔一个立雪亭和大校场的方丈室里。 正在与同辈师兄弟们讨论近来江湖所发之事的玄慈方丈,在得闻寡居已久的玄澄师弟发现一匹千里良驹的事情后,立刻问止水道: “止水,玄澄师弟欲指点的良才是谁啊?” 止水道: “弟子并不相识,只是知道那是弟子的师叔。” 知道止水所知有限以后,玄慈便对众师兄弟道: “玄澄师弟郁郁寡欢二十五年之久, (若非25年前,少林第一高手玄澄废了,玄慈也不至于因为慕容博一句‘辽国高手欲盗少林绝技’就慌了神儿了) 今日不知师弟他发现了何等良才,咱们去看看吧!” 一个面容矍铄的老僧道: “师弟所言甚是,不论此良才是否如玄澄师弟说的那般惊才绝艳,我等也很好奇,是哪个孩子拨动了玄澄师弟沉寂已久的心弦。” “阿弥陀佛...那诸位师兄咱们这便动身吧!” 之后玄慈方丈率领着七名同辈师兄弟便浩浩荡荡的开赴地藏殿那里,欲一见玄澄所言及的良才。 正在小虚行推着玄澄满院子散步的时候,玄澄就看到以玄慈师兄为首的八个师兄弟。 “方丈师兄,果然如我所料,你这会应该是空着手来的吧?” 玄慈笑道: “阿弥陀佛,师弟不要怪师兄不见兔子不撒鹰,实在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秘籍不容轻动,不介意让为兄验过师弟所发之良才的成色吧?” 这时候慧伦和小虚行才按续与玄慈等人见礼。 玄慈一见小虚行后便笑道: “看来老衲师弟所言及的良才就是你这个小家伙了!让老衲看看...” 说罢,如同他师弟玄澄那般的流程又来了一遍。 随着翻眼睑、摸耳朵、捏肩膀,玄慈的面色越发怪异!捏完胳膊、揉完了腿以后,只听玄慈哈哈大笑三声,在随他而来的七个师兄弟诧异的眼神儿下,玄慈道: “果然如玄澄师弟所言!此子绝对是一批千里良驹啊!哈哈哈哈……” 急脾气的玄难见到他笑起来没完没了的模样后二话不说,对着小虚行又是一番上下其手…… 之后他也跟着玄澄那般大笑不止了,之后,玄苦、玄寂、玄悲、玄生、玄石、玄痛又是六次操作猛如虎下来,之后这些老秃儿一块哈哈大笑起来,儿小虚行则哇哇大哭起来! 心疼的慧伦动手吧?他不是个儿,骂街吧?他没那胆儿,于是乎只好想办法安抚住被这群老家伙们折腾崩溃了的小徒弟…… 而玄澄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要知道二十五年前,面前这八块料儿哪一个没让他蹂躏的欲仙欲死的啊! “你们这群不要老脸的老东西,把老子的传人都给弄哭了!” 一边骂大街,玄澄还哐哐的砸轮椅,那气势一点儿都不像个仰人鼻息的迟暮之人,而是活脱脱的护雏老母鸡一般! 见那帮人被自己的举动逗得前仰后合的模样后,玄澄俩手一转轮子,轮椅就带着他撞玄慈身上了! 唯恐把玄澄惹出什么毛病来的玄慈连忙收起了笑意,之后对达摩院首座玄难道: “玄难师弟,去取‘金刚不败神功’和‘易经筋’去过来。” “是,方丈师兄。” 实际上玄澄并没有生气,这只不过是他们师兄弟二十五年前日常相处的方式而已,难得今日处的最得宜的九个师兄弟都在,再加上经他挖掘出来的小虚行,所以他们便心照不宣的开了一个玩笑。 虽然看起来小虚行刚刚被这群为老不尊的老秃儿上下其手折腾了半天,实际上,这八个老和尚在摸骨的时候,都暗运佛门功法洗涤了一下小虚行的经脉与筋骨,疼是肯定的,不过八个玄字辈高僧对他身体不留余力的改善好处也是无法估量的! “‘易经筋’?方丈师兄,你……” “阿弥陀佛!师弟,‘金刚不坏神功’固然防御力堪称天下第一,但是如果没有足够雄浑的内力作为后盾,一刻钟后就后力不济,所以愚兄认为,在加上‘易经筋’作为后盾,愚兄知道你对‘贪多嚼不烂’深恶痛绝,但是虚行单修‘金刚不败神功’成就不会太高,所以外有‘金刚不败神功’内有‘易经筋’,内外兼修才是正途,这样才能让虚行成为名正言顺的‘少林寺十八铜人’的首领!而且师弟以前所习的二十三项绝技也包括‘易经筋’阖寺上下,唯有你修习过这门功法,所以也唯有你才有资格传授这本旷世奇功了!阿弥陀佛……” 玄澄听过此言后,将不再哭泣的小虚行召唤到身边,之后对他道: “小徒孙,听到方丈所言了吧?” 对于‘易经筋’的故事小虚行已经在几个月前就听师傅说过了,那是一本旷古绝今的佛门奇功,自达摩祖师于少林面壁九年后创此神功已来,距今六百多年里,显有僧人练成此功。 因为自己与师祖同为‘金刚之体’所以师祖能修习的功法,自己也能练,又听闻方丈允许自己修习‘易经筋’所以激动之下,小虚行连忙跪地,冲着玄慈方丈扣了三个响头,并谢过方丈看重之情! 也就在此时,奉命去取‘金刚不败神功’和‘易经筋’的玄难带着两幅挂轴和一个明黄色绸子包裹的的书本回来了。 玄慈接过来以后,将其中一幅挂轴打开,一个光着屁股的光头男子跃然入目!原来这幅挂轴所载的就是‘金刚不败神功’,挂轴上所画的实际上是一副人体经脉图,除了标明各处穴道经络以外,旁边还密密麻麻的记录着‘金刚不败神功’的运功口诀,之所以有两幅,盖因为这一副所画的经脉穴道是人体正面的,另一张不用问,自然是背面的。 而玄慈接下来将包书的黄绸子打开后,便露出了一本用梵文所载的经书,那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易经筋’了! 只不过玄慈方丈粗略一翻,内中竟无半点墨迹,不知是何玄虚…… 玄澄对小虚行道: “这《易筋经》实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是修习的秘诀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修习此上乘武学之僧侣,必定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无所获,於是众僧以为此经并无灵效。…」经上另有为天竺古修士所书,后来天竺高僧见到该书,图字既隐,便以为是白纸书本,辗转带到中土,在其上以梵文抄录达摩祖师所创的《易筋经》,却无人知道为一书两经。直到老衲昔年阅读之际不慎打翻茶盏,茶汤浸透此经,‘易经筋’的秘密这才为寺内高层所知,不过为防止盗走此经者学去少林不传之秘,虚行,你切记,此事万万不得外传!” “弟子发誓,绝对不将此事外泄,如违此事...就...” 小虚行因为年纪太小,一时想不起接下来的词汇,憋了半天,脱口而出一个在他看来极其可怕的东西。 “如违此誓,就让虚行后半辈子吃狗屎吃到死!” 小虚行一本正经的发誓之后,就看到那些老秃儿都一头黑线的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之后玄澄假咳一声,接着道: “誓言发过了,就一定要遵守哦!” 小虚行自信的拍了拍小胸脯道: “虚行自然省的!” 玄澄道: “接下来就是‘金刚不败神功’了,少林派至高无上的神功,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最难练十种绝学之一。历代以来,强行修炼之人非死即残!自少林寺创立以来,只有三名身具‘金刚之体’的僧人能够修炼‘金刚不坏神功’而不死!练此功后,人体外表如穿金甲,可抵御外力一切的袭击,故此得名。这种神功一旦变身,全身就会变成金黄色,成为真正的金刚之身,功力越高其防御效果越佳。‘金刚不坏神功’分为一十二层境界:「帝释天之境」、「干闼婆之境」、「娜迦之境」、「夜叉之境」、「迦楼罗之境」、「紧那罗之境」、「阿修罗之境」、「因陀罗之境」、「摩呼罗迦之境」、「不动明王之境」、「韦陀之境」、「金刚不败之境」。即是修炼之法,也是实战之法。练成之日,也是你名震武林之时。 江湖人尊其为「最强防御」神功,一经施展,人体外表如穿金甲,化身为金刚之身,可抵御外力的一切袭击!” 被玄澄师祖的一番介绍搞得热血沸腾的小虚行急忙道: “师祖,弟子现在是先学‘金刚不败神功’还是‘易经筋’呢?” 看到这小子眼珠子都兴奋到闪闪发光的模样以后,玄澄当即赏了小虚行一个脑瓜崩!之后笑骂道: “臭小鬼,心气儿不小啊!你认字了吗?你能认准人体三百六十五个穴道以及经脉吗?从今天起,你就老老实实的跟你的师傅学习文化课以及认穴认经脉,没有你师父首肯,你要是胆敢出现在大校场或者老衲这里,老衲就不认你这个传人!听~明~白~没~有~?!” 看到一向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只是对他而已 ̄^ ̄゜)的师祖突然如此可怕,小虚行差点吓尿了,下意识的就抱住了慧伦的大腿,玄澄师祖刚刚实在太口怕了! 泫然欲泣的小虚行道: “小虚行明白了!哇……” 看到小虚行让自己吓得哇哇大哭以后,玄澄虽说也不落忍儿,但是为了让这个好苗子走自己的老路儿,这番敲打还是有必要的! 所以他在目送慧伦师徒回到离开的时候,目光中透露着一种名为期许的色彩…… 第37章 埋头潜修十二载(上) 半年,仅仅半年,处于与对武道渴望的小虚行便将《楞严经》《大悲咒》等早晚两课的佛经完成认读,并完成了对周身主要穴位的打大致认知,比如: “前任后督,气行滚滚,井池双穴,发劲循循,千变万化,不离乎本,得其奥妙,方叹无垠。任脉起于承浆,直下至阴前高骨;督脉起于尻尾,直上由脊背过泥丸,下印堂,至人中而至。井者,肩井穴也,肩头分中即然……” 如果简单粗暴的将小虚行学习的成果归到他的天赋异禀之上,无疑是不公平的,因为小虚行每天有两个时辰的睡眠,最初一段时间,小虚行就会趁师兄弟们就寝以后,独自前往斋堂读书,大雪纷飞的寒冬之际,他便靠着火盆取暖,有不认识的就在第二天询问师傅,他这等玩命儿学习的精神带动了一大批沙弥,最后,每到就寝的时辰时分,偌大两座禅房里全都是挑灯夜战的光头,毕竟阖寺上下近千僧侣,一个开斋的时候都要分两批的斋堂,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勤奋好学的学子,所以,如今已经四岁的小虚行也坐在炕上,围着被褥继续起了师祖和师傅对他下达的学业任务。 小虚行这半年来的努力与刻苦,慧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由于他对武学一道天分止步于那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层面上,武道一途没什么可教导小徒弟的,而且小虚行的表现已经超过玄澄对他的要求了,所以第二天他便批准小虚行从今天起去他师祖那里报到,并进行‘金刚不败神功’和‘易经筋’的修炼了,虽然慧伦天资不够,但是年纪越小习武越好的道理他懂,所以小虚行半年的准备,足够了! 这天早斋用毕的时候,慧伦便在门口招呼住了打算回到禅房里继续深造肚皮小虚行,之后微笑道: “好孩子,你这半年来对于基础知识的积累已经超过你师祖对你的要求了,所以为师批准你可以去接受你师祖的训导了!” 听到他渴望了半年的那句话后,小虚行刚要欢呼雀跃,突然想到什么的他,反问道: “师傅,当初师祖所言,弟子半字不敢或忘,当初他老人家可是严厉警告弟子‘如果不能认读经书以及认准三百六十五个穴道,就不认弟子这个传人’如今弟子虽能认知不少穴道,但也仅仅是大致方位,更别说全部的三百六十五个穴道了,所以弟子斗胆请恩师解惑!” 慧伦早就猜到他会有此一问了,但是对于这个小家伙小小年纪,居然能在巨大的惊喜之下保持一颗谦虚谨慎的心思而感欣慰,于是便笑道: “阿弥陀佛,我徒胜而不骄!善哉善哉……我徒之所以认穴不准,原因就在于人体穴道并非是看得见、摸得着之物,如果没有高手用他的真气输入你的身体,并刺激那些穴道,寻常之人哪怕把‘人体穴道图’死记硬背到骨子里,也难以一窥其奥,所以打发你去随你武功尽失的师祖修行,为的就是靠你师祖的面子,能找到助你认知穴道的高手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终于恍然大悟的小虚行双手合十,对其师慧伦道: “弟子谢过师傅解惑!” 慧伦颔首微笑道: “去吧!为师还有要是,就不陪你前往了,阿弥陀佛……” “弟子告退!” 在止水的辅助下,刚用过早斋的玄澄正在院子里,观察着忙碌着哺育雏鸟的归巢旧燕们叽叽喳喳的盘旋往复,心里头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想的出神儿了被嘀咕道: “诶,这都半年了,或许老衲真不该定下那些条件,万一为此打消了虚行那孩子的积极性,那老衲可真是哭都找不到分头儿了……唉...” 这时候小虚行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师祖大人,如果小子是那等没有毅力之辈,哪里配师祖牵肠挂肚呢?” “!” 这时候小虚行绕到玄澄正面,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一个大礼,之后朗声道: “弟子幸不辱命,用半年时间已经完成《楞严经》和《大悲咒》以及三百六十五个大**道的认读了,只是认穴方面,仅仅浮于表面。” 玄澄惊讶道: “可以啊你!你小子这会也就四岁多一点吧?能认读这些东西来,已经大大超出老衲的意料了!从现在开始,你的食宿修行就在地藏殿吧,一会我差你止水师侄去将你的行李去过来,老衲这边给你讲解‘金刚不败神功’和‘易经筋’的奥妙吧!” “说到修习‘金刚不败神功’弟子曾听虚海师兄说过,修习防御性质的功夫,以铁布衫为例,铁布衫练习之法,先用软布,环束胸背间,缠绕数匝,然后用手着力搓摩。又时将肘、臂曲伸,使胸部作翕之状。夜间宜用坚硬之木板为榻,使骨骼时与坚硬之物体相接触,日久渐至坚实。 初习颇苦之,习之既久,筋肉骨骼坚韧矣。‘金刚不败神功’是不是也是……” 不待小虚行说完,就见到玄澄一副不屑的样子,知道自己所言有误的小虚行停止了话头,静候师祖的纠正。 “区区‘铁布衫’这等粗陋的功法与‘金刚不坏神功’相较,差距直如天渊一般!” 回想起当初虚海师兄言及‘铁布衫’之时流露出来的心神往之的模样,刚刚有听到师祖将那门铁布衫贬的一文不值,小虚行惊讶的嘴巴长大,大到下巴都要砸脚面子上了! 见到小虚行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之后,玄澄转动轮子,背对着小虚行,之后傲然道: “修习铁布衫这门功夫,简单点说,就是用自虐的手段,让自己新伤摞旧伤搞出一大堆死茧,借此达成皮糙肉厚的抗揍效果,老衲说的不好听,但也是事实,你不否认吧?” 小虚行被玄澄师祖简单粗暴的概括的铁布衫的修炼状态搞得石化了半天,不过不得不承认,玄澄师祖说的的确是话糙理不糙。 “‘金刚不败神功’号称‘历百战而无伤’如果修行之初像‘铁布衫’一般将自己虐的体无完肤,那岂不是笑话了? 一般来讲,当今武林之中以纯防御性质的练体之法都属于横练之法,所谓的‘横练’指的就是以蛮横的方式锤炼身体之法,所以这类功法都数下乘,但是修炼的门槛低,只要你有一颗恒心和毅力,以及一股‘舍了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狠劲儿,那么即便没有习武的天分,也能将诸如‘铁布衫、金钟罩、玄玉手、不灭身’这一类‘横练功夫’练出名堂来。 但是咱们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则不然,没有你我这般的‘金刚之体’之辈,强行修炼非死即残! 在此功问世的六百年时间内,有幸练此功法之人,算上你也不过四人尔,如此苛刻的先决条件之下,修成‘金刚不坏神功’的好处也远不是诸如‘金钟罩,铁布衫’之流可以媲美的。 其不同之处就在于,‘金刚不坏神功’并非外功,而是内功!这代表着修习‘金刚不坏神功’可以免掉皮肉之苦,而且修习‘金刚不坏神功’大成之后,完全没有罩门!不像那些横练功夫那般,练不到眼、耳、下阴、尻尾这些无法通过自虐来提升抗性的部位无一不是罩门,更别说随随便便一杯毒酒之类的下三滥手段就能被敌人轻易收拾掉了! 将‘金刚不坏神功’的十二个境界修炼至大满贯以后,不仅浑身上根本没有罩门,而且百毒不侵! 一般功法都是将凝聚在下丹田中的内力运行于拳、掌、臂、肘、腿、脚等具体攻击肢体,增幅其杀伤力,甚至将内力强加到敌人体内造成更加可怕的内伤! 而‘金刚不坏神功’则是将修炼所得的内力游散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单运功,则将分布于内府脏器的内力供应到体表,其中也包括眼睛这种极其脆弱的部位,只要保持这种状态,即便是千军万马万敌所向,也可无视!当然了,没有极其强大的内力作为后盾,之前老衲所言及的也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这时候就轮到‘易经筋’发挥作用了,师祖建议你,先将修行的重心放到‘易经筋’上,因为只要体质符合要求,那么将‘易经筋’修至巅峰只需区区两年而已, 根据就是百年前少林寺有个老僧苦修‘易经筋’多年,无所寸进,结果羞愤致死,而他那个傻徒弟在师傅尸体旁边捡到‘易经筋’,嘻嘻哈哈的居然修炼有成!后来此疯傻之人被称之为‘疯僧’是当年少林第一高手! 而且此功法修行之人年纪越小,吃的苦头也越少,因为修习‘易经筋’时,有些诸如蝴蝶式、坐姿体侧式、牛面式、风吹树式等等等等高难度动作,如果是一个骨骼发育完全的成年人,想要做出这些动作,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而儿童骨头软,完成这些违背正常生理常态的动作要容易的多。” 第38章 埋头苦修十二载(下) 玄澄接着道: “老衲当年接触并修习‘易经筋’的时候,已是弱冠之年了,幸亏老衲是个习武之人,身体柔韧度较普通人高得多,但是初时修炼‘易经筋’也吃足了苦头。还有一点,‘金刚不坏神功’前十个境界「帝释天之境」、「干闼婆之境」、「娜迦之境」、「夜叉之境」、「迦楼罗之境」、「紧那罗之境」、「阿修罗之境」、「摩呼罗迦之境」、「因陀罗之境」、「不动明王之境」这些境界在没有贯通任督二脉之前可以修习,但之后的「韦陀之境」、「金刚不败之境」就不行了。而练‘易经筋’只要达到大成之境,任督二脉自然可通,老衲说的这些你可明了?” 小虚行思考了一下之后答曰: “弟子谢过师祖讲解。” 这时候,不请自来的玄寂穿过了立雪亭走到了地藏殿的前院。 玄澄一见便笑道: “玄寂师弟,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愚兄就不客气了!” 一头雾水的玄寂看了看负责给玄澄推轮椅的小虚行,小虚行恭恭敬敬的礼了一个佛号,之后道: “玄寂师叔祖,是这么回事儿,师祖刚刚打算差止水师侄去请一位师叔祖助弟子认穴。” 玄寂道: “我以为你师祖下了个什么套儿让我钻呢!小事一桩,小虚行,这便打坐,老衲这就助你认穴!” “弟子谢过师叔祖!” 言毕,小虚行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直接盘膝坐下,静候师叔祖的指示。 这时候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便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之后玄寂道: “现在老衲要将佛门内力渡入到你的体内,并在你每一个穴道里微微发力,你且闭合双目,用心感受那些发涨的位置,那里就是你的穴道了,如果不知道名称的,你尽可能发问,准备好了吗?” “师叔祖,开始吧!” 之后小虚行就觉得两股热流顺着师叔祖的双掌渡到了自己的背部,之后两线汇成一股涓涓细流汇入了他尚且稚嫩的经脉,之后一路向上,停顿在了大概是百会穴的头顶。 这之后就听到玄寂师叔祖朗声道: “此处名为‘百会穴’经属督脉,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被击中脑晕倒地不省人事。你可记下?不用说话,点头即可。” 小虚行微微点头,表示‘记下’,之后玄难又耐心的标出来其他三百六十四个穴道,并对各处穴道以及经络做了详尽的解释。 日后‘怒目金刚虚行’能位列仅次于扫地僧那个‘少林黑户’,这个基础就是这么打下来的。 一年,仅仅一年,五岁多大的小虚行(三岁半入的少林,学习基础知识用了半年,就是四岁了)便将‘易经筋’修至大圆满境界了! (ps:《天龙八部》里的游坦之仅仅在被阿紫折腾到垂死之际误打误撞的模仿了‘易经筋’上的图案,就将‘易经筋’练了个六七成,虚行有玄澄指点加上玄慈老秃儿进行过‘恶作剧’般的强化,外加玄寂尽心尽力的认穴指点,虚行耗了一年的时间,合情合理!若非如此,反倒见了鬼了。) 果然如玄澄师祖所言,将‘易经筋’修炼至巅峰大圆满境界以后,任督二脉果然水到渠成的贯通了!别看如今的小虚行依然稚嫩,但是论及战斗力,已经足矣凌驾‘少林八玄’之上那一档次了! 所谓的‘少林八玄’指的就是玄慈、玄难、玄苦、玄寂、玄痛、玄悲、玄生、玄石,阖寺上下在玄澄武功尽失以后,只有他们八个有资格常驻达摩院精研武技! 当然了,实战经验方面儿绝对不是仅凭‘天才’二字就弥补的,不过磨砺小虚行的实战经验,就得等他将‘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大圆满之日以后了,毕竟如此人才,万一一个不小心折戟沉沙了,那还不如直接要了这群老秃儿的命呢! 毫无疑问,自从玄澄和‘少林八玄’确定小虚行的‘金刚之体’的时候,他卓振远就是少林寺的心头肉儿了!如果没将他‘金刚不坏神功’修炼到大圆满境界,‘少林八玄’是绝对不会让别人与之交手的! 玄澄看着长高了足足一尺的小虚行后,摸着他的小光头道: “既然你已将‘易经筋’修炼的到大成之境,那么休息一天,明天就开始对‘金刚不坏神功’的修行吧!” 小虚行道: “弟子遵命!” 之后小虚行又在地藏殿完成了为期五年的修行,并一举将‘金刚不坏神功’「帝释天之境」、「干闼婆之境」、「娜迦之境」、「夜叉之境」、「迦楼罗之境」、「紧那罗之境」、「阿修罗之境」、「摩呼罗迦之境」前八个境界修炼完毕,据玄澄师祖所言,前八个境界较后四个境界要简单许多,因为【八部众】境界靠的是稳扎稳打的修炼就能将境界推升上去,但是「因陀罗之境」、「不动明王之境」、「韦陀之境」、「金刚不败之境」如果没有足够的悟性,是绝对参之不透的,所以,玄澄建议虚行去少室山距此十里外的卧虎山闭死关,食物饮水就由止字辈弟子负责十日一送,不能去的太勤,以免受到打扰,区区野外生存对这个身负‘易经筋’这等顶级武学在身的虚行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哪怕他现在刚满十岁…… 于是乎当天虚行便与玄澄和慧伦以及虚竹告别,之后背着行礼和食水,独自一人前往了十里之外的卧虎山! 自从七年前虚竹师兄背着他进了少林山门,直到七年后他才踏出这个门槛,回头看了看分立门侧的那对儿七尺高石狮子,虚行不禁笑道: “七年前,二位着实吓了小僧一跳,如今小僧经过修炼已经不在惧怕你们了,此番小僧欲闭关修行,你们二位就在此相侯吧!告辞!” 早就问明卧虎山方向的他,言毕之后,脚底下腾地一声,大步流星而去…… 去到卧虎山的时候,虚行才知道,这里并非荒郊野岭,因为这里也有少林寺的产业,那是一座小型的庙宇,虚行打算推开柴扉走进院子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在一个躺椅上挺尸(指的是睡得直挺挺的)。 既然里面有人,虚行便不方便直接进去,驻足在柴扉之外,这时候听到动静后,那个肥头大耳的和尚便坐直了身体,虚行见状后诵了一声佛号,之后道: “小僧发号虚行,奉玄澄师祖之命来此闭关,不知这位师兄……” 那和尚立刻连连摆手,并急忙道: “虚行师叔可折煞小僧了,小僧法号止植,是负责少林高僧在卧虎庙闭关之时定时输送生活用品,无人闭关时搭理卧虎庙的,既然虚行师叔来此闭关,就由止植带您老参观一下卧虎庙的设施吧!” “阿弥陀佛,那便有劳止植师侄了。” 此二人一大一小,一肥一瘦,彼此称呼的时候着实可乐儿,不过礼不可废,辈分不能差,这也没办法。 据止植介绍,这座占地二十个见方的卧虎庙是少林寺特地给需要闭关修炼的僧人修建的,卧虎庙前后两个院子,都是菜畦,里面种的无非胡萝卜、芜菁、牛蒡、白菜、茴香苗一类的时蔬,后院有一口井,卧虎庙说是庙,实际上就是一个普通人家一般无二。 二十个见方里,也就一厨、一厅、一卧, 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灶台旁边有三只大缸,由止植揭开缸盖后,虚行才知道内中分别是半缸米、仅剩了一层的面以及少半缸的水,其余的调料之类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有了这些物资的保障,一向对口腹之欲并无太多要求的出家人而言,足以。 虚行经止植事无巨细的介绍之后,对他道: “谢谢你的讲解了,这些食物够我消耗两个月了。” 止植诵了一声佛号,之后道: “如果师叔没有其他疑问,那么止植就不打扰师叔修行悟道了,此后每个月止植都会往此输送物资。” 虚行诵了一声佛号,之后目送止植下山远去了。 之后虚行便开始了继续对‘金刚不坏神功’的参悟。 八部众境界的修炼成果分别是「帝释天之境」的时候,蚊子叮不入皮、「干闼婆之境」蜜蜂蛰不了他、「娜迦之境」毒蛇之牙扎不破肤、「夜叉之境」绷肌如铁、「迦楼罗之境」皮肤如钢、「紧那罗之境」炼骨、「阿修罗之境」炼经脉、「摩呼罗迦之境」炼神(免疫催眠类的攻击,比如九阴真经里的摄魂大法) 剩下的[因陀罗之境]炼目[不动明王之境]炼重[韦陀之境]炼耳[金刚不败之境]成就金身不败之大成就要晦涩艰辛的多了,虽然玄澄师祖曾将‘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巅峰之境,但是最后四境之奥妙实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还是那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了! 于是乎,虚行只能靠悟性来自行摸索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 岁月如梭,春去秋来 时间一晃,便是六年 卧虎庙的屋门突然在一声呐喊的同时洞开! “我终于参悟透了最后的[金刚不败之境]彻底修成了‘金刚不坏神功’!哈哈哈哈!” 随着这道声音,卧虎庙里走出来了一个身高至少七尺(宋尺1尺=31.20厘米,17岁的虚行身高218.4厘米)的灿金色的高大和尚! 这个状若癫狂的巨大金人不断的打量着自己灿金色的手臂和腿,时不时地还打上一套不伦不类的拳法,虽然破绽百出,但是已经将‘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大成之境的防御,虚行就是像木头那般杵在那不动任敌人攻击,最终的结果恐怕也是不信邪的敌人活活累死的下稍而已! “六年啊!整整六年!也不知道师祖、师傅还有虚竹师兄这会怎么样了,这便下山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说完,虚行返回屋里,穿戴整齐,之后背上行李,就告别了这个独处了六年的‘卧虎庙’ 深深地看了一眼后,虚行便大步流星的跑下了山去! 只是他闭关六年里,少林寺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而已…… (未完待续……) 第39章 少林之殤与春秋大劫 卧虎庙距少林山门不过十里尔,对于虚行这个将‘金刚不坏神功’和‘易经筋’修炼到大圆满的少林第一高手面前,不过抬抬脚的事儿罢了! (ps,扫地僧这个少林黑户不算,天知道他她全力爆发是个啥成色?另外原著里在玄澄废了的情况下稳居少林第一的玄慈应付起将‘易经筋’修了个六七成的游坦之都嫌吃力,就别说将‘易经筋’和‘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大圆满的虚行了……老虎觉得这会的虚行应该能与扫地僧掰掰手腕了...科科) 到得少林山门以后,虚行还特地与门侧那两尊石狮子比了一下身高,之后面带微笑的走了上去,却不知为何,今天的山门两侧并无武僧值守,这很让虚行诧异,不过刚一进门,虚行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惨嚎声! 不过听起来似乎距山门颇有些距离! “到底是谁出事儿了?!” 想到于此,虚行寻着声源就发足狂奔而去! 快到法堂的时候,瘆人的惨叫声便戛然而止了,之后寂静了片刻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声 “是小人不对!当日不该害死玄难大师和玄痛大师!求各位大师帮我劝虚竹大师解了小人身上的生死符吧!小人知错了……呜...呜...呜……” 法堂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僧侣,显然都在陪审害死玄难和玄痛二位高僧的大会。 虚行门口见到了阔别六年的恩师,激动的忘了进去看热闹了(他跟玄痛和玄难感情不深,所以没那么迫切。) 正因为他的弟子虚竹被赶出少林,以及昨日少林方丈被抖出多年前曾犯下了淫戒,再加上因为他昔年误信谗言于雁门关伏杀萧远山,铸成大错后,昔日参与雁门关一役的江湖兄弟为了掩饰他这个‘带头大哥’身份结果让萧远山斩尽杀绝,所以不管是作为少林方丈犯了淫戒的羞愧,还是对于替他打掩护的江湖兄弟一一为他送命的愧疚,所以他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所以心情悲哀的慧伦直到被笼罩在一个庞大的阴影下,半晌才反应过来! 相对于身高仅仅五尺五分的慧伦而言,七尺高的虚行所带来的压迫力几乎都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见到此人也做僧侣打扮,所以慧伦并没有慌张,只是诵了一声佛号道: “贫僧慧伦,敢问这位师兄是在哪个寺庙挂单呢?” 只见这个大和尚露出一股孺慕之情的味道,之后直挺挺的向慧伦跪了下去,并诵了一声佛号道: “弟子六年里在卧虎庙挂单!” “卧虎庙?!你是虚行那孩子?”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日思夜想的小徒弟一去六载,为了得到他的音讯,每次遇到从卧虎庙回来的止植,慧伦都要向他打听小徒弟的近况,可能止植笨口拙没说明白,所以猛的见到小徒弟如今生的这般高大后,甚至跪在地上都与自己一般高矮, (姚明跪地上估计有一米七,他两米二六,虚行两米一八带个零头,跪地后与一米六五的慧伦平齐也差不多)便一把搂住了虚行,因虚竹被迫的扫地出门后积攒下来的委屈,慧伦直接便痛哭流涕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因为这对儿师徒的重逢,陪审大会上肃然的气氛受到了干扰,周围的僧侣们纷纷对慧伦师徒怒目而视! “师傅,冷静点儿,咱们打扰到这些愤怒的同门了...” 作为一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慧伦很快的控制住了情绪,之后对众僧侣道: “诸位同门请借过一下,这位就是贫僧外出闭关六年的小徒弟虚行,此番学成归来,虚面见诸位长老。阿弥陀佛……” 虚行的大名,这些僧侣都不陌生,看到跟在慧伦身后的那个身材巨高的大和尚以后,所有僧侣都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不少僧侣都在暗自揣测,虚行闭关这六年吃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他窜起来这么大的个头! 一个人能长多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先天,取决于他她父母的高矮另一个就是后天,对膳食的摄入。 虚行这么高大,不是以上两种条件的结果,而是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效果! 骨骼成长的高峰期就在[紧那罗之境]的炼骨效果便开始了,新生的骨细胞密度几乎达到钢铁的程度,之前生长的骨细胞也被洗练的如出一辙。 这时候虚行就看到了一个狗笼子里头关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紫袍老头,以及坐在轮椅上的玄澄师祖,六年过去了,须眉皆白的花甲老僧正怔怔的看着自己,虚行登时便觉得鼻子一酸,于是走到他面前,便跪地叩了三个响头! “师祖,弟子回来了!” 玄澄伸出枯如鸡爪般的手,本来想像六年前那般抚摸一下虚行的光头,结果伸出手以后才发现当年的小虚行已经长到如今七尺有余了,所以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慈祥的说: “恭喜你,将‘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大圆满!” “谢谢师祖!” 之后玄寂、玄生、玄石(这会还没死)为了上来,玄寂诵了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虚行的修行大成也是我少林这些年来唯一值得了欣慰的事情了,阿弥陀佛,回来就好……” 虽然心有疑惑,但虚行没有追问具体细节,只待散会后去询问师傅。 只是在虚行偶然间瞅向那个被囚禁到笼子里的老疯子的时候,竟从这个不住叩头求饶的家伙眼底闪过了一缕寒芒,虚行当即对此人升起了警惕之心! 所谓的公审大会,在这家伙的不住求饶之下也开不下去了,毕竟不如怎么说,丁春秋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而且这老家伙的是否有悔意,在他连番求饶的模样下,少林寺这些不怎么行走江湖的和尚们根本无从判断,所以所谓的公审自然不了了之了…… 众皆散去以后,本打算推师祖回地藏殿的虚行被玄寂师叔祖拦住了,并言道: “虚行,你先随你的师傅回去吧,我们玄字辈的老家伙要开个会,决定一下丁春秋这恶贼的处置问题。” 说罢便推着玄澄走进了后堂。 路上,虚行问道: “师傅,今日怎么不键盘方丈和玄悲、玄苦二位师叔祖呢?” 慧伦叹了一口气,之后拉着虚行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回答了虚行的疑问: “孩子,少林寺这几年当真是流年不利啊!最开始的时候,你的玄悲师叔祖在大理身戒寺挂单结果被慕容施主以大韦陀杵偷袭而死!之后萧施主又在少林寺内一掌将你的玄苦师叔祖震死!然后你的玄痛师叔祖赴珍珑棋局被丁施主以三笑逍遥散暗算而死!你的玄痛师叔祖是昨日里大彻大悟后坐化的。还有方丈昨日里被当年雁门关一役的苦主逼迫,再加上各自原因,在武林同道面前自绝经脉以谢天下了……” 言毕之后,慧伦顿了一顿,之后道: “还有你的虚竹师兄,他连破清规戒律,昨天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听过师傅的叙述,虚行也不免伤感,少林寺这几年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这时候刚刚缓了生死符折磨的丁春秋冲着负责看守他的武僧陪了一阵媚笑,惹得那对儿武僧嫌弃的转过身去,这时的丁春秋忽然流露出一抹狰狞! ‘想我星宿老仙枭雄一世,几十年前连无崖子那老儿都让我算计了!几十年后的今天又怎会甘心被你们这群秃驴掌控生死?’ 实际上当日在他被虚竹所发的生死符击中的时候,他就有所计较了,既然那小和尚动了生死符,那么就不会要了他的命,而且把他留在了少林寺,而非带回灵鹫宫,那么他就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在这个狼子野心、心肠歹毒的老毒物眼里看来,少林寺这群念经念傻了的和尚们绝对不会让他被生死符乱窜的真气折磨很久的,如果虚竹那小和尚将他带回灵鹫宫,那处在那群母老虎的监管下,他可真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所以刚刚在得到那种镇痛止痒的药丸以后,丁春秋便动了逃狱甚至报复虚竹的念头,虽然直接找上灵鹫宫等于自寻死路,但是他可以通过毁灭少林寺来让虚竹内疚一生! ‘少林八玄’八去其五,而且还包括玄慈方丈这等最强高僧,所以,以他应用毒术的出神入化来看,绝了少林一脉也不是没可能! 即便有扫地僧这个他所不知道的超级高手存在,也不会妨碍他的歹毒计划!因为扫地僧远在‘藏经阁’,等他意识到寺中发生变故了,上至玄寂、下到止植,这帮僧人坟头的草都长到两米了! 所以他打算,一会趁僧人给他送饭就要暴起发难! 这时候,少林寺午斋的钟声敲响了! 负责看守丁春秋的武僧取过午斋后,便拎到那个狗笼子旁边,之后嫌弃的说到: “老毒物,离门口远点儿!” 丁春秋离开换上衣服献媚的表情,唯唯诺诺道: “小老儿明白!大师辛苦了!” 之后武僧将钥匙插入笼子上的锁之时,丁春秋眼底泛起了一缕一闪即逝的寒芒! 春秋大劫就在顷刻! (未完待续……) 第40章 杀戒 负责送饭的正是当年与幼年的虚行介绍过铁布衫的那个虚海,对于这个害死他最尊敬之人(达摩院首座玄难)的凶手,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碍于门规,他又不得不伺候那个狗贼吃喝拉撒,所以他只能以恶劣的态度来履行这份任务了。 “你最好老实点!不然下一回的解药你就别想及时服用了!” “是、是、是!小老儿哪敢触怒佛爷……” 虚海把碗筷没好气儿的往丁春秋手里一撂,之后嫌恶地转身就要退出去,结果刚一转身,冷不防丁春秋直接暴起发难,一个扫堂腿便将毫无防备之心的虚海扫倒在地,之后丁春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捏在手里两支筷子一个插入了仰面朝天正在痛呼的虚海的嘴里!另一支筷子着如闪电一般射到了被吓了一跳的虚柏的眼窝子里! 不愧是枭雄一世的星宿老仙,收拾掉这对儿少林武僧仅仅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 “解决了狱卒,下一步就是取回掌管通天丸(镇痛解痒之药,用来压制生死符的药)了!老仙儿我虽然不会解生死符,但是配制出来通天丸对精通毒术的老夫而言,嘿嘿……” 自言自语后,丁春秋便拔下了头顶的玉簪,不过这支玉簪并不简单…… 之后他便蹑手蹑脚的摸向了法堂的密室,准备试机偷袭那几个少林寺硕果仅存的高手并抢夺通天丸! 丁春秋刚一接近密室的师门,就听到一声铜铃声,想来是通知虚海或者虚柏将午斋送进去的通知吧! 这一下刚好合了丁春秋的心思!不然开启面前这堵石门,即便里面是聋子,也会感受到开启石门的震动,到时候就谈不上偷袭了! 虽然丁春秋也是一代宗师级的高手,但此人生性卑劣,如果能用阴谋诡计他绝对不屑与敌人光明正大的硬来的。 比如其师无崖子,就是在发现他与他的师娘李秋水偷欢以后,怒要杀之的时候,丁春秋视机偷袭,所以无崖子才落得个手脚经脉俱断的下场! 玄难和苏星河也是被他以三笑逍遥散阴杀的,此人之卑劣,由此可见一斑! 于是乎丁春秋轻轻的将石门开启,之后走了进去,石门后面是一条一丈多长的走廊,尤其让丁春秋兴奋的是,那些少林寺硕果仅存的高僧都背对着他,准备接下来的午斋呢! 丁春秋暗想道: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这时候,背朝丁春秋的玄寂道: “虚柏,丁施主的午斋送过去了吗?” 这时候丁春秋突然冲了进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那柄玉簪挨着个的在玄寂、玄生、玄澄和玄石的后背各扎了一个小洞儿! 等那少林四玄惊觉有异的时候,身体已经不能稍动了! 一举得手以后自以为少林上下再无抗手的丁春秋猖狂的大笑了起来! “什么‘少林八玄’啊!玄寂、玄生、玄石你们仨纯属是拿来凑数的吧?依老夫所见,所谓‘少林八玄’也就玄慈、玄悲、玄痛那三个秃驴勉强够资格与老夫相较,没了他们仨,你们少林一派只怕只能沦为二流门派了吧?!哈哈哈哈!” 虽然身体僵硬了,但是内力相对浑厚的玄寂在看到通道里的那道身影以后,便计上心来,存心套那老毒物的话来: “阿弥陀佛!丁春秋,你这恶贼对我们师兄弟动了什么手脚?!” 丁春秋来到他身边,在玄寂怀里一通乱摸,之后摸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瓶子,之后拔出塞子,倒在掌心一粒粉红色的小药丸,之后又装了回去,之后捏着那个危险无比的玉簪,冲着玄寂比划了几下,得意洋洋道: “玄寂秃你们能死在老夫的‘森罗十八重’之下也是你们的福分了!这可是老夫多年研究毒术的最高成就!只要被‘森罗十八重’划破一点油皮,如果没有在一刻钟内服下老夫的独门解药,中毒者就会在浑身僵硬一刻钟后浑身化作脓血而亡!哈哈哈哈!‘森罗十八重’制成以来,你们这四个秃驴就是第一批幸运儿!” 但是由于之前他一心关注少林四玄动态以防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对于尾随于他的虚行并无防备! 原来闭关六年的虚行很想在师祖用午斋的空挡去与玄澄一叙,刚入推开法堂大殿,就看到了倒毙当场的虚海和虚柏,虚行大吃一惊之下,连忙探了一下二人的尸体的温度,以此确定二人的死亡时间。 “尸体尚温,囚笼洞开,凶徒确定是营救丁春秋之人或者就是他本人!应该还没走远!” 接着他便看到了法堂深处洞开的石门,于是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之后就目睹了丁春秋一举治住包括他师祖在内的少林四玄的一幕! 之后又在玄寂师叔祖的配合下听到了‘森罗十八重’尚有解药的消息以后,虚行便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猛的冲向了大笑不止的丁春秋! 丁春秋不愧是一个老江湖,听到身后传过来的破风声以后,猛的往侧一个箭步,躲过了来至那个灿金色的人影的扑杀! 扑空之后虚行猛的扭转半周,蒲扇大的手掌劈头盖脸的抡向了丁春秋,直取‘森罗十八重’而去! 丁春秋被虚行这极其凶悍的一势带起的风刮的须发皆扬,配上他狞恶的表情,直若魔神临凡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虽惊不乱的丁春秋临时变招,身形一矮,照着虚行空门打开的腋下便是一记阴险的黑虎掏心!不过完成掏击的是更加险恶的‘森罗十八重’! 可惜运行‘金刚不坏神功’的虚行又岂是区区一根玉簪所能伤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带着‘森罗十八重’之剧毒的玉簪便断成两节! 之后虚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半空中接住了带尖儿的那半截儿玉簪,猛的一扭身,便射向了丁春秋的腿! 虚行并非不能射中他的额头,而是如果把丁春秋毙了,自己拿什么解救包括他师祖在内的少林四玄呢? 之后虚行便推金山、倒玉柱的趴在了地上,继而不动了! “啊!你这天杀的秃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活该!你就等死吧!” 丁春秋撕开裤子,发现大腿上那个前后透明的血窟窿正汩汩的往外淌黑血呢!之后他便骂骂咧咧的用玉簪的另一个尖儿在掌心里划了一道血痕,之后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大腿上那处筷子粗细的血洞里转瞬之间便流出了鲜红的血!‘森罗十八重’的毒性已解! “他妈的!还好老子玩了一辈子毒,对任何毒都有点抗性,不然连使用解药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时候玄寂道: “原来那根危险的玉簪另一端就是解药啊!” 丁春秋森然道: “就算被你知道这个秘密了,你又能怎样?” 玄寂道: “阿弥陀佛,动手吧!” 听到玄寂下令,丁春秋猛的望向了趴在地上的虚行! 没错!刚刚自己用玉簪给那家一记黑虎掏心的时候,从玉簪传来的触感就有如扎在了石头上一般,只是那家伙的反击让自己乱了心神,最后没有仔细分析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后,丁春秋拔腿就要跑! 没错!此人铜皮铁骨,估计毒粉一类的手段也没用!吓破了胆的丁老怪,这会只想回到星宿海,哪怕种田也行! 可惜啊!他忘了他的腿上多了一个前后透明的血窟窿! 每迈一步都传来一阵钻心刺骨之痛,正在这时,丁老怪就听到身后传来‘腾’的一声巨响,接着他便感到头上传来一股大力,原来是虚行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以后猛的腾空而起!腾到丁春秋头顶的时候便一掌照着丁春秋的天灵盖掼颅而下! 虚行知道继续囚而不杀,今日之事只怕还会重演,万一今天他没有发现此事,存在了六百多年的少林寺只怕就要被此人尽毁了!凭生死符这种东西想要降服这个老毒物,简直就是扯淡!所以哪怕他拼了犯杀戒,也要拔了这根钉子! 虚行强忍着头一回杀人的恶心感,硬着头皮在丁老怪的尸体旁边捡起了那柄玉簪,之后不敢耽搁时间,挨着个的替包括玄澄在内的少林四玄解了‘森罗十八重’的毒。 之后直挺挺的跪下,对玄澄道: “师祖,弟子犯杀戒了!请师祖责罚!” 玄澄还没开口,玄寂就说道: “阿弥陀佛,虚行,若非你当机立断,将此寮击杀,他日此事必将重演!你动杀念完全情有可原,今日若非有你,只怕少林寺一脉香火只怕休已……阿弥陀佛” 一向沉默寡言的玄石接着道: “我们已经因为恪守这些清规戒律赶走了你的虚竹师兄这样的宗师级的高手了,如今又怎会再次行那糊涂之事呢?所以虚行只管放心吧。” 玄生瞪了玄石一眼,诵了一声佛号: “虚行,你不要听你玄石师叔祖发牢骚,不过你玄石师叔祖有一句没说错,你能击毙此寥,以杜绝日后可以意料之中恶果,此举虽然过火,但也属防患于未然之举,所以你不用自责。” 久为发言的玄澄道: “孩子,这件事你绝对功大于过,实在心里不好过,你就负责超度了他吧!” 虚行诵了一句佛号,道: “弟子谢过师祖,谢过师叔祖!” 之后便扛着丁春秋的尸首,离开了法堂密室…… 第41章 身世与邂逅 天知道丁春秋这老毒物身上还藏了多少致命之物,所幸佛家讲究的是火葬,如果土葬天知道这个老毒物会污染多大一片土地呢! 虚行将丁春秋丢进了焚尸炉,看着熊熊的烈火顷刻间吞没了他的尸首以后,虚行又将断成两截的‘森罗十八重’扔进了熊熊烈火之中,这老毒物任何一件零零碎碎都不能留下,天知道除了‘森罗十八重’这种要命的玩应儿以外还有什么类似的遗留,他虚行百毒不侵倒是不怕,但阖寺上下近千人,他们可不行! 半个时辰之后,曾经枭雄一世的星宿老仙便化作了一堆骨灰,不过由于浸淫毒术多年,他的骨灰都是灰色的,可见他以毒术害人,毒术又何尝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呢? 将那堆灰色的骨灰清扫道一个坛子里以后,虚行又将虚海和虚柏分别焚化,并一起诵了一段《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 虚行的这一天历经了生死,所以当晚回到禅房打坐的时候,脑海里便回忆起了一十三年前,自己初遇恩师慧伦的那一天。 “我的爹娘当真是出远门了吗?” 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哪里有爹娘会放心的将幼子托付给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呢? 除非,他们已经…… 出家这十几年里,虚行很少有机会去思考修炼以外的事情,而且如果今天没有历经生死,他也不会萌生这个想法,所以心烦意乱之下虚行决定找师傅问个明白! 虚行离开床位,找到了正在大雄宝殿里敲木鱼念经的慧伦,结果没等他开口,背对着他的慧伦便开口了: “果然不出老衲所料,我徒虚行可是来为你的身世一事相询吧?” 虚行听后苦笑道: “到底瞒不过师傅啊!弟子正是为此而来,望恩师予以解惑。” 慧伦停止了敲击木鱼,送了一句佛号道: “不瞒你说,令尊令堂的确是在你我师徒初见的前一天晚上故去了,那一日我与你的虚竹师兄恰好路过,刚好遇上了已是回光返照状态又拼命将你救离火海的令尊,那会他已经伤到说不出话来了!所以,他那算将你托孤于老衲了...阿弥陀佛……” 听到这里,虚行已是泪流满面了!虽然早有所料,但他万万没想到,为了他的性命,他的父亲居然…… “师傅...我……” “我知道你想问问你的爹娘埋骨之所在哪,好去祭拜一番,所以打你闭死关的那一年,我就带着你的虚竹师兄跑了一趟你的家乡,就是河北东路的沧州县,为的就是打探一下你的令尊令堂埋骨何处,后来几经打听当地施主,才知道,令尊卓人杰是沧州的上一任县令,因为掌握了高太尉通敌的把柄,所以才遭奸人所害,透露老衲这一点的是当日里的城防兵,之后他又带着老衲偷偷去祭拜了一下令尊令堂,并将你如今生活在少林寺的事情告知了他们的在天之灵,虽说一日出家,便以了却尘缘,但我佛慈悲,人伦大道之事不可强求,如果你有意前去祭拜,也是人之常情,阿弥陀佛……” 对师傅的通情达理感激不尽,虚行直接拥抱着慧伦,哽咽道: “多谢师傅替弟子着想,不过替爹娘尽孝之事已经耽误十三载了,也不差再延长些时日,就让弟子再留一段时间好了。” “你所思虑无非是不想在少林风雨飘摇之际下山而去,你这孩子啊!” 虚行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之后的半年里,虚行无非就是带领那帮师兄弟、师叔、师侄们习武参禅什么的,在这半年里有不少师兄师叔仗着自己打熬了好几十年的少林功夫来挑战虚行,结果哪怕是强如慧字辈第一高手、实力逼近昔日‘少林八玄’实力的慧空大师也没在只用了三成实力的虚行手里讨了好。 虽然这半年的日子虚行过得很充实,但是他过得并不快乐,因为他在恩师那里知道了他的身世,但是即便他以不敢细想,生怕因此坏了修行,但是人伦之情不是念几句佛经了就能斩断的。 这种压力一直埋藏在他的心里,直到有一次午夜梦回之际,他梦到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男子和一个高挑丰腴的丽年美妇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那不是他早就淡忘了的爹娘又是何人? 梦中的虚行当即拔腿走向他的双亲,结果却眼睁睁的看到慈祥的爹娘顷刻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烈火所吞噬! “爹娘!不要丢下孩儿!” 这时候满头大汗的虚行便突然醒来,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是泪如雨下了! 他这一声惊呼,将那些睡得不够死的同门师兄弟们全都醒了,所幸虚行及时擦干了眼泪,并将被褥蒙在了脸上,这才混了过去,虚行暗自想到: “管他什么修行,明天一早我就申请下山,不然岂不是枉为人子?!” 果然第二天,虚行找到了师傅,并说明了来意,之后慧伦道: “为师没有阻止你履行孝子的义务,不过放你下山,为师没有那个权限,你跟为师去见方丈吧!” “是师傅。” 到了方丈室以后,就看到了包括玄澄师祖在内的少林四玄,因为少林历经大变后,为了少林,也为了帮助新就任方丈一职的玄寂师弟,所以玄澄也没法继续泰然的享清福了。 在得知虚行欲下山祭奠亡夫亡母的前因后果以后,玄寂这个新方丈看了看颌首示意的玄澄后道: “阿弥陀佛...虚行虽然一如佛门自当了却尘缘往事,但念在你昔年入寺之际年纪尚幼,所以,老衲便允了你的申请了,不过虽然你一身业艺已趋登峰造极之境,但是你缺乏江湖经验,所以离山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早去早回!阿弥陀佛...” “弟子谢过掌门方丈!” 玄石递过来一把月牙铲道: “看你前些日子里向慧空讨教过少林佛魔杖法,这柄月牙铲你就带着防身吧!” 虚行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并连声道谢,之后便背上收拾好的行李,以及盘缠离开了少林寺。 再次踏过少林山门,虚行不禁一阵惆怅,上回虽说离开山门六载,但是在卧虎庙院子里还是能看到少林寺的建筑,听到寺里的暮鼓晨钟,此次一别虽说不需经年,但是少林寺到沧州县的距离怕不下千里(登封到沧州671.82公里=1343.64里)徒步前往估计也要三个月之久! 对于他这个自小没有离开过少林寺范围的大孩子来说,忐忑在所难免…… 想到未知的前路,虚行忍不住颂了一首前些时日翻看过得一本香客捐赠的诗集,其中有一名为《送友人》的诗篇很合他当下的心境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索性当世民风淳朴,身无分文的虚行一路靠着他师傅慧伦赐予的大杀器——陶钵子一路千里化缘到了他的目的地——沧州县。 等他凭着依稀的记忆寻回那里的时候,就看到此地已经修缮完毕,府里传出来一阵女人的打骂声。 扛着月牙铲的虚行不由得压低了斗笠,隐在了门口的石狮子后面。 不一会一个大概碧玉年华的少女夺门而出,身后紧跟着三个抄着擀面杖、长杆笤帚、鸡毛掸子的老妈子骂骂咧咧的追了出去! 那个十六岁大小的少女一边跑一边回头嘲笑那些气的哇哇乱叫的老妈子,在她脸上洋溢出来的那种无所畏惧和自信的气息让隐在石狮子后面的虚行感到一阵的怦然心动。 心态上的反应让投身空门十三载的虚行一阵疾念佛号,但是两条腿却不受控制的迈了出去!接下来就是脑子一片空白!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在在自己的臂弯里的那名少女正瞪大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而自己则抱着她在建筑上飞檐走壁…… 期间有一个在院子里干活的丑男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扭头冲屋里喊道: “老婆,快看!和尚把妹了!” 听到这家伙这一嗓子,飞檐走壁的虚行差点一脚踩空掉下去,吓得怀里的小姑娘发出了一声尖叫。 深觉此举不便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于是乎虚行抱着那个小姑娘发足狂奔,向郊外行去! 待到了沧州县郊外以后,虚行仿佛被臂弯里的小姑娘烫到一般,立刻将之放到了草地上。 “女施主……刚刚小僧多有冒犯,还请赎罪……” 边说还疾步向后退了一丈远,好像那个小姑娘会咬他一口似的。 看到刚刚这个神兵天降的大和尚突然流露出这番束手束脚的样子后,那名少女道: “谢谢你了,大和尚!如果不是你,这会小女子怕是已经落到那群恶婆娘手里了。不过你如此这般,是在嫌弃小女子吗?” 说完还歪着脑袋好笑的看着这个‘羞哒哒’的大和尚。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要误会,如你所见,小僧作为一个出家人,岂能沾惹女色?刚刚事急从权,也是无可厚非,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怎么就‘罪过’了?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出家人,一个个口是心非的虚伪模样,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敢言、不敢想,实在是没趣味的紧,既如此,咱们这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了!” 说罢,那名小姑娘便拂袖而去了! “阿弥陀佛……” 待那小姑娘气呼呼的走远了以后,虚行想起了刚刚被雀占鸠巢的老宅,深知不可贸然上门,许暗中调查从长计议才是。 第42章 潜入 于是乎虚行又反身回到了沧州县,为避免被人认出来,虚行特地扣上了一顶斗笠。 临到了老宅的时候,虚行特地取回了藏在石狮后面的月牙铲,之后就近找了个饭馆儿,点了一碗素面,就静静地等待着食客们间的谈话,虚行虽然首次下山,但是江湖经验这种东西却是无师自通,这种东西也是要看天份的。 果不其然,隔了一桌的一个穿着考究的人叹了一口气道: “十三年过去了,自从卓人杰卓县令一家葬身火海后,新己任的高县令简直……” 坐对面的一个瘦麻杆连忙捂住他的嘴,哑声道: “你不要命了?那个高县令能是谁都能编排的吗?” 那人把瘦麻杆的手拍掉,低声: “不就仗着他是高相爷的远方侄子吗?近十年来,这个高衙内在沧州县地界上那叫一个横征暴敛、敲骨吸髓,想我马云十几年前家财万贯,如今让他搅的能勉强温饱就不错了!唉……” 虚行听到这里,暗颂一声佛号,暗想十三年前,沧州县在他父亲卓人杰制下是何等的和谐繁荣,如今曾经的沧州县首富都混到仅能保证温饱的成度,普通百姓的遭遇只能是更加不堪了! 这时去而复返的小姑娘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虚行左侧的位置上。 重新看到她以后,虚行在诧异之后还有一份莫名其妙的喜悦,这点心态上的变化让虚行再次老脸一红,为缓解尴尬,虚行对小姑娘道: “施主,您找小僧有事吗?” 小姑娘刚一坐下又看到这个大和尚红了脸,暗自好笑后道: “大和尚,能不能赏我一碗面吃?我快饿死了。还有啊也别施主施主的叫了,叫人家小然好了。” “店家,麻烦你再上一碗面条,多加些肉!” 听到这大和尚点的面条要加肉,还‘多加’,整个酒馆的食客和小二都诧异的打量着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和尚。 知道自己刚刚追加那句话惹出了误会,于是乎虚行分辨道: “施主们误会小僧了,这碗面是点给这位女施主的……” 那帮吃瓜群众听到虚行的辩解后异口同声道: “嗷!原来是和尚把妹啊!” 说完这句话后,这帮家伙互相看了一眼,为他们的默契哈哈大笑起来…… 虚行听到自己越描越黑的结果后,差点一头载进面碗儿里去! 小然听到这群起哄不嫌事大的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后,恶狠狠的盯着这群混蛋。 不一会小二便端来一碗地地道道的酱驴肉黄面,小兰可能真的饿急了,顾不上发狠儿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没多久小然吃饱了,虚行会了账,就被小然施了个跟上的眼神,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附近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小然神秘兮兮道: “大和尚,刚刚你在酒馆里似乎对那两人的交谈内容颇有些在意,你究竟是何人?” 虽然理智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对眼前认识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女子吐露实情,但是嘴里却将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说给那个姑娘听了: “不瞒施主,小僧法号虚行,俗家姓卓,十三年前沧州县的卓县令正是家父,此番下山为的就是回到故居,凭吊含冤而死的双亲,阿弥陀佛……” “既如此,咱们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这会雀占鸠巢的那个‘高衙内’横征暴敛、敲骨吸髓外,更是沧州县乃至河北东西两路最大的人贩子!我的弟弟就被高府下人掳去了!我之前就是偷偷去营救我弟弟和那些儿童被发现了,幸亏有你挺身而出,不然我大概也身陷囹圄了。” 小然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虚行便现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了,待泪流满面的小然讲完以后,就看到虚行朝着墙上猛击了一拳,那一拳直接在墙上砸出一片放射状的裂纹来! 看到这个大和尚随手一拳的威力,小然惊喜的捂住嘴,惊喜道: “小南这下有救了!” 看到自己一时激愤,造成如此破坏,虚行立刻双手合十念叨一句佛号,之后对小姑娘道: “施主今夜就到郊外那个破庙等候,今夜小僧便要与那‘高衙内’一个报应!子时过后,我会带着小南去那里找你的。” “呐,你自己小心。” “嗯!这些盘缠你拿去用吧,作为一个出家人,小僧可以靠化缘解决温饱。” 接过虚行抛给她的一袋铜板,小然没有浮于表面的感谢,而是将虚行对她的恩德铭记在心,是啊!之前救过她一次,之后又许诺帮她营救弟弟,临走的时候还把仅有的盘缠给了自己,如此恩德又如何是口头上的感恩戴德所能回报呢? 二人分开以后,小然拿着那些盘缠买了些弟弟喜欢吃的东西,之后就去约好的破庙等候了。 而虚行则隐入密林,在一棵榉树下面盘膝坐下,静待月过中天前往高衙内贼窝峙机大闹一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已是黄昏十分,如血色般的天边,夕阳渐渐隐入地平线,一阵凉风刮过,打坐了几个时辰的虚行猛的睁开了双眼,看了看逐渐蔓延过来的夜色,虚行扛起月牙铲朝着沧州县行去! 深知沧州县的兵都属于高衙内的麾下,所以虚行入城的时候没有走城门,而是找了一个僻静之处,攀着早就因十多年不曾修缮过而粗糙的城墙爬了进去。 俗话说得好啊!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高衙内那等酒囊饭袋的治理下,巡逻兵什么德行也不消赘言了,所以来到高府一路上,虚行简直顺利的难以置信! 侧耳倾听,院子里似乎有人巡逻,再三确认后,虚行摸清了他们巡逻的规律,之后找了个空当翻墙跃了进去,之后隐入花园中的一座月牙门上,运起《易筋经》里的龟息之法,将一切有可能暴露行藏的因素彻底排除,之后静静等候,因为他不知道关押被拐的女子和孩童的所在,只能寄望于抓一个舌头,逼问出具体的方位了! 不一会巡逻队又绕回来了,但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离他们巡逻路线不超过一丈之处就潜伏着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僧人,而且已经盯上他们了! 待一无所觉的巡逻队渐渐离开此处后,虚行便拿出早就预备好的绳子套,用龙爪手里的一个投掷手法直接套在了一个落单在后面的一个兵油子脖子上,那兵油子甚至连惊呼声都没出来,就被绳子勒的昏死过去!之后虚行夹着像死狗一般的‘舌头’迅速的隐入了假山群里,而那些巡逻兵这会还一无所觉呢! 待那兵油子被虚行一口水喷醒后那家伙就一阵手刨脚蹬的要跑,结果虚行贴着那家伙的头皮一个电炮咋在地面上直接砸出一个三寸深的拳印儿来! 那家伙转动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到那个三寸深的拳头印后,直接没出息的尿了裤裆! “这位施主,你千万不要有任何让小僧误会的举动哦!小僧佛法修行的不到家,动起嗔念来小僧自己都害怕,如果伤了施主,小僧罪过就大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这一席话吓的那个兵油子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忙压低声音道: “大师应该是为了那些娘儿们和孩子来的吧?” “施主果然有些慧根呐!” “我有个屁的慧根啊!小人早就知道干这等缺德事儿迟早要遭报应的!他妈的!……”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动嗔念哦,这就带小僧前往营救那些可怜之人吧!” 于是乎那个兵油子立刻进入到了‘狗腿子’的角色,哈着腰在前替虚行带起路来! 一路上左拐右绕的,不多时,虚行就跟着那个临时的狗腿子来到了高府后花园里的一个柴房门口。 “大师,那些女子今天都卖到辽国了,这会这里只剩下两个男童了。” 听到此言,连虚行都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母亲的!把自己的姐妹同胞卖给异族蹂躏!高贯京果然该杀!” 那狗腿子被他杀意凛然的话吓得一缩脖子,浑身上下抖若塞糠…… 边说边推动房门,由于一路上那个狗腿子的怂包表现,虚行不由自主的对他放松了警惕,结果那狗腿子猛的一撞门立刻消失在了虚行视线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虚行的心一下子绷了起来!唯恐让这厮溜了,虚行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追了进去! 结果刚一迈步,柴房的黑暗中就兜头盖脑的撒出来一捧土沫子,直接迷了虚行的眼睛,紧接着那个狗腿子一边大喊大叫试图惊动巡逻队的伙伴,一边拿起柴刀照着抓了瞎的虚行劈了过去! 这一刀直接命中了虚行的额头,紧接着虚行便推金山、倒玉柱般斜斜的倒在了门后! 紧接着狗腿子就隐约听到了前来护卫禁地的大队人马,错愕的看着撰在手里的柴刀,以为虚行已经毙命在他刀下的狗腿子激动的浑身发抖,对着虚行的‘尸体’笑了起来: “臭秃驴!原本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孤身犯险呢!没想到让六爷随手了了帐吧?” “施主,那些孩子都关押在此地吗?” “是啊,嗯?!” 接下来的一幕吓得自称六爷的狗腿子直接把柴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只见额头被劈了一刀却连个白印儿都没有的虚行这会直接瞪圆了双目!直挺挺的站立而起!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灿金色! 第43章 恶战与离山 ‘六爷’被有如天神临凡的虚行吓得只觉得裤裆一热,接着浑浊的热流便沿着裤管流了下来! 随即虚行耳朵一动,察觉到了敌人增援以至,对吓得委顿在地的‘六爷’道: “阿弥陀佛,小僧一时不察,竟险些坏在施主你的手里啊! 呵呵...既然施主如此执迷不悟,那么就让小僧送你一程好了!” 随后伸出肌肉虬结的手臂直接罩向六爷的脑袋,随手一抡,六爷便哀嚎着飞向了增援而来的杂兵群里!当即将那群打着火把的乌合之众砸了个人仰马翻! 一时间被‘六爷’砸的、被火把烧的嗷嗷直叫的增援部队们满地打滚,立刻溃不成军! 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的虚行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随后看到隐在柴房里的一扇铁门,门上挂着一只铜锁,虚行抡起月牙铲,‘呛啷’一声巨响后,锁断门开,虚行扯开门,发现门里面是一条通道,通道里有一豆大的油灯,忽闪忽闪的,借着微弱的灯光,果然发现有两个被刚刚的巨响吓得瑟瑟发抖的幼童,此时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呢! “孩子们不要害怕,小僧受一位女施主所托特来营救你们,哪个是小南?” 一个脏兮兮的个子稍小的男童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并对虚行道: “我是小南,大和尚,是我姐姐托您来救我的吧?她还好吗?” “阿弥陀佛,这些等离开这里再说吧,贫僧这就去打发了那群臭番薯、烂鸟蛋!” 言毕,虚行便冲出了柴房,把那些刚缓过来的硬着头皮往里冲的家伙全都像老牛犁地一般杠飞出去!化作了一地的滚地葫芦! 这时候就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在另一批狗腿子的众星拱月下来到了虚行前面。 “勿那贼和尚,为何袭扰本官宅邸伤我部下?”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高衙内?” “既然识得老子身份,安敢如此放肆?” “施主倒行逆施、拐卖人口人人得而诛之!小僧虽是一个出家人,但是遇上你这种恶人,说不得也要化作怒目金刚了!” 边说,虚行边脱下僧袍,唯恐一会厮杀之际毁掉。 “看样子你这秃驴是冥顽不灵了!高府所属听令!谁能手刃了这秃驴,本官重重有赏!” 众喽啰一听顶头上司发话,立刻克服了大和尚秒杀掉六狗子的恐惧,嗷嗷叫着挥起直脊刀冲向了赤裸着金色上身的虚行! 面对这些利字当头冲昏头脑的家伙,虚行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之后扎好马步,任由刀斧加身! 站在后面督战的高衙内眼看着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和尚顷刻间便中了所有的刀斧,刚刚露出胜券在握的喜悦表情便僵在了脸上,原因无他,之间那些卯足了劲儿劈砍在虚行身上的直脊刀在剁上去之后纷纷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所砍之处火星四溅,一时间吓得那些人都成了软脚虾了! “妖...妖僧啊!” “不要怕!任他妖法再强,他也得有个限度,大伙照死里砍!我就不信血肉之躯能挨得了多久!” “大人说的对!兄弟们加把劲!以后吃干的还是喝稀的就看这一次了! “吼!” 一时之间,虚行的身上再次蹦发起火星来! 只要刀锋落点不在腰际以下的部分,虚行一概视而不见,到不是说虚行腰际以下是罩门所在,而是他怕战斗中将袍子裤子毁了,一会会很尴尬滴…… 他此举让所有衙差误以为他的罩门在裤子覆盖的地方,于是纷纷朝着虚行腰际以下发动劈砍! 一时间的变化让虚行手忙脚乱起来,只听虚行一声暴吼,刚猛无俦的双臂平伸,双腿猛的向前迈动了几步,围着他砍那些衙差们如遭雷击版倒着飞了去了! 待那十几个衙差们被虚行扛飞出去的时候,连带着将高衙内那个旱鸭子撞到了荷花池子里去了! 虚行立刻反身回到密室将两个孩子用僧袍捆在自己身前,然后夺路而逃! 待翻出高府外墙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沧州县南面城门,所幸驻守于此的城防兵们也前往驰援高府了,虚行抡起月牙铲直接剁开了门栓,之后隐入夜色消失不见…… (从城门内攻击,比城外攻击要容易的多) 怀里捆着俩孩子的虚行如期在城郊的破庙里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小然,小然见到虚行归来惊喜的就要喊出来,却被虚行制止了,原来在离开沧州县后,受惊过度的两个小男孩已经沉沉睡去,唯恐小然将两个孩子吵醒,虚行进入了破庙,将两个孩子解下,轻轻的放到她早就铺好的干草上,随后示意小然来到外面低声道: “今夜先在此对付一宿,今夜小僧于高府一通大闹势必会被大索全城,沧州县地界已经不安全了,女施主明天就随小僧南下前往少林寺避难吧!” 看到弟弟无恙归来后,以小然对虚行的感激之情,哪怕是以身相许的心都有了,又如何会对虚行的建议抱有异议呢? 于是乎,小然轻轻拥抱了一下虚行,道: “小女子姓胡名嫣然,今日得蒙大师实在无以为报,如不嫌弃,今后嫣然愿为大师端茶倒水、捏腰捶腿。” 言毕之后扭着小屁股就回到破庙! 躺在了干草上之后,合上双眸,激烈的心跳下能否睡着那就没人知道了... 而被小然拥抱了一下的虚行则僵的像石头一般,此时此刻,虚行的心里在小然突然拥抱的那一刹那泛起的滔天巨浪将他那颗本就不怎么坚定的佛心冲出了条裂痕! 之所以虚行佛心不坚,主要是他幼年之际遁入空门,却很快被当年的二十三绝技僧收入门下,十三年之间除了早、晚两课以外,其他时间都用在修行武艺上面了,而不是像虚竹那般,除了早晚两课外,日常的打杂中也有分心默诵佛经的时间,所以他的性格才那般迂腐透顶和冥顽不灵。 第二天天刚放亮的时候,虚行小然四人便随便对付了一口干粮,之后就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虚行不知道的是,昨夜那个高衙内被虚行扛飞的衙差撞到荷花池后,呛了好几口水,虽然之后被衙差捞了出来,但是却晚了一步,高衙内竟呛炸了肺子,捞上来没挣巴两天儿就翘了辫子,这下虚行的罪名就更加严重了…… 在逃亡的路上,虚行小然得知此事后大感无奈,于是乎加紧了赶路的步伐,五个月后(加上三个妇孺,自然拖慢了速度)他们终于赶回了少室山。 虽然曾经威名赫赫的‘少林八玄’八去其五,‘中原第一大派’的名头已经摇摇欲坠,但是少林寺六百年的底蕴却是其它后起之秀难以望其项背的。 这次离开少室山,前后共计八个月还带点儿零头,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虚行四人刚到歇山亭的时候,就看到了侯在亭子里笑望自己的师傅——慧伦。 虚行疾走了两步,进入了歇山亭,二话不说,朝着慧伦便拜了下去! “师傅,弟子回来了。” “你此次下山是否如愿以偿?” 虚行摇了摇头,将小然姐弟以及另一个小男孩介绍给了师傅,并讲述了还没来得及祭拜先父先母便因插手此事,成了通缉犯的事情。 虚行说完之后,并未在慧伦脸上瞧出惊讶之色,显然自己犯事儿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少林…… “阿弥陀佛!虚行我徒你能就此事仗义勇为的确不愧我少林门人,至于你犯下杀戒,也是情有可原,本来无论如何都该是你坚强后盾的少林这次怕是不能庇护你了,因为高相爷势大,风雨飘摇中的少林也是在经不起折腾了,这会掌门方丈和你师祖正缠着高相爷派到少林蹲守你的特使扯皮呢!我们算准了你近期会到,所以为师就在这日夜等候你呢,千万不要回寺,不然就是自投罗网!” “可恶的高贯京!害我父母双亡,又压迫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少林不敢庇护与我,总有一天……” 说话间,虚行不由自主的运转起了‘金刚不坏神功’! 随着他裸露在外的的皮肤顷刻间化作灿金色,一股恐怖的气息也弥散而出! 眼看着虚行发飙在即,小然姐弟和另一个小男孩吓得后退连连 “阿弥陀佛!虚行,不可妄动嗔念!” 听到一直以来都已‘功夫浅薄’形象出现的慧伦刚刚那句带着些许‘狮吼功’味道的断喝以后,虚行立刻犹如受到了醍醐灌顶一般,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身上的灿金色须臾间退了个一干二净,之后虚行才诵了一声佛号,向师傅以及吓坏了的小然姐弟三人道歉,并发誓以后会控制好情绪的。 “说到底也是少林有愧于你,不过...” 说到这里,慧伦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虚行,接着道: “为师俗家姓叶,尚有胞兄一名,幼时家道中落,他便将老衲送到了少林寺出家为僧,一晃二十五载过去了,也不知道家兄现下如何。 家兄在福建路的同安县成家立业,嫂嫂苏姓,乃是苏侯爷的后人,那里地处偏远,虚行不妨到那里避祸……这里还有一些寺里出的盘缠,应该够你敷用了……” 对于师傅无微不至关怀,虚行只能用一个大大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好了好了……少林无法庇护你和那位女施主,不过那两名小施主倒是不虞被官府认出来,如果他们有意,少林寺乐意收容他们。” 听到这里,小南抢着说到: “我可不当和尚,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另一个小男孩看了看虚行,道: “如果投身少林,说不定十年以后,我就是另一个虚行大哥!我就留下来当和尚吧!” 慧伦笑呵呵的摸了摸那个小家伙的脑袋,慈祥的笑道: “小家伙,那你就拜老衲为师吧!法号...法号就叫虚延吧!” “虚延?师傅……” 这时候虚行眼泪夺眶而出,位他的新徒弟赐号‘延’何尝没有在失去虚竹和他虚行两个弟子后,希望这个新的弟子能延续下来那种孺慕之情的愿望呢? “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虚行和师兄即便是踏过万水千山也是您老人家的弟子!” “阿弥陀佛……” 此时此刻的慧伦也是老泪纵横、难以自已了! 候在一旁的胡嫣然也不禁感慨,虚行这个在她的心目中顶天立地的伟岸男子竟然也有如此一面,看到这对儿师徒相拥而泣的场面后,她也很是动容…… 良久良久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虚行,你我师徒一场,如果有可能……” “师傅,别说了,以后弟子会抽时间回山探望您老的!” “离家在外不比平常,一路多加小心!” “师傅,您回去吧!” 慧伦和虚行异口同声的颂了一句佛号,便洒泪而别了…… 第44章 误会 虚行带着胡嫣然姐弟已经离开少室山三天了,在这三天里,虚行总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每每停下休息的时候,总是会取出那封信笺,怔怔出神…… 胡嫣然姐弟知道虚行心情不痛快,所以轻易不会吵他。 “胡姑娘,抱歉了,这几日……” 胡嫣然将遮挡视线的一缕秀发撩到了耳后,并嫣然一笑道: “虚行大哥不用如此,嫣然理解你这种突然之间举目无亲的彷徨,我懂,不过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要避过这个风头,虚行大哥完全可以随时回去看看嘛!” 胡嫣然刚刚的开解完全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但偏偏就给虚行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谢谢胡姑娘的开解了,小僧之前钻牛角尖了,哈哈……” 这时候人小鬼大的小南顺着月牙铲爬到了虚行的肩膀处,之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 “小南之前还担心虚行大哥是个出家人,没法做我的姐夫呢!现在好了!” 正在喝水的胡嫣然被她弟弟这句话惹得一口水一点儿没浪费全喷了虚行和挂在他身上的小南身上了…… “你个小混蛋说什么呢!讨打不成?” 虚行这会尴尬的差点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不得不承认,他与胡嫣然初见的时候,就怦然心动了,但是之后的五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他还是用出家人不可沾染女色的戒条强迫自己不得乱想,却不想三日之前被少林寺扫地出门了,尽管他与慧伦的师徒名分依然没断,但也算是名存实亡了,经小南这个熊孩子点破,他突然间不知道如何与胡嫣然相处了…… 之后的三天,别说对话了,就连眼神儿都不敢与胡嫣然相触了。 本来木头人儿一般三天的虚行终于在她的开解后还阳了,结果又因为小南一句话又木头人儿了,这可把胡嫣然气坏了! 你拧巴不过去那个槛是吧? 好!老娘帮你坂过来好了! 胡嫣然如是想到。 因为虚行担心自己的影印通缉令贴遍了大江南北,所以这五个月里他一直不曾剐过光头,还有意续须,并且用‘易经筋’中的缩骨术将七尺的身高缩成了六尺,僧袍换做寻常粗布劲装,绕是那些当日里被他暴尅了一顿的人贩子面对面也绝对认不出当前这个背着幼子、携着娘子的汉子就是当日里那个金光灿灿的暴力大和尚了! 之所以如此谨慎,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月余之前,胡嫣然曾经偷偷摸摸的看了一回虚行的通缉令,虽然早有所料上面儿的内容会极尽颠倒黑白之能事,但是看过具体内容之后,胡嫣然还是被气的差点昏过去! “悬赏缉拿犯人虚行,十恶之采花贼也,尝于沧州县白昼抢得良家飞檐走壁,是夜又入沧州县署重地击杀高令此寥长七尺,乃少林出身金五百两纹银……” “简直是岂有此理啊!幸亏虚行大哥会缩骨术,不然……” 胡嫣然当时如是想到。 这一天背着竹篓,竹篓里坐着小南的虚行带着姐弟俩来到了信阳,入城门的时候出示了慧伦出家以前的路引。 正在检查虚行路引的守城兵道: “叶惊鸿?” 一脸大胡子的虚行陪着笑道: “小人就是叶惊鸿。” “瞅你这窝囊样名字倒是挺高大上的!来信阳干嘛?” 虚行唯唯诺诺道: “名字都是爹娘取得,叫官爷儿见笑了,小人这是陪舍妹回去探亲,请官爷儿行个方便。” 守城兵瞅了一眼跟在虚行身边嫣然一笑的胡嫣然,还有背在竹篓里的小南,随便一摆手,道: “进去吧!” 之后虚行和胡嫣然姐弟就随着熙熙攘攘的入城人流顺利过关了。 入城以后,小然撅个小嘴儿,背着手走在前方,虚行知道,自己这几日对小然的态度惹得她很是不高兴,不过他也没办法,虽然他对小然的的确确是怦然心动,但是毕竟做了十三年的出家人,所以说短时间内他的确不知如何自处。 “哇!新贴这张悬赏令的悬赏好可观啊!” “少废话,具体内容是什么?” “姓名:慕容复江湖人称南慕容 居住地:姑苏城太湖中的燕子坞 月前于太湖曼陀山庄犯下行刺大理镇南王及其王妃和包括曼陀山庄庄主李青萝在内的四个红颜知己,以及自己的两名家将包不同、风波恶。还有西夏一品堂两位高手南海鳄神岳老三以及无恶不作云中鹤。三男五女特大凶杀案,官府特发全境通缉令,凡举报此寮者赏银五十两,击毙者赏银五百两,活抓者赏银五千两!” 听了一会后,小然一吐舌头,悄悄说道: “虚行大哥,你看看人家这手笔,啧啧……” “不愧是南慕容啊!” 跟在小然身后,虚行边走进了一家小酒馆,找了个位置坐下以后,小然换来了店小二,问虚行道: “卓大哥,你来点菜吧!” 虚行道: “还是你来吧!我没有经验。” “三碗牛肉面!” “好嘞!” 听到小然叫了三碗牛肉面侯,虚行差随口颂出佛号来,一时之间他的表情既有几分无奈,又带着些许的着恼,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所以只能瞪了小然一眼。 而小然则不以为意,并怼了他一个‘大局为重’便和一旁闷笑不止的弟弟击了个掌。 很快,三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端了上来,还赠送了一头大蒜,据小二儿哥说,一口牛肉一瓣蒜,给个神仙都不换! 小然打发走小二儿哥以后,就笑眯眯的看着虚行道: “卓大哥,大局为重哦!” 虚行一听之后,也不顾的烫不烫了,端起面碗,恶狠狠盯了小然一眼,之后就一扬脖子唏哩呼噜的干掉了一碗面!之后把碗重重的礅在了桌子上,并大吼了一声: “吃肉,真爽!小二儿哥再给洒家来他两碗!要海碗的!” 这时候就看见小然姐弟正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痛痛快快的就破了荤戒感到不可思议! 虚行道: “没什么了不起的,哥又不是食古不化的顽固份子,而且牛肉面的确很好吃!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不要紧,小酒馆顶棚让他的笑声震得絮絮落灰,周围的食客们大惊失色之下只能捧着自己的菜肴跑到外面,唯恐这个吃肉吃嗨的大嗓门把房梁弄下来了! 这时候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儿跑到虚行面前,声泪俱下的说: “诶呦我滴爷爷诶!您老就收了神通吧!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啊!……” 意识到不妥的虚行立刻收声,并拿出一两银子道: “不好意思,老先生,刚刚是在下孟浪了,这些就当是赔偿吧!” 那个干瘪小老头接过银子以后千恩万谢自是不提,之后又开了个玩笑道: “这一两银子不知道能搭几座这样的棚子,小老儿巴不得您老再笑个痛快呢!” “孟浪了孟浪了……” 过了一会后,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将两个脸盆大小的海碗端到了虚行那一桌,并赠送了一大盘酱牛肉。 感到一阵不好意思的虚行连忙要加钱,结果那个干瘪老头连忙摇手并解释道: “这位爷台放心吃吧,这些都算在您刚刚会那一两银子里了,不用再付银子了!” 虚行尴尬的挠了挠头,看到小然姐弟开始吃面后,虚行便俯案大嚼了起来,之后还剥了大蒜一口牛肉一口蒜的吃了起来,边吃还辣的呼呲哈呲的。 一头黑线的小然直接就无语了,看那厮的架势任谁能把他与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联系在一起啊!这一口牛肉一口蒜的重口味吃法,让小然一阵一阵的恶寒…… 终于将那两大海碗的牛肉面扫清干净以后,虚行拿袖子在嘴巴上一蹭,要多粗豪就有多粗豪,小然见状要了一些便于携带的干粮,之后就招呼虚行背上弟弟继续出发了。 虽然因为虚行可以锁骨,得以完美的解决掉暴露身份的麻烦,但是他们却不能住宿在客栈这些地方,不是说住不起,主要是虽然虚行早对小然怦然心动,小然对他也是芳心暗可,但毕竟目前二人还无名无分,所以在这个朱程理学大盛的世道里,二人还是默契的选择了避开那些瓜田李下之嫌的东西。 从信阳南门离开以后,小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南问道: “姐姐,你笑什么?说来听听!” 小然面朝着虚行倒退着走,揶揄道: “虚行大哥,小然很是怀疑你之前那些年你大概就是个不守清规的坏和尚了吧!今天吃荤的时候,你吃的那叫一个带劲儿呢!呵呵……” 听到小然发出银铃一般脆笑声后,虚行不禁老脸一红,接着干笑了两声道: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再说了,我这会已经被少林寺除名了,吃荤吃素自然不受寺规所限了,不过之前的和尚生涯里,我除了为保少林和救小南时犯过杀戒以外,其他的我……” 看到小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后,虚行就明白了,原来小然之所以如此,就是在拿他逗闷子而已…… “真拿你没办法了,不过接下来了不要离我太远,刚刚在面馆的时候,咱们已经被盯上了。” 小然止住了笑闹,谨慎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对付的了吗?” “小猫三俩只而已。” 虚行酷酷的说完这句话后,果然离他们五丈之距的密林里钻出来了三名莽汉,其中一名身高六尺五分的瘦子手持一副寒光闪烁的分水刺,二一个身材稍矮的秃子手持一口带着蹦口儿厚脊刀,三一名手持流星锤的矮胖子。 居中那个秃子耍了一招横刀过脑,又舔了舔嘴唇道: “好你个慕容恶贼,好大的口气,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这‘小猫三两只’的厉害!” 第45章 啄木鸟和铁砧 时间回溯到虚行和胡嫣然姐弟刚入城的时候。 一个身缠铁链的胖子嘟囔道: “他妈的鬼头秃子仗着入‘彼岸花’早,就对咱哥们儿呼来喝去!真特么岂有此理!” 腰间别着一副分水刺的瘦高个儿随手扇飞了一只没头苍蝇,之后漫不经心道: “哪来的许多牢骚?咱们吃曼陀山庄的喝曼陀山庄的,现在主公为南慕容所杀到还罢了,主要是他还卷走了曼陀山庄的所有的银子,如果不把那些款子追回去,不说咱们吃香喝辣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甚至江南织造局都会对曼陀山庄以及咱们彼岸花进行绞杀了!” 另一个腰间挎刀的秃子道: “按展枭的说法,慕容复和阿碧那小贱人近期就要到信阳城了,派咱们在此就是打算配合他前后夹击,一举将慕容复和阿碧拿下的,别发牢骚了,放亮招子盯着吧!” 他们就是由曼陀山庄庄主李青罗所豢养的杀手组织‘彼岸花’里为首的‘彼岸四枭’其中的地、玄、黄三枭。 天牌杀手外号为鬼头秃子,名曰展枭。 地牌杀手外号为饮血骷髅,谢无涯。 玄牌杀手外号为流星风暴,朱无戒 黄牌杀手外号为深渊潜蛟,冉渊。 这四个杀手虽然只有二流巅峰的水准,但是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有不俗的表现,比如鬼头秃子刀势势大力沉,配合他那副满头的刀疤,着实颇有威慑力!冷不丁遇到此寮,被其气势所慑,哪怕一流高手阴沟里翻了船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再说这个饮血骷髅,此寥曾是太行山下的一名铁匠,后来一家老小尽为盘聚在太行山上的愁云寨土匪所杀,所以谢无涯当即拖着一口新铸的厚脊刀单刀赴会,七日以后,基本上化作了血葫芦一般,面容几乎瘦的脱了相,宛若饮血骷髅,终于拖着那口蹦口遍布的厚脊刀下了山,遇上他的乡民没一个敢与他相询的,直到七天以后一个猎户壮着胆子摸上了愁云寨,结果还没进寨门就被一阵阵扑鼻的尸臭味儿熏的大吐不止! 接着就看到愁云寨方向已经是蝇蛆遍布的恐怖场面了! 原来那一日谢无涯一个人竟然杀光了盘聚在太行山十多年的愁云寨土匪,虽然一共才二十几号人马,但是这伙土匪都是猎户出身,对于太行山的地形摸得不要再熟悉了,所以当地官服绞杀过几次都让他们跑了,结果惹上了饮血骷髅谢无涯…… 第三个是玄牌杀手,流星风暴朱无戒,此人是武夷山的屠户兼恶霸出身,欺男霸女无恶不为,后来被一个使大戟的男子所败,后流亡到苏州被李青罗纳入了麾下,此人善使一流星锤,舞动起来以他为圆心,半径一丈的范围之内就是一块生命的禁区,入者不是被高速飞行的流星锤砸死,就是被链子缠上,之后被他拖过去活活打死! 所以人送外号为流星风暴! 再说最后的那个深渊潜蛟冉渊,此人乃是琼州人士,乃是以摸蛋的蛋民出身(所谓摸蛋,指的就是靠一些简陋的设备,潜入深海,干那种撬砗磲取珍珠玩儿命勾当之人)这些蛋民都是一些被流徙的死囚,所以干这种玩儿命的勾当也是迫不得已的,砗磲这种东西一般都在水深两丈以上的珊瑚礁环境生存,这群苦难的蛋民不仅仅要费力搜寻,还得冒着被恶蛟所噬,以及巨大的水压双重风险潜海摸蛋,而且一个不好就会被砗磲活活夹死! 每到海上生明月的时刻,泛舟在满天星斗大海之上,你就会发现海面上除了倒映着的星月之晖以外,还有一些如梦似幻的光彩,这就是砗磲一类的大蚌对月吐珠,为的是汲取月华,明珠与皓月争辉的时候,就是蛋民们下海摸蛋的时刻! 不过那些与珊瑚礁石结成一体的砗磲大蚌却不是那种任君多采撷的易于之辈,因为不仅仅是蛋民们会对它辛辛苦苦所孕育的明珠动歪脑筋,就连很多具备趋光性的大鱼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夺取其珠,不过生性谨慎的它们的反应也极其敏捷,水流的波动稍有变化,它们就会立刻将壳闭紧,到时候蛋民在海底也因为无处着力,从而功亏一篑! 侥幸毫无破绽的摸到砗磲巨蚌身前的蛋民们就会取出他们的摸蛋神器,那就是一根鹅蛋粗的铁杵!作用就是‘千斤顶’只要小心翼翼的将那根‘千斤顶’摆好了位置,蛋民们就可以随便摸蛋而不虞被砗磲巨蚌活活夹死了! 不过被蛋民们蹂躏过得砗磲巨蚌都会因为那根如鲠在喉的‘千斤顶’而被猎食者所噬,没办法,蚌壳无法闭合的砗磲巨蚌等同于在海底开了个自助餐厅,但这就是蛋民与砗磲巨蚌之间的生死较量了! 要么蛋民被它们活活夹死在海底,要么就是它们因为蛋民而死无葬身之地! 而黄牌杀手冉渊流徙于此之前跟脚不详,但流徙于此琼州以后却是创造了一年不断摸蛋而不死的记录,此人下海之前都会带上一副自己粗糙烂制的分水刺,为的就是抵御恶蛟的袭击。 所谓的恶蛟,指的就是鲨鱼,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实际上鲨鱼对人类血肉的滋味所持的是嫌弃的态度,简单点儿说,就是即便你在它的身边血流如注,它对你也不会有半点兴趣,而这时候处于深海之中,并且对那些大家活的游曳来去所产生的巨大恐慌,人类那个倒霉鬼就会手刨脚蹬的挣扎起来!这时候受到惊扰的鲨鱼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命丧鲨口的倒霉孩子多半是因不够镇定而死的。 不过冉渊家伙与众不同,他一旦遇上鲨鱼不论是青鲨还是柠檬鲨,都会冲上去将鲨鱼干掉,有时候遇上大白鲨,冉渊就更加兴奋了,据负责操舟的官兵统计,被冉渊捅成马蜂窝的恶蛟已经超过百了,而他的有一条串了十六颗马蹄铁大小的大白鲨的鲨齿组成的项链,这代表着冉渊击杀过一十六头大白鲨! 此人人虽少沾人命,但是过百鲨族的战绩也足以说明此人的好勇斗狠的残酷性格了! 所以这帮老兵油子非常喜欢他,因为他能潜海博蛟得以让这群常驻于此的官兵们时不时地吃上一碗达官显贵才吃得起的鱼翅羹。 直到一年后,有一会冉渊下水以后正好于是了一头恶蛟,这次冉渊没打算杀了它,而是用分水刺刺穿了它的尾鳍,让它在吃痛下带着自己摆脱了官兵的视线,而官兵还以为他博蛟失败葬身鱼腹了,还为他流了几滴眼泪呢! 而这时候被恶蛟带到远海的冉渊又以超强的水性游回了海南岛,之后几经辗转,来到了苏州,从而被纳入了‘彼岸花’的麾下,并坐上了第四把交椅! 漫步信阳长街的他们正不断的打量着街面上的男男女女,希望早点儿找到慕容复二人的踪迹,结果就听到一阵哈哈大笑声! 原来正是大开荤戒的虚行所发! 同时意识到这阵笑声里带着一股浑厚内力,所以对视一眼,觉得宁杀错勿放过,所以默契的决定一会跟上去,并杀了人那个男人! 于是乎三人在面馆斜对过的茶摊点了一壶茶,漫不经心的等着那个嗓门颇大的男子离开,之后找个僻静的地方做了他。 等到那男人吃饱喝足带着他的女人离开面馆以后,谢无涯、朱无戒和冉渊便分别隔着两丈多的间距跟了上去,毕竟三人扎堆儿行动和距离太近容易被识破行藏,都是经年的老手了,自然不会在盯梢这种活儿上露了马脚就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令地、玄、黄三位杀手喜出望外的是,这对儿男女居然出城了!唯恐城内动手惹来城防军的三人简直爱死这个‘通情达理’的目标了! 离城半个时辰以后,一直留意那对儿男女对话的他们听到了那句: “真拿你没办法了,不过接下来了不要离我太远,刚刚在面馆的时候,咱们已经被盯上了。” “对付得了吗?” “小猫三两只而已……” 既然行迹已经暴露了,不过这会已经不需要隐藏行踪了,所以他们就大大方方的跳了出来并勃然大怒道: “好你个慕容恶贼,好大的口气,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这‘小猫三两只’的厉害!” 虚行和小然姐弟被这家伙的称呼给搞得一头雾水,异口同声道: “慕容!?” 说时迟那时快!地、玄、黄三名彼岸杀手为首的谢无涯打了个进攻的手势之后,他们便迅速的突进到了虚行一方一丈以内的方向! 而流星风暴朱无戒更是讲抡的带着破空声流星锤,从那并不难判断的轨迹来看,朱无戒的目标就是落后虚行一个身位的小然! 此时此刻,朱无戒的脸上那抹残忍的表情吓得小然浑身抖若筛糠,甚至无法做出规避的动作! 就在小然即将被那颗流星锤砸暴脑袋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猛的止住了那来势凶悍的一击! 朱无戒见到有人能凭借血肉之躯抓住自己正在抡动中的流星锤的时候,直接就傻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啊!” 他愣住了,但是他的那两名同伴儿没有,在间不容发之际, 深渊潜蛟冉渊那副分水刺便刺向了虚行的小腹,而饮血骷髅谢无涯的厚脊刀则抡圆了砍向了虚行的脖子!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听到铿的一声巨响以及两声叠在一起的叮声! 从各自的武器穿回来的触感判断,他们所发的夺命一击所中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 二人抬眼一看,就看到了他们的目标发生了一种令他们几乎魂飞天外的变化! 只见刚刚还六尺高矮的偏胖目标突然间暴涨了一尺!这还罢了,关键是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包括眼睛在内都化作了一片灿金的色泽! 原来在饮血骷髅谢无涯、流星风暴朱无戒、深渊潜蛟冉渊他们三个人突进的时候,虚行就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于是乎就发动了‘金刚不坏神功’,他虽然是个江湖新嫩,但是‘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的道理他却无师自通,所以在知道无法善了的时候,他便打算以最稳妥的方式来迎击来犯之敌了! “阿弥陀佛!那句老话说的好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说不定小僧今日还得犯上一回杀戒呀!” 看到虚行的可怖变化后,哪怕一向以疯子著称的饮血骷髅谢无涯也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之后结结巴巴的说: “这位...大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三个...冒失鬼吧!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坏了您的...修行...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说完还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虚行露出一副似有意动的模样,好像在认真的评估饮血骷髅谢无涯的建议。 这在地、玄、黄三个彼岸杀手刚松了一口气儿的时候,就听到虚行咧嘴一笑,残忍的说道: “诶呀!忘了告诉你你们了,实际上小僧在七天前就被少林寺扫地出门了,所以,干掉你们这些有取死之道的家伙坏不了俺的修行,抱歉了老几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虚行抡圆了婴孩儿头颅般粗细的胳膊朝着傻了眼的谢无涯就是一个大耳帖子! 只见受谢无涯连累的还有那个倒霉的冉渊,扑通一声就像一枚大石头一般飞到了路边的淮河里面去! 所幸谢无涯在大耳帖子扇到脑袋上之前用左臂挡了一下,不然这会他的脑袋瓜子十有八九就被那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抽碎了! 绕是如此,挨了这一大耳帖子伺候的谢无涯也因左臂粉碎性骨折而痛的发出了一阵犹如杀猪也似的惨嚎! 并且这会的谢无涯的左耳朵因为那一记大耳帖子原因造成了相当严重的耳鸣,甚至因为骨膜破裂流出了一缕鲜血! 被这位金灿灿的杀神的随手一击,就造成了地牌杀手彻底丧失了战斗力,黄牌杀手深渊潜蛟冉渊生死不明的战果,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流星风暴朱无戒这会直接就吓得尿了裤裆! 而后不住地朝着虚行磕头求饶! 第46章 翻江倒海 话说正在朱无戒吓得向虚行磕头求饶的时候,之前被虚行那记刚猛无俦的大耳帖子扇入淮水之中的冉渊终于缓过了那口气,逃过了活活憋死在淮水的大厄。 虽然虚行之强已经超乎了深渊潜蛟的理解范畴,但是挂在他颈项上的一十六颗大白鲨的鲨齿代表着他以区区一年的时间里击杀了一十六头大白鲨,其余品种的鲨鱼过百的战绩,充分的表明了此嗜杀成性,好勇斗狠的品性,所以他不不打算遁水而去,二十打算跟那个不可战胜的敌人留下点儿不可磨灭的阴影! 不过想要报复这等危险的敌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这一点他很明确! 虚行看到将额头磕的一片铁青,并渗出血珠的朱无戒,叹了一口气,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这就滚蛋吧,我没兴趣要你命。” 听到至尊金灿灿的杀神愿意放自己一条生路以后,朱无戒再次叩头不止起来! 但是每当他以额触地的时候,他的表情都会由喜极而泣的模样换上一副狰狞的表情! 是啊!一个曾经因欺男霸女而犯下灭齐家九口人的恶棍哪里会咽下今日之气?不得不说,这就是他与冉渊一般无二的亡命徒本色了! 时刻关注岸边风吹草动的深渊潜蛟等的就是这一刻! 冉渊知道以他的分水刺根本就无法对那个金灿灿的杀神造成破防,所以他的目标就锁定在了正抱着孩子的小然身上了! 而同样想到这一点的朱无戒也将目标锁定在了小然身上! 善使流星锤的他实际上还有一个副武器,那就是暗器当中力道最劲的紧背雕龙弩! 毕竟之前犯下灭门惨案以后,他便被那一个的跟跟屁虫一般的黑皮逼到了断崖,若非他以磕头求饶的方式用紧背雕龙弩伤了那人一下后自行跳入闽江,这会只怕已经被拉到菜市口枭首示众了! 只见这厮再一次以额触地的时候,通过肩胛骨的动作,一道雪亮的寒光便从虚行的胯下穿了过去!目标就是因为那尊杀神发威之际吓得抱着孩子跪坐在地的那个小姑娘,小然! 当虚行意识到小然姐弟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要命关头,虚行只听到声后传来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就听到‘夺’的一声劲失入木的声响! 知道小然姐弟安然无恙以后,暴怒中的虚行直接抬起右腿,直接照着刚刚起身,露出疑惑和愤怒兼而有之的表情的朱无戒的脑门就是一记‘韦陀战斧’! 只听咔嚓一声闷响,朱无戒的脑瓜子就被愤怒以极的虚行一脚劈进了腔子! 之后猛的转身,就看到了留在小然腿边的一支分水刺,还有那根没入树木三分之二,矢尾由自颤动不休的弩箭,并且正在捂着右耳流眼泪的小然,他马上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当朱无戒那必杀一努穿过他的胯下目标正是小然的额头,而在间不容发之际,那个生死不明的杀手又在同一时刻把他的分水刺当成暗器射向了小然的左侧太阳穴! 结果因为感受到劲弩破空而来的破风声,小然不由自主的向后仰了脑袋一下,结果就这一个动作便救了她的性命!因为她的后仰,本来也是打算要她命的分水刺恰好击中了那记来势凶悍的劲弩! 虽然因为分水刺的撞击,那支劲弩被撞得失了准头,但还是擦破了小然的右耳! 闲言少叙,暴怒加后怕纷至沓来的虚行立刻一个后跳,紧接着将死的透儿透儿的朱无戒的尸首一脚开进了冉渊所处的方位! 只见那具肥硕无伦的尸体就如同被投石机所发射的石块一般‘噗通’一声砸到了冉渊的所在! 幸亏刚刚分水刺没有奏效以后,冉渊就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加之他又置身于淮水之中,所以那记人肉炮弹也仅仅是吓了他一跳而已! 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被那尊金灿灿的杀神一脚劈了的朱无戒后,冉渊暗骂一声: “他妈的!当初就不应该救那个死肥猪,让他死在海里就对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个念头之后,冉渊立刻掉头潜到江底,心中暗自好笑。‘有种你就跳水里追击老子!到时候任你是下山的猛虎,只要入了水,煎炒烹炸就得了看你爷爷我的心情了!’ 还没等他得意多久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噗通一声入水声!显然那个金灿灿的杀神不杀自己誓不罢休了! 但是入水的冉渊根本就不认为那个家伙与自己打水战能讨了什么便宜,所以他并不害怕,而是以游鱼一般的速度一摆身体,右手紧握着分水刺回身刺向了刚刚入水,完全谈不上水性的虚行的右眼! 水中无声,结果不出他之所料,虚行与肤同色的眼眸也是完全的金刚不败!唯一的战果,就是将那尊立足不稳的杀神顶了个跟头而已! 要知道,刚刚在岸上捅虚行那两刺以及偷袭小然那记飞刺的威力与他刚刚在水里捅虚行那一刺的威力差的太远了! 要知道,将冉渊划入二流高手巅峰的层次,只不过是鬼头秃子展枭那厮与之相较量之后给出的结论而已,如果场地放到水里,只怕五六个展枭一起上也只有被冉渊游刃有余的干掉这一种结果而已! 就是说,彼岸黄牌杀手,深渊潜蛟冉渊在水里足够达到一流高手的程度! 有生以来第一次下水潜行的虚行在被那个深渊潜蛟怼了个四脚朝天并激起江底浑浊的淤泥以后,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惊慌失措的样子! 因为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高手都可以短时间内以内呼吸的方式生存,所以想靠这种手段对付这种层次的高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江水被搅浑,所以冉渊没有见到虚行一脸的镇定模样,所以他打算趁他病要他命!一头扎入了那片能见度极其恶劣的区域之内,为的不是将敌人刺他个千疮百孔,而是防止被水呛得半死不活的敌人浮出水面换气儿,他的打算就是要活活的淹死虚行! 而虚行也担心自己无法抓住在水中宛若游鱼的冉渊,所以换上了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并挣扎着打算浮出水面,试图摆脱这种必死无疑绝境! 而抱着小南担忧的看着江底泛起泥沙的水面,眼里露出了一抹焦急万分的神色! “姐姐!虚行大哥不会有事吧?!” “虚行大哥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小然说的虽然很是斩钉截铁,但她眼里那么担忧却不曾稍有退却…… 而江水之中各怀鬼胎的怒目金刚虚行和深渊潜蛟冉渊之间的博弈也到了白热阶段! 看到那尊威风凛凛的杀神此时手刨脚蹬的想要摆脱自己狼狈模样之后,冉渊的嘴角翘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 于是乎他身形一摆,便如游鱼一般游到了虚行的上方,之后按着他的脑袋就往下潜! 按他的计划,等他料理了虚行以后,岸上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他的猎物了!到时候玩够了涮腻了,就卖到窑子里,榨干她最后的一点价值! 正当他畅想未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腰被紧紧的箍住了! 接着就看到刚刚还一副垂死挣扎之相的杀神这会正冲着他挤眉弄眼的,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身处水下而惊慌失措! “遭了!只怕这位大神也是一个浪里白条!刚刚只不过是在戏弄与我而已!吾命休矣!” 冉渊的想法立刻就得到了证实,因为他立刻就觉得箍住他腰间的铁臂猛的一下子就收紧了! 这一下子勒的冉渊猛的吐了一口鲜血!剧痛之下冉渊不住地挣扎着,但是虚行那双臂膀就有如铜浇铁铸的一般箍的死死的,而且收缩的幅度也再持续进行,随着冉渊挣扎幅度的减弱,从他口中喷涌出来的鲜血之中甚至掺杂了大量的内脏碎块! 一代深渊潜蛟终于气绝身亡,尤其讽刺的是这个自诩为水下无敌的冉渊葬身之所也在水里! 再三确定此寥已死后,虚行松开了臂膀,之后任冉渊已经被勒的变了形的尸体随波而去,之后他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江底走回了岸边。 守在岸边的小然看到那片泥沙翻滚的水域泛起了一抹刺目的血腥之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紧接着浮上来的那具身着青色水靠的尸体后,她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之后又等了半天,那个让她担忧不已的家伙的脑袋才冒出了水面,小然见他不紧不慢的往岸边走,气的捡起一枚小石子就扔了过去!之后直接将刚刚对他安危的担忧以及刚刚那场遭遇战的惊吓全部爆发了出来! 小然这一不管不顾的大哭惹得小南也扯着嗓门哭了起来,刚刚出水挨了一石子的虚行当场就傻了,之后想明白症结所在以后,他也顾不上一步一步的走上岸了,而是一招‘一苇渡江’从水里跃出,然后踏水跑到了小然姐弟身边。 ‘一苇渡江’并非什么高深的武学,虚行只是翻过一次相应的秘籍,就掌握了那种提气轻身的法门,只要有修炼‘易经筋’所得的雄浑佛门内力,任何少林功夫只要知道其原理,就能靠‘易经筋’的内力催动起来了。 跃到小然身边以后,虚行不知所措的说道: “抱歉小然、小南,刚刚大哥吓到你们了!” 小南听了以后收歇了哭声,而小然却方向了弟弟,猛的槌起了虚行的肩膀,并哭道: “你这个混蛋家伙刚刚只顾自己大显神威了,也不顾及人家是否担忧你的安危,你吓死小然了!呜……” 虚行就是一个不怕女人笑,就怕妹子哭的家伙,听过小然的哭诉以后,虚行只好认真的赔不是,并再三再四的赌咒发誓今后没有小然大姐的许可绝对不会大开杀戒云云,使尽了浑身解数之后,才终于使小然破涕为笑,心情由阴转晴。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之后,虚行便带着小然姐弟离开了这里,不过离开之前,虚行将注定醒过来也会因为脑袋遭过重创而变得痴呆的谢无涯他那断成两截的厚脊刀以及那支分水刺丢进了淮水,之后又一掌将钉入树干之中的劲矢拍入了树干,为的是不会被有心人瞧出端倪来。 又将地面上的血迹用浮土掩盖了一番之后,他才用‘缩骨术’恢复了六尺的身高,之后继续出发。 此时已是盛夏时节,一路上惹得躲在背篓里的小南让虚行用他的斗笠挡着太阳的炽烤,这会正按着虚行步伐产生的幅度,小脑袋瓜子一臼一臼的打瞌睡呢! 而虚行和小然只能顶着用柳条编成的头冠继续前行,毕竟虚行也说不准那三个杀手是否还有同伴存在,所以他们必须得尽可能的远离案发现场。 所幸那一天并非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天边时不时飘过来的云朵带给了虚行和小然难得的阴凉。 “小然,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喝点酸梅汤儿什么的?” 小然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苦笑道: “你知道小然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虚行尴尬一笑,之后手搭凉棚,看到了五里地外有一处破庙,考虑到小然已经累坏了,于是乎虚行便不由分说的将小然横抱而起,接着甩开大长腿,宛如健马一般跑向了拿处破庙! 被他抱在怀里以后,刚要惊呼出声的小然就感受到一种名为‘安心’的感觉,仿佛只要有这个男人的存在,那么即便是天塌地陷,她胡嫣然也是安全的,因为有那个男人在侧,绝对没有人能伤得了她半跟汗毛! 快虞奔马的虚行一遍跑一边道: “小然,凉快了些没有?!” 小然唯恐她的声音被风吹散,于是呐喊道: “虚行大哥!好凉快啊!你累不累啊?要不放我下来吧!” 虚行道: “这才哪到哪啊!还记得你我初识那会吗?” 小然听他说起那天的事儿就忍不住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哈哈哈!那天你抱着我飞檐走壁那会,有个路人甲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虚行猛然想起那天的事儿后,尴尬的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早就被颠醒了的小南突然问了一句: “姐姐,那个路人甲说了什么啊?” 刚刚还沉浸在二人世界之中打算调戏一下虚行的小然突然间想起她还有个弟弟,便尖叫了了一声! 吓得虚行差点没把她扔出去! 五里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得此处之后,小南就发现他的虚行大哥和姐姐的脸色都快红到脖子根儿了,不过任他如何追问,也没有人肯解答他的疑惑, 气氛就这样港澳的到了傍晚,之后三人简单的吃过一些干粮以后,小然就收拾起了睡觉的地方,而虚行则陪着小南在院子里疯玩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三口呢! 第47章 拯救大兵萧峰(甲) 正在虚行和小南玩闹的时候,在信阳方向的路上,蜿蜒而出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心生警惕的虚行急忙示意小南回屋示意姐姐加强戒备,以应付有可能到来的变故! 虚行大大方方的注视着那批挟刀挎剑的江湖人物的接近,不一会就看到了队伍里有一群少林和尚的身影,看到昔日的同门后虚行的彻底迷糊了。 什么情况这是? 同样注意到虚行以后,那群人也眼神不善的注视着他,好奇这个农夫或者樵夫为什么没有因为见到他们这一大群挟刀挎剑的江湖强梁之后吓跑,反而很从容的看着他们。 这时候发现了昔日‘少林八玄’中的玄生和玄石二位师叔祖的虚行急忙前去拜见! 毕竟自从去年下山去沧州之后,虚行就不曾见过这二位了,所以这会儿的他便一边接近,一边解除了‘缩骨术’的效果! 一直在注视他的江湖强梁看到这个‘路人甲’一面大步流星的接近他们的队伍,一面又以他们难以理解的方式猛的拔高了一尺的个头,意识到此寥怕是来者不善的他们立刻攥紧了刀把子,并不约而同的围了过去!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一见到此人的身形以后,玄石立刻诵了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勿要动手,此人乃是我少林门人,自己人,自己人!虚行,你小子头发长得挺快啊!” 虚行当即跪地恭恭敬敬的向着玄石以及在他身边的玄生扣了一个响头,并道: “弟子虚行拜见师叔祖!” 玄生道: “前些日子本寺迫于压力……” 虚行道: “师叔祖不用说了,奸贼当道,少林也不好招架,弟子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色描金边大氅的男子走了过来,边走边道: “虚行师弟?快让师兄好好瞧瞧!” 虚行打眼儿一瞧,破口道: “嚯!虚竹师兄你这幅打扮……” 虚竹给了虚行一脑瓜崩笑骂道: “秃鹫是不是?!你们这帮混球儿咋都一个人德行呢!” 这时候围在一旁的虚林哈哈大笑道: “虚竹师弟,你看看!虚行小师弟都说你像秃鹫了吧!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包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草莽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办法,虚竹生性谦和,没有身为灵鹫宫尊主的架势,但是包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草莽在内,凡他麾下所部,无一不对他心悦诚服! 这就是他当初不计前嫌替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魑魅魍魉化掉了当初天山童姥所下的生死符,所种下的善因所得的善果了! 这时候就看到队伍后面走过来一个面罩轻纱的妙龄女子,只听她道: “你们就欺负我的梦郎哥哥吧!哼╯^╰” 这个蒙面女子一声轻哼之后,那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魑魅魍魉全都给跪了!并整齐划一道: “是属下该死,请尊主夫人责罚!” 虚竹见不得这种事儿,于是乎慌慌张张的将为首的几个人扶起,却听到虚行疑惑道: “孟狼?虚竹师兄的俗家名讳倒也...嗯...蛮别致的哈!” 听到这个块头儿甚巨的和尚冒出这么一句后,这群刚刚起来的魑魅魍魉们再次爆发了一阵轰然大笑声! 虚行挠了挠头,想跟虚竹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看到那丑和尚正蹲在地上画圈呢!没办法只能问他的老婆了: “嫂子,兄弟刚刚闹什么笑话了吗?” 只露出一双深邃双眼的那名女子笑道: “妾身除了听梦郎讲述他那两个结义兄弟以外,最多的就是听到虚行小叔的大名了!妾身称他为‘梦郎’,梦幻的梦,梦郎哥哥称呼妾身为‘梦姑’这对儿称号只属于我和他而已,别人叫不得哦!” “原来如此啊!刚刚是小弟孟浪了!” 这时候闻听笑闹声而感到好奇寻声而至的小然招呼虚行道: “虚行大哥,这位姐姐是何人?” “原来是小然来了,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朋友!首先,这位就是我的嫂子了。” 小然乖乖的叫了梦姑一声嫂子。 梦姑嫣然一笑道: “原来是弟妹啊?” 她‘弟妹’二字刚一出口,小然便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而虚行的脸也变成了囧字。 小然心中泛起一抹窃喜,看样子自己与那块‘傻木头’的关系要明朗化了! 而虚行也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窃喜,所以也没去纠正梦姑的谬误。 “师兄这是要去哪里啊?” 虚竹道: “我这是要去与三弟汇合,汇合之后一同前往辽国,营救我的结义大哥!” 虚行一听道: “师兄指的结义大哥应该是昔日的慧峰师叔吧?他这会怎么了?” 虚行刚结束修行的时候听慧伦讲过当日大出风头的萧、虚、段三兄弟的事迹,当时的虚行就在想,那会如果自己在场,说不得自己也要掺和一脚,做个小老幺也行啊! 虚竹心事重重的望向北方,说道: “半月前,我在灵鹫峰上接到了三弟的飞鹰传书,三弟说日前阿紫姑娘到大理报信儿,我们大哥因为不愿带兵犯宋,所以被那辽道宗耶律洪基给囚禁起来了!所以三弟希望我点齐兵马,与他在下个月初三北邙山汇合,之后便要北上营救大哥!” 听到曾经包过自己的慧峰师叔为了大宋拼到这个份上,尤其是不惜以契丹之身违抗契丹之主的命令也要保大宋安宁,虚行不禁肃然起敬!于是热血沸腾之下道: “小然,你听我说,我打算与师兄一同去大辽营救萧峰萧大侠,带你上路怕你吃不了苦,你和小南就留在这里吧!等我回来,咱们继续南下避祸,你说可好?” 小然听后,红了眼圈儿道: “虚行大哥,你们男人的大仁大义我不懂,也没什么反驳的,只是辽境乃是虎狼之地,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我和小南就在信阳等你归来,你一月不归,我等你一月,你一年不返,我依然等你!” 说罢牵着懵懵懂懂的小南就要离去! 虚行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伸手欲挽留,却不知从何说起…… 没等小然走多远的时候,梦姑就把她姐弟拦住了,并疑惑道: “避难?为什么不去你师兄的灵鹫宫呢?” 虚竹听后也反应过来了,搂着虚行道: “你我乃是同出一门的兄弟,你有难干嘛不去投奔我呢?啥也别说了,兰剑、菊剑听命!” 这时候一对儿双胞胎身着黑纱罩衣的姐妹便越众而出,之后单膝下拜道: “奴婢在!请尊主示下!” 虚竹接着道: “接下来,交给二位姐姐一个任务,即日起护送小然姐弟回灵鹫宫,不得有误!” 兰菊二姝当即领命。 虚行道: “小然,还不谢过虚竹师?” 小然也知道,能去灵鹫宫等候虚行归来,远比在其他地方要安全和稳妥的多,所以便谢过了虚竹和梦姑,之后与虚行依依惜别后便在兰菊二姝的陪伴下离开了大部队。 目送小然离去以后,虚行道: “师兄,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 虚竹道: “师弟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有事但说无妨!” 虚行接着道: “营救萧大侠以后,小弟希望也能与你们萧虚段三雄义结金兰,不知师兄以为然否?” 虚竹哈哈大笑道: “先不说师弟与大哥也算旧识,我那三弟也是喜好结识英雄好汉的人,想来以师弟的本事和仗义营救大哥的事迹,我那三弟也会乐意与你结拜!” 虚行挠了挠头,道: “二哥,咱们这便出发吧!” 虚竹听到这小子改口了以后哈哈大笑,之后拍了拍虚行的肩膀道: “出发吧!四弟!” 如此虚行便正式的加入了营救大兵萧峰的队伍,目标就是与大理新帝约好的北邙山! 由于此行人员包括灵鹫宫的九天九部中的七部一千四百人,以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共计五千多名的江湖草莽,还有少林寺的三百武僧,六千七百多人的庞大队伍招摇过市实在不甚方便,所幸由梦姑从她的西夏国主老爹那里讨来了一份通关文书,不然大宋朝再窝囊也不至于对这支队伍的入境和非法集会不闻不问就是了! 虽不至于说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吧!不过这支庞大的队伍每每驻扎,由他们所搭建的帐篷便会连成一望无际的营地,这也多亏了虚竹傍上了西夏国公主这个大富婆,不然这小七千儿的人吃马嚼,哪怕是吃垮一个小国家也不是难事儿,所幸这会正值盛夏,不需要携带太多的干草,不然所耗粮饷还要更巨! 小七千人儿终于在六月初三也就是七日之后来到了段誉所约定的目的地——北邙山 他们到达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被王语嫣、木婉清、钟灵三妍所包围的大理新帝——段誉 “小弟可算将二哥你盼到了!” 看到一身白地锦缎蟒袍的段誉后,虚竹向前几步道: “抱歉,让三弟久等了,主要是联络分布在大宋各地的洞主和岛主费了些时日。” 段誉微微一笑道: “有道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如今都是家大业大的人了,可以理解...” 虚竹叹了口气道: “愚兄虽掌灵鹫宫九天九部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草莽,你更是坐上了大理国的王座,但咱们与大哥的心怀天下一比...唉……” 原来段誉当日定下日期以后便星夜兼程的点齐人马,并通知了追杀全冠清到大理地界的丐帮众长老萧峰被囚之事。 这时候一个一身紫色霓裳的姑娘挤到二人中间道: “你们兄弟能不能边走边说啊!谁知道耶律洪基那厮什么时候会拿我的姐夫开刀啊!” 之后虚竹和段誉便干笑了一声,接着便指挥上万人的队伍立刻开拔,目标就是由大宋的雁门关入辽境,准备拯救大兵萧峰! 在路上,段誉便对始终不离骑马而行的虚竹和梦姑身边徒步奔跑的大块头儿产生了兴趣,看出段老三的对自己有攀谈之意后,虚行便自来熟的自我介绍了起来。 “段兄大名,小弟已经久仰了,实不相瞒,小弟以前是个少林僧人,法号虚行,虚竹是小弟的师兄。” 虚竹道: “三弟,你可莫要小瞧了我这位师弟,这小子的习武天份可是远超你我二人!咱们俩这一身惊人的业艺跟白捡得没两样,这小子可是实打实的修行出来的!听过‘易经筋’吗?” 段誉一听,将扇子一砸手掌道: “二哥说的可是当日铁...游兄所修的那门功法吗?” 虚竹道: “着啊!游施主这次听到阿紫姑娘求助以后也偷偷跟下了缥缈峰,我见他失了双目,怕他有所闪失,就让他乘上了运粮的马车,路上的时候他曾与我坦言,当日少林大战时,他便是以此功法对抗家父的,而且他只休了个六七成的程度便与家父斗了个旗鼓相当!而我这位师弟,直接将‘易经筋’修至了大圆满的境界!你觉得他的分量如何?” 听到对自己犹如王婆卖瓜一般的赞美,虚行脸都红了! 正当以段誉为首包括梦姑在内的佳丽和三山五岳的好汉们把嘴巴长大欲要丢出一堆诸如‘长江后浪推前浪’之类的溢美之词的时候,虚竹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来 “而且,这小子十岁那年就完成了对‘易经筋’的修炼!之后又闭死关修炼另一门更加夸张的绝技,那就是鼎鼎大名的‘金刚不坏神功’!而且我这师弟这辈子头一回所犯的杀戒,对象就是丁春秋那家伙!” 接着虚竹和虚行就感觉到那些诸如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岛主和洞主级的高手以及丐帮诸如吴长风、陈孤雁、奚山河等江湖名宿还有以王语嫣为首的那些佳丽们分分发出了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时候虚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 “各位前辈和兄台,到了辽境以后,破城门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儿,就交给在下吧!” 众人听后纷纷有种翻白眼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