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一枝蒿》 第1节 =========== 书名：雪上一枝蒿 作者：黄鱼听雷 文案： 1. 汤佳渔以为她和陈嘉衍之间，不过是燥热难耐假期里的一场消遣，后来发现游戏玩大发了，陈嘉衍赖上她了。 伪姐弟 没心没肺女主和温柔深情男主。 一个女主撩男主，后期又女主追男主的文。 男主身心属于女主。 一句话简介：一个乖仔男主。 立意：爱是真心交付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主角：陈嘉衍，汤佳渔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chapter1 陈嘉衍今天难得下班的早，他在休息室换衣服时，许天平走过来，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今晚一块吃饭？我们几个新来的实习生约了晚上一块聚聚。” 陈嘉衍抬眼：“都有谁？” 许天平会心一笑：“放心，何蔓要和吴主任上一台手术，就我们三个男的。” 陈嘉衍点头：“那行。” 许天平笑：“何蔓长得不是挺漂亮的吗？身材也不错，你就没一点感觉？” 何蔓和他们一样是同批进来的实习生，性子外向大方，追求陈嘉衍的事儿。他们这批同时进来的实习生差不多都知道了。 陈嘉衍不置可否。 许天平挑着眉：“透个底，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陈嘉衍淡笑了下，他合上柜子：“你想多了。” 另外一名叫林耿新，是眼科的。三人没开车，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毕竟吃完晚饭还打算去清吧坐会。 晚饭后，他们在清吧坐了不到十分钟，许天平就被一通电话叫走。 许天平出去没两分钟，玻璃推门被拉开，进来了一个女人。 林耿新眼睛一亮，却没想那美女在他们斜对面的一桌坐下后，目光悠悠转了转一圈后，落在了他们的这一桌，她眉目微动，似乎几分惊讶。 在汤佳渔第四次看过来时，林耿新拿手肘碰了碰陈嘉衍的小臂，问出了半个钟头前他心里就犹存的困惑：“她是在看你，还是看我，都看了半个小时了。” 闻言，陈嘉衍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汤佳渔撑着下巴，冲他露出个笑容。 汤佳渔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眼尾勾出一条眼线，显得眼睛更亮更大，她身上是一件红色的抽绳毛衣和高腰蓝色牛仔裤，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腰身。 陈嘉衍微微皱了下眉，挪开视线。 林耿新还在念叨：“你说我要不要上去加个微信好友什么的？” 陈嘉衍拿起杯子，喝了口酒，淡淡道：“随便你。” 林耿新摇摇头，萌生了退缩之意：“嘉衍，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就上了。” 汤佳渔这个月的工资，昨晚刚打入卡里，数额可观，不枉她上个月为了那个案子忙得昏天黑地。今儿，她原本约了好友丁遥一块吃火锅。 等她出了门，到达了商场顶楼的火锅店，刚随着店员在一张空桌旁坐下。就收到了丁遥发来的信息，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这会人都坐下了，汤佳渔也不好再抬脚走人，接过店员递来的平板。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几道菜。 汤佳渔一个人吃了火锅，店员还贴心的在她对座放了一只半人高的毛绒玩偶。 汤佳渔拍了张对面的毛绒玩偶的照片发给丁遥，丁遥回了一串哈哈哈的文字。 从火锅店出来，汤佳渔懒得回酒店，她拦了辆车来到一家清吧，打算消磨时间。原本不过是打发时间，倒没想会碰上陈嘉衍。 汤佳渔想起这一年来，陈嘉衍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挫败感。 陈嘉衍拿过桌面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他起身：“回了。” 林耿新看了一眼对面的美女，有几分不甘心，他面露迟疑：“这就走了？” 陈嘉衍：“林教授明天找我谈事，得早点去医院。” 林耿新叹了口气。 汤佳渔在陈嘉衍出门的下一秒，拿上小包，紧跟着出了酒吧。 陈嘉衍和林耿新的住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林耿新叫的车来了，他先一步上了车。 陈嘉衍站在街边等出租车，他微微低着头，回复微信消息。 身后有渐近的脚步声，陈嘉衍目不斜视。 远处一辆灰色的车子渐渐驶近，在陈嘉衍面前停了下来，陈嘉衍扭头目光漠然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汤佳渔，他又收回视线，拉开车门，矮身坐了进去。 他刚关上车门，前面的副驾驶座也坐进来了个人，紧接着响起一声关门声。 司机看看副驾驶上的女人，又看了看身后的男人，迟疑道：“你们两一起的？” “嗯。” “不是。”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司机一脸为难，汤佳渔看了眼陈嘉衍，两人目光对视，汤佳渔冲他浅浅一笑：“他去哪，我就去哪？” 陈嘉衍眉头蹙起：“汤佳渔，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司机师傅开口道：“帅哥，去哪？” 陈嘉衍没说话，汤佳渔适时出声：“陈嘉衍，你别打扰人师傅做生意！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陈嘉衍把手机揣回兜里，克制了下，语气平和的对着司机道：“麻烦去东苑小区。” 司机师傅哦了声，把车驶离清吧门口，又从后视镜里打探了两人一眼，八卦地问上一嘴：“小两口吵架了吧？” 汤佳渔配合道：“哎，师傅，你瞧出来，你给我出出招，得怎么哄他。” 司机师傅稀奇道：“你哄这帅哥啊？一般小情侣吵架，不都是男的哄女的，这还是头一遭，你两挺有意思的。” 汤佳渔脸不红心不跳：“谁让我鬼迷心窍了，偏偏喜欢他，这不是没办法咯，还能怎么着，哄着呗。” 陈嘉衍在输入框里打字的手指微微顿了顿，他垂眸盯着手机屏幕，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耿新发来一条信息。 林耿新：你到家了没？ 陈嘉衍敛了心思：在车上。 林耿新：你说，我要是现在打车回清吧，刚才那美女还在不在，我怎么就没这个胆上去要个微信呢，当事人现在十分后悔…… 陈嘉衍有些心烦气燥，他抬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人，她这会没再和司机插科打诨，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玩着手机。 陈嘉衍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掏了下，掏了个空。他往后重重一靠，想起先前出门时，换了件外套，烟也没拿出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到小区门口。 陈嘉衍下了车，在手机上付了车费。这处小区是前几年刚开发的，离地铁站也只有两站公交车站的距离。 荧荧如豆的灯光掩隐在葱郁的植被中，汤佳渔跟在陈嘉衍身后，目光落在他袖口处的几个英文字母上。 她没话找话：“这房子是陈叔叔给你买的吗？” 陈嘉衍置若罔闻，汤佳渔碰了个冷钉子，倒也不以为意。 两人先后出了电梯，陈嘉衍拿出钥匙塞进锁孔，转了两下，门应声开了一道缝，他还未进去。汤佳渔便从他的臂弯下挤了进去，她的发尾扫过他搭在门框上的手背，一闪而过的触感，她驾轻就熟地走了进去。 陈嘉衍看了眼她的背影，抬手关上门：“我这里没地方给你住。” 汤佳渔从他卧室里出来，说：“我不住在这里，我就是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 陈嘉衍走进卧室,脱了身上的外套，他伸手拽住短袖的下摆，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 汤佳渔倚在门口，似乎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他手指微顿：“我要换衣服，你不出去？” 汤佳渔不为所动：“又不是没看过？” 陈嘉衍收回了视线，他就不该多此一举，汤佳渔这人哪里会在意这些。他打开衣柜，从里头拿出一件套白色的长袖和灰色的休闲裤。 陈嘉衍：“你回去吧，等会我女朋友要来。” 汤佳渔心里一紧，她拿起手机，把手机屏幕朝向他：“我手机没电了，你先让我充会电。” 陈嘉衍盯着她看了两秒，片刻后，他说：“在电视剧机柜里，你自己找找。” 汤佳渔蹲在地上，拉开抽屉，里面空荡荡的，只放着两条数据线和充头。汤佳渔拿出一条数据线，她给手机充上电源。 手机开了机，丁遥发来信息，说她下班了，问她在哪儿。 汤佳渔：在陈嘉衍这里。 丁遥：！ 丁遥：你还敢去找陈嘉衍？陈嘉衍没让你进屋吧？ 第2节 浴室里传来吹风机的嗡嗡的声音，汤佳渔莫名几分心虚，她回：进了。 过了会，浴室的门开了，汤佳渔拿着手机，转过头看了眼。 他刚洗完澡，头发松散，清爽干净，手上的袖子被他折了两道，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 他绕到料理台，打开水龙头，接了一壶水：“电源充了多少了？” 汤佳渔按亮了手机屏幕，她故意往少了说：“百分之二十。” 陈嘉衍开了水壶开关，静谧的空间里响起烧水的沸腾声，他说：“我卧室里有充电宝，你拿去用。” 他作势要去卧室，汤佳渔从沙发上起身：“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陈嘉衍从卧室的床头柜上拿了充电宝，他又折回来，递给她。 汤佳渔见他软硬不吃，便缓了态度：“我一回曼城就来找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陈嘉衍把手中的充电宝放在茶几上，拿起了果篮里烟盒和打火机。烟盒是刚买来的，还没拆开塑封。 陈嘉衍顺着那条银色的锡纸条剥开，他把塑料纸揉成一团抛入垃圾桶里，他看向汤佳渔，沉声道：“汤佳渔，你说这话不亏心吗？” 第2章 “给你过生日啊。”…… chapter2 汤佳渔从陈嘉衍的小区出来，旁边就是一家便利店。汤佳渔走了进去，感应门响起了一声欢迎光临。 便利店面积不大，只摆了四个货架，贴墙放着冰柜。结账台后面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一头短发，穿着件红色的便利店短袖，打底是黑色的长袖。 手机在外放一首老歌，是姜育恒的《情难枕》。 汤佳渔小的时候，听过梁吟蓉唱过几次，她打开冰柜，挑了一瓶柚子水。 手机响了起来，汤佳渔按了接听键，把手机夹在肩膀处，她腾出一只手，关上了冰柜门。 汤佳渔对着电话那端道：“遥遥，我在付钱，等一下。” 汤佳渔调出付款页面，递给阿姨，阿姨拿着枪条码，冲她手机屏幕扫了下，滴的一声响，顺利付了钱。 汤佳渔再次拿着手机贴到耳边，走出便利店：“在他家楼下便利店，你到了吗？” 丁遥：“ 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汤佳渔拿着手机，绕过那棵花坛上的百年梧桐树，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她掐了电话，抬脚走过去。 丁遥见她上了车，笑着说：“嘉衍把你赶出来了？” 汤佳渔系上安全带，想起陈嘉衍先前的态度，汤佳渔一时有些萎靡：“没有。” 丁遥见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也就作罢：“晚上去我那休息？” 汤佳渔拿着手机：“算了，我还是回酒店吧。” 丁遥拿眼睛瞥她：“我还是陪你住酒店得了，反正我明天也不上班。” 汤佳渔：“那你顺便陪我喝一点。” 丁遥：“行啊，反正明天也没上班，就是喝醉也没问题。” 陈嘉衍伸手拔掉排插上的充电插头，扔到电视机柜的抽屉里。 何蔓干巴巴地笑了声：“嘉衍，她是谁啊？” 何蔓下班的时候，想起前两天，她和林耿新他们来陈嘉衍住处玩时，她去洗手间洗手，怕手表沾到水，顺手脱了放在洗手台上，后来也就忘了拿回去。便借着这个机会来拿手表，顺便给他送夜宵。 何蔓倒是没想到会撞上一个女人从他住处跑出来，而且陈嘉衍的脸色看上起来也很难看。何蔓和陈嘉衍共事这一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 陈嘉衍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而淡淡道：手表在卫生间里，你等会，我去给你拿。 何蔓站在原地，抬手撩了下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好。” 陈嘉衍从卫生间出来，把手表递给她。何蔓接过，低着头，一面戴上手表：“你们今晚三人一起去吃晚饭了吧。” 陈嘉衍表情平淡，嗯了声。 气氛一时有些怪异，何蔓伸手指指门外：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陈嘉衍：“我送你下去。” 何蔓自然乐得愿意，她笑盈盈道：“好啊。” 两人前后脚出了门，何蔓原本以为陈嘉衍就送她下个楼，倒是没想到他一直送她到小区门外。 只不过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何蔓也没深想，当他是累了，毕竟也晚上十点，她没再主动谈起话题。 两人一路无言地小门走了出去，陈嘉衍双手插兜，微眯着眼，四处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过了会，他又极平淡地收回视线。 何蔓拿出手机：“我叫的车到了，先走了，明天见。” 陈嘉衍点了两下头，看着何蔓上了车，他才折身往回走。 陈嘉衍从长裤口袋里，摸出了烟盒。他原本就不喜欢烟味，不过这一年来抽得有点凶。 酒店房间的茶几上摆着，丁遥刚点来的麦当劳全家桶，丁遥伸手撕了一块鸡排：“你怎么突然跑到陈嘉衍家里去了。” 汤佳渔盘腿坐在沙发上：“我如果说是意外，你相信吗？” 丁遥瞪圆了眼睛：“你来曼城，就没想过和陈嘉衍见面。” 汤佳渔拿起冰啤酒，喝了口：“我这不是有点怕他吗？” 丁遥探手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拭了下油腻的手指：“那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 汤佳渔顿了下，迟疑道：“想跟他和好吧。” 丁遥曲起双腿，她抱着膝盖：“说真的，佳渔，我要是陈嘉衍，真要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汤佳渔哑口：“要这么严重吗？” 丁遥反问：“不严重吗？” 汤佳渔沉默几秒，她仰头，一口气喝光易拉罐中的啤酒。 丁遥见状，又语重心长道：“你要是真打算跟陈嘉衍重归旧好，那你可得好好追他了。” 汤佳渔捏瘪易拉罐，扔到垃圾桶里，她抬手捂着面颊：“听你这么说，感觉我好像一个没心肝的负心人。” 丁遥摇摇头：“佳渔，你自我认知有点错误，我给你纠正一下啊。不是好像，是你就是一个没心肝的负心人。” 汤佳渔：“丁遥，你哪边的啊？” “我要不是你这边，早就跟你断了关系。”丁遥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明天不是陈嘉衍的生日吗，你借着这个机会，去好好和人家说说？” 其实丁遥记岔了，陈嘉衍的生日是后天。但第二天，汤佳渔还是去找陈嘉衍。 在去找陈嘉衍之前，汤佳渔先给舍友舒圆圆打了通电话，舒圆圆毕业后便留在曼城发展，得知她回曼城，昨晚给汤佳渔发了信息，两人约了六点在曼城的一家烤鱼店吃晚饭。 到了晚间五点，汤佳渔收拾好自己，才出了酒店。她先去了家蛋糕店，定了一个蛋糕，说九点过来取。 便又打车前往那家烤鱼店。烤鱼店在商场的三搂，汤佳渔到的时间比较早，也就不需要排号。 汤佳渔一时无聊，刷着陈嘉衍的朋友圈。他基本上都不怎么发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朋友圈还是前两个月的篮球场的图片。 陈嘉衍一直有打篮球的习惯，每周一次，这是他锻炼身体的方式。曾经在高中的时候，他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 汤佳渔退出陈嘉衍的朋友圈时，舒圆圆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舒圆圆放下链条包：“路上又堵车了，等久了吧？” 汤佳渔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我也刚到不久。” 舒圆圆说：“这家烤鱼店，我同事推荐的，二十几年的老店，原本就想找个时间来，一直腾不出时间，刚好这次和你一块来吃。” 汤佳渔笑了下：“那我得好好尝尝。” 舒圆圆同汤佳渔半年不见，两人共同话题不少。边吃边聊，等结账时，都快八点。 陈嘉衍今天原本能准点下班，但临下班之际，急诊收到一个烧伤的小孩，小孩才五岁，因为是头面部烧伤，水肿严重，压迫到气管，引起呼吸困难，急需做气管切开手术。 陈嘉衍被林主任一通电话叫回，给他当助手。等下了手术台，已经晚上十点了。陈嘉衍晚饭也没吃，这会过了饿点，倒也没什么胃口，直接开车回家。 出了电梯，陈嘉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看到在楼道窗口吹风的人，他面上一怔，看不出什么动静。 汤佳渔已经听见身后的动静，她皱眉：“你每天下班都这么晚吗？” 陈嘉衍微微侧过头看她：“有事？” 汤佳渔以眼神示意他看门口，陈嘉衍下意识看了眼，门口处放着一只蛋糕盒。 “给你过生日啊。” 陈嘉衍拿出钥匙开了门：“你记错了，今天不是我生日。” 汤佳渔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十一点，再过一个小时，不就是你生日。” 陈嘉衍转过脸，垂下眼睛看她，汤佳渔也没移开目光，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汤佳渔试探道：“你不会不让我进去吧？我可是等了你两个小时。” 陈嘉衍抿了下嘴角，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门还半开着。 第3章 生日快乐，陈嘉衍。 chapter3 陈嘉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客厅里没有人，厨房的门口泄出一道光亮。他走了过去，在门前停下脚步，汤佳渔身上着围裙，正在往锅里放调味料：“你在煮什么？” 汤佳渔关了火，回头看他一眼：“给你煮长寿面。” 陈嘉衍静默了片刻，又听她问：“你在医院实习，是不是很忙？” 他语气平淡：“还好。” 汤佳渔哦了声，从碗柜里拿了一个碗，她把面装到碗里，正要要拿出厨房，右手边伸来一只手，他的肩膀轻擦了下她的脊背，拿走了料理台上的面碗。 汤佳渔愣了会，看了眼陈嘉衍的背影，紧跟着也走出了厨房。 陈嘉衍拉开椅子坐下，见她手上空空的,抬了下眉眼：“你不吃？” 汤佳渔在他旁边坐下：“我不饿。” 第3节 陈嘉衍倒也不多说，他是真饿了。毕竟晚饭就没吃，到现在快凌晨了。陈嘉衍吃东西的时候，基本都不怎么出声，吃相很好。 汤佳渔伸手拨弄着透明蛋糕盒上红色的彩带，又觉得无聊，她转过脸，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他。 陈嘉衍目光从碗沿抬起：“你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吃东西啊。” 陈嘉衍皱了下眉，耳根泛红：“你别盯着我看，会影响我进食。” 汤佳渔眉眼弯了下，见他态度不如一开始冷淡，她打蛇随棍上：“那天我们吵架，来找你的那个姑娘是谁？” 陈嘉衍放下碗筷：“你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她随意道。 陈嘉衍起身，收拾着碗筷，他看了她一眼，最后说：“她是我同事。” 她眉眼一亮，陈嘉衍捕捉到她微微上扬的唇角，有些后悔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眉眼微冷，汤佳渔并没有察觉到，冲着他的背影道：“你同事还长得挺漂亮的。” 这句话，没有得到陈嘉衍的回应。 等他从厨房出来，客厅陷入昏暗，她关了灯。餐桌上的蛋糕，插了一支蜡烛，烛光摇曳。 “生日快乐，陈嘉衍。” 陈嘉衍一愣，抬手看了下腕表，刚好是零点。 两人分了蛋糕，汤佳渔过了十点，一般都不吃东西，她拿着小叉子戳着软软的黄桃，忽然听到陈嘉衍问：“你等会怎么回去？” 汤佳渔打着商量的语气：“这么晚了，我就不能在你客房住一晚？毕竟这个点，打车也不安全。” 隔了两秒，陈嘉衍淡淡吐出两个字：“随你。” 吃完蛋糕，陈嘉衍收拾了下桌上，还剩下的蛋糕，放入冰箱冷藏柜里。汤佳渔去客厅的卫生间洗了脸，她没带护肤品这类东西，只好拿了陈嘉衍的洗面奶，将就用着。 陈嘉衍经过卫生间门口时，汤佳渔出声喊住了他。陈嘉衍停下脚步，她刚洗了脸，额前的碎发沾了点水迹，卫生间暖黄的光线下，她的皮肤白皙细腻。 陈嘉衍有一瞬间的走神，然后听到她说：“你的衣服借我一套，我穿着这个不好睡觉。” 陈嘉衍嗯了一声，汤佳渔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黑色短袖和灰色的棉质运动裤。 汤佳渔下意识看了眼他的房间，卧室的房门紧闭着，唯有门底下漏出一条光线。 隔天，汤佳渔六点半便醒来，见时间还早。她打算再睡个回笼觉，躺了半个小时，却仍然毫无睡意。 门外有轻微的动静声，估计是陈嘉衍起来了。 汤佳渔打开房门，正好瞧见陈嘉衍弯着腰穿鞋，他穿完球鞋，单手拎起两只拖鞋，齐整的放在鞋柜上。 他抬头时，撞上汤佳渔的目光，汤佳渔清了清嗓子：“你要出门？” “去楼下买早餐。” “那我跟你一起，你等我一会儿。” 陈嘉衍还未出声，她扭头进了客房。等了二十分钟，她才从客房出来。 小区楼下，临近便利店的一侧，就有一排的早点店。这个点，来卖早餐的人群里，基本都没怎么看见年轻人。 他们两人倒是例外。 陈嘉衍领着汤佳渔进了一家面店，他侧过脸看她：“你想吃什么？” 汤佳渔有轻微的近视，墙壁上贴着红底黄字的菜单海报。她微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会：“一碗馄饨吧。” 陈嘉衍跟柜台小妹，要了两份馄饨和一份小笼包。小妹问他：“帅哥，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陈嘉衍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汤佳渔，示意她是要在哪吃。汤佳渔伸手指了下旁边的空位：“这不是有位置，在这里吃吧。” 陈嘉衍点了下头。 两人在空桌上坐下，通往后厨的门，布帘子被掀起，老板林叔走了出来，睨见了陈嘉衍，随口招呼了句：“嘉衍，带女朋友来吃早点啊？” 陈嘉衍还未搭腔，林叔已经风风火火出了门。陈嘉衍抬眸看了眼汤佳渔，她神色自若，不见丝毫异样。 汤佳渔从竹筒里拿了双一次性筷子：“你和老板挺熟的，经常来这家店吃早餐。” 陈嘉衍拿出手机：“差不多。” 过了会儿，小妹端上两碗馄饨。汤佳渔拿过旁边的醋，倒了点到碗里。 两人隔着一张桌上，安静吃着早餐。 吃完早餐，陈嘉衍要去结账，汤佳渔已先他一步，拿手机扫了结账台上放着微信二维码，随口道：“就当昨晚的留宿费了。” 陈嘉衍看她一眼。 两人回到家里，汤佳渔脱了鞋：“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 陈嘉衍拧开一瓶矿泉水，站在餐桌边喝了两口。汤佳渔坐在沙发上：“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中午要回去一趟。” 汤佳渔顿了下，声若蚊蝇嗯了声，又若无其事去翻阅茶几上的医学杂志。 陈嘉衍见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下，没忍住道:“你不打算回去看梁姨？” 汤佳渔伸手捏住页角，翻过一页杂志：“算了，她也不想见到我。” 陈嘉衍回家之前，开车顺便送汤佳渔回酒店。车子临酒店还有一段路的时候，陈嘉衍手握着方向盘：“你在曼城要待几天？” 汤佳渔正在低头回丁遥的信息：“还有三天的假期。” 恰逢一个红绿灯，陈嘉衍停下车子，从外套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这几天先住我那，不然我爸知道，不好交代。” 其实汤佳渔在曼城有房间，只是太久没住，而且她这次只回来几天，也就懒得去收拾卫生，只为了住上几天。 汤佳渔盯着他看了两秒，陈嘉衍略显有些不自在，下颌收紧：“不想要？” 汤佳渔忍住上扬的嘴角，伸手接过了钥匙：“怎么不要，还能省下一笔钱呢。” 陈嘉衍目不斜视开着车，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到了酒店门口，陈嘉衍放她下车。汤佳渔回到酒店，洗了个澡，然后给丁遥发信息，约她一块吃午饭。 丁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昨天不是住在陈嘉衍那了吗，不和他一起吃？” “他中午要回家。”丁遥嗯了声，又八卦道：“你们两昨晚，怎么样？” 汤佳渔放松地坐在床上：“什么？” 丁遥意味深长道：“都是成年人，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你想多了，我昨晚睡客房呢。” 丁遥打趣道：“你语气听起来怎么有点遗憾” 汤佳渔探手，拿过包包，从里面拿出陈嘉衍家的钥匙:“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丁遥没再和她瞎扯，两人定了吃饭的餐馆。汤佳渔便去洗漱化妆，临时想起一件事，汤佳渔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 陈嘉衍收到汤佳渔的信息，人刚坐在餐桌旁。梁吟蓉盛了一碗鸡汤端给他，陈嘉衍接过，道了声谢。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了屏幕，看了眼信息。 汤佳渔：别告诉他们，我来曼城了。 陈嘉衍神色微暗，陈启和出声：“吃饭怎么还看手机，你梁阿姨特意给你熬的鸡汤，尝尝看。” 陈嘉衍收了手机，揣回裤兜里。他拿起勺子，喝了两口鸡汤，说了句味道不错。 第4章 “你教我的。” chapter4 汤佳渔和丁遥约了吃烤肉，丁遥开车来酒店门口接她，见她拎着一只大箱子，几分意外：“准备回苏城了？” “不是。” “那你这是？” 汤佳渔如实道：“陈嘉衍让我这两天住他那。” 丁遥愣了下，独自消化了她这句话的意思，还是不得其解：“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两没和好，他还让你上他那住？” “嗯。” “等会，让我捋一下。”丁遥皱眉，“你们两的事，陈叔叔不知道？” 汤佳渔歪头看向丁遥，嘲讽道：“你觉得我妈会告诉陈叔叔吗？” 丁遥对汤佳渔的母亲梁吟蓉有所了解，她唔了声，点点头：“也是，要我是你妈那种人，也一定不会选择让陈叔叔知道。” 汤佳渔扯了下嘴角。 丁遥把车开了出去：“那陈嘉衍回去，你确定他不会提起你回来的事？” “我和他说了，别提我来曼城的事儿。” 丁遥哦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汤佳渔和丁遥吃完烤肉，两人又去看了一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丁遥开车送汤佳渔回陈嘉衍的住处。 汤佳渔原本以为陈嘉衍应该要吃了晚饭才会回来，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倒没想开了门后，玄关处放着他的球鞋，客厅的电视开着，但不见他的身影。 汤佳渔关上门，陈嘉衍从卧室出来，身上是一件灰色的帽衫和黑色的运动裤，汤佳渔提着行李箱，说：“我以为你要吃了晚饭才回来。” 事实上，陈和启确实留他吃了晚饭。但陈嘉衍推说有事，吃了午饭就开车回来。虽然猜到她不会那么早回来，但见到屋里空荡荡的那一刻，陈嘉衍胸腔情绪翻搅着。 “他们还有事。” 汤佳渔的目光落在烟灰缸里的烟头上，她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喜欢抽烟。” 陈嘉衍抬头看她：“你教我的。” 汤佳渔自知理亏，她干巴巴地笑了笑，转移话题：“晚上一块吃饭，我亲自下厨。” “又是抵消住宿费？” “不是。”她说，“我不过只是想亲自下厨，给你做顿饭。” 陈嘉衍没作声，汤佳渔又说：“放心，我这半年没少做法，厨艺长进不少。： 第4节 陈嘉衍：“你给谁做？” 汤佳渔打开冰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给我自己做啊，还能给谁做？” 陈嘉衍点了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又拿出手机。 冰箱里的食材倒不少，汤佳渔粗粗看了几眼，便打算好了做什么食材。陈嘉衍也没做甩手掌柜，去厨房给汤佳渔打下手。 陈嘉衍想起了什么：“冰箱里还有鸡汤。” 汤佳渔抿着唇嗯了声，没再说话。陈嘉衍转过脸看她，这么多年，她的头发始终是这个长度，长齐手肘，发丝微卷，低垂着眼眸，正在剥一颗蒜头。 陈嘉衍关了水龙头。 汤佳渔忽然开口：“她没有给你安排相亲对象吗？” 陈嘉衍：“什么意思？” 汤佳渔扭头看他，半开玩笑的口吻：“我以为她会怕你跟我再纠缠一起，肯定着急为你物色女朋友。” 陈嘉衍洗西红柿的手一顿，皱起眉：“梁阿姨没有这个闲功夫。” 汤佳渔不放心地问了句：“你没和他们说我来曼城了吧？” “没有。” 一顿晚饭做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吃完后，陈嘉衍自动揽了洗碗的活，汤佳渔从行李箱拿了衣服，到浴室洗澡。 隔天早晨，汤佳渔醒来的时候，陈嘉衍已经去医院上班。她拿过手机看时间，微信有一条未读短信。陈嘉衍：早餐在厨房，你醒了，热一下再吃。 接下来的一整天，汤佳渔直到入睡前，也没再见到陈嘉衍。晚间八点，陈嘉衍又发来一条信息：值夜班，锁好门窗。 丁遥发来信息，问两人的进展，汤佳渔回：他这两天都在医院，见不到人。 丁遥：得，你该不会又惹到嘉衍弟弟吧？ 汤佳渔：他这两天比较忙，我们目前相处的还算愉快。 陈嘉衍这两天确实挺忙的，除了跟手术台，准备课题研究资料。月底还得同他的带教导师陈启和前往苏城，参加学术会议。 林耿新：“老林是真打算培养你，这么重要的会议都叫你去。” 林伯霖是西中大附属医院的烧伤科的主任，在临床和科研反面，颇有成果。西中大的学生，不少人是冲着林伯霖来的。 陈嘉衍有些心不在焉，林耿新抬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肘：“何蔓去你家里拿手表那天，说见到个姑娘，从你屋里出来，那姑娘是谁啊，你不会交女朋友吧？” “没有的事。” 林耿新：“我就说嘛，你交女朋友，我不能不知道啊。” 陈嘉衍敷衍地应了声，想起还在他住处的汤佳渔，他这两天也没时间回去，除了在微信上，他发的那两条信息，她回复之外，两人再无交流。 林耿新：“晚上徐教授请我们吃饭，你来吗？” 陈嘉衍看了眼手机，手机很安静，没有消息，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来吧。” 汤佳渔从超市买了水果回来，拿出钥匙开了门，玄关的球鞋横七竖八放着，不是他的作风。陈嘉衍这人家教良好，连鞋子都要摆放齐整。 卧室的门半开着，里头没开灯。 汤佳渔试探地叫了声，屋里没有反应。 汤佳渔走近，卧室的窗帘没拉上，窗外的灯光泄进来，半明半暗的房间里，床上隆起一道身影的轮廓。陈嘉衍一只手搭在眉眼处，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节奏均匀。 汤佳渔靠近他，闻到了他身上的烟酒味。他脖子到耳朵的那块肌肤，一片泛红。他喝醉了，这处皮肤就容易泛红。 她低声叫他的名字，陈嘉衍置若罔闻，汤佳渔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要去拿旁边的被子。下一秒，汤佳渔被陈嘉衍握住了手腕。汤佳渔一愣，垂下眼睛看他。他的眼睛深邃难辨，牢牢锁住她。 汤佳渔动了动唇角，正要开口，打破着沉默。他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欺身吻了上来。汤佳渔一怔，反应过来。要别开脸，他却按着她，不准她躲开。 汤佳渔放弃了挣扎，同他在黑暗里，唇齿纠缠，呼吸声渐渐重。 片刻后，他放开了她，汤佳渔气息微喘：“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不怕她知道？” 陈嘉衍双目通红：“你会在乎吗？” 汤佳渔勾唇笑了下，把问题抛给他：“是你女朋友，你不在乎就行。” 陈嘉衍笑容淡了下去，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住她的唇。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汤佳渔去吻他的耳朵，脖子。陈嘉衍喝了酒，身上的温度有点高，她手指下的肌肤有点烫人。陈嘉衍翻身压住她，声音隐隐透着几分气急败坏：“汤佳渔，你怎么这么没下限？” “谁让你骗我，你有女朋友。”她拆穿他的谎言。 汤佳渔当晚是在陈嘉衍的卧室睡下的，两人半年没做。陈嘉衍发了狠，汤佳渔多少有些吃不消，最后懒得动弹，还是陈嘉衍帮她收拾干净身体。 汤佳渔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人早已不在床上。汤佳渔以为他一早就去医院了，也就没放在心上。她在床上赖了会，磨磨蹭蹭到卫生间洗漱。 这还是汤佳渔第一次用他的卧室的卫生间，洗手台上干净整洁，不见一丝杂物，哪怕是一团纸巾。汤佳渔有时候会觉得陈嘉衍很适合医生这个职业，就冲他这一丝不苟收拾东西的态度。 汤佳渔弯腰，扑水洗脸的时候，客厅传来开门声。 汤佳渔心下一紧，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抬脚走出卧室。陈嘉衍手上拎着早餐，正准备关门，她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我妈呢？” 她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下。不可避免地想起一年前，被梁吟蓉撞破两人之间关系的事。 陈嘉衍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汤佳渔也意识到失言，心虚地抿了下唇：“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吗？” 他没什么情绪：“九点去。” 陈嘉衍拿着早餐，走到厨房。他从厨柜里拿出碗筷，汤佳渔站在他旁边，伸手从碟子里，捡了颗煎饺：“你昨晚和谁喝酒，喝得那么醉？” 陈嘉衍正在解塑料袋的结，低声解释：“医院教授请实习生吃饭。” 汤佳渔点了下头，想到先前手机收到的信息，一时不知该如何同他开口，她话到唇边，又转了一道弯：“这饺子还挺好吃。” 陈嘉衍侧过脸，面色平静：“昨天早上，你刚吃过这家饺子。” 她装傻：“哦，是吗？” 两人吃完早餐，陈嘉衍收拾了桌子，回到房间，拿了外套。临要出门时，陈嘉衍停下脚步，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我今晚还要值夜班，你睡前注意下门窗。” 汤佳渔正低头翻看着杂志，闻言，她抬了下头：“好，知道了。” 汤佳渔等陈嘉衍出门，她回到客房，把化妆品收拾到行李箱。她早上收到信息，宁总监给她发了条信息，说明天苏城市医有一场推广会议，让她去出席，这意味着她的假期提前结束。 汤佳渔刚才在厨房想同陈嘉衍说这事儿，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总觉得这行为有多少睡了跑路的意思。 思来想去，汤佳渔还是在登机前，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 汤佳渔：忘了跟你说，我的假期提前结束，得回苏城了。你家里的烟，我都收了，少抽烟，我还是喜欢你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烟味。 陈嘉衍看到这条信息时，刚下手术台。他打开柜子，拿出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条短信。 陈嘉衍看了两秒，抬手捏了下眉心，把手机扔回柜子里。 她不过是又玩了他一道而已。 第5章 你那便宜弟弟呢？ chapter5 2016年，盛夏。 窗外日头灼人，蝉鸣聒噪，曼城的地表温度接近四十三度。每年夏季，曼城都牢牢占据四大火炉城市的首位。 客厅的立式空调机，温度调到十五度，依旧不见丝毫效果。汤佳渔低着头，长发垂散下来，闷出了一脖子的湿汗。她耐着性子摆弄了一番，依旧感受不到丝毫冷气。 汤佳渔被热得心烦气躁，她抬脚轻轻踹了下立体空调机，小腿传来疼意，她一瞬间蹙起了眉，想起了自己腿上有伤的事。 汤佳渔扶着冰箱，慢慢在地板上坐下，打开冰箱的冷冻层，冷气扑面而来。她双手往后一撑，仰着头，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 放在地板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汤佳渔拿了过来，丁遥打来慰问电话：“在你妈的新家，待得怎么样了？” 两周前，汤佳渔因为摔伤了腿，被梁吟蓉接到她丈夫的新家。汤佳渔拿手指触碰冰柜上凝结的一层的冰霜：“一个人待在一百多平的公寓，除了阿姨来煮饭，大多时候都见不到人，我都快闷死了。” 丁遥幸灾乐祸：“你那便宜弟弟呢？” 汤佳渔从冷冻柜里，翻出一杯朗姆酒葡萄干冰淇淋：“没见到人，好像这几天他的学校才放假。” “什么大学的，放假这么晚？” “好像是西中大的。”汤佳渔挖了一勺冰淇淋送到嘴里，“我也记不太清了。” “高材生啊。”丁遥惊呼。 汤佳渔不以为意：“有那么厉害吗？” “反正和你那种鸡头二本学校是没法比的。” 汤佳渔咬了下勺子：“拜托，我现在也是c大的研究生了，丁遥，你这是□□裸的学历歧视。” 丁遥：“你便宜弟弟大几了？” “大四。” 话音刚落下，门外传来开门声，汤佳渔咬着勺子，循声看去。门被外头的人打开，来人似乎也没料到屋里会有人，愣了两秒。 陈嘉衍身上穿着白色圆领的t恤和深灰色的长裤，五官英俊年轻，平直的肩头上挂着黑色的背包。他歪头对着赵晔回了句没门，转过脸，看到冰箱前的汤佳渔时，他停住了脚步。 汤佳渔身上是一件吊带长裙，领口处的布料有点空，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膀，露出莹润白皙的肩头。 丁遥没有听到汤佳渔的回应，叫了两声她的名字。汤佳渔回过神，压低声音道：“曹操到了，不和你说了。” 赵晔见陈嘉衍杵在门口不动，抬手推了下他的肩头：“赶紧进去，热死我了。” 汤佳渔挂了电话，冲他露出笑容：“嗨。” 陈嘉衍微微点了下头，拦住要进来的赵晔，伸手指了下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灰色帽衫：“我有朋友要进来，你要不要穿上外套？” 汤佳渔一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她脸颊微红，伸长手臂拿过沙发上的灰色外套，囫囵套上。 陈嘉衍侧了身，让赵晔进来，赵晔见到汤佳渔，眼睛一亮，意外道：“这美女谁啊？” 汤佳渔把外套拉链拉上，也顾不上热不热，抬脸笑了下：“你好，我叫汤佳渔。” “我赵晔，陈嘉衍的发小。” 赵晔还在追问汤佳渔是谁，陈嘉衍却绕过客厅，上了楼。赵晔忙不迭跟了上去。 直到他瘦高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汤佳渔松了口气，她躺到在沙发上，又低头看了下领口，懊恼地扶着额头。 其实在这次见面之前，三年前，汤佳渔和陈嘉衍见过一面，那会梁吟蓉和陈启和感情稳定，两人打算领证，两家人一起吃过一顿晚饭。 晚饭的地点是在曼城的一家高档饭店，这家饭店接待客人往往都是非富即贵。 第5节 那会陈嘉衍高考刚结束，摘取了曼城理科状元。陈启和给儿子办了谢师宴，梁吟蓉这边的娘家人自然也出席了。 陈嘉衍高中毕业那个暑假，汤佳渔刚上大二，被梁吟蓉叫来吃晚饭，除了她，连带她外婆梅溪也出席。 那一阵子，汤佳渔和梁吟蓉的关系正闹得最僵。汤佳渔压根就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但捱不过梅溪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还是出席了陈嘉衍的谢师宴。 那会他也是这般，手里拿着酒杯，瘦高的身影，在一桌桌客人间周璇，脸上不见半点不耐之色。 等他转到他们这桌时，他手里拿着杯子，另一只手虚虚搭着杯壁，同梅溪碰了下杯叫了声外婆，然后也冲她微微颔了下首。 赵晔跟着陈嘉衍回了房间：“那美女是谁啊？” 陈嘉衍把背包丢在椅子上，拿过架子上的遥控，开了空调：“梁阿姨的女儿。” “那不就是你姐吗？”赵晔说，“没想到你姐长得这么好看？” 听到这个姐字，陈嘉衍微微皱了下眉头，赵晔又问：“她有男朋友没？” 陈嘉衍抬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追你姐呗，然后做你的姐夫。” 陈嘉衍随手拿过床头柜上一本平装书，扔向赵烨：“不怕施霖找你麻烦？” 赵晔半空中接过那本以抛物线的路径飞来的书，他爆了句粗口：“靠，你想砸死我啊，这么重的书。”他也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的功夫，毕竟是有女朋友的人，还真不至于去追汤佳渔。 “太渴了，下去拿瓶水？” 陈嘉衍也觉得有些口渴，他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下了楼。 汤佳渔坐在沙发上，后背被闷出湿汗，但她没再好意思脱了外套，以防楼上的人下来，又发生刚才那一幕。 她拿着一本杂志散着风，手腕发酸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汤佳渔背后一紧，下意识扭过头。 两人的目光冷不丁撞上，陈嘉衍下楼梯的脚步微顿，他的手落在原木扶手上，看到她额前的碎发，因为汗湿，卷起一缕，搭在脸颊边：“怎么不开空调？” “好像坏了，开了一会，没冷气出来。” 陈嘉衍两步下了楼梯，他走到立体空调前，微微低头，按了开关。 他拿手在出风口，感受了会，毫无动静。陈嘉衍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一面拨出一串号码，一面对汤佳渔道：“我让人上门来看一下，你要不先上楼吹会空调？” “我等会再上去。” 陈嘉衍点了两下头，倒也没多说什么，他走进厨房，汤佳渔看了眼他的背影，他身上的白色短袖，后背因为汗湿，汗渍点点。 他打开冰箱，拎了两瓶矿泉水，临要上楼时，他似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看向汤佳渔，客气地问了句：“需要我扶你回房间？” “不用，谢谢。” 陈嘉衍点了下头，抬脚上了楼。 汤佳渔在客厅又待了会儿，最后实在热得受不了，她扶着楼梯，单脚跳了上去。 短短几层楼梯，汤佳渔用了足足五分钟，最后累的气喘吁吁。 汤佳渔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空调，冷气一瞬间充盈整个房间。汤佳渔仰面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卧室里只有空调机的运转声，汤佳渔眼皮发沉，再次醒来，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 她原本以为是错觉，竖着耳朵听了会儿。确定是门外有人在敲门，敲门声，短促的三下便停止，克制而礼貌。 陈嘉衍曲起手指，正准备再敲一次，门骤然被里头人打开，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落在汤佳渔的脸上，她左边脸颊有一道弧形的引子。 汤佳渔在空调房里睡了三个小时，喉咙有点干涩，她清了下嗓子：“有事吗？” 陈嘉衍一手插在裤兜里：“阿姨做好了晚饭，喊你下楼。” “好，谢谢。” 汤佳渔关上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内衣穿上，又套上那件灰色帽衫，规规矩矩地把拉链拉上，才放心下楼。 客厅的立式空调机，恢复了运转，冷气丝丝往外送。 汤佳渔顺口一问：“空调好了？” 阿姨端着饭菜出来：“刚才维修师傅上门来修理了。” 汤佳渔哦了声，走进厨房。阿姨见她脸边的红印子，和蔼道：“刚才睡着了吧，脸上有红印子呢。” 汤佳渔抬手摸了下脸，迷茫道：“很深吗？” “你去照下镜子，瞧瞧看。” 楼下的卫生间门是开着，汤佳渔进去时，陈嘉衍刚好洗完手出来。 她灰色的帽衫长袖擦过他的手肘。陈嘉衍下意识顿住了脚步，扭头看了眼，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把脸凑近到镜子前。 还好，印子不太深。 汤佳渔伸手揉了两下，那道印子消退了不少，她开了水龙头，顺便洗了手。 汤佳渔回到餐厅，她的座位上，已经摆好了一副碗筷。汤佳渔拉开椅子坐下，冲陈嘉衍说了句谢谢。 他正在看手机，闻声，抬了下头：“不客气。” 汤佳渔舀了一碗排骨萝卜汤，阿姨还在汤里放了几颗枸杞。汤佳渔只舀汤水，陈嘉衍收了手机，余光瞄到她的汤碗，清汤寡水，没有一块肉质。 两人用完晚饭，阿姨收拾了碗筷，从厨房出来，同陈嘉衍说了家里有事，要请两天的假。 陈嘉衍站在桌边喝水，闻言，答应了阿姨的请假。 阿姨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包，临出门前，她似想起了什么，又叫住准备上楼的陈嘉衍：“嘉衍，那你等会帮阿姨同佳渔也说一声。” “好。”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汤佳渔原本手机在外放音乐，她屏息听了会儿，大概是陈嘉衍上来了。汤佳渔关了音乐播放软件。下一刻，丁遥发来信息：和你的便宜弟弟相处得还愉快吗？ 汤佳渔拿了只抱枕垫在背后：客气有礼，确实和我妈说的一样，很有教养。 丁遥：好像长得也挺帅的，不是？ 汤佳渔：你好像没见过他吧？ 丁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汤佳渔按了接听键，听到丁遥说：“见过一次，你忘了。在你外婆家那次，你的便宜弟弟不是喝醉了，在你外婆家休息来着。” 经过丁遥这么一提，汤佳渔想起来了。谢师宴那天，中途，陈嘉衍喝醉了。而梁吟蓉和陈启和还要招待客人，那天来的人除了是陈嘉衍的老师，一些亲戚，还有陈启和商场上的朋友，自然得好好招待一番。 汤佳渔和梅溪准备回去时，梁吟蓉喊住了汤佳渔，让她顺便带陈嘉衍去外婆家住一晚，怕他喝多了，晚上要是不舒服，没人照顾。 汤佳渔唯一有点模糊的印象，那会陈嘉衍上了车，不久后便沉沉睡去。她无意间扭头看了眼，他靠着车窗，睡颜安静，耳朵到脖子那一块皮肤泛起一抹红。 丁遥又说：“过两天就是汤叔叔的忌日，你这样子也不好出门，我到时候陪你去吧？” “没事，我后天去医院拆石膏。” 两人又说了几句，直到丁遥要去洗漱，才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结束后，汤佳渔玩了会儿手机，还是毫无困意。她拉开床头柜，拿了烟盒和打火机，到阳台去抽烟。每到临近汤父的忌日，汤佳渔的心情便不太好。 来这套房子有两周，这还是汤佳渔第一回 抽烟。汤佳渔有三年的抽烟史。但因为住在陈启和的房子里，多少有些收敛。 陈嘉衍去卫生间洗了澡出来，发现那件白色短袖忘了收进来，他一时也没多想，裸着上半身，去阳台收衣服。 汤佳渔胳膊肘架在栏杆上，对面是鳞次栉比的大楼，几户窗格子里亮着光。她刚抽了口烟，身后传来脚步声。 阳台的灯，稀薄微弱，像是被罩了一层白纱。 汤佳渔下意识回头，两人打了个照面。隔着稀稀疏疏晾晒的衣服缝隙间，汤佳渔的目光下移，他穿上衣服，看起来高高瘦瘦，脱了衣服，身材没有想象中的单薄，肩膀线条宽直，身板笔挺。 她的目光直接大胆，陈嘉衍看了眼她手上的烟，收回视线。他抬手拿过衣架上的短袖，翻了个面，兜头套上。因为刚才穿衣服的原因，头发稍显凌乱，他抬手拨弄了两下。 汤佳渔拿过栏杆上的烟盒，微微侧过脸看他：“要抽一根？” 陈嘉衍走近，汤佳渔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清凛干净，听到他说：“我不抽烟。” 汤佳渔语气平静地嗯了声，她转过脸，目光落在对面林立的大楼上。她身上是中午的那件黑底的碎花吊带裙，纤瘦的肩颈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雪纺吊带，吊带下还压着一条透明的内衣肩带。 陈嘉衍率先挪开视线，正欲开口。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梁吟蓉打来的。陈嘉衍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梁阿姨。” 梁吟蓉声音温柔：“嘉衍啊，佳渔在家里吗？” 陈嘉衍低眉瞧了眼身边的汤佳渔，她正在吞云吐雾，她抽烟的姿势娴熟，想必有不下两年的烟史。陈嘉衍一只手插在裤兜，淡声道：“嗯，她在我旁边，要把电话给她吗？” 汤佳渔下意识扭头看他，两人目光对视，陈嘉衍的眼睛深黑，好像里头藏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汤佳渔心跳忽然乱了一拍，她略显不自在地挪开眼。陈嘉衍又说了两句：“行，我知道了。” 等陈嘉衍挂了电话，汤佳渔掐灭了烟头，支着下巴，不紧不慢道：“我妈说什么了？” “梁阿姨让我后天送你去医院拆石膏。” 汤佳渔兴致缺缺地哦了声：“那麻烦你了。” 陈嘉衍对她的道谢似乎不甚在意，他缓缓道：“李阿姨这两天有事，要请假两天。这两天的三餐需要我们自己解决，你明天想吃什么，我负责去买早餐。” 汤佳渔：“我现在也不知道明早要吃什么，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我明天想到了，再发给你。”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说:“我的手机在床上，我去拿一下。” 汤佳渔折身回了屋里，烟盒和打火机还留在栏杆上。陈嘉衍顺手拿了下来，他看了眼烟盒，是韩国的一款女士爆珠烟。 汤佳渔睡的是客房，这间客房几乎没人住过，原本床上白色的被套，也换成粉色碎花的样式，房间依然整洁干净，除了床头柜上放着两根黑色头绳。 汤佳渔拿了手机，又重新走到门口，她点开微信二维码。陈嘉衍将摄像头对准二维码，两人离得有点近，陈嘉衍能闻到她身上的烟味，还掺杂一丝奶油的香甜。滴的一声响，提示成功加了好友。陈嘉衍收了手机，还不忘替她带上房门。 第6章 朗姆酒葡萄干 chapter6 因为刚加了微信好友，她和陈嘉衍的聊天窗口被置顶。陈嘉衍的微信头像是一张溜狗照片，狗是金毛。他牵着狗绳，身上是白色短袖和黑色的运动裤，不过没露出他的脸来。 汤佳渔点进他的朋友圈，陈嘉衍没怎么发朋友圈，但里头有一段小视频，估计是赵晔给他拍的，他穿着件宽松的黑色短袖和白色的短裤，面容年轻英挺，微微弯着腰，单手运球上篮，视频不太长，也就十秒。 两人的聊天窗口空荡荡的，汤佳渔为显礼貌，给他发了个嗨的表情包。两秒后，陈嘉衍回复个干杯的图案。 陈嘉衍靠着床头，也在看汤佳渔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相对他而言，发的频率挺高，都是一些生活日常。陈嘉衍下划手机屏幕，看到了一张汤佳渔的自拍照，她一只手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包装纸是黑色，她眉眼微弯，冲着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 陈嘉衍看了眼发这张自拍照的日期，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大概是她的男朋友送的，陈嘉衍退出了汤佳渔的朋友圈。 汤佳渔躺了一会儿，觉得口干舌燥。她按亮了灯，掀开被子。走廊里静悄悄的，汤佳渔下意识看了眼隔壁的房间，房门紧闭，门缝底下没有亮光，估计陈嘉衍已经睡下了。 第6节 汤佳渔轻手轻脚迈下最后一层台阶，陈嘉衍下意识偏头看来。 陈嘉衍靠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莹白的光线照着他的英俊眉眼。汤佳渔弯了下嘴角，低声道：“这么晚，你还没睡啊？” “在写课题论文。” “怎么不在房间里写？” 陈嘉衍合上电脑，把笔记本放在一边，解释：“楼上网络信号不太好。” 汤佳渔嗯了声，走进厨房，壶里还有一半的热水，汤佳渔又拿手贴了下壶壁，温度刚好。估计是陈嘉衍刚才烧的，她倒了一杯水，陈嘉衍走了进来，手上拿着空的玻璃杯。 汤佳渔让出位置：“我先回房间了？” 陈嘉衍拿起烧水壶，点了两下头。 汤佳渔似想起了什么，脚步一停，又转回头，跟陈嘉衍说了声晚安。 陈嘉衍怔忪片刻，回了神：“晚安。” 汤佳渔回到房间，手机上收到梁吟蓉发来的微信，大意是说她已经同陈嘉衍说过，让他后天送她去医院拆石膏，陈启和也同医院里的熟人杜医生打过招呼。 汤佳渔拿着手机，想起一周前，她因为摔伤了腿住院。梁吟蓉同陈启和来看她，其实在这之前。汤佳渔一直同外婆梅溪一块住。陈启和开口让汤佳渔住在他的家，梁吟蓉其实并不大乐意，碍于陈启和在，梁吟蓉才松口。 汤佳渔给梁吟蓉发了条信息：妈，过两天，我爸的忌日，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汤佳渔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等了十分钟，没收到回复。汤佳渔抬手揿灭开关，房间里暗了下来。 隔天，陈嘉衍醒来时，微信上没收到汤佳渔的信息，陈嘉衍下楼前，去客房敲了两下门，里头没有动静，估计还在睡。 陈嘉衍拿了钥匙，径直下了楼。 等他回来的时候，汤佳渔正扶着楼梯下楼，陈嘉衍关上门：“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早餐。 汤佳渔说：“我不挑，吃什么都可以。” 两人吃了早饭，汤佳渔也帮着收拾了碗筷。过了会，外头日光渐盛，温度渐渐升高。 汤佳渔觉得有些闷热，她开了空调，坐在风口处。陈嘉衍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车钥匙，他看了眼沙发上的汤佳渔：“我得出门一趟，可能得午饭后才回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汤佳渔：“没事，我可以点外卖解决午饭。” 陈嘉衍点点头，手刚覆上门把，汤佳渔又叫住了他：“你回来，能帮我带两盒冰淇淋吗？” 陈嘉衍当然不会拒绝：“什么牌子的？” “七喜。”汤佳渔又补充了句，“朗姆酒葡萄干口味的。” 陈嘉衍：“回来给你带。” 他话音落下，伴随着一声关门声。 汤佳渔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都找不到感兴趣的，她只好关了电视，上楼去收阳台上的衣服。陈嘉衍是下午三点才回来的，汤佳渔在午睡。陈嘉衍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出来，汤佳渔的房门开着，他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抬手叩了下房门。 汤佳渔循声看来，陈嘉衍刚洗过澡，头发湿黑：“冰淇淋给你放冰箱冷冻柜里了。” “谢谢，多少钱？”汤佳渔说，“我转账给你。” 陈嘉衍：“不用，也没多少钱。” 汤佳渔去医院拆石膏那天，刚好遇上雨天。连接几日的高温，因为一场大雨，温度降了不少，难得带着一丝凉爽。 陈嘉衍开车送她去医院，因为陈启和同医院的骨科杜医生打过招呼。两人到了医院，就直奔骨科。等汤佳渔拆了石膏出来，雨已经停了。 从医院出来，刚好是饭点。 汤佳渔：“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吴阿姨请假，两人回去也是点外卖，陈嘉衍点了下头。 “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陈嘉衍思忖片刻：“有一家牛肉面店，味道还行。” “那就去你说的那家店。“ 那家面店在一所中学附近，这会正是放暑假，校园很安静，也没人打球。陈嘉衍把车停在面店隔壁的奶茶店门口。他看向汤佳渔：“要喝奶茶吗？” 汤佳渔摇头：“不用。” 这会温度渐高，从车上下来，走了没几步。两人就热了一身汗，面馆里开着空调，客人不少，刚好空出一张桌子。 结账的柜台旁边放着冰柜，里头有不少饮料，汤佳渔看了眼冰柜：“你想喝什么饮料吗？” 陈嘉衍反问：“你想喝什么？” 汤佳渔抽了两张纸巾，擦拭了下桌沿：“汽水吧。” 陈嘉衍起身，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后背有一片深色的汗渍。陈嘉衍打开冰柜，拿了一罐汽水和一瓶矿泉水，他还同结账台后面的小妹要了根吸管。 汤佳渔接过他递来的汽水和吸管：“谢谢。” “不客气。” 陈嘉衍拉开椅子坐下，拧开盖子，喝了口矿泉水。汤佳渔没用那根吸管，直接拿易拉罐喝了口，她的嘴唇被汽水润过，湿润红艳。 陈嘉衍手肘搭在桌沿，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去看旁边的那一桌父女。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父亲耐心地她喂吃面条，一根面条挂在唇边，小女孩鼓着腮帮子，快速吸入嘴巴。 隔壁桌有两个姑娘，频频看向这边。短发的女生拿手指戳长发姑娘，小声道去嘛。汤佳渔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好笑。 过了会儿，长发女生拿着手机，走到他们这桌，看向汤佳渔，小心翼翼道：“请问，你是他的女朋友。” “不是。”汤佳渔说，“他姐。” 陈嘉衍拿着手机，正在回复赵晔的信息，闻言，下意识看了眼汤佳渔。 长发女生眼睛一亮，忙说了声姐姐好，又将目光落到陈嘉衍身上：“你好，我朋友想要和你加个微信。” 陈嘉衍语气从容地回绝：“抱歉。” 女生面露失望，说了声抱歉，便走了。 汤佳渔勾起唇角：“是不是经常有人和你搭讪啊？” 陈嘉衍抬眉：“没有很经常。” 汤佳渔压根就不信。 两人吃完面条，开车回去。院子里的停车坪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汤佳渔有些眼熟，她同陈嘉衍一块下了车：“陈叔叔回来了吧？” 陈嘉衍关上车门，看了眼那辆车：“应该是。” 汤佳渔同陈嘉衍前后脚进了门，梁吟蓉在厨房，听见开门声，探头出来望了眼，微笑道：“回来啦，嘉衍，麻烦你跑一趟了，你们午饭吃了没？” “吃过了。”陈嘉衍看了眼汤佳渔，她额头冒着湿汗。陈嘉衍拿过空调遥控器，调低了点温度，“佳渔姐请的客。” “是该她请客。”梁吟蓉笑笑说，“毕竟麻烦你开车送她去一趟医院。” 汤佳渔微微一愣，这还是陈嘉衍第一次叫自己姐，她有些意外，转过脸去看他。陈嘉衍面容白皙，两人目光交汇，陈嘉衍略显不自在地移开眼，将空调遥控器放回圆桌上：“梁姨，我爸呢？” “在书房。” “梁姨，我先上楼了。” 等陈嘉衍一走，梁吟蓉便叫住她：“你请嘉衍吃什么了？” “牛肉面。”汤佳渔随口道。 梁吟蓉嗔怪道：“请人吃饭，也不请吃点好的。” 汤佳渔打开冰箱，冷冻柜里放着六盒冰淇淋，除了朗姆酒葡萄干口味，还有两盒香草口味的。汤佳渔拿了一盒，关上冰箱：“他要吃这个，我有什么办法？” 梁吟蓉却换了话题：“你昨晚是不是在阳台抽烟了，那栏杆上的烟灰，是谁的？” 汤佳鱼冷笑了声：“就不能是他的吗？” “我嫁进来快三年了，嘉衍抽不抽烟，我还能不知道？” 汤佳渔口吻嘲弄：“也是，你对他的态度，比亲儿子还亲。妈，他不会真是你亲儿子吧？” 梁吟蓉面色一变，下意识看了眼楼上，压低声音道：“汤佳渔，你非得要在这里给你妈难堪吗？” 汤佳渔冷了脸色，原本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将还未完吃完的冰淇淋扔到垃圾桶里，按捺着脾气：“并不是我非要来这里，我石膏也拆了，过两天，我会跟陈叔叔说一声，先搬回去。” 汤佳渔回到房间，把自己摔在床上。她拉开床头柜，烟盒和打火机完好的放在抽屉里，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汤佳渔抽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 放在床边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汤佳渔拿过来，她按了接听键，是丁遥打来的电话。 丁遥：“明天几点出发？” 汤佳渔：“早上七点出发，不然到时候太热了。” 丁遥：“好，到时候我去接你，别睡过头。” 汤佳渔失笑，她怎么可能会睡过头。汤佳渔同丁遥又说了两句，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 汤佳渔从床上下来，准备洗个澡。她去阳台收了衣服进来，经过陈嘉衍的房间门口，他的房门虚掩着，他的声音飘了出来：“在家，还能在哪？“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汤佳渔听到他声音隐隐透着几分笑意：“知道了，不会迟到。” 陈嘉衍的目光落在门口，一道纤瘦的身影走了过去，赵晔还在絮叨个不停，最后无奈，问了句：“晚上真不来打球？” 陈嘉衍心不在焉：“不去。” 汤佳渔洗了澡出来，头发擦了半干，也就懒得再拿吹风机去吹，她把换下的衣服拿到阳台，打开洗衣机，衣服分类装入洗衣袋，按了开启键。 楼下，梁吟蓉在喊他们吃晚饭，汤佳渔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下了楼。 陈和启见到汤佳渔，关心地问了句：“今天去医院了吧，杜医生怎么说？” 汤佳渔莞尔：“恢复的挺好，没什么大碍。” 陈嘉衍拉开椅子，在汤佳渔身边的空位坐下，她的头发发尾还半湿着，他拿起筷子，胳膊肘擦过她半湿的发尾，几分凉意。 梁吟蓉从厨房出来，看了眼汤佳渔，她皱着眉：“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汤佳渔低头喝汤，语气冷淡：“太热了。” 碍于陈启和和陈嘉衍他们，梁吟蓉也不便发作。 陈嘉衍看了汤佳渔一眼，她神色如常，不见丝毫异色。 第7章 “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第7节 chapter7 第二天早晨，汤佳渔早早就醒来，心里搁了事，压根就睡不着。汤佳渔六点半就起来，稍微洗漱了下，她从卫生间出来，手机进来一条短信，丁遥说她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便轻手轻脚下了楼。 汤佳渔出了小区，便看到不远处丁遥停放着的车。 她走过去，抬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等会顺便去花店买一束花。” 丁遥示意她看后面的车座：“早给你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花店开没开门。” 汤佳渔：“谢谢你啊，遥遥。”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丁遥不以为然，“阿姨今年会去看叔叔吗？” 汤佳渔笑容淡了几分：“你觉得她会去吗？我爸去世后，她就没去过一次。我有时候会在想，我骨子里会不会也是和我妈一样。” 丁遥打小同汤佳渔一块长大，对于梁吟蓉的那些事也从自个母亲嘴里听到不少，她宽慰汤佳渔：“说什么呢，你和你妈压根就不一样，我和你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能不了解你。” 两人到达林园墓地时，刚好八点。 山上气温较低，静寂清寥，这个点几乎也没什么人，除了她们两人。汤佳渔在汤父的墓碑前，烧了些钱纸，然后便和同丁遥下了山。 汤佳渔说：“你说陈叔叔到底看中了我妈哪点？” 丁遥：“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妈真长得好看，你的长相就有点随她，你不觉得吗？” 汤佳渔翻了个白眼，丁遥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早饭也没吃吧，我们去吃午饭，等会再一块去看两场电影。” 汤佳渔：“怎么不找你男朋友陪你去？” “他不是最近在他学长的公司兼职嘛。”丁遥理直气壮，“不然我怎么会叫你陪我去。” “重色轻友。” 丁遥扭头看了汤佳渔一眼，八卦道：“最近那个林驿还联系你没有。” 林驿和汤佳渔是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一个富二代，追了汤佳渔半年之久。汤佳渔始终不为所动，林驿也就打消了念头，两人成了朋友。 汤佳渔忽然看向丁遥：“你没告诉他，我摔伤了腿的事吧？” “哪能啊。”丁遥开着车，半开玩笑道，“我要是说了，你住院第一天，他就得打飞的来看你。” 汤佳渔松了一口气。 丁遥笑着说：“林驿条件还挺好的，人有钱，相貌也不赖。” 汤佳渔低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道：“那你可以考虑一下。” “那孟骁可不得杀了我。”丁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孟骁是丁遥的男友，两人高中时就早恋，感情一直维系到现在。 汤佳渔同丁遥吃了午饭，又去看了两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将近四点。丁遥接到了孟骁的电话，两人约了吃晚饭。汤佳渔不愿去当电灯泡，自己拦车回到住处。 汤佳渔拿出钥匙开了门，陈嘉衍刚好从厨房出来，玄关处没看见梁吟蓉他们的鞋子，汤佳鱼顺口问了句：“我妈和陈叔叔呢？” “今天是他们结婚周年纪念日。” 汤佳渔脸色微变，陈嘉衍脚步一停：“怎么了？” 汤佳渔回了神，借低头穿鞋，掩饰自己的情绪：“没什么。” 汤佳渔回到房间，早上起得早，又在外头走了一天。这会有点累，她躺在床上补眠，迷迷糊糊眯了半个钟头，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 然后有人来敲她的房门，汤佳渔掀开被子，趿拉上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赵晔，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卷发姑娘：“佳渔姐，一起看电影吗？” 汤佳渔迟疑片刻：“行。” 赵晔介绍他身边的姑娘：“我女票，施霖。” 汤佳渔冲施霖浅浅一笑：“汤佳渔。” 这套房子，有个小型的观影厅。佳渔住在这一段时间里，还不知道这套房子有个影厅。 赵晔看起来比她熟悉，驾轻就熟地带着她们往楼下走。 三人一块下楼，直到进了影厅，也没见陈嘉衍，汤佳渔下意识问了句：“陈嘉衍呢？” 施霖应了句：“他在洗澡，等会就下来。” 汤佳渔坐在沙发上，拿了个抱枕放在腿上：“你们和陈嘉衍是大学同学吗？” 赵晔正在翻找影片，没有听见汤佳渔的问话，施霖解释道：“不是啦，我们是高中同学。” 汤佳渔点点头。 施霖对汤佳渔有些好奇：“佳渔姐，你哪个学校的？” 汤佳渔说了个学校名字，施霖眼睛一亮：“哎，我知道你们学校，你们学校帅哥还挺多的。” 两人说着话，赵晔已经挑好影片。赵晔关了灯，这处空间瞬间暗了下来，唯一的光线来源，是墙壁上挂的投影幕布。 陈嘉衍是在电影进度条播到第五分钟时，才进来的，他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圆领长袖和灰色休闲裤，手上拿着手机。 赵晔：“得，精彩部分，你错过了。” 陈嘉衍不以为意地抬了下眉：“没事。” 接下来的观影过程，没有人出声，唯有施霖探身去拿茶几上薯片时，包装袋弄出的悉窣响声。 陈嘉衍似乎对赵晔挑的这部情爱片，并不怎么感兴趣，不时拿起手机，看了眼。 这部电影，汤佳渔看过一次，但再看第二次，她还是看得认真。看一会儿，她觉有些口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 陈嘉衍目光落在她的手中玻璃杯上，她神情专注，视线依旧停留在投影幕布上，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拿错了他的杯子。 她启唇抿了口温水，又将杯子放回去。 玻璃杯底轻轻磕在茶几上，声音微乎其微，杯沿有浅浅一抹红印，大概是她的口红沾染在上头。 一部电影，将近两个钟头时间。 电影结束，赵晔开了灯，影厅灯光大亮。 赵晔说：“一块出去吃宵夜吗？” 汤佳渔回来后，还没洗过澡，这会觉得身体粘腻，她婉言拒绝：“算了，我就不去了。” 赵晔看向陈嘉衍：“嘉衍，你不会也不去吧？” 陈嘉衍把手机揣回裤兜里，点了下头，他又看向汤佳渔：“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汤佳渔浅浅一笑：“我不饿。” 汤佳渔上了楼，她去阳台收了内衣裤，回到房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她前两天购买的包裹到了。汤佳渔拿出手机，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问他回来方便去小区楼下的快递寄放柜，帮自己取个包裹吗。 陈嘉衍看到这条信息，正同赵晔他们在小区对面的烧烤店。 施霖还在问赵晔：“佳渔姐有男朋友吗？” 赵晔抬抬下巴，示意施霖去问陈嘉衍：“这我哪里清楚，要问你也得问这位啊？” 施霖转过脸去看陈嘉衍，陈嘉衍顿了下：“不清楚。” 施霖道：“佳渔姐长得这么好看，应该有很多人追。” 陈嘉衍拿起一次性塑料杯喝了口水，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拿出手机，看到汤佳渔发来的信息。 汤佳渔：你回来的时候，能顺便帮我拿个快递吗 陈嘉衍：可以，提取码发给我。 汤佳渔找出那条快件信息，截了屏，发给陈嘉衍，又补上一句谢谢。 陈嘉衍：客气了。 赵晔好奇张望：“你在和谁发信息呢？” 陈嘉衍收了手机，看了眼还在吃羊肉串的赵晔，说：“吃完了没？” “靠，着什么急，家里又没人等你。” 陈嘉衍没有多说，他拿着手机扫了桌上贴着的付款二维码，他起身，对着施霖道：“你们两慢慢吃，我先走了。” 施霖：“谢谢老板请客。” 汤佳渔这间房间是对着停车位的方向，楼下传来车子驶近的声音。汤佳渔走到窗前，梁吟蓉和陈叔叔从车上下来，梁吟蓉的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即便在晦暗的夜色里，也是十分打眼。 陈叔叔不知说了什么，梁吟蓉捂着嘴笑起来，又抬手嗔怪地拍了下陈叔叔的胳膊。 汤佳渔神色微冷，抬手关上窗户，一回头，陈嘉衍刚好站在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他手上还拿着她的包裹。 汤佳渔快步走到门口，接过他手里的包裹，又道了声谢。 陈嘉衍垂首看她：“梁阿姨他们带了宵夜回来，让我来问你一声。” “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我不饿，谢谢。” 第8章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chapter8 汤佳渔昨晚贪凉，空调温度调得太低。第二天醒来，鼻子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格外不舒服。 她到卫生间洗漱洗完，下楼时，客厅的电视机柜上的花瓶，换了昨晚那一束鲜艳的玫瑰，汤佳渔的目光在上头停留了两秒，便目不斜视地走进厨房。 汤佳渔在等待水烧开的功夫，楼梯传来脚步声，她只当是梁吟蓉醒了，靠着料理台低头划着手机屏幕。 直到那人走进厨房，汤佳渔下意识抬头：“早。” 陈嘉衍刚洗漱过，衣服的领口有深色水渍：“早。” 汤佳渔：“是要喝水吗？还没烧开，估计要等一会儿。” 陈嘉衍拿出手机：“好。” 两分钟后，烧水壶嘀的一声响，水烧开了。 汤佳渔又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入烧水壶里，冷热半掺，温度刚好能入口。汤佳渔拿出两只玻璃杯，将其中一杯温水，递给他。 陈嘉衍接过水杯，喉结滚了滚：“谢谢。” 第8节 “不客气。” 汤佳渔喝了半杯水后，又在床上窝了一会儿，直接睡过了早饭，再次醒来，接近十一点。 鼻塞感没有丝毫舒缓，人也觉得软绵无力。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吴阿姨喊她下楼吃午饭。 汤佳渔瓮声瓮气应了一声，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她下楼时，发现阿姨只做了她的饭菜，汤佳渔走进厨房：“阿姨，我妈他们呢？” 吴阿姨开了水龙头，洗抹布：“陈太和陈先生有酒局，嘉衍和朋友出去了。” 汤佳渔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什呢。她身体不太舒服，也就没什么食欲，吃了半碗的米饭，便停下筷子。 吴阿姨见餐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关心问道：“佳渔，阿姨今天做的菜不合胃口吗？” 汤佳渔轻笑了下，解释道：“不是，阿姨，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今天人不大舒服，没什么胃口。” 吴阿姨道：“要不，我给你下碗面条。” “不用，我等会饿了，可以自己解决，您快吃饭吧。” 汤佳渔回到房间，手机进来一通电话，是她外婆梅溪打来的。 汤佳渔一面按了接听键，一面拿起枕头竖在背后靠着，她吸了下鼻子：“外婆。” 梅溪语气责备：“你怎么没告诉外婆，你腿摔伤的事？” 汤佳渔轻描淡写道：“只是一点小伤，我现在都好了，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好了以后，也得好好调养。”梅溪又说，“前两天和你妈通电话，你妈提起的，听说你最近住在你妈那里？” “嗯。” “住你妈那里也好，有个人照应，外婆也放心。” 汤佳渔同梅溪又说了几句，眼看到梅溪午休的时间，两人才挂了电话。 汤佳渔接完这一通电话，越发觉得人不太舒爽，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医院拿点药吃。 汤佳渔换了身衣服，下了楼。吴阿姨还在厨房忙碌，汤佳渔跟吴阿姨说了声，便出了门。到医院拿了药回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 汤佳渔抬手按门铃，毫无动静，估计阿姨收拾好碗筷出门了。她刚才出门的急，也忘了带钥匙。汤佳渔拿出手机，手指停在通讯录界面上，最后还是决定给陈嘉衍打了一通电话，等了两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汤佳渔清了清嗓子：“我是汤佳渔。” “我知道。” 汤佳渔：“你在哪里，我忘带钥匙，被锁门外了，你方便回来吗。” 陈嘉衍静了一瞬：“我现在走不开，你能过来一趟吗？” 汤佳渔迟疑：“远吗？” “不远，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汤佳渔说：“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陈嘉衍挂了电话，身边的朋友撞了下他的胳膊肘，半是调侃的语气：“女朋友打电话来查岗？” 陈嘉衍把手机放回白大褂口袋里：“不是。” 许炀说：“她要过来？” “来拿钥匙。”陈嘉衍为避免等会许炀乱开腔，还是解释了句，“是梁阿姨的女儿，你等会别乱说话。” 许炀意味深长道：“继姐啊，长得漂亮吗？” 陈嘉衍懒得搭理他这问题。 汤佳渔打车到那个地方，刚好二十分钟的路程。她下了出租车，给陈嘉衍发了条微信，告知他她已经到了。 过了会，微信收到陈嘉衍的信息，一个简洁的好字。 汤佳渔站在阴影处，躲避烧灼的日光。等了大概五分钟，远远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汤佳渔眯着眼，才发现是陈嘉衍。他身上是白色的大褂，身姿笔挺如松。汤佳渔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医学专业的。 等人走到近前，他身上的白大褂的扣子规规矩矩的扣上，露出里头的那件白色短袖。陈嘉衍从白大褂口袋掏出钥匙，余光无意间瞥到她手上的药袋上，几个蓝色的市第一医院的字体印刷在袋子处，他眸光动了动：“你刚才去医院了？” 汤佳渔：“有点发烧，可以进去看看吗？。” 陈嘉衍：“可以。” 汤佳渔站在这儿一会儿，就热得后颈子都是汗，她现在急需到有冷气的地方，缓一下热意。 陈嘉衍领着汤佳渔往林荫道走，好在路程并不太远。几分钟后，到达一处灰色的建筑物。铜色的牌子上，写着人体解剖实验室的。 汤佳渔脚步微顿：“陈嘉衍，你上过解剖课吗？” 陈嘉衍：“上过。” 汤佳渔好奇道：“那你会害怕吗？” 陈嘉衍解释：“一般上解剖课，只是把需要解剖的地方暴露出来，看不到脸。” 陈嘉衍在一处实验室门口停下，里头有一个男生，穿着和陈嘉衍一样的白色大褂，脸上戴着口罩，他见两人进来，摘了手上的塑胶手套，眼睛含着笑意：“来了。” 许炀摘了口罩：“陈嘉衍的发小，许炀。” 汤佳渔也自报家门：“汤佳渔。” 十分钟后，汤佳渔同陈嘉衍从实验室出来。即便将近五点的光景，空气里仍然一股懊热。 两人上了车，陈嘉衍开了冷气，汤佳渔舒服地长吁一口气，她把披在身后的长发，拿着发绳扎了起来。 汤佳渔的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是许炀发来的，刚才两人在实验室加了微信。汤佳渔回了他一句，又看向陈嘉衍：“能把空调调低点吗？” 陈嘉衍抬眼：“你在感冒。” 汤佳渔扭头看他，玩笑的口吻：“所以这是不能的意思吗？” 陈嘉衍抬手，调低了冷气温度。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许炀在微信上同她调侃，汤佳渔说：“许炀这人是不是女生缘很好？” 陈嘉衍：“还行。” 汤佳渔嗯了声，又低头去看手机。陈嘉衍转过脸看她一眼，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他在感情方面会比较随意。” “什么？” “许炀要是在微信上找你，你可以不用理他。” 汤佳渔算是明白过来，她侧了侧头，目光灼灼看着他：“你是怕我被他玩弄感情？” 陈嘉衍先一步挪开目光，他不太自在地看向前方的车况：“没有，只是告诉你一声。” 汤佳渔勾起唇角，笑了笑：“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第9章 “会无聊吗？” chapter9 两人到家的时候，吴阿姨还没回来。陈嘉衍拿出钥匙开了门，两人前后进了房门。 陈嘉衍抬手关上门，手机进来一通电话。陈嘉衍按了接听键，是吴阿姨的打来，陈嘉衍站在客厅听了两句，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 汤佳渔看他：“谁打来的电话？” “吴阿姨，她的孙子生病了，说等会就不过来了。” “所以晚餐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陈嘉衍把手机放回裤兜里：“你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 汤佳渔犹豫两秒：“我没什么胃口，还是喝粥吧。” 汤佳渔回到房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丁遥发来信息，约她出去玩。 汤佳渔回她：身体抱恙，不出去了。 丁遥一通电话打来，汤佳渔一面走出洗手间，一面接了电话：“没事，小感冒而已。” 丁遥放了心，两人又说了两句，直到听到那边孟骁在叫丁遥，汤佳渔才挂了电话。 过了会儿，楼下传来按铃声，估计是外卖送到了。 汤佳渔拿着手机下楼，陈嘉衍从外卖员手中接过外卖，他走近厨房，拿了两只碗出来。 汤佳渔拉开椅子坐下，微信进来一条消息，许炀邀请她去参加下周日的露营。汤佳渔抬眸看向陈嘉衍：“你们下周要出去露营？” 陈嘉衍低眉看她：“许炀和你说的？” “他邀请我去玩。”汤佳渔抿了抿唇，“你介意我去参加吗？” 陈嘉衍摇摇头：“我没什么问题。” 汤佳鱼露出了个笑脸，拿起手机，给许炀回了个好字。 陈嘉衍拉开开椅子坐下，他揭开盖子，两人隔着一张桌上，安静地吃着晚饭。 晚饭过后，汤佳渔倒了一杯开水服药，陈嘉衍将外卖盒装进袋子里，扔入厨房的垃圾桶。 门外有人按铃，汤佳渔去开门，是赵晔：“佳渔姐，我来找陈嘉衍，他人呢？” “在厨房。” 陈嘉衍闻声从厨房出来，赵晔说：“等会一块打球啊，说好的。” 陈嘉衍淡淡道：“等天黑再去，这会外面温度太高。” 赵晔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矿泉水：“行啊。” 赵晔又去看汤佳渔：“佳渔姐，等会一块去玩吗？” 汤佳渔点了点头：“这附近有篮球场吗？” “有一所中学。”赵晔说，“去那打球就可以。” 汤佳渔嗯了一声。 三人在客厅坐了会儿，看了会电视，直外头天色暗了下来。几人才一块出门，中学就在附近，走个十来分钟就到目的地。 第9节 因为是暑假，诺大的校园，很安静。除了篮球场上，传来几道篮球砸在地板上沉重的声音。 陈嘉衍没有换上篮球服，他的身上是一件白色短袖和同色运动短裤，短裤下摆露出一截白色的护膝。 赵晔同汤佳渔聊天：“佳渔姐，你会打篮球吗？” “你看我像会的样子吗？” 赵晔笑了下：“是不太像。” 陈嘉衍和赵晔两人拿着球，投了几下篮，便开始加入其他几个男孩当中，玩得热火朝天。 陈嘉衍同对方玩了几局，次次临要投球，就被陈嘉衍截下，对方无奈讨饶：“哥，放个水呗，这玩得，哥几个游戏体验都没感受到。” 陈嘉衍闻言，笑了起来，眉眼是张扬的笑意：“行，等会给你们放个水。” 话是这么说，但下半场陈嘉衍依旧玩得认真。他从对方手里拦下球，单手变向运球，突进小圈，一个起跃跳高，抻直了手臂，稳稳将球抛入篮筐里。白色的短袖下摆，因为动作的缘故，露出劲瘦腰身，随着他单脚落地的动作，便又消失在衣服间。 汤佳渔一瞬间想起了阳台的那一幕，他裸着上半身，平直的肩膀线条。 汤佳渔把刚才拍陈嘉衍打篮球的视频，传到朋友圈。 丁遥点了个赞后，就给她发来信息：照片里的帅哥是谁？ 汤佳渔：陈嘉衍。 丁遥：我去，你弟弟这么帅的吗？！感觉比高中的时候更好看了，有女朋友没？” 汤佳渔警告她：小心孟骁看到。 丁遥说：真挺好看的，我要是没男朋友，就准备下手了。 汤佳渔：信不信我把我们的聊天截图发给孟骁。 丁遥回了个求放过的表情包。 汤佳渔弯了下嘴角。 陈嘉衍和赵晔没打太久，一个小时后，两人就停了下来。 汤佳渔收了手机，把刚才去超市的买的水，递给两人。陈嘉衍接过，拧开矿泉水瓶盖子，灌了一口：“会无聊吗？” “不会，看你们打篮球还挺有意思的。” 赵晔说：“这话是真的，你打篮球，哪个女生会觉得没意思？” 陈嘉衍听了这话，没什么太大反应。 赵晔说：“再玩半个小时，佳渔姐，你介意吗？” 陈嘉衍也看向汤佳渔，汤佳渔莞尔：“你们继续玩啊，我不着急回去。” “行嘞。”赵晔又抱怨，“施霖要是陪我来打球，待个半个小时就得喊我走，怎么，这女的跟女的，就是不一样呢。” 汤佳渔笑笑。 两人又打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赵晔直接拦打车走了，陈嘉衍同汤佳渔步行回去。 陈嘉衍刚打了球，后背的衣服被汗打湿漉，贴在脊背上。他伸手绕过后背，抓着衣服的布料，散了散热气。他似乎也怕身上的汗味熏到她，回去的这段路，始终和她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汤佳渔心里想，陈嘉衍确实是个让人舒服的对象。 两人到了家，陈嘉衍去阳台收了衣服，回房间洗澡，洗完澡出来，听到敲门声。 他擦着头发去开门，汤佳渔站在门口：“我卫生间的花洒好像坏了，出不来水，方便借用你的卫生间洗个澡吗？” 陈嘉衍顿了一下，侧了下身子让她进来：“你用吧。” “我先回房间拿下衣服。” 汤佳渔折回房间，从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服，装在一只小袋子里。来到陈嘉衍的房间，陈嘉衍坐在书桌前，桌上搁着一本笔记本，还有一本烧伤学的书籍。 汤佳渔抬脚进了卫生间，卫生间挺干净的，估计他刚才稍微清理过。 卫生间的镜面上，因为他先前刚洗过澡，蒙了一片雾气。汤佳渔抬手抹开，对着镜子把头发解开。 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浇在皮肤上，汤佳渔长舒了一口气。 陈嘉衍翻了两页书，有点静不下心来，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陈嘉衍转过头，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的玻璃门。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去阳台待会。陈嘉衍拿上手机，走出房间。 赵晔给他弹了个游戏邀请，陈嘉衍闲着也是无聊，便接受了他的邀请。 两人开了语音，赵晔听到陈嘉衍这边的车声，说：“你在哪里，我怎么听到了车声。” 陈嘉衍靠着栏杆，低头玩游戏：“在阳台。” 半个小时后，他的房间传来开门声。 陈嘉衍抬了下眼，汤佳渔走到阳台门口，对着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小声道：“我洗完了。” 陈嘉衍看着她，点了下头。 赵晔耳尖，听到汤佳渔的声音，问了句：“佳渔姐刚才说什么了？” 陈嘉衍淡声道：“没什么。” 一局游戏结束，陈嘉衍退出了游戏，他回到房间，关上门。卫生间的门开着，热气氤氲，里头水迹淋漓，还残留着沐浴露馥郁的香味，洗手台上遗落着一只黑色的发绳。 第10章 “你想被骂？” chapter10 当晚汤佳渔接到了林驿的电话，林驿不知道打哪知道汤佳渔腿伤的事儿，一开口便道：“妹妹，不把我当朋友啊，腿受伤的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 汤佳渔打马虎眼：“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 林驿没有继续纠结：“行了，我明天来曼城，一块吃顿晚饭。” 汤佳渔：“好啊，到时候我请客。” 汤佳渔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刷朋友圈，发现陈嘉衍点赞了她先前拍的那个篮球场的视频。 她又再次点开视频，视频里光线有些昏暗，但他出类拔萃的五官却没有因此而逊色几分，他身材高瘦挺拔，起身跳跃投球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顺畅自如，确实如赵晔所言，看陈嘉衍打篮球，并不会觉得无聊。 昨晚入睡前，汤佳渔忘了拉上窗帘，还未到七点，她便醒了过来。下了床拉上窗帘，想再睡个囫囵觉，却无法顺利入眠。 汤佳渔躺了一会儿，到卫生间洗漱后，便打开门下楼。 梁吟蓉在厨房准备早餐，汤佳渔刚倒了杯水的功夫，门便被外头的人打开，走在前头的是陈启和，陈嘉衍跟在身后，手上还拎着早餐。 汤佳渔放下杯子，露出了个笑脸：“陈叔叔早。” “早。”陈启和和蔼道，“快来吃早点，这家的早点味道不错。嘉衍从小吃到大的。” 汤佳渔抬眼看他：“是吗？” 他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梁吟蓉把早餐拎进厨房装盘后，又一一端出来，喊他们上桌吃早点。 汤佳渔夹了一只蒸饺，咬了口，里头加了鱼籽，有种别样的味道。汤佳鱼嘴角微弯：“真挺好吃的。” 陈启和笑眯眯道：“好吃吧，多吃几个，你太瘦了。” 汤佳渔应声说好。 用完早饭，汤佳渔同梁吟蓉在厨房清洗碗筷。梁吟蓉难得语气温和：“你昨天去医院了？” 汤佳渔垂下眼嗯了一声。 梁吟蓉又说：“等会记得把药给吃了。” 汤佳渔不咸不淡道：“行，知道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林驿给她发来信息，问要不要过来接她。汤佳渔想起他那辆招眼的跑车，一口回绝了。 林驿也不强求，给她发来地址，让她到了给他电话。 汤佳渔直到四点，太阳不那么晒，才出门。她拦了辆出租车，林驿发来的地址是在一处别墅区，那块地方的别墅，专门租给年轻人玩乐聚会。 汤佳渔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下班高峰期，一路开开停停，直到晚间六点半才到达那块地方。汤佳渔付钱下车，给林驿发了条信息。 五分钟后，林驿从别墅出来：“我开车去接你，不愿意，这车堵的。” 汤佳渔不以为意：“你那车要是开去接我，我妈还当我被人包养了。” 林驿轻笑出声，同她开玩笑：“奇了，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包养你来着。” 汤佳渔有些无语：“别乱说话，我可不想思婻找我麻烦。” “早掰了。”林驿轻飘飘道。 汤佳渔看他一眼，微微蹙眉：“你这换女朋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就不能好好谈个女朋友吗？” 林驿散漫道：“太能折腾了，这姑奶奶，我可伺候不起，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林驿来参加朋友的生日，来的人不少，七八个，有几个生面孔，好在汤佳渔性格外放，社交手段很有一套，不过几分钟就同他们熟稔起来。 几个年轻人，挤在厨房里，下厨做拿手菜。 汤佳渔去厨房冰箱拿水时，有人开玩笑道：“林哥，佳渔姐不下厨来一道吗？” “你不怕吃了她做的菜，上医院去，尽管让她下厨，我没意见。”林驿笑笑道。 一行人忙活到七点，才开始坐下来用晚饭，一面喝着酒，一面胡扯。 汤佳渔喝了不少，等结束时，林驿送她出去：“真不用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 林驿：“你喝醉了，坐车也不安全。” 汤佳渔把碎发拨到耳后：“我打个电话让人来接我。” 汤佳渔拨出一通电话，等了几秒，电话被接通。那端温和的一声喂，声音有些低喘，似乎是刚运动过。 汤佳渔清了清嗓子：“是我，我有点喝醉了，你方便开车来接我吗？” 那端有篮球砸在地面的声响，估计陈嘉衍和朋友去打球。汤佳渔嘴唇微动，正要开口说不方便就算了，便听到陈嘉衍低声道：“好，定位发给我。” 第10节 汤佳渔挂了电话，林驿挑了下眉道：“有人了？你那天发视频里的那个男的？” 汤佳渔偏头看他：“干嘛？你不会真对我情根深种吧？” 林驿微眯着眼：“看不出，你喜欢这种类型？” “哪种类型？” “乖男孩。” 汤佳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发现乖男孩也挺有意思的。” “没劲。”林驿忽然凑近她，声音暧昧道，“难不成床上，还得你教他？” 汤佳渔蹙眉，眼神警告：“行了啊，林驿，你有点越界了。” 林驿手插在裤兜里，轻呵了声。 林驿没有陪汤佳渔等陈嘉衍来，他站了会儿，抽完一根烟，就折回别墅。 别墅的对面有一家咖啡店，汤佳渔走进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杯咖啡喝着。 四十分钟后，陈嘉衍的车子停在咖啡店门口。 汤佳渔起身，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陈嘉衍打量她一眼，她眼神清明，好在她还没醉到不能走的地步。 汤佳渔：“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打球？” 陈嘉衍点头，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 汤佳渔：“那我是不是打扰你打球了。” “没事，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刚好要结束。” 两人上了车，陈嘉衍把车子开出去，他手臂上还戴着护腕。 汤佳渔的手机震动了下，林驿发来微信：那乖弟弟来接你了没？ 汤佳渔：已经在车上。 林驿没再回复。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遇到红灯，陈嘉衍把车子停了下来。他偏头去看副驾驶上的人，汤佳渔靠着椅背，正闭眼休息。 窗外的路灯打在她的脸上，她面容白皙，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两颊酡红，就连嘴唇都有点红。 陈嘉衍看了会儿，视线转向窗外。 汤佳渔这一路一直睡到家，直到陈嘉衍把车停到门口。 汤佳渔惺忪睁开眼，说：“到了？” “嗯。” 两人前后脚下了车，一进家门，刚好碰到下楼倒水的梁吟蓉，梁吟蓉看两人一眼，说：“回来了？” 汤佳渔应了声。 梁吟蓉经过他们，闻到一股烟味，拧着眉，看向汤佳渔：“抽烟了？” 汤佳渔扯起领口闻了闻，她的身上确实有烟味，刚才吃饭的时候，林驿的朋友有不少是老烟枪，她正要开口，就听到身后的陈嘉衍说：“梁姨您误会了，是我身上的味道。” 汤佳渔下意识回头，对上他深黑的眼眸，视线相碰，他移开了目光，低头拿过拖鞋换上。 梁吟蓉笑容微僵，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嘱咐了句早点睡，便上了楼。 汤佳鱼盯着他：“你是怕我妈骂我吗？” 陈嘉衍抬了下眼：“你想被骂？” “不想。”汤佳渔浅浅一笑，“谢谢你。” 陈嘉衍倒了杯水：“不用谢。” 第11章 “陈嘉衍，你谈过恋爱吗？”…… chapter11 汤佳渔回到房间，便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她拿起衣服闻了闻，味道确实挺大的。汤佳渔把衣服放在脏衣收纳筐，现在时间太晚，只能等着明天放到洗衣机里洗。 丁遥发来信息：你今晚和林驿出去吃饭了？ 汤佳渔疑惑：你怎么知道？ 丁遥：林驿发了朋友圈。 汤佳渔点开朋友圈，果然一个小时之前，林驿发了九宫格照片，里头有一张集体照，自然也有她出镜。 汤佳渔回丁遥：他朋友生日，他来曼城玩，喊我一块吃饭。 丁遥：喝醉了没？ 汤佳渔：还好。 丁遥：林驿送你回家的？ 汤佳渔摇头，想起先前在楼下，陈嘉衍替自己背锅，她回：没让他送，毕竟我现在不是自己住，我让陈嘉衍来接我的。 丁遥回了个坏笑的表情：你们姐弟感情这么好吗？ 汤佳渔笑了下：嗯，姐弟情深。 丁遥没有再回她信息，汤佳渔护完肤，又点开陈嘉衍的朋友圈，一时睡不着，她趁着酒意给他发了条信息：你头像的那张照片里的金毛，是你养的吗？ 等了两分钟才收到回复，陈嘉衍：不是，是赵晔的。 汤佳渔：哦。 陈嘉衍：你现在会觉得头晕吗？ 汤佳渔笑了下：你是怕我喝醉？ 那端显示在输入中，汤佳渔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发来消息。汤佳渔主动转移话题：是有点醉，但在车上睡了一觉好多了，晚安。 两秒后，陈嘉衍：晚安 也许真是因为喝酒的缘故，汤佳渔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半夜口渴醒来了一次，她下楼去倒了水喝，再回床上，一看时间，是夜里三点。 汤佳渔拿过手机，又点开她和陈嘉衍的聊天记录。其实两人在微信上没怎么聊天，除了那天她发的打招呼表情包，他回了个干杯的表情。然后就是她发的定位图，以及睡前她主动提起话题，两人才聊了两句。 他行事方面挺有教养，但性格上其实还是有点偏清冷。 汤佳渔胡思乱想着，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睡到十点才醒来。汤佳渔有些意外，梁吟蓉竟然没来喊她起床。 汤佳渔去卫生间洗漱，打开房门的时候，陈嘉衍刚好从他房间出来，他拿着手机在讲电话，似乎是要出门。 陈嘉衍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看了汤佳渔一眼，冲她微微颔首了下，算是打个招呼。 汤佳渔也笑了下，她跟在他身后迈下台阶，陈嘉衍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汤佳渔：“要出去。” 陈嘉衍点了下头：“去实验室。” 汤佳渔朝他看去：“我妈他们出去了？” 陈嘉衍：“公司有点事，需要他们去处理一下。” “哦。“ 陈嘉衍在玄关换鞋，似想起了什么：“厨房里留了早餐，你热一下再吃。” 汤佳渔回头露出了个笑脸：“好，我知道了。” 汤佳渔走进厨房，客厅传来关门声，她揭开锅盖，里头有一份小米粥，还有几碟小菜。 汤佳渔热了小米粥，端到饭桌上，一面划着手机微博，一面喝着粥。微信进来一条消息，是她的前男友谭绪发来的信息。 汤佳渔和谭绪算是和平分手，两人分手后，倒是没有互相拉黑，成了偶尔能约饭的朋友。 谭绪：出来喝杯酒吗？ 汤佳渔:大中午的找我喝酒？ 谭绪：那晚上？ 汤佳渔：不约。 谭绪：不是吧，难道有人管着？ 汤佳渔敷衍：嗯，别给我发信息了，小心我男朋友看到，会吃醋。 谭绪：你还会怕男朋友吃醋，我们交往那会，你可半点都不担心我会不会吃醋。 汤佳渔：我们分手已经一年了，能别提这茬吗？ 谭绪：真不来。 汤佳渔：不来。 陈嘉衍晚上七点回来时，客厅里一片黑暗。他愣了下，才想起昨天物业通知，今天会停电到十点。 陈嘉衍换上了拖鞋，把门关上。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经过汤佳渔的房间，门虚掩着，留出一条缝隙。陈嘉衍停了下来，扫了眼客房，里头没有人。 阳台传来音乐声，应该是她在外放手机音乐软件。 陈嘉衍抬脚往方向走去，汤佳渔靠着栏杆，手上拿着一瓶易拉罐啤酒，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汤佳渔扭头看来，递给他一瓶啤酒：“要喝一点吗？” 陈嘉衍眸光微动，还未开口，她支着下巴：“你可别告诉我，你不会喝酒，你谢师宴那天，我可看到你一桌桌的敬酒。” 陈嘉衍没有否认，接过她手里的啤酒，单手拉开拉环，他喝了口酒，喉结滚了滚：“你还记得？” “嗯，记得，而且你喝醉了，从耳后到脖子那一块的皮肤都会泛红。” 汤佳渔拿手指点了下他的脖子，原本是想虚虚指划一下，没控制好距离，指腹在他脖颈处滑过。 两人都愣住了，一瞬间，仿佛有人按了暂停，整个画面突然定格。 这沉默的间隙里，阳台的这处氛围一时有些微妙。原本因为停电，而腾散不去的热意，似乎更加懊热。 陈嘉衍觉得身上的温度有些热，她指腹触碰到他皮肤上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陈嘉衍别开脸，不动声色调整了下呼吸。 汤佳渔反应过来，几分愧怍：“抱歉。” 第11节 陈嘉衍神色如常，低头喝了口啤酒，他捏了下啤酒罐：“没事。” 汤佳渔将视线移回面前的大楼，对面的窗格子里也是黑魆魆的，她抿了下唇，低声道：“有说什么时候来电吗？” “十点左右。” 话音落下，他放在栏杆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一条微信消息，看昵称是个女孩。 汤佳渔随口道：“是女朋友？” “不是。”他把啤酒罐放在栏杆上，有没去拿手机查看信息的意思，“高中同学。” 汤佳渔靠近他：“陈嘉衍，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你骗我？”汤佳渔目不转睛盯着他，“你这长相会没人喜欢你吗？那天我们去吃饭，不是还有姑娘搭讪你吗？” “没有骗你。” 阳台的灯光一瞬间亮了起来，他的眸色渐深，汤佳渔失神片刻，她移开视线，语气含糊：“我相信了。” 陈嘉衍看她一眼，没再说话，两人静静喝啤酒。 汤佳渔说：“谢师宴那天，你一桌桌敬酒，不会觉不耐烦吗？” 陈嘉衍似想起那天的事，他皱了下眉，如实道：“有一点。” 汤佳渔扬扬眉梢，半是调侃道：“那你隐藏的很好，我可是没看出一点不耐烦，那你现在回答我个问题。” 陈嘉衍看着她：“什么？” 汤佳渔侧过头：“你会不会烦我？” 陈嘉衍顿了一秒：“为什么会这么问？” 汤佳渔突然转过身，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她身上的气息近在咫尺：“你就回答我，你有没有烦我？” 陈嘉衍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压低声线：“真没有。” 第12章 “弟弟，原来你也会说谎啊，…… chapter12 楼下传来车子驶近的声音，一束白色的车前灯刺破黑洞洞的林荫小道，是陈叔叔和梁吟蓉回来了。 汤佳渔盯着那辆车，看了片刻，直到车子停在楼下的停车库里，她抬手点了点放在栏杆上的啤酒罐：“犯罪证据是不是得收起来？” 陈嘉衍手插在裤兜里，语气几分认真：“等会可以说是我喝的。” 汤佳渔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又听到他问：“许炀和你说了露营活动取消的事吗？” “说了，他说改成明天去他叔叔的温泉山庄玩。” 陈嘉衍：“要在那待两天。” 汤佳渔嗯了声：“到时候，我们自己开车去吗？” 陈嘉衍点头。 “几个人？” “六个。” 汤佳渔开玩笑道：“难不成是三男三女？” 陈嘉衍一愣，最后抿着唇，点了下头。 汤佳渔失笑：“没想到我猜的这么准。” 两人在梁吟蓉他们上楼前，收拾了啤酒罐，各自回到房间。 汤佳渔一回到卧室，便打开空调。她躺了一会儿，听到走廊上传来梁吟蓉同陈启和的说话声。汤佳渔拿过手机，给梁吟蓉发了条短信：妈，过两天，过两天我打算回自己住处的。 等她洗完澡出来，手机上才收到梁吟蓉的回复：到时候，记得和你陈叔叔打声招呼，不要失了礼数。 汤佳渔没再回梁吟蓉的信息，把手机丢在枕头边，她翻了个身侧躺着，看了眼雪白的墙壁，墙壁的另一端就是陈嘉衍的房间。 隔天早上，汤佳渔是被微信消息吵醒的。昨晚临睡前，许炀拉了个群，群里的成员都是去小潭山的温泉山庄一起玩的人。 还未到八点，群里的消息便一串一串刷屏。汤佳渔拿过手机，看了两眼。陈嘉衍基本没怎么发言，只有在赵晔at陈嘉衍，问她醒了没，陈嘉衍回了句没醒。 有个叫童小斐的姑娘问：“佳鱼姐是谁呀？” 赵晔：嘉衍的家属。 童小斐：？？ 汤佳渔看到这里，微信上弹出一条消息，陈嘉衍发来：你醒了吗？ 汤佳渔在输入框打字：醒了，稍等我一会儿。 汤佳渔回完信息，掀开被子，去卫生间洗漱完，画了个淡妆，走出房间。楼下传来赵晔的声音，估计他们已经来了。 赵晔先看到楼梯处的汤佳渔的，冲她打了个招呼：“早，佳渔姐。” 陈嘉衍正从厨房出来，转过脸来看她，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片刻，她今天似乎换了个口红颜色，唇瓣水润润的。汤佳渔注意到陈嘉衍的目光，扭头去看他，两人视线堪堪对上时，他又面色如常地挪开视线。 汤佳渔勾了下唇角：“早啊，不小心睡过头了，让你们等久了。” 赵晔从果盘捡了颗糖果扔到嘴里：“没事，我们也刚到。” 施霖睨见汤佳渔嘴唇上的口红，眼睛一亮：“佳渔姐，你的口红好好看，推一下给我呗。” “等会微信发给你。” 赵晔在看手机：“许炀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们也走吧。” 几人收拾了下，出了门。赵晔和施霖直接坐到后车座，汤佳渔自然去坐副驾驶。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出了市中心。 赵晔开口：“佳渔姐，你和许炀是怎么认识的？” 汤佳渔喝了口矿泉水，轻声解释：“去找嘉衍拿钥匙的时候，在实验室见过一面。” 赵晔纳闷道：“昨天许炀拉你到群里，我还想他怎么会认识你。” 汤佳渔笑笑。 等到了小谭山，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小谭山客流量不少，露天停车位上停了不少辆私家车。陈嘉衍开了一圈，才勉强找到个停车位。 赵晔下了车，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 许炀和童小斐昨天就到了，因为这温泉山庄是许炀他叔叔开的，每年的寒暑假，他们一家子都会来住上几天。而这次许炀他叔叔公司忙，腾不出时间。许炀便向他叔叔借了别墅的钥匙，说带朋友来玩玩。 他们刚下车，陈嘉衍就接到许炀的电话，问他们到了没。 陈嘉衍：“刚停好车。” “我出来接你们。” 山上的气温倒没有市中心高，种植了不少绿植，偶尔有微风拂来，也不像在市中心，连风都透着一股热意。 许炀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和白色的运动裤，脚下是一双拖鞋，头上戴着黑色的渔夫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轻松懒散，他冲汤佳渔一笑：“饿了没，坐了这么久的车？” 赵晔不满嚷嚷道：“许炀，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怎么不问我们饿了没？” 许炀笑笑，捶了他肩膀一拳：“佳渔姐第一次来玩，算是个客人，我不问她，难不成还问你。” 几人说说笑笑进了山庄，走了五分钟，才到达那处三楼小别墅。 许炀推开门，赵晔问：“童小斐呢？” “还在睡呢。”许炀摘了帽子，随手丢在沙发上，“还剩三间房间，你们自己挑。” 施霖挽着汤佳渔的手，半真半假道：“我和佳渔姐一间。” 赵晔：“想的美，别打扰人佳渔姐，她要是晚上要跟男朋友打个电话什么，你在多不方便。” 汤佳渔弯了下唇：“不好意思，我单身。” 陈嘉衍掏出手机的手一顿，下意识看了汤佳渔一眼。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童小斐从楼上下来，眉眼微弯，语调轻快：“陈嘉衍。” 童小斐是许炀的表妹，和陈嘉衍他们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 陈嘉衍点了下头，汤佳渔打量了童小斐一眼，杏眼圆脸，一头长发，看起来和微博上那个清纯甜美的网红博主有点像。 童小斐又看向汤佳渔，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你好，你就是佳渔姐吧，我叫童小斐。” 汤佳渔笑了一下：“你好，汤佳渔。” 许炀从厨房出来：“各位，来搭把手吧，一起把东西拿到院子里烧烤。” 院子里已经备好了烧烤架，自然是男生负责烧烤，女生负责把肉串和蔬菜串到签子上。 陈嘉衍站在烤架前，他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转着烤架上的肉串。汤佳渔发现他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不像赵晔和许炀他们，偶尔烤一会儿，就跑过来同她们说话。 童小斐见状，道：“哎，你们别让嘉衍一个人烤啊。” 赵晔还开玩笑：“你心疼啊，那你去帮嘉衍吧。” 童小斐捡起桌上的抽纸，扔到赵晔身上，娇嗔道：“赵晔，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赵晔可怜巴巴同施霖告状：“老婆，她打我。” 施霖笑嘻嘻道：“谁让你嘴贱。” 陈嘉衍烤了两盘端过来，汤佳渔拿了一串品尝，味道不错，不输外面烧烤店卖的。汤佳渔解决完一根牛肉串，余光扫到童小斐起身。 童小斐走到陈嘉衍的旁边，将手上的羊肉串递到陈嘉衍的嘴边，陈嘉衍皱了下眉，偏头躲开童小斐递来的羊肉串。 童小斐咬了咬唇。 施霖察觉到汤佳渔的目光，凑到她的身边，悄悄道：“童小斐追嘉衍好久，但嘉衍硬是没松口。” 汤佳渔好整以暇瞧着这一幕,挑了下眉：“他这么难追吗？” 施霖想起高中不少女生给陈嘉衍递情书的事，深有同感道:“确实挺难追的，陈嘉衍高中的时候，挺多女生追他的。” 等烤得差不多了，陈嘉衍走了过来，他自然地坐在汤佳渔旁边。汤佳渔睨见他额头的湿汗，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陈嘉衍伸手接过。 第12节 童小斐瞧见两人这默契的样子，情绪一时有些怪异，她拿起汽水喝了口，佯装好奇道：“佳渔姐，你几年的呀？” 汤佳渔觉得好笑，若若大方道：“大陈嘉衍两岁。” 施霖觉得童小斐这问题多少有些冒犯，怕汤佳渔会生气，她柔声解围：“那也不算大啊，佳渔姐，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是陈嘉衍的妹妹呢。” 汤佳渔玩笑道：“是因为我比他矮的缘故吗？” 施霖被她逗笑。 几人坐了一会儿，许炀他们嫌弃太热，躲进客厅吹空调，一时院子只剩下两人。 汤佳渔：“童小斐是不是喜欢你？” 他顿了下：“不是。” 汤佳渔什么人啊，他那迟疑的片刻反应，她都看在眼里：“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陈嘉衍抬眼看向她：“什么？” 汤佳渔朝他笑了笑，缓缓道：“弟弟，原来你也会说谎啊，看来你也没那么乖？” 陈嘉衍皱眉，淡声道：“我对她没那个意思。” 第13章 “陈嘉衍，我可以亲你吗？”…… chapte13 汤佳渔笑了下：“你是不是很难追？“ 陈嘉衍凝视她，皱了下眉头：“什么意思？” “施霖说童小斐从高中就追你了，她追了你这么久，你都没松口答应。”汤佳渔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目光直接大胆，“所以陈嘉衍，你是很难追吗？” 陈嘉衍喉结滚了滚，低声说：“要看人。” 两人视线相碰，这焦灼的日光下，耳边是鸟的啁啾声，树叶在头顶摇晃，仿佛一瞬间，时间停止了流动。 院子的落地玻璃门被粗鲁拉开，闹出一阵响动。 静谧被打破，陈嘉衍抬手捏了下眉心，面色如常地看向赵晔。 赵晔粗线条，完全没察觉到院子里怪异的气氛，他大咧咧道：“这外面也太热了，你们两还不进来，许炀准备放电影了。” 陈嘉衍起身，往室内走。 汤佳渔落后一步，注意到烫热的日光下，陈嘉衍的耳廓有点红，不知是被晒红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许炀挑了一部最近前年上映的喜剧片。 童小斐：“这哪里好看了？” 许炀：“先看我们喜欢的，等会你想看什么，自己一个人看个通宵，也没人阻拦你。“ 童小斐拆开一包薯片，没再同许炀打嘴仗，目光落到陈嘉衍的身上，她将手里的薯片递给他：“陈嘉衍，你要吃点吗？” 陈嘉衍原本在低头看手机，闻言，抬了下头，他摇摇头：“不用，谢谢。” 汤佳渔拿了一颗话梅糖，拆开送到嘴里。味道不至于太酸，吃完一颗。她探手去拿第二颗时，陈嘉衍看了她一眼。 汤佳渔拿了两颗，递了颗给陈嘉衍：“吃吗？” 陈嘉衍接过，拆开了外层的包装纸，放入嘴里，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汤佳渔：“酸吗？” “有点。” 汤佳渔笑笑，又将目光落回眼前的投影幕布上。 电影结束后，是下午一点多。 汤佳渔有点困，便打算回房间睡个午觉，赵晔他们几人没有午睡的习惯，打算在楼下玩纸牌。 汤佳渔回到房间，关上门，把空调温度调低，便上床歇下。一觉睡到三点，被闹钟吵醒。汤佳渔关了闹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下楼的时候，只有施霖在客厅看电视。 “他们人呢？” 施霖努努嘴：“去游泳了。” 汤佳渔倒了一杯水喝：“你怎么没去？” “我是旱鸭子，不敢下水。”施霖吐吐舌头，“佳渔姐，你会游泳吗？” 汤佳渔摇摇头：“我也不会。” 施霖调了几个台，都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她关了电视：“一起去看看吗？” “远吗？” “不远，就五分钟的路程。” 汤佳渔颔首，两人从后院出发，经过绿荫小道，透过一面玻璃墙，可以看到里头的景象，倒是没有多少人，两人从入口进去。 赵晔先看到了她们，在水里头冲他们挥了挥手。 童小斐一身浅蓝色的泳衣，她身材不错，这套泳衣穿在身上，更添几分少女的清纯。 汤佳渔在泳池边蹲了下来，许炀游到她们跟前：“下来玩吗？” 汤佳渔唇角微扬：“算了，我和施霖一样，都是旱鸭子。” 她四处扫了眼，没看到陈嘉衍，随口问了句：“陈嘉衍呢？” 赵晔：“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汤佳渔点点头，陈嘉衍刚好从更衣室出来，他刚淋浴过，身上是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运动短裤，头发似乎草草用毛巾擦了下，还湿漉着。 许炀他们在泳池里又游了一个小时，眼看快四点了，几人才从游泳池离开。 施霖问：“等会吃什么？” 赵晔：“许炀已经点了香辣蟹锅，估计快送到了。” 几人回到别墅，外卖刚好送到。 赵晔把餐桌上的零食放到茶几，腾空了餐桌，揭开外卖袋子，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童小斐摘了颗葡萄扔到嘴里。 陈嘉衍从橱柜里拿出碗筷，放在水龙头底下清洗一遍，汤佳渔看了眼他头发，发尾还未干透：“你不去吹干头发吗？” 陈嘉衍看她一眼：“没事，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汤佳渔嗯了声，并没有再多说。 吃完晚饭后，几人在陈嘉衍房间玩游戏，赵晔他们几个酒量都不错，唯一不清楚汤佳渔的酒量，赵晔试探道：“佳渔姐，你能喝吗，等会要是喝不了，可以让陈嘉衍代你喝。” 汤佳渔笑着道：“我酒量还行。” 陈嘉衍朝她看了眼，汤佳渔捕捉到他的视线，说：“弟弟，你是怀疑我的酒量吗？” 陈嘉衍觉得不大自在，他撇开目光：“没有。” 汤佳渔今晚运气不太好，连玩几局，都输了游戏，被罚喝了三杯酒后。她脸颊酡红，有醉酒的意思。 陈嘉衍微微皱眉：“不能喝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已经喝嗨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轻松活泛，她勾了下嘴角：“不用，我酒量还不错。” 后来游戏到了后半程，汤佳渔垫着胳膊，趴在床沿睡着了。 等赵晔一行人，从陈嘉衍房间离开，汤佳渔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童小斐临要出门时，脚步一停，看了眼还在睡的汤佳渔，抿了下嘴角：“要不，还是叫醒醒佳渔姐吧。” 施霖手搭在她的肩头，将她往门口推：“让陈嘉衍处理呗，大不了，陈嘉衍和佳渔姐换个房间睡。” 门被关上，房间恢复了静谧。 陈嘉衍将桌上的啤酒罐和零食包装袋收拾，扔到了垃圾桶里，有个啤酒罐滚落在汤佳渔腿边，她被这动静吵醒，她惺忪睁开眼，面露几分迷茫：“他们人呢？” 陈嘉衍捡起啤酒罐，应声：“他们回房间了。” 汤佳渔哦了声，抬手摸了下他后脑勺的头发，他发质很好，并不是粗硬的手感，她眯着眼，笑了一下：“还好已经干了。” 陈嘉衍脑中一懵，似乎有些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汤佳渔醉醺醺道：“下次洗头发，记得把头发吹干。” 陈嘉衍想了想，还是解释了句：“淋浴房没有吹风机。”虽然她现在已然是酒醉的状态。 汤佳渔手肘搭在柔软的床沿上，忽然朝他靠近，陈嘉衍能感到她身上烘人的热度，陈嘉衍呼吸一紧，就听到她说：“陈嘉衍，我可以亲你吗？” 陈嘉衍垂眸看她：“可以。” 汤佳渔慢慢向他靠近，直到近在咫尺，她毫不迟疑地吻上了他的嘴唇。他的唇又软又热，汤佳渔有点醉糊涂了，吻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她皱着眉，似乎有些失落：“你不喜欢我吻你吗？” 陈嘉衍的嗓音是哑的:“喜欢。” 她指摘道:“可你看起来好冷淡。” 陈嘉衍眸色渐深，她手撑着他的肩膀，作势起身。陈嘉衍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低头去吻她，非常轻柔的一个吻。 第14章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chapter14 陈嘉衍从卫生间出来，汤佳渔背对着卫生间的方向，裹着被子睡着了。陈嘉衍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关了房间的灯，视野里暗了下来。 他抬脚走到沙发边，拿起薄毯，抖开盖在身上。这沙发对他来说其实有点小了，陈嘉衍躺得并不太舒服，他拿手枕在脑后，盯着空调机上那一点猩红色的光圈。 空调运转的声音，提醒着他今晚的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隔天，汤佳渔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沙发上的毯子随意放着，有人在上面躺过的迹象，大概陈嘉衍昨晚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汤佳渔下床，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洗了脸，随意扯了两张纸巾擦脸，走出卫生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