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水浒当皇帝》 第1章 我当大富豪了！ ‘哎呦’，秦枫疼得大叫起来。睁开眼睛夺目的阳光射得他直冒金星，低头躲避阳光，却发现自己趴在土地上，嘴巴里灌满了泥浆，噎得他直呛。 好不容易他把嘴里的泥吐出来再从地上爬起，仔细观察四周，竟然在一座城墙之下。 这座城墙看似有好多年的历史，由一块块人工采集的石头堆砌而成，墙角边长满了青苔，可以看得出其厚重感。 秦枫纳闷，现在到处都在搞拆迁，什么钟楼鼓楼、胡同四合院，统统拆个稀巴烂，然后大搞房地产。怎么还会有一个存在青草遍地、绿水淙淙的好地方？再看远处，崇山峻岭之间绿油油的一片，天都是湛蓝的，水是清澈的，连空气都是湿润而又清新的。莫非在梦中，又或者…… “哇靠”，秦枫惊讶的喊了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难不成是什么影视基地？” 他只记得自己坐在回家的客车上津津有味看着《水浒全传》，却在高速公路上被后面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猛烈碰撞。客车在在道路上翻转，他感觉天旋地转，最后听到一声巨响，浑身一阵剧痛，然后便失去了知觉。难道是那肇事的司机怕担责任竟然将受伤的自己扔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这时，一位身穿古装粗布衣服，挑着箩筐的老农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秦枫看得傻眼，一口气差点没有回过来：“这又是什么情况，这年头什么怪事都让我给摊上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喃喃道：“难道是在拍古装片？也不知道是武侠还是战争题材。我是最喜欢就是写实战争片，硬桥硬马，拳拳到肉，那才叫真实；不像武侠片飞来飞去的，一点都不脚踏实地。” “还有，千万不要是什么古装言情片，我讨厌就是那种爱来来去，让人虐心的狗血的三角、四角、五角恋情。当然，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穿越，穿着古代人的衣服说着现代人的话，不时还冒几句潮人的网络语言，简直让人受不了。” 尽管秦枫在不停的说着牢骚话，但是逃出生天的感觉还是让他兴奋异常。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心中阴霾一扫而光。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上前去问老农：“我说哥么，你是群众演员吧，我一看衣服就知道你是混盒饭吃的，快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农瞪大眼睛无辜的望着秦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秦枫见对方装纯真，心中默默的骂了一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说：“这下可以说了吧，这可是我最后的十块钱了，我看你都掉钱眼里去了。” 老农接过钱，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却始终一副茫然的感觉。 秦枫已经无语了，他愤然地说：“你还看什么看，这是真钱，不是假币，我秦枫堂堂正正做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用假钱骗你吗？快告诉我这是哪里！”他最后一句话已经近乎咆哮。 老农被他这一惊，丢下钱便跑。慌乱之中还掉了只鞋子都不敢回来拣，一溜烟就不见了。 秦枫看得是目瞪口呆。他想要去拣落在地上的钱，却不曾想一阵狂风吹过，这唯一的十块钱顺着暖风掉进了河里，慢悠悠的随着漂流而下，渐渐沉底，连个泡都没有冒。 这下秦枫傻眼了，自己最后的钱钱竟这样莫名其妙的丢了，如何是好？他摇了摇头，心中想还是找个人问问这是哪里，再看能不能够想想办法弄点吃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慌慌。 顺着城墙走，不到半刻便来到城门口。秦枫看了许久，又揉了揉自己眼睛再瞅，竟然还是一群古装人在那里表演。其中一些人穿着盔甲手持兵器在检查过往的百姓，而这些饰演百姓的人装痛苦状被检查，时而哭泣时而喊冤，让人不禁哑然失笑。 什么片子，演得这么假，一点都不入戏，肯定是克扣了工钱，不然他们表情怎么会如此僵硬。那哭泣简直就是干哭，连眼泪都没有；那阵阵喊冤声音也太尖锐了，根本就是歇斯底里的装，表情帝，咆哮哥，简直太做作了。 秦枫信步来到城门口，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而守门的官兵都对他厌恶异常，这么一个衣衫怪异之人，根本就榨不出什么油水，便任由他进去。 秦枫摇晃着脑袋在城里转悠，看到的都是古代服装的演员，他嗤之以鼻、好不得意，逛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看到一个摄制组的人来拦他，简直就是业余。 这时，他来到一家当铺门口。抬头一看装修还挺典雅，便进去看看有什么稀奇。老板见他身形魁梧，虽然衣服裤子都破烂不堪且脏兮兮的，但质地绝对不普通。而且瞧他器宇不凡，一定是什么富家子弟赌输了钱来当东西，这种人见多了，于是热情的出来招待。 秦枫说：“老板，这是哪个影视基地呀，怎么里面的人演技都这么差，我看混盒饭都差了点，还是让他们回回炉，去学习一下《演员的自我修养》吧！” 他四周看了看，觉得无趣又问道：“摄制组的人在哪里，我在这里逛了许久都没有人阻拦，这管理也太混乱了。” 老板被问得云里雾里，便以为这公子哥已经输傻了，都说起疯话来。不过这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看他拿什么东西来当。 于是他仍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客气地说道：“公子，这里是大宋治下蓟州，我们是城里最大的当铺，诚信为本、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请问公子要当什么东西？行里规矩，三日可赎回，利息两成。不过我看公子气度不凡，也是明事理的人，就算你一成利息便是。”说完，便恭敬的半弯着腰等他回话。 “什么！”秦枫惊得差点跳了起来，这里竟然是宋朝蓟州，难道我穿越了，以前无聊时看小说，经常有畅销小说是穿越题材，不会我也有这样的经历吧？不对，一定是这个人在消遣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秦枫定了定神，淡然的说：“好东西我倒是有，不过就看老板你有没有眼力，你看我浑身上下哪件东西最值钱？” 老板其实打进门早就从上到下把秦枫看了一遍，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物件都是稀世珍品，甚至是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孤品绝品。 那双鞋子的样式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衣裤虽然破旧褴褛，但是材质也是闻所未闻。 但是最不可思议的是他腰间系的那根皮带，纯牛皮制作，做工精细，中间还有镔铁的扣件，巧妙的是扣件之上还有印花，简直巧夺天工，价值连城呀！ 虽然心中乐开了花，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冤大头，他还是假装仔细再看了遍，然后皱了皱眉头说：“公子身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不过要说还能当几个钱的就只能是你腰间这根腰带了。”他看着秦枫的眼睛，仿佛是想将他看透一般。 秦枫哈哈一笑，心中想:果然是消遣我的，这根皮带不过是在路边用五十块钱买的劣质牛皮带，他竟然说最值钱，分明就是在戏耍我，这也证明我根本没有穿越，简直就是骗子！ 他表面也不动声色说：“那老板你说我这个值多少钱呢？”说完，他将皮带取下，重重的往柜台上扔。 这位老板立刻将皮带紧紧攥在手里细细观看。这不看则已，一看简直惊呆了。带子华丽的样式简直见所未见，精致的做工更是闻所未闻。他断定这必然是稀世之宝，甚至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呀！ 他心中沸腾了，再也按耐不住激动说：“公子，我出大价钱把它买下来，你看如何？” 秦枫冷笑一声，看你还有什么戏没有唱完。他抬头望着用楠木雕花而成的天花板悠悠问道：“那老板你准备出多少钱呢？” “五千两白银，你看如何？”老板一脸诚恳的说。 听了此话，秦枫脑袋顿时轰的一下就像要炸开般，甚至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所谓。五千两白银，难道、难道我真的穿越了？难道这不是一场噩梦？ 用手撑住柜台，恍恍惚惚之间他说：“马上拿银票给我看，另外我要百两现银。”他要最后验证一下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老板兴匆匆跑进内堂，瞬间便拿了一大叠银票，又拿出一百两现银。秦枫掂了掂银子的分量，确实很沉，看来不是假的，一定穿越了。 一声叹息，此刻的他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一方面他永远的离开了自己所处的时代，离开了他的亲人朋友；但是另一方面，他来到这里立刻就变成了大富翁，可以一展身手了。 不错，我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成了大富豪，那就一定好好享受下人生，还就要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干下一场轰轰烈烈的功绩，让后世永记我的名字，也不枉此生。 秦枫拍拍自己的大腿，拿着银子和银票径直往外走。阳光照耀着这座古老而又厚重的城池，也照耀着他坚毅的脸庞，大宋啊，我来了！ 第2章 误闯怡红院 挺直胸膛，趾高气昂。成了大富豪的秦枫现在穿戴得整整齐齐，一袭青衣长衫外加黑白相间的锃亮长靴，手中长扇慢摇，腰间还吊着一块绿得发亮的玉佩，活脱脱一个豪门公子哥模样，惹得街上好多美女偷偷张望，令他好不得意。 一路走一路看，这蓟州城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看来古代人的生活还是很丰富的嘛！ 你看，这边天桥下玩杂耍的戏子正顶着大缸、翻着跟斗、耍着猴戏，那精彩的表演引来围观人群阵阵喝彩；戏台上唱腔字正腔圆，惹得台下之人不由得摇头晃脑跟着附和；茶馆里人声鼎沸，说评书的讲得是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听得人们忘情鼓掌。 秦枫感叹，这些民间艺人耍的可是真功夫，一招一式、一颦一笑都是下了苦功，连他这个吃瓜群众都不由得声声叫好，扔下好几十枚铜钱。 再瞧那边，整个一条街的小吃。饺子摊、饼子店、混沌汤、阳春面……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可谓应有尽有。只见锅里热气腾腾，街上吆喝声不断，再加上阵阵香气飘来，可以不开玩笑的说，走到这里的人绝对是食欲大增。 而且这里小吃的食材全部是原生态纯天然，你既不用担心转基因，又不用担心有农药残余，那简直看着眼馋吃着放心。 秦枫摸摸已经吃鼓起来的肚子暗自叹道，这世道，真是爽！ 不知不觉逛到一条小街上，这里整条街都是用红绸打扮，红红的灯笼，大红的柱头，还有鲜红的牌匾。秦枫抬头一看：怡红院。眼珠儿差点跳出来。 楼上栏杆边依靠的全是穿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个个浓妆艳抹，个个美若天仙。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芳香袭人的胭脂粉黛，如繁花丛丛，让人应接不暇。 秦枫哪里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种场景，就算见过也只是在电视连续剧里边，顿时手足无措呆在原地。 他正张大嘴巴吃惊地东瞅西看，一个娇媚的声音传入秦枫耳畔，“这位大爷，上来玩呀，我们这里的美人儿可会疼人了。”一个娇媚的声音传入秦枫耳畔， 他还来不及反应，温软如玉的双手已经将他往里面拉，原来是个看起来徐娘半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 从小到大，秦枫除了萌萌一个女朋友，再也没有接触过其他女生，现在被一个女人如此拉着极其不自在。他满脸通红，吃吃地说道：“这位大姐，你要干什么？” “哟，官人，看起来你还很害羞嘛。不过待会儿保管我的姑娘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让你来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这位妇女捂嘴笑着，一面用粉红的手帕在空中摇晃，她搔首弄姿的动作虽然看起来不雅，但也颇有另一番风情。 秦枫明白了，原来这里是怡红院，也就是他那个年代的妓＆院，而这个妇女就是负责招揽顾客俗称的老鸨。在宋朝，怡红院是官方允许存在的。而且，很多高档怡红院里的姑娘才气逼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现代人看来堪称学霸。只可惜当时时代的限制、对女性的歧视，导致这些有才气的女子堕入红尘，令人唏嘘不已。 进出这怡红院的大多都是有钱人或者达官贵人，像宋朝著名婉约派词人柳永，便是天天流连于花前月下，许多著名的词作也是在歌舞美酒美女的环抱中创作而成并流传千古。甚至死后都是这些姑娘们凑钱为他下葬。古语有云：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自然堪称风流才子了。 这怡红院的故事很多，传奇更是数不胜数，来往的人个个挥金如土，但求良宵美酒、醉忘人生，所以这里也被称为销金窟。 “姑娘们，快来请爷进去呀，还愣着干什么！”这个老鸨见秦枫有些迟疑立刻祭出了杀手锏。只见四五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貌美姑娘鱼贯而出，不由分说拉住便将秦枫往里面送。她们口中念叨，吐出一团和气，身上的脂粉香气扑鼻，让秦枫顿时脑子短路，在几人的簇拥之下，不由自主进了这怡红院。 “官人，你先喝两杯酒，再看看喜欢哪位姑娘服侍，我包你满意。”老鸨送上一杯美酒，强行给秦枫灌下，然后静待他挑选美女。 秦枫和平常的孩子一样从小就在学校学习，虽说不是学霸但从来都是乖乖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只顾低头红着脸，眼睛不经意间瞅了瞅这些浓妆艳抹的美女，发现她们竟然也在朝着自己笑，秦枫的脸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老鸨上前殷勤地说道：“官人，第一次来我们这里玩吧？” 秦枫不敢说话，只是轻微点点头。 老鸨哈哈笑了两声，立刻立刻热情地介绍起来。 “这位叫做飘飘，”她指着第一位长发飘飘的美女说道，“为什么叫她飘飘呢？”这位老鸨抚摸着她如瀑布般柔顺的披肩长发说：“因为她天生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非常善解人意，所以让很多官人格外喜欢。” 飘飘温婉一笑，款款朝着秦枫道了个万福。只见她盈盈下拜、眼波流动，别有一番风情。开口声音更是玩转悦耳：”公子好。“那声音如同黄鹂之歌喉，真是余音绕梁，简直让听得秦枫心醉不已。 “哟，官人果真是人中龙凤呀！”老鸨和秦枫并排一站，开始介绍第二位美女。虽说隔着半步之遥，可只是她不经意间袖口朝着秦枫一抖，空气中立刻散发出浓烈且怪异的香气。顿时，秦枫整个人好像触了电一般，浑身颤抖、眼神模糊，心中的火焰却熊熊燃烧起来。 “这第二位叫做……”老鸨正要隆重介绍第二位，却回头望了秦枫一眼，然后见他眼神始终不离开飘飘的长发，心里自然有数。 于是她嘻嘻一笑道：“我看也不用介绍后面的了，就飘飘好不好？” 秦枫浑浑噩噩，又是几杯酒下肚，也不知道答应没有。 “好好，官人你真有眼光，”老鸨见秦枫昏昏沉沉，捂着嘴不断的笑。看来放在酒中的药已经生效，这小伙子今天绝对走不了。只要享受过一次，今后保准他上瘾，以后就会不请自来，赶也赶不走，又一条财路算是打开了。她一个劲唠叨着：“飘飘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平日里我一般都不让她出来，今天也就是官人你，不然换了其他人我根本不让她见客。” 她摇头晃脑说了一通，最后才点到正题：“不过飘飘她的费用嘛，可要比其他人要高那么一点点哦。” 秦枫听老鸨啰啰嗦嗦，又听她说钱贵之类，心中烦躁。他把桌子狠狠一拍，几乎是咆哮着吼道：“老子有的是钱，别跟我提这些烦人的事情。”现在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有钱底气就大，嗓门也大，这就是钱的好处。 “好好好，”老鸨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线，“飘飘，还不快陪官人到天字第一号房间去！记住，一定要把官人陪开心。” 飘飘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秦枫身边，她身上散发出独特的女性味道让他沉醉，而心也跳得更加厉害了，仿佛要从身体里迸出来似的。 其他的一切都被抛在脑后，不记得老鸨还说了什么，不记得飘飘在他耳边吹了什么仙气。反正秦枫是迷迷糊糊跟着她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到了偌大的床上。 “官人，你辛苦了，先洗个澡吧。”飘飘温柔地抚摸着秦枫的背说道。 秦枫也觉得自己迷迷糊糊，需要清醒一下。于是便转过屏风，脱去衣服泡到澡盆里。 澡盆中的水温正好合适，蒸腾的热气让他浑身汗水直冒。不一会儿他便苏醒过来。我怎么会在怡红院？是怎么进来的？又怎么进入这房间？怎么感觉自己老是不清醒？一系列的问号浮现在脑海中，他使劲梳理着回忆着，想找出头绪来。 回头一看，只见飘飘依靠在床头，衣衫下滑，露出长如暴瀑的头发遮住白嫩的香肩。那迷人的延伸，血一般跳跃的红唇，煞是勾魂。 秦枫吞了口唾沫，却长长叹了口气，暗暗摇了摇头。 从小到大受到传统教育的他，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心中暗想：我堂堂男儿汉，岂能做此等下作之事，绝对不能这样。而且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我那么地爱她，更不能做对不起萌萌的事。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痛，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种种，原来思念一个人是如此的折磨人。 不过这痛楚转瞬即逝。因为他转念又一想，自己已经穿越，再也回不去了。在这里他孤家寡人一个，而且做这事儿又不犯法。既然别人做得，还被称为风流韵事，为何到了自己却做不得？ 思前想去，犹豫不决。两种思想在脑海中打架，来来回回、兜兜转转，让他烦恼不已。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骚动，然后是急促的撞门声，最后是一句孔武有力地声音：“快开门，官府搜查！” 第3章 石秀救险 ‘梆梆梆！’一阵急促的撞门声，还有不耐烦的吼叫：“官府搜查朝廷钦犯，快把门打开。所有人把户籍名册拿在手上供我们检查，否则按造反论处，格杀勿论！”接着就是兵器碰撞的镔铁声。 那声音激荡在整个房间，也撞进秦枫的心中。立刻，他觉得四肢发软，脸色苍白，头脑一片空白，只有嘴里不断颤抖着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他是穿越过来的，对于宋朝来说就是个黑户口，人口目录中查无此人，若是落到官府手中必然麻烦。 “快，快穿上衣服。”飘飘的头脑倒是相当清醒，动作更是麻利。只见她迅速给秦枫拿来了衣服，叮嘱他快速穿上，然后从楼上跳下去，她则跳进浴盆中洗澡，帮助他拖延时间。 看着她褪去衣衫的美轮美奂的酮体，若是刚才秦枫药酒劲头上来的时候，恐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现在的他哆哆嗦嗦、心中慌乱、全身无力，真是可怜这春光无限呀！ 慌忙不迭地往身上套衣服，然后冲向露台。打开窗户往外一看，我操！从二楼跳下去不是要命吗？这接近四米的高度绝对超出了他双腿能够承受的范围。 不跳，官府的人一进来必遭无疑，到时候随便给他安个什么罪名，都够喝一壶的；跳了，万一来个双腿粉碎性骨折，成为残疾人，这辈子不就完了吗？ 正犹豫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二楼旁边房间勇敢地跳了下去。紧接着两个、三个…… 秦枫张大嘴巴，原来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勇敢的人。难道他们也怕官府搜查？也是黑市户口？也是穿越过来的？ 也不知他从哪里来了这么大的勇气，翻过栏杆纵身跳下。 头脑一片空白，两耳边的风声嗖嗖而过，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秦枫掉落到了地面。 慌乱中连忙起身，上下齐手地全身摸了摸。没有缺胳膊少腿，更没有哪里痛呀疼的，看来他成功了。 “快跑呀，笨蛋，你等着被抓呀！”飘飘从窗户露了个脑袋怒骂道，看样子她很是关心秦枫是否安全脱离。 秦枫醒悟过来，抬腿边跑。这一跑才感觉到，左腿钻心的疼，根本使不上劲，原来他把腿给伤了。 “快看，那里有个小子在逃，我们下楼追！”窗台上又露出两个男子的脑袋，孔武有力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看来官府的人已经看到他了。 这官府追拿的声音越来越近，可是秦枫却寸步难行。眼看危机重重，后果肯定惨不忍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身影猛然窜到秦枫面前，他伸出粗壮的大手说道：“兄弟，我助你一臂之力。” 面对危急关头，秦枫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伸手便被他拉了起来。这人将他置于背后，快步奔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此人健步如飞，一路小跑。穿过几条小街，走过几道，绕过官府衙门，直奔城外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来到飞奔出城门，一口气狂奔五里，来到个小山坡上。在一棵大树下那人将秦枫放下，然后才大口喘着粗气不停擦额头的汗水。 秦枫惊慌地回头张望，见后面黑暗无光，也无追拿的声音，知道已逃出生天，这才如释重负地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这壮汉，心中由衷地赞叹：好一副魁梧的身板，好一身本领。要知道背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狂奔十余里而且只用了半个时辰。这体力，放到现代完全可以参加奥运会铁人三项了。 他对着这位陌生的好心人拱手作揖道：“多谢壮士拔刀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那人摆了摆手说：“都是江湖儿女，就不要说这么些客气的话了。今天是你运气好，我正好路过搭把手而已。” 他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道：“只可惜我石秀却倒了霉了。” 秦枫一听，心中咯噔一下，石秀，难道是《水浒传》中那位拼命三郎石秀？他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家中排行老三，现在蓟州砍柴为生？听说你这个人特别急公好义，特别热心帮助别人，打起架来更是一副拼命的架势。所以江湖上送你个称号拼命三郎石秀。” 石秀点点头道：“是呀，你怎么知道我的？” 秦枫打了个哈哈道：“上次我在城中见过你，好像别人是这样叫你的，没想到在这里认识，真是缘分。”他心中激动不已，竟然穿越到水浒中来了。那么现在应该就是北宋末年，徽宗时期。按时间算北边的金朝马上就要挥师南下，一举捣平北宋，史称靖康之难。这小小蓟州之城，就是第一个要被被攻占的城市。那么，那么在这乱世之中，我能做什么呢？招兵买马建立一番伟业，还是置田买地当一方土豪，又或者带着这巨额财富到南方去享受生活？ 秦枫心中七上八下，最终打定主意，先与这些英雄豪杰结识，看看能够再这样一个盛世也是乱世的北宋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他略带点激动地对石秀说：“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 石秀摇了摇头道：“我是个不祥之人，刚刚被人从家中赶了出来，一肚子火气委屈都没有地方出，你还是离我这个晦气之人远点的好。” 秦枫疑惑道：“你怎么会是不祥之人？被人从家中赶出又是怎么回事？” 他见石秀沉默不语，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背着我逃了这么久，现在是又累又饿，不如我们先找个酒肆吃几杯酒再说如何？” 石秀看了看秦枫然后点头道：“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倒像是个富家子弟，怎么看得上我这样的山野村夫呢？既然公子都不计较，那我也不客气了。” 两人并肩而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家酒肆。这里飘荡着卤牛肉的香味，还有陈年老酒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口水便往下流。 坐下之后，秦枫喊道：“小二，给我们来几种像样的好菜，再来两坛陈年美酒，我要与这位壮士豪饮一番。” 不一会儿香气扑鼻的三斤牛肉，一碟花生，两盘炒肉，加上几色小菜，以及两坛美酒端上，两人也不客气便豪饮大吃起来。 酒过三巡，秦枫见石秀也是酒气上脸，活像关公一般，于是便打开了话匣子：“石壮士，有一句话也不知该不该问。” 石秀豪气地说道：“兄弟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秦枫便问道：“刚才石壮士所说被人从家中赶出，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像你这样豪气盖天的壮士，难道还有人看你不顺眼吗？” 石秀听了这话，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本是丑事，不应该拿出来讲。但兄弟你既然问起了，我也只能实话实说。其实我是被结拜大哥从家中赶出，这其中的蹊跷你是不知道呀！”说完，连端三杯，却又长吁短叹起来。 秦枫立刻明白了，他依稀记得《水浒传》中写到，石秀到蓟州谋生，碰巧救了病关索杨雄，两人结拜兄弟。杨雄给石秀安排在自己岳父那里杀猪卖肉为生，两人情同手足，经常饮酒为乐。但后来杨雄的妻子潘巧云勾引师兄和尚，被石秀撞见便顺势栽赃到他身上，所以这个直性子人就被不明真相的杨雄赶了出来。 下一步剧情便是石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抓奸夫淫妇并唆使杨雄杀妻，最终去投靠梁山。 秦枫立刻感觉到这是收编石秀的绝佳机会。于是他立刻说道：“是不是家中的人误会了你，所以才将你赶出？” 石秀又是两海碗酒灌下，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给秦枫说了，内容和他所读水浒书中是一点不差。 秦枫立刻将桌子一拍，义愤填膺地大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堂堂正正，怎能受这种窝囊气。” 他对石秀说道：“壮士，你不能就这样窝窝囊囊离家出走，一定要讨回公道。” 石秀也被他的豪情感染，也站起来大声说道：“不错，我石秀大丈夫一个，岂能受那婆娘的窝囊气，一定要讨回公道。” 秦枫顺势说道：“我陪壮士一起去，刀山火海也一起闯。” 石秀感动地说道：“这可是吃官司的事情，闹不好还要坐牢。” 秦枫正色地说：“能够结交你这样的英雄豪杰，便是吃官司我也情愿。” 石秀听完，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远在他乡却遇到知己，还愿意陪知己上刀山下火海，这样的好兄弟哪里去找？他被秦枫的豪气和仗义深深感动，立刻说道：“兄弟，今后我们就是亲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管是谁，想要动你一根汗毛，我都要和他拼命。” 秦枫说道：“石兄弟严重了，我不但不会让你有难，而且一定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富豪一生。”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这既是友情的体现，更是无比的信任，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对方的信任。有了这种信任，有了这种兄弟情谊，试问，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还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呢？ 第4章 黑夜捉奸 夜色正浓，朦胧的月色被薄雾遮盖，整条大街都阴沉沉的，即便是几丈之外都看不清人影。整个世界都沉睡了，静得出奇，只有蛐蛐儿在幽幽地叫喊着，证明着自己的存在。黑乎乎的墙角被无尽的黑夜笼罩，一片漆黑如同黑洞，仿佛随时准备将任何东西都吸收进去，充满了诡异、恐怖。而秦枫和石秀就埋伏这里。 据石秀说，这里便是病关索杨雄家宅的后街，潘巧云和他师兄裴如海的幽会也从这里开始。 已经接近五更了，秦枫躲在阴暗的角落说道：“石秀哥哥，你确定是在这里？平日里那裴如海的走狗头陀什么时候才来，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呢？” 石秀紧皱着眉头说道：“每次大哥杨雄在衙门值差，他们基本上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估计差不多了。” 秦枫默默点头再不多言，双眼如同鹰隼般扫射着街道的各个角落。现在他们一定要有耐性，要稳住情绪沉着冷静才能做成事。若是脾气稍微急躁，若是发出声响，便有可能打草惊蛇，误了大事。 两人默默观察着，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头陀敲着木鱼从街的转角走过来，他双眼嘀哩咕噜四下观看，显得非常谨慎。嘴里也不停喊道：“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诸佛菩萨。”显然，他是以这种宗教的方式来掩盖自己肮脏的行径。 石秀指着他说道：“兄弟，就是他。他便是给这一对奸夫淫妇牵线搭桥之人。可恨他满脸道貌伟岸念着佛经，却又做出如此下作不堪之事，简直是玷污佛门清净，我绝不能容他。”说罢便头脑充血，忍不住作势要冲出去。 看到石秀有些冲动，秦枫连忙将他拉住说道：“哥哥不可冲动，俗话说捉贼捉赃，拿奸拿双。现在你跳出去恐怕他们什么都不会认，到时候反倒你是有理说不清。试想，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杨雄会听你我一家之言没？莫忘了你是如何被赶出家门。” 他见石秀情绪稳定了一些又安慰道：“不如我们再等一下，等找到他们奸情的地点，现场捉奸。到那时候任他们便是浑身是嘴，在证据面前也无话可说。那个时候我们再下手也不迟。” 石秀牙齿咬得崩崩作响。他强行按耐住了一肚子怒火，静静蹲了下来。 果然，不过半刻钟，两个身穿斗篷的人便从后门出来，蹑手蹑脚跟着这个头陀往街角走，一边走还一边左顾右盼，好像生怕被谁看见似的。很明显，这两人是听到头陀的暗号，便走了出来。 待他们走远，秦枫拍拍石秀的肩膀说道：“哥哥，主角登场了，该我们演戏了。” 两人一前一后远远跟着三人，穿过几条小巷，过了一丛密林，一直来到一处寺庙门口。 由于前面三人内心本是慌乱，所以走得急匆匆，而且净捡阴暗的角落走，这样反倒让秦枫和石秀跟踪得顺利，没有被发现。 看到那三人来到寺庙门口，石秀低声道：“这便是和尚裴如海的寺庙，他们一定是进去勾搭成奸了。”说完又按捺不住要往里面闯。 秦枫哑然失笑，他一把拉住石秀道：“石秀哥哥，我知道你号称拼命三郎，绝对是不怕死的主儿。但我们现在要斗智斗勇，要讲证据，这样才能让你大哥杨雄信服，才能将你的冤情洗刷。这样冲进去别人当你是强盗，再有道理也说不清，恐怕这辈子都别想洗刷冤情了。” 石秀拍拍脑袋道：“哎，哥哥鲁莽，一切全凭兄弟做主。” 秦枫默默点头，他领着石秀从侧面翻墙偷偷溜进寺庙，开始慢慢搜寻。 果然，他们看到在大门背后有七八和尚守候，专门在那里望风，而且个个手中都拿着棍棒等家伙，只怕是裴如海做贼心虚专门安排的守卫。 石秀看了秦枫一眼，满眼都是佩服的表情。 外面有人守候，里面倒是清净了。这座寺庙古朴典雅，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非常幽静，也非常庄重。人一进入这个地方，就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洗礼了一番，变得更加高尚，这便是敬畏之心。 带着敬畏之心的两人轻手轻脚从大殿走到后院，却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便是喘息声，再然后便是娇喘声。 秦枫听得浑身怒火中烧，在这佛门重地、洗礼灵魂的修行所在，竟然有人发出这种淫＆荡的声音，简直是玷污了佛门清净，不用说这便是裴如海和潘巧云正在做的‘好事’。 一路循声而去，走到一处偏殿时秦枫回头对石秀说道：“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将丫鬟迎儿和头陀控制住，我们待会儿在寺庙山下的树林碰面。记住，打晕就是，不要弄出人命了。” 石秀皱了皱眉头，这种助纣为虐之徒本必杀之，但兄弟却说不要伤其性命，这又是为何？ 但自从他认识秦枫以来，总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总觉得他眼睛里充满了智慧，所以虽然他比秦枫年长，但非常服他，也听从他的话。 待石秀走后，秦枫喃喃地说道：“千万不要弄出人命，否则便成了被官府缉拿的要犯。现在我的事业还没有起步，根本没有本钱和官府对抗，能忍便多忍吧！” 他一个闪身便进了偏殿，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真切地看见两人正在行鱼水之欢。此刻潘巧云浑身赤 裸，正发出娇喘之声。再看她的身材，看似的确冰清如玉，而且面容清秀，惹人怜爱。但不曾想这样一个人却是个淫＆妇！ 两人在床上全身心投入，根本就没有料到这时竟然进来一个人，而秦枫已经站在了床边。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擀面杖，朝着和尚的头狠狠敲去，一下就把他敲得天旋地转，倒地不起。 潘巧云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被秦枫用臭袜子堵住了嘴，直接被臭晕过去。 黑夜之中，一个黑影健步如飞，而他的肩膀上扛着两件沉重的东西。这个人当然就是秦枫，他肩膀上的自然是裴如海和潘巧云这对奸 夫 淫 妇。 第5章 计收病关索 一路狂奔，秦枫已经跑五里之远，只不过他体力没有石秀好，所以到山脚之下时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而石秀却已等候多时。 秦枫将两人丢到地上，他叉着腰大口喘着粗气道：“天已经蒙蒙亮，杨雄也快回家了。你去半路将他截住，带到翠屏山上，我自然还你清白。” 经过昨夜秦枫的布置，到现在一直都很顺利，石秀对秦枫的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纳头便拜道：“兄弟，哥哥的清白就在你手上。说实话，性命没了不要紧，但人的尊严没了那就是生不如死。今日你助我找回尊严，多谢了。” 他的话说得掷地有声，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秦枫知道，石秀肯定是死心塌地跟定他了。现在还需要最后一个环节，便可以顺手牵羊，将杨雄收纳囊中。 翠屏山上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绿树野草，而且时不时还有一些怪石嶙峋露出地面，有一种别样的意味。这里三面悬崖，只有一条大路直上山顶，平日里就是百姓们踏青的好去处。只是今天寒风刺骨、阴风怒号，多少有一点萧索的味道。 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几人吓得脸青面黑，这种末世的情节在他们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秦枫冷笑。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两个人的，自然是石秀和杨雄来了。 不一会儿，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得山顶。走在前面的眉清目秀之人自然是石秀，而后面那个浓眉大眼，显得三大五粗之人当然就是杨雄。 杨雄一见秦枫便问道：“刚才我兄弟石秀说你有急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不要耽误了我回家，媳妇儿还在家等我呢。” 秦枫见那杨雄面如红枣，浑身肌肉紧绷，四方大脸显得孔武有力，果然是条好汉。只是脸色红中微带着黄色，远远看来颇有些病态，病关索之名是名副其实。他微微一笑道：“久闻病关索杨雄武艺高强，而且性格豪爽，只是这官府不识好汉，白白浪费了一身武艺，真是虎落平阳呀。” 杨雄有些怒了，他大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说这些不找边际的话。有事就说，没事我就走了。” 秦枫笑道：“不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让开身体，潘巧云和裴如海立刻展现在杨雄面前。 “什么！这……”杨雄觉得头皮发麻，半响说不出话来。 “昨夜五更时分，我和石秀亲自到寺庙捉奸，将这一对奸夫淫妇现场缉拿，交与杨雄大哥发诺。”秦枫悠然地欠了欠身说道。 杨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望着石秀问道：“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秀从腰间抽出牛角王弯刀，将绑在后面的丫鬟迎儿押了出来。他一刀抵住迎儿的脖子问道：“若想活命，快把他们的奸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迎儿吓得直流泪，但她还是战战兢兢将潘巧云和裴如海的奸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杨雄一听，怒火中烧，他上前一把扯住潘巧云道：“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竟然跟一个和尚私通，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他的手非常有力情绪又非常激动，指甲都嵌进了潘巧云的肉里。 秦枫上前拉住杨雄，一把将潘巧云嘴里的袜子拉出，然后说道：“哥哥不必动怒，让她自己说了吧。” 潘巧云此刻赤裸着身体，又羞又怕，吓得花容失色，没有了一点主张，只是直喊道：“官人是我错了，饶过我吧！” 石秀递上牛角刀说道：“哥哥，这样的贱人留不得，杀了她免得祸害人间。” 杨雄接过牛角尖刀喝道：“贱人，今日是你对不起我，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去死吧！” 他一刀便要下去，秦枫见状连忙拉住杨雄说：“大哥，请慢动手。” 杨雄诧异道：“兄弟帮我揪出了这个害人精，却为何不让我动手？这是什么意思？”石秀同样表示不解。 秦枫缓缓说道：“两位哥哥，你们都是人中龙凤，有的是远大的前途，何苦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毁了一生的幸福呢？” “那应该怎样，难道放了她们不成？”杨雄咬得牙痒痒。 秦枫说道：“虽然你妻子背叛了你，但起因在你。你长期忙于公事让她独守空房，致使她心中空虚，最终让和尚趁虚而入。所以症结在裴如海身上。” 他指着裴如海道：“这个秃驴留不得。不过杀了他却脏了我们的手，不如把他阉割了，让他永远做个真正的和尚。至于其他人，我看就给他们一条生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还是有感情的。” 杨雄和石秀面面相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缓过神来。秦枫知道他们有些不解，但现代文明又岂是他们这些古代人能够了解的？ 他一把将裴如海提起，然后说道：“哪位哥哥动手？” 这时杨雄才醒悟过来，他大步迈过来，快刀斩乱麻。在极其痛苦的哀嚎声中，在鲜血的喷涌中，裴如海完成了他成为和尚的最后一个环节——永远戒色。 一路下山，杨雄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石秀却拍着他肩膀说道：“哥哥，现在我们往哪里去？” 杨雄没精打采地说道：“秦枫兄弟说得对，我在官府当侩子手完全是虎落平阳，白白埋没了一身本领。但放眼天下，又有什么地方能够让我安身立命呢？” 秦枫立刻接过话说道：“小弟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石秀和杨雄异口同声道：“兄弟请讲。” 秦枫说道：“当今天下，天子昏庸、官宦腐败、朝廷也在风雨飘摇之中，百姓苦难不堪。身为男子汉的我们，难道不应该为这个天下为百姓做些什么吗？” 石秀和杨雄又面面相觑，他们实在听不懂这些大道理。不过杨雄却非常赞同秦枫的话，他说：“不错，贪官横行，百姓疾苦不堪，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却没有一点办法。”石秀也频频点头。 秦枫道：“既然两位哥哥都有远大的理想，不如我们结拜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同闯出一片天地来，那样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呀！” 石秀连连点头道：“不错，秦枫兄弟机敏过人，胸有韬略，这次的计划便是出自他手。若换做我的话，肯定直接杀将进去，到时候却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杨雄也兴奋地点点头说：“以前我是浑浑噩噩过日子，今天听了兄弟的话，心头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今后我们便跟随弟弟，水里火里都不怕，生死相依。”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响彻山谷，有了兄弟同心，接下来恐怕整个蓟州都要抖上一抖吧！ 第6章 剑指饮马川 阳光普照大地，照得每个人心里都暖暖的。刚才还是灰蒙蒙的天，一下子就被阳光消散，就像石秀和杨雄一样，他们心中的雾霾也已经因为秦枫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着，秦枫用现代人的视野教给他们许多闻所未闻的知识和道理，他们视之为天人，越发佩服了。 杨雄问道：“秦枫兄弟，下一步我们要去哪里落脚，去哪里经营我们的事业呢？” 秦枫道：“我们要先选一个地方作为根据地，然后开始经营我们事业。先安身立命，然后逐渐发展，最后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的日子。” “那么我们去哪里安身立命作为根据地呢？”石秀扛着一根镔铁大棍问道。 秦枫径直往前走，边走边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走走看看，总有能够让我们落脚的地方。”他虽然如此说得轻松，但眼睛却不停四面八方搜索，要找一块足以安身立命的地方，那么这个地方就必然是易守难攻，而且水源充足，最后还要有广袤的耕种之地。因为华夏作为农耕文明的发祥地，一块肥沃的庄稼是最重要的，小则足以让一个家族发达，大则可以让一个国家兴盛。 也不知走了多远，前面突然有一条岔路，只有条小路进山，一面是陡峭高山，这里怪石嶙峋、巨树参天，常人绝不可徒手攀爬而上，上面却可伏兵过千，居高临下据守，可谓凶险无比；另一面则是大河奔流而过，湍急的河水直接将秦枫扔下去的大石头瞬间带走，就更不用说水中的漩涡和暗流了。 秦枫眼前一亮道：“我看这里不错，咱们进去看看。” 杨雄立刻阻止道：“兄弟，这里名字叫作饮马川，三面环山、一面靠河、易守难攻，是出了名的强盗出没之处。我们三个人这样进去，恐怕不安全。” 石秀却哈哈大笑道：“有我们三兄弟一起上路，还怕什么强盗，我就是强盗的祖宗。” 秦枫微微笑道：“两位哥哥你们看，这里易守难攻，三面环山一面靠河，本就是天然屏障。我们先进去看看，若里面真是别有洞天，那么这里便是我们根据地的第一站。” “这里，这里真的行吗？”杨雄有些迟疑。 秦枫也不答话，径直顺着小路往里面走。 这条小路好像是被谁修缮过，青石板的路面非常平坦，只是两边都是高山，若是上面有伏兵，不管是扔下巨石还是射下箭矢，三人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一路前行，在饶过两个弯后，里面豁然开朗。这里平整的土地成片，一眼望不到边际。小溪长流，花红柳绿，真是一片世外桃源盛景。 只不过土地是荒芜的，长满了野草；小溪两旁全是帐篷，垃圾遍地；就是那些美丽的花草，也是野花野草。远看花团锦簇，近看满目狼藉。 “真是浪费了这大好的土地。”秦枫叹道。 三个正驻足观看，只听得忽地一声锣响，战鼓乱鸣，不知从何处出来一二百小喽啰，呼喊着冲杀过来，不过半刻十分，便杀到三人面前，拦住去路。 队伍拥着两个大汉，一马当先，各持一柄朴刀。其中一人青筋爆裂，张口便大喝道：“你们三个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禁地，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懂事的快把身上值钱的拿出来，爷爷心善便饶了你们狗命！” 秦枫细看两人，其中一个一双眼睛赤红，就像熬夜打了麻将一般，不过看样子他天生便生得如此，甚是奇怪；另外一人又高又白，就像姚明一般，只是他身材单薄，骑在马上让人觉得有些冷幽默。 他观察了这群人半响，摇摇头说道：“我叫秦枫，见这里山清水秀，却被你们这些二不挂五的人占领，实在有些可惜，今日便要收编。懂事的便滚出这片土地，否则要你们好看。” 对面一群人只当他们是疯了，就这么三个人竟然想收编几百人的山贼盗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秦枫心中明白，要击败对手气势最重要，他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而且单是这个拼命三郎石秀，就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更别说还有病关索杨雄助阵。只要能一举将两个头领擒拿，这些喽啰兵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他低声对石秀和杨雄说：“擒贼先擒王，待会儿我一声令下，你们一个对付一个。只要将他们头领擒获，我们便赢定了。” 石秀听了心中热血沸腾，而杨雄虽然手心有点冒汗，但也是心中有些小激动，毕竟自己一身武艺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秦枫突然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一个就像没有睡醒痨病鬼，一个就像竹竿般瘦弱的饿死鬼，我两个兄弟一人一根指头便可以将你们戳翻，你们信不信？”他故意挤兑这两人，从这两人的生理弱点下手，就是要惹得他们怒气冲天，好乱中取胜。 这两个人果然气得哇哇直叫，赤眼大汉喝道：“给我战鼓齐鸣，我要生擒那个拿镔铁大棍的，看他是不是一根指头便能将我戳翻。”说完纵马冲锋过来。 另一个竹竿也怒道：“我看此人一脸蜡黄，病怏怏的，怎么就能够一根指头将我戳翻，看我一刀结果了你！”他也驾马奔驰，一个冲刺来到杨雄身边。其他喽啰便在后面摇旗呐喊，将兵器敲得叮当作响，以振声威。 石秀见赤焰大汉冲到面前，他避开对方一记力劈华山，顺势往旁边一滚，躲过了对方的猛招。 “有本事你别躲，让邓飞爷爷取你狗命！”原来此人叫做邓飞，只见他杀气腾腾地掉转马头，直奔着石秀猛冲过来。马蹄扬起尘埃阵阵，直叫天地鬼哭狼嚎。 石秀身轻如燕，一个侧身竟然举重若轻地躲了过去。他还不忘然调侃道：“有本事你来杀我呀，没本事就别在那里像疯狗一般乱叫。” 如此几回合，邓飞不但杀不到甚至连碰都碰不到石秀。他气得双脚直跺，一声怒喝跳下马来。 第7章 擒贼先擒王 “你是步战，我也步战，我就不相信打不到你，受死吧！”跳下战马的邓飞觉得一身轻松。他气势汹汹朝着石秀一刀砍下，刀锋所向，寒风阵阵。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石秀毫不畏惧，他大吼一声把大棍往上一托，邓飞立刻感觉到自己虎口发麻，甚至连刀都握不稳。 这下邓飞知道石秀的厉害，他屏气凝神手中紧握大刀，顺着风向朝石秀连斩十三刀，刀刀致人命。 这连环十三刀乃是邓飞的看家绝技，只要遇到强敌便用此招破敌制胜，今天也不例外。 可惜他遇到的是拼命三郎石秀。石秀的这个名号不是白叫的，只因为他和别人对打的时候早已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一副拼命的架势。若说人最怕的便是丢掉自己的性命，可他却从来不怕。结果却是怕丢性命的死了，石秀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现在见到这连绵不绝的十三刀凌空划来，石秀也和往常一样根本不做抵挡，一根齐眉棍应声而出，直逼对方胸膛，一副要和对方玉石俱焚的架势。 邓飞哪里愿意和对方同归于尽呀，本来这刀法已经近身，对方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手，只得撤刀回身。 他这一撤可就犯了兵家之大忌，石秀趁势进攻连续劈出五六棍。 无奈之下邓飞只得硬挡了这雷霆几招。只挡得是昏天暗地、浑身发麻。 石秀见对方已成败局，趁势再一棍打下，邓飞的刀柄竟然被打弯，虎口破裂是鲜血直流，足见石秀果然是天生神力。 “呀，遇到高手了，赶快逃命吧！”邓飞转身边跑，石秀紧紧追赶。 不过这个邓飞好像并不害怕，他一边逃还一个劲的挑逗道：“来呀，有本事你追我呀！” 石秀一听大怒，“手下败将还敢挑衅我，看我一棍子敲死你。”他追着邓飞更紧了。 秦枫一直在后面聚精会神的观看战局。当他看到石秀紧紧追赶邓飞的时候，心想不好。若是没有记错那邓飞便是后来梁山好汉之一，因为一双赤眼因此外号火眼狻猊，绝招就是一条铁链锤。他这一走肯定是诈败，待会儿必然要出暗器。 想到这里，他连忙大喊道：“石秀小心，对方要出暗器！” 邓飞听秦枫这样一喊，顺势从袖中抛出铁链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石秀。 也是因为秦枫这一喊，石秀有了警觉。他见邓飞一扬手，便一个侧身躲避，铁锤轰的一下便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贼呀，竟敢暗箭伤人，看我如何取你性命！”石秀忍着剧烈的疼痛，一个箭步冲上，先是一棍打掉对方的铁锤，然后又是一棒将邓飞打倒在地，最后举起铁棍用尽全身力气便要结果了他。 却听后面有人大喊道：“石秀，不要、不要杀他，抓活的。” 石秀一听，乃是秦枫在呼喊。他素来服秦枫，便收住了力道，一把抓住邓飞的领口，像逮小鸡般擒了过来。 那边的杨雄还在和竹竿激烈战斗着，石秀要去帮忙，秦枫阻止道：“以大哥的武艺，不出一炷香时间便可以将对方手到擒来。我们护住本阵，防止喽啰偷袭便是。” 那竹竿仗着在马上居高临下，一个劲的用刀乱砍。可是杨雄用其灵巧的步法在马肚子左右穿梭，对方根本奈何不了。 这时竹竿又是一刀砍来，但是经过了这么久的激战，他的力道和速度已经明显降了下来。杨雄瞅准机会，伸手用力一拉，这个竹竿坐立不稳，一下子便被拉下马来。 他正要挣扎，却不料杨雄的鬼头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只得叹了一声，引颈就戳。 秦枫干咳了一声道：“各位兄弟，你们的首领已经失手被擒、大势已去，还举手投降。”他一脸傲气，用盛气凌人的眼光扫射对面这群人。 这些喽啰兵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若战，头领却在敌人手上；若跑，好像有点不仗义。怎么办？ 只听队伍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们回去禀告大头领，请他出面摆平他们。”这话一出，所有人竟作鸟兽散。一阵烟尘过后，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杨雄走到秦枫面前哑然失笑道：“兄弟，听你的果然没错。这些喽啰兵都是贪生怕死之徒，见两个头领被抓，也不救援，只顾着自己逃命去了。” 石秀说道：“现在我们怎么办？杀了他们去官府邀功请赏吧。” 秦枫却微微一笑，亲自把两人扶了起来，将他们身上的灰尘拍了拍道：“你们走吧。”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秦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之间竟然定在那里不知说什么的好。 秦枫又笑了笑道：“你们也是贫苦人家出身，由于官府盘剥太狠，迫于生计才落草山大王。我看你们不像十恶不赦的坏人，便放你们回去，今后不要再做那些坏事，用这一身本事多为老百姓做做好事吧！” 两人本就是粗人，过着刀口子舔血的生活，早已不知仁义为何物。今日却被秦枫用真情打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纷纷拜倒在地，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秦枫将他们扶起说道：“两位快起来，行此大礼让我多不好意思呀。” 邓飞抹了抹眼泪道：“我出生在襄阳，家里有农田，日子虽然紧张但也过得去。但后来却被官府霸占田地，逼得我落草为寇。这些年杀了不少人，做了不少坏事，早已不知道人情冷暖。今日英雄击败我却又放我回去，乃真情义，令我是无地自容。请英雄上山共同聚义，我们共享富贵。” 另外一个人也使劲点着头说：“我叫孟康，人称玉幡竿。这辈子从没有服过谁，公子大义，我从心底佩服。从今天起，就跟你了。” “好，”秦枫见两人至情至性，说出的话绝对真心诚意，便高兴地拍了拍两人肩膀道：“不如我们结拜兄弟，今后共享富贵荣华，闯出一片天地如何？” “好！”众人欢呼雀跃。 这时，远处却是烟尘滚滚，为首一人铁青着脸遥遥大喝道：“恶贼，快快放了我的兄弟，否则我一刀剁了你。” 第8章 蓝图 且说秦枫运用娴熟的兵法收服了孟康和邓飞，几人正开心地交谈着。不曾想远处风尘乍起，大队人马杀到，为首之人怒喝道：“哪里来的强盗，竟敢在这里耀武扬威，可认识我裴宣手中的兵器吗？” 邓飞连忙上前挥手致意，“大哥，这位乃是秦枫少侠。他和哥哥一样是大仁大义的英雄豪杰，我们误会了。” 裴宣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其中含义。于是下马上前对着秦枫拱手答礼道：“这位少侠，刚才我听说是你生擒了我两个兄弟，承蒙你将他们释放，在下拜谢了。” 秦枫微微笑道：“久闻铁面孔目裴宣公正不阿、远近闻名，可惜遇人不淑，反被贪官诬陷，因此获罪落草，真是让人感叹呀！”他熟读《水浒全传》，对里面每一个好汉都了如指掌，当然也知道裴宣的遭遇了。 裴宣吃了一惊道：“兄弟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些事？” 秦枫正色道：“裴宣被冤枉天下谁人不知，这冤情堪比窦娥，甚至比窦娥还冤。我深表同情，也很惋惜呀。” 裴宣听得云里雾里，这窦娥是何许人也？但秦枫对他的一系列评价却很中肯，让他非常感动。 秦枫道：“我有意在这乱世干出一番事业，正需要你这样公正不阿的人才。有没有勇气和我们一道向这个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世界宣战，大干一场？” 裴宣听得热血沸腾，他纳头便拜，“之前我被贪官诬陷落草之后，便失去了理想，只想一天天喝酒吃肉浑浑噩噩过下去。不想今日被兄弟这样一说，心中久违的那股豪气又升了起来。今后我就跟着你干了，不但有我，整个饮马川的兄弟都唯你秦枫马首是瞻。”他说得非常恳切，句句绝对发自肺腑。 秦枫大喜，立刻将其扶起道：“有了几位的鼎力相助，我相信这个饮马川绝对能够成为我们扬名立万的第一站。” 在裴宣的引领下，秦枫带领着众人进入饮马川营地。一路走一路看，秦枫越来越高兴，越来越开心。 这里就是一个天然屏障，不但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只有一条小道可以进驻。而且山势是从饮马川内部缓缓而上，最终在谷口达到最高。也就是说想从外部攻破难度非常之大。再看那条大江，水流湍急，而且暗礁丛生，不但没法从水路用船只进攻，就是想要在水中下毒，也会被瞬间冲走。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防守之地。可以这么说，只要有足够的粮草和人手加上布置得当，就算是十万大军也休想从谷外冲杀进来。 再看饮马川的内部，这里天然分为三层。最底下一层估计方圆有五十公顷，而且地势平坦，有一条小溪从中间缓缓而过，将其一分为二。 第二层有十公顷左右，仍然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第三层只有五公顷，虽然乱石嶙峋、杂草丛生，但只要经过清理，用来修筑房屋肯定是没有问题了。至于那些乱石，可变废为宝用来修筑工事，抵御外敌。 可以说，就走了这么一遭，一个完美的方案便在秦枫心中规划出了蓝图。 而他身后的石秀和杨雄一左一右拱卫着，还是怕有人突然反水，将他们围困。倒是秦枫显得悠然自得，似乎一点防备都没有。 夕阳西下，裴宣在大帐中准备了丰富的酒席，大家团团围坐在火堆边，开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酒过三巡，秦枫率先说道：“裴宣大哥，我看着饮马川在你的管理之下，是井井有条。大伙们有得吃有得喝，生活也过得不错嘛。” 裴宣脸涨得通红，他惭愧地说道：“请秦枫兄弟就不要笑话我了，他们现在过成这样，完全就是到外面去抢劫得来的。我本是个孔目，最见不得就是作奸犯科。但为了兄弟们的肚子，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请秦枫兄弟见谅。” 秦枫笑着说：“客气了。” 然后他端起酒喝了一口，又望了望四周说道：“不过不知孔目今后怎么打算？”他说这话的时候瞥了杨雄和石秀一眼，示意他们若是这三人反水，立刻生擒。两人会意，兵器已经握在手中。 裴宣和邓飞、孟康对视一眼，突然走到秦枫身前单膝下跪道：“我们对秦枫兄弟非常佩服，希望你做我们的大头领，带领我们闯出一番事业。” 秦枫大喜，但脸上却略显为难之色：“我是这里最年轻的一个，有什么能耐做你们的大头领呀，你们还是另外选择有贤能人，将饮马川发扬光大。” 石秀和杨雄已经站了起来，可裴宣等三人还是不肯起来，裴宣说：“我们没有什么本事，除了打家劫舍之外一无是处。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官府镇压。可若是秦枫兄弟来了，凭借你高超的兵法谋略，一定能够让这些兄弟们过上好日子的，你就不要再推了吧。” 秦枫也不再推，上前将三人一一扶起道：“既是如此，再推辞我便是虚伪了。” 众人将酒端起，一饮而尽，大帐之中笑声爽朗。众人之间的心结已经打开，再无隔阂。 是夜，秦枫在暖和的床上翻来覆去却始终睡不着。他心中暗想，这山寨头领座次必定要重新排列，绝对不能吃大锅饭，必须分工明确又人尽其用，排的座次要公道要让大伙服气……这种种的种种，实在太让人劳神了。 前后思索了两个时辰，外面的公鸡都开始啼鸣，他才理出一个头绪来。 自然，秦枫自己肯定是坐头把交椅，这个没有任何商议之处。紧接着的这第二把交椅从他内心来说本想给石秀。因为石秀是他来到水浒世界中认识的第一位好汉，又救过他性命，而且生性耿直又勇猛善战，实在是把好手，左右手之才呀！ 只是若让他座了这第二把交椅，那么他的结拜哥哥杨雄又往哪里搁？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历史里，讲究的是‘天地君亲师’、三纲五常等封建礼教。哥哥便是哥哥，没有特殊情况自然应该排在弟弟之前，这个恐怕就连石秀也不会有异议，所以杨雄必须排在石秀之前。 但是杨雄若是排在第二，那么饮马川原先的那些头领又摆在什么位置？他们会服气吗？我们刚刚接收了这个山寨，就将他们置于脑后，这是不是太不仗义，有过河拆桥之嫌？ 所以，为了公平公正，也为了让饮马川的人心服口服死心塌地为他效命，至少有一个好汉要排在杨雄和石秀之前。这个人当然就是原先的大寨主贴面孔目裴宣。 至于另外两个，他们本就是杨雄和石秀的手下败将，把他们排在后面，相信他们自己也不会有异议。 想到这里，秦枫如释重负。天色已经蒙蒙亮，星星还挂在天幕上闪闪发光。秦枫笑着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就酣睡起来。 第9章 不破不立 这一觉睡得好香，或许大伙都知道他有些疲倦，也没有人前去打扰。直到晌午，秦枫伸了伸懒腰，才缓缓起床。 热水洗过脸，立刻精神焕发。也不等吃饭，秦枫立刻召集所有人大帐会议。他当众宣布了自己的决定：由裴宣坐这饮马川的第二把交椅，杨雄排位第三，石秀第四，邓飞和孟康分列五六。 看着大伙对他精心思考的排位不但都没任何意见，而且对自己的位置甚是满意，秦枫微笑着点头，心想也不枉昨夜自己苦苦寻觅的辛苦。 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于是打开了话茬：“昨日我仔细观察了这饮马川，在军事上来说这里是一片易守难攻的地方，山是险峻的山，水是奔流的水，老天爷创造了这样一个险地；从经济上来看这里有山有水土地肥沃，若是采用屯田之法，只要上天恩赐，凭借种植和养殖至少能够养活几万人，自给自足肯定没有问题。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谁占据了这块地方，只要布置得体、经营得当，便可以短时间之内将实力扩充。再加上规划科学合理，饮马川绝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但官府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就算是朝廷来了都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众人虽说有些词句听得云山雾罩，但他们都知道这个大寨主思维敏捷、谋略无双，都希望能够跟随他成就一番事业，再加上秦枫对未来描绘得如同天堂一般，自然是充满希望，个个点头称是，人人兴高采烈。 这时，秦枫的脸色突然冷峻起来，他站起来颇为严肃地说道：“但昨日我们兄弟三人一路进来，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更没有遇到伏兵或者工事阻拦，竟轻而易举便突破了第一道防线。要知道那里可是天险，凭险据守我三兄弟怎能轻易进得来？” 他环顾四周，见裴宣等人面有愧色且默不答话，于是接着说道：“直到我们长驱直入饮马川内围，才有邓飞孟康带领人马阻拦。而且后面的兄弟们战斗力也不是很强，是否平日训练不到位，又或者看我们只有三人有些轻敌，竟被我三兄弟一顿乱打而散。若是以此等战斗力迎接官府围剿之敌当，凭借这百十号人恐怕绝非对手，这可有些不妙呀。”说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裴宣脸涨得紫青，不知该从何说起。邓飞接过话茬道：“大寨主这话说得对，山寨战斗力的确不强。但那的确是由于我们人手有限兵器落后，再加上饮马川的名气太大，过往客商都绕道而走，根本打劫不到什么油水。不瞒大寨主，我们都半个月没有开张了，加上官府追拿得紧，真是有心无力。所以现在山寨府库空虚，无力布置工事，无奈中只好放弃外围专守内围。而且自从我们占据饮马川以来，还没有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侵犯领地，就算有些不自量力虾兵蟹将，也早被我们收拾打发了，根本不值一提。” 他话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红着脸补充道：“当然，除了大寨主之外。” 秦枫摇着头纠正道：“表面上看是饮马川的确是由于人手不足兵器落实导致防御出了问题，但实际上深层次的原因是山寨路线有问题。” 不等其他人接话，他接着说道：“据我观察，山寨内部管理混乱，人人懈怠。这样的队伍拉出去除了欺负老百姓之外，恐怕什么也做不了。更别说今后还有许多硬仗要打，成就一番事业就别提了。我见这饮马川内垃圾遍地，营帐乱摆，防御形同虚设，不但浪费了这肥沃的良田，据说还有人公然强抢民女入帐凌辱，简直成了个强盗窝子。” 秦枫缓了一口气问裴宣：“裴大哥，你说我们山寨还有前途吗？” 裴宣是个直性子，他只迟疑了一下便回答道：“的确，若是我们继续这样打家劫舍下去，那么便离死不远了。” 秦枫见他良心未泯，于是便循循善诱道：“说句实话，大家都是贫苦人家出身，谁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若不是被这世道所逼，谁又愿意落草为寇？” “可是我们贫苦人家落草之后却又去欺负贫苦百姓，岂不是恶性循环，让这个世界更加混乱？”秦枫说道：“所以，今后我们山寨只做帮助老百姓的事情，扶持老百姓的事情，竖起‘替天行道’之大旗。谁欺负老百姓我们就打谁，只有这样我们才是一支有信仰有战斗力的队伍，绝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打家劫舍为生了。” 裴宣心中一阵欢喜，秦枫的这一席话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呢。可是瞬间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道：“可是我们山寨有三百多号弟兄，若是不靠打家劫舍，他们吃什么呀？大伙都是想吃顿饱饭才跟着我来到饮马川，现在断了他们的口粮，叫他们如何活命？俗话说狗急了都要跳墙，我怕这样下去人心有变呀！” 秦枫大笑着说：“这个不是问题，饮马川处处是黄金。只要我们利用得当，两年之内大家就是大富豪了。”说完，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裴宣对秦枫刚才的布置非常满意，对他的威严也非常敬佩，既然他说这里到处都是黄金，也必定有他的道理，他深信不疑。 不过秦枫立刻又严肃起来，他说道：“不过，还请铁面孔目裴大哥从今天起严刑峻法、公正不阿，从我开始绝无例外。将山寨内的垃圾清理出去，留下一片清白。我要让附近百姓都知道，我饮马川不是强盗窝子，是一片乐土，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庄园，秦家庄园。” 众人听了有的面露惭色，有的热血彭拜，但站起来都齐声拜见：“参见秦庄主。” 秦枫见众人拜服，心中十分满意。他说道：“众位请坐，今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经营出一个扶危济困、为国为民的秦家庄园，一个世外桃源，让全天下人人向往。” 曙光穿透白云照射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同样照进了众人的心中，照得他们暖暖的，有了光辉的前景，谁的心中都充满希望。 第10章 当一回救世主 日上三竿，在暖人阳光的普照下连草儿也散发出娇嫩的新绿。此刻，饮马川内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小溪畅流。远处崇山峻岭被薄薄的轻雾笼罩，近处潺潺的溪水唱出轻快叮咚的欢歌，就连树上的鸟儿也喳喳叽叽闹个不停。一切都是全新的、都是乐观向上的。 可是，有群人却愁眉苦脸。快乐跟他们毫不搭边，只是唉声叹气提着包裹往外走。 秦枫站在瞭望台之上看得清楚。他心中疑惑，正想叫人来问问，裴宣却登上了高塔。 他拱手搭理道：“启禀庄主，刚才出谷的这些人都是平日里在山寨好吃懒做混日子的人，还有一些鱼肉百姓的歹徒。“ “这些人我早对他们不满。但是山寨发展需要人手，他们又大都是为生活所迫落难来投，为饮马川的建设也算立下了些功劳，所以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昨夜听了秦庄主一席发自肺腑的话语，我如同醍醐灌顶心里立刻亮堂起来，也找到了一条明路。” 裴宣颇有些激动地说：“就算功劳再大又怎么样？出生于百姓，落草为寇后却忘了本，反而袭扰百姓、作奸犯科，这些不守规矩的人绝对会在以后成为害群之马，还会将整个庄园的风气带坏。” “昨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索庄主的话，终于想通了这些道理，今日下定决心要将这帮祸害扫地出门。虽然给了不少遣散费，现在饮马川里就只剩下百来十人。但是，留下来的全都是一条心的好兄弟，也是铁骨铮铮好汉，必定是真心跟着庄主您一同闯天下。” 秦枫听了这一席话，心中一股感动的暖流缓缓升起，他动情地说道：“我早就知道裴宣你纪律严明、处事公道，没想到你办事如此雷厉风行，让我颇有些意外了。” 裴宣长叹一声，“若是早些时候遇到你，说不定我也不用落草，或者人生又是另外一番境界了。” 秦枫安慰了他几句，接着说道：“今天我要和石秀出去一趟，饮马川一切事务就靠你了。” 他拿出一千两银票交给裴宣，说道“昨日我已经将饮马川府库兵器钱粮细查了一遍。现在我们库里只剩下几百两银子，粮草马料也只有半个月的存量，，这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够用。这些银两请你用来支配日常所需，今后山庄的大管家就是你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总之，这里的一切全靠你了。” 裴宣眼眶湿润，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这天文数字的银票交给他，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这是对他一个草寇来说，是一种多么大的鼓舞和激励呀！ 忍住眼泪不往下落，哽咽着声音说道：“我裴宣对天发誓，一定辅佐庄主，将你的事业发扬光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枫知道对方已经完全忠诚于他，而且一定会用尽自己的全部精力为他卖命。他说了一些安慰话语，然后骑上战马绝尘而去。石秀亦跟随其后，出了这饮马川。 一路上，石秀问道：“庄主，这次我们去哪里？” 秦枫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要大力发展经济，发展农业，只要有了粮食，就有一切。” 他见石秀听得云山雾罩，于是解释道：“我们到蓟州城中购买粮食种子，然后回饮马川屯田。只要风调雨顺，相信不用多久我们便能够经济循环，自己养活自己。” 两人快马加鞭，不到半日便来到蓟州城。在城中好几家店铺精挑细选了半日，秦枫才找到了相比之下较好的种子。虽然还是不能让他完全满意，但身处这个时代，也只好将就了。 秦枫低声沉吟道：“刚才听老板说，这种子亩产是五百斤，产量实在太低。若是我们那个时代，有袁隆平的杂交水稻，早已达到几千，那才是高效率高收获。” 粮食种子装了整整两车，秦枫估算这两车种子已经足够种饮马川几十公顷土地。他又叫来一辆豪华驾车，和石秀跳上车便出发。 马夫抽着鞭子吆喝起歌谣，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一路上两兄弟有说有笑，得意快活。从石秀口中秦枫知道了这北宋的许多新奇故事，都是现代历史书中没有的。他也明白现在这个世道中，百姓其实并不是像他看到的那样一片祥和。那些住在城外的农夫、樵夫等下层人士，由于近年来天公不作美，加上朝廷花岗石等名目繁多收费，因此过得极为艰难。以至于很多人都丢下农具去占山为王，去霸道为匪。总之，如今的世道，是异常艰难。 当然，石秀从秦枫口中更是听到了他闻所未闻的事情。这些不但新鲜，而且如同天马行空，让他脑洞大开。饶是如此，八成以上的东西，他都不懂。比如什么谁说女子不如男，女性能顶半边天；什么今后老虎是关在笼子里让人观赏的，有人为了免费欣赏套票跳进虎山被咬死呀；什么恐龙灭绝呀……总之，虽然听起来如同读小说，但是在他从心底敬佩秦枫，而且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跟着他一直干下去。 ‘嘎吱’一声，马车突然停下。秦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马车外有吵闹声，而车夫正在大声地呵斥。 他把车帘子拉开，看到外面有数百的百姓围住了马车，他们口口声声说要讨口饭吃。 百姓里面既有青壮年，也有不少老弱病残。但不管那种人，都是衣衫褴褛、精神萎靡。他们见马车豪华，以为有饭可吃，便围了过来。面对车夫的大声呵斥，他们耷拉着脑袋，面有愧色，却不曾退去，的确是饿慌了。 石秀对秦枫说道：“这些流民，遇到天灾人祸，便成片到处讨饭，确实可怜。但我们也不富裕，怎么帮得了这么多人呢？” 秦枫看着这些人思索了半响，然后微笑着说道：“不，我觉得我能够帮他们，而且他们也能帮我。我们要干一番事业，最需要的就是人，人多力量大，今天我们就做一回救世主。” 他一脚踏上车沿上说道：“各位兄弟姊妹，请都听我说几句。”听到这话，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大伙们瞪大眼睛仰望着这位白衣如雪的公子哥。 面对几百人的场面，秦枫毫不怯场，他大声地对着大伙说：“各位，你们受苦了。” 众多哭泣的声音响起：“我们到处流浪乞讨，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求老爷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秦枫点点头，大声说：“我可以让大家吃饱饭，但不是赏给大家，而是需要大家一起创造。” “只要你们跟着我走，听我的话，今后大家有的是好酒好肉，有的是安居乐业。你们愿意吗？” 在场所有人都嘶声裂肺地喊到：“愿意跟着老爷，只要能有口饱饭吃，这条命都是您的。” 秦枫哈哈一笑说：“好，大家跟我来。”马车在前，几百人的流民队伍浩浩荡荡紧随其后。 不过半个时辰，在秦枫带领下众人人终于到达饮马川。裴宣见一时间竟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领头的就是秦枫，可以说是又惊又喜。 “人多力量大，饮马川前途无限呀！”秦枫笑呵呵地看着这些人，心中早已有了计划。 他对石秀说道：“石秀哥哥，你把人员分成三组，年壮的分一半给邓飞到第三层土地挑石开地，准备在那里修建房屋；另外一半精壮年加上年幼的一组跟随杨雄修筑防御工事；年老的和妇孺一组做些轻松活，清除杂草、打扫卫生等，我要让庄园焕然一新。” 石秀立刻快步疾行，很快分好的三组二百九十八人已经热火朝天地干起活来。 秦枫见大伙如此卖力干活，心中欢喜。他思索：这近三百人的团队加上原先一百元老，其中有两百个个青壮年就是我秦氏家族的中坚力量，若是运用得当，一定能够成就大事。 他又安排孟康到蓟州城中大肆采购买中午和晚上的餐点，而且特别叮嘱一定要大鱼大肉好酒。然后吩咐再买上一个月的粮草，以备后用。 孟康点头应承，带领着三个好汉拿着秦枫给予五百两银票绝尘而去。 烈日当头，大伙们流着辛勤的汗水，三五成群围作数团吃午饭。 秦枫放眼一望，见大家吃得狼吞虎咽，一脸幸福感，心中也有万千感慨。还是我们那个时代好呀，人人有饭吃贫困有低保。老了有社保养老，病了有医保，贫困户还有精准扶贫这样的好政策。可怜这宋末的善良百姓，只不过求三餐有饱饭，可是都这么难。 我秦枫对天发誓，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年代，一定要用自己的所有能力，让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否则生命不止、奋斗不息。 他猛然站起来，众人的眼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 秦枫略微激动地说：“各位兄弟姊妹，今日我秦枫在饮马川经营，将大家招募过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共谋发展，我保证在座所有人有饱饭吃，有安稳日子。所有的兄弟姊妹，我绝对不会丢下一人。” 他加重语气说道：“从今天起，饮马川就是你们的家园，我们所有人就是一个大家庭。从今天起我们荣辱与共、祸福同享，一起建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永远不离不弃！” 所有人丢下饭碗拜倒在地。这些可怜的百姓因为天灾人祸到处避难，一路上历经千难万险，甚至易子而食。本以为连老天都要断了他们生路的时候，却不曾想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位救世主。不但给他们温饱，而且把他们当家人看待。这种无上的尊重让他们对秦枫由一饭之恩升华为涌泉相报，所有人都流下感动的泪水。 此刻，他们恨不得为秦枫为这个家奉献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全部能量来建设饮马川，这个属于自己的家园。虽然他们或许不能听懂秦枫的话。 “庄主，我们这条贱命就是您的了。您就是我们的主人，今后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前面是悬崖，庄主叫我跳我眼皮都不会动一下。”一个中年汉子眼眶中饱含着泪花动情说到，众人也是高声附和。 看着这些朴实无华的百姓，看着一双双虔诚的眼神，秦枫知道从今日起他们就是自己的心腹兄弟，为自己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哪怕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只要他振臂一挥，这群人都会跟着他勇闯天涯。 于是，在这万里晴空的天气里，在崇山峻岭之中的饮马川，大伙们开始建设家园。秦枫的事业，也从饮马川扬帆起航。在开始了他的建设之旅。 第11章 屯田之法 “嗬哟、嗬哟，加把劲哟！嗬哟、嗬哟，搭把手哟！嗬哟、嗬哟，动起来哟！” 声声吆喝响彻山谷。在饮马川这片土地之上，几百人同时动工建设崭新家园，干得那是热火朝天，好一派繁忙的景象。 秦枫双手负背，缓步在山谷内走动着，跟干得汗流浃背的几百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可是，别看他看似悠悠然如同闲庭信步，却脚步沉重、双眉紧皱，似有烦心事劳神。但见他眼光四处横扫，头脑中阵阵风暴四起。如何建设房屋地产，如何屯田开垦，如何设置工事，如何建立岗哨.这些事情都要经过他的大脑来思考、来运筹帷幄。 毕竟，杨雄和石秀虽武艺高强且颇有谋略，属大将之才，但生性粗犷的他们如同玉石般还需要细细雕琢；裴宣是刑法专家却不擅长建设和规划，管理方面也有所欠缺，否则这偌大的饮马川岂会被管理得如此模样；至于说邓飞和孟康，今后的上限也就是个副将、偏将或者先锋，大用场是指望不上了。 所以，现在这饮马川的建设、开垦、防御布局等等一系列事务都需要他亲自来思考谋划。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智慧超群的谋士来辅佐我，让我腾出脑子来思考更多更远景的东西呢？ 翻过山脊，杨雄正指挥着五十来人在陡峭的山崖上构建工事和布置陷阱，他信步走了过去。 “秦庄主，”杨雄见秦枫到来，连忙迎了过去：“你今天怎么有空到庄外来？庄内的屯田已经让你焦头烂额，也不知道问题解决没有，这里你不用担心就交给我吧！而且这段地域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不时还有野兽出没，你一个人不大安全，以后还是结伴前来比较好。” “多谢杨庄主关心，我自幼习练武术，行走荒野如履平地，至于野兽什么的根本不放在眼里。”秦枫看了看正在构筑的工事，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刚才你问到屯田，那的确是个技术性难题。” 他顿了顿说道：“这饮马川土地以石谷子居多，不太适合栽种。之前我所看到的土地肥沃景象，完全是表象。那日我一锄头下去，竟然被石头震得虎口发麻，可见这栽种的难度颇大。” 杨雄叹了口气道：“之前我看到这里的土地，也以为很好栽种，却没想到困难如此之大，不知道秦庄主准备怎么解决？” 秦枫淡惨然一笑道：“这个问题我前两天已经解决，因为你带领着几十人一直在庄外这陡峭的山巅构筑防御工事，风餐露宿几日都没有回去，所以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你。” 杨雄兴奋地问道：“庄主你是怎么解决的？” 秦枫望了望远方淡抹的云霞，还有一行白鹭上青天，回道：“经过我仔细观察，看到那条奔流的大河边淤泥众多、养分充足，用来种地是最好的，所以就安排人手日夜不停挑着这些淤泥来填地。两日之内已经填了几十亩，种子都栽种下去了。” “原来如此。这河道两侧的淤泥是长年累月经冲刷堆积而成，非常肥沃，绝对是用来耕种最好的土壤。”杨雄恍然大悟道：“这个主意呀，就是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秦庄主你真是英明神武呀！”他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 “哎！”秦枫听了赞叹不喜反忧，阴沉之色显露在脸上。 杨雄疑惑不解，他急忙问道：“庄主，我们找到屯田的土地，这是好事儿呀，你怎么反倒愁眉苦脸的？” 秦枫苦笑一声说道：“只可惜我对困难估计不足，有两位好兄弟在挖淤泥的时候不小心陷入泥潭。他们拼命挣扎着却越陷越深，最后竟被大水冲走.”说到这里，已是眼眶红肿、声音哽咽。 “我们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大水冲走，一点办法也没有。这都怪我不好！”秦枫内心愧疚，眼泪终于忍不住如同黄河决堤之水不住往下落。这位铮铮男子汉，面对官府捉拿没有流泪，面对刀斧战阵没有退缩，可是身边的兄弟无故丧命，却使他心如刀绞、痛不能当，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秦庄主，你不要悲伤。”杨雄也是强忍着悲痛安慰道：“他们能够为自己认为可以奉献一切的事业死去，也是快乐的。你想想，若不是你，他们早就被饿死冻死，或者被匪贼杀死。是你给了他们希望，是你给了他们未来。所以他们为你而死，死得心甘情愿、死得其所。你不能沉浸在悲痛里，一定要振作、要坚强，我们才有希望。” 秦枫擦干眼泪，狠狠点头道：“这一节我也知道，所以悲痛只是留在心间。只是你突然问起，我有所感悟。” 他拍拍杨雄肩膀说道：“哥哥，我知道什么是大局，一定会坚强面对今后的任何困难，绝不退缩。” 清风吹动，山巅树木发出‘嗖嗖’幽幽之声。仿佛是在哀叹，又仿佛是在赞叹。这声音空灵，让人暂时忘记了所有烦恼，使人头脑冷静。 两人静静地站立了半响，相对无语。直到清风过去，后背的汗水逐渐干涸，整个人都感觉到神清气爽。 “那么房屋的修建现在进度如何了？”杨雄率先打破寂静。 秦枫摇摇头说：“裴宣他们的意见是修建木制或者竹制结构的房屋，这样冬暖夏凉，也方便快捷。” “这个主意好呀。”杨雄抓抓脑袋，他明显感觉到秦枫对这个方案不满意，但又想不到什么地方有问题，于是试探着问道：“难道庄主对这个方案不满意吗？我们就算在城里的人都是住这种房屋，暖和着呢。” “杨雄大哥，你有没有想过。”秦枫的眼光望着如同水墨山水画般淡雅的悠远群山，此刻夕阳西下、余晖淡撒，更给连绵起伏的青山绿水增添了几分神色，让人沉静，让人舒坦。 他定了定神，接着说道：“这木制或者竹制的房子虽然建造便捷，住起来舒适度也不错，但若是有强敌来犯，面对着这些房屋用火攻的话，那么我们该如何抵挡？到时候粮草辎重、兵器和生活用具，甚至连自己的狗窝都被付之一炬，你说那个时候谁有心思迎战强敌？那时军心一乱，敌人趁乱强攻，我们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杨雄惊了一下，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么远。面对秦枫这样尖锐的问题，他思索了半响，脑袋却一片空白，只得请教道：“那么敢问庄主，你是怎么考虑这个问题的呢？” 秦枫斩钉截铁地回道：“用石头堆砌。” 第12章 构筑工事 “用石头？！”杨雄听了秦枫的话大吃一惊，迟疑了半响问道：“这得耗费多大的人力财力，而且用石头建房靠谱吗？” 秦枫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知道，我路过巴蜀少数民族聚居区时看到，那边的人都是用石头构筑房屋，不但结实而且防火防猛兽蚊虫，历经百年而不朽，效果非常好。”他当然不会说在现代大家都用钢筋混泥土浇筑，只得编个故事善意哄哄杨雄。 他看了看杨雄迟疑的眼神，接着说道：“当然，这个非常耗时费力，但却一劳永逸。你不用担心这么多，这饮马川依山傍水，有的是石材，我们绝对能够设计修建出尚好的房屋。” 杨雄点头，秦枫却又说道：“刚才我看了看构筑的工事，有许多缺陷，很多地方也需要改进，我们还要继续努力才是。” 杨雄点头道：“我也觉得工事陷阱的布置有所欠缺，不过却不得其法，还请庄主指点。” 秦枫点头，领着杨雄慢慢往前走。他目光如炬，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抬头远眺，半响也不说话。 杨雄知道他是在思考，也不去打扰，只是跟着秦枫一直向前。 待来到一处山崖之时，秦枫终于开口：“这个地方是设置滚木、巨石的绝佳地点。” 他指了指几个较为平整的地方说道：“下面这个隘口是进入饮马川的必经之地，也是唯一的入口。” “若是敌人来犯，我们可放他们进来。待他们全军进入之时，将巨石滚木一并滚落，就可以封住退路。”秦枫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杨雄会意，他马上接过话茬道：“然后在这条一线天的出口也就是进入饮马川的尽头再布置一个陷阱，就可以把他们全部封在谷底。到时候他们就如同进了笼子的猎物，任我们宰割。” 秦风爽朗地大笑起来：“看来杨雄大哥也会兵法了，这个陷阱就按你说的意思办。” 他赞许地拍了拍杨雄肩膀继续探寻。 来到一丛树木茂密之所时，秦枫又开口道：“杨雄哥哥，这片树林非常茂密，埋伏几百人不成问题。” 他指着密林深处说道：“我要你在这里设置五十暗哨，分作五班，分班轮值。在其中暗藏箭矢兵器，随时准备大军进入此处埋伏迎敌。” 不等杨雄答话，他又挠挠头皮补充道：“记住在这里面多放水缸，随时补充水源，以防敌人火攻。” 面对秦枫缜密的部署，杨雄由衷叹服。 大概又转了一两个时辰，秦枫将饮马川入口的防御阵地挨个进行了部署。最后又来到谷底，来来回回检查了三遍，才算出了口大气。 他来回走了一遍，又昂首仰望两边山崖，开口说道：“杨雄大哥，这隘口非常之重要。我记得三国时期，诸葛亮北伐之时安排得力干将马谡守一处隘口。本来诸葛亮是让马谡守在道路中间，让敌军无法通过。结果他却自作主张将营寨扎在山顶，导致部队最后被围困全歼，诸葛北伐梦碎。” 他指着这道隘口说道：“杨雄大哥，我令你在这隘口之处修建营寨一座，务必用巨石建造。高十米两边连接山崖，让来犯之敌止于此地。” 杨雄点头道：“我也有此想法。” “如今我秦家庄要发展壮大，地盘自然也要大，防御工事更是重中之重。”杨雄说道：“我早有计划在这隘口修建营寨，只是怕耗费太大且众兄弟不理解。现在既然秦庄主你都这样说了，我便可以大胆去做。” 秦枫点头道：“既然大哥也有这样的想法那敢情好，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杨雄问道。 秦枫遥望远方缓缓说道：“在营寨墙壁上凿出三个大字。” “哪三个字？”杨雄瞪大眼睛问道。 秦枫呵呵一笑：“秦家庄！”说完，他大手一挥，竟然转身扬长而去。 杨雄面露笑容，他以为这下秦家庄要扬名了。 可是秦枫心中却知道，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扬名立万，更不是为了夺什么彩头。他是要让过往之人都知道，这饮马川已经不是以前的强盗窝子，而是堂堂正正的秦家庄园。就算官府到来，他也可以挺直胸膛直面这些官员。 只是有些道理就算说给这些性格耿直的兄弟们，他们也不一定懂。既是如此，何不留些悬念，就不必让他们去费头脑去思考、去难受了。 天色渐暗，鸦雀回巢。夕阳正缓缓收敛它的光辉，而银色的月光却渐渐洒落人间。 秦枫仍然缓步回走。清风拂来，他头脑清醒了不少。按照他的调度安排，庄园的防御工事会在一个月之后完工，到时候凭险据守，至少能够抵挡上万人的进攻，安全问题解决了。 粮食问题就更加简单，现在良田已然在手，只需半年第一季粮草就可以收割。而奔流的大河随时能为田地带来充足的养料，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修筑房屋和招募人手。 他的眼光放到了远处正打着火把日夜不停修建房屋的人群。 那里，邓飞正指挥着上百人开山取石，然后按照秦枫的要求凿成不规则凹凸长方形的块状，最后逐层堆砌。其中，每一层堆砌之后用泥浆粘合。等泥浆干涸之后便丝丝入扣、浑然一体了。 当然，这也是秦枫从他所学的历史文献中学来的知识。只不过这种建造方法是到明朝才广为使用，至现代水泥发明之后又逐渐没落。 就秦枫而言，他当然想使用钢筋混泥土来修建工事和房屋。无奈他所学知识中没有涉及这方面，所以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用传统之法修建了。 “邓庄主。”秦枫见房屋修建的进度非常之快，不禁喜上眉梢：“没想到你指挥修建的速度如此之快，真让我有点出乎意料呀！”他看到一座座崭新的房屋拔地而起，很是欢喜。 邓飞摸摸额头的汗水骄傲地说道：“这本是给我们自己修建房屋，大伙们可是充满热情，通宵达旦的修建，进度自然快。” 他指着后面一排排房屋说道：“秦庄主你要求我们修建可供五千人居住的房屋，到今日我们已经修建了七百人房屋了。” 他掐指一算道：“按照这个进度，十天之内就可以全部完工。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搬进新居。” 说到这里，他大声喊道：“大伙们可愿意住新房子。” 随着山呼海啸般“我愿意”的声音此起彼伏，秦枫眼眶又红了。 是呀，有大伙们这种众志成城的精神，还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呢？ 第13章 官差叩门 春去夏至，转眼秋季又到来。转眼大半年过去了，经过众人众志成城、惨淡经营，秦家庄园的名声广传四方，规模也由当初的三、四百人的规模扩张到了一千五百人。 现在，庄园处处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绿油油的田地阡陌交通，结实美观房屋一排排错落有致；里外三层寨门和关口雄壮威严，各处的埋伏陷阱层层递进、环环相扣；守卫的壮士个个精神抖擞，巡逻的好汉一队队走得整整齐齐，耕种养殖的妇孺勤劳，日夜操练的将士更是挥汗如雨。 更让人惊喜的是，庄园内部繁花似锦、绿树成荫。按照秦枫的设计，这里不但要成为易守难攻的工事，还要成为让人神清气爽的家园。所以他布置在这饮马川内大肆栽种花草树木，并且按照中国传统园林的样式打造。 经过这半年的精心雕琢，饮马川内早已摆脱原先那种粗旷荒凉之感，一座山水园林之城正悄然成型。 在秦枫的指导下，石秀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不但需要打理庄园的建设，还负责粮草的配给，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四处招募人手，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嘛！现在庄园慢慢走上了正轨，他招募的人手已经主要以青壮年为主，当然老少妇孺来了也不拒绝。 翻开名册，发黄的纸页上面登记青壮年有一千多人，少幼有两百多人，老弱妇孺也有两百多人。 石秀把这一千五百人共分作五组，其中三组进行作物和家禽的种植养殖，一组跟随着邓飞负责庄园的建设和维护，最后一组人最多也是个个由杨雄挑选出来的壮汉，他们负责庄园的保卫工作。 秦枫不由得赞许的点点头说：“这短短几个月时间，秦家庄园的发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家禽已经出栏第一批，作物的第一季丰收在即；众人有了规律的生活，个个安分守己，没有任何人作奸犯科和欺压百姓，连铁面孔目裴宣都说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负责守卫的壮汉经过孟康的训练，基本掌握了攻防技巧，维护山庄的安全没有问题，下一步就是交由石秀继续深入指导，提升他们的攻防能力。” 他看着这一片繁华的景象，看到所有人精神焕发，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中颇有些得意起来。看来自己还真有些才干，若是没有穿越留在现代，凭借能力说不定能当个县长甚至市长也说不定哦！ “报！”守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老远就开始高声唱诺，看来事情很紧急。 待守卫来到面前，秦枫轻声说道：“兄弟，你不必惊慌，有什么事慢慢说。” 守卫点点头，深呼吸两口说道：“刚才官府来了好几十个人，气势汹汹的在门外吼叫要见庄主。我看来他们个个手持兵器，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肯定来者不善。所以立刻前来禀报，请庄主早作打算。” 秦枫略微思索了一下，吩咐守卫下去休息，回过头对石秀说道：“树大招风，看来我们要走一趟了。”言毕，便带着石秀前往大门迎候。 寨门缓缓而开，门外果然有二十来个官差正列队严阵以待。 秦枫微笑着上前，正要作揖打拱，哪知领头的官差疾步上前，指着他鼻子嚣张跋扈地喊道：“你这狂徒可知罪？！” 不等秦枫解释，他怒吼道：“把匪贼给我枷了，带回去也让他尝尝衙门的厉害。”众衙差饿虎扑羊般一拥而上。 “放肆！给我住手！”石秀大怒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要命的就来吧！”他把手中镔铁长棍朝天上一挥，瞭望塔上弓箭手早已搭弓引箭对准这帮差官。 这些平日里只知道欺负百姓衙差可都傻了眼，脚像灌了铅般沉重再也不敢动弹。官差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官府的人，杀了我们就是造反，是要诛灭九族的！” 拉弓的一位兄弟喊道：“以前我们穷得没有饭吃，到处流浪乞讨，根本就没有人理会，还遭尽白眼、受尽屈辱。现在我们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出安宁的生活，你们就跑来捣乱，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若你们就是为虎作伥、鱼肉百姓的歹人，杀了你们就是替天行道！” 听到这话，官差浑身如同筛糠般颤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领头的连忙满脸堆笑说道：“我们也是没办法，是知府老爷吩咐我们前来邀请庄主一叙。如果庄主实在没有空闲，我们马上回去禀报，今天就打扰了。”他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准备开溜。 “慢着！”一直冷眼沉默的秦枫终于开口了：“各位差爷远道而来辛苦了，我有失远迎怠慢各位，请庄园内喝茶叙话，待我向各位赔罪。”他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满面笑容。这表情，不但让那些差人看得有些瘆的慌，就连石秀也张大嘴巴不知道他玩的是哪出。 “我们已经很打扰了，而且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开了。”差官哪里敢进秦枫的庄园，万一被包围在里面，跑都跑不掉。 “原来如此。既然各位大人没有空闲，在下也不敢强留，”他回头对石秀说：“三郎，你去准备些红礼犒劳各位大人，以表歉意。”看到石秀一副厌恶且不情愿的表情，秦枫暗暗对他使了个眼色。 人手十两的白银，让差人面色灿烂。他们见秦枫如此大方，一个红包当三个月的俸禄，脸都快笑融化了，“刚才都是我们太冒失了，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庄主见谅。” 秦枫呵呵一笑，“各位太客气了，我秦枫别的本事没有，但就喜欢结交朋友。以后还请各位给些面子，有空常来坐坐，我秦家庄园的大门永远为各位大开。” 他上前几步，拉着领头官差又暗暗往他袖口中放入二十两白银，低声说道：“请大人带我向知府大人捎句话。明日小可亲自登门拜访，面见知府谢罪。” 官差官场多年浸泡，自然明白这些潜台词。他连连点头，大手一挥率领着手下快步离开。 看着这群官差消失在大路尽头，石秀愤然道：“我们辛辛苦苦在经营这么久，挣到一点钱就被他们这样轻易骗走，好不甘心！”众人也有面有忿色。 秦枫苦笑一声，然后劲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说：“自古官字就是两张口，如何评说道理都装在他们口袋里。大家且看，这蓟州城乃是北部边防重镇，东门外驻扎着上万兵马。若是惹毛了官府，他们随随便便给我们安个罪名，到时候率军围剿，我们如何是好呀？” “我们不怕，和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众人义愤难当，胸中怒火中烧。 秦枫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拼掉性命又如何？杀了一个狗官，朝廷自然换个人来当，到时候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但是我们，我们的的家园却毁于一旦，这代价未免也太高了。” 他遥望远方，仿佛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所以我们一定要快速发展实力，直到能够能够跟他们叫板为止。到时候就没有人敢招惹我们，大家就可以扬眉吐气，不再受今天的鸟气了。” 他见众人情绪慢慢平复，知道大家已经渐渐明白自己的苦心，接着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处事一定要低调，凡事顺着官府，吃点亏也无所谓。一定要为山庄赢得发展的时间，否则我们便麻烦永无休止，大家幸福的愿景也难实现了。” 言罢，他又撂下一句话狠话，“兄弟们请放心，总有一天失去的东西我会加倍让他们还回来。” 第14章 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你 次日，朝阳刚刚抬头，光芒还未将黑夜赶走，早已驾马出营，带着石秀两人两马前往州府衙门。 临行前，他安排了庄园的日常工作，还布置了防御策略。安排一百人扮作农户、商户、猎户等等在杨雄的指挥下悄然入城接应。更是组织三百人的队伍随时整装待发，若是情况有变，立刻出兵营救。 一路顺风，两个时辰之内他们已经立于府衙之外。 可能是昨日官差回来说了不少秦枫的好话，他刚刚上前递上名刺，马上就受到包括守卫、管家甚至师爷的热情招待。自然，石秀又给了不少红包。 一路无阻，径直到达内堂。石秀留在外堂和官差们聊着天，秦枫则在管家和师爷引领下拜见知府。 看到知府，秦枫远远地就在打躬作揖：“草民秦枫叩见知府大人。”说完，就按照官场的规矩行大拜之礼。 知府连头也不回，背身负手冷冷地说：“听说你霸占了饮马川建了个什么秦家庄园，有没有这回事？” 秦枫知道官场的规矩，连忙上前说道：“草民的确在饮马川建立了庄园。不过由于最近苦于经营，一时间忘记到知府大人这里来禀报，心中早已充满愧疚。所以昨日知府大人遣人来请，小的可是受宠若惊。今日天还没亮就赶着出发前来负荆请罪，请知府大人见谅。” 趁知府大人刚一转身，秦枫立刻将五百两银票塞进他袖口，又将一块玉佩放入他腰间。 知府大人表情严峻，严厉地责问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妄想贿赂本官吗？”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对行贿这种行为是深恶痛绝。 秦枫连忙弓着身子说到：“知府大人，这个小物件不过是我平日里挂在腰间的玩物，知府大人喜欢按市场价最多五十两买去便是，怎么竟然用五百两来买呢？这真是让小人无地自容，实不敢当，只收市场价五十两。”说完，一副惊恐的模样。他心中却暗笑，这么演下去，已经可以角逐奥斯卡金像奖了。 知府大人脸色终于缓和，竟然还挤出一丝笑容，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看你一眼我便喜欢，因为实诚。老实人我最喜欢。市场价就市场价，我绝对不贪便宜。”说完，把五百两银票纳入袖口，然后吩咐管家拿出五十两现银交给秦枫，最后把玉佩收下。 随后，两人在内堂饮茶品茗相谈甚欢，离别时知府大人把着他肩膀说道：“秦庄主，今后饮马川的经营就靠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只管找我。官府嘛，就是一切为了百姓。你们发展得好，我也有脸面，你说是吗？” 秦枫深深鞠了一个躬，表情是感激涕零。他回答道：“今日得见老师，真是让我如沐春风；聆听老师教诲，更是让我如饮甘霖。还请老师今后多加指导，学生才能进步。” 一席话惹得知府哈哈大笑，竟然亲自送他到大门口。 出得知府大院，石秀愤愤不平地说：“被那贪官收刮了，我好不甘心。” 秦枫淡淡地说：“这叫做缓兵之计，现在我们先稳住官府，赢得发展的时间。待今后实力壮大后，才有能力跟他们扳手腕。” 石秀由衷佩服地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着，秦枫突然严肃地低声说道：“后面有衙门的人跟踪，看来这知府对我们一点都不放心。” 石秀正要转身，秦枫示意他不要回头。然后说道：“他一定是想知道我们还要做什么，想知道我们的发展计划和宏伟蓝图。我们不能让他们看破，一定要装作碌碌无为，好吃懒做。” 石秀疑惑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秦枫说道：“兵器铺和铁匠铺今天我们就不去了，免得被他们怀疑。” 说完他对着石秀使了一个颜色，然后一脸坏笑地大声说道：“现在正事已经做完，我们也该好好放松一下。走，上去喝杯花酒。” 石秀迟疑了一下，秦枫一把将他拉进了旁边的怡红院。 要说这个世界谁的眼睛最锐利。并不是那些什么豪侠剑客，更不是什么地主老财，而是怡红院的老鸨。 她一看到秦枫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上次秦枫出手大方，只不过喝了一杯药酒，便给了一百两银子，这样的贵人岂能不热情周到？ “哟，我说大官人，你怎么这么久才来一次，都让我们的飘飘小姐等不及了。”老鸨一面招呼秦枫一面高喊着：“飘飘呀，大官人来了，你怎么还不下来迎客。” 她安排秦枫和石秀坐下，然后说道：“我看这位壮士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果然是人中龙凤，看来跟着公子的都绝非凡品，今后一定发达呀！” 这些拍马屁的话果然受用，连石秀这个直肠子都脸上堆满了笑容，更别说秦枫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老板娘，说得好。”秦枫从袖中掏出一百两银子交到她手中说：“我这位兄弟可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今日就看你用什么手段把他伺候得高高兴兴。若是我这位兄弟满意，定有重赏。” 老鸨见了沉甸甸的白银，满脸都是笑容。她连忙高喊着：“还愣着干什么，姑娘们，全部都给我上！” 霎时间，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就像饿虎扑羊般围了上来，吓得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石秀从脸红到了脖子，坐在那里颤颤巍巍动都不敢动一下。 “哈哈哈哈，”秦枫见石秀如此腼腆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把将飘飘揽入怀中，让其喂他喝酒，一面用余光一扫。果然，在西北桌子边有三个暗探正往这边瞅着，想必就是知府派出跟踪之人。 秦枫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后在飘飘身上抓了一把，低声对石秀说：“装真实点，不要那么正经，密探正在那边监视。” 石秀一听，也学着秦枫左拥右抱哈哈大笑，喝酒如同饮水一般，不断往嘴里倒。 酒足饭饱，秦枫和石秀一人揽一位姑娘各自进房。石秀在门口有一丝犹豫，秦枫用眼神一盯，石秀便缩着脖子进去了。 “飘飘姑娘，”秦枫左脚打右脚，有些摇晃地走到床前说：“上次有官府搜查，使错过机会一亲芳泽，今天一定把你给办了。” 飘飘姑娘故作姿态地说道：“官人你可不要过来，我真有些怕你，你若再过来我可就要叫了。”可是她眼波流转，一脸风＆骚，一点都不像害怕的样子。 “哈哈哈哈。”秦枫心知肚明，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反话，她越是要你不过去，便是越想你过去。他一脸坏笑着说：“那你就叫呀，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 第15章 不打不相识 人生最美之事莫过于醉卧女人香。现在秦枫就躺在床上，飘飘正在屏风后洗着澡。屋里灯光熄灭，没有一点光亮。 虽然他是为了迷惑知府的密探而进入的这怡红院，但已经到嘴边的美味岂能放过？他已经将上衣脱去，露出一声如同岩石般硬朗的肌肉。这种身材，又岂非不是每个女人所喜爱的。 不过，这时的秦枫却有所查觉。在这漆黑的屋子里，仿佛有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来。 从小练过十几年武术还在省散打比赛夺得过冠军的他，有着天生灵敏的触觉。这绝不是飘飘脱衣服的声音，因为她现正在屏风后浴缸内舒舒服服地洗着澡，用葫芦瓢舀水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那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呢？总不会是老鼠声音吧？老鼠恐怕还没有这么大胆。 秦枫屏住呼吸，仔细耳朵聆听这怪异的声音。 果然，这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像老鼠，却颇有规律、节奏感十足，必定是梁上君子无疑。 他心中暗暗欢喜，这个盗贼简直没有经验，若是趁待会儿自己和飘飘做那事儿的时候作案，岂不是更加万无一失？现在坏了我的好事，就看我如何收拾你！于是他索性继续闭上眼睛，继续装醉。 那声音又响动了一阵，见房内人没有动静，便寂静了一阵。 约莫半柱香时间，一个黑影突然从梁上轻轻跃了下来。声音极轻，宛如一根银针掉落地面。但秦枫在仔细地倾听，自然能听到一些声响。 接着就是轻便的脚步声，慢慢向他靠拢。 秦枫心想，这个时候怎会有人偷袭，难道是知府派人暗算于我？ 不对，这个知府非常贪婪，他巴不得从自己这里拿到更多，怎么会派人偷袭自己。那么到底是谁呢？他思索了半响也不得其解。 这时，轻便脚步已经慢慢来到了他身后，并且轻手轻脚摸索他的衣物，看来是想偷盗他身上的财物。真是天杀的！这个龌龊的梁上君子，让我如何收拾你。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来人还在继续摸着他衣服的时候，秦枫猛然跳起身来，朝着对方就是一声巨吼。 面对这声巨吼对方毫无防备，而且声音如炸雷般响彻天空。受到极大惊吓的小偷，如软泥般瘫倒在地，半响也无法起身。 秦枫从床上跳下来，一个箭步去提对方的领口，要将来者生擒。 去不曾料到，盗贼早已反应过来，就等秦枫的动作。 只见他躲过秦枫的擒拿，一个鲤鱼打挺便弹了起来，再轻轻一纵，竟然跳到客房的大梁之上。此人动作轻盈、身手矫健，还真有些本事。 借着昏暗的灯光，秦枫清楚地观察到这人的身影。此人身着一身漆黑夜行服，用黑面罩蒙着头和脸，剩一对贼眉鼠眼地里咕噜乱转。 目测这人身材不到一米六，但身子骨却很精干，而且轻盈的身法让秦枫叹为观止。 原来古代人的功夫净是如此厉害，看来金庸古龙温瑞安等人在武侠小说中描写的绝世武功不全都是天马行空呀！他暗暗点头。 不过秦枫此刻表情冷峻，身体巍然不动，看起来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架势。但左手却悄悄从身后拿起一根长条凳，猛然间砸了过去。 这隐蔽且来势汹汹的动作显然让黑衣人不曾提防。面对飞来的横祸，他轻轻一跃躲了过去。只不过落地的一瞬间被早已等候的秦枫一拳打得血肉模糊，鲜血、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黑面罩被染得鲜红。 这下可够对方喝一壶的了。因为精通散打的秦枫深知，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便是鼻梁、脖子、肋部以及裆部。 脖子、肋部和裆部都是一击致命的，他还不想伤人命。那么攻击鼻子就是最佳选择了。 何况只要重击对手的鼻子，那么对手必定泪流满面，而且会短时间头晕眼花，这时候便是用疾风骤雨般的强攻ko对手的绝佳机会。 也因为这个原因，秦枫张的这个销魂鹰钩鼻成了对手攻击重点，在擂台上也吃了不少亏。 不过今天能在这盗贼身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自我感觉还是蛮好的，至少心理平衡了。 一拳过后，秦枫乘胜追击，想尽快结束战斗。 不料，这矮个子小偷还真有点本事。他从腰间翻出百宝袋，冷不丁一撮石灰撒来。接着从后腰抽出一柄含光四射的牛角弯刀，猛然刺向秦枫。 面对防不胜防的阴招，一般人恐怕还没反应过来就完蛋了。 可是他遇到的是秦枫。 这个秦枫在当代可是练过武术得过散打冠军的人。平时练习躲避技巧是三伏三九，尺寸之间的咏春寸拳他都练习过躲避技巧，何况精力高度集中时候的是一撮石灰粉呢？ 只见他连退三步，用左臂护住双眼，右手用宽大的袖口来回晃动拨开石灰。之时，闪着寒光的牛角弯刀已经刺向他的臂膀。 秦枫定了定神，一个灵巧的闪躲对方致命一刀，然后顺势狠狠一记鞭腿砸在黑衣人身上。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盗贼凌空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屁股被摔开了花。 当年武术界的人送秦枫一个外号，名曰秦半天。意思是称赞他腿法刚勇无匹，足以撑起半边天。如今生死攸关，他只能全力一战。 只是受苦的是这黑衣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半响也站不起来，已经遭到重创暂时丧失战斗力了。 秦枫胸中无名之火熊熊燃起。这个梁上君子偷点东西教训一下也就算了，可是他竟然手持凶器对自己下重手，真是事可忍但孰不可忍。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这人衣领，右手抡起铁锤般的拳头，准备好好修理这可恨的厮。 那人喘着粗气开口道：“老大，请行行好放过小人吧。我的确是因为两天没吃饭了，实在饿得不行才来偷盗。” “你这话哄鬼去吧！你偷我东西还想对我下毒手，今天落在我手上，就如同落水狗一般。”秦枫举起牛角刀狠狠说道：“鲁迅先生说过落水狗不打，迟早会祸害路人。今日我便为民除害，痛打你这落水狗！” “大侠、大侠！请且慢动手。”黑衣人连续喘了几口粗气才说道：“我对你进行偷盗的确是犯法，你要教训我也是应该。可是你说替天行道，我却要为自己伸冤。” “你一小偷还有什么冤屈？”秦枫觉得挺有意思，手中一拳便没有急着打下去。 “你可以去调查下蓟州城的百姓鼓上蚤时迁这个人，看在百姓口中他是不是个恶贯满盈盗贼，又是不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强盗！如果有一个百姓否定我时迁，不不消大侠亲自动手，我时迁必定自觉于当场！”他的话斩钉切铁，让人看得出是条热血汉子。 秦枫本准备几拳打得他大小便失禁，拳头却半响也没有落下来。时迁？难道是《水浒全传》中的侠盗鼓上蚤时迁？ 第16章 收伏鼓上蚤 秦枫举起牛角刀，正要将这梁上君子一刀两断，却猛然听到他自称鼓上蚤时迁，不禁心中一愣，这一刀定在了半空。 他有些激动地扶起时迁说：“难不成你就是号称鼓上蚤的时迁？” 时迁见秦枫刚才还怒气冲冲，可是现在却一脸和善，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点头道：“说来惭愧，我就是专门偷盗的梁上君子、鼓上蚤时迁。” 秦枫哈哈大笑，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时迁。什么是奇遇，这就是！他连忙扔掉牛角弯刀，把时迁扶到板凳上坐下，再亲自倒上一壶茶水，还拿出干净的帕子擦掉他脸上的血痕。 紧接着秦枫去看屏风后面的飘飘。这位美女蜷缩在浴盆中莫不着声，但却没有一丝害怕的迹象。好像对打架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遇到不出声便是最好的方法。 秦枫掏出一块银锭放入飘飘胸脯中，趁机狠狠揉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我和朋友有事要谈，你先回避一下。” 虽然他真切看到飘飘现在浴盆之中春光无限，若是在平时他早就忍不住扑上去了。但现在人才当前，他一点邪念都没有。只是亲自为她披上衣服，然后附在她耳朵边低声道：“今日办不了你，改日你等着，十倍奉还。“ 飘飘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只见她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地低吟道：“今天我可什么也没有瞧见，不过下次想来办我那就看官人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嫣然一笑，已经走出房门。 她刚一出门，一群人便提着家伙冲了进来，领头的是拼命三郎石秀和怡红院的老鸨。他们见满屋是一片狼藉，家具、装饰、古玩，连床都塌了一半。而秦枫竟然和一个黑衣人若无其事地在那里喝茶论道，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在那里。 秦枫干咳了一声对石秀说道：“这位是我多年前的结拜兄弟，刚才在这怡红院偶遇。他一时兴起想试试我的功夫有没有回潮，便假扮强盗而来。结果我们引起误会是一顿好打，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一场玩笑，一场误会呀！”他自个咯咯地干笑了几声。 石秀见秦枫没事，便点了点头。不过老鸨和其他人却没有开口，不知他们是还没回过神还是故意冷漠不语。 秦枫看他们看他们如此表情，心中明白。于是对石秀说道：“这里碎掉坏掉的东西大爷我双倍赔偿，待会儿你拿给老鸨。今晚大家这么辛苦，我心领了。凡是前来援助我的兄弟统统赏，你按人头挨个下红礼。大家都累了，都散了，休息吧！” 当秦枫说出这句话，全场是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刚才的疲惫和不满情绪烟消云散。那老鸨笑得可谓是最灿烂，要知道这种财神爷可不是每天都能够遇到的。 众人退去，秦枫刚刚把房门关上。他刚刚回头一瞅，那时迁早已跪倒当场。 他眼眶湿润，激动地说：“我时迁生得矮小丑陋，从小就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更没有一个朋友。师父将我收养带大，对我恩同再造，教我各种江湖技艺，盼我能够成才。可是世道艰难，我终究还是走上了盗贼这条老路。今日大侠如此关宏大量，还为我这么个下九流解围，真让我是愧不能当。” 他下定决心说道：“承蒙大侠不弃，自今日起，时迁这条贱命就是你的了。上刀山下火海，龙潭虎穴，只要你一句话，我无有不从！” 秦枫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真诚，他快步上前扶起时迁，诚恳地说：“我早就听闻鼓上蚤时迁是条好汉，劫富济贫，是位了不起的侠盗。今日我有意同你义结金兰，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你意下如何？” 时迁连连点头，他可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如此的知心、知己，竟然还会有人主动想和他结为兄弟。今后，为了兄弟这两个字，哪怕把性命赔上也在所不惜。 两人并肩跪倒在地，用茶壶代替香炉就，茶水代替香蜡。两人对天发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今后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时迁已经三十出头，比秦枫大，因此当个哥哥。但是从内心来讲，时迁已经将秦枫当成主人，毕恭毕敬。 秦枫说：“时迁大哥，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天下总是有许多人吃不饱饭衣不附体？为什么向你这样有一腔热血的汉子看不到出路？为什么有钱有权人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为什么善良的老百姓过几天好日子比登天还难？为什么？” 时迁张大嘴巴，不知从何说起。 “原因很简单，我们的朝廷太腐败，官场太黑暗！百姓却被一套封建礼教蒙蔽而愚昧无知。你想想看，你这些年偷盗那么多钱财用来劫富济贫，可为什么到头来老百姓贫穷依旧？而那些被你偷盗的达官贵胄为何却越来越富，好像永远有被偷不完的钱财？”秦枫如是说到。 时迁眼中是一片迷茫，从来他只知道偷那些有钱有势人的钱财去劫富济贫，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有钱有势之人的钱财为何越偷越多。 “时迁哥哥，你说我们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秦枫问道。 时迁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回答道：“那我们就不停地偷，看他们有多少偷不完的钱财。” 秦枫不禁摇头苦笑一阵。以时迁现在的知识，肯定不会明白他口中所讲千年之后的社会体制，看来只能引导对方跟着自己往正确方向走了。 他说道：“你是否发现，那些被你偷的人每天照样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会继续搜刮，把你劫富济贫的钱如同吸血虫一般再抢回来，你偷再多也没有用。” “那我以前做的就没有一点意义和价值吗？总不至于看着他们搜刮民脂民膏也不闻不问吧？”时迁有些泄气，秦枫的一席话让他顿时没有了任何精神。 “意义和价值当然有，是你给了他们希望。只是这个希望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光亮，照亮不了所有人。所以，我们要把这份精力用到更加重要的地方，用自己的光芒去照亮更多人，创造一个奇迹，一份传奇。”秦枫的情绪高涨，语气充满了慷慨激昂。 “奇迹、传奇！我们？”时迁瞪大眼睛试着问，对他来说这些词汇太陌生，饱含的深奥道理也不太懂。但他却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漫延到四肢百骸，他整个人从内到外仿佛焕然一新。 “不错，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书写属于自己的时代！” 秦枫说道：“现在我们要发展自己的事业，壮大自己的实力，待时机成熟再创立不世之功。”他口中说着，心中的理想也越来越清晰。若说刚刚到来这个时代的时候，他还想好好享受一下生活，过几天声色犬马的生活，可现在他已经雄心万丈，要大干一场了。 而时迁此刻已经彻底拜倒在秦枫脚下，他心中万分激动，终于投到一位明主，找到了识得千里马的伯乐。他下定决心，这辈子、这条命就交给他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憋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秦兄弟，有个问题我可以问吗？” 秦枫笑道：“我们已经是兄弟了，还有什么不可以问的，但讲无妨。” 时迁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要痛打落水狗的鲁迅先生是谁？” 第17章 山庄遇险 朝阳升起，露水渐干。带领着时迁，秦枫昂首走出怡红院大堂。 门外，石秀早已等候多时。这一夜，他随时观察着局势的发展，彻夜未眠。秦枫昨夜那套说辞，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他肯定不信。 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先是一顿乱斗，最后剧情反转，竟然是多年的好兄弟，其中必然有文章。 虽说秦枫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任何问题，但天生敏感的他仍然感觉到有危险的存在。所以一直竖着耳朵瞪大眼睛，直到这天色渐明，秦枫和时迁安然走出房间。 “石秀，你眼眶怎么如此红肿？莫非一夜未眠？”秦枫一眼就看出石秀的疲倦。 石秀淡淡地回道：“只要庄主没事就好。” 淡淡一言，秦枫已经感觉到其中的分量和情感。他饱含感激之情地朝着石秀点点头，没有言语。 兄弟之情不一定非要在嘴上挂着。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动作，已经代表一切，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位是？”石秀目光如炬，正义凛然地在有些猥琐的时迁身上扫射着。 “哦，忘了介绍。”秦枫将时迁拉到面前说道：“这位是侠盗鼓上蚤时迁，昨夜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共结金兰之好。今后我们都是兄弟，一起闯天下。” “原来是江湖闻名的侠盗时迁，久仰大名。”石秀一脸冰霜融化，笑容布满了面容。 时迁连忙拱手答礼，恭敬地回道：“久闻拼命三郎石秀大名，今日一见英明神武，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昨夜秦枫与他同床抵足而眠，将秦家庄仔仔细细向他介绍了一番，他自然知道面前这位便是拼命三郎石秀。 “好说。”石秀过来拍拍时迁肩膀说道：“既然都是秦庄主的好兄弟，我们自然情同手足，今后一同为庄主办事。” 三人对视一笑，所有的误会烟消云散。 来到马市，秦枫亲自为时迁挑了一匹骏马。然后三人纵马奔驰，径直往秦家庄而去。 快马加鞭，不过一个多时辰，离秦家庄只有五里之遥。 可是，秦枫却扬鞭止步。他警觉地望了望前面的豁口，低声道：“我听到两边树丛有动静，隐隐闻到刀斧弓箭之声，大家要小心应付。” 石秀上前一步，护住秦枫侧面。时迁断后，小心地观察着四周情况。 约莫僵持了一炷香时间，突然从前方树丛中跳出一众人群，大约二三十个。个个手持刀斧，恶狠狠地围了过来，在距离他们二十步开外列阵。 人群分开，一个白衣秀士模样的年轻人缓步走了出来。他手持纸扇，腰间别着把鲨鱼鞘宝剑。此人满面清秀，却有带着一副桀骜不驯、眼高于顶的表情。 “阁下何人，为何埋伏于此拦我去路？”秦枫先礼后兵，拱手答礼。 那人瞥了一眼秦枫，轻蔑地说道：“你就是秦枫吧？”那表情，仿佛根本不把这位连知府大人都奉若上宾的秦大庄主放在眼里。 “你什么意思？”石秀见来人如此无礼，胸中无名之火熊熊燃起，“你既然知道是秦庄主驾到，为何如此无礼！是不是不想活了，要不要尝尝我手中大刀的味道。” “哈哈哈哈！”白衣秀士仰天一笑道：“低级！无趣！” 他指着石秀说道：“你知道吗？刚才你们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他回头看了看说道：“你们只消往前面再走五十步，必然被我的弓箭手两面夹攻，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他叹了一叹道：“我倒是低估了你们，竟然发现我布置的陷阱而止步不前，白白浪费了我的大好韬略。” “不过，”他又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你们已经被我重重包围，就算插翅也难飞。看在你们也算是条好汉能看破我陷阱的份上，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他竖起食中二指说道：“要么立刻下马投降，我保证给你们一条全尸。否则待会儿刀剑无眼，死得难看我王临风可不管。” “太嚣张了！我要亲手弄死他。”石秀怒不可遏，纵马便要冲上前去。 秦枫立刻将他拦住，然后四下观察了一番，才低声道：“这小子看起来道貌伟岸，但一肚子坏水。我看他必定还有埋伏，千万不可被他的激将之法乱了心神。” 他大笑着对王临风说道：“我说这位，你一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敢在我秦枫庄主面前叫嚣，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眼皮下搞机关，赵本山面前装忽悠，李伯清身前搞假打。” “你什么意思？”王临风听得脑袋短路，思路乱成一团。 秦枫哈哈一笑道：“你这么多人手，有本事过来生擒我呀？别站在那里耍嘴皮子，光说不练。” 王临风看了秦枫几眼，又咒骂起来，却始终不往前一步。 秦枫立刻明白了，他看了看双方的距离，在朝着地面仔细观察了一遍，说道：“王临风呀王临风，第一眼看你真是玉树临风，不知道会骗到多少无知少女，可是你的心却毒若蛇蝎，阴险至极。” 他指着面前的空地说道：“你以为在前面设置下陷阱，我就看不出来？你以为我们会乖乖掉进这陷坑吗？” 说完，他将一块大石头狠狠扔了过去，地面立刻沉陷下去，烟尘四起。 石秀和时迁吃了一惊，若是刚才受了这贼子的激将冲杀过去，现在恐怕早就成为瓮中之鳖，只怕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秦枫冷哼一声道：“你除了会使这些阴险的诡计还会什么？有本事真刀真枪亮家伙来溜一趟，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卑鄙小人。” “好小子，果然有些本事。”王临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他仍然嘴硬道：“不过你们脑子再好使再奸诈也没有用，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杀不过你们三个？”他长剑出鞘，精钢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幽幽蓝光。 “给我杀！”王临风眼神狠毒，气焰嚣张：“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第18章 李彩霞的阴谋 随着王临风一声令下，他身后二三十个喽啰举着兵器冲杀过来。 秦枫临危不惧，他低声对石秀说道：“你前去和王临风那厮对打一场，将其生擒。” 石秀抽出随身朴刀，一马当先冲出。他道：“我明白，擒贼先擒王。” 回首又笑道：“不过看他不过落魄书生而已，岂敢称王。看我如何生擒此人！”霎时间便冲入战阵，淹没在滚滚烟尘之中。 秦枫又对时迁说道：“石秀杀入战阵，一时半会儿肯定脱不了身。你身轻如燕，从侧面偷袭过去，将王临风那厮生擒，敌方肯定阵脚大乱。” 时迁会意，一个纵身便跃入道路旁边的树丛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秦枫抽出佩剑，远远站在后面掠阵。他眼观六相耳听八方，细细观察着战事的每一步发展。 那石秀果然勇猛，面对二三十个手持凶器的大汉毫无惧色，抡起朴刀迎面杀将过去。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喊杀声震天。 对面的王临风用狐狸般狡猾的眼睛四处张望着。他发现石秀虽然一个劲在战阵中冲杀着，但是并不恋战，而且是步步朝着他的方向靠过来。猛然惊醒，他大喊道：“石秀那小子想冲过来活捉我，好令我方阵脚大乱，你们拼死给我抵住，击杀石秀！” 于是，那帮喽啰兵将石秀团团围困，任凭他左突右冲，却始终冲不破这包围圈。 秦枫愣了一下，对方怎么知道这个人是石秀？而且他们早就在此地埋伏布置，专等我部进入陷阱，难道山庄有变？又或者有什么更大的惊天阴谋？ 不过大战在即，也没有时间让他多想，只希望石秀这颗烟雾弹能够迷惑住王临风，好让时迁有足够的时间摸过去活捉他。如此，这一战也就可以尽快结束。抓住俘虏后他也好盘问对方的具体来历和底细。 要说王临风这个白衣秀士也真还有两把刷子。他见众人将石秀围得水泄不通，本来已经得意洋洋在那里双手抄抱着大笑。 可是他猛然远望过来，只见秦枫单枪匹马在远处掠阵，手下的鼓上蚤时迁却不见了踪影，顿时警觉起来。 只可惜狐狸再聪明也敌不过猎人。他刚刚准备到处搜寻一番，突然一把石灰扑面而来。 他立刻摊开纸扇遮挡，却感觉一阵风声破空而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冷冰冰的牛角刀抵住脖子，一股寒气从心底油然升起。 那边秦枫哈哈一笑，高声道：“你们还在打什么？头领都被活捉了，还不快快投降，免得待会儿死得难看！” 他这当阵一声大喝，众人惊得呆了一下。回首一看，果然王临风被时迁生擒。 个个顿时傻了眼，显得不知所措。 秦枫大喝道：“尔等还不遁走，休怪我长剑无情！” 这一声大喝，正当着阵狂风呼啸而来。那些喽啰哪里见过如此英明神武的大将，个个吓得心惊胆战，竟丢下兵器作鸟兽散。 四处烟尘散尽，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身受重伤满嘴哼哼的喽啰。而刚才还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王临风，此刻却像被抓住翅膀的小鸡，又像被人追打的落水狗，缩着个脖子耷拉着头，让人看得又是好笑又是可恨。 时迁将王临风押下马来，五花大绑个结实，然后像粽子一般丢在地上。 石秀上前一脚踏在王临风身上逼问道：“说，是谁指使你来偷袭我们的？” 王临风吓得直哆嗦，他颤抖着回道：“是大寨主让我埋伏在此，专门偷袭你们的。” “大寨主？”秦枫听了觉得诧异，他上前一步追问道：“快说，你们是哪座山的？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我不能说。”王临风咬了咬牙，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但是他的脸已经紫青，显然吓得不轻。 秦枫看出这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于是给时迁使了个眼色。 时迁是个老江湖，他一下就领会了秦枫的意思。 只见时迁冷笑一声，抽出寒光闪闪的牛角弯刀，直抵到王临风脖子上，狠狠说道：“识相的你便说出来，不然我就去问这些受伤的喽啰。而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哼！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说完，腕上一用力，弯刀刺破皮肤，鲜血便顺着脖子往衣服里面流。 “别、别杀我，我说，我说！”王临风吓得失声乱叫，一股酸味弥漫在空中。 “怂了，这小子怂了！”石秀看得真切，王临风被吓得屎尿齐出，裤子都湿透。 “快说，”时迁步步紧逼，不让对方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否则让你尝尝爷爷我牛角弯刀的厉害。” 王临风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颤颤巍巍道：“我们是蓟州以北九龙山的二头领，奉大头领李彩霞之命，在这里埋伏准备擒拿诸位。” “九龙山，李彩霞？”秦枫对偌大的蓟州不是太熟悉，于是转头朝向石秀。 石秀说道：“九龙山是著名的强盗窝子，因为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许多强盗都喜欢在这里落草。只是这些年也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头领，李彩霞更是闻所未闻。” 时迁又盘问道：“你们是何时上了这九龙山，李彩霞又是何许人也？若有半句假话，我立刻在身上给你穿十个血窟窿。” “我说、我说。”王临风就差没哭出来，他说道：“李彩霞本是大辽人士，半年前带领着几百弟兄杀上九龙山，端了原先的土匪窝，占山为王。” “而我、我……”王临风断断续续半天没有把话说清楚。 “你倒是说呀！”时迁腕上轻轻一用力，王临风脖子上的鲜血又顺势往下流。 “好汉请轻些，我痛得受不了了。”王临风立刻接着往下说：“我是个落第秀才，就住在九龙山下，因为心中爱慕大头领，所以上山投靠。因为读过些兵法，在山上颇受头领喜欢，就一直留在山上，被封为二头领。” 秦枫冷冷一哼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种，肯为一女子而落草为寇，我倒是小瞧你了。” 他接着问道：“那么今日你们埋伏在这里也是她提前安排好的？她不可能只有这一个计策吧？说说她下一步打算是什么？她本人和主力队伍又在哪里？” 秦枫问得一针见血，王临风听得脸色变了又变。 “这、这……”王临风哭丧着脸说道：“你们不要逼我了，我说出去就是出卖老大，她永远都不会喜欢我的。” “是吗？”时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么我现在就把你宰了，看她如何来喜欢你。”说着，作势要刀起刀落。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王临风下身一热，又憋出一泡尿来。 “大寨主听说秦家庄发展得非常好，庄园储藏有万担粮草、金银珠宝无数，所以就想打主意拿下饮马川。”王临风哆哆嗦嗦说道：“她早就派出细作在饮马川周边查探，昨日细作回报说秦庄主你出得庄园，于是马上排兵布阵，准备一举拿下饮马川。” “她派我带着三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兄弟布好陷阱在此等候，自己则率领大队人马杀向饮马川。”王临风说：“此刻、此刻饮马川秦家庄恐怕已经落入大寨主之手了。” “什么，竟敢打我们秦家庄的主意，简直不想活了。”石秀大怒。 秦枫心中也是大受震动。 没想到秦家庄刚刚有了点起色，不但官府这边在打他的主意，连盗匪也不放过他们。这天下，真是乌鸦一般黑。 “我们赶快回到秦家庄去，说不定现在还有机会挽救。”秦枫略微思索了一阵，立刻做出决定。 “可是我们三人前去势单力薄，恐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呀！”时迁脑筋转得比较快，他连忙劝阻道。 “这一点时迁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有一百兄弟正从蓟州城中赶来，估计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便会赶到。”秦枫说道：“我们先一同前行三里，暗地查看情况。” 石秀向来佩服秦枫，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便如同圣旨神圣，必须据实照办。不过他看了看地上的王临风和横七竖八的伤众问道：“那这王临风和受伤的十几个匪贼如何处理？让我一刀一个宰了吧！” 秦枫摇头道：“算了，这人也算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就放他一条生路。至于这些伤众，他们已经身受重伤，我看就不必下重手了。” 他大手一挥道：“我们立刻启程，半刻都不能耽搁了。” 说完，他起马扬鞭，飞似的奔驰而去。石秀和时迁紧随其后，疾驰而走。 见煞星般的秦枫等人离开，众人憋了半天的哀嚎声四起。 “痛死我了，谁来救救我。” “二寨主，你救救我吧。我身受重伤，动弹不得了。” “二寨主，快救救我呀，我伤口流血不止，快帮我止血呀！” …… 众人的哀嚎声中，王临风缓缓站起，他也顾不得自己下身已经湿透，玉树临风的形象尽失，只是冷冷站在那里许久。但见王临风嘴角上扬，一脸阴险地坏笑了几声…… 第19章 斗智斗勇 一路狂奔，半柱香不到他们便见到前方秦家庄附近烟尘滚滚，听到喊杀声震天。 三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轻手轻脚下马。快速将战马藏于树丛之中，匍匐着爬上一处土坡，居高临下观察。 只见远处秦家庄大门口一大群人分作三队，两队轮流强攻寨门，一队整齐划一地在后方掠阵。 秦枫还隐隐看到一身着红色战甲的女子立于阵前指挥。只是烟尘太大，故而看不大清楚。 再看秦家庄寨门。只见上面是箭如飞蝗，巨石滚滚而下。每一次敌人的疯狂进攻，都会丢下十几具尸体，然后仓皇而退。看来寨门暂时是固若金汤，不会有被攻破的危险。 他心中暗暗赞叹，看来守将杨雄还真有几把刷子。把秦家寨门稳固得如此之好，果然不负他之重托。 观察了一阵，秦枫转过身对石秀说道：“石秀哥哥，麻烦你到刚才我们遭遇埋伏的地方，等候那一百乔装打扮接应我们的弟兄回来。到时候把他们组织成战阵，多砍树木倒拖地上，扬起漫天尘埃。” 他叮嘱道：“我身上有一支响箭，待你看到响箭飞天爆破的时候，便带领百余弟兄冲杀过来。切记，速度要慢，但声势一定要浩大。” 秦枫见石秀不是太懂，于是补充道：“我估计对方至少有两千人以上的队伍，若是硬拼只怕两败俱伤，所以只能智取。到时候我们冲杀过去，就看杨雄能不能够领悟，若是他派兵打开寨门夹攻敌军，我们必胜。” 他又对时迁说道：“你我二人待会儿看到石秀领兵起了烟尘，便要单枪匹马走到敌阵前唱一出空城计。我问你，可有此胆量？” 时迁哈哈一笑，浑身豪气干云：“庄主你说的什么话，既然我们拜把子成了兄弟，便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别说这小小场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跟着庄主你闯上一闯。” “好！”秦枫大喜，他说道：“那么我们便分头行动，待会儿依计行事。” 三人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过了半个时辰，敌军强攻寨门经历两次失败，终于恼羞成怒，准备用火攻。哪怕来个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秦枫忧虑地不断往身后远望，希望烟尘早起，他也好开始行动。 毕竟，若是对方用熊熊大火攻打的话，就算寨门暂时不失，里面可燃之物众多，损失也会非常惨重。这，绝对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正当秦枫望眼欲穿之时，终于，后面扬起滚滚浓烟，尘土飞扬。 “好！”秦枫拍拍时迁肩膀说道：“这下该我们上场了。” 他深呼吸几口，领着时迁转过两道山坳，缓缓来到敌军阵脚前。 “哟，这是哪家的小妮子，怎么生的如此标志。”秦枫当眼便望见一位身着火红战甲手持长枪的巾帼英雄。 此女年芳二十，生的是五官精巧、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特别是眉宇之间，隐隐一股有英气，着实让秦枫惊讶了一下。 来到宋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英姿飒爽的女子。那身姿、那神情，还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独特魅力，着实有点让秦枫着迷。 不过这是战场，对方是敌人。他自然不会不顾大局的去沉迷其中，开口便调侃道：“只可惜呀，如此标志的美女子，竟然是个强盗。白白浪费了一副好身材，可惜、可惜呀！” 他的声音洪亮，厚重之中又带有些轻佻。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秦枫心中暗暗欢喜，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那女将转过身来，盯着秦枫看了半响，然后用长枪指着他开口道：“你就是饮马川的头领，所谓的秦家庄园庄主秦枫？” 秦枫哈哈一笑道：“你就是那个善使阴谋诡计、一肚子坏水的李彩霞吧？远远望去本是个美女，我还说收你回去做压寨夫人呢！可惜走近细细观看却一脸雀斑，而且内心如此暗黑、如此奸诈，简直就是个母老虎。算了，我还是不招惹你为妙。” 李彩霞杏目圆瞪，怒道：“登徒浪子，竟敢口出狂言轻薄于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说完，便要纵马冲杀过来。 不过这女子只不过催马向前两步，又回转到原地。 她望了望远处烟尘滚滚，又把秦枫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大声道：“你就两人便敢攻我阵脚？好大的胆子！” 秦枫故意往前两步，摇头晃脑道：“我就是敢单枪匹马闯你阵脚又如何？有本事你过来杀我呀！我好怕！”他嘴里饶舌不饶人，样子滑稽可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其实内心跳得砰砰作响，生怕李彩霞识破他的空城计，或者恼羞成怒地冲杀过来。若是如此，他和时迁根本无法阻挡，便陷入绝境了。 李彩霞定睛又看了他半响，突然哼了一声道：“别在那里演戏了，你身后暗藏雄兵，就等我过去好围点打援。到时候来个前后夹击，包了我的饺子。我才没那么傻，上你的当！” “今日你识破我的计划并有所准备，让我无功而返。他日我必当双倍奉还，踏平饮马川。秦枫小儿，你给我记住！”说完，挥舞着令旗，竟然率领队伍徐徐撤退。 “就这么说几句话她便撤退了，看来这人的智商也不见得多高嘛。”时迁松松肩膀道：“我还以为她有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如此。 秦枫没有答话，但他心中知道，此人绝对是个劲敌。她这样徐徐而退完全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因为若是她继续强攻或者分兵来袭，完全有可能陷入两面受敌的危险境地。 战争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胜败也属兵家之常事。能够审时度势，首先立于不败之地的，才是真正的智者。 现在看起来这李彩霞认了怂撤兵，但是她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而且也在秦家庄门口立了威，这已经足够了。 秦枫叹道：“没想到这蓟州还有如此英雄，今后我真要努力发展，可别被这些枭雄给赶超了。” 他长吐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眼下的危机总算是暂时解决了。 回身正要往寨门走去，却不料背后一声晴天霹雳：“狗贼，你用阴谋诡计杀我弟兄，今日我不为他们报仇誓不为人！” 第20章 激战 秦枫见如此轻易就化解了这场危机，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抹掉额头的汗水，慢慢转身往寨门口走去。 不料，就在他精神最松弛的时候，一阵寒风吹来，冷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一声晴天霹雳破空而来：“秦枫狗贼，你无故杀我兄弟，今日绝对不与你善罢甘休！” 又是一股疾风劲吹。秦枫知道不妙，他机灵地就地一滚，直滚出三丈之远。 回头一瞅，直吓得冷汗上冒。 他刚才站立之处早已是一枪入地三分。持枪的正是刚才已经撤离的李彩霞。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已经撤了吗？”秦枫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他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尘土，更无暇顾及自己狼狈的模样，惊奇地说道：“为何又去而复返？” 李彩霞冷哼一声道：“狗贼，我那些兄弟本来已经被你们重伤，已经失去战斗力。没想到你这个道貌伟岸的伪君子竟然对他们下毒手，他们可是手无寸铁已经投降的俘虏呀！” 只见这李彩霞眼眶通红、浑身发抖，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我看还是调查清楚再说。”秦枫心中疑惑，那些受伤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动手杀害，却为何全数死掉？难道是石秀带着那一百多兄弟将他们杀害？又或者…… “狗贼，纳命来！”李彩霞驾马飞驰而来，一枪当胸戳来。 秦枫猛然一震，下意识地抽出宝剑胡乱挥舞着。 只听‘铛’地一声清脆响，秦枫虎口震破，连退三步，长剑飞天，当真是险象环生。 “姑娘不要冲动，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千万不要中了别人的奸计。”秦枫一路奔逃，一面想稳住已经发了狂的李彩霞。 可是，他的这些言语，李彩霞根本听不进去。径直纵马持枪横冲过来，必杀秦枫。 在她身后，跟着上千人的队伍。不过因为这支队伍是临时后队改前队转向而来，因此显得有些凌乱。 不过这凌乱的队伍，杀秦枫一个人当然是绰绰有余。 “秦庄主，不要担心，拼命三郎来也！”一个黑影当空而来，如同鹰隼扑猎，当头一棍朝着李彩霞打将下来。 ‘铛’地一声响，李彩霞的战马退了两步。而石秀在空中一个潇洒的翻身，稳稳站在地上。 秦枫继续后撤，一百多身着便服的兄弟们涌上来将他护住。众人摆开阵势，齐整无比。 也顾不得其他，秦枫随手拉住一个人的衣领便问道：“刚才你们过来的时候，地上的那些人还活着没？是不是被你们杀的？” 那人连忙摆手摇头道：“听石秀哥哥说那些人都是被他打伤的，重伤一半轻伤一半。可是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全部身首异处，死得惨不忍睹。当真让石秀哥哥也纳闷了半天，疑惑不解呀！” “那么他们是谁杀的呢？”秦枫摸了摸下巴，看着李彩霞和石秀对峙的情形，眉头皱到了一起。 “你就是人称拼命三郎的石秀？”刚才和石秀打了一个回合，李彩霞知道对方实力不俗，因此压住阵脚，严阵以待。 石秀一人立于阵前，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他大声道：“小姑娘，我劝你不要螳臂当车，快快撤兵回去吧！否则……”他故意意犹未尽，瞟着李彩霞一脸坏笑。 “否则什么？”阵前如此问话，当然会引起李彩霞的好奇，她忍不住问道。 石秀又坏笑几声，然后才大声喊道：“否则待会儿我生擒于你，拿你给我们秦庄主做压寨夫人！”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大笑，身后的一百多人连同寨门上的几百人都狂笑起来。 这笑声，响彻山谷，远远传了开去。 李彩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响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身后的一千多人更是无言以对，竟然傻傻地呆在原地。 “哈哈哈哈”石秀又笑道：“怎么，你不说话我只当你是答应咯！当了我们秦家庄的压寨夫人，两座山合成一座，大喜事一件呀！” 李彩霞听了这话醒悟过来，她心中又怒又羞，大叫道：“匹夫，安敢欺我女性，今日便要你尝尝姑奶奶的手段！”说完，纵马杀来。 一枪当胸，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石秀毫不怯阵，手持镔铁大棍，迎面杀过去。 一红一白，一男一女，一枪一棍，一来一往，一骑一步。 两人你来我往，搅杀在一起，一连来回杀了二十回合。 李彩霞力量不及石秀，身法也不及石秀灵巧。但她是马战，居高而临下，大开大合如神君天降，一往无前。 秦枫看得真切，这李彩霞勇武，石秀英豪，两人无论伤了谁都属两败俱伤。若是能想办法收了这女将，为自己所用，岂非两全其美之法。 况且，她手上还有九龙山的资源。只要收了她，这一切还不都是自己的。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傻子才不做。 想到这里，秦枫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立刻从怀中掏出两面一红一青令旗。 他先举起红色令旗，在空中来回挥舞。 只来回挥舞了三下，秦家庄园寨门嘎吱一声响，便缓缓打开。 紧接着几百壮丁挥舞着兵器猛地冲了出来，朝着李彩霞队伍的前阵杀过来。 李彩霞见秦家庄竟然冷不丁杀出这么一支队伍，立刻跳出圈子指挥队伍迎战。 两军瞬间便冲杀到了一起。 但见喊杀声震天，刀兵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秦枫见两军已经搅在一起，心中大喜。 他立刻挥舞青色的令旗，站在他身边的一百多壮士早已按耐不住，在时迁的带领下嗷嗷直叫地朝着对方队伍拦腰杀过去。 这一冲，对方一千多人的队伍被彻底冲乱。互相踩踏之下，不过半个时辰对方之队伍已呈溃败之势。 李彩霞见队伍乱作一团，连忙指挥恢复队形。 可是军心已乱，哪里还压得住阵脚。 她知道大势已去，只得长叹一声，回马随着乱兵败逃而去。 秦枫见胜负已定，再次挥舞着两面令旗，所有人回归本位。 石秀见敌方败兵扬长而去，疑惑不解地问道：“秦庄主，为何阻止我们冲杀？刚才差一点我便可以生擒李彩霞，可惜你令旗挥动，就让她随着乱军跑了。” 秦枫意味悠长地说道：“今日他们大败，败在准备不足，败在心意已乱，可是他们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若是将李彩霞生擒，九龙山必定尽出山寨之力前来报仇。我们与之硬拼，结局就是两败俱伤。” 他摸摸脑门道：“对付这种人，一定要智取。” 第21章 兄弟情 傍晚，残月初升，晶莹的月光挥洒，伴随着忽闪忽闪的星星，若隐若现。大地铺上了一层银光，但仍然非常昏暗。秦家庄内却灯火通明，所有头领都端坐在大堂之内。 秦枫一脸严肃，甚至脸色有些冷峻。 杨雄抄抱着双手，眼光望着天幕悬挂着的残月，一脸唏嘘。 石秀表情木然，嘴里吊着根野草，慢慢地嚼着。那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时迁更是蹲在靠椅上，头耷拉着，似乎一点精神也没有。 就更不用提裴宣、邓飞和孟康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只怕这时李彩霞出现，就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半响，秦枫环顾四周，眉头没有丝毫舒展，但终究是开口了。 “刚才听了裴宣的统计，我们阵亡三十余人，受伤一百多兄弟，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呀！”秦枫强忍下心中的悲痛，长长叹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些兄弟都是半年来跟随他出生入死，一同建设秦家庄园的弟兄，都有着深厚的感情和海一般深的友谊。 “秦庄主，你也不要太难过。他们为了保卫庄园，死得其所。”杨雄安慰道：“何况在你的指挥下，对方丢下了近两百具尸体，还被我们俘虏了两百多个，这场仗算是大胜呀！” 秦枫摇摇头，眼眶红润，泪花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他动情地说道：“对方损失再多有什么用？我死去的弟兄能够活过来没？不能！他们永远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了。”说完，潸然泪下。 石秀忍不住一拳重重擂在桌子上，把桌上的盖碗茶径直震翻，水流一地。 “秦庄主，你下命令吧。”石秀说道：“你带领我们杀到九龙山去，把那婆娘的老巢夷为平地，为我三十多条兄弟的性命报仇！”他眼睛红肿，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对，杀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 应和声此起彼伏。 “你们都在干什么？”秦枫一声断喝，大堂顿时回归平静。 “各位哥哥如此激动，我们怎么能成大事？”众人群情激愤，秦枫看起来反倒是冷静下来。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是一声长叹，然后缓缓说道：“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就算踏平九龙山又能怎样？将他们杀光泄愤？有意义吗？” 就此一问，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人能接上话来。 “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谁强谁就是老大。”秦枫目光如炬，扫射着大堂之中每一个人，“太平盛世讲究的是规矩，讲究的是道德；乱世讲究的就是实力，讲究的是谁拳头硬。” “今日我们惨胜，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足，使得强敌以为我们可欺。各位请想一想，”秦枫站起来说道：“若是我们有两三万兵马在手，这九龙山的盗匪敢来偷袭吗？” “所以，”秦枫顿了顿说道：“我们当务之急不是去报仇，而是强大实力，然后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他的话掷地有声，不容半点置疑。 “好，就听秦庄主吩咐。”众人异口同声。因为他们知道，是秦枫带领他们改变了命运，秦枫的话就是圣旨，秦枫的命令莫敢不从。 “当然，”秦枫见众人的愤怒之情渐渐平息下来，他继续说道：“这仇是一定要报的。不然，别的山头和朝廷还以为我是软柿子，任谁捏了都不敢吭声，今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不过，此事只能智取不得硬拼。”秦枫眼珠一转道：“我想亲自去一趟九龙山，说服他们归降。” 这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几乎同时跳了起来，连摆手带摇头，都是坚决反对。 “各位哥哥请听我说。”秦枫笑了，竟然一脸轻松地笑了。 他摆摆手示意各位坐下，直到大堂安静下来，才慢慢开口道：“此去我心中有数，并无危险。” 杨雄正要说话，秦枫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断话茬，然后说道：“此行我准备带石秀和时迁一同前往，乔装打扮之后混入九龙山，拜入她李彩霞门下，然后徐徐以图。” 他见众人不太懂，又补充道：“今日战场之上那婆娘见过我、石秀和时迁，但只是战阵上的匆匆一面，并没有留下深刻印象。我们只需乔装打扮一番，拜入她门下，便有机会策反。” “因为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秦枫展现出他迷人的笑容道：“在我们被偷袭时，明明石秀是重伤了十几个喽啰兵，但后来李彩霞竟然疯了似的跟我拼命。理由就是我们杀了他那十几个重伤且手无寸铁的弟兄，这着实让人感觉蹊跷。” “所以，此行我们要以这个问题作为突破口，好好调查。”秦枫接着说道：“到时候我们发出暗号，请杨雄大哥派兵佯攻。然后里应外合，定能降服李彩霞，兵不血刃攻破九龙山。” “这样做风险太大，我担心秦庄主有危险，不同意。”杨雄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裴宣、邓飞、孟康紧接着站了起来。 倒是石秀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时迁更是擦拳磨掌、跃跃欲试。 “各位兄弟们，”秦枫示意众人坐下，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各位，既然我决定要去，那就定然有些把握。而且若是能兵不血刃收了九龙山，那么我秦家庄园实力便可以提升一倍，死去的三十多个兄弟也能够瞑目了。” “况且，”秦枫对着石秀和时迁说道：“我有这两位一文一武的兄弟相助，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意已决，请各位不要再劝。”秦枫收起温柔的表情，脸上写的都是铁石心肠。但他心中何尝不牵挂这帮重情重义的兄弟们，何尝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真情真义。但是此刻，他只能硬起心肠，做出一副决绝的模样。 最后，他问道：“石秀、时迁哥哥，你们可愿随我去这龙潭虎穴走一遭？” 石秀和时迁浑身热血沸腾，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道：“愿随秦庄主走一遭，龙潭虎穴算个鸟，便是刀山火海皱一眉头下也不算好汉。” 第22章 强盗 晨曦漫漫，白雾冥冥。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远山近水若隐若现，如同身处蓬莱仙境。 绿油油的植物上滚落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树林中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知道是欢快地鸣叫，还是被惊扰了而慌乱地啼叫。 九龙山下，绿水湖边，丛林小道上，两个手持棍棒的年轻人正急匆匆走着。甚至来不及，抹一抹额头上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露水的水珠。 两人一前一后，落后的那年轻人脚步略微有些蹒跚，眼看越拖越后，他着急地喊起来：“杜理，你倒是慢一点。我们大清早出来，到现在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是又累又渴，走不动了。” 前面的杜理回了回头，颇有些不耐烦地回道：“你还敢慢点，大头领这两天一肚子火气，若是慢了半步，只怕又要挨板子了。快走吧，赵三儿。” “走，这一大早的让我们下山去买香蜡纸钱，说是拜祭死难的弟兄。你说这叫什么事？倒底是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打不赢别人就拿我们出气。”这赵三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晚上回来又是摔碗又是打人，好几个兄弟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今天这么早还让我们下山买这些破东西，真没意思。” “我说兄弟，”杜理连忙回跑几步，用手遮住赵三的嘴巴，然后四处张望了一阵，见周围没有人，才松手低声说道：“兄弟，你这话可千万不可在别人面前说呀，若是让老大听到了，那还了得。” “我怕她作甚。”赵三双手叉腰大声道：“这婆娘把九龙山强占，杀了我们之前的寨主，便开始作威作福起来。” 他气呼呼地说道：“本来刚开始她还对我们兄弟不错，我们大伙也对她服气。可是自从来了这娘娘腔王临风，一切都变了。” “兄弟，不要在说了，祸从口出呀！”杜理听得冷汗直冒，又慌张地往四周看，生怕有人听了去。 赵三冷哼一声道：“杜兄弟，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所以也不怕对你直说。” 他顿了顿说道：“自从王临风这小人来了之后，我们山寨算是变了天。他挑动兄弟们相互猜忌、相互告密、相互出卖，你说这一年来我们山寨冤死了多少弟兄，又被赶下山多少弟兄？” 听到这里，杜理慌张地神情也慢慢松弛下来。他仰天长叹一声，只是淡淡摇头却不回话。 赵三说道：“现在山寨是离心离德，若不是还念着老大的知遇之恩，九龙山早就垮了。” 他停了停，凑到杜理耳朵边低声说道：“告诉你兄弟，现在山寨中可以说是风云诡异、人人自危，好多人都想杀了那王临风，投靠饮马川秦枫呢！” 一阵风吹过，他们身后的树丛动了一动。 杜理连连摇头道：“兄弟，千万不要扯这些没用的了，要是让王临风那小子听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拍拍赵三肩膀说道：“我看你也饿了，前面有一处茶肆，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喝杯茶再走。” 他先走两步，又回头叮嘱道：“兄弟，可千万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们过的可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本来已经很不容易，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赵三叹了一口气，缓缓往前走，嘴里喃喃道：“何时，我才能有一个真正的家？何时，我才能过上真正安定的日子？” 转过山坳，来到一片开阔地。 这里野花烂漫，野草随着清风轻摆，暖暖的阳光普照大地，当真让人想直接躺到地上，美美睡上一觉。那就是此刻，最舒服的事情。 赵三和杜理走进角落一间茶肆。 说这里是茶肆，其实有些勉强。 因为这里就是一张破布用四根竹竿杵上天，下面摆着三张桌子和长凳数根。角落里一个临时的灶台上放着噗噗冒气的水壶。 没有茶博士，没有跑堂的小二，只有一老一小两人。小的正拿着蒲扇管着火候，老的满脸堆笑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可是要喝茶？”老汉的笑容可掬，可惜满脸的皱纹把笑容都挤到了一团，看了反而让人不舒服。 “废话，当然是喝茶。”杜理一屁股坐到板凳上说道：“再来五个肉包子，一碟小菜，半斤干饭，吃完了我们好上路。” 老汉一脸难为情的模样，他怯生生地说道：“这位客官，确实对不起了。小店小本经营，只有馒头，没有肉包子，还请见谅。” “你做什么生意，连肉包子都没有！”杜理正要发作，却被赵三拉住。 赵三对着老汉说道：“你就给我们来一盘馒头，再来点稀饭。” “不好意思，客、客官，”老汉说话直打哆嗦，显然是有些怕这两人：“稀饭也没有，只有热茶。” “好、好、好，就来两壶茶，加馒头，小菜也不要了。”赵三厌恶地挥了挥手，说道：“快些上来，吃完了我们还要上路。” 他见老汉走到那边去了，才回头对杜理说道：“他们看起来也不容易，穷苦人家，和我们一样，就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吧。” 杜理默默点头，也不答话。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馒头，还有闻着香气扑鼻的热茶端了上来。 杜理和赵三儿显然是饿慌了，也不用筷子，用手拿起馒头便往嘴巴里送。 两人狼吞虎咽，各吃了三个白面馒头，再喝了两壶浓茶，才停顿下来。 “这味道不错，馒头回甜，茶叶入口茴香，下次还来。”赵三点头赞道。 赵三大手一挥道：“老汉，今日我们没有带钱，下次来一并给你们。” 他回头对杜理说道：“我们走。” 老汉连忙跑过来慌乱地说道：“两位客官，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们可不能吃白食呀！” “少罗嗦！”赵三眉头一扬道：“大爷在你这里吃饭是给你面子，难道还敢阻拦我吗？” “告诉你！”杜理挺了挺胸膛道：“我们是九龙山的人，你也敢收钱！若再纠缠，我一刀砍了你。”他抽出大刀，狠狠拍在桌子上。 “你们当真不给？”老汉慌乱地表情慢慢舒展，最后竟然变成爽朗的笑声。 “不给你敢怎样？”杜理用刀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老汉哈哈一笑，捋了捋山羊胡须，从容地说：“我当然不敢怎样。只不过想留下两位，用你们的肉来做肉包子，好卖钱抵今天你们吃饭喝茶的钱。” 第23章 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哪 “什么？要拿我们的肉来做人肉包子抵账！”杜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他对面这个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汉，胆小到跟他说话都不敢用正眼看的老汉，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汉，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人吃惊不小。 不过杜理立刻恢复过来，他指着这个在风中颤颤巍巍站立的老汉，又回头望着赵三看了看。那憋住笑容的表情比憋尿的表情更讽刺。 终于，他崩不住脸狂笑出声来。 先是捂着嘴笑，接着是捂着肚子笑，最后竟然在空中挥舞着双手狂笑。 的确，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还好笑呢？ 可是，笑着笑着，他便笑不出口了。 他指着赵三惊诧地问道：“你、你怎么变矮了？怎么变胖了？” 在他面前的赵三，竟然变成了一个又矮又胖的畸形人。而且周围的环境也不断变化，色彩斑斓，让人应接不暇。 “杜理，你怎么变得又高又瘦？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赵三感觉自己像喝醉酒一般，左右摇晃着，脚步都有些站不稳。 “这是怎么回事？”杜理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对，他感觉到自己意识有些模糊，立刻转过头怒视那老汉：“你到底给我们下了什么药，我们为何头重脚轻……” “你是不是还感觉自己昏昏欲睡，看到所有景物都变了形？”老汉在风中再也不颤颤巍巍，变得稳健强壮，浑浊的眼神也变得精光四射。 这哪里是老汉的眼神，简直就是一个精壮年的眼神。 “你、你怎么知道？”杜理左脚靠右脚，有些站不稳了。 “哼哼！”老汉得意的捋捋胡须道：“因为你们吃了我的销魂散，待会儿等着丧命销魂吧！” 再也站立不稳，杜理和赵三几乎同时倒地。但他们还是勉强睁开双眼，求生的意志让他们还在和药性挣扎。 “不用挣扎了，今天你们谁也跑不了。因为明天小店便要开卖肉包子，就是你们的人肉包子。”老汉狰狞的面孔凑近，吓得两人屎尿齐出，浑身颤抖不已。 寒光乍现，牛角弯刀已经抵到面前。在老汉恐怖的笑声中，在冷冷的刀光中，两人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喊声：“救命呀！” 这，只是发自本能的喊叫。在这片旷野之上，很快便烟消云散。 就在他们自己都绝望之时，都以为肯定要遭到毒手之时。 一声断喝犹如晴天霹雳，三个身影更如同天神下凡。 “狗贼，你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残害生命，我岂能容你！” 紧接着便是刀光剑影。 在杜理和赵三眼中，简直就是光怪陆离的世界。看得不甚清楚，却又近在咫尺。 不过半柱香时间，在两人意识已经朦胧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 突然，一阵狐臭扑鼻而来，将昏昏欲睡的他们猛然惊醒。 两人差点被臭得跳起来。 顿时，头脑也清醒了，身体也恢复了灵活，眼前的景致也如常，整个世界又回来了。 “多谢三位壮士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杜理拱手答礼、感激涕零。 赵三也流着眼泪说道：“今日我们兄弟俩可是到鬼门关好好走了一趟。三位救命之恩，我赵三没齿难忘呀！” 救他们的三人连忙将他们扶起，为首的一位小胡子拱手回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他介绍道：“我叫何平，这两位是我的哥哥，他们叫做张三和刘武。” 他苦笑道：“老天果真喜爱弄人。今日我们三兄弟无意中救了你们，自己却走投无路，这可真是绝妙的讽刺呀！” “恩公何出此言，难道当真有什么难处？且说与我们一听，看有没有我们两个能帮忙做的。”赵三连忙问道。 何平摆一摆手道：“那是我们三兄弟前程的事情，你们帮不了，不说也罢了。” 杜理连忙问道：“什么前程？且说来听听。” 何平长叹了一口气道：“看你们两位也和我们差不多，都是苦命人，便说与你们听。” 他说道：“我们本是蓟州以南的樵夫，长年砍柴为生。可是那官府欺人太甚，竟然强收入城费，逼得我们上了绝路。” 浑身肌肉一脸清秀的刘武上前一步道：“我们兄弟哪里怕那些狗官差，一刀一个砍翻了七、八人。这段时间东躲西藏，可是总也找不到安稳的地方。” 张三一双小眼睛嘀哩咕噜乱转，他抢白道：“本来我们准备去投靠饮马川的秦枫，听说他胸有大志，对兄弟们更是肝胆相照，那里已经是远近驰名的世外桃源。” “只可惜呀，”刘武接过话茬道：“我们兄弟去的不是时候，那边正在打仗，真是血肉横飞、刀光剑影呀！” “所以，”何平说：“那边也不太平，我们只能漫无目的的乱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片安稳地呀！” 赵三盯着这三人看了半天，然后将杜理拉到一边低声道：“看来这三位好汉是落了难。他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看我们能不能够拉他们一把。” 杜理回头瞥了瞥站在那里的三人，然后说道：“这三个都是少有的好汉，一身本领还有一身胆识，竟然杀官兵，这不正是我们山寨需要的人才吗？” 他接着说道：“老大一直对我们说，要留心注意各处的好汉，能够拉到山寨壮大实力就是大功一件。现在山寨新败，损失了众多兄弟。这三人正好做个补充，我看准没错。” 赵三也点头道：“我看他们靠谱。且不说刚才救我们时杀得是天昏地暗，就说他们杀官差的事迹，我也是有所耳闻。这样的好汉到了我们山寨，必定大有作为。到时候只要能够扳倒王临风，我们兄弟的好日子岂非又要来了。” 两人兴高采烈地商量了半响。 那边何平早就有些不耐烦，他大声道：“两位好汉，萍水相逢不言谢，我们就此告辞了。”说完，带着张三和刘武便要离开。 “三位好汉且留步。”赵三连忙跑过来，一脸堆笑地拦住他们。 杜理也一脸谄媚，他上前问道：“敢问三位好汉要去往哪里？” 何平叹息道：“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杜理连忙问道：“三位可知道九龙山否？” “九龙山？”何平与身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确认：“是说的是不是那巾帼女英豪李彩霞的山头——九龙山？” 杜理听到这里感觉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竟然有人如此抬举自己栖身的九龙山。 他摇晃着身体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不错，就是这个九龙山。” 何平点头道：“我知道这个九龙山，听说山寨专门收留英雄好汉。众人是情同手足，寨主是义薄云天，当真是个好地方呀！” “那你想不想去呢？”杜理故意挤眉弄眼地问道。他就是想让这三人说出想去，然后自己做引荐人，今后这三人就算是他的小弟，这对以后对抗王临风又多了一份力量。 他正在为自己的这个绝妙主意暗自欢喜的时候，哪知道却冷不丁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不想去。”何平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什么！”杜理和赵三几乎同时问出口，这回答简直太出乎他们的意料，太让他们震惊了。 “为什么？”杜理问道：“刚才听你言语不是对李彩霞的九龙山非常推崇吗？” “是呀，既然如此，你为何又不愿意上九龙山落草呢？”赵三更是疑惑不解。 “因为，因为”何平显得有些顾虑重重。 “因为什么，恩公你倒是说呀。”赵三急得直挠头。 何平点了点头道：“你们与那九龙山也没有什么关系，说与你们听了也无妨。” 他说道：“我听说这九龙山李彩霞本是巾帼英豪，岂料多出一个王临风，把山寨搅得是乱七八糟。听说他带队去偷袭秦枫，却被杀得大败而归，只剩下一人逃脱。” 他低声凑到两人面前说道：“你们说奇怪不奇怪，那么多人都被杀了，就剩他一人逃脱。” “你的意思是？”杜理转了转眼珠问道。 何平冷哼一声道：“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投靠了秦家庄园，现在是内应；第二种就是他杀了这些兄弟，想找机会做掉李彩霞，自己称王。” “什么！你说这些可有根据，若是乱说可别怪我鬼头刀无情。”杜理听了浑身震动，顺势便拿起身边的鬼头刀。 “兄弟，你怎么了？”何平故作惊讶状：“我们说的是九龙山的事情，说的是那李彩霞和王临风的内斗，你怎么倒是激动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杜理急得差点跳起来：“我们便是九龙山的人。” “什么！你们竟然是九龙山的人？”何平惊诧不已，他连忙使了一个眼色，张三和刘武立刻举刀放到了杜理和赵三脖子上。 “你们什么意思？”杜理鬼头刀落地，浑身又如同筛糠般颤抖起来。 何平冷笑一声道：“兄弟，这就怪不得我们了。刚才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们也听了不该听的话。现在我们只能将你们灭了口，然后就地掩埋。” 他补充道：“你们也别怨我，这样的下场总比让刚才一老一少用来做人肉包子强吧？”说完，又使了一个眼色。 张三和刘武点了点头，举起大刀便要砍。 只听赵三疯狂大叫了一声：“恩公请住手，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哪！” 第24章 入彀 听到赵三发狂似的大叫，何平挥一挥手，那张三和刘武举到半空中的刀又放了下来。 他挠挠头皮，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再看看两个已经吓得浑身筛糠的赵三和杜理，半响才问道：“哎，你们真是叫我为难呀。刚才救了你们，但现在又要亲手杀了你们，确非我所愿，请千万不要怪我呀！” 赵三大气都不敢喘，他见事情有转机，连忙说道：“恩公，恩公呀，我们真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解释道：“其实我们早就对那个王临风不满，早就想用什么办法除掉这个害群之马。你们刚才说的话真是说到我们心坎上去了。若是你们随我一同上山，我一定在老大面前保举你们做个头领，今后前途大大的有呀！” “是呀，是呀。我们是大头领座下四大金刚其中两个，若是我们保举恩公上山，必定得到重用。今后在九龙山是如鱼得水，保证是块安稳地。” 他两眼巴巴望着何平，胸中的心随时悬在半空。毕竟，他们的命就在何平的一念之间，一念定生死呀！ “就凭你们两个，也配做四大金刚？我看你们是在胡吹吧！”刘武用大刀在赵三肩膀上轻轻一拍，吓得赵三魂都差点掉了，几乎站立不稳。 “是真的，的确是真的。”赵三连忙回道：“今天老大让我们下山采购香蜡纸钱，祭奠死难的弟兄们。恩公请想，不是亲信的话，老大会放心派我们下山，还将大把大把的金银放在我们身上？我们真是她座下四大金刚呀！” “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刘武摸摸光秃秃的下巴，却又皱起了眉头。他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窝囊废也在这九龙山上当得了四大金刚？我看那什么李彩霞和王临风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山头，不去也罢。还是杀了你们更安全。” “别、别。”杜理听了此话，急得直蹬脚。可是张三把刀一横，他又不敢动了，只是嘴巴一直不停地讲。 “恩公呀，我们两个的确武艺很差。但是我们算数能力很强，又粗通兵法。所以山寨的钱粮武器，陷阱消息，八卦阵法，还有什么后门暗道都由我们负责。现在这九龙山虽然不算什么大的山头，但是官府从来不敢前来骚扰。就是因为他们吃了几次亏，知道了这里边的厉害。” 何平眼睛闪过一丝光辉，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黯淡。 他终于开口道：“要我们不杀你们也成，要我们和你们上山也可以。不过必须依我们三个条件，否则我们立刻将你们活埋了，另投他处。” 杜理和赵三捣蒜似的点头道：“全凭恩公差遣，莫说是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三百个我们也依得。” “这第一个，”何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可以上山，也可以先屈居你们之下。但是暗地里你们必须以我们三兄弟为尊。” 他抖了抖衣袖道：“别以为上了你们的山，我们就把你没办法。告诉你，我们三兄弟的手段可不一般。谁要是过河拆桥，必死在我们手上。” “是、是，恩公说的是。”杜理连忙点头哈腰。他心中暗暗叫苦，这群土匪手段忒狠了，连官差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第二个条件便是”何平说道：“你们想铲除那王临风也不难，但是必须一切听我们号令，不可胡来。我保证，事成之后会让你们平步青云。” 赵三立刻点头道：“这个是自然，这个是当然。”能够帮他们铲除眼中钉，他们巴不得，当然喜笑颜开。 “这最后一个条件便是”何平顿了顿，然后往他们身上扫了一眼道：“你们马上把九龙山的陷阱埋伏、八卦阵法、府库钱粮、兵器人手等等全部详细的给我们写出来。若有半点差池，我立斩不饶。” 赵三和杜理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唱的哪出戏呀？上山当个土匪怎会把山寨的全部信息都要知晓？要知道，这可是山寨的绝密，除了大头领李彩霞全部知道外，就连王临风也知晓一半而已。 可是现在，刚刚救了自己又马上要杀自己的三位恩公，竟然想知道这些九龙山的秘密，这是个什么道理？ 何平见这两人有些迟疑，便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今日我们救你又要杀你，马上又要和你们上九龙山入伙。但是我们怕呀，怕你们上山后翻脸不认人。这有道是人心隔肚皮，我们江心望明月，真怕你们是无奈明月照沟渠。” 他见这两傻子听得云里雾里，于是用平实的话说道：“说到底，我们是为了给自己兄弟上个保险。若是你们反水，或者山寨不容我们兄弟，跑路也顺溜。” 他见这两人有些相信，却还有点顾虑，于是进一步说道：“再说了，我们三个进入你们山寨，那能掀起什么风浪？你们山寨听说有好几千人，难道还怕我们三兄弟吃了他们不成？” 这时，刘武和张三把刀一横，狠狠说道：“同不同意这三个条件，赶紧给个痛快。我们也不想在这里磨蹭，杀了你们好另投他处。我们才不想卷入你们这破地方的漩涡，陷入你们大寨主和王临风的斗争当中。当真是晦气！”说完，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加上刚才何平说得丝丝入理，杜理长叹一口气道：“也罢，我便依了恩公这三个条件，请恩公随我们上山。”说完，单膝下跪、拱手答礼。赵三也跟着跪了下去。 何平知道，这是江湖上认老大的动作，他连忙上去将两人扶起，然后拍拍他们肩膀说道：“从现在起都是好兄弟，今后还请两位多多关照呀！” 杜理和赵三对视一眼立刻将目光移开。他们心中都在犯嘀咕，刀都架在自己脖子上了，难道还敢妄言不成？什么多多关照都是屁话，今后只能跟着他们三人混了。 当即，两人就地坐下，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时间，将九龙山的地形图，包括钱粮兵器、进入路口、埋伏陷阱、人手分布等等统统画了出来。 第25章 考验上 何平看到详细的九龙山图纸，面上微微一笑，立刻拉起可怜的两人，然后说道：“走，先随你们采购物资，然后大家一同上山。” 一行五人，快步到市集采购完物资，然后径直往九龙山方向进发。只是出得镇口的时候，那张三不留神从怀中掉下一张锦帕。 这锦帕随风飞舞，终于被一叫花捡走了。 五人马不停蹄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九龙山下。 抬头一看，这九龙山果然险峻。 山势崎岖难行，更关键的是只有一条小路隐隐约约蜿蜒地通往幽幽树林，可上山的路口他却无法找到。 晚风吹拂，千万树木随风舞动，仿佛万千军士挥舞兵器呐喊，气吞山河之势，令人浑身一震。 这九龙山自古一条道，山寨一共三重，重峦叠嶂、险峻难当。若是运用得当，可抵十万雄兵。 何平倒抽了一口凉气，若不是两个呆瓜将地图画给了他们，便是一辈子在里面走，恐怕也转不出来。 这时，杜理将母食二指放入嘴中，吹起了一阵奇怪的口哨。有点像杜鹃，却更好似啄木鸟。 在他停止口哨之后，山上马上有声音回应，好像是两只鸟在对唱。但何平知道，这是上山的暗号对接。但凡山寨土匪窝，都兴这些。 紧接着，有两个猎户模样的中年人探出头来，大声喊道：“兄弟今天来此有何贵干？” 杜理面带微笑地喊话道：“今晚打老虎。” 猎户模样的汉子点点头，望了望何平等三人，又问道：“这三个点子什么来头？” “一同上山打老虎！”杜理继续大声回道。 “可有投名状？”山上问道。 杜理有些不耐烦了，大声道：“什么投名状不投名状，有我兄弟二人作保，难道还需要像那些匪贼浪人般过这些下作的考验吗？” “不敢、不敢。”山上的汉子见杜理有些生气了，连忙说道：“我只是例行公事问问，请两位头领不要见怪。” 然后他高声唱诺道：“三、四金刚回府，大开山门迎接！” 说来也奇怪，他唱诺三声之后。何平面前的几丛树木竟然分作两旁，露出一座偌大的寨门，打开一条小道来。 他深吸一口气道：“乖乖，竟然还有这些道道。若是外人前来，岂能知道入山门之路？” 其实赵三和杜理画的图他一路上早就烂熟于胸，和现实分毫不差。只是看到这精巧的机关布置，他是叹为观止，由衷地赞叹。 “请随我们上山。”杜理轻声说了一句，便率先迈开步伐，往开出的小道上走去。 何平正要跟上，刘武却挡在了他前面，暗暗使了个眼色，第二个跟着进去。 赵三也要往前走，张三却哼了一声，把赵三挡在后面，请何平第三个进山。 紧接着，张三让赵三第四个进去，自己断后。 一行五人，缓步走进这神鬼莫测的九龙之山。不过半刻，身影早已被满山的树木遮住，消失不见。 走在曲曲折折的小道，虽然前后有人拱卫，但何平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两旁两岸没有一个人，但却仿佛有无数人在盯着他，监视着他。 苦笑一声，反正已经进入龙潭虎穴，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又何必去惧怕，何必去猜想。所有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他就等着李彩霞这一村。 徐徐前行，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一座石头堆砌的寨门。 杜理抹抹额头的汗水，回头对何平三人说道：“三位，这就是我们九龙山第二道寨门。” 刘武望了望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寨门，赞叹地点了点头，却又忽而摇了摇头道：“那第一道寨门虽然隐蔽，但却是木质结构，根本不经打。” 杜理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你们莫看那寨门是木质结构，但若是敌人进犯，早有几十处陷阱埋伏和无数的伏兵等着收拾他们。” 他又回望了一下何平，吐了吐舌头道：“当然，这些我都画给了何平恩公，分毫不差吧？” 何平没有答话，他望了望这十几丈高的山寨大门，眉头紧紧一皱。 “喂，你这杜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就不怕老大抽你丫子吗？”寨门大开，一人迎上来说道。 杜理低声说：“这是老大四大金刚座下老二，名叫李贤。他颇有韬略，为人正直，值得交往。”说完，便迎了上去。 两人在那里交谈了一会儿，杜理将何平三人介绍给李贤，再寒碜了一阵，便领着三人继续前行。 进了寨门，里面便热闹得多了。各种木质房屋，石头府库，草料垛子，还有两边七、八个瞭望哨塔，加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何平心中不禁叹道：果然是一座大山，一座大寨，李彩霞果然名不虚传。 再往上，一座孤峰傲然而立。那深凹陷进去的山体，就像一只鹰隼尖尖的鼻梁，无比的险峻，无比的桀骜。 “山势如此之险，只怕不好强攻吧？”刘武鼻尖上都渗出了汗水，显然被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蛰住了。 杜理点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这里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数年来从来没有人攻破过这鹰嘴崖。” “鹰嘴崖、鹰嘴崖……”何平喃喃念叨了几遍。 张三却歪着嘴哼道：“没有人攻破？那你们大当家的怎么进来的？” 赵三呵呵一笑道：“这鹰嘴崖自有人占据之后，的确从来没有人攻破过，包括当今大当家李彩霞。” “什么意思？”何平眼睛一亮。 赵三解释道：“我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从十六岁就上了这九龙山，也侍奉过三代当家了。” 他颇有些唏嘘地说道：“时光真是如流水呀，想我也算是一身韬略，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栖身在这山寨为匪，着实有些不甘心。世道难呀！”说完，深深叹息。 杜理碰了碰他肩膀说道：“进入山寨，就不要再胡言乱语，小心祸从口出，要了你的小命。” 赵三立刻醒悟过来，浑身一哆嗦，“不敢造次，不敢造次呀。” 何平正要问，却见前面寨门大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快步走来。 第26章 考验下 看着那浑身肌肉紧绷的壮汉大踏步走来，赵三低声道：“这是老大座下第一金刚胡刚。他性情如火、武艺高强，你们小心点，不要惹到他。” 胡刚走上前来便用粗壮的嗓子喊道：“你们这厮，怎么如此晚才回来，大当家的都急得骂街，待会儿有你们好受的。” 他又瞥了瞥何平三人，立刻质问杜理：“这三人什么来历，你怎么乱带生人上来，不怕放进细作吗？” 旁边的刘武忍不住了，他大声道：“你什么意思，谁是细作？你小小一个九龙山也值得我们大老远的当细作吗？”他瞪着双眼逼视胡刚，一点都没有发怵的样子。 “好大的胆子，”胡刚发作了：“还没有进入我山寨，就这么嚣张，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挽起袖口便要动手。 “别、别，都是自家兄弟，要讲和气，千万别动手。”赵三和杜理连忙一人拉一个，心中念想千万别刚一见面就打上了。 这时，空中飘来一阵悦耳的黄莺啼鸣声。声音穿过丛林，穿过山谷，声声入耳，余音绕梁。 何平正着迷地欣赏着，心想不知哪里来的小鸟，竟然如此凑趣，声音也如此好听。却见赵三和杜理猛然间松开双手，竟然站到了一边。他心中一跳，知道有问题。 “今日就让我来收拾你这入娘贼，看你有什么狗屁本事。”胡刚没有了赵三的纠缠，一个饿虎扑食便冲上来。 何平阴冷这脸，朝着刘武轻轻点头。 刘武会意，微笑着便迎了上去。 这一战可谓惊天动地。一个壮如铁塔，一个强若金刚；一个力大无比，一个灵巧如风。 两人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出招便知道遇到了对手。你来我往之间，足足打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那胡刚招招是刚烈无比，一招打来，拳锋所向，就连凝固的空气都被带动，卷起阵阵狂风。那杀气、那煞气，端的是威猛无比。 刘武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然身板不如胡刚强壮，但也不单薄。更可叹的是他身法灵巧，腾挪跌宕间竟然躲过了对方无数的杀招，三十多回合之后竟安然无恙，还面带微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这样带着挑逗的表情，激得胡刚怒火冲天。要知道自他出江湖之后，还从来没有在单挑上输过谁，除了李彩霞。 所以他服她，成了她座下的第一大金刚。专门守卫这鹰嘴崖，九龙山的最后防线。 可是今天，他却遇到了硬茬子。几十回合不分胜负且不说，自己硬桥硬马打了不下百拳，竟然连对方毛都没有碰到过，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怪事一桩。 这也激起了他的无上战意，非要将对方打倒不可。 只见他出拳如风，拳拳刚不可摧。那气势如排山倒海，勇不可挡。 刘武笑了，笑容灿烂无比。笑容中带着无比的自信，笑容中带着一丝鄙视，还有必胜的信念。 闪躲之中，他挑逗道：“你这大蛮牛，除了一身蛮劲还有什么本事？有本事的你来追我呀，来追我呀。”说完，又是几个筋斗，翻到几丈之外去了。 这一激，急得胡刚哇哇直叫。气急败坏之下，他猛扑过去，妄图将刘武扑翻在地，一招制胜。 这一下正合刘武之意，他嘿嘿一笑，正要发招。 却听鹰嘴崖上有人叫喊，那声音真的如同黄莺一般秀美，让人如痴如醉。 “胡刚，你这莽夫，还不止步！” 胡刚刚才还气势汹汹，只听了这一句话便钉在了在原地，再也不敢造次。 刘武正在狐疑，那声音又想起：“这位壮士，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胜了，我代他向你赔罪。” 这句话可把刘武逗乐了，看来来人真是识货的主儿，连自己的诈败回马枪都能看出来。 何平心中却咯噔一下，正主儿来了。 果然，不过片刻之间，众人簇拥着一女子走出山门。 这女子缓缓走进，何平看得真切。 只见她五官清秀，身材均匀，一身大红的铠甲可谓亮瞎人的双眼。特别是她大大的眼睛，还有厚厚的嘴唇，更是让人心跳不已。着实是个大美人呀！ 不过美人他见得多了。从小受苍老师、野结衣前辈教导和浸润，什么把戏没见过。他自然不会被这倾城的面容一下子倾倒。 不过她身边有一个白衣秀士模样的男子，正贼眉鼠眼在何平三人身上扫来扫去，仿佛想把他们看透、看个明白，让人极不舒服。 “三位壮士，我听杜理说你们都是有本事的好汉，想上山入伙。”女子开口，声音果然如黄莺般清脆：“刚才我的手下试了试你们的身手，的确不赖，有些本事。” 原来胡刚是来试何平他们本事的，不过这点何平心中早就想明白了。 想刚才赵三和杜理还拉着他们阻止两边打架，就听见几声口哨便站到一旁，那不是想试探他们本事又是什么？ 所以他才对着刘武使了眼色，刘武才放心动手。 不过在别人的山头，有时候需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拱手答礼道：“我刚才还以为得罪了贵山门，不知道这事儿该如何善后。现在知道寨主如此宽宏大量，小可便放心了。” 女子豪气地拱手道：“我便是世人眼中的女魔头李彩霞。众人听了我的名字都怕，怎么你好像早知道我似的，一点都发怵呢？”她目光闪烁，显然想问出点什么。 何平哈哈一笑道：“李彩霞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不过却不是女魔头的名号。” “哦！那是什么？”李彩霞好奇地问道。 何平微微一笑道：“我听说大宋蓟州有两个英雄，其中之一便是李彩霞。” 他不等对方问话，继续说道：“听闻李彩霞豪气干云、义薄云天；又听闻李彩霞端的是个端庄美人，生的秀丽无比，性格更像初升的太阳，爽朗得紧。” 李彩霞倒是被这话逗乐了，她问道：“那你认为我是哪一种性格呢？” 何平笑答：“我以为大当家的性格两种皆有。平日里，大当家宁静秀美，对待兄弟如同春风雨露，果然有大家闺秀之风范。而管理山寨事务的时候，又精细干练、雷厉风行，把偌大一座九龙山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兄弟们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所以人有两面，大当家的两面都美，真可谓是秀外慧中、人中龙凤呀！” 何平的利嘴伶牙惹得李彩霞哈哈大笑不止，面如桃花，当真是高兴得紧。 “住口，你这伶牙利嘴的匹夫。”旁边白衣秀士有些着急了，他指着何平怒道：“来人呀，把这三个细作拿下，开刀问斩！” 第27章 斗智 眼看着何平一张伶牙利嘴把身为九龙山山寨大当家的李彩霞哄得是满脸笑容、面如桃花，身边的白衣秀士忍不住了。 这白衣秀士便是九龙山的王临风，他看到这三人刚刚上山，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便把大当家的哄得如此开心，今后还有自己好果子吃吗？就更别提追求李彩霞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狠，立刻大喝道：“来呀，快把这三个细作拉出去砍了。” 欢声笑语的场面立刻凝固，七八个刀斧手立刻站到了何平等三人身后。 何平愣了一愣，立刻恢复了镇定。他对着李彩霞说道：“我说的大当家的，你们九龙山就是这样对待前来投奔的好汉吗？如此这般，岂不冷了天下英雄的心吗？” 刘武哼了一声道：“不想留就不要留，我们抬脚便走，何必诬陷我们是细作？用这等下作的手法有何意义？” 李彩霞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她回头对王临风狠狠一瞪，大声道：“贵客前来，你什么意思？” 王临风立刻凑到面前道：“大当家的，这三人必定是官府的细作。他们妄图潜入我九龙山，然后里应外合将我们端掉。险恶的用心让人发指，我们必须杀之以儆效尤。” 李彩霞愣了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细作？有何凭据？” 刘武正要发作，何平用手拦住了他，低声道：“不要轻举妄动，且听他如何说。” 王临风走到何平面前，眼睛一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猛然间，他一个箭步凑到何平面前，冷笑两声道：“这位好汉，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何平站得是四平八稳，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我们见过吗？我没什么印象，不记得了。” 其实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细细想来，反正都进了这龙潭虎穴，怕也没什么用。何不做出个男子汉的样子，任凭他们问就是了。所以，他抬头挺胸，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王临风不死心，他立刻大声喝道：“我已经认出你了，还不从实招来，是不是想尝尝我九龙山大刑的滋味？” 张三有些忍不住了，他的右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牛角弯刀上。 刘武手中的长棍也紧紧握着，汗水从虎口缓缓流出。 何平却犹如闲庭信步，他双手一摊道：“既然你已经认出我了，那么请问，我到底是谁？又是哪家的细作，还请明示，并拿出证据。否则，哼哼！你九龙山就脱不了心胸狭窄，容不下天下好汉的嫌疑。” 他正色对着李彩霞说道：“大当家的，我们诚心来投，却被盖上个细作的污名。就算今日你们放我下山，今后天下哪座山头还容得下我们兄弟三人？今日请务必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兄弟三人便是血溅当场，也要和这位白衣秀士拼上一拼。” 李彩霞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英雄好汉头可断血可流，名节不可丢。你的要求很有道理，我一定公正处理。” 她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道：“今日我们便当着大家的面说道说道，若你们真是细作，那么就当着众人自裁当场，然后扔到后山喂狼。如若王临风诬陷你们，我也绝不轻饶。”她后面这句话说得很重，听得王临风后背冷汗直冒。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李彩霞对着王临风说道：“你且说来，他们如何是细作，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临风见李彩霞面色凝重，知道她当了真。心中无比恼火，对何平这三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没有正式上山呢，怎么大当家就向着他们？若是真上山入伙了又当如何？一定要弄死他们。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清了清嗓子，走到正中，然后问道：“何平，在你上山过程中，赵三和杜理已经用暗号向我们发出了信号。” 他笑了一笑道：“听说你们是上个月在蓟州城门口杀官差的三兄弟，是也不是？” 何平冷笑一声道：“杀几个官差算什么，把我惹毛了，天王老子也不认。就算是老天，我也敢捅他几个大窟窿！” “敢问是上月几号？你们是什么原因杀官差？杀了几个？这段时间逃到了哪里？为何到我九龙山？”这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摆在何平面前。 “你是在审问我吗？你有这个资格吗？”何平根本不跟他打正面。 李彩霞开口道：“何平好汉，刚才我说了，这件事情一定要水落石出。你既然心中无鬼，不妨有话直说。心中虽然憋屈，但我一定会给你个公道。” 何平点点头道：“既然是大当家如此说来，我心中就算有些憋屈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让有些小人当道，有些不舒服。也罢，那我便据实说来，也好洗脱身上的嫌疑。” 他大声说道：“我三兄弟祖辈都是蓟州人士，虽不是亲兄弟，但胜是亲兄弟。我们在郊外砍柴为生，虽然过得贫苦，但兄弟同心，也算是苦中有乐。” “上月初八，城中一员外预定三担我们兄弟的柴，因此我们入城送柴。”何平娓娓道来：“岂料，城门官差恶意阻拦，想从我们身上捞些好处。我们不从，竟然恶语相加，还出手伤人。” “我们兄弟哪里受得了这些鸟气。”何平语气有些激动了，“夺过官差的佩刀便一阵乱砍。” “也不知道砍翻了多少个，然后趁乱便走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下我们兄弟便亡命天涯，到处东躲西藏。” “直到后来听说有个秦家庄园，便去投奔。”何平说到这里，李彩霞立刻打断他。 “秦家庄园，你们去投奔他们？”李彩霞面上不悦。 何平说道：“不错，我听说秦家庄园对江湖好汉、落难的英雄是义薄云天，庄主秦枫更是仗义疏财，对兄弟肝胆相照。那饮马川的名气早已传遍蓟州，连官府都让他三分。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我们兄弟落脚的最好去处。” “那你为何又到我九龙山来？莫不是那饮马川看不上你们，便想跑到我们这里来混饭吃？”王临风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我们三兄弟还没有沦落到混饭吃的地步。”何平嘴角一歪，用逼视的眼神看了王临风一眼，又正色对李彩霞说道：“只可惜我们去的不是时候，昨天我们兄弟去的时候，那里竟然正在激烈交火，杀得是天昏地暗。虽然我们有些本事，但毕竟是上千人的对阵。为了避免祸事，因此我们兄弟便离开了。” “那你们为什么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王临风步步紧逼：“要知道，昨天就是我们山寨进攻饮马川。两边打得是不可开交，最后我们险胜回归。” 他指着何平质问道：“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蝼蚁，看到两边打仗，哪一边都不敢帮忙。现在看到战事安定了，又想进入我九龙山寨，简直就是个投机分子，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何平根本不理王临风这一茬，他对着李彩霞说道：“大当家的，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谁都想过安稳的日子，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李彩霞点头道：“的确，我们这里的兄弟们谁不是被逼得来当土匪，谁不想过安稳的日子。” “所以，”何平补充道：“我看到战事便躲避，这不算贪生怕死吧？” “当然，”他继续说道：“若是我入伙了九龙山，自然以这里为家。谁敢欺负到家里来，我绝对以死相搏。”他一席话说得正气凛然，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能够感受到他的那股正能量。 只顿了一顿，他立刻反问王临风：“王当家的，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是细作，现在又说我是贪生怕死，还说我是投机分子。我都有些纳闷了，我到底是细作、是贪生怕死之徒，还是投机分子，还请王当家的明示。” 他这一问，呛得王临风咳嗽了好几声，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身上。 “这、这”王临风有些着急了，他抢白道：“我早打听了，守卫城门的侍卫有三十多个，就凭你们三人便能砍翻十几个，还能顺利逃走，谁相信呢？不是细作又是什么？” 众人目光瞬间又转移到何平身上。一则大家想听听何平如何替自己解释，二则想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大本事，竟然能够杀了十几个守卫还能从容逃走，这简直就是传奇故事嘛。 何平微微一笑道：“十几个守卫算什么，他们不过是酒囊饭袋。被我们兄弟乱砍一阵后，还有谁敢上前阻拦。今儿就明白告诉你，我们三兄弟是从从容容走出城门，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阻我前行。” 他接着说道：“刚才我的兄弟小试牛刀，和你们山寨的大金刚打了个旗鼓相当。我想，大金刚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同样可以干得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 他一席话说得是入情入理，还拍了拍九龙山的马屁，大家听了都舒服，也更加相信他们的确是诚心来投。 “王临风，你说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他们是细作，若是诬陷他们，我定不饶你。”李彩霞终于发飙了，她已经是完全信任何平一行人。 王临风当然没有任何证据，纯粹是妒忌心作祟，想要诬陷何平三人。此刻被李彩霞一顿抢白，顿时没有了心气，更加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都有些语无伦次：“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三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留下来一定是祸害呀！” 何平冷哼一声道：“没想到这九龙山竟然是如此容不得人，看来我们兄弟是看走了眼。” 他回头对着赵三和杜理说道：“两位兄弟，感谢你们的推荐，不过这里不适合我们兄弟。” 他大手一挥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们走！”说完，领着刘武和张三转身便要走。 只走得三五步，却听见身后一声清脆如黄鹂啼鸣的绝美声音：“三位好汉，请稍安勿躁，我代众兄弟的鲁莽之举向三位致歉了。” 第28章 计策 王临风是个落第秀才，胸中算是有些墨水。平日里一身白衣素服，加上长得高高大大、白白净净，颇有些女人缘。大家也送他外号白衣秀士，也是九龙山的第一号谋士。 平日里，他总是给人感觉充满智慧。不管是出谋划策，还是与人斗嘴皮子，都罕逢对手。可是今日，却被妒忌心蒙蔽了双眼，遭何平没一顿有一顿的抢白，乱了章法，毫无还手之力。 何平听得那王临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是细作之后，心中完全有了底。这个时候就应该以退为进、步步紧逼，为自己进入这山寨做最后铺垫。 他理了理情绪，竟然带着张三和刘武转身便要走，全场人可是看傻了眼。 要知道，这可是强盗窝子，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可是，何平却装作故意不知道的样子，就要任凭着性子走路。 这种欲擒故纵的法子电视剧里可是经常上演，我不会这么倒霉遇到不上当的主儿吧？ 当然不会。正因为何平这样反常的举动，反倒是让李彩霞放了心。 因为真正的细作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来，慢慢接近权力核心，然后内外勾结，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要说李彩霞的警觉性也够强，一直等到何平三人走出了好十几步才清了清嗓子开口：“三位壮士，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刚才我的手下一再试探几位，那是出于对山寨的爱护。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几位，我替他们向三位好汉致歉。希望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何平听到此话，觉得还可以再演上一演。于是仍然怒气冲冲地转过身，他正要开口说些气话，却见那李彩霞盈盈下拜，顿时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强行咽了下去。 他连忙上前，用双手托起李彩霞，慌忙不迭地说道：“大当家哪里的话，这些兄弟们也是为了山寨好，对我们兄弟考验一二更是理所当然，我们自然理解，完全理解。” 他的双手托起李彩霞，一股自然而温馨的香味缓缓进入鼻孔，顿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还有一种令人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是李彩霞自身独有的韵味，令人陶醉，令人向往。 虽说这李彩霞生在男人堆里，平日里都跟些臭男人打交道，但是她始终保持着百合花的纯净，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 从她纯净的眼神，高贵的身姿，还有独特的魅力，何平完全看得出，这女子真是高洁之士，有任侠之风。 他几乎，几乎被她吸引住了。 “好汉、好汉，”李彩霞轻声呼唤，把何平从失态中拉了出来。 真是丢脸，平日里受到苍老师教导的我，怎么会被她给迷住？难道是平时的修炼还不够？还是因为我已经迷上她了？呸呸！正事要紧，可不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呀！他的内心在呐喊。 “大当家果然是巾帼英雄，在下佩服。”何平为了掩饰窘态，胡乱说了些什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个笑场，让李彩霞更加信任何平。 因为她知道，上山来的英雄好汉中，对她钦慕者众多。更有甚者，专门为了她而上山落草，比如这白衣秀士王临风。这也是她骄傲的资本。 当然，她从来没有自甘堕落，始终和这些男人保持着兄弟的情谊，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一方面，她需要他们为她卖命效力。另一方面，她还在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她已经二十有三。在那个时代里，早就应该成婚生子。虽说她是个强盗，是江湖儿女，但毕竟是个女子。 那个少女不怀春，她虽然贵为九龙山的大头领，但也是女人，也有自己的感情。 多少个夜晚，她也在偷偷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子，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来见自己。 甚至，她幻想过无数次，她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完成与白马王子的第一次会面。 当然，这些都在她的内心深处，永远也没有告诉给任何人，永远藏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之所。 所以，当何平有些慌乱地和她说话时，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男人已经被自己独特的魅力俘虏。 所以他不应该是细作，也不会是细作。所以他放心他们，所以她给了他最甜蜜的微笑。 正是这种感性的信任，也正是这迷人的微笑，让何平他们平安的上了山寨，进入了这九龙山。 接着，便是大摆筵席，众人喝得伶仃大醉。 是夜，残月上悬。整个九龙山都静悄悄的，都进入深睡。 三个身影却坐了起来。凭借着朦胧的夜光，他们窃窃私语，没有任何外人能够听得清楚他们说些什么。 “秦庄主，我们终于成功混进来了。看来还是你的计策妙，否则我们便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混进来。”刘武低声笑道。 这个刘武便是拼命三郎石秀，他和化名张三的时迁，还有化名何平的秦枫合演了一出好戏，一日之内竟然混入了这戒备森严的九龙山，还得到大当家李彩霞的重用，三人住在头领才有的上好房间。 能得到这种待遇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有四大金刚和白衣秀士王临风。 秦枫知道，要进入九龙山很不容易，因此做足了功课。 首先他和石秀、时迁临时替用了三个杀了官差投奔他们的好汉身份。所以何平等三人的名字完全是真实的，事迹也是真实的，根本不怕追查。 然后他们埋伏在九龙山脚等待机会。 没想到第一天就等到了杜理和赵三这两个金刚级别人物。 那么一切就变得简单。 秦枫安排人麻翻杜理、赵三，然后他亲自出面解救这两人，几乎用最简单的方式便上了九龙山。 后面就更加简单了。用他现代人的见识和眼光，舌战王临风自然不在话下。基本上就不需要用脑子，光是看谍战电视剧里面的桥段，也足够对付这落第秀才了。 现在，他们就需要寻找九龙山的缝隙，然后狠狠撬开。 秦枫冷峻的面孔不带一丝笑容，他低声道：“今日我们顺利上山，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下面的困难会更多。我们要尽快得到李彩霞的全面信任，然后想办法把这九龙山闹得鸡飞狗跳，然后趁乱浑水摸鱼，里应外合拿下九龙山。” 石秀问道：“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取得李彩霞的信任？要知道内政方面有杜理和赵三打理，本就已经井井有条。谋略方面有王临风出谋划策，颇得李彩霞信任，短时间也无法撼动他的地位。至于立战功，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时迁说道：“要不我自告奋勇去偷一些财宝或者贵重物件，去取得李彩霞信任。” 秦枫摇头道：“这样不妥。我听说山寨的土匪内心是看不上偷鸡摸狗之辈的。” 他瞅了瞅时迁，立刻补充道：“我当然最不赞成这样的行为，偷盗是一种艺术，哪里像强抢那样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时迁一点也不在乎地说道：“秦庄主，你不用安慰，我有自知之明。这偷盗本就是令人不齿的事情，是三教九流中最下流的职业。受人鄙视也习惯了，心中真没有什么芥蒂。” 秦枫拍拍他肩膀说道：“好兄弟，能忍人所不能忍，乃大丈夫。今后我一定不让你被人看不起，包括我们秦家庄园的所有人，我所有的兄弟。”这句话至真至切，时迁听得眼眶都湿润了。 秦枫继续说道：“要博得李彩霞信任，石秀说的前两种办法都不可行，因为时间需要太长，我们等不了，只能走最后一条路。” 石秀问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有敌人来犯，又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立功呢？” 秦枫微微一笑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 他从袖口中拿出一封小小的密信说道：“时迁，明日你便飞鸽传书，让杨雄择时装扮成盗匪抢山，我们立功的时候就到了。” 时迁兴奋地点头道：“不错，杨雄哥哥的本领不小，病关索的名号也不是白喊的。到时候李彩霞肯定打不过，他手下的脓包更不是对手。到时候不是我们兄弟出场，还有谁能够立功呢？” “哈哈哈哈……” 笑声洋溢在小小而又暖暖的房间里，希望在蔓延。 又是连续两天的宴席，美酒喝得何平整天晕晕乎乎，大鱼大肉吃得他小肚腩都微微凸起。这九龙山的日子果然如同神仙，他都感觉到自己有些乐不思蜀了。 上山的第四天，又是大鱼大肉摆在面前，美酒斟了一大壶，看得何平是直摇脑袋。山珍海味已经吃厌烦了，这时的他真想喝一碗妈妈亲手熬制的稀粥。可惜，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何平兄弟，你怎么愁眉苦脸，也不动筷子，难道这些东西不合你胃口吗？我立刻让人换。”李彩霞见关切地问道。 何平立刻舒展愁容，端起酒壶起身说道：“这连日来我们兄弟深受大当家厚爱，天天美酒佳肴当前。但是我越吃心中越是不安，因此心中烦闷，导致愁容不展呀！” 李彩霞快步走到何平面前问道：“是不是我这里安排的有什么不当之处，你只管说出口，我立刻调整。” 何平叹了口气说道：“多谢大当家厚爱。我兄弟三人从小到大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岂敢挑嘴。只是我们上山之后未立寸土之功，却享受美酒佳肴，心中有愧，当真是食之无味呀！” “哦，原来如此。”李彩霞哈哈一笑道：“好兄弟，今后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现在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身外事。来，我们喝！” 她把酒盅同何平一碰，仰面便一饮而尽。 何平正要将美酒饮下，却听外面一阵急促的鸣金声。 李彩霞脸色一变，踏步便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有敌来犯，众位兄弟快快准备。” 何平笑容舒展，低声喃喃道：“终于该我上场了。” 第29章 战阵之前 走出山门，寒风凛冽。 北方的深山，本就是严寒的。特别是在九龙山这样的密林悬崖之中，若是夜晚不点上火把，屋里不把炕暖热，你不但无法温暖自己的身体，连内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何平却迎着刺骨的寒风，挺胸抬头往山下走去。 因为他心中明白，张三的飞鸽传书已经放了出去。此刻攻打山寨的，必然是化妆成盗匪的杨雄等秦家庄园兄弟。 而他此去，只需要先看一场好戏，然后自己上场，意思意思就立大功了。 所以，他走得很淡定。步伐不快不慢、不急不缓，一股儒侠之风、一股儒雅的气质油然而生。 从鹰嘴崖下来，走到山寨第二层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听到喧嚣的战鼓雷鸣之声，隐隐还有金戈铁马的风雷气象。一股雄浑之势如乌云般压迫而来。 刘武凑到何平耳边轻声细语道：“老大，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呀！” “怎么不对劲？”其实何平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何时秦家庄园的队伍被训练得如此井井有条，如此气势恢宏，隔着好几里地的山路，就能够感受到浓烈的杀气。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气势，更让他觉得有一种压抑的感受。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杨雄大哥也许这段时间真把我们的队伍训练出来了。”何平自我安慰道。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低声问张三道：“老三，你那飞鸽传书果真如约而至？中途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张三点头道：“前天我便飞鸽传书出去，昨日三更时分收到回信。杨雄大哥亲笔书信并且秦家庄园印章赫然在上，说今日必来抢山。我看从秦家庄园到这里，时辰也差不多，想必就是他们。” “那他们是不是按照我安排的乔装打扮而来？”何平进一步问道。 张三点头：“信上写明，他们将乔装打扮成匪盗模样，任凭谁都认不出。” 他打趣地说道：“杨雄大哥还说，就算是秦庄主站在面前，也认不出他来。” 何平点头：“杨雄大哥做事向来稳重，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疑云也烟消云散。现在只需要看戏做戏，轻松加愉快了。 进入山寨第一道关口，战鼓雷鸣之声越来越响，甚至让何平内心都有些发颤的感觉。他不由得心中惊叹，古代的战争果然是气势为先，只要气势压倒对手了，冷兵器的战斗过程就会占据很大的优势。因此在中国历代战争中，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数不胜数。 此刻，虽然还没有看到山下的队伍，没有看到气势磅礴的战阵，但是那急促的战鼓声，那种莫名的压迫感，突然让何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胸闷感觉。他感到自己的内心扑通扑通直跳，一种危机感或者说一种对未知情况的那种焦虑感从心底缓缓升起。 不由得，何平随着战鼓之声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急促的步伐和急促的喘息声，加上周围人群同样的恐惧感，无形的从四面八方迫来。使他的步伐从急速，慢慢变成了小跑，最后竟然变成快步奔跑。 他身后的张三和刘武面面相觑，脚下却丝毫不敢怠慢，随着何平便来到九龙山山寨之门。 还没有上到瞭望塔，何平便看到李彩霞黑着一张脸，王临风耷拉着脑袋，四大金刚惊恐的眼神，还有众多守卫颤抖的双腿。 何平顿了一顿，强制自己的内心尽量平静下来，然后才缓步上了瞭望塔。 放眼望去，他心中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九龙山外的丛林竟然一夜之间被拔了了个精光，现在已经是块广阔的平原。 几千铠甲列于山门之前，旌旗招展、军容整齐。 加上战阵之后的战鼓齐鸣，这种压迫式的感觉，让九龙山的队伍感觉自己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何平心中暗自疑惑，怎么不过几日不见，杨雄竟然把秦家庄园的队伍打造成了如此的精锐队伍吗？ 这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呀？虽然杨雄之前是官府中人，而且是一介武夫。但是他到底没有带过兵，更没有上过战场。 他隶属于官府衙门，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公安局，充其量就是武警，跟部队有很大差距。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将队伍练得如此精干强悍。 至于裴宣、邓飞、孟康，更是草莽出身，哪里懂得练兵之法。那么这支队伍到底是不是秦家庄园的？如果不是，又是哪里来的？ 天下之事就如此凑巧，秦家庄园要来佯攻九龙山，这支队伍也同时来了？ 又或者，无巧不成书，天底下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一连串疑惑在何平脑海中打转，让他竟然忽而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对战鼓雷鸣也失去了焦虑之感。 “何平，大敌当前，你在想什么？”随着李彩霞的质问，何平的思绪才从混乱之中恢复过来。 他点点头说道：“我正在思索破敌之计。” “那你思索出来没有，可有破敌之计？”李彩霞紧皱着眉头说道：“如此强悍的队伍，我除了当年在大辽的时候看到过朝廷有这样的战阵兵力，其他时候还真没有见过。” 何平内心乱成一团麻，千言万语和十万个为什么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可是李彩霞既然问道，他就必须回答：“大当家的，承蒙山寨兄弟看得起，何平不才愿带兵出战，为九龙山退敌。” 说到这里，他心中也渐渐明朗起来。 先带兵出战，若是自己兄弟，那么就打个囫囵吞枣，挣点表现让李彩霞看看。 若真有强敌来犯，那就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干。要知道自己手下也有拼命三郎石秀和鼓上蚤时迁，都不是吃素的。 再者，敌人看起来气势雄浑，真正打起来是不是犹如虎狼还说不定。只要心中不怕，就有得一拼。 想到这里，他复杂的心情渐渐放宽，面上表情也从犹豫变成了硬朗。 第30章 冷眼旁观 何平乱如麻的思绪，随着自己慷慨激昂的话语渐渐变得明朗起来。原来自己给自己打气，也是有用的。正能量逐渐回归，信心有了，面色也好起来。 可是，旁边的王临风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刚才他一直在暗暗观察何平，见他表情犹豫动作迟疑，便暂不作声，想要让他出阵去当炮灰。 可是现在，他看到何平一脸坚毅的表情，仿佛已经有了破敌之计，他的心中却惴惴不安起来。 面对如此军容整齐的强敌，若是何平真成功破敌，岂非大功一件？到那个时候李彩霞的信任加上此人的油嘴滑舌，今后的九龙山还有自己什么戏唱？ 想到这里，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上前说道：“大当家的，我有话要说。” 李彩霞点头道：“早就等你出谋划策，你却缄默不言。有话快讲，不要耽搁战事。若是我们还不出战，敌人强攻的话，那就危险了。” 王临风开口说道：“刚才何平主动请战，可谓勇气可嘉。而且他们三兄弟的水平也是相当的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彩霞见王临风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心中甚是不快。她本就是个男儿性格，喜欢有事直来直去，最讨厌就是穷书生的那股酸味。 何况现在大敌当前，这王临风竟然还在那里摆谱，她一脸怒气让人看到瘆的慌。 王临风是个明白人，最擅长见风使舵。他见李彩霞有些不快，立刻说道：“只不过何平初到山寨，和兄弟们还没有进行磨合，指挥打仗的本领我们更是没有见过。” “这山下的敌人来势汹汹，若是我们让他领兵倾巢而出，战场上出了差错便追悔莫及了。”王临风侃侃而谈。 “这……”李彩霞显然被他说动了。要知道刘武的单打独斗本领她见识过，但是何平带兵打仗的本事她却没有听说过。 现在敌人如此强大，如果让他带兵出去，还真有些不放心。 她看了一眼王临风，心中猛然醒悟。原来这小子心中早有办法只是不肯说出来。想到这里心中更气，她狠狠说道：“你这穷酸书生，说起话来比馊了的醋还酸。有什么办法退敌，别磨磨蹭蹭的快讲，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临风见李彩霞回心转意，才收起了那副怪怪的笑容，正色道：“既然临阵对强敌，那么我们就要用最强的阵容。” “我建议，四大金刚齐出阵，兵分四路冲击敌阵，搅乱敌人。然后大当家率领主力趁乱从正面杀入，一举歼灭敌人。” “这个主意不错，那么谁来掠阵，又谁来镇守山寨呢？”李彩霞问道。 王临风正要说自己掠阵，却看到何平那副坚毅的表情，便动了心思。 他说道：“回禀大当家，山寨的防御体系我最熟悉，因此我来镇守。请何平三兄弟出门掠阵，若有变故可为接应。” “好，就这么办。”李彩霞大手一挥，大声喊道：“擂鼓！列阵！迎战！” 话音刚落，山寨便擂起了战鼓，众人的吆喝声响彻山谷。一种另类的、怪异的、甚至诡异的压迫感动人心魄。 何平领了两百喽啰兵，合着刘武和张三跨上战马，于最后缓缓出了山寨之门。 他低声对着后面两兄弟说道：“王临风那小子想整我们又怕我们立功，所以挑了个掠阵职责让我们领。那个李彩霞对我们也是不放心，所以不让我们守卫山寨。因此我们现在前有敌军后有猜忌，大家打起精神小心应付，千万不要出差错。” 张三疑惑道：“我们面对的不是杨雄大哥化妆而来的队伍吗？老大你担心什么？” 何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内心疑云重重。现在千头万绪还没有清理出来，只能凭借手中这杆混铁长枪了。 他右手中紧握着长枪，左手拉着缰绳，慢慢列队布阵。 风云变幻，霎时间对面令旗摆动，队列来回走动，阵型立刻摆成了鱼鳞之阵。 何平目光如炬，心里一沉。他在现代熟读三国水浒等古典小说，自然对阵法有所研究。 虽然看出了这不断变幻的阵法，但是他内心已经凉了一大半。因为他知道，杨雄是不可能会兵法韬略的，更不懂什么行军战阵。 而且他要求要求杨雄装扮成盗匪，带兵攻打九龙山。可是在他对面的战阵怎么看来都像电视连续剧里的正规军队打仗。难道是官府带兵攻打九龙山？ 正想着，对面阵门大开，一个高大如同天神般的战将出列。只见他身着厚厚的白银盔甲，手中一根闪闪发光的狼牙棒，一脸络腮胡，还有双令人胆寒的双目。 那人甩开嗓子吼了一声：“我乃东胜山陈利民，听闻九龙山大当家李彩霞才貌双全，今日特来提亲。快快将李彩霞送出，把这九龙山作为嫁妆送与我，可免一场灾劫，否则大军一动，玉石俱焚！” 面对面的李彩霞听到这话，气得无名之火涌起。她大喝一声：“贼人，安敢欺我九龙山无人！吃老娘一枪！”言罢便要冲上去。 何平下意识地大喊道：“大当家，切记心浮气躁，请依计行事！” 都快信马由缰的李彩霞听了这一声大喊，才算醒悟过来，没有冲动出阵。 她回头对何平报以亲切地微笑，然后怒吼着大喊道：“四大金刚何在，给我上！” 话音一落，身后的兵勇分四路猛然冲杀过去。顿时，扬尘四起，喊杀声震天。 对面陈利民脸色一变，大喝道：“原来九龙山都是些娘么，除了群殴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去。群殴就群殴，看你们有什么真本事。”说完，回马便走。 等陈利民进入阵门，这鱼鳞阵顿时发生了变化。 外面是一层厚厚的盾牌兵，长达三米的长枪冷然面对来袭的四路大军。盾牌之下有钩镰枪，随时准备扯马腿。还有看不见但是听得真切牛皮筋的紧绷声，分明就是敌人在搭弓引箭。 何平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一仗还没有打，却已然输了一半。 第31章 败中取胜 随着李彩霞一声令下，面对着铁桶般的敌阵，四大金刚李贤、杜理、赵三、胡刚各自带领着五百勇士兵分四路山呼海啸般冲杀过去。 九龙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因此山寨绝大多数是步兵。只有几个头领和百余精锐有战马可用。因此这四路各五百兵勇一共两千人马，只有一百骑兵，其他全是身穿布衣的步兵。 他们刚刚冲了不到二十步，对面战阵中听得梆子声声响动，箭矢如飞蝗般从天而降。 只听得哀嚎声不断，英勇冲杀的兵勇已经倒下了一片。 又是一阵梆子响，再到下一片。 何平默默点头，却又皱眉摇了摇头。 他点头，是赞许李彩霞的确治理九龙山有方。一个女儿身竟然能够驾驭几千男人死心塌地地为她卖命。看着这些兄弟们火红着眼，高喊着口号，迎着凛冽飞来的箭矢勇猛的冲锋，他都看得有些感动。 微微一叹，却有些遗憾。这些热血男子汉们面对的是铁桶般的阵势，还有先进的战法。凭借他们这点热血和乱战，说难听点，在对方眼中也就是些乌合之众。 果然，这帮勇士冲锋到离敌军还有十步的时候，早有几百人倒地，战场被染红，哀鸿声一片。有的被射伤，有的干脆被射成了刺猬，场面惨不忍睹。 这，还不算最惨的。 就在四路人马冲锋到离敌阵六七步的时候，敌阵中一阵骚动，然后竟然从天而降无数支锋利的长矛。 这无数的长矛就像一道道催命符，将眼看就要冲拢的队伍瞬间打散。 一排排英勇的战士被洞穿，大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了阎王。 看到如此多的战士倒在血泊中，何平内心一凛，还没有短兵相接就死这么多，当真面对面厮杀的时候，这支队伍还能回来几个人？ 霎时间，四路人马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冲到了对方战阵面前。 就这么六十多步的距离，他们经历了万箭齐发，又经历了长枪袭击，两千人马至少倒下五百以上。 可以说，这短短六十多步，对这群战士来说是恶梦，是这辈子最远的距离。当然，对倒下的五百多人来说，这距离很短，却是永远。 ‘砰、砰、砰！’两队人马狠狠撞到一起。厚重的盾牌，长长的铁矛，还有专扯马腿的钩镰枪，五人一个小队分列作战，三下五除二就把冲进战阵的勇士切割开来，收尾不能相顾，当真是乱作一团。 “完了，对方是训练有素的队伍，我们这么冲过去简直就是送死。这场仗已然败了。”何平脸色阴沉，竟然感觉到了心痛。 立在前面的李彩霞更是阴冷无语，想必她此刻内心是复杂的，是五味陈杂的。看到这么多兄弟倒在行进的路上，鲜血染红了大地，她必定痛苦不已。 何平猛然发作：“大当家的，快快鸣金收兵，不要再打下去了。” 李彩霞仍然死死盯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任何动作。 何平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大当家的，快快鸣金收兵，给九龙山留点血脉吧！” 望着烟尘滚滚，望着倒下的兄弟越来越多，李彩霞突然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大声道：“何平掠阵，鸣金收兵！” 这声音再也没有平日如黄鹂般的清脆，语气中更多是透露出的心灰意冷和绝望情绪。 随着‘当！当！当！’的鸣金之音，败兵如潮水般往后退却。 而敌方继续拱卫着自己的阵地，只见两道暗门打开，左右两路骑兵猛冲过来，追杀这些已经丢盔弃甲的残兵败将。 何平领着一百多兵勇稳稳站着，稳稳地扎住阵脚。 他屏气凝神，一面放过这些败兵逃回山寨，一面冷静地观察敌军的动向。 等到对方骑兵离自己还剩二十步的时候，他高举长枪，身后箭如飞蝗，精准地逼向追击而来的骑兵。 这些骑兵胯下纵着战马，目标本就比较大。而且身着战甲，又不十分灵活。再加上他们一个劲的追击败兵，以为九龙山的人就是些乌合之众，根本没有料到会有硬茬子。 所以，弓箭梆子一响之下，顿时倒下一大片。 一响再响，一共三轮齐射，这帮骑兵至少躺下了七八十个，其他的也有所顾忌，不敢全力追杀。 见敌方兵锋已钝，何平大喝一声：“众兄弟，给我上！” 他身后的一百多弟兄在拼命三郎石秀的带领下个个如狼似虎、杀气腾腾地猛扑过去。 何平知道，这帮人已经憋了很久。看到自己的兄弟们在前面惨遭荼毒，他们心中岂能不怒。 加之有不要命的石秀领兵，那就更加如虎添翼。 一群追兵，一群溃兵，一群杀红了眼的虎狼之兵，一场混战。 那队追击的骑兵本来也不多，三四百人吧，被箭矢射翻好几十个。钝了兵锋，没了骑兵的冲击性。又被石秀领着死士反冲杀一阵。 听得对方战阵中鸣金之声响起，骑兵只剩得一百多残兵败回阵中。 何平见状，立刻挥舞令旗，责令石秀立刻回兵。 一则对方势大，石秀这点人根本无法撼动对方。二则我方虽然扳回一阵，但只是局部胜利，根本无法扭转战局。 此刻最好的战术，就是见好就收，保存实力。 他深谙此法，领着一百多人徐徐后退，安然回到山寨。 进入寨门，时迁清点人数，一百兵勇只损失了三个。 对方骑兵死伤两百多，我方只损失三人，这样经典的战例，惹得时迁笑容根本掩饰不住。 “大当家，”何平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他进入寨门就立刻跑到李彩霞面前。也没有拍拍身上的尘土，更没有洗一把脸，立刻关切地问道：“大当家的，你没有事吧？” 李彩霞已经卸甲，一身鲜红的衣衫湿透了。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但是她头发虽然蓬乱但却增添了几分妩媚。 李彩霞看起来非常疲惫，她勉强对何平报以微笑，低声道：“多谢你了，何平兄弟。” 何平叹了一声道：“只可惜我不能扭转战局，太遗憾了。” 李彩霞回道：“已经很不错了。能够败中取胜，还能全然而退，你是我们的大功臣。” “我……”何平正要回答，却听身后一声尖锐的咆哮：“何平，你可知罪？来人，给我拿下！” 第32章 激辩 何平听到后面竟然有人责问他是否知罪，不由得一愣，不过立刻反应过来。 听这声音不男不女，肯定是王临风又想来搞鬼。 他回头一看，果然是王临风带着十几个侍卫气势汹汹围过来。 何平对李彩霞说道：“大当家的，我刚刚为山寨拼死作战，到现在铠甲未卸，身上汗水未干，而且寨门之外敌人重重围困。此刻他竟然来闹内讧，难道九龙山就容不下一个何平吗？” 李彩霞上前一步挡在何平身前，怒斥王临风：“你这迂腐之人，大敌当前你不思如何破敌，又想来干什么？” 王临风仿佛一身正气般说道：“大当家的，此人必内奸，如若不除，定生后患呀！” “你可有证据？”李彩霞怒气未消，问道。 王临风径直对着何平喊道：“是男子汉就站到我面前来，别躲在大当家后面当缩头乌龟。” 何平昂首挺胸走上前去，他冷笑着说：“我是缩头乌龟？这话真是好笑。” 他大声喊道：“如果我是缩头乌龟，那么刚才大战之时我便可以临阵脱逃，何必拼着命保大家顺利脱险。你这样说不但是侮辱了我，也是侮辱了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一百弟兄！” 他知道此刻必须寻找更多的盟友，激起大家的愤怒和对他的同情。这样一来，主动权就掌握在他手中，就可以不变应万变。 四周跟着何平刚才与敌人激战的弟兄们被惹怒了，他们指着王临风齐声吼道：“你他 妈 的王八 蛋，今天必须给我们解释清楚，否则跟你没完！” 王临风偷偷吐了吐舌头，这个何平果然厉害。 他定了定神，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当然不是说大家，我只针对何平。” “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山寨的事情，你又凭什么说他是奸细？”这群粗犷的男人性格直爽，只知道刀里来火里去，对于认可的兄弟换命都可以。他们刚才跟着何平出生入死，总算打赢一场漂亮的胜仗，自然从心底认可。他们觉得自己和何平是绑在一起的兄弟，当然要为他说话。 王临风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为何平说话，而这个何平只是来山寨几天的人而已。他的心中顿时愤愤不平，若是此人留长久了，这九龙山岂有自己位置？ 他大声道：“何平，你回答我。刚才明明已经打赢敌方，为何不乘胜追击，不一举击垮敌人？你是何居心？” 此话完全是鸡蛋里挑骨头。明明为山寨打了一场胜仗，却被人无端怀疑，还当着众人被质问。换了其他人绝对不可能与他善罢甘休，但这人不是别人，是何平。 他是秦家庄园的庄主，现代穿越而来的秦枫。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对付一般人可能起得到一点作用，但是对于秦枫来说简直就是隔鞋搔痒，完全无用。 何平面色平静，根本不为他的话所动。他根本不正眼看王临风，对着大伙对着李彩霞说道：“大当家的、各位弟兄，刚才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山寨的四大金刚带领着两千弟兄尚且不能取胜，他却责怪我们一百个兄弟不乘胜追击？要知道对方可有几千兵马，那阵势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王临风这样说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难道我们这些兄弟的命在他眼中就如此不值钱，就该去送死吗？” 这话彻底激怒了跟着何平一起出去的百人，他们群情激愤地要冲过去找王临风理论，现场是一片混乱。 王临风被吓得面如白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本想用此事除掉何平，没想到何平竟然拉着上百个兄弟一起下水，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该如何收场？他头脑一片混乱，完全没有头绪。 “都给我住手！”还是李彩霞镇得住这帮人，她一声狂吼，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呆在原地。 “王临风，”李彩霞怒气冲天地质问：“你到底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何平是奸细？” 王临风低头不答话。 李彩霞环顾四周，然后大声说道：“如今敌人兵临城下，我们应当团结一致，共抗外敌，岂能因为无端的怀疑而猜忌甚至打击自己的兄弟？” “不错，王临风是个王八 蛋！”讨伐声此起彼伏。 李彩霞等众人情绪平复一些后，又开口说道：“从今天起，任何人不得无端猜忌怀疑自家兄弟，否则别怪我无情。” 她狠狠瞪了王临风一眼又喊道：“今天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各自散了。” 众人缓缓而散，李彩霞走到何平身边抱歉道：“事情我如此处理，你可有意见？” 何平摇头道：“如今强敌环伺，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大当家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想这九龙山也有很多支持王临风的兄弟，若是此刻重罚了他，他们也会有怨气。所以大当家这样处理，我完全理解，完全支持。” 李彩霞面若飞霞，她眼波流动，一丝妩媚若隐若现，“你能够明白我的苦衷，当真是感谢了。为了山寨的稳定，为了想出办法击退强敌，我只能让你受委屈了。” 何平心潮澎拜，几乎又有些沉醉。他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微微点头道：“为山寨出力，本就是分内之事。大当家如此客气，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彩霞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然后神采飞扬地说道：“既然这件事情到一段落了，我心中的秤砣算是放下。真希望我们山寨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胸襟，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强敌未退，这终究不是办法。”何平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李彩霞拍拍他肩膀说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高挂免战牌，把防御工事做好，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进来。” 她伸了伸懒腰道：“我们好好休息一晚，好好思索下如何破敌，明日再谈。”说完，转身便走。 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身影，何平迷惘了。她的背影好熟悉，好像自己现代的那个女友萌萌。 可是，这身影却越来越模糊，最后竟和周围景物融为一体，渐渐消失不见了。 第33章 十六字真诀 夜深人静。在静静地夜晚，占据绝对优势的强敌竟然没有选择强攻，而是在山寨之外驻守，这倒是让何平感到十分的疑惑。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下一步的行动又是什么呢？ 静静的夜，反而让人瘆得慌。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直到四更天的时候，他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砰、砰、砰、砰！’急促的战鼓擂动，何平猛然跳起来。 “何平，现在是证明你的时候到了。”王临风一脸坏笑，“如果你能胜利活着回来，那就证明不是细作。如果失败了回来，那就先吃我一剑。”他的笑容狰狞，如同魔鬼一般。 “大当家的，我……”何平正要给李彩霞解释，却看到她的表情比王临风更加丑陋，甚至有些扭曲。 “去呀，你这么有本事，倒是上呀！”李彩霞的声音不再像黄鹂般悦耳，到有些像地狱的召唤声，带着缓慢的回音，让人从灵魂深处生出一阵寒意。 “众兄弟们，跟我上！”何平没有了办法，长枪一挥，准备纵马冲锋。 可是，在他一再召唤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跟着他前行。后背的冷汗直冒，这是怎么回事？ 情急之下，何平大喊道：“刘武、张三何在，快快跟我一同迎敌！” 可是，任凭他喊破了喉咙，站在离他十步之遥的两人竟然一动不动，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仿佛就等着他去送死。 “石秀、时迁，你们为何不动？！”何平急火攻心，竟然喊出了两人的名字。 可是，他们竟然哈哈笑出声来。那表情，仿佛是在嘲笑何平。哦不，秦枫的无知。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平绝望的呐喊。 “快点冲！快点冲！”众人齐声大吼。那声音就像催命符，催促着何平去送死。 死定了，绝对死定了！何平心中暗暗叫苦。 他遥望着不远处敌军的铁桶战阵，而自己只有单枪匹马，这一去铁定死路一条，铁定不能生还了。 “你怎么还不去冲锋，还不去死！”王临风狰狞地笑道：“你若再不前进，我便让弓箭手把你射成刺猬！” 随着弓箭手搭弓引箭，何平彻底绝望了。 他回头对着时迁和石秀惨然一笑，然后纵马奔驰，决绝地朝着敌阵冲锋过去。 箭矢如同飞蝗，他只不过冲了十来步，早就被射得万箭穿心，血染战袍。 “啊！吾命休矣！”何平猛然一挣扎，‘砰’地一声响。 “哎哟！”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睁开眼睛，自己还在房间，头却撞到了床头，原来是兰柯一梦。 阳光普照，早已晒到他的屁股。 摸摸已经肿起的脑袋，何平郁闷地站起身，缓缓走出房间。 房间外的空气着实清新，让人头脑为之一振。 但是山下的战鼓声早已响起，显然敌人已经在挑战，等候九龙山出兵。 捧几口路边的泉水喝下，清凉的水让浑身舒坦，昨日的疲惫烟消云散。 他快步来到山寨隘口，只见李彩霞早已在瞭望塔站立。 “大当家的，敌人如此猖狂，我们该如何应对？”爬上瞭望塔，何平来到李彩霞身边。 李彩霞望着远处敌军的战阵目不转睛，半响之后她反问道：“何平，我看你也懂兵法。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如何才能退敌？” 何平望了望敌军的铁桶战阵，皱着眉头说道：“军师王临风专门为大当家出谋划策，他应该有办法吧？” 李彩霞哼了一声道：“昨天就是用他的办法，害得我们战死了七百多兄弟，四大金刚中的赵三和李贤也身受重伤。” “现在我令他闭门思过，三日内不准出门，我不想听他胡说八道了。” 何平回道：“现在战事正紧，乃用人之际，大当家的为何……” 李彩霞摆了摆手，不让何平再说下去。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自有主张，你到底有没有破敌良策。是爷们就不要废话，有话直说。” 何平叹了一声道：“昨日我们和对方大战一场，虽然互有胜负，但是却元气大伤。” “我细细观察了对方的战阵，发现他们防御体系非常完备，虽然没有工事和掩体，但这个阵法就可以当作是防御阵地。”何平用手对着敌方战阵比划着。 他说：“昨日我们跟对方硬拼，就是以为两军是野战，正好着了他们的道。” “你的意思是要把他们当作是一座城池，一座防御完备的城池！”李彩霞被何平的这个理论惊了一下。她再次仔细遥望对方战阵，半响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们两千人攻打坚若磐石的城池，当然不会成功，而且会损失惨重。”何平补充道。 李彩霞缓缓点头，看来是接受了何平的这套理论。 她问道：“那么为今之计，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对方的挑衅？” 何平微笑着说道：“我九龙山山势险峻，陷阱埋伏众多。昨日虽然折了好几百弟兄，但是主力仍然存在。我想我们就凭险据守，让他们来强攻，让他们也尝尝九龙山的厉害。” “凭险固守？”李彩霞重复了几遍这四个字。 何平接着说道：“东胜山离九龙山至少两百多里地。他们远道而来，粮草绝对无以为继。我们慢慢跟他们耗着，只等对方粮草耗尽必然撤退。” “那我们几百兄弟的仇就不报了！”李彩霞有些激动。显然她对这个计策有所不满。 何平摆摆手说道：“大当家听我说完。” 他又看了看远处敌方战阵，接着说道：“据我初步估计，敌军至少有两千人之众。而他们的粮草辎重就吞放在最远的那片营寨。”他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蒙古包。 “满打满算他们带了半个月的粮草。”何平扳着指头说道：“只要我们能够坚持半个月，敌军必退。” “到时候我们就用四字真诀敌退我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为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何平一拳砸在栏杆上，整个瞭望塔都晃动了一下。 “这个主意好像有点道理。”李彩霞的眼睛中又散发出魅力的光芒，她被打动了。 “我决定，明日的防守大战就由你来指挥。”李彩霞不好意思地说道：“若是今日之战交由你指挥，绝对不会败得如此之惨。我完全信任你。” 何平稳稳的点头。信任来之不易，既然来了，他便要稳稳的把握住。 李彩霞突然问道：“刚才你说的那四字真诀挺有意思。” 何平呵呵笑道：“应该是十六字真诀，还有三句呢。” “哪三句？”李彩霞好奇地问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第34章 御敌 寨门紧闭，众兄弟严阵以待。两边瞭望塔上弓箭手弓弦拉满，两边悬崖早已准备好滚木巨石，就等着敌人强攻。 整整一日，敌军战阵如铁桶般立在寨门前，疯狂地擂动战鼓，却始终没有前进一步。 直到傍晚，才偃旗息鼓，缓缓而退。 一连三日，任凭对方把战鼓擂得震天响，叫骂声声不断，九龙山的耿直兄弟们好几次都想冲出去跟他们拼命，都被李彩霞呵斥住止于寨门之前。 而何平这三天一直在距离寨门最近的瞭望塔上，冷静观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几乎是彻夜未眠，头发蓬乱，衣衫也发出了一股酸乳难闻的味道。 可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散发着精光，精气神绝佳，任何人也看不出他是个三天三夜没有休息的人。 第四日清晨，硝烟弥漫。 在烟雾的掩护下，整齐的步伐响起。 何平立刻往天上发射了一枝响箭。因为他知道，对方是忍不住，终于要发起强攻了。 九龙山守卫的勇士严阵以待，巨石、箭矢、滚木等等全部准备妥当，就等敌人靠近。 只听轰隆、轰隆的巨响，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九龙山防御阵地里。 顿时，火光四起、烟尘滚滚，哀嚎声、尖叫声、乱跑声不断。 这些占山为王的草寇，哪里见过这种攻城的阵势，纷纷慌了神。 只见好多人在毫无目的地跑过来，又跑过去。在尖叫声中逃命，在逃命中殒命。 接着就是齐刷刷的梆子响声。 箭矢如飞蝗般一轮又一轮的齐射，把山寨大门射成马蜂窝，又是不知道多少人被射翻。但是更多的人是被这阵势、这气势吓得到处乱跑，最终被射穿。 恐惧，本就是人类进步最大的阻碍。 由于恐惧，增加了潜在的危险。 又有多少人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恐惧，导致乱了方寸，最终功亏一篑？ 所以，攻心，乃是兵法之上上策。 “都趴下，不要乱、不要乱！”参加过军训打过枪扛过火箭筒的何平自然不会怕这些冷兵器小儿科。 他在电视里看到过，遇到对方炮火齐射，实际上是在为强攻掩护。 这个时候就应该冷静的怕在原地不动，静静等候时机的来临。 他很冷静，李彩霞也很冷静。 她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领袖的气质、坚强的性格、必胜的信念，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胆怯。 她在下面听到何平声嘶力竭的大喊，也跟着指挥：“不许乱，不要害怕，全部回归岗位，坚持就是胜利！” 领袖的魅力和威信是无穷的。 随着她的指挥，乱作一团的防御阵地渐渐平复，所有人逐渐回归岗位。在掩体的保护下，滚滚而来的火焰巨石，飞蝗般的箭矢，其实伤不了几个人。 “快！预备队扑灭火焰，第三梯队抢救伤员和收拾箭矢。”何平在瞭望塔上挥舞着令旗继续大喊着。 早已藏在丛林后的预备队和第三梯队迅速钻了出来，各司其职灭火、抢救伤员和收集器具。 烟尘渐渐散去，手持盾牌、身披铠甲的敌军渐渐出现在眼前。 他们齐声喊着口号，整齐划一的排着队列前行，在箭矢和巨石的掩护下，顺利来到山寨大门之下。 看到时机来临，何平立刻站了起来。他挥舞着令旗，大喝道：“兄弟们，为死难弟兄报仇的时候到了，给我狠狠地打！” 扔掉令旗，他率先一箭射下去。正中一个敌兵面门，应声而倒。 另外两座瞭望塔上的张三和刘武顶着呼啸而来的巨石，紧跟着射下第一箭。 其他所有人见他们如此英勇，都大喊着给自己壮胆，纷纷往寨门下射下箭矢，推下滚木、巨石。 一场攻防大战徐徐拉开。 敌阵的攻城战士全部身着重铠，一般的箭矢根本无法射穿。何平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因此要求所有箭矢在尾翼都点上火焰，然后不断往下面扔火把，浇滚烫的热油。 这一下子，把第一批冲到寨门下的敌军攻得是如疯狗般上蹿下跳，纷纷倒地。 配合寨门防御的两边悬崖上，滚木巨石纷纷落下。又将第二梯队的敌军打得七零八落。 再加上九座瞭望塔共一百零八人的箭矢远射，第三梯队的敌人进攻迟缓，没有起到支援前两轮进攻的目的。 双方整整战了两个时辰，攻方始终不能打开寨门。门下堆砌了几层重重叠叠的尸体，而且就着滚油还在熊熊燃烧。 后续的进攻乏力，怒吼的冲锋声也越来越小。 这是敌军气势减弱的信号！ 战场上的机会转瞬即逝，何平一直躲在箭垛后观察。当他发现这个情形后，立刻挥舞令旗。 鲜红的令旗在瞭望塔上来回翻动，看得躲在寨门之后的四大金刚和李彩霞心跳不已。 “兄弟们，机会到了，该我们上场了！”李彩霞大吼一声。 寨门徐徐打开，四大金刚率先冲了出去。 紧接着李彩霞身着一身鲜红的战袍，率领着几百人的敢死队，朝着残破不堪的敌军战阵，决绝地猛扑过去。 瞬间，两军搅在了一起。一时间短兵相接，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给我杀！”李彩霞舞动长枪，狠狠戳进敌人胸膛，再狠狠一抖。鲜血喷出三丈之高，敌人一声闷哼，倒地身亡。 后面跟着的勇士们这几天早就憋慌了。面对着这群敌人，他们带着无比的悲痛和仇恨，如同饿虎扑羊般冲杀过去。 我军同仇敌忾、气势雄浑，如排山倒海般冲击敌阵。 对方军容齐整、阵法奇异，在强烈冲击下巍然不动、并不曾慌乱。 胶着，两军激烈的拼杀呈胶着状。 随着李彩霞越战越勇，越冲越远，她终于看到了敌方的主将，那个牛高马大、满脸络腮胡、手持狼牙棒的陈利民。 “贼子，你敢跟我单挑吗？”在陈利民面前，李彩霞身材的确单薄了一点。但是她却毫无惧色，用长枪指着对方叫阵。 “哈哈哈哈！”陈利民大笑几声道：“区区女流之辈也敢跟我叫阵，那就让你知道爷爷我的厉害！”言罢，纵马杀来。 第35章 惨胜 李彩霞一身劲红铠甲，在战阵之中如同绽放盛开的牡丹；陈利民却是一脸粗犷，浑身银白的铠甲，加上一根混铁狼牙棒，无处不彰显着力量。 两人催马对冲，只听‘当’地一声，火花四溅、两马相交，合而又分。 扭转马头，两人再次对冲。 李彩霞双眉紧皱，这厮力量太大，震得双手发麻。 陈利民口中‘哟’了一声，没想到这女的手上还真有几把力，这一棍竟然没有将她震翻。 他大喝一声，手中暗自积蓄力量，要在下一棍里将对方砸个稀巴烂。 两马飞快奔驰，瞬间又杀到了一起。 陈利民手起棍落，这狼牙棒如旋风般猛砸下来。 这一招汇聚了他浑身力道，势大力沉，如同泰山压顶般，任谁吃了这一击也够呛。 眼看这一棍就要从李彩霞头顶压下来，陈利民甚至已经展开狰狞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对手被他砸成肉酱的模样。 可是，这笑容却突然凝固，继而变成吃惊，变成懊恼，最后竟然变成惊恐。 因为，李彩霞是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上一回合两人对打，李彩霞已经发现这个陈利民是个力将，绝对不能力战。 所以这一回合，她刚开始根本不出招，等对方一棍打来，后发制人。 待陈利民一棍砸下，她斜的一枪刺出，势如旋风、快如闪电，直接朝对方左肋下而去。 这一下可是大大出乎陈利民的意料。 如果他继续这招泰山压顶，对方肯定被他砸个稀巴烂。 但是，他自己肯定被长枪洞穿，绝对活不了命。 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他平生第一次见到，简直反应不及。 情急之下，他硬生生收回这一招，反而用狼牙棒尾一招无龙摆尾抵挡李彩霞喂过来的长枪。 可是这次他又失算了。 李彩霞见陈利民变招，自己抢先一步将长枪竖着往上一杵，一招漂亮的白龙取水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哎呀不好！”陈利民把头一缩，两马瞬间交汇而过。 他的头保住了，但是头盔却被李彩霞挑落。 顿时，头发凌乱，那模样是狼狈不堪。 “好！好！”寨门之内的兄弟们见大当家赢了一阵，都在热烈欢呼。 “混蛋，竟敢戏弄于我！”陈利民恼羞成怒，扭转马头再次冲杀了过来。 他双眼赤红，一脸杀气腾腾，看来刚才的羞辱已经激起他内心的战意。胸中那股无名之火冲天，任凭谁都阻止不了。 何平在瞭望塔上看得真切，他指着陈利民对旁边十一个弓箭手说道：“对方要拼命了，我们用箭矢掩护大当家。”说完，他拉弓引箭，对准了陈利民。 李彩霞冷笑几声，：“你这鸟人，手段也不过如此，看姑奶奶下回合取你性命。”说完，也纵马冲杀过来。 可是，这陈利民看起来是孔武有力，像个有头没脑的莽汉，其实心中阴暗，龌龊手段多的是。 他暗暗从袖口掏出一柄流星锤，在两马距离不过五步的时候猛然朝着李彩霞扔了过去。 瞭望塔上的何平一直紧盯着战事变化，当他看到对方有小动作的时候心中就感觉不妙。看到那陈利民竟然掏出了流星锤，连忙大喊道：“弓箭手发射，射穿对方主将！” 话音一落，他率先射出一箭。他身边的弓箭手纷纷把箭矢朝着陈利民射过去。 “哎呀！”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喊出。 李彩霞肩膀中了流星锤，疼痛难当。 那陈利民却同时被三箭射中。两箭分别射中左右肩膀，一箭射中大腿。 更重要的是，他胯下战马连中五箭。 人中了箭短时间还可以忍受痛苦，可是战马中了箭立刻就不受控制乱跑乱跳，最后倒地身亡。 陈利民自然也被摔倒在地，样子惨不忍睹。 何平在瞭望塔上看得真切，他立刻高喊：“对方败了，擂起战鼓！” 随着山寨的战鼓擂响，九龙山冲锋的将士如同打了鸡血般勇猛冲锋。 加上对方主将受伤落地，虽然立刻被左右抢了回去，但是败退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在李彩霞如红色旋风的引领之下，连续追击了五里之地，最后到达一处隘口时才被埋伏在那里的弓箭手射住阵脚。 大胜而归，可是九龙山上却冷冷静静，每个人脸上都是悲伤的表情。 没有欢笑，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对手虽然大败了这一场，却并没有撤退。在傍晚时分，又摆开阵势、整齐队列，徐徐围拢到九龙山山寨门口。看来，他们惨败一场，却没有动根本。又或者，他们等来了援兵，妄图再战，一举吞并九龙山。 清点人数，今日一战损失兵勇六百余人，四大金刚中的赵三不幸阵亡，李贤也身受重伤，直到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 山寨两场大战损失了上千军士，还有几百伤病者，余下的战斗力不过一千，还损失了两员主将。眼看敌军去而复返，而且阵势摆的更加严谨，这如何让众将士开怀得起来，又如何不让李彩霞长吁短叹。 大堂之上，胡刚、杜理、何平三兄弟默默无语。 王临风也坐在其中。或许是九龙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又或许是李彩霞的威慑力起了作用，他不再跟何平针锋相对，也在绞尽脑汁思索如何破敌。 “这帮人怎么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我们不放，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们到底要怎样才能退敌呢？”胡刚心乱如麻、大发雷霆。 杜理也叹道：“如今我们满打满算只剩下千把人的战斗力，而且还要分兵把守三层营寨。再这样下去，山寨危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李彩霞望了何平一眼。经过两场大战，她对何平的韬略非常欣赏，对他也非常信任。所以在这个时刻，她想听听他的意见。 何平看到了对方求助的眼神，他站起来说道：“没有想到，这帮敌人真是强大。如此一场大胜，至少歼灭了他们一千好几的兵马，可还是没有对他们实现毁灭的打击，真是强悍呀！” “是呀，这也是我上九龙山之后遇到的最大一次危机。”李彩霞喃喃地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大家听，还是自言自语。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何平思索了半响说道。 “那两条？”李彩霞眼睛一亮，她知道何平的点子很多，“快快说来听。” 第36章 大路两条 何平站了起来，在大堂内来回跺着脚步，在外人看来缓慢而优雅。但是他自己却知道每一步都沉重如铁铅。 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的眼光随着他的脚步来回游走。就连王临风都没有急躁，只是默默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下定决心，何平终于开口：“各位，依我观察，敌方在大败一场之后半日之内就能恢复元气，重新包围我们。这说明了他们兵多将广、实力强劲所以有恃无恐。” 众人只是默默点头，算是回应。 “而我们两战之下一胜一负，不但折损了不少兄弟，战斗力也只剩下五成。”何平慢慢分析，思路清晰、层层递进。 众人同样默默点头，无人说话。 “所以，”何平说道：“现在的局面是敌强我弱，不能再跟他们硬拼。先闭门拒战，高挂免战牌，然后另想他法。” 看何平有些卖关子，性格直爽的李彩霞有些忍耐不住。她正要起身开口，何平却对礼貌地她微微一笑。 李彩霞的怒火又强制着压制下去，耐着性子听他讲。 何平接着说道：“所以我认为现今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就是凭险据守。” 他补充说：“九龙山山势险峻，而且经过数年的经营，陷阱埋伏环环相扣，已经非常成熟。特别是鹰嘴崖，如果没有重兵强攻，基本上没有机会成功。” “所以，凭险据守，跟他们打巷战，每一寸土地都血战到底，这就是第一条路。” 何平一口气说完，他环顾四周，见众人心情沉重，都默默无语。 “可是，”王临风终于开口了。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稍微有些嘶哑，所以开口后特意清了清嗓门。 “如果我们按照你所说的凭险据守，跟对方展开巷战，且战且退的话，最终能够退敌吗？我们有多少胜算？”王临风问道。 齐刷刷的目光射向何平，都想从他口中得到满意的答案。 人性就是这样，面对危急关口的时候，就幻想着有一个救世主出现，幻想着剧情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而现实有时候恰恰相反，这简直就是个绝妙的讽刺。 何平回道：“据我观察，今日我们打败的应该是敌军的先锋部队。而现在围困我们的应该就是他们的主力了。先锋军有两千出头，主力至少两倍以上。你们自己思考下，我们剩下的一千人加上九龙山的险峻，是否能够承受四千人轮番进攻，最终在消耗战中击败他们？” 这话说出，大堂的沉默猛然间爆炸了。众人大惊，纷纷议论起来。 七嘴八舌，惊恐的表情，急促的语气，高昂的语调，积极消极的两种情绪，急剧在大堂中蔓延。 “都别说了，听听何平的意见。”李彩霞一声咆哮，大堂瞬间恢复寂静。 “我认为，”何平看了看众人说道：“凭借我们存储的粮草可供千人半年食用，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还存在三方面问题。” 他扳着指头说道：“第一，武器、箭矢等器具严重不足。第二，药品医护是个大问题；第三，众将士的士气会随着困难越来越多而渐渐低落，甚至溃败。” 众人面面相觑，这三个问题的确是精准地切中要害。不管哪一种困难解决不了，九龙山的兄弟们就只有死路一条，绝无生路可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每个人内心升了上来。 “那、那第二条路又是什么？”王临风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任何人的内心都是充满恐惧的。 李彩霞稍微淡定一点，但她的脸庞通红，红得像大苹果一般。显然，内心也是彭拜不已，并非像表面那样风平浪静。 她也问道：“这第一条路我也想过到了，也思考过了。现在你说说第二条路是什么？” “这第二条路嘛，就是”何平顿了顿，然后才缓缓说道：“求援。” “求援？向谁求援？”李彩霞不断思索着，思考普天之下有谁能够救援她。 王临风说道：“我们就是一帮土匪，平日里到处劫道杀人，哪里有什么朋友？现在就算能够突围求援，向谁求救？谁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我们？这、这哪里是条路嘛？” 除了张三和刘武心里有数没有开口外，其他人都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可是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在危难之中救援他们。 “何平，”李彩霞说道：“既然你提出了这条路，心中就应该有数。现在有谁能够救援我们？” 何平缓缓说道：“这次包围九龙山的队伍战斗力强大，而且人数众多，估计野心不小。他们肯定不会仅仅只想占据九龙山而已。说不定其他山头也在他们的进攻计划之内。” “唇亡齿寒，我们可以向其他山头求救。”何平一针见血。 李彩霞点头说道：“不错，他们如此厉害，实力如此强大，仅仅为了攻打我们一个九龙山，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其他山头应该也嗅到了危险，我们去求援应该有希望。” “只要晓知利害，我想其他山头的好汉一定会全力救援。因为救她们就是救自己。”何平趁热打铁道。 “可是我们应该向哪些山头求援呢？”李彩霞又提出一个问题：“有些交情有实力的山头都离我们很远，最快也得好几日才能赶到。这远水能不能够救到近火，能不能给我们帮助，实在太渺茫了。”她长吁短叹，有一种英雄气短的意味。 何平见时机成熟，立刻上前一步说道：“大当家的是不是忘记了，有一个山头实力很强，而且离我们又很近。” 李彩霞眨了眨眼睛，一汪清水望向何平。脑袋一头雾水地问道：“哪一个山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其他头领也是互相询问着何平所说的山头到底是谁，似乎这成了一个实际猜想，谁也猜不透谜底是什么。 何平一字一顿地说出口：“秦枫的饮马川，秦家庄园。” 第37章 信任不再 “什么！”李彩霞大惊。 “什么！”王临风脸色都变了，比刚才的惨白更白，接近于紫青了。 “什么！”胡刚和杜理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饮马川的秦家庄园明明就是他们的对头、敌人，岂会发兵前来相助，这简直就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李彩霞吃了一大惊，又愣了半响，最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何平，难道你不知道我不久前才率军攻打了饮马川？他们现在可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呀！” 她的言语之中颇有后悔之意。看来面对严峻的现实，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道理她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 “不可以，我们绝对不能去找秦枫帮忙，那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可别这边的敌人还没有击退，那边又来个狼子野心的人。”王临风突然发作，几乎是跳了起来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场面十分滑稽。 “对、对，我们偷袭暗算了秦枫，他们肯定从心底恨死我们。现在去求他们必然遭到羞辱，我李彩霞永远不会向别人低头，永远不会让人羞辱！”李彩霞也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何平愣了一下。他也预料到了这帮人肯定会有过激的反应，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反应这么强烈。特别是王临风，听到秦枫的名字就像听到鬼的名字一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仿佛绝不想再见到这人似的。 “大家可不可以换个思维思考一下。”半响，何平见他们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才又开口道：“现在不是我们去求他，而是他们说不定也面对着和我们一样的处境。如今我们两座山头挨得最近，实力也相当，这帮人攻陷了九龙山必然顺带攻打饮马川。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秦枫也懂，他不会那么傻，为了一点小误会而放弃这绝佳的保命机会。” 李彩霞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他不会计较？” 何平点头道：“我认为在生死关头，什么恩怨都可以放下。据我所知这秦枫是条好汉，而且名声在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而且救我们就是救他自己，连自己都不救的人，天底下恐怕没有吧。” 李彩霞还没来得及思索，王临风却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能向秦枫求援。他们是帮凶险的家伙，我带去偷袭他的兄弟本来失败都投降了，但还是被他残忍的杀害。这人就是恶魔，来自地狱的恶魔！”歇斯底里的咆哮，在他眼里仿佛秦枫真是个恶魔的存在。 何平有些怒火中烧。分明自己是放过了那些受伤的人也放过了他，但他为何却把自己说成是恶魔，难道他见鬼了吗？ 刘武和张三更是蠢蠢欲动，都差点按捺不住要冲上去狠揍这个满嘴胡话的妄人。 何平连忙止住他们的愚蠢行为，上前一步问道：“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可是我奇怪的是为何只有你一个人生还，其他人却全部阵亡？是你的功夫比较厉害，还是用计忽悠逃出来了？” “哼！你没听说吗，我是三拳打翻什么拼命三郎石秀，两腿踢倒鼓上蚤时迁，揪着那秦枫连连告饶，连尿都撒在裤子里，最后看他可怜才放过。只是可惜了我那些兄弟，却惨死当场，我没能救他们回来，实在是惭愧呀！”说完，竟厚颜无耻的长叹一声，还假惺惺挤出几滴眼泪，看了实在让人恶心。 “你他 妈的简直是在放屁！”面对着王临风的羞辱，刘武实在忍不住。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隐藏的身份，拍案而起：“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是英雄还是狗熊！”说完便要扑过去拼命。 何平见要出大事，连忙快步过去将他拦腰抱住，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的账我们来日再算。” 看到刘武凶神恶煞的模样，王临风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连连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怎么动起手来了？” 李彩霞挡到他的前面，质问何平道：“你这兄弟怎么回事？我们说的是秦枫，他的反应却好像是说他自己。”显然，面对刘武失态的行为，她有所察觉。 何平眼珠一转，回过头便说道：“大当家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刚上山寨的时候便说过，第一站就是投奔饮马川秦枫？” 李彩霞点头道：“不错，但这跟今晚上他失态有什么关系？” 何平见她有所缓和，接着说道：“因为我这兄弟向来佩服秦枫，对她收留流民、广施善德的举动非常佩服。而且又听说饮马川里的很多英雄事迹，所以非常向往。刚才王头领的一席话和他想象中秦枫的英雄形象完全不符，所以才有如此过激的行为。” “是吗？”李彩霞还是有些怀疑。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何平，完全的信任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半信半疑。今后在这九龙山上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李彩霞说道：“不必再言，我已经决定了。” 众人的眼光顿时汇聚到她身上。忘记了刚才的争吵，也忘记了刚才王临风的激动、刘武的冲动。 李彩霞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意已决，也不去什么饮马川求援。我们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凭险据守。战至最后一人也决不屈服！” “对，和敌人拼了！”胡刚大声吆喝。 众人跟着附和。 何平苦笑一声，也只能跟着喊道：“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口号响彻大堂，热血的情绪蔓延到了整个山寨。 第二日，惨烈的防守大战准时开打。 和昨日一样，何平三兄弟被安排到了第一线作战。只是这次只有他和三百弟兄孤军奋战，王临风和杜理镇守第二层营寨，李彩霞和胡刚则守卫鹰嘴崖。 何平知道，这是李彩霞对他不信任的表现。拿他到第一火线拼命，当炮灰。 可是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 现在他被困在九龙山，饮马川的杨雄也迟迟不来救援。 现在的他真的是和九龙山李彩霞的命运绑在一起，想甩都甩不掉。 只可惜当他需要她绝对信任的时候，她早已远去，心中的信任，早已不在。 第38章 死战 “敌军进攻，众兄弟准备迎敌！”随着哨兵在山崖上高喊着挥舞鲜红大旗，何平知道，最惨烈的战斗即将打响。 此刻的他在九龙山第一层营寨，手上只有刘武和张三两个换命兄弟，还有三百个同命运的战士。 他们中有一百人是跟随自己打第一仗的弟兄，还有两百是平日里第三梯队的替补，说难听点就是老弱病残。 把这些人马交给何平，让他们镇守第一道防线，这不是拿他们当炮灰又是什么？ 至于精锐部队，当然都在第二和第三层营寨。 何平苦笑一声，若是第一层营寨被攻破了，上面两层只需要围而不攻，不消一个月，上面自己都会发生内乱。 真是可笑，他们连这点都没有看出来，目光之短浅可想而知。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目光短浅，因为自己毕竟的确是细作，是来收编他们的。 来不及多想，因为现在是生死存亡之期。若是不能度过此种劫难，便永远也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只能白骨长埋与此，与世长辞了。 想到这里，何平不禁爆了句粗口：“他妈 的！今日便叫你们尝尝爷爷的手段！” 他严令所有弟兄手持弓箭低头埋伏在箭垛之后，等敌人第一轮打击完毕，等候命令反击。 因为他知道，对方在攻城之前，必定有一波远距离打击。目的是打掉对方的有生力量，打掉对方的士气。 果然，随着轰隆隆无数声的巨响，燃烧着火焰冒着黑烟的巨石从天而降，狠狠砸在营寨之中。 有了昨日的经验，这三百弟兄也不那么害怕了。他们按照何平的部署，五十人抽空扑灭火焰，二十人专门救助伤员。 巨石过后便是飞蝗般的箭矢。‘嗖嗖嗖’如蝗虫般恶心的声音不断，早就布置在地面的木板上不一会儿就扎满了箭矢。 十个人顶着盾牌，十个人提着箩筐小心翼翼跑出来，将箭矢一支一支取出，充实缺失的武器。 一炷香时间后，箭矢射来的频率渐渐减缓，浓烟冒气，整齐的步伐在浓烟的掩护下响起，敌人的强攻开始了。 何平静静地等待，等待对方攻城的兵勇靠近到二十步的时候，猛然站起身一箭射下。他大喊道：“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一百支箭矢应声而下，紧随其后的又是另外一百支箭矢第二轮的齐射。 连续十轮齐射，倒下的敌人横七竖八躺下一大片。 这种齐射的威力在于可以不间断对敌人实施精准致命打击，而不留空档。何平从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学习的内容，今日在战场上实验，果然效果颇佳。 敌人缓慢地、间断地、玩命地冲锋，终于来到寨门之下。 可是等待他们的是滚烫的热油，还有一点就着的稻草和树枝。 盾牌挡不了火焰，坚硬的盔甲更加抵挡不了。 饶是他们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所有人身上都被冷水浇透。但是油本就是不怕火的，他们依然哀嚎着逐个倒下，现状惨不忍睹。 “巨石、滚木齐下！”何平挥舞着黄色令旗，刘武早就等得不耐烦，他涨红着脸第一个把一块巨石从山崖上推下来。 巨大的石块飞快地滚动，发出动人魂魄的声响。砸在地上时，浓烟四起，更是激起无数人恐怖的嚎叫。 更多的巨石滚木从山崖上推下，把第二轮进攻的兵勇阻挡在后面。 而第一轮进攻的兵勇缺乏了掩护和补充，兵锋逐渐钝了下来。 “继续齐射，把他们射成刺猬！”何平冷静地发布命令。他知道在这个胶着的战事状况下，必须顶住压力，压倒对方的气势，方有一线生机。 又是十轮齐射，敌人甚至都没来得及架起云梯，早已被射得七零八落，最后溃败而逃。 战场上有一种情绪，这种情绪是要感染人的。 所以，只要有一个人转身逃跑，其他人便没有了气势，就会跟着逃跑。 跑的人多了，进攻就失去了威力。士兵也就没有了士气。 对方看着众多士兵反身仓皇奔逃，知道这一次强攻又失败了，于是干脆鸣金收兵，整顿军纪，以备再战。 听着清脆的鸣金声，何平长长松了一口气。 今天过得太长了，他太累了。 没有酒肉，没有犒赏，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何平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身为一个领袖，他的情绪是会感染人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守住营寨，想办法退敌。至于其他，等以后再说吧！ 他吩咐三十人救治伤员，五十人打扫战场，到山寨外去捡箭矢补充武器。三十人上后山去打猎做饭，务必做出一顿香喷喷的饭菜来补充体力。 上面的人不理会我们，我们自己犒劳自己！ 夜晚，何平安排十人分两班为移动暗哨，三十人为固定值守。其他所有人全部回营睡觉，准备第二天的恶战。 部署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仰望着九龙山，望着鹰嘴崖。不知道李彩霞看到今日这一场恶战会如何作想？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这一场仗能够打赢吗？ “老大，你在想什么？”刘武和张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 何平苦笑一声道：“本来让你们跟着我享福的，没想到却陷入绝境，真是一场讽刺呀！” 刘武安慰道：“老大，你这么能干，一再击退敌人。我看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迟早会退兵。” 张三也转着眼珠说道：“是呀老大，今日我们至少歼灭敌军四百多人，致伤致残的更是不计其数。我就不信他们有那么多人供我们来杀，迟早我们会胜利的。” “我们损失了多少？”何平冷不丁问道。 “这……”刘武一脸尴尬，半响开不了口。 “说，我们损失了多少？”何平再次盘问。 张三低声道：“今日我们共阵亡兄弟二十人，受伤三十多，现在能够再战的人不过二百三十四个了。” “如此下去，不出五天时间我们第一层营寨就会失守。”何平忧虑道：“到时候退守第二层营寨，王临风会不会让我们上去尚且是未知之数呀！” “他怎敢如此对我们！”刘武大怒。 何平摇头道：“他如何不敢如此对我们？” “在他眼里，我们已经不值得信任，何不让我们跟山下的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或许还能够减轻一点他们的防守压力。”何平的语调越来越沉重。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吗？”张三问道。 何平看着他说道：“我正要说，这一次大家的安危就靠你了。” “我能做什么？”张三问道。 何平拍拍他肩膀说道：“我要你立刻潜出山寨，回到饮马川求援，希望还来得及。” 张三点头道：“其实我早就想提出这个意见。自从上次我飞鸽传书确认杨雄大哥是否前来，到现在为止这信鸽都没有飞回来，也只好我亲自上阵，再做一次鼓上蚤了。” “一定注意安全，我等你。”何平朝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张三也不答话，一个鹞子翻身下了瞭望塔，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第39章 救星 一连三日，浴血奋战。打退了敌人无数次疯狂的进攻，山寨大门下堆起了重重叠叠好几层的尸体。 对方用了火攻、挖地道、云梯、巨石、箭雨、自杀式冲锋等等无数种方法，但是九龙山山寨大门仍然紧紧关闭，九龙山的大旗依然迎风飘扬、屹立不倒。 惹得敌军主将陈利民气得嗷嗷直叫却又无可奈何。 就连一向对何平怀有芥蒂的王临风也有所感动，派下来五十人协助防守。 清点人数，三百勇士加上王临风派下来的五十人，经过三天的激烈拼杀，还剩下一百来人。而且箭矢是越来越少，巨石滚木早已耗尽。 最关键的是，张三一去就是三天，到现在还了无音讯，让何平心中不安。 难道他出什么事了？他可是鼓上蚤时迁呀！轻功可以说是登峰造极，身法更是轻盈如飞燕。如果连他都被生擒活捉，那么对方强大到怎样的境地简直不能想象，九龙山的大劫只怕是躲不过了。 仰望夕阳，余晖淡撒。一种英雄末路的情节在他内心滋长。难道就这样失败？难道莫名其妙的穿越而来又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 不会的，绝对不会。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会胜利的。 打起精神，他准备巡视一番，把积极的正能量带给所有守卫的兄弟们。 转身、定身、惊讶、惊诧。 因为，满身劲红如同天上云霞的李彩霞正款款向他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双眼如同深邃的湖水，一丝流海扫在额前，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难道是我几天没合眼产生幻觉了。 狠狠揉着眼睛，再看，她已经来到身前。 “你受累了。”温柔的声音响起。 何平望着李彩霞，半响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思，更不知道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我在鹰嘴崖都看到了。”李彩霞说温柔地说道：“你和兄弟们浴血奋战，打退了敌人十五次强攻，杀敌无数。你的这种无畏精神，感动了所有兄弟们，也感动了我。” “你决定信任我了？”何平问道。 李彩霞狠狠地点点头说：“上次你也不要怪我，实在是你那兄弟举动太过激动，让人不得不怀疑。” “这一点我完全理解，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大当家。”何平叹道：“而今强敌围城，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心、共抗外敌，先解了这次围再说。” “所以我来了。”李彩霞说道：“所有的兄弟们都来了。” 何平往瞭望塔下一看，下面密密麻麻几百人排列得整整齐齐，个个精神抖擞、整装待发，兵器粮草也全部堆放在后面。看来他们已经思考明白，要共同抵御外来的强敌。 “还是老规矩，连同我在内，所有兄弟们都归你指挥。”李彩霞说道，“这次我要让他们尝尝九龙山的厉害！” 何平心中有数了，只要九龙山的所有力量合拢，用死守的办法不断消耗敌人有生力量，只需要坚持最多一旬，敌人自然败退。 因为经过这么多次攻防激战，他发现敌人最大的优势是防御作战。就像第一场作战，李彩霞强攻对方战阵损失惨重，可是对方强攻只要布置得当同样可以重创他们。 这几天的防御作战更是坚定了他的这个信念。 看着寨门之外堆积如山的尸体，少说也有上千具，而他们的损失不过二百。只要稳扎稳打，敌人几天之内就会失去攻坚的力量，到时候自然败退。 “该怎么布属全看你的，不要让我们失望哦。”李彩霞淡淡一笑。这一笑如同天边的一抹红霞，让人心醉，让人神往。 何平狠狠点头，这次一定要击垮这群莫名其妙的敌人！ 半个时辰，何平将近八百人分成三个纵队全部布属完毕。看着所有人都按照要求进入自己的岗位，他伸了伸懒腰说道：“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当家的快看！敌军阵中有异动。”哨兵挥舞着大旗高喊。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敌军战阵。 果然，烟尘滚滚，敌军后队似乎有一丝混乱。 渐渐地，前阵也开始乱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惊恐的嚎叫，还有兵器的碰撞声。 “这是怎么回事？”李彩霞问道。 何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时迁搬来的救兵吗？ 这个念头从他头脑中一闪而过，整个人顿时兴奋了。 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博得云开见月明了。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还真让他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这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就好像他遭遇车祸穿越而来的感觉。那种逃出生天的惊喜，可真是爽呀！ “各路兄弟准备迎战，我们要把握机会，给他们沉重一击。”何平冷静地眺望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动向，等待时机的来临。 李彩霞合着几个头领早就等在寨门口，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冲出去厮杀。他们憋了这么久的鸟气，就要在这一刻爆发。 这时，敌军战阵陷入崩溃边缘。 在一阵骚动之后，一个白马白盔甲长枪将军突然从敌军盾牌阵中冲出。紧跟着他的是一队步兵，个个杀得兴起，战斗力指数爆棚。 “这帮人是谁？我们是否出战相助？”王临风站在寨门上眺望，他疑惑地问道。 李彩霞却高喊道：“不管他是谁，只要是帮助我们的，都要相助。” 她望了望瞭望塔上的何平，大喊道：“何平，快快下命令，我们出城迎战！”何平却没有立刻下达命令，只是冷眼观看着局面的进一步发展。 只见那位白马将军如同天神一般，在敌阵中杀进杀出，取人性命如同白龙取水。他身后的兵勇更是以一当十，一排排敌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人到底是谁呢？怎么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的战斗力比起拼命三郎只高不低，难道又是《水浒全传》中什么英雄出场了？ 一连串的疑问充斥着他的大脑。 “何平，我们到底出不出去相助？”李彩霞再一次高声问道。 王临风也疑惑地望着何平。他没有开口，但是在他闪烁的目光中，还有遥望外面那位白马将军怀疑的神色，和当初怀疑自己一样。 也罢，要来的迟早要来，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只听何平挥动令旗，高喊道：“开门，迎战！” 第40章 白马将军史文恭 随着何平的高声呐喊，寨门缓缓打开。众将士如同出笼的猛虎般，呼啸着冲向敌军。 李彩霞冲在最前头。她手持长枪，挥舞得天花乱坠，冲入敌阵便连续穿透三个敌将的胸膛。 在她的带领下，其他兵勇也杀入敌阵，如同砍瓜切菜般杀得敌军鬼哭狼嚎。 “敌人怎么现在如此不堪一击？”站在寨门上的王临风自言自语。 何平在瞭望塔上回复道：“因为那位白马将军已经将敌阵冲乱，现在他们的防御体系没有了，我们自然杀起来就容易多了。” 在李彩霞和白马将军的引领冲杀之下，两股力量终于将不可一世的敌军杀得溃败而逃。 李彩霞率军正要追击，白马将军将长枪一挡，开口说道：“女侠不必追击，他们前方有弓箭手埋伏，去了反而折损人马。” 李彩霞顿悟。因为上次也是追击溃逃之敌，在一处山隘被乱箭射回。今日幸得对方提醒，避免了白白损失力量。 “敢问阁下何人？今日承蒙解围，在下感激不尽。”李彩霞在战马身上微微欠身。 白马将军微笑着回答：“我叫史文恭，听闻有人攻打九龙山，今日特来相助。” ―― “史文恭！”何平惊讶得牙齿差点咬到舌头。 坐在庆功宴上，座次排名第三的何平吃惊不小，排名第七的王临风更是如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没有了平日里的半分神气。 首座的李彩霞豪气地端起慢慢一盅酒，大喊道：“今日我们大胜敌军，将其杀退。首先要感谢的就是这位白马将军史文恭。” 众人拍手鼓掌。 “第二要感谢的就是何平三兄弟。” 全场顿时响起如雷般的掌声和呼啸声。 “其他功臣依次排列，也辛苦众位兄弟了，我们干！”李彩霞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何平心中不是滋味。本来他的计策是稳扎稳打跟敌人耗，最后的胜利同样属于九龙山。 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史文恭，一下子就把头功给抢了。 他倒不是想抢什么头功，只是经过史文恭插这一杠子，他收编九龙山的计划又要拖延。 眼看已经很久没有回饮马川，都不知道现在的秦家庄园到底如何了。 还有鼓上蚤时迁，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他看着频频举杯，一副得意满满模样的史文恭，面色更加阴沉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史文恭就是《水浒全传》中曾头市的当家教头，据说武艺超群，一箭射杀了托塔天王晁盖，最后被河北三绝的卢俊义活捉。 “这可是个硬茬子呀！”想到这里，何平有些苦恼。 但他还不知道这史文恭前来救援的目的，更不知道他后面会有什么举动。所以现在，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这时，王临风端起酒盅走到史文恭身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到：“史文恭头领，刚才听你介绍，你是南边天齐山的头领。因为收到消息有人攻打九龙山，所以日夜兼程前来救援。我在这里多谢你以侠义之道为九龙山解围，敬酒一杯，不成敬意。”说完，满饮此杯。 史文恭已经喝得有些高了，他晃晃悠悠站起来，摆摆手说道：“兄弟哪里的话。四海之内皆兄弟，我来帮个忙也是应该的。”说完，也是满饮一盅酒。 “请问史大哥，下一步你将作何打算呢？”王临风问道。 何平从中已经听出点火药味来。看来王临风在自己这里占不到便宜，又跑到史文恭那里去试水。他哪里知道这个史文恭的厉害，只怕要吃亏呀！ 史文恭放下酒盅，长长叹了一口气，半响也不说话。 李彩霞有些不解，连忙询问道：“史大哥，你武艺如此厉害，手下的兄弟也是如狼似虎，难道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你吗？” 史文恭又叹了叹，却始终不开口说话。 何平有些怀疑了，这难道是他的欲擒故纵之计？难道这史文恭想留在九龙山？他不是天齐山的头领吗？ 这小子看起来一脸正义憨厚，说不定肚子里全是坏水。千万不能让他坏了收编九龙山的计划，一定要小心应付才是。 李彩霞更加惊奇了，她站起身来走到史文恭身前，温柔地问道：“史大哥，刚才若不是你仗义出手，我们九龙山的命运真不知道会怎么样。现在我们所有兄弟都支持你，只要你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我李彩霞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说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果然是女汉子，说出来的话比好多男人都豪气。何平暗暗叫好。 史文恭一副迟疑的模样，最终终于缓缓开口：“其实刚才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天齐山已经被这帮贼寇荡平。今日我率领残部而来，一则为九龙山解围，二则也是为了死难的兄弟报仇。” 听了这话，李彩霞感动莫名，感觉到浑身一震。 王临风倒抽了一口凉气。 何平也是心中一惊。这下完了，史文恭说这话摆明了想让李彩霞留他上山，果然是欲擒故纵的伎俩。他是真心前来投靠，还是有其他阴谋？若是他真的上山入伙，我凭空多了一个强劲对手，收编九龙山的事情何时才能成功？ 思来想去，他也长叹一声。 不过这长长一叹，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因为他同时看到王临风倒抽凉气的表情，知道他绝不愿意让史文恭入伙。此人虽然是个小人，但也有利用价值。或许，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何平继续稳坐钓鱼台，刚才的慌乱全然消失不见。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去打头阵，自己只需要坐山观虎斗、隔岸观火就好了。 这时，李彩霞拍拍史文恭肩膀说道：“史大哥，既然你的山寨已经被这帮畜生占领，何不暂居我九龙山。待将来时机成熟，我与你兴兵讨伐，夺回天齐山，为你我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 我靠！！称呼都成你我了，这话也说得太黏糊了吧！何平心中一万个草泥马飞驰而过。 他又看了看王临风，那人的表情更加憋屈，就像便秘一般难看。 终于，王临风忍耐不住，大声质问道：“史文恭，你混进我们九龙山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41章 重排座次 欢欢喜喜的大堂，觥筹交错的庆功宴，所有人都带着欢快的笑容。可是，何平却感觉到很多人都是各怀鬼胎，在那张虚伪的笑容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龌龊勾当。 绝妙的自嘲。自己何尝不是带着阴谋诡计而来。难道别人的就叫做阴谋诡计，自己的就叫做阳光正大？他不这么认为。 因为在乱世，只有自己强大才是正道，才不会被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所和谐。他要做强者，所以必须适应这个环境，融入这个环境。到最后，引领时代潮流，做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王临风在继续发作：“史文恭，你自己解释。为什么会在这个当口出现？为什么……” 李彩霞打断他的话语呵斥道：“王临风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人家是救我们于水火的恩人，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心怀不轨之徒？你的内心怎么如此龌龊！难道在你眼中，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丝阳光的东西吗？” 面对李彩霞的指责，王临风针锋相对：“大当家的，那个何平算是我们的生死弟兄，之前看错了他是我不对。可是这个史文恭，他有如此高超的本事，还带着三百多如狼似虎的勇士，怎么会把天齐山丢掉？然后又怎么能够带领着残兵败将把这帮强敌杀得丢盔弃甲？这完全说不通呀，大当家！” 他的语气气急败坏又近似于哀求，最后竟然带着些哭腔。 忠臣！好人呀！何平暗暗佩服。 可惜一般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王临风上来就跟史文恭摊牌，估计下场会很惨吧。 史文恭默默地看着这两人说了半天，最后对着李彩霞拱手答礼道：“既然山寨的弟兄对我有所误会，也不愿我留着这里，那么我们便告辞了。省得做了好事还落得个被怀疑的罪名，心中憋屈得慌。” 他根本不对王临风刚才提出的疑问做任何解释，径直提出要走。在何平看来，这简直就是以退为进的最高境界。 如此一来，李彩霞不想留也得留了。因为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九龙山对待拯救自己的恩公竟然驱逐出境，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何平望着李彩霞，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扫向李彩霞，看着她下一步的反应。 “我已经决定了。”李彩霞一脸严肃，她对着史文恭说道：“你就留在我九龙山，暂居第三把交椅。今后等时机成熟，我亲自领兵，助你夺回天齐山。” 众人听了这话是交头接耳，唯一没有开口的只有何平和王临风。 何平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一脸漠然。 王临风则是充满了失望，一脸的落寞。 李彩霞大声说道：“通过这次九龙山的危机，我看清了谁是一条心的兄弟，也决定重新排定座次。” 大堂立刻安静下来。 “刚才我已经说了，史文恭暂时就是大家的三当家。各位一定要听从他的吩咐，他的命令就等于我的命令。”李彩霞再次重申。 “那何平是不是就成了我们九龙山的四当家？”杜理开口说话了，“这段时间何平大哥为了我们九龙山殚精竭虑，可谓废寝忘食，是我们过命的兄弟。我认为应该让他成为当家的，九龙山应该有一把他的座椅。” 他的话语获得了大多数人的响应。看来这段时间何平在九龙山的表现，已经完全折服这些直爽的铁汉子。 “不，何平不会是我们九龙山的四当家。”李彩霞缓缓摇头。 何平身后的刘武有些按捺不住了。我们拼死为九龙山退敌，做出了如此大的贡献，山寨所有弟兄都支持我们，民心所向，这李彩霞却一句话就否定，这是何道理！？ 何平就像脑袋后长了眼睛一般，他低声道：“不要冲动，静观其变。” 李彩霞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可是连续挥了好几次，却始终有人低声暗语。 她有些气恼了，直接呵斥道：“到底是谁在窃窃私语，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大当家放在眼里了。” 大堂立刻恢复安静，但是有一种不满情绪在蔓延，在空中漂浮。 李彩霞似乎没有感觉到，她说道：“之所以何平做不了四当家，因为有人已经占据了这个位置。” 她指着王临风说道：“从今天起，王临风就是九龙山的四当家，为我出谋划策，做我的军师。”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哗然的声音，有一半是出于惊讶。因为王临风自上山以来一直就是山寨的二当家，也为山寨做了不少贡献，一直受到李彩霞的信任。怎么今天位置说降到就降，他们一点准备也没有。 当然，还有另外一半是幸灾乐祸。这王临风本就是个落魄书生，跟大多数粗人玩不到一块去。而且王临风擅长搞阴谋、搞运动、搞内斗，很多兄弟就是被他的阴谋给搞死。所以，众多兄弟对他早就不满。今日他遭了秧，自然有人欢喜。 “大家请安静，安静。”李彩霞眉飞色舞地说道：“至于这九龙山的二当家，自然属于为山寨立下大功的何平。” 刚才的不满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众人纷纷鼓掌喝彩，什么王临风降为四当家之类的事情，早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众多弟兄就像自己当了二当家那么高兴，纷纷向何平祝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何平心中并没有高兴昏了头。 他一边接受众人的祝贺，一面仔细观察。 王临风是更加的落寞，一个人在角落中饮酒。 李彩霞也在饮酒，可是她喝得开心，喝得放肆。她宽广的胸襟让何平佩服。 还有一个人，史文恭。 当他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望着他。可是，当他看到他在用犀利眼神观察他的时候，他脸上那种难以描述的表情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诚的笑容，还有真诚的眼神。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他果真有阴谋？ 在他真诚的笑容和眼神之后，会不会隐藏着邪恶的内心？ 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的是，今夜是个不眠之夜。在逃出生天之后的夜晚，他一定会不醉不归。 第42章 九龙山禁地 晨曦初开，天地净白。夜里的一场绵绵细雨，将天地清扫得如此清澈。空气清新，时不时飘来的荷叶稀饭的清香，让人垂涎三尺。 毕竟昨晚可是大醉了一场。现在如果有一碗粘稠的稀粥就着白面馒头下肚，那简直就是爽爽的享受，爽爽的人生。 “刘武，这么早就怎么就起来了。昨夜的美酒没有把你灌醉吗？”看到刘武双腿如同灌铅似的朝他走来，何平打趣地说到。 刘武走上前来，脸色苍白。这还不说，他的眉宇之间一副忧愁之感，仿佛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 何平知道这个拼命三郎的脾气，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如此忧虑、焦躁。你想想看，他打起仗来连命都可以拼掉不要，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忧愁的呢？ “你心中有什么事情，快说出来告诉我？”何平连忙问道。 刘武四周张望了一圈，见周围没有人，一把将何平拉进房间。他虚掩上房门，才开口说道：“老大你是不是在这里住高兴了，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忘记了我们饮马川的兄弟了？” 何平眨了眨眼睛，正色地说道：“恰恰相反，我时刻都想着我的饮马川秦家庄园，时刻都在想着去搬救兵的时迁，按约定应该来救援的杨雄。可是，现在我们深入龙潭虎穴，前途尚不明朗，自身都难以保证安全，考虑多了只会徒生烦恼。还不如静下心来把九龙山的事情办好，然后体体面面回到饮马川。” 他拍着石秀的肩膀说道：“你的忧虑我知道。但是我想，时迁和杨雄大哥也算是久经江湖的英雄，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遇到危险如何去规避，我对他们放心。” “目前我们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思考如何将九龙山并入饮马川。”何平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说道：“本来九龙山的兄弟们内心已经开始向着我们，但凭空出来个史文恭，我们的计划又很难实现了。” “就这么个鸟人，我们怕他作甚！”石秀怒道：“他不过就是个新进来的强盗头子，除了一身蛮力还有什么本事。等找个机会我教训教训他，也让他知道石秀的拳头不是吃素的！”他一拳擂在桌子上。只听‘啪’地一声，桌子竟然被砸出一个大洞，然后轰然倒塌。 “我知道你厉害。”何平也就是秦枫握住石秀的手说道：“可是毕竟他带来了三百多人马，昨天在战阵上你也看到了，杀进杀出七八次，挑落十几个战将，自己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他的本事绝对不小，我们不能轻敌。” 石秀憋着嘴说道：“难道就任凭他在九龙山耀武扬威，我们的计划又该怎么办？” 何平说道：“昨日我见王临风非常落寞，而且他对这个史文恭非常排斥。我想我们应该和他联手，调查出这个史文恭的真实身份，揭穿他的本来面目，找个机会把他撵走。到时候再内外夹击，一举拿下九龙山。” 石秀吃了一惊道：“老大，难道你觉得这个史文恭来到九龙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平深邃的眼神如同远山亘古不变的岩石，他一字一句顿道：“我怀疑他和我们此来的目的一样。” “想抢夺九龙山？”石秀问道。 何平点头：“不错，抢夺九龙山！” “那我们该怎么办？”石秀问道。 何平说：“昨夜李彩霞分配任务的时候，让我们兄弟改良山寨防御布局。我们正好可以把地图拿去对照一番，看看还有什么查漏补缺的地方，为今后实在没有办法时强攻九龙山做好准备。” 整个上午，何平带着刘武一直在第二层山寨缓步巡查。李彩霞给他的任务就是巡查山寨，看有没有明显的防守漏洞，然后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进行改进。 怀中揣着杜里和赵三给的地图，何平一遍一遍仔细观察着防御布局，所到之处和地图上画的一模一样。两人对视一笑，甚感欣慰。 来到后山，穿越过密密麻麻的丛林。无意中看到一处把茅草密集的地方，何平提议过去看看。 谁知道刘武刚刚举起佩刀要来披荆斩棘，突然从把茅草深处跳出两个守卫，倒是把两人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何平有些气恼，呵斥道。 谁知这两人好像根本不认识何平这个二当家一样，昂首挺胸地端起长枪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竟敢闯我九龙山禁地！” 何平心中咯噔一下，九龙山什么时候又有个禁地？这个禁地到底是干什么的？ 听说历来的盗匪都会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一条别人不知道的暗道，以备不时之需。难道这禁地就是李彩霞给自己留的后路？ 可是为何赵三给的地图上并没有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着一股脑的问题，何平给刘武使了一个眼色。 刘武会意，他上前一步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口出狂言的守卫脸上。 那守卫的左脸立刻红肿了起来，眼泪也忍不住唰唰往下掉。 他提起长枪想刺过来。可是看到刘武凶神恶煞的模样，却又胆怯了，他提起胆量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打禁地侍卫，要是让大当家知道了，你们必死无疑！” “哟，抬大当家来吓唬我呀！”刘武冷笑一声道：“告诉你，就是大当家站在这里，我也敢打你这个没有规矩的小人。” 看着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另外一个侍卫连忙上前问道：“请问二位是谁呀？我们久居此地很久没有出来，所以有点孤陋寡闻。” 刘武这才哼了一声道：“这才算是有点规矩嘛。你，学着点”他指着挨打的侍卫说道。 清了清嗓子，刘武大声说道：“我身后这位就是昨日新晋九龙山二当家何平是也。至于我，也是九龙山如今的九当家刘武。” “九龙山何时变换了座次，我们在这里都两年了，却一点都不知道。还请九当家告知一二，免得今后又造成误会。”侍卫央求道。 何平感觉有些奇怪，这两人怎么会在此两年而不出。而且他们连换当家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显然是消息闭塞。 此刻，他对这九龙山禁地是更加感兴趣了。 第43章 九龙夺珠 刘武耐着性子把目前山寨重新排定的座次，对两个就像远古来的守卫说了一遍。 除了李彩霞排名第一，后面的位置全部变换了。 何平排名第二，史文恭排位第三，王临风暂居第四，四大金刚因为折了赵三，所以分列五到七位，张三第八，刘武第九。 除了这些，刘武还耐着性子告诉了他们这段时间九龙山的变故，以及他们击退东胜山陈利民的英雄事迹。 这些如同天马行空的故事听得他们是目瞪口呆，半响都闭不上嘴巴。 何平见时机成熟，于是上前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们说了这么久，口也干了，舌也燥了，想进去喝口水歇歇脚，你们意下如何？” 刚才对他们还像天神般顶礼膜拜的两人就像夏天的天气、婴儿的表情，说变就变。 “不可以，绝对不行！”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刘武摊着手作不明白状，“这又不是什么多么不得了的好去处，我们进去坐坐又有什么关系？” “不行、不行、不行！”侍卫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何平呵呵一笑道：“不进去就不进去嘛，这是你们职责所在，我们岂能勉强。” 侍卫连连点头道：“这是大当家亲口吩咐，除了她老人家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违者杀无赦！” “我们要是放了两位进去，同样性命不保呀！”侍卫哀求道：“所以请两位当家，也可怜可怜我们两个犯了错被罚到此的人，再有一年我们就可以换岗出去了。到时候一定登门告罪。” 何平点点头道：“好，我们不为难你们。大家都是兄弟，怎么能够因为一时好奇断送了兄弟的性命。”他转身抬腿就走，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刘武有些着急，“看来这九龙山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李彩霞果然对我们有隐瞒。下一步该怎么做，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何平低声道：“我们先去问问杜里，看看他是否知道这禁地所在。” 两人快步走出后山，来到杜里的住所。 房门虚掩，刘武也不敲门，推开门便大步走了进去，何平随后进入。 要说杜里武功不怎么着，领兵打仗也不是很擅长，但对于防御布阵、陷阱埋伏的研究倒是很深。 何平进屋第一眼就看到满地的图纸，桌上杂乱的零件，还有正专心致志研究机关陷阱的杜里。 “杜里，看看你干的好事。”面对强盗就要用强盗的法则，刘武深谙此道。先吓唬吓唬这个文弱书生再说。 杜里正在专心研究机关陷阱，房门忘了关，就连有人进来也没有发觉。此刻被突然如同炸雷般的吼声一吓，他浑身直打哆嗦，竟然一步没有站稳摔到了地上。 何平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他指了指冒失的刘武，亲自上前将杜里扶了起来。 “杜当家的，在忙着设计陷阱机关吗？”何平不经意间拿起一张图纸，上面画的机关精妙绝伦，看来这个杜里还真是个人才。 杜里慌忙不迭地对着何平拱手作揖道：“我正忙着设计此次作战毁坏的陷阱机关，一时入了迷，没有看到两位进来，实在是抱歉。” “杜当家的哪里话，你我兄弟何必这么客气。”何平呵呵一笑说道：“此次前来专程感谢昨晚你为我们兄弟仗义执言，这份情谊我们记下了。” 他给刘武使了个眼色，两人朝着杜里鞠了一躬。 “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呀！”杜里的脸红到了脖子，他连连摆手道：“我之所以说出此话，本就是因为两位当家为九龙山作出了杰出的贡献，这一点不但兄弟们看到，而且大当家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我的话只是个引子，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二当家你的能力和贡献才是硬实力。” 何平又是呵呵一笑道：“今后我们便是生死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杜里搞不清楚何平此来的目的，只能跟着打哈哈。 何平见客套话也说了，对方是个聪明人，在等自己问话。于是咳嗽了几声。 刘武会意，径直走出房门。把门重重的关闭，房间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下来。 “杜当家的，你还记得当初引荐我们上山时候的事情吗？”何平单刀直入，径直进入主题。 杜里狐疑地点点头说：“当然知道，是三位当家救了我们性命，我们引荐几位上山的。” 何平继续说道：“当初你为我们画了一张图纸，将九龙山山川险隘、陷阱埋伏、钱粮兵器以及防御布置全数描绘图上，是不是这张？”他从怀中掏出当初那张地图。 杜里点头道：“不错，就是这张。这段时间二当家的经过排查，现状是否和我给你的这张图纸一样？” 何平眼神中爆射出摄人魂魄的光辉，使得杜里理直气壮的语调到最后竟然变得不自信了。 何平说道：“大体上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 “只是什么？”杜里连忙问道。 “只是、只是……”何平冷笑一声道：“只是什么，还是你自己说吧。” 杜里有些恼怒了，他声音带着些颤音，却挡不住心中的怒气：“我给二当家画的地图绝对是分毫不差，难道当家的到现在还不信任我，还要试探我吗？” “你再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面对杜里又气又怕的模样，何平沉稳如固、语调缓慢，深邃的眼神让对方一点气都沉不下来。 “真的没有了，”杜里说到这里，脑袋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他脱口而出：“难道是那个地方？” 何平微微一笑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是指哪个地方呢？” “难道你们发现了那个地方？”杜里的声音越来越颤抖，脑门上都是汗水。 何平继续逼问道：“到底是哪个地方，你快说出来。” “哎！”杜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身体像面条一般瘫软下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说的那个地方，你们实在不该过问。” 他看到何平虽未开口，但是眼神坚毅，仿佛非知道这个答案不可。于是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那个地方就是，九龙山的龙脉之地，历代禁地——九龙夺珠！” 第44章 秘密宝藏 “九龙抢珠！”何平吃了一大惊。只不过以为那个九龙山的禁地就是历代大当家的逃生通道而已，怎么凭空就钻出个九龙抢珠之所，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杜里见何平的表情如此惊讶，明白他对这件事情知道得不多，于是劝阻道：“二当家的，既然你对此事知之甚少，就不要去深究什么了。这件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别没事儿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呀！” 何平愣了一下。平日里感觉这个杜里从来都是胆小怕事，最怕的就是上阵打仗。怎么今日跟他说起这九龙山禁地就如此严肃，表情还如此严峻呢？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蹊跷不成？ 杜里越是不想说，越是卖关子，何平就越想知道。 在他心中不断地在猜测，从现代出土的挖掘来说，这种所谓的禁地只能是古人墓葬，或者哪位有钱人、农民起义领袖收藏的宝藏。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地方，肯定是迷宫般的布局，还捎带着各种陷阱埋伏，稍不注意就可能永远也出不来。 所以用现代的办法，直接请蓝翔技校的挖掘机一锤子买卖了事。 不过身处古代，而且又需要偷偷摸摸进去，这就不太容易了。 “这个禁地是不是所谓的宝藏所在？”见杜里不想说出秘密，何平自己便说出了口。 因为如果这禁地只是什么古人墓葬之所，或者是什么历代九龙山当家埋葬之地，那杜里根本就用不着这么神秘这么紧张。 那么就极有可能宝藏所在。如果可以拿到宝藏，便可以少奋斗数年，事业发展起来就更加轻松愉快。 杜里听了何平的话，浑身颤抖了几下，然后缓缓点头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二当家你。这里的确古代宝藏埋藏之地。” 听了此话，何平心中暗暗欢喜。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收编九龙山，却发现了一处大宝藏。这下可要大发了，宝藏是志在必得！ “这是那个朝代的宝藏，为何藏在如此偏僻之所？为何大当家的不派人去挖掘，却留在这荒山野岭，不太正常吧？”何平把自己内心的疑虑说了出来。 杜里点点头说道，“这话得从头说起。” 随着他的介绍，何平知道了这宝藏原来是五代之时，某个皇帝亡国之后，为了今后寻找机会东山再起，便在这里暗暗挖出隧道，将举国财富埋藏于此。可惜后来他被身边大臣出卖，死于非命，因此宝藏就永远埋在下面了。 至于历代枭雄为什么不去挖掘？原因很简单。 里面的机关陷阱众多，不管你是从洞口进去，还是准备从上面挖掘下去，总是逃不脱一死。 久而久之，就有一个传说，挖掘宝藏者必死无疑。 所以，久而久之这里就荒废了。 当然，野心家是不会听从这样荒谬传说的。因此九龙山近百年来，竟然被二十多起盗匪相继占据。而李彩霞从北辽来到蓟州的九龙山驻扎，难道只是偶然，难道就没有贪图宝藏这方面的原因吗？ 官府为何不组织力量去挖掘？ 因为当今朝廷腐败，宋徽宗忙着搜刮民脂民膏，搜刮花岗石。朝廷大臣们更是红着眼要从中捞点好处。谁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去挖掘这个传说中的宝藏？ 何况里面是不是宝藏，有没有所谓财宝还不一定呢？ 还有，近三十年来，九龙山一直被前赴后继的盗匪们占领。要剿灭盗匪需要银两，需要军队。 全国贪腐的宋朝末年，又有哪个地方府衙愿意组织起力量，花费巨资去驱逐盗匪，挖掘虚无缥缈的宝藏呢？ 所以，它一直以来都好好呆在那里，历经沧桑巨变，一片破败残景。 “这岂非上天赐予我的飞来横财吗？”听了杜里的介绍，加上自己的分析，何平情绪激动，几乎乐得跳起舞来。 盗墓我不擅长，但是在现代的知识体系里面有很多先进东西可以挖掘地穴呀！况且宝藏就在地下，没有理由不取。当真是不取白不取呀！ “此事还有谁知道？”何平轻声问道。 杜里回道：“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只有大当家、我、赵三和三个下去过的弟兄知道。” “你们找到什么没有？”何平饶有兴趣地问道。 杜里摇摇头说：“当初大当家因为我们是布置陷阱埋伏地专家，所以指定我们负责挖掘宝藏事宜。我们精挑细选了十条好汉下去挖掘，谁曾想只剩下预备队的三条汉子没死。” “据说下面极其恐怖，我们除了听到七条下得洞穴大汉近乎来自地狱的恐怖叫声外，其他一无所知，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杜里现在双腿都在打哆嗦。 “现在，那三个兄弟专门给大当家作贴身侍卫，我负责继续研究，赵三也在上一场战斗中阵亡。”杜里眼圈都湿润了，“这宝藏之谜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后来李彩霞就没有再去探究过这洞穴？”何平问道。 杜里回道：“现在这件事情由我秘密研究。我可以说是夜以继日的探索，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头绪。为此大当家的已经发了好几次脾气了。” “原来是这样。”何平终于明白，这李彩霞明明是辽人，却偏偏南下到蓟州这个边远山区来当什么山大王，原来是为了这个宝藏。 宝藏的诱惑，还真是不小呀！ “史文恭！”脑袋中一个念头闪电般飞过，难道这史文恭也是为了宝藏而来。否则他为何如此厉害的身手会屈尊当九龙山的三当家？ 还有，他出现的时刻也太蹊跷了，正好是强攻城池受阻的时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他跟那帮强攻的敌人又是什么关系？ 何平感觉到他的脑袋里有一根线索在无限延伸。可是分支太多让他无暇理清，无法清晰地跟着这条线索查找背后的真相。 找不到真相，那就想办法让真相自己出来。 理不开的千千结，那就一剪刀全部理开。 想到这里，何平心中如同拨云见日般清朗。他朝着杜里拱手作揖，又吩咐了几句，便快步疾行。 前方，王临风的住所已经映入眼帘。 第45章 设计 王临风的住所在第二层山寨北边一处孤零零的平台上。 这里临着悬崖，没有树木的阻挡，风吹得很大。 登上高台，何平俯瞰大地，不由得点头称赞。这个地方实在是好呀！看来王临风也有他独到的眼光。 环顾平台，除了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就是满地绿油油的野草。 虽然这里打扫得很干净，空气很清新，视野也很开阔，但总给人一种无比凄凉之感。 “开门，老王。”何平上前叩门。 可是连续叩了好几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来他已经出了门，不知道哪里去了。 何平在凛冽的风中站立了一阵，心中若有所思。 然后和刘武各自回屋。 当他走到自己的房屋门前，却顿住了脚步。 走的时候房门是紧闭的，可是现在这门怎么虚掩着？难道有谁进去了不成？在这强盗窝里不会遭贼了吧？ 缓步走进房间，探头张望，没想到王临风竟然端端正正坐在板凳上，轻描淡写地喝着他早上泡的龙井。 “哟，原来是王当家的，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何平满脸堆着笑容上前拱手作揖。他心中无比欢喜，本来他是要去找他商量合作一事。现在他却主动来找自己，岂非意外之喜？ 可是王临风并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说：“现在何当家已经是九龙山的二头领，应该我向你敬礼，岂能让你先给我作揖呢？”他言语之中充满了醋酸，何平感觉到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酸腐的味道。 何平苦笑一声，坐到了王临风对面。他把玩着青瓷茶杯，叹了一声说道：“王当家的说到哪里去了。你是我们九龙山的顶梁柱，缺了谁也不能缺你呀！” “何况我只是因为立了点小功，大当家暂时让我坐了第二把交椅。从长久来看，这个位置早晚是你的。”何平安慰道。 王临风终于用正眼看了看何平，他开口道：“我倒不是妒忌你做了二当家，因为你功勋卓著，坐了这个位置我也不眼红。” “只是，”王临风突然有些神秘，他把声音放低说道：“只是那个新来的史文恭，不过帮着打了一场仗，就晋升为三当家，足见他的野心不小，你可要当心呀！”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何平心中早已有数。 于是他说道：“这有什么，他现在只不过是三当家而已，难道还能撬动我的位置吗？” 王临风看起来有些着急，他语气急促地说道：“二当家，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何平故作平静，他要等王临风把这出戏唱完。 王临风迫不及待地说道：“排定座次的时候大当家说了，今后史文恭就是山寨的三当家，还说他的命令就等于自己的命令。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何平诱敌深入，故意装愣充傻。 “这说明了，史文恭刚刚来，大当家的就已经非常信任他。假以时日，必定会将你取而代之。”王临风的表情夸张，仿佛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 何平淡淡一笑道：“我本就是农民出身，也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当家的。只要在九龙山有我一口饭吃，就已经足够。至于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不想参与。他想来拿这个二当家就来拿，我送给他便是。” “只不过我担心你呀！”何平话锋一转，将注意力转到王临风这里。 “担心我什么？”王临风瞪大着眼睛望着何平。 何平低声道：“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现在的大当家的已经有些不信任你了。” “这个我知道，是因为这几次的表现不好，让她有些心灰意冷了吧。”王临风耷拉着头说道。 “何止这些。”何平加重语气说道：“难道你就没有看出，那个史文恭对大当家的有企图？大当家的好像对那个姓史的也颇有好感。” “什么！！”王临风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狗一般跳了起来。 “这话你听谁说的？那个姓史的对大当家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看起来王临风是真的急了。把二当家的位置夺了他不着急，被李彩霞冷落他也不着急。可是一听到说有人对李彩霞有非分之想，他胸中早已是怒火中烧。在听到李彩霞竟然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心无名之火熊熊燃起，再也不能自已。 何平见已有些火候，便接着说道：“你想想看，史文恭刚到九龙山不过一日，也就打赢了一场战斗，大当家让他上山入伙不说，还给了他第三把交椅坐，最后还当众发誓要助他夺回天齐山。这不是摆明了有好感吗？否则怎会如此热情。” 他煽风点火道：“就是你王当家的，上九龙山这么久了，何时见过大当家对你如此青睐？如此关心？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王八蛋！”平日儒雅的王临风终于忍不住了，脱口就是一阵乱骂。 “王当家的息怒，息怒呀！”何平故作关心上前把他扶住，坐到了板凳上，然后说道：“昨晚我觉得王当家的分析得非常在理。” “什么分析？”王临风早就气得昏了头，昨晚说了什么都不记得。 何平说道：“王当家的昨夜对大当家的说到，这个史文恭武艺超群，又颇懂兵法韬略，手下的兵勇如狼似虎，怎会轻易把天齐山丢掉？” 他来回踱着步子，慢慢分析道：“而且既然只剩下了残兵败将，怎会还有勇气来攻杀这帮强大的敌人？而且还把这帮强敌杀得丢盔弃甲？这完全说不通呀！” “对、对对，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可是大当家的不听呀！”王临风急得直跺脚。 “不行，我得去找大当家说道说道，一定不能将这条狼留在九龙山，否则后果难以预料。”他站起身来便要走，却被何平一把拉住。 “现在去说未免为时已晚。”何平又将他按在板凳上，然后说道：“如今史文恭刚刚进入山寨，又没有做什么对山寨有害的事情，你去告状肯定没有用。只会增加大当家对你的厌恶，得不偿失呀！”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王临风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何平见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凑到王临风耳边悄悄说道：“……” 第46章 螳螂 黄雀 夜深人静，一片漆黑，一片静寂。 没有风，树木也耷拉着叶子。就连往常欢歌笑语的蛐蛐声也陷入沉寂，真可谓万籁俱寂。 突然，树叶晃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分神，一条黑影从树丛后窜了出来。他步伐轻盈，身法如闪电，只不过是眨眼功夫又跃到了一处茅屋的角落。 躲在房屋的影子后面，此人目光如炬，警觉地四处查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不停地写写画画。 他是谁？到底在干什么？没有人知道。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就连守卫们也坚持不住在那里打瞌睡，还有什么人会来探究这位不速之客黑衣夜行人呢？ 写写画画完毕，他又瞅准另一处黑暗角落，几个起落便跃了过去。 如此往返，两个时辰之内连续调换了七八处位置，都是重复的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只到五更鸡叫，天色开始蒙蒙亮。只见他一闪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夜、第三夜、第四夜、第五夜…… 这个身着黑衣劲装的夜行人，几乎是走遍了九龙山山寨一、二层。只有鹰嘴岩由于地势险要，想要上去只有条一线天。况且这一线天是由李彩霞的心腹胡刚所镇守，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以，每每到达此地的时候，他都是长叹一声，便转身就走。 这一夜，他又在第山寨第二层查探。前山已经探查完毕，便趁着黑夜跑往后山。 后山是一片密林，密林之外有一条河流，河流之外便是百丈之高的悬崖。 河流顺着悬崖飞流直下，一条壮丽的瀑布由此诞生。 后山面积极大，是一片未开发的原始森林。里面野生动物繁多，也有很多野生的菌类，是山寨兄弟们打牙祭的最好去处。 不过经由九龙山上千弟兄不断的索取，现在后山里面的野生动物、植物种群急剧下跌。有时候连当家的头领都吃不到野味。 因此大当家李彩霞立下一条规矩，只能由她指定的一队人马进去打猎采集，其他任何人在后山狩猎和采集的野菜都必须无偿交公。 这个规定一出，久而久之后山就成了荒凉之地。杂草丛生，树木参天。听说还经常从里面传出恐怖的怪叫，更让人避让三舍了。 可是，这个夜行人却偏偏在夜黑风高的夜晚，往这后山去了。 他一进后山丛林，黑色的衣服立刻和这里的环境融为一体，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他消失后半柱香时间，在他身后不过十丈之远，却露出一颗脑袋。 这人同样身着夜行服，同样蒙着脑袋，只剩下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来跟踪他的。 只见跟踪的夜行人警觉地往四周观察，在确定没有人再跟踪的情况下，他才缓步走了出来，也跟着进入密林深处。 毕竟，他已经是黄雀了，肯定不希望后面再跟着个猎人。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黑影飞纵出来，观察了一遍四周，然后再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柱香后，另外一个黑影也跟着出来，同样警觉地观察四周一遍，径直往住所这边来了。 他一边走一边脱掉黑衣劲装，走到明亮之处的时候早已将衣服换掉，一张清朗的面孔被昏暗的灯火照亮。这个人竟然是九龙山九当家刘武，也就是饮马川秦家庄园的拼命三郎石秀。 轻敲房门，房间里的灯火立刻点燃。 推门而入，笑容可掬的何平和王临风在里面已经恭候多时。 “先坐下喝口水再说。”何平给刘武倒上一杯热茶，刘武一饮而尽。 “情况怎么样？我提供的消息是否可靠？”王临风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武喘了一口粗气说道：“的确，半月之前我们定下了跟踪史文恭的计策，等了足足十天他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在我们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他终于开始了行动。” 何平接过话茬说道：“的确，半个月前我们怀疑史文恭入伙九龙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请王临风头领负责监视。” “王头领监视了十天，终于把史文恭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了。”何平对着王临风竖起大拇指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王临风摆摆手，却颇有些得意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都是为九龙山做事，不辛苦不辛苦的。” “只是这个史文恭的确功夫了得，每天晚上总是不停地跳来奔去，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刘武就跟进跟踪了。”何平说道：“你的追踪术真是杠杠的。他那么警觉，可还是被你一直跟踪，从来没有脱过手。” 刘武说道：“这史文恭果然有些本事，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甩掉。幸好张三教过我几招轻功和跟踪技巧。否则凭我以前的本事，早就被他脱手了。” “是呀，说到张三，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来了，不会有事吧？”王临风问道。 何平摇头道：“他那么机警，不会有事。估计遇到什么难缠的事情耽搁了，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回来的。” 王临风点点头道：“张三看起来十分机灵，肯定没事。刘武，你快说说今天调查到了什么？” 刘武回道：“这几日，史文恭身着黑衣劲装，一直在山寨的一二层里面转悠，时不时拿出本子做记录，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今天他已经将调查范围放到了后山密林。”刘武补充道。 “后山密林？”王临风半响摸不着头脑：“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有什么可调查的？别进去被野兽吃了，那就不划算。” “后山密林！”何平同样吃惊，后山明明有秘藏的财宝，难道他也知道这信息，竟然把调查的触角伸到那里去了？难道他也是为了财宝而来？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刘武问道。 “这……”王临风没了主意，把目光转向何平。 何平思索了半响道：“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继续明察暗访，一定要将史文恭的真实目的调查出来。” 他补充道：“从明日开始，我们兵分两路。王临风头领主要监视史文恭带来的三百人，监视他们的动向，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有妄动立刻通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做出危害九龙山的事情。” “第二路交给刘武，继续每天跟踪史文恭，我一定要将他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何平自信满满地说道。 第47章 史文恭的真面目 深夜，残月斜挂，大地昏沉。 在这漆黑的夜晚，天地万物都万籁俱寂的时候，许多阴暗的东西就会以黑暗为背景，利用着阴暗的角落，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史文恭就是其中之一。 他又披挂上黑衣劲装，一身夜行之服。在三更鼓罢之时，悄然潜出房门，径直往后山而去。 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机警地扫射着八方，轻盈的步法、飘逸的走位，让他顺着清风躲避过了无数起巡逻，安稳地在阴暗的角落中飞驰。 只是，如他这般厉害的身手，这样灵敏的嗅觉，仍然逃不脱身后两个黑衣人的追踪。 他们同样身手矫健，同样反应敏捷，同样非常机警，堪称追踪的高手。 他们就是何平和刘武。 要说这两人武功倒是有一些，可是追踪的技巧和轻功却不怎么样。 可是别忘记了，他们有一个结拜兄弟张三，也就是鼓上蚤时迁，那可是轻功高手。 在他的调教下，他们学会了高级追踪术，现在面对史文恭，刚好派上用场。 史文恭进入后山密林，他将这片密林排查过两夜，按照面积分成五个板块，今夜就是铺地式检查的第三天。 他排查的方式非常独特。首先占据一处制高点，仔细观察周围地形地貌人，然后拿出小本子记录一通。这是日常的排查方法，刘武早已熟悉了他这一套。 可是在后山密林之中的排查，史文恭却像是不怕被人发现似的在林中翩翩起武。 他抽出长剑，熟练地在固定一片林中来回游走。手中宝剑翻飞，身体如游龙摆尾、轻盈无比。通常，一武就是半个时辰。 “好俊俏的功夫！”刘武暗暗赞叹。何平冷眼旁观。 在他看来，史文恭的这一举动绝对不是得了失心疯，或者趁黑夜躲到密林练武，而是一种特殊的排查方法。 说不定这种方法还真能够起到奇效。 果然，史文恭的翩翩起武，竟缓缓地往九龙山后山禁地方向移动，引起了黑暗中两人的警觉。 “我知道他在干什么了。”刘武摸着下巴说道：“我早就听说有一种武功，能够在腾挪跌宕之间感受天地。能够知道什么地方是实的，什么地方是虚的。还能够通过空气的流动知道进出口在哪里。难道他练成了这种本事？” 何平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史文恭的厉害他在《水浒全传》书中和那日战场上已经见识过了，却没想到他还会这种奇怪的本事，的确让人叹为观止呀！ 约莫两柱香时间，史文恭已经来到了那堆把茅草之前。他试探着用长剑乱戳了几下，然后推开把茅草，想进去一探究竟。 突然，他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般猛然后退，一闪再闪地连退十丈之远。 他表情怪异，似乎在冷静地观察着什么。 何平在黑暗角落看得真切，那是把茅草中射出了十几支暗箭，这自然是两个守卫的杰作。 “我是九龙山三当家史文恭，请问施放暗器的是何方神圣，还请出来一见。”没想到史文恭竟然在黑暗中拱手答礼、自报家门。 “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快就认怂了吗？”刘武疑惑不解。 何平却一语道破机关，“在密林之中，又如此黑暗，他搞不清楚虚实，就想利用自己当家的身份摸清情况。” “他倒是挺聪明的。”刘武瘪着嘴，表示有些看不起这些耍阴谋诡计的人。 史文恭的这话还真有些效果。只见把茅草一阵骚动，两个熟悉的守卫跳了出来。 “你是何人？深夜到此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手持长枪的守卫问道。 史文恭继续毕恭毕敬，他上前几步来到守卫身前说道：“我是九龙山三当家史文恭，深夜无眠想借宝地练一练武功，没想到打扰二位清修，实在抱歉。”他彬彬有礼，逐渐地让守卫放下了戒心。 “史文恭？好像有点印象。”一个守卫跟另外一个守卫说道：“那日二当家何平和九当家刘武误闯的时候告诉过我们，现在的三当家就是史文恭。” “原来是三当家的，有失远迎，请勿见怪。”两个守卫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恭恭敬敬鞠躬作揖。 史文恭见自己的身份起了作用，人也变得神气起来。只见他双手负背，昂首挺胸地问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躲在此地？难道大当家会把暗哨布置在这里？莫不是你们跑到这里偷懒不成？” 两个守卫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 “那你们深更半夜躲在这里干什么？”史文恭有些奇怪了。 一个守卫回道：“总之，我们是大当家吩咐守卫在这里的。到现在已经快两年，还差一年我们就可以出关了。” 另个一个守卫说道：“如果大当家没有给三当家说我们这里的事情，还请当家的不要多问，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这倒是有趣。”史文恭双手抄抱，他摇头晃脑地说道：“那日大当家说过，我的命令就是她的命令，谁反对我就是反对她。这件事情可是山寨所有人都知道的，难道今日你们两个喽啰还敢反对我，不听我的命令？” “拿着鸡毛当令箭，史文恭真是深不可测呀！”躲在后面的何平叹道。 刘武回道：“别看他长相有些英武，但实则就是个地痞无赖。哪里有这种逼迫兄弟的做法？”他对这个史文恭越来越不顺眼，真想跳出去教训一下这个妄人。 那边守卫有些慌了，他们央求道：“三当家的话我们自然不会不听，但也请别难为小的。小的们都是犯了错才被罚到这里守卫，可不想一错再错了。” 史文恭根本不听他们的央求，开口便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何通宵达旦需要有人镇守？”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值得叹口气回道：“这是九龙山的禁地，我们奉命镇守，除大当家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要是我想进去看看呢？”史文恭饶有兴趣地说。只是，在夜光下，他的脸色有些狰狞。 “那我们便要阻止你，因为这是大当家的命令。”守卫表情决绝，绝不会放史文恭进去。 “既然你们不肯让我进，我就只有自己进去咯！”史文恭表情怪异，脸上终于展现出阴险、狡诈、龌龊、令人生厌的表情。或许，这就是他最真实的面孔。 第48章 探秘 “不好，史文恭要下毒手！”何平差点从树丛中跳出来。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若是暴露了行踪，于大局不利。更加无法查探到史文恭真实目的，甚至会影响他之后的一系列决策，包括九龙山的收编、洞穴中的宝藏。所但他强忍着守在原地，同时还拉住了同样激动的刘武。 史文恭面目可憎，见两个守卫不让他进去，便假装转身要走。 谁料到他刚一转身，趁守卫分散注意，回身便是一剑横劈。 这一剑快如闪电、猛如迅雷。就连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的何平和刘武都只见寒光一闪，然后宝剑入鞘。 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个守卫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眼睛像鱼一般猛然睁大，似乎根本不相信天下竟然有如此快的剑法。更不相信，自己竟然死于非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能是杀人杀成了习惯，史文恭从两具尸体上迈过，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拨开把茅草，一个容得下两人的洞穴口便出现在眼前。 史文恭冷笑两声，径直往洞里去了。 “史文恭进洞了，到九龙山的禁地里去了。那里可是有宝藏的所在，我们该怎么办？”刘武有些着急。毕竟这笔宝藏也是他们想要得到之物，若是被史文恭抢了先，恐怕就不太那么容易拿回来了。 何平冷静地观察了一阵，说道：“我们不用太急，静观其变即可。”他的话语不多，继续静静观察。因为他知道，这么多年至少来了几十波人马想打宝藏的主意，可是谁也没有成功，包括李彩霞。 史文恭虽然厉害，但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找到宝藏的秘密所在。 再者，就算史文恭发现了秘密，有他二人的黄雀在后，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等待是漫长的，特别是何平、刘武两人，他们明明知道史文恭进洞寻找宝藏，自己却要在旁边静观其变。那种等待，真可谓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一个时辰过去，一个黑影从洞口窜出，此人自然是史文恭。 当着朦胧月光，何平看到史文恭一身衣服糊满了泥浆，脸上也带着泥泞，看起来一身很狼狈。显然是在洞穴下搜寻遇到了什么古怪。或是机关，或是陷阱。 只是见他表情诡异，又是兴奋、又是忧愁、还带着点惊喜和惊恐。总之，什么复杂的心情都表现在他一张俊朗的脸上，彰显无遗。 将两具尸体打扫就地掩埋，再把把茅草拨顺。打理完这一切后，史文恭拍拍身上的尘土，迅速撤退。他的身法如鬼魅，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密林一片寂静，刘武看着史文恭消失在黑夜之中，他问道：“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先回去从长计议，还是”他的眼光停留在把茅草之后的洞口，跃跃欲试的表情溢于言表。 “想进去看看吗？”何平仿佛看透了刘武的内心，打趣地问道。 刘武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当然想进去看看。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时候？” 何平呵呵笑了起来，“我们的拼命三郎终于会动脑子了，都开始思考火候的问题了。” “还不是跟着老大你学的。”刘武也咯咯一笑。 “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既然史文恭去得，我们自然也去得。”何平微微一笑，看来这个神秘洞穴他是去定了。 “你就不怕有人发现我们？”刘武有些犹豫。 何平摇头道：“这两个守卫都快两年没有见到外人，说明了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来看望他们。我猜想只是吃饭时间才有人给他们送一日三餐。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直到天亮之前，绝对不会有人到后山密林之中，也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刘武有些兴奋了。毕竟探查密穴宝藏，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遇到的。 “准备好了没有？”何平也有些激动地问问身后的刘武。 刘武狠狠点头，“没问题。” 何平深呼吸一口，一个箭步就纵出草丛，然后快步来到洞穴之前。 打开火折子，他小心的探查。 这个洞穴一片漆黑，深不可测。不过看起来道路倒是用青石板铺设，路应该好走。 摸索着走进洞穴，一步一个脚印。 洞穴里非常潮湿，又非常的深奥。因为他们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好几声的回音。说明里面不但非常深，而且有很多岔道。 “我们可要小心，每走一步都要记住路线，否则容易迷路。”何平在前面领着路，小声跟后面刘武说着。 可就是这样小声的话语，都在洞穴中激荡了好几下，传出三五次令人动魄的回音。 洞穴很长，他们走得也很慢。不知道走了多久后，他们突然发现前面有一道亮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么快就到出口了吗？那边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那道亮光在漆黑的洞穴中如此显眼，真像是一头怪兽幽幽的眼睛，更像是怪兽张开的大嘴，随时都会将他们吞噬。 抽出佩剑，满手都是汗水。 顺着光线他们继续前行，脚步更加轻盈，呼吸更加低沉，仿佛生怕打扰了什么，惊醒了什么。 光线越来越强，他们已经不害怕了。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大大的洞穴，充满光线的洞穴。 而且洞穴之中，还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微小声音。 随着靠近洞穴，那声音越来越大。直到走进洞穴，他们才看到，原来洞中有一条暗河，流淌的水流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洞穴顶端有一处小小的豁口，水流反射着上方残月的光辉，将这里照得如此亮堂。 “原来这里还别有洞天。”走进洞穴，这里的空间比刚才大了好几倍，仿佛走进了一个大大的殿堂。 仔细观察，这里杂草丛生、怪石嶙峋，除却暗河环绕发出点声响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大，你快来看。”刘武在洞穴里不断搜索，他猛然的一声大叫，仿佛是发现了什么。 何平转过身来，朝刘武那边望去。却看到那边墙上隐隐约约写着几行字。 用火折靠近墙壁的字样，上面因为长年累月的侵蚀，已经长满青苔。 用长剑刮开青苔，再用火折子探照，就着飘忽地火光细细一看，原来上面写着一首诗。 第49章 冲天将军 就着火光，何平将上面写的诗仔细研读。 整整一炷香之后，他才读出这首诗： 待到来年九月八， 我花开时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很有气势。”刘武不懂诗句的意思，但诗中的意境和气势意境让他深深折服。 何平脱口而出：“这是冲天将军黄巢的《不第后赋诗》。” “冲天将军？黄巢？这个名字很陌生，他是本朝人吗？”刘武不太懂历史，所以挠挠脑袋问道。 何平长吐了一口气道：“这黄巢是晚唐时候的农民起义军首领。他感叹朝廷腐败、天下百姓遭殃，于是聚集义军反叛唐朝，自称冲天将军。当时他的军队席卷了大半个中国，官兵是望风而逃，一时声势无匹，连都城长安都给他打下来了。” “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刘武惊叹道。 “后来呢？他成功了吗？自己当上皇帝没有？”刘武瞪大眼睛问道。看来他对这个黄巢很感兴趣，对他的丰功伟绩也非常崇拜。 “没有。”何平说道：“因为他们每到一处都是劫富济贫、赈济百姓，可是离开之后却没有建立根据地，成了长期流窜的土匪。最后被唐朝军队反扑，战死沙场。” “真是英雄末路呀！”刘武感叹道：“不过人生能像他那样轰轰烈烈干一场、闯一闯，也算不枉此生了。” 何平拍拍他肩膀说道：“我们不就是正在创造自己的奇迹吗？只是不要像他那样英雄末路就是了。” 刘武点点头，收起唏嘘，继续搜寻。 “这是什么？”摸索了许久，刘武好像又发现了什么。 何平走进一看，原来石壁上放着块大石，周围凹陷，就石头突出。 用火折子仔细研究，这块石头竟然有鼻有眼，竟然是颗人头像。 “什么！”手一抖，火折子掉在地上。 跃动的火焰把整个洞穴照得影影绰绰，一种诡异和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这是谁的头像，为何在此？这代表了什么？后面还有什么秘密？ 一系列的问号出现在何平脑海中。 这个洞穴，果然是‘深不可测’呀！ 刘武的胆子反而要大一些，或许是因为他内心由衷地敬佩黄巢，所以对这个洞穴也不恐惧。 他上前一步，再次摸索头像。半响才开口道：“原来这头像是雕刻在墙壁上的。” 雕刻在石壁上？ 何平也有些蒙了。这需要多么精妙的雕刻功底，还需要多少的精力花费，谁会在这鸟不生蛋的洞穴之中雕刻如此精妙绝伦的头像？这头像是谁？雕刻的目的又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他不经意间后退了两步，却被什么东西咯住了脚。 何平有些纳闷了。这洞穴里面都是用青石板铺设了的，怎会被凸起的东西把脚给咯住呢？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圆圆的东西。 这个世界奇怪的事情真不少，洞穴里面每一样物件都可能是开启秘密的线索和钥匙。 他连忙用火折子照射了一下，原来是一块用石头雕刻的蒲团。 这块蒲团正对应着石壁上的头像，看来是祭拜所用。 既然来到这里，又这么有缘发现了头像和蒲团，那就当做是敬奉先人，拜祭一下吧。 何平如此想着，便跪倒了蒲团之上。 他眼观鼻、鼻观心，诚心诚意地三拜而下。 “这位先人，我估计你就是冲天将军黄巢，或者跟他有关的人。虽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既然有缘来到这里，我诚心参拜，祝愿你我都好。”何平如是说道。 正准备起身，却发现石制蒲团边缘有蝌蚪般的小字。 他拿着火折子仔细研读，原来上面写着：拜我黄巢者衷心，见我黄巢者有缘。赐福有缘人，愿天随人愿。 然后就是一个箭头指向人头。 “原来这头像真是冲天将军黄巢的真相。”何平惊了一下，连忙又是三拜而下。 待他起身后，皱着眉头重复蒲团上的几句话：拜我黄巢者衷心，见我黄巢者有缘。赐福有缘人，愿天随人愿。 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箭头指向人头，难道玄机在人头上不成？ 他快步走到黄巢人头雕刻前，仔细观摩着、研究着，不时用手去触摸、去轻轻摇晃，可是头像是镂空雕刻在石壁上的，自然纹丝不动。 “拜我黄巢者衷心，见我黄巢者有缘。”何平思量着这两句话，“我见过了他的头像，又诚心地拜祭了他，自然是衷心和有缘人。” “可是赐福有缘人，愿天随人愿这句话又怎么解释？”何平脑袋一片混沌，“难道我不是有缘人？难道天不遂我愿吗？” 走到洞穴镂空处，一轮残月照下。照在何平苍白的脸上，也照在暗河的涓涓细流之前。 我已经祭拜了黄巢，自然是有缘人。 可是，要如何才能天随人愿呢？ 愿天随人愿，难道我需要的是天机，需要的是天时？ 天时未到，难道天便不愿随人愿吗？ 越想越复杂，越想头脑越乱。何平似乎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紧紧钳住他的脖子，越勒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老大，我看月色见沉，恐怕天快亮了。这里如此神秘，其中奥秘恐怕不是我们一朝一夕能够打探得明白。还是趁早走了，免得节外生枝。”刘武见何平满脸汗水、一脸痛苦，知道他思考得非常辛苦，于是上来劝阻。 “我觉得我离答案很近了，我仿佛已经看到冲天将军向我挥手。可是却总找不到答案，就像一个落水之人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看得到远处的船只，却始终不能呼喊他们过来救援。真的很痛苦！”何平将头埋进双手之间。 他已经产生了幻觉，被这个谜团纠缠上了。 “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到时候那两个守卫不见了踪影，必定引起李彩霞怀疑。你我都脱不了关系。”刘武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何平抬起头，坚毅的眼神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帘。 “对，这个谜题我迟早要破解。现在先离开，根据局势变化再做打算。”何平当机立断，领着刘武便往外走。 第50章 无间道行动 日上三竿，忙了一宿的何平还安安稳稳躺在床上。但是他头脑中始终在不断闪现昨夜洞穴中的场景。 那几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自己天资愚钝，参悟不了天机？ 还是自己忽略了什么，把一些重要的线索遗忘了？ 无数的问题和疑惑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团麻，解不开理还乱。 或许，清空一下头脑，出去散散心，会有新的灵感？ 想到这里，何平猛然坐了起来。 可是，当他走到门口时， 王临风却带着惊恐的表情跑了进来。 “什么情况？你为何如此慌张？”平日里王临风都是一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可以说他爱护自己的形象超过了一切。 可是今天，他为何如此慌慌张张？满头大汗不说，还失魂落魄的模样？ 难道是昨夜后山禁地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大当家发现两个守卫不见了？ 还是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让你就像丢了三魂七魄一般？”何平急切地问道。 王临风被他这一问，有些醒悟了。他拉着何平的袖口说道：“这几日你吩咐我观察史文恭带上山那些人的动向，今日他们有异动。” 原来是史文恭要准备行动了。 这个史文恭，果然是冲着九龙山宝藏来的。 昨夜发现了宝藏，今日人马就有异动。 好，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他们有什么异动？”何平连忙问道。 王临风回道：“这段时间史文恭带上山的三百多人一直在静养，可是今天却突然厉兵秣马。不但把战马喂得饱饱的，兵器擦得透亮，还每个人准备了一天的干粮。他们派人把守住大门，不让防止我们探查。这不是异动是什么？我看他们是想造反了！” 何平听了脸色立刻唰地一下白了。这不仅是要造反，而且是准备内外勾结，一举将九龙山拿下。 他马上问道：“这件事情你禀报给大当家没有？” 王临风瞪大个眼睛望着何平，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我私下所做，怎能让大当家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我立刻就来跟你商量。” “还商量个屁，敌人马上就要行动了，赶快通知大当家的，准备迎战！”何平气急败坏。若是让史文恭占得先机，他们包括九龙山的所有人都要完蛋。 事关紧急，何平立刻拉着王临风和刘武，带了三十多个过命的兄弟往鹰嘴岩上赶。 一路行色匆匆，幸好山寨此刻静悄悄，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可是，越是沉默越代表爆发的猛烈，越是静悄悄，就彰显出残酷的现实。 何平心中焦急，一个劲往上跑。除了刘武能够跟上外，竟然甩开其他人七八个身位。 好不容易来到鹰嘴岩前，他正要上前扣关。可是后面转出一个人，拦在了他身前。 “二当家好兴致呀，怎么这个时候想到来鹰嘴岩呢？”这个人就是他的劲敌史文恭。 何平此刻反而不急了。因为没有发现史文恭，就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现在他挡在自己面前，知道了他的动向，反而一口气顺了。 他哈哈一笑道：“三当家的，你也是好兴致呀，怎么也到这鹰嘴岩来了呢？” “你我彼此彼此。”史文恭皮笑肉不笑。 何平却故作惊讶状，“什么彼此，我们可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明人不说暗话，你不叫何平，我也不是前来投奔九龙山的史文恭。”史文恭眼睛中闪烁这奸诈、狡猾，还有无耻。 何平心中一震，却并没有接过话茬。只是淡淡地说：“请让开一条道，我要去见大当家的。” 史文恭说道：“你我来的目的都是一样，不过估计你还没有摸到门路，我却已经找到了该找到的。” “你扭扭捏捏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终于气喘吁吁跟上来的王临风正好听到这段，他问道。 “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史文恭轻蔑地说道：“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宝藏的入口我已经找到，可惜没有你们的份。” 他指着何平说道：“我念你也是一条好汉，从内心还是看得起你的。这趟浑水你就不要踩了，下山去吧。我放你一条生路。” “笑话，我需要你放生路吗？”何平嘴角一歪。这么嚣张，待会儿谁放谁生路还不知道呢。 “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史文恭的厉害！”他后退两步，提起长枪，摆开了架势。 “老大你让开，我来见识见识史文恭的厉害。”刘武站到了前面。他手中的镔铁大棍紧握，表情硬朗如千年磐石，看来不要命的拼命三郎终于又要出来了。 何平后退一步说道：“你一定要小心，他的武功超强，一定不能硬碰，要智取。” 他又低声对王临风说道：“除了这条路可以上山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通知到大当家？” 王临风说道：“上山的道路只有这一条，传递消息的话可以吹口哨呀。” 何平内心一动。的确，他们刚刚上九龙山的时候，赵三和杜里就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用吹口哨的形式把信息传递。今天他一心急，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行动呀！”何平催促着。 王临风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吹起悠扬的口哨。 史文恭冷笑一声，“现在干什么都晚了，马上官府大部队就要攻山。我手下的三百人也早已准备好，今日就是血洗九龙山的时刻。”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响箭，信手一捻，响箭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出七彩颜色，发出‘嗖’地一声巨响。 顿时，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陆续传来。整个山下沸腾了。 “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你搞出来的，纳命来吧！”刘武怒不可遏，举棒便打将过去。 史文恭用长枪接住镔铁大棒，反身便是一枪。他哈哈大笑道：“现在一切已成定局，你们就等着大军攻入，死无葬身之地吧！” 第51章 捕头胡刚 铁棍舞动，带动着风声呼呼作响。 转眼间，刘武如同旋风般的棍法和史文恭已经缠斗了五个回合。 刘武的棍法是师从少林游方僧人。据说僧人在百步之外就看中了当时还是小孩的他，并悉心教导三年之久。 三年之后，游方僧人见他学艺有成，便赠与这根镔铁长棍扬长而去，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但刘武的棍法却是突飞猛进了。 今日面对强敌史文恭，他用出了平生所学沉着应战。在连连的拆招解招之中，十招之内仍然和对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好俊的棍法，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史文恭把长枪舞动，犹如游龙出海，让人叹为观止。 只见他一枪刺来，如同毒蛇出洞，左突右闪之间竟然看不出任何章法。 好毒的枪法，好毒的人！ 不过他面对的可是拼命三郎石秀，九龙山的九当家刘武。 石秀打起架来连命都可以不要，还怕毒蛇吗？ 只见他一棍直逼毒蛇七寸，连削带打。 风随棍走，犹如狂风卷落叶。 两人来回游走，见招拆招打了二十回合。 史文恭当真不愧为史文恭，二十招的相持之后，在强大的实力支撑下，他慢慢占据了上风，逐渐压制着刘武。 何平在后边看得真切，他大喊一声不好，大手挥动之下身后的三十个生死兄弟也跟着冲上去助阵。 一时间，几十人围住一人，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王临风在后头更加着急。他一直在用口哨通知鹰嘴岩上的大当家李彩霞。可是任凭他吹了半天口哨，上面竟然没有一丝动静。 这种反常的平静，加上山下如雷般的喊杀声，让他一直以来沉稳的性格，终于惊慌失措，乱了方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临风对天大叫。 “怎么回事？告诉你们”史文恭一边恶战群雄，一边竟然还能抽空说话，可见其功夫有多高多深，“我的人早就潜入鹰嘴岩，现在他们只怕已经生擒李彩霞，占据了顶层山寨。剩下你们几个，待会儿我一个一个收拾！哈哈哈哈！” 只见他手上长枪乱晃，化作万点星光，早有三五人胸口染红，倒在地上。 什么！连鹰嘴岩里都有他的人，看来史文恭真是有备而来，今番是吃定九龙山了吗？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想到这里，何平对王临风喊道：“我们直上鹰嘴岩，看看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们迈过正在激战的史文恭，径直往鹰嘴岩方向走。 史文恭想来阻拦，却被刘武和众人拦住，继续厮杀。 鹰嘴岩的寨门紧闭，里面静悄悄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何平一剑斩开寨门，快步往上。王临风紧随其后。 “二当家的，别来无恙呀！”一个巨大黑影挡在了前往鹰嘴岩的狭窄石板山路上。 何平抬头一望，原来是九龙山四大金刚之一的胡刚。他巨大的身躯挡住了唯一的去路，手中的鬼头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闪闪发光。 “别挡我道，我有要事面见大当家。”何平有些不耐烦。在他眼中，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胡刚，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莽夫而已，犯不着和他多废话。 “哟，二当家的火气还真不小，说说有什么重要事情要面见大当家的，我好去通传呀！”胡刚平日里火气极大，不知道为何今日却如此沉得住气。 何平有些怀疑，他见这个胡刚皮笑肉不笑，手中紧紧握住鬼头刀，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就是史文恭安插的奸细？ “胡刚，我可是九龙山的二当家，你如此拦我去路是何道理？难道就不怕山寨的法令吗？”何平试探着问道。 “哈哈哈哈！”胡刚狂笑。笑声中隐藏着讽刺、讥讽、得意，还有一丝落寞。 笑过之后，胡刚大声道：“我乃大宋蓟州府衙捕头胡刚，你以为我真是强盗头子吗？” 果真是细作，但没想到竟然官府的细作。这倒是让何平吃惊不小。 “难不成你和史文恭都是蓟州府衙的细作？”王临风在后头喘着粗气问道。 胡刚怒斥道：“你这奸诈小人！自从上山之后，搞什么清理行动，残杀了我潜入九龙山细作十几人，今日我正好为他们报仇雪恨。用你的头颅，祭奠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鬼头刀举起，胡刚稳步往下。 “啊！怎么办？”王临风吓得浑身瘫软。他一个文弱书生而已，怎能抵挡莽夫胡刚的鬼头刀呢？ 何平用身躯挡在了王临风前面，他面带着微笑问道：“今日我看你们也是有备而来，肯定准备一举荡平九龙山。” 胡刚哈哈一笑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两年，终于可以一吐胸中闷气，舒坦！” “做事总有成败，人生总有生死。今日能够死在英雄胡刚手下，我何平也认了。”何平想尽快从对方口中了解现实的情况，看能不能扭转乾坤，于是跟这个莽夫耍起了嘴皮子，“不过就算是死，也得做个明白鬼是吧？” 胡刚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何平，我看你也算条好汉。前几天我官府强攻山寨，竟然被你给破了那金刚铁桶阵。最后逼得蓟州兵马指挥使史文恭亲自上山卧底，到今天终于算是大功告成。” 原来前段时间攻打九龙山的是官府的军队，怪不得纪律严明、阵法严谨，何平恍然大悟。 “可惜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草莽，哪里比得过史文恭满腹经纶、一身韬略。”胡刚遥望着下面史文恭矫健的身影，还有他周围七八具倒下的尸体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将你们山寨上上下下布置、陷阱、机关摸了个通通透透，更是在昨夜将九龙山宝藏的密洞探查到，你们这帮匪贼的死期也就到了。” “兵贵神速，你们的行动的确太快，我都没有来得及禀报大当家。”何平有些懊恼，毕竟他昨夜已经探查到史文恭的真实面目，如果早一步禀告大当家，或许今日之灾祸尚可避免。 “所以，”胡刚一步步逼近，“现在你全部都明白了吧，可以放心地往九泉而下去了。” 第52章 天亡我也！ “慢着，”何平见胡刚逼近，开口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胡刚有些不耐烦，他挥舞着鬼头刀说道：“还有什么赶快说，我的鬼头刀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吸人血了。” 何平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虽然潜伏在鹰嘴岩，可是上面却有上百号的兄弟，还有智慧过人的大当家李彩霞。你是怎么做到不动声色拿下他们的？” “你问这个？”胡刚又得意地笑起来：“这个就太简单了。” “上面兄弟的伙食都是经我的手送上去。”胡刚眯了眯眼睛道：“我只要动动手脚，往里面加入点东西，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他用手做了个放药的动作，表情既僵硬又滑稽。 “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一切。”何平叹了口气道。 胡刚表情一变，恶狠狠地吼道：“明白了就好，那你就去死吧！”说完，举起鬼头刀便要斩下来。 可是，他的刀举到了半空中，却始终没有放下来。 因为，死人是不会动的。 胡刚，已经死了。 他被一支箭穿胸而过。 血从胸前和后背缓缓流出来。 而他死鱼般的眼睛突起，仿佛至死都没有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死！ 站在他身后的是风中的李彩霞。 微风轻吹，她的头发有些凌乱。 但在何平看来，凌乱的头发有一种凌乱的美。 这种自然的美，是最动人心魄的，也是最吸引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在一些关键时刻，他总能从李彩霞身上感受到一种极度吸引人的气质。 一种与生俱来，在危难中临危不惧的气质。 一种不是男儿堪比男儿的气质。 他有些醉了，但他却不能醉，因为战斗才刚刚打响。 其实，他跟王临风合计过好几次，早就将史文恭半夜偷偷潜伏山寨的事情告诉了李彩霞。 李彩霞也做好了相应准备。 胡刚是奸细他们经过抽丝剥茧已经查出，跟史文恭上山的三百人也早就暗中监视。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敌人会在今日骤然发难。 同时，山下的敌人也神不知鬼不觉围了过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为了麻痹史文恭，早有防备的李彩霞只好任凭胡刚用蒙汗药蒙翻了鹰嘴岩所有人，以便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却不料作茧自缚令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现如今，史文恭及三百侍从将九龙山拦腰断为三截，使之首尾不能相顾！ 山下敌军拼死猛攻，我军也是全力抵抗。 虽有地利之便，但天时和人和已经丧失。 目前的战况就成了双方互有攻守，你来我往之间形成的拉锯之战。 如何破局？这是摆在何平、李彩霞、王临风面前的难题。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彩霞信步走下。别看山下杀得风生水起，她却处变不惊。 何平指了指正在激战中的史文恭和众人，说道：“擒贼先擒王，先把蓟州的兵马指挥使史文恭生擒，然后再说。”说完，手提佩剑便冲了过去。 “好！我助你一臂之力。”李彩霞也抽出宝剑一个箭步跟上何平的步伐。 那边，史文恭已经血战了半个时辰。他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仿佛天下无敌。仅凭着一个人便在这里独战群雄。 不过他的本事的确不小，刘武合着三十条好汉将他团团围困，半个时辰打下来对方竟然只受了一点小伤。而自己这边已经躺下了十几条好汉，伤亡人数还在继续增加。 “敢单枪匹马迎战，史文恭果然有些本事！”何平加入战阵，一剑飘飘忽忽便刺了过去。 要知道刚才这场打斗，人人都是拳拳到肉、刀刀见红，突然有一剑绵软无力地刺过去，史文恭还真接的有些吃力。 他长枪刚刚一接触这一剑，却不料此剑为虚招，长剑唰唰唰连弹三次，化作五彩飞虹从三个不同方向朝史文恭逼来。 这是何平穿越前在武校学习的太极剑法。这套剑法明清时代才成形、成熟，渐渐传播开来。自然在宋朝就是闻所未闻的剑法。谁见过软弱无力的剑法？谁听说过太极剑呢？ 面对这闻所未闻的剑法，史文恭猛然间头脑短路，乱了方寸。 乱了方寸，就是乱了章法，自然会被人找到破绽。 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刘武率先发难。他号称拼命三郎，平日里打架都可以不要命，何况看到了对方慌乱之中的破绽，岂能放过？ 长棍如泰山压顶般一棍接着一棍，一棍比一棍强，一棍比一棍快，直杀得史文恭满头大汗，连连败退。 “你这小人，枉我如此信任，却惹得个引狼入室。今日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李彩霞也加入了战阵。她带着满腔仇恨，拿着长剑乱砍乱插，一副泼妇不要命的架势，更是让史文恭惊心动魄。 要知道史文恭不是来拼命的，他自诩一个人就能够对付九龙山所有当家，所以才一夫当关挡在鹰嘴岩。却没想到先遇到个不要命的拼命三郎，再遇到从未见过的太极剑法，最后还遇到了个泼妇。 这仗还怎么打？ 算了，还是认怂跑了得了。 想到这里，史文恭把长枪舞得天花乱坠，然后跳出圈子，拖着长枪一溜烟儿跑了。 “给我追！”李彩霞气急败坏。 何平却阻止她说道：“此人武艺高强，我们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只不过是今日他乱了方寸，也没想过和我们拼命。我们还是赶快想想如何退敌吧！” 山下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看来山寨大门已经失守，第二层寨门也是岌岌可危。 “怎么办？难道我九龙山今日真的完了吗？”李彩霞有些失魂落魄，一种从未有过的挫折感从心底升起。 “九龙山还有没有其他密道？我们可以先退一步海阔天空，然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平试探着说道。 王临风叹道：“当然没有。之前我早就说过可以修建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大当家的总是不听，现在就算现修也都晚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李彩霞似乎下定决心似地说道：“后山密林，九龙山禁地，那里有处秘密洞穴。如果我们实在没了办法，就去那里躲避。” 众人面露喜色，总算还有退路。 何平却皱着眉头问道：“大当家说的是不是有两个侍卫镇守的九龙山禁地？” “你怎么知道？”李彩霞吃了一惊。这种绝密的事情，怎会让外人知道？ 何平摇摇头说道：“昨夜我跟踪史文恭，他已经找到了洞穴，并且杀害了两个侍卫。” “那，真是天亡我也！”李彩霞顿时没了精神，彻底绝望了。 第53章 另辟蹊径 “不一定。”听到李彩霞有些绝望的呼嚎，何平却冷静地说到。 李彩霞已经全无精神，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为何这么讲？” 何平说：“昨夜我跟踪史文恭到了洞穴，见他杀了守卫进了洞，半个时辰之后才走出来，而且安然无恙。” 他回忆道：“于是在他走之后我也跟着进去查探了一番。”他将昨夜在洞穴之中发现的内容一五一十告诉了李彩霞。 “这能代表什么？”李彩霞不解。她没有进过洞，不知道里面的奥秘，但却这个洞穴知道吞噬了他十几条进去探查兄弟的性命。 何平说道：“我听说这九龙山宝藏早就被人窥视，很多组织包括官府都曾经派人进去查探，但都是无果而终，还白白折损了不少人马。” 李彩霞眼睛中散发出惊恐的表情，“不错，当时我也派了不少手下进洞，可是除了从里面发出的歇斯底里恐怖地声音之外，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出来。那里真是太恐怖了。” 何平点点头，“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什么问题？你到底什么意思？”李彩霞不解，其他人都不解。 何平凝重地说道：“昨夜我和刘武一同进洞查探，除了刚才告诉你们的奇遇之外，其他一无所获，更没有发现一具尸体，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都被妖魔给吃了，有什么奇怪的！”王临风抖着身子说道。 何平哑然失笑，这种欺神骗鬼的把戏能骗得过他？要说里面若是有机关陷阱或者凶禽猛兽他还有些相信，若是说里面是妖魔鬼怪，这种鬼话他决然不信。 “我认为里面另有乾坤，甚至有另一条密道通往外面也说不定。”思索半响之后，何平得出了这个结论。 喊杀声越来越近，第二层营寨宣告失守，官兵继续如潮水般涌上来，九龙山的兵勇且战且退。 “来不及思考了，现在请大当家的下决定，让兄弟们全数退入九龙山禁地避难。”何平看着越来越危险的局势，焦急地说道。 李彩霞还在犹豫，“我们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要知道九龙山禁地到底有没有出口还是未知数，若是被困在里面就永远没有出路，只能在里面等死了。” 何平立刻回道：“其他的路就是全军退守鹰嘴岩。可是大当家你想过没有，官府围剿九龙山，你凭险据守能守多久，最后弹尽粮绝还不是一个死字。” “九龙山禁地乃宝藏之地，官府想要里面的宝藏，绝对会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为。他们只敢围困，绝不会强攻，我们有的是机会。”何平如是说着，其实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禁地里有水源，这个不用担心。退入洞穴的时候只需要带足粮草，然后带上挖掘器具。实在找不到出口，就挖一条通道。 凭借着狭窄的洞口，只需要有人轮流驻守，敌人根本无法强攻。因为禁地里面有宝藏的传说，他们更不敢用火攻等办法。所以有的是时间让他们想办法，有的是时间给他们挖掘通道。 嗖嗖，几支箭矢贴着地面掠过。看来敌人已经渐渐逼近，形势万分紧急。 “大当家的，”何平走到李彩霞身前，他和她面对着面，用最真诚的眼神注视着她，“请你相信我，这个决定不一定是对的，但一定是现在情急之下最好的。” “与其置之死地，还不如另辟蹊径，还有机会。”他的语气缓和，充满着自信和让人不可拒绝的决断。 李彩霞下意识地点点头，“一切全凭二当家的。” 何平立刻安排下去，王临风上鹰嘴岩收拾粮草辎重和箭矢兵器，越多越好。 刘武带领着十几号人下去和敌人拼杀，同时收编失散的弟兄，务必将敌人阻挡于第二层营寨之下一个半时辰，为大家留下充足的预备时间。 李彩霞带领几个兄弟直接到九龙山禁地，布置第一道防线和洞穴口的陷阱。 而何平自己前去寻找四大金刚中的杜里。 他们约定，不管什么发生情况，一个半时辰之后，聚集的所有人都到禁地集合，一同进入密道。 一路狂奔，何平气喘吁吁地往下跑。 在他看来，刚才布置的所有工作，寻找杜里的工作尤为重要。 因为他是一个机关、陷阱专家，而且这些年来九龙山禁地的探寻工作都是由他来执行。找到这样一个内行、专家，就像在黑暗中寻找到一盏明灯；就像在航海中找到了灯塔。而在神秘的洞穴之中，杜里就能够扮演这样的角色。 一脚踢开房门，何平迫不及待地冲进房间。 不曾想，一剑冷冰冰地刺过来。如同鬼魅，如同毒蛇，惊了他一身冷汗。 根本来不及反应，原地就是一个旋转，轻飘飘躲过来剑。 顺势一个回旋踢，卯足了劲。 只听‘啪’地一声，然后就是一阵闷哼，一个身影轰然倒地。 何平对刚才自己的这一招‘神龙摆尾’还颇有些得意。他拍拍双手上前一看，却愣了一下。 倒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要寻找的杜里。 只见他捂着刚才被踢中的肚子，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呻吟。那痛楚、那神态，真是不知道该让何平笑还是哭。 他连忙扶起杜里，又拍拍他身上的灰尘，说道：“你怎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还偷袭我？被我踢了一脚，可不能记仇呀！” 杜里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是你，还以为官兵已经杀上山了，所以偷袭了一剑。还好你反应快躲过了，我也挨了你一脚，这下你我扯平算是两不相欠。” “你这呆子，官兵都快杀上山了，为何你不组织抵抗，或者不干脆逃命，却躲在房间里？”何平当胸擂了他一拳问道。 杜里叹了口气说：“刚才我早已组织队伍抵抗了史文恭带上山的三百人，好不容易将他们击退。可是无奈山下的官兵如潮水般涌来，根本挡不住。我思索反正九龙山已经要丢失了，索性就跑进屋子收拾东西，结果却遇到你莽撞地冲进来。” “你收拾什么东西，比逃命还重要？”何平瞥了瞥他怀中的图纸。 杜里轻声说道：“我多年研究的九龙山宝藏秘密。” 第54章 参悟 “你研究出了九龙山宝藏的秘密？！”何平激动了，不会运气这么好，一个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破解的秘密，如此容易就让他给拿到吧？ 杜里的回答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没有。” “没有你说个屁！”何平低声骂道。看来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可靠，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他拉着杜里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把他和大当家的决定说了一遍，还把昨夜进入九龙山洞穴的经历简要介绍给他。 来到九龙山后山禁地，李彩霞早已等候多时，王临风也带着十几个弟兄不断进进出出往里面运送食物和兵器。 仰望苍穹，已是正午十分，离相约齐聚的时间只剩下半个时辰。 山下喊杀声一直没有停。攻防双方拼尽全力在二层营寨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虽然官兵势大，但毕竟道路狭窄，而且是仰攻，他们丢下了一排又一排尸体，却进展得十分缓慢。 守卫的兄弟们被打了个突袭，又被内外夹攻慌了心神。所以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陷入了混乱。 随着杜里击退史文恭带上来的三百甲士，何平又击退了史文恭，加上刘武不断收编失散弟兄组织反攻。看起来处于守势的九龙山弟兄好像稳住了阵脚。 但他们心中清楚，山下的官兵像蝗虫一般不断往上涌，他们再英勇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人数占据绝对劣势的他们，迟早会崩盘。到那个时候，可能就是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了。 “好了吗？”何平一面催促着王临风，一面焦急地遥望着山下的战况。 随着王临风一声：“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进洞。”李彩霞率先弓着身子走进漆黑的洞穴。 紧接着杜里和王临风也走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是收编的几十个弟兄。 眼看着大家伙都进去得差不多了，刘武还没有率军前来，何平有些着急了。 山下的官兵这次是铁了心要将九龙山围剿，一直耗下去打下去最终摆脱不了全军覆灭的局面。史进呀史进，你一定要看清楚局势，千万不要被暂时的稳定局势迷惑了双眼呀！ 何平内心在呐喊。 终于，影影绰绰，一队人马急匆匆赶过来。 举目眺望，这不是刘武又是何人！ 再看他身后，带领着七八十人的队伍，正用最快的速度奔驰而来。 “好，来了就好！”不知怎么，何平的眼睛都红润了。虽然穿越到宋朝不过大半年，但是朝夕相处之下，他和这些共同经历了生死的兄弟，可谓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此刻的情不自禁，发自肺腑。 引导着这队人马快速进了洞穴，他们来到地穴中的大空洞中。 昨夜空空如也的大洞中，现在已经是挤满了人，堆满了物资。野草被践踏，几乎没有空余的位置。 “二当家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彩霞见何平到来，心中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何平的表现有目共睹，她也渐渐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感。仿佛没有他做主的事情自己就拿不定主意，凡是有他出面决定的事情最终一定能够圆满解决。 也不知道这是一种幻觉，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现实。总之，看到何平魁梧的身影，她心中就踏实。 何平上前说道：“现在清点人数，然后分配任务。” 王临风马上回道：“刚才经我清点，除了五个当家之外，我们一共有九十三位弟兄。” “好，那我们立刻分配任务。”何平将这九十三人分成九组，其中五组由刘武、王临风组织，轮流到洞穴口去值守。遇到强攻便放箭御敌，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出洞迎战。 分配一组检查武器，组织粮草、医护、伙食。 最后三组并准备开挖地道，做好最坏打算的准备。 而他就和李彩霞、杜里寻找宝藏的秘密和他们希望存在的出路。 何平带着李彩霞和杜里一一查看了昨夜他们的发现，又将自己的想法和他们交换了意见。大家都觉得这里特别神奇，这个冲天将军特别豪气，但是却始终参悟不透蒲团上的几句话。 “拜我黄巢者衷心，见我黄巢者有缘。赐福有缘人，愿天随人愿。”杜里重复着这几句话。 他表情凝重，似乎若有所思。 何平知道，杜里研究九龙山宝藏已经很多年。他服侍过三任当家，这么多年的隐忍，别人都不明白为什么？ 可是何平知道，他当然是为了这九龙山的宝藏。 否则凭着他的手艺，在哪里讨不到一口饭吃？非要当强盗才能生活吗？ “怎么样？你想到点什么没有？”何平见杜里思索了半响都没有反应，于是问道。 杜里对着他眨眨眼睛，又望了望石雕头像，叹了口气说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却总想不出来。枉我费尽心机研究这么多年，还不如你一晚上调查出来的秘密多。”说完，又是一阵叹息。 李彩霞也有些恼火了，她说道：“以前我听说过这冲天将军黄巢的威名，一直以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婆婆妈妈，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我们想破脑袋，现在我还真有些看不起他了。” 她指着石雕头像说道：“若是惹恼了我，一棒打烂了这头像，也好消我胸中难平之气。” 何平并没有跟她说话，他知道此刻李彩霞心中烦闷。从一个山寨的大当家变成了被人追杀的流寇，明天的太阳能不能见到还是未知数，心中自然烦躁。 可是烦躁归烦躁，如何找到出口，才是最重要的。 在他心中始终坚信，这洞穴里面必然有蹊跷。只不过是他还没有看破天机，没有找到方法而已。 “静下心来，”他默默对自己说：“心平气和地思考，平心静气地去分析，一定会找到答案。” 一阵微风吹来，他额头的汗水干涸了，内心的焦躁也消去不少。 有风、有水就一定有路。虽然不一定是人走的路。但是这路，人一定能走得出来。 第55章 石墙之后 何平的内心安静下来，他正准备沿着昨天夜里的思路再走一遍。可是洞穴外面的喧嚣声，打破了洞穴里的寂静。 “李彩霞、何平，你们这群缩头乌龟，竟然抛下那么多兄弟躲到洞穴里去了，还有没有脸见人？”史文恭阴险的声音随着阴冷暗道断断续续传到耳朵里。 “李彩霞，你不是自诩英雄好汉，自诩巾帼不让须眉吗？有本事出来一战，躲在洞里算什么？”迟迟不见动静，史文恭又挑衅道。 李彩霞怒不可遏，“王八蛋，我要出去一枪挑了他。”她拔腿便要走，何平和杜里连忙将她拦住。 何平道：“史文恭阴险狡诈，他见我们进了洞穴，没有办法才如此挑衅，你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给我攻！”随着史文恭一声令下，急匆匆地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阵哀嚎。 “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出来一刀一枪的打！”外面又传来史文恭气急败坏的声音。 “大人，他们在里面施放暗箭，我们攻不进去，怎么办？”一个士兵请示的声音。 “给我安营扎寨，团团围住。先饿他们个十天八天，看他们怎么死！”这么恶毒的声音和恶毒的命令，自然也是出自史文恭。 而这一切早就在何平的预料之中。他见官兵暂时不会强攻，于是说道：“现在敌人不会强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快快寻找线索，找到出路。” 他安排了休整的二十多个兄弟贴着石壁一寸寸搜寻，贴着地面铺地式搜索，跳入水中挨着摸索，一定要找到出口。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三更，众人换了一轮又一轮，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难道这个洞穴就没有其他秘密了？九龙山宝藏的传说竟然是假的？黄巢留下的这几句话也是糊弄人的？自己之前的思考全是错误的？ 满脑子的问号，满脑子的浆糊。 躺在冰冷的地上，何平仰望星空。 今夜有满月，透过头顶七八丈高的石壁缝隙，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朦胧月光。 随着时间推移，月光也渐渐变换着角度，折射下来的影子也在慢慢变换。 此刻他注意到，在月光的折射下，脚下石制蒲团的影子呈正时针缓缓移动。 他出神地看着蒲团影子移动，又看到那个鲜红的箭头，再看看箭头指向的石雕头像，突然心中一动。 他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般，猛然跳了起来，一个箭步便冲到了石雕头像面前。众人吃惊地望着他，不少人心中认为他是不是因为长期在黑暗的洞穴中憋屈得受不了，得了失心疯。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拼命思考、使劲想的时候，却一无所获。可是一个灵感突然袭来，却挡也挡不住。 这到底算是意外的收获，还是偶然中的必然？ 千百年来没有人知道。 但是在场所有人知道的是， 当何平兴匆匆抱住石雕头像顺时针转动的时候，他身旁一道巨大的石墙轰轰作响，竟然尘土飞扬地慢慢转开。 所有人都激动了，没想到这个秘密被何平如此神奇地解开，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石墙转开，所有人早已堆在门前往里张望。 里面黑乎乎地一片，没有一个人敢迈开腿往里面走。 因为这里有太多的传说，太多的恐怖故事，也有太多的神秘。 人在面临自己未知的世界时，往往充满着恐惧和彷徨。 包括死亡！ “都散开，我来看看。”何平拨开人群，走到了最前头。 他手中举着哔哔啵啵燃烧着的火把，就着火光往里面张望着。 可是，里面依旧漆黑一片，偌大的空间凭借这点火光根本不够照亮。 “再拿些火把来！”何平一口气接过五个火把，分别朝里面扔向了五个方位。 这下，里面的空间彻底被照亮。 可是照亮了里面，外面的人却个个惊恐不已。 有个别胆小的人，竟然发出恐惧的哀嚎。 别看这群人平日里张口杀人闭口挖心，打起仗来也不含糊，死人自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当他们看到里面的场景时，都有些心惊胆战。 何平尽量平复自己忐忑的心情，仔细探查里面的场景。 石墙里面的场景的确是太惨烈了，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重重叠叠至少五六十具。 由于时间久远，他们早就成了骨骸。 但是仍然能够清晰看到，他们手中持有的兵器，还有紧紧抓住的闪闪发亮的珠宝。 这一个场景，就像一幅定格的画面，一个人间惨剧。 为了金银财宝，相互残杀，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要知道，就算拿到金银财宝，没了性命，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们不管，他们只要拿到财宝。至于这个命题如何破解，只得留给后人。 现在，这个命题放到了何平身上。 “这里恐怕就是宝藏的地点，可是没有找到出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杜里上前问道。看来他是为数不多清醒着的人之一。 “我仔细探查过了，这些人全部死于自相残杀。所以”他摸摸下巴，竟然缓步走了进去。然后回身摊开手说道：“这个房间应该没有陷阱、机关。” 众人看得毛骨悚然，这何平在人骨头堆里竟然谈笑风生，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顿时对他的佩服敬仰更深一层。 杜里也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李彩霞紧跟着往里走。 其他人也想跟着进来，何平摆摆手道：“这里面危险重重，人多了反而不方便。你们就在外面高举火把，为我们指路。”众人皆停下脚步。 “刚才听你的意思，这个房间没有机关。难道还有其他房间？”杜里内心如明镜般清亮。 何平往四周打探了一番，又摸摸他的下巴说道：“这些骨骸身上并没有箭矢暗器，所以房间里不会有机关。” 他指着骨骸说道：“而且这里只有枯骨手中抢夺的珠宝，却不见珠宝箱，更加没有打碎的器具，当然不会是宝藏所在，必然还别有洞天。” “在哪里？”李彩霞也四下张望着。 何平指着正前方两处凸起的石壁说道：“就在那里。” 第56章 选择 何平锐利的眼睛早就观察到了，这个偌大的房间虽然横七竖八摆满了尸骸，而且所有尸骸都是为了争夺珠宝而自相残杀而死。但他估计这里只是外堂，并非真正的宝藏所在地。 而真正的宝藏所在地，就在他正前方凸起的两面石壁后面。 杜里立刻上前，趴在石壁上细细观察。好一会儿他惊喜地回头喊道：“这两处凸起处都有缝隙，后面应该有空间。” 何平和李彩霞小心翼翼踩着剩余不多的空间，缓步走了过去。 这面石壁摸起来很冰冷，石壁面凹凸不平就像天然形成的。可是越像天然形成的，越是掩饰，就越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凸起的部分就是一个实证。 或许，建造者本就是想让人找到它，看出它是人工建造。 “各位兄弟，你们进来将这些尸骸运走，弄到外面集中掩埋了。也好让他们入土为安。”何平一声令下。这些尸骸堆积在此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今日他要做件好事，好让他们安息。 这些不知名的人呀，生前你们为了钱财而丢掉性命。那个谜题破解了吗？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这个平日里根本不用回答的问题，在特定的环境问出来，还真让人不知道如何理解。 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或者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紧紧抓住这要命的珠宝。 房间很快腾空，何平也有了足够的空间来审视面前的这堵墙壁，这两处凸起之处了。 这两处凸起的部分雕刻得十分规整，左右、上下距离丝毫不差，大小也正好合适。就像两个孪生兄弟左右站立，又像左右的门神分列而立。 这么设计的目的何在？如果说设计者是为了让别人尽快找到这里，又何必在之前大费周章转那么多弯，让人费那么多脑筋才能进来？ 一定还有蹊跷！ “这两扇门应该如何开启呢？”杜里在石壁上不断摸索着。 突然他手一哆嗦，两扇石门竟然同时开启。 杜里吓得跳了起来，连退好几步。 何平和李彩霞却往前几步。他们眼中闪烁着光芒，脸上都洋溢着诡异的笑容。 杜里抬头一看，这两道石门里面竟然是世间的正反两面。 左边石门之后黑黝黝的一片，仿佛是一条漆黑的通道，不知道通往哪个方向。 右边的石门之后便是金光灿灿，里面堆满了金银玉器、珠宝首饰。 偌大的珍珠，碧绿的翡翠，金灿灿的元宝，还有如七彩云霞的各色宝石…… 整整堆了满屋子的，还有无数巨大箱子里装满的财宝。 可以说你想得到的财宝，这里应有尽有。 “这下发财了！”杜里忍不住要往里面冲。 何平冷静地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眼光不断地再往里面扫。 “奇怪！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九龙山宝藏了，可是为何历经几百年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而没有人盗走呢？”何平疑惑道：“而且杜里不小心触碰到机关，左右两扇门一同打开。右边的是财宝，那么左边一片漆黑的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会同时打开？这意味着什么呢？” 他发出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李彩霞和杜里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何平指着装满财宝的房间说道：“财宝中间有好多骨骸，估计就是进去取宝的时候死在里面的。” 李彩霞和杜里定睛一看，在无数亮瞎人双眼的金银珠宝中间，果然有无数的骨骸。而且这些骨骸身上并没有刀剑箭矢，看来并不是被暗器机关所杀。 只是从空洞的眼神和张开的嘴巴，还有那看起来诡异和痛苦的表情来看，他们是受到极度恐惧和惊吓而死。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人如此恐惧，竟浑身没有任何刀兵相加的情况下死在里面？ 每个人心里都是一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笼罩在整个密道洞穴。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一个不为人知的陷阱！”何平断言道：“否则，为何那么多人进入这密道，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宝藏取走，还好端端地摆放在这里呢？” “的确是个问题。”杜里也渐渐清醒过来，看来还真不能被眼前的黄白之物迷惑了双眼。 这时，李彩霞指着石门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原来她发现两道石门的竖边都写着一行小字。 何平凑过去看到右边石门上写着：入此门者永保荣华富贵。 多么诱人的词句！千百年来无数人操劳半生，不就是为了财富吗？无数人杀人越货，也不就是为了钱财吗？无数人吃人不吐骨头，无数人踩着别人往上爬，无数人充当伪君子，无数人认贼作父……这些人不都是为了一个利字，不都为一个财字，不都为了一身荣华富贵吗？ 现在荣华富贵就摆在他们面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赶快进去呀？ 可是何平却踌躇着，犹豫着，止步不前着，始终没有踏出这一步。 他没有踏出这一步，所有人也不敢踏出这一步。 因为来到这里的每一步，都是由何平走出来的。他坚实的每一步，都会给每一个人信心。他每一步的安全，就是每个人的生命线。 “左边写着什么？”长叹一声，他忍住心中一万个想进去的冲动，来到左边黑漆漆一片的门前。 将火把凑近，上面歪歪曲曲写着：入此门者，内心清净，乃见天日，受命九龙夺珠。 内容晦涩难懂，李彩霞和杜里都不解其意。 但是何平内心已经笑了，非常开心的笑了。 因为他知道，他忍受住财宝的诱惑来到这里，自然是内心清净之人。所以后面这句话是乃见天日，也就是说他已经迈过了鬼门关，将远离险境，逃出生天。 至于什么受命九龙夺珠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赶快逃离险境。 当机立断，何平指着黑漆漆的通道说：“我们从这边走。” 杜里连声道：“那边的财宝我们不要了？” 何平摇摇头，如释重负地说道：“我不要财宝，我要活着。” “这……”杜里还在犹豫，李彩霞却上来拍拍他肩膀说道：“有舍才有得，财宝随时都可以回来拿。但是拿着这么多财宝我怎么逃命呢？还是活命要紧。” 原来如此，杜里总算想通，豪爽地笑了。 李彩霞也笑了。她感觉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刚才的恐惧和诡异之感也烟消云散。 没有了贪念，自然也就没有了恐惧。 何平也在笑，虽然他知道他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是，能在危难时刻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他已经满足了。 “我们撤！”何平冷静地安排所有人分批次撤退，王临风压阵。 本来何平是要安排刘武压阵的，可是王临风不知抽什么风，临阵要抢殿后的这份差事，也只有随他去了。 点亮火把，何平领着众人走在冰冷潮湿的蜿蜒小道上。 左拐右转，走了多两柱香时刻，他听到前面有流水响动，终于按捺不住激动说道：“我们到了！” 第57章 逃出生天 狭窄又曲折的密道之中，就算排成长队也得排个半里长。估计第一个人走出第一步之后，最后一个人只怕要等上半柱香才能挪动一小步。 当何平听到有潺潺水声之后，转过一个弯，他远远就望见了一尊石像。 这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生得是横眉冷对、怒发冲冠。只见他身披战甲，手持大刀，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还有一副傲视天下的霸气。 有这份气概的，不是冲天将军黄巢又能是何人！ “果然威武。”何平喃喃道，走过去便恭恭敬敬三拜。 李彩霞和杜里上来也是恭敬地三拜。 “后面便是石门，打开估计就能找到出路了。”杜里指着石像后面的石门兴奋地说道。 李彩霞望着何平问道：“这次总不会有什么蹊跷之事了吧？” 何平沉稳地回道：“越是感觉安全，恐怕离危险就越近。我看还是小心点为妙。” 不等他把话说完，这莽撞的杜里早就一把将石门拉开。 微风轻抚，阳光普照。他们寻觅了整整一夜，终于找到了出口，看到了外面绿油油的一片。 “我们成功咯！”众人兴奋异常，个个争先恐后往外跑去。 石像前只留下何平、李彩霞两人。 “你在思考什么？”李彩霞见何平若有所思，便问道。 何平对李彩霞说道：“这石门之后是出口我早就料到，因为上一个谜题点名我们会乃见天日。可是最后一句受命九龙夺珠却不太明白。看来我们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开，还有些问题没有答案。” 李彩霞扑哧一声乐了，现在已经成功逃离。只需要越快越好地离开这片区域，不被史文恭的追兵抓到，今后一切都可以重来。没有想到这个何平竟然如此迂腐，一直思索着几句不知所谓的话，有什么意义呢？ 她打趣地说道：“我认为这些话语也不能全信。我记得上一句谶语不是说入此门者，内心清净吗？如果我们刚才取了财宝再进此门，岂非内心就不清净，难道就不能乃见天日了？”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大地竟然一阵震动，然后就是轰轰的巨响，还有隐隐约约传来的恐怖嚎叫。 “这是怎么回事？不会这么灵验吧？”李彩霞头皮发麻，有些恐惧了。 何平静心聆听了一阵，发现没有了动静，便说道：“现在我们还身处险境，看来还是早一些离开的好。” 他正要抬腿，猛然间看到那石像黄巢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这座雕像浑然一体，如同真人一般。不管是身上的战甲、兵器，还是面部表情都是栩栩如生。 等等，面部表情！ 何平细细一看。黄巢的表情明明就是傲视天下的模样，可是偏偏眼睛却望向天上。 这好像有些不合常理？ 什么地方不合常理 难不成是眼神！ 何平又有些激动了。 他仔细研究着黄巢的眼睛。 只见他的眼睛仰望着远方。 顺着他眼神的方向，何平转头往后看去，竟然发现后面石壁之上有一处凹陷。 果然有蹊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何平不禁脱口而出。 这时，刘武带着两个兄弟最后跑了出来。 看他满身灰尘，脸上还带着些血痕，何平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刘武气不打一处来，他怒道：“我说那个王临风为什么想殿后，原来是想偷偷拿一些财宝。” 李彩霞走上前来望望刘武身后问道：“那王临风现在人呢？” 刘武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他没有听两位当家的话，竟然私自去拿财宝。没想到刚刚进入财宝的房间，大门竟然猛然关了，而这边暗道的门也同时关闭。” “我终于明白了。”李彩霞叹息道：“原来那句‘入此门者，内心清净，乃见天日’就是说忍受住了欲望，内心自然清净，自然就可以从这道门逃出生天。” “而进入那一道门的人，自然是永保荣华富贵。当然永远也出不来了。”何平补充道：“所以死在里面的人，都是贪图财宝被关在里面的。他们是活活被饿死，所以表情恐怖，所以身上没有任何刀斧相加。” “现在暗道门已经关闭，史文恭暂时也追不过来，我们赶快离开吧！”刘武说道。 何平点点头，他指着石壁上的那处凹陷说道：“刘武，你去那边探查一番，看有没有收获？” 刘武一个箭步跑过去。借着惯性一纵三丈高，身轻如燕地落在块巨石上。 他在凹陷的石壁上摸索了一阵，从里面掏出一件东西，兴奋地挥舞着喊道：“这里果然有好东西。” 何平哈哈大笑，他大手一挥道：“我们走！” 一行人走出石门，进入树木茂密的丛林之中。 从丛林中可以清晰看到，他们背后就是高耸的九龙山，陡峭的鹰嘴岩也依稀可辨。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走出九龙山，来到了蓟州以北。 停停走走，直走到夕阳西下。倚靠在巨树下安营扎寨，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又早早启程。 整整走了一日半的时间，他们才走出这片丛林，来到官道上。 清点人数，进入密道的本来有九十八人，可是王临风贪财私自拿取珠宝被关在里面，还搭上了五个兄弟。现在便只剩下九十二人。 茫茫天下，官道悠长，这余下的九十二人又应该往哪里去呢？ 在密道之中的时候，他们为了逃命根本来不及想。在丛林行军的时候，只想早些离开这毒虫蚊蝇横行的原始森林。 可是现在他们走到了官道上，在一马平川的道路上，竟然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们该怎么办？”李彩霞的问题再次响起。 何平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时候公开了。这个时刻总是要来临的，不可能永远欺瞒下去。 但他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哗变？杀了他？抛弃他？还是理解他？ 他不知道，但是他决定用自己的真诚来面对他们，这帮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虽然上九龙山之前他带着些许目的，但是和他们朝夕相处、出生入死之后，这份感情早已升华。 所以他一定要用自己真实的身份面对他们。不管结果如何，他是真心诚意对待这帮兄弟的，他问心无愧。 第58章 坦白 微风轻吹，本来在这略微燥热的天气里，清风可以带来阵阵清凉。可是，何平的后背却感觉到一阵寒意。 事到如今，在众人尽皆彷徨的时候，去往饮马川秦家庄园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们能够接受自己就是隐姓埋名庄主秦枫这个事实吗？ 他们会理解自己、接受自己吗？ 他没有多想，他要用自己的真诚感动他们。即便他们选择不原谅他，那也是他们理所当然的权利。 “众位。”何平停步转身，准备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直面大家。 夕阳斜挂，拉长了他的身影，也照射在他古铜色的脸庞。那股坚毅，那股欲言又止的表情，着实让众人呆了一下。 李彩霞问道：“为何止步？你可有什么计划？”的确，漫无目的的游走让很多人都已经厌倦。现在他们已经远离危险，是应该讨论一下今后的方向。 何平长深呼吸一口道：“我有话想对大家说。” “那你就说呀。大家都是生死弟兄，别像娘么一样扭扭捏捏的。”李彩霞生来男儿性格，说起话来也是大大咧咧。但在她不讲话不拿兵器的时候，那妙曼的姿态，那美轮美奂的身躯，定能让你认为她是哪家足不出户的阁楼大小姐。 就是这看似阁楼大小姐的李彩霞，却在战场上风驰电掣、威风八面。这可真叫人大跌眼镜，千万不可以貌取人了。 何平眉头紧皱，略微顿了顿，然后开口说道：“其实我在有些事情上欺骗了大家，我的真名并不叫何平，也不是杀了官差逃难而来。” “什么！”杜里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这个他极力推荐上山的何平，竟然是个冒牌货。 其他兄弟们也都议论纷纷。不过从众人的表情可以看出，大家都形成了一个共识，何平对山寨、对他们是有贡献的，他们对何平也是认可的。 要知道上山为寇的人大多数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同样有很多是隐姓埋名避祸而来。用个假名字并不算什么，只要对山寨对当家忠心耿耿，大家也都斯通见惯，无所谓了。 所以，李彩霞哈哈笑道：“这有什么，我手下的兄弟很多都是改了名字、编造身世。这些都不是罪过，只要上山之后对山寨忠心，一切都不是问题。” 众人也是频频点头。 何平仍然紧皱眉头，刘武却已经站到了他身旁。因为他已经明白何平想要将自己的身份坦白给大家，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贴身保护。 “我还没有说完，”何平继续说道：“只是大家听完之后不要太过惊讶。请你们相信，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对兄弟们也是真感情。” 他这样一说，很多人听出来味道不对了。众人议论纷纷，都用狐疑的眼光望着他。 李彩霞没有开口，她已经嗅出了一点不对劲，只是冷眼旁观。 杜里却忍不住上前推了他一掌，说道：“大家都是兄弟，一起出生入死，你对兄弟们如何对山寨如何大家也心知肚明。刚才大当家已经说了，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只要上山后对山寨忠心，我们都既往不咎。还有什么可唠叨的？” 何平摇摇头缓缓道：“其实我就是饮马川秦家庄园庄主，秦枫！”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的议论突然变成了炸开锅的莫名惊诧。 李彩霞仍然没有开口，但是她的脸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你是秦枫？”杜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随李彩霞攻打饮马川的时候见过秦枫一面，那个是白面书生模样，根本不像现在饱经沧桑的他。 秦枫一把将嘴唇上的胡须扯掉，把耳坠拔下，一个潇洒、强健的秦枫终于以真面目和大家见面了。 石秀也扯下假胡须和眉毛，露出了本来面目。 “果真是你！”杜里指着秦枫，不禁倒退了三步。 李彩霞终于开口了，她冷冷道：“秦庄主，别来无恙。” 秦枫内心仿佛被铁锤砸狠狠砸了一下。李彩霞的那种冷漠、那种仇视，让他一时间不能接受。 要知道半刻之前，她还对他温柔有加，还对他有所依赖。 “秦庄主，当初我听了王临风的话攻打饮马川，和你结下了不解之仇。”李彩霞冷笑一声说道：“今日我丢掉九龙山，已如同丧家之犬。你看到我凄凉的下场，总该满意了吧！”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无限凄凉之感，令人无限唏嘘。 “秦枫，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狗贼，是不是你勾结官府攻打我九龙山的？” “秦枫，你狼子野心，不得好死！” “秦枫，你现在亮出真实身份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嘲笑我们？” “秦枫，……” 在众人愤怒的指责中，秦枫保持着克制和冷静，任凭他们冷嘲热讽。 石秀则是站立在旁边冷静观察，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秦枫，你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李彩霞喝住所有人，单刀直入地问道：“说吧，现如今我们已经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想干什么就痛快说出来。” “有伏兵也请亮相，就算是死我们也得拼几条命下来。”她抽出佩剑，摆开架势。众人惊了一下，也纷纷亮出家伙。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举目远望，家园尽毁，天大地大何处才是容身的家？”秦枫动情地说到：“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好不容易才从虎口脱险。现在我想请大家一起入驻饮马川秦家庄园，大家继续做兄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等时机成熟，我一定发兵助各位拿回九龙山，还大家一个美好家园。” 他说得至情至性、有情有义，说得眼眶红肿、泪花打转。毫无疑问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众人见状，都唏嘘不已，缓缓放下兵器。 “你会这么好心？”李彩霞一脸的怀疑。她已经被欺骗怕了，胡刚的叛乱，史文恭的无间道，都让她伤透了心。 “我若是想搞垮九龙山，早就派兵攻打来了。何必跟大家一起对抗官府，和大家一起潜入禁地。我的这条命是和九龙山兄弟们绑在一起的，难道大家就看不出我的真心吗？”秦枫说道。 “不错，秦庄主的确和我们是一条心！”终于有人明白了他的苦心，为他说话了。 第59章 收服李彩霞 虽然面临着无家可归，虽然知道众兄弟们逃出生天后渴望有一个安定的家，虽然看到兄弟们在秦枫的劝说下个个回心转意，向往着崭新的生活。 但是李彩霞还在犹豫。她紧咬着下嘴唇，眉头紧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已近黄昏的天际。 秦枫缓步走到李彩霞身边，他饱含着真诚说道：“说实话，我当初上山的确是为了收编九龙山而来。可是日子久了，就和大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我早就把大家当成自家的兄弟，为了自家兄弟的安危，我甚至愿意牺牲自己。” 众人在秦枫的劝说下，脑海中不断闪回着这段时间和秦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和秦枫出生入死的场景，和秦枫一同抗击官府的场面，和秦枫一同进入九龙山禁地冒险的经历。 听着、想着、回忆着，很多铁骨铮铮的男儿汉都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不错，你上山之后的确有功于九龙山，但仍然改变不了伪君子的事实！”李彩霞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她一剑猛然搭在秦枫肩膀上，连旁边的石秀都来不及反应。 秦枫淡淡一笑，根本不为所动。 其实他心中知道，若是对方要杀他，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况且，这把剑已经搭到身上，若是认怂装痛苦反而会被人耻笑。既然如此，何不逞一逞英雄？ 只见他大义凛然地说道：“彩霞你说吧，我哪一件事情上对不起九龙山？若是说得出一件，我情愿死在你剑下，绝无反悔。” 他转头对石秀说道：“若是待会儿我死在李彩霞手上，你一定不要为我报仇，不准为难这些兄弟们。我们的仇人是蓟州官府，是阴险的史文恭，找他报仇才是正道。” 反正现在石秀也救不了他，那就给个顺水人情，让大家知道我秦枫的宽广胸怀。再扯出史文恭，把矛盾转移到他身上，自己便离危险更远了。 秦枫环顾四周，众人的目光关切。个个都希望李彩霞放过秦枫，然后大家一起聚义饮马川。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是每一个人都渴望的。 可李彩霞仍旧表情冰冷，她咬着牙说道：“秦枫我问你，我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偷袭你的十几个受伤弟兄，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秦枫的回忆立刻闪回。这个困惑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也是他上九龙山要寻找的真相。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却没有找到任何答案，甚至任何线索。 众人的目光全部射到他的身上。大家都希望他能够说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答案。石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这么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如何回答？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秦枫缓缓说道：“偷袭我的二三十个人，被石秀一人打趴下十七八个。连同被时迁活捉的王临风，当时都是我的阶下囚。” “王头领被活捉？”众人议论纷纷，“不是他把秦枫击退的吗？” “继续说。”李彩霞眼神一动，但语气仍然强硬。 秦枫道：“于是我和时迁立刻赶往饮马川救援，而石秀等候一百个便衣的后援。” “到后来，我们合兵一处，连同山寨的兵马两路夹击，才将你们击退。”秦枫说道：“时间如此紧迫，就算有半点衔接不畅，也难以用几百人马之力破掉九龙山两千兵勇。请问彩霞，我们哪里有闲工夫将你们的十几个已经投降的兄弟一一杀害，却独独放了王临风？” “这种前后矛盾的答案，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恐怕是王临风临时编出来骗大家伙的吧？”秦枫说道：“当时你们气急攻心，才扭转队伍和我军决战，最终导致功败垂成。” “如此明显的事实，彩霞，众位兄弟，难道还不信任我吗？”秦枫摊开双手，无奈地摇摇头。 “你说的比较符合逻辑，但是没有证据。”李彩霞依旧不依不饶。 秦枫呵呵一笑道：“证据的确没有。但是你可以问问当时跑掉的兄弟们，他们逃命的时候我可有追杀？” 众人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我再问，石秀当时和彩霞你单挑过一场，他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秦枫问道。 李彩霞瞥了石秀一眼，却不得不点头。 秦枫说道：“那么敢问彩霞，那王临风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他的本领比石秀又如何？” “他是谋士，武功当然不怎么样。若论出谋划策，石秀恐怕不是他对手。”李彩霞嘴硬狡辩到。 秦枫哈哈一笑道：“我早就听说王临风逃回来后大放厥词，说打败了我们三个，却无法阻止我杀十几个兄弟。众位想想他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再对照石秀的武功，你们觉得这个谎言可不可笑？” 众人想起王临风那副连风都可以吹倒的身板，在看看石秀磐石一般硬朗的胸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言尽于此。”秦枫挺起胸膛说道：“到底谁在说谎，谁最真诚，请彩霞你定论。” 他闭上眼睛，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仿佛此刻彩霞就是给他一剑，也心甘情愿。 众人也屏住了呼吸，眼巴巴望着李彩霞。 石秀更是暗暗摆好了架势，若是李彩霞手腕稍一用力，他就要出手，力保秦枫安然无恙。 可是这一剑毕竟没有刺下去，而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彩霞捂着脸，竟像是一个小女生般哭泣起来。 秦枫愕然，众人皆愕然。 “都是我不好，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经过，便直接动了手。”李彩霞抽搐道：“若是我多动些脑子，或许今天的情况就会不一样。” 当然会不一样。若是李彩霞没有进攻饮马川，秦枫又怎会想到要乔装打扮进入九龙山？又怎会巧遇如此多的奇遇？真是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天意。 “好，为了兄弟们的安危，我答应到饮马川落草。”抹掉眼泪，李彩霞又恢复了巾帼风采，她语气铿锵有力。 “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家了！”众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好，那我们立刻就往饮马川进发。”秦枫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情无比激动。 收编了李彩霞，就等于收编了整个九龙山。现在应该想想，如何去解救那些被擒获的兄弟们，如何对付那个狡猾的史文恭。 第60章 遇敌 一行人如长蛇般蜿蜒着往饮马川而去。 同样是行进，可是心情不一样，步伐也轻盈了不少。 众人从绝境中逃出生天，又找到了自己新的家园，当然开心快活，都高声唱起了山歌。 秦枫面带着微笑，心中欢喜。终于将九龙山收编，虽然只有残部，但凭借他们的影响力一定可以招募到失散的部众。 最重要的是，得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巾帼英雄李彩霞，还有机关、陷阱专家杜里。 他转头偷看了李彩霞一眼。 只见在夜色之中，仍然能够看到她光彩夺目、五官清秀的脸庞，还有隐隐传来的幽幽体香，果真让人沉醉。 只是她自从答应加入饮马川之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却一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要是能够让她发自内心的绽放笑容，秦枫真的愿意把天上的月亮为她摘下。 终于要回饮马川了。离开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杨雄把那里发展得怎么样？还有时迁…… 想起时迁，他内心一凛。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是否安然无恙？ “停，大家安静！”头脑中正胡乱想着，秦枫却突然望见不远处的山坡上当道有人安营扎寨。灯火恍恍惚惚，点亮了漆黑的夜晚。 这些是什么人？为何安营驻扎在去往饮马川的当道？ 想到这里，秦枫连忙吩咐所有人进入官道旁边的树林暂时躲避。然后安排拼命三郎石秀领着三个机灵的汉子前去查探。 月光透过摇摆不定的树枝撒下，树枝树叶的影子在秦枫白净的脸上来回摇晃。 此刻他的内心同样也是忐忑不安，摇摆不定。 刚刚摆脱了如狼似虎官兵的围追堵截，好不容易说服了九龙山的当家归顺，现在马上要到饮马川要到家了，却又遇到这种事情。 一种不祥的预兆在他心中冉冉升起。 两柱香时候，石秀领着三个人偷偷潜了回来。 秦枫连忙上前问道：“探查清楚了吗？这是帮什么人？” 石秀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说道：“他们的营寨驻扎的井然有序，巡逻、暗哨一应俱全。我们刚才过去差点被发现，幸好有位兄弟灵机一动学野猫叫春，否则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他继续说道：“我仔细数过，他们一共有两百五十三个营盘，人数至少也在两千以上。巡逻之人个个都是身着甲胄，兵器锋利无比。” “在中军大帐的上面竖着一面大旗。可是夜色太黑看不大清楚，只看请头尾两个字东和山。”石秀有些懊恼，竟然没有把敌人的身份摸出来。 “东胜山！”秦枫和李彩霞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秦枫内心突然沉了一下，所有的疑惑全部解开。 原来杨雄没有按约前来佯攻九龙山，是被东胜山的人挡住了去路。 那么时迁前来搬救兵也应该是被阻拦于此了吧！ 东胜山，东胜山！就是官府假托山贼之名攻打其他山寨的阴谋。 他又想起了那个先锋陈立民，该死的史文恭。 “这群狗贼，为什么不敢正大光明打着官府旗号围剿，却假托什么东胜山、什么天齐山之名，前来偷袭我们！”杜里一阵怒吼。宛如黑夜里的战狼，嗷嗷嚎叫。 秦枫劝道：“杜里，你也不用恼怒了。依我看，官府这样做一则是为了麻痹我们，让我们轻敌；二则想造成我们绿林之间的误会和不信任，让我们互相攻伐，好坐收渔翁之利。” 李彩霞点头道：“不错，第一次我与他们交手的时候，听说是什么东胜山的匪贼前来抢山，心中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结果却遭到了惨败。若不是你临危不乱，只怕会败得更惨。” 她幽幽看了秦枫一眼，见秦枫也幽幽望着她，只感觉脸一红，连忙把目光移到一旁。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官府山贼自古不两立，我们也用不着那么生气，想好破解之法才是当务之急。”秦枫定了定神说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杜里问到。他这句话本来是问向秦枫，但又想想不对，转而对着李彩霞。可是有感觉不对，只能摇头晃脑，那表情十分滑稽。 李彩霞也不知道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她只是幽幽说道：“现在秦枫是老大，我们都是属下，请秦庄主拿主意吧！”她的话语不是太心甘情愿。 秦枫理解，让一个当惯了老大的人突然屈居人下，自然有些不习惯。此刻他就应该用自己博大的胸怀去包容，只有能包容别人的人，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 他说道：“在我们饮马川，所有人都可以没有任何芥蒂地发表自己意见，只要是合理的，大家会民主决定。” “民主？！”杜里差点喷出来，表情滑稽可乐。也难怪，他何曾听说过这新奇的名词。 秦枫也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杜里不但是个技能专家，还是个无厘头的喜剧达人呢！ “不过当务之急，的确要想想办法如何迈过这拨敌人，顺利抵达饮马川。”秦枫摸摸下巴，陷入沉思。 “要不然这样。”石秀走过来说道：“干脆我只身从密林中绕过去，然后聚集饮马川的兄弟们将他们击退。” “这样不妥。”秦枫没有过多解释。这帮人驻扎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杨雄也早就接到去往九龙山的命令。若是能够击退他们，早就击退了，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石秀这个计划可行。但是不能他一个人去，而是要换自己去。 因为石秀去了不过是多个战将，自己去了就可以整合兵马使用兵法，胜算更大！ 长期学习军事频道，对兵法有所了解的秦枫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已经决定了。”秦枫坚定地说道：“从密林绕过敌人前往饮马川请求援兵。” “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石秀听到命令后立刻要走。 “慢着。”秦枫抬手拦住石秀，用坚定的语气缓缓说道：“不过这次不是你去，我去！” 第61章 丛林遇险 “不行，这里的山路崎岖、沟壑纵横，还有很多毒虫猛兽，你不熟悉地形和环境，不安全，还是我去！”石秀听到秦枫竟然说自己要去，立刻坚决反对。 秦枫却说道：“我回去不仅仅是要搬来救兵，而且还要亲自指挥破敌。你想想看，临阵杀敌我不如你，可是排兵布阵你比我又当如何？” 石秀一听愣在了当场。秦枫说的的确是实话，若是让他做开路先锋肯定是没有问题，但要让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他是绝对做不到的，万万做不到。 “那我们一同前去，一起绕道进入饮马川。”石秀低着头说道，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既然是密林，那么肯定没有道路，更不可能允许近百人成功穿越。因为人越多动静就越大，若是被敌人察觉了一把火点燃，谁都跑不了。 所以他的提议，附和的人就没有几个。 “实在不行我跟你去。”石秀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秦枫出事。迈入这密林，哪怕他拼着性命也要保护他。 “不行。”秦枫仍然坚决地摇摇头。 他不可以给石秀说得太明白。若是他和石秀一同走了，留下李彩霞众人，他们说不定半夜改变主意走了，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所以石秀一定不能跟着前去，一定要留下来稳定军心，等候他带兵前来接应。 “那你总不能一个人去吧！”石秀有些焦躁了，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被关在笼子里，任凭如何挣扎也没有办法出来。 “我跟你去。”李彩霞开口，“从小我就在野外长大，适应能力很强。别说是密林了，就是原始森林我也在里面生活过。” “你去？”秦枫一脸为难，但他心中早就乐开了花。李彩霞能够陪他一同前去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一则李彩霞本就武艺高强，野外适应能力也很强，有她同路，他心中有数；另外，她身为九龙山的头领，如果和他一同前去，那么剩下的九十多兄弟自然不会心生异念，只得老老实实等他们回来；三则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美女相伴左右，自然精神抖擞！ “好吧，只是辛苦了你。”秦枫虽然一脸为难，但是嘴里却马上答应了。他可不会给李彩霞反悔的机会。 随后，秦枫吩咐所有人全部躲避在丛林深处不得随处走动，不得打草惊蛇，一切听从石秀吩咐。 又单独给石秀下达命令，若是看到一支响箭冲天绽放，就率领着所有人奇袭东胜山营寨。 石秀点头答应。 在安排完这一切之后，秦枫收拾好行装，带了足足三天干粮，提起手中长枪，便和李彩霞缓步进入丛林深处。 看起来绿油油一片的丛林，走起来才知道里面的艰难。 且不说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还有随时挡在前方有着锯齿和倒钩树叶的植物，就是无处不在的蚊虫，也让两人不胜其烦。 越往里面走，就越黑暗。参天的大树早就伸展肢体把巴掌大一片天遮盖得严严实实，连星星点点的光芒都是趁着有风吹过时才吝啬的印出几点光芒。 一夜一天，两人仿佛是不知疲倦地在走。其实他们早就倦了，只是条件反射般下意识地继续前行着。能早点走出这该死的丛林，那么就绝对不多留一刻。 终于，又是黄昏时节，他们终于透过重重叠叠的枝叶看到了远处群山，听到了河流潺潺声。终于快到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对视一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情感，不但感动了对方，也感动了自己。 ‘吼！’一声巨吼，打破了丛林的寂静。 秦枫刚刚欢喜起来的内心，又沉了下去。 “小心应付，听声音应该是凶猛的野兽。”李彩霞抽出宝剑，屏气凝神地观察四周。 秦枫也亮出长枪。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实战，他的枪法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不再是穿越前只会武术套路缺乏实战的青头愣小子了。 猛然间，一阵狂风吹来，吹得两人心头一凛。 ‘吼！’一声怪叫响彻丛林。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头巨大的黑影猛地从丛林后面扑过来。 别看身影巨大，速度却非常敏捷，若不是他们早就有了准备，只是这一扑，便可要了他们性命。 李彩霞大喊一声小心，就地一滚，便到了五六丈之外。 秦枫却是原地一个回旋，再往旁边飞纵三步，轻巧地躲过这一扑。 他这一招本是学习鼓上蚤时迁的绝技，那动作应该是潇洒、轻盈。只可惜他只学到了皮毛，却没有学到真谛.虽然也躲过了黑影的一扑，后背的衣衫却被撕了个粉碎。好一副狼狈模样。 来不及嘲笑，李彩霞小声道：“这畜生灵活的很，要小心应付。”说完便聚精会神对付那畜生去了。 秦枫倒是心头一暖，同时对这个畜生更加痛恨，一定要亲手宰了它，方消心头之恨！ ‘吼！吼！’黑影一扑不成，立刻转身，竟然站起来怒吼两声，身高达到了两米多！ 我靠！这是什么东东?秦枫定睛一看，乖乖，原来是一只大灰熊。 这只熊体态健硕，除了身材高大之外，至少也是五百斤的庞大身躯。 这重量，别说撕咬，就是压也得把人给压死。 秦枫倒抽了口凉气，他甚至开始有点后悔来丛林这一趟。 不过后悔只是从脑袋里一闪而过，瞬间他便坚定、坚强起来。 漠无表情的脸上彰显着杀气，连李彩霞都有些诧异，他跟这狗熊有什么天大的仇恨。 其实秦枫明白，困难如弹簧，你弱他就强。 面对着强敌，如果示弱就等于把主动权拱手让给敌人。 所以，面对强敌，他始终彰显着自信、充满着信心。这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制胜的精神动力。 狗熊一击不中，便后退了几步，然后加速度猛冲过来。 因为刚才秦枫和李彩霞分别往两个方向躲闪，因此他们现在分列左右。 狗熊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它见李彩霞身材稍微柔弱一些，便猛然冲向李彩霞。 “彩霞小心！”见狗熊朝着李彩霞猛扑过去，秦枫一个箭步冲上，提起长枪朝着灰熊后背狠狠一戳。 狗熊仰天长吼，唾液横流。 很明显，它被激怒了。 第62章 再遇营寨 强壮的狗熊被秦枫一枪刺中了后背，一时间痛得哇哇直叫。 它跳起来一阵乱跑乱撞，竟然把秦枫撞到一边，李彩霞也是惊险的跃到一棵大树上。 “他妈 的，力量还真足。”秦枫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连连后退了五步。他揉揉被撞到的前胸，龇牙咧嘴着实痛苦了一阵。 这畜生的力量的确很大，秦枫感觉自己的胸口沉闷，像是被火车撞了一般。 来不及品味疼痛的滋味，他看到狗熊也从痛苦中恢复过来，咆哮着冲过来。 “乖乖，你还真来！”秦枫本来内心还有些畏惧，可是被狗熊一撞之后，感觉这庞然大物也不过如此。 看来领袖说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个言论，完全是正确的。 只见他屏气凝神，站在原地就像历经千年的磐石般巍然不动。 狗熊离他越来越近，只剩20米、10米、5米…… 站在大树上的李彩霞不禁失声大叫：“秦枫，小心呀！” 她话音未落，狗熊高高跃起，伸出锋利的爪子，张开血盆大口，一个猛扑过来。 这可是千钧一发的时刻，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 可是秦枫，竟然咧嘴笑了。 笑得如此畅快，笑得如此诡异。 李彩霞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 她着实不敢相信，秦枫竟然站立不动。难道任凭狗熊把他吃了吗？ 当然不是！ 正当狗熊猛扑向秦枫的那一刹那， 秦枫算准时机，一个就地翻滚，眨眼便滚出了五丈。 虽然很是狼狈，但他却转危为安。 只可怜这狗熊，拼尽全力一搏，竟然扑了个空。 而且，面对它的，就是一棵百年岁月的参天大树。 ‘砰’！ 狗熊又是嗷嗷乱叫，可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霸气。 可惜，这棵参天大树竟然应声而倒。 要知道它在这里百年之久，从来也没有招惹过谁，却被一只狗熊没来由的撞倒。 这么大的参天大树竟然轰然倒塌，需要多么大的力道？ 狗熊这么一次猛扑，反作用力又有多大？ 大树都倒了，狗熊还能独生吗？ 自然不能。 此刻，它瘫倒在地，歪着脖子，喘着粗气。 可是眼睛已经充满血丝，嚎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半柱香之后，终于不再动弹。 这时，秦枫才敢慢慢走近。他用腿轻轻踢了狗熊几脚，确认这畜生是死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下来吧，彩霞，我们安全了。”秦枫轻松地伸了伸懒腰，对着还在大树上惊魂未定的李彩霞喊道。 一个空翻，轻飘飘落地。虽然踩在枯叶之上，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轻功简直不逊时迁，秦枫啧啧称赞。 ‘啪啪！’两声清脆响，秦枫呆了，李彩霞怒了。 只见秦枫脸上多了两个巴掌印，红通通的，煞是新鲜。 这当然是李彩霞的杰作。 “why?”秦枫摊开双手，表示完全不解。 李彩霞却恬怒道：“昨天我就想说了，在那么多兄弟面前喊彩霞、彩霞这么亲热，你是我什么人呐！喊起来这么肉麻，难道自己不觉得吗？” 原来是这样挨的两巴掌。秦枫摸摸火热的脸庞，一脸委屈地说：“彩霞呀，之前我一直叫你大当家的，那是战友之间的关系。现在我们又是生死兄弟了，再这样喊是不是太生份了？我看还是叫彩霞比较亲切，这个叫法好。” “我打死你！”李彩霞又举起右掌，装作要打下去的模样。 秦枫吓得缩了缩脖子，又吐了吐舌头，然后竟然做着鬼脸把脸凑了上去。 “你打吧。”秦枫一副无赖的模样，“只要打得你高兴了，今后我还可以这样叫。” “你……”李彩霞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右掌在半空中这样举着，是又气又羞又恼。 “不打了？不打我们快走，穿过这片丛林就到饮马川了。”秦枫又朝着李彩霞拌了个鬼脸，一溜烟儿跑到前面去了。 穿过丛林，又踏过一条浅河，面前是一座斜斜的山坡。只要爬过山坡，他们就绕过了官道，可直达饮马川。 秦枫心中激动，他加快了步伐，巴不得早一点到达饮马川，到达这个他苦心经营半年多的秦家庄园。 刚才对付那只狗熊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夜幕再次降临，无数闪烁的星星悬挂在天幕。 “快呀，马上就到饮马川了。到时候我们再慢慢休息。”秦枫见李彩霞步伐有些沉重，表情也显得很疲惫。 李彩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在秦枫身后。 远处火光乍现，一排排营盘映入秦枫眼帘。 “那又是什么鬼？”秦枫心中狐疑，不是已经绕过了东胜山的营盘了吗？怎么又遇到一座，这又是那座山头的？ 李彩霞看到前方又有营寨，顿时泄了气。她有气无力地问道：“这里离饮马川至少还有好几十里地，怎么又有个营盘？难道是官府的队伍将营寨推进了？那我们不是白走了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吁短叹着。 遇到这种事情，的确让人泄气。 不过秦枫还没有完全失去信心。他对着李彩霞说道：“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前面探营，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 他对着疲惫不堪的李彩霞眯了眯眼睛，提起长枪猫着腰便潜了过去。 从他这里离营盘有大约半里地距离，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猫着腰一步一步挪过去，竟然用了半个时辰。 只剩下三十步距离，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哎，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近一个月，可总是不进不退，什么时候才能过得去呀？”一个声音隐隐传来。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的确冲不过去，他们也打不过来，只好这样僵持着。”这是另外一个声音。 “庄主说了，我们带不过他就这样耗着。咱们有的是粮草，他们远道而来肯定不能持久，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们。”第一个声音说着。 “可是这样耗下去我们倒是没什么，秦庄主呢？他在九龙山危机四伏，虽然我新到没有见过他，但是一天没有他平安的消息，一天我都心神不宁，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第二个声音有些颤抖。 秦枫激动了，真正的激动了。听他们的话，这个营寨的人就是饮马川秦家庄园的队伍。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到九龙山接应自己。那么，他们一定是病关索杨雄的队伍，是自己的队伍！ 第63章 重逢 秦枫潜伏在营寨前方三十步，正悉心打探着。却猛然听见守卫的对话，言语中竟然谈及秦庄主，这分明就是饮马川的兄弟，他差一点就跳了起来。 且慢，为了稳妥起见，再仔细探探。 他探出了头，遥遥望着中军大帐上迎风招展的大旗。 夜晚是一片漆黑，幸好营寨中灯火通明，隐隐约约有火光照在大旗上。 秦枫仔细一眼，上面大大写着一个‘秦’字。 原来真的是我饮马川的队伍。 秦枫猛然站了起来，在漆黑的夜里，熊熊的火光下，他魁梧的身材，把影子拉得好长。 “什么人！”两个守卫一眼就看到个黑影站了起来，立刻提着长枪呵斥道。 随后，一声悠长的口哨响起，两列巡逻的侍卫整整齐齐冲了出来。 秦枫一阵惊喜，没想到不过一个多月不见，饮马川的队伍是井然有序，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加进步了，这让他非常欣慰。 片刻，两队巡逻的侍卫早已将秦枫团团围住，长枪紧逼。其中一位领头的大喝道：“快快放下兵器，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借着月色，秦枫看这些人都很陌生，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心中又是宽慰，不过这么短时间，队伍又新增这么多新的又生力量，杨雄真是不简单。 他右手一松，长枪落地。 “带我去见你们的庄主。”秦枫一脸正气，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你什么人，竟敢口出狂言，凭什么见我们庄主！”领头的毫不客气地说道：“告诉你，今天落到我手上，有你好受的。敢跑到我秦家庄园刺探，简直吃了豹子胆了。” “刺探？”秦枫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是刺探你们，何必主动站起来让你们发现，又为何在你们发现之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你们活捉？动动脑子想想吧！” “废话。”领头的上前推了他一把，然后吩咐左右上来将他五花大绑。 “你就吹吧，吹牛不会死人。但是进了我秦家庄园的监狱你就会知道，磨嘴皮子没什么用处，到时候大刑伺候你什么都会招。”领头的大手一挥道：“带他走。” 秦枫心中咯噔一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个熟面孔，又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身份，怎么办呢？ 被队伍簇拥着往营寨里面走，秦枫暗中思考，反正进的是自家营寨，总会有熟人，总会有办法。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是，他刚刚走了几步，只听身后有人大喝：“放开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声音如晴天霹雳，众人纷纷回头，着实惊了一下。 可是秦枫却暗暗叫苦。听这声音很明显就是李彩霞的。她见到自己被活捉，所以前来营救。 这下可糟了，两家自己人要开打，如何了得？！ “你又是何人？”领头的带着一队侍卫转身布阵，另外一队在后面押着秦枫。阵势变换得非常快，而且非常齐整。 李彩霞手持佩剑，脸色冰冷地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马上放开他，我可饶你们性命。” “笑话，你一个女子能杀我们这么多人？”领头的哈哈大笑，在他看来，这个玩笑未免开得有些大。 可是秦枫知道，李彩霞说的这些话每一句都铿锵有力，绝对会付诸实践。如果再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各位，我就是秦家庄园的大庄主秦枫。刚刚从九龙山回来，你们快放开我，带我去见头领。”秦枫突然大喊道。因为他知道此刻必须发声，否则自相残杀的惨剧就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什么？你是秦枫秦庄主！！”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秦枫身上。 “不错，我就是秦枫，饮马川秦家庄园的大庄主。”秦枫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的是他吗？” “不会是假的吧？” “怎么办？”……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巡逻领头的身上。 领头的用狐疑的目光在秦枫身上扫来扫去，他也拿不定主意。 “快放了他，否则我就要动手了。”李彩霞冰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再次响起。可秦枫听出了其中凌厉的杀气。 “我就是你们的庄主秦枫，如果你们怀疑的话就带我去见头领，或者饮马川的元老兄弟们，他们都认得我，可不要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呀！”秦枫诚恳地说道。 “你知道我们的头领是谁吗？”巡逻队领头的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秦枫呵呵一笑道：“你们此次出兵领头的不是病关索杨雄就是铁面孔目裴宣。” “不错，这次领兵的正是病关索杨雄。看来你……”领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巡逻侍卫打断：“杨雄庄主领兵的事情，就连对面东胜山的敌军都知道，恐怕不能证明什么。” “不错，那怎么办呢？”领头的又开始犹豫。 秦枫却已经非常着急了，他知道李彩霞性格是非常急躁的，如果长时间没有结果，她必定忍不住要出手，到时候就麻烦了。 “你们别再犹豫了，直接带我去见杨雄。只要和他一见面，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秦枫高喊道。 “好吧，我们带他去见杨雄庄主。”领头的和小兵小声商量了一阵，终于点头。 “我最后再说一句，快放过他，否则我就不客气了。”李彩霞宝剑闪着寒光，跃跃欲试。 秦枫立刻大喊道：“彩霞，你不要着急，他们带我去见杨雄。只要有一个熟人，就能够证明我的身份。” “请你稍安勿躁，我去去就来接你。”秦枫再次高喊。 “什么人在外面不停喧哗，扰乱我营寨清净！”一声雄浑的呵斥声响彻大地。 秦枫闭着眼睛听都知道，这声音正是病关索杨雄的声音。 他兴奋地喊道：“杨雄大哥，我是秦枫，我回来了。” “什么，秦枫！”杨雄的呼吸急促，显然他也有些激动了。 秦枫猛然转身，看到杨雄就站在十步开外的营寨门口。 他的身材还是那么魁梧，只是脸瘦了，眼眶都凹陷下去。看来这段时间他为了山庄之事没有少受苦。 秦枫声音有些哽咽了，“杨雄大哥，我是秦枫，我回来了！” 第64章 回营 “秦庄主，果然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借着昏暗的火光，杨雄终于看清楚了站在他对面，被五花大绑的就是他朝思暮想、日思夜想、天天念想的秦枫秦庄主。 “你让为兄想得好苦呀！”杨雄大踏步跑过来，狠狠一拳擂在秦枫胸口。 “啊！”秦枫弓着身子，一副痛苦模样。 刚才他被那狗熊狠狠一撞，到现在都感觉到胸口沉闷。不想却又遭杨雄激动地一拳，当真是有点扛不住。 他苦笑一声，咳嗽了几下 “庄主，你怎么了？难道是我刚才拳太重了？”杨雄慌了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轻轻一拳而已，秦枫怎么就扛不住。 “呵呵，我没事，只要见到你们就好了。”秦枫站直了身子说道：“刚才我在丛林遇到了条狗熊，被它撞了一下。那家伙，真有把力。” “原来如此，我马上传大夫为你治疗。”杨雄恍然大悟，拉着秦枫就要往里面走。 “哎，我说。”秦枫打趣地说道：“你总不至于一直把我五花大绑着吧。”他朝着紧紧捆绑着自己的牛皮筋努努嘴，又拌了个鬼脸，表情幽默。 “哎呀，瞧我做的这事情。”杨雄一巴掌打在自己头上，连忙吩咐道：“你们真是瞎了眼，连自己的庄主、老大都不认识了，还不快快松绑！回去有你们好受的。” 众人慌忙不迭、战战兢兢地给秦枫松绑。 秦枫连忙说道：“这些兄弟也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情，没有任何过错。再加上不知者无罪，你可别莽撞的给他们穿小鞋呀！” 众人眼眶湿润，多好的老大。 杨雄立刻频频点头。 “哦，对了。”秦枫伸展了一下身躯，回头望着仍在风中冷冷站立的李彩霞说道：“这位是九龙山的大当家李彩霞，现在也成为饮马川的兄弟，我们过去见一面，陪个罪。” 他领着一众人走到李彩霞面前，诚诚恳恳鞠躬作揖道：“刚才是我这些兄弟鲁莽，让你为难了。” 众人跟着鞠躬作揖，杨雄更是弯下了九十度的腰。他说道：“刚才对不住了当家的，是我管教不严，让兄弟们对当家的出言不逊，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大家的诚恳和热情，让李彩霞很是感动。 她伸出双手扶起杨雄，连连说道：“都是一场误会，解除了就好，解除了就好。” 这时，秦枫向着她吐了吐舌头，拌了个鬼脸，嘴里嘟囔着：“刚才谢谢舍命相救哦！” 或许是声音太小，李彩霞根本没有听见。她却故作严肃的表情叹道：“只是可惜呀！” 杨雄有些困惑，他问道：“当家的可惜什么？” 李彩霞仍然表情严肃地说道：“只可惜刚才你们没有一枪把这个腌臜泼徒戳几个大窟窿，免得他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开口闭口乱说。”说完，连她自己都绷不住脸，扑哧一声乐了。 众人也听出了其中的玩笑，纷纷乐呵呵笑起来。整个天际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走进营寨，秦枫受到了所有人英雄般的欢呼和爱戴。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在杨雄的连哄带骗之下，众人才依依不舍回归营内休息。但是几乎所有人的内心都是温暖的，都是激动的。因为大庄主回来了，他们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他的重新点燃了美好的憧憬和希望。 走进中军大帐，秦枫在首位安坐下来。杨雄和副将邓飞，包括李彩霞各自分坐左右。 刚刚坐下，秦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刚才人多我不好问，各位可曾看到鼓上蚤时迁。”他心中没有想到自己的疲倦，首先想到的是兄弟的安危。 杨雄回道：“时迁兄弟于半个多月前也是从丛林穿越过来。当时他满身伤痕，却并无大碍。他传达大庄主的命令，让我们速速派兵救援。无奈我们已经被东胜山的匪贼阻挡在这里一个月有余，大大小小战斗打了不下百场，可终究还是冲不过去，因此心中焦虑万分。” 他又补充道：“时迁兄弟因为身上有伤，所以已经安排他回饮马川休整。我和邓飞带着两千弟兄继续和对方对峙，一直在想办法攻过去。” 旁边邓飞插话道：“现而今大庄主回来了就好，我们终于有希望击败这帮没来由从天而降的匪贼。” 秦枫表情凝重地说道：“这群匪徒号称东胜山的好汉，其实是官府假扮的。他们为了麻痹大家，引起大家的互斗所以乔装而来。” 杨雄和邓飞面面相觑，一时间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枫又说道：“而且他们也不是没来由的从天而降，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来。” “他掌握了我们饮马川的出兵动向，提前挡住你们的去路。又派兵攻打九龙山，最后竟然派出奸细上山卧底。在里应外合之下攻陷了九龙山。” “什么！九龙山被攻陷了！”杨雄几乎跳了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固若金汤的九龙山竟然被官兵攻破了。一种隐隐的危机感从他和邓飞心底升起。 “我们带着残兵败将从九龙山禁地逃了出来。现在石秀还带着残兵在官府营寨后面等候命令。”秦枫看出了杨雄和邓飞的顾虑，也看出了他们心中隐隐的不安和恐惧。要知道公然和官府对抗，一般人还这没有这个胆子。所以他微微一笑，抛出了这个话引。 “秦庄主的意思是？”杨雄紧皱眉头问道。他听出了秦枫藏在话里的兵锋，试探着问道。 秦枫嘿嘿一笑道：“现在官府乔装打扮成匪贼来围剿我们，显然不想让我们知道真实身份。我们姑且不去猜想他们到底意欲何为，但是既然他们不捅破这窗户纸，我们也装作不知。就当他们是匪贼，想黑吃黑。” “不错！”杨雄拍案而起道：“这帮畜生，偷袭我们营寨，这一个月来伤了两百多条我们兄弟的性命，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大庄主，你就下命令吧，我们唯你是从！”他和邓飞齐声说道。 正所谓兄弟一心、其利断金。在内部统一了思想，这下就可以全力应付外敌了。 第65章 探营 夜深了，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想。 按道理说，经历了一天一夜不停跋涉的秦枫和李彩霞应该很疲惫。 可是中军大帐却灯火通明，四个领头的是精神抖擞，不停地议论、讨论着。 从杨雄和邓飞口中秦枫得知，他们派出的细作拿到了时迁故意扔下的锦帕，把强攻九龙山的计划制定得天衣无缝。 说到这里时，秦枫偷偷看了看旁边的李彩霞，生怕她又发脾气。不过李彩霞倒像是没事一样，表情非常平静。 也许是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又或许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或者她已经被秦枫深深折服，全心全意投入到饮马川的事业中了。 总之，她面无表情，内心世界到底如何思考，没有人知道。 后来，杨雄又说道自己收到飞个传书，便组织兵马，徐徐朝九龙山进军。 可是没想到来到这个地方却被东胜山的兵马偷袭，损失惨重。接着就是双方的拉锯战。 中间也有时迁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报信，可是无论怎么强攻，他们就是无法前进一步。 所以，困在这里已经整整一个半月。 秦枫也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全部告诉了杨雄和邓飞。特别是他们在九龙山禁地之中的那段奇遇，着实让他们大开眼界。 不过大家此刻最关心的仍旧是如何破解敌军的阻碍。因为他们要迎回石秀，要想为死难的兄弟报仇，要找史文恭算账，这条路都是必经之路。 灯火闪烁，每个人脸上阴晴不定。 秦枫开口道：“明日我们前去敌营一探，然后再想办法。现在我们唯一底牌就是埋伏在敌后的石秀队伍，若是能够好好把握这张牌，此战必胜！” “秦庄主，你疲劳了这么多天，兄弟们这几天也是连续作战。要不然我们先休整几日，待体力恢复再一鼓作气打垮那帮狗贼。”邓飞提议道。 “不行！”秦枫和李彩霞几乎同时开口。 他们两人发觉有些失态，又都同时闭嘴，等对方说话。 或许是太有默契了，半响两人都不开口，现场气氛十分尴尬。 不过李彩霞毕竟是巾帼英雄，顿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她先开口道：“我那九十多个兄弟在丛林中已经呆了两天。他们身上带的粮草本来就不多，而且距离敌人非常近。若是粮草耗尽，或者被敌人发现，后果是不堪设想。所以我们要立刻发兵，尽快打败敌人。” 她咬牙切齿道：“我要亲手抓住狗日 的史文恭，一刀一刀把他切了！”下嘴唇已经被洁白的牙齿咬出了鲜血，足见她内心的悲痛和仇恨有多深。 秦枫点点头，接着她的话说：“敌人攻破了九龙山，下个目标就是距离最近的饮马川。我们若不尽快出兵将敌人有生力量消灭，以史文恭的奸诈和狡猾，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率九龙山之兵到此聚合，浩浩荡荡开过来。” “而且，”秦枫补充道：“大军所到之处定然玉石俱焚。石秀他们的小分队，恐怕也难以幸免。” 秦枫和李彩霞说的道理各不相同，都是从自己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但是他们的目的却是一致，都是要击败官府，活捉史文恭。看着他们如此默契，杨雄和邓飞都张大嘴巴，略显惊讶。 呆了半响之后，杨雄和邓飞两人就像突然醒悟了一般，齐声说道：“一切全凭秦庄主吩咐，我们莫敢不从。” 秦枫点头又说道：“这位李彩霞姑娘，今后便是我们饮马川的兄弟。此次战役她为征伐先锋，各位要多听她的建议，我们同心协力、共破外敌！”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秦枫便带着李彩霞和杨雄三人缓缓潜伏到敌营。他们伏在茂密的丛林之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远望着布置得整整齐齐的东胜山营寨。 只见敌营外面挖了一条长长的壕沟，里面灌满了浑浊的水。 杨雄低声说：“那条壕沟里面看似只有水，相当于用来阻挡我们兵锋的护城河。但是里面却暗藏了许多竹签、铁蒺藜，还有诸多陷阱。落入水中之人，大部分非死即伤，极其凶险呀！” 壕沟之后隔了十来步，便是一排整整齐齐的拒马，专门用来减缓骑兵冲击力。 再往后便是营寨大门，一排排巡逻的军士来回游弋，几乎没有空档。 营寨大门之后每隔着三十步就有一座箭塔，高五丈，能够远远望见五里之外的敌情。看到这里，他们下意识地把脖子往里缩了缩。 营寨之后便是一座座整齐的营帐，大约一百多个。 众多营帐正中间簇拥的是中军大帐，东胜山的大旗就矗立在大帐之上。 这座营盘正好驻扎在官道正中，居高临下地俯瞰前方。如同龙盘虎踞于此，窥视隐隐可见的饮马川。 “好厉害的阵法，布阵之人绝对精通兵法，是个人才。”秦枫忍不住脱口而出。 李彩霞却嗤之以鼻：“管他什么营寨，我们只管拼命往前，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我们已经对这营寨冲锋了数十次，可是每次除了丢下十几具兄弟的尸体外，是一无所获。”杨雄叹了一口气道。 “那就再冲，我还不信他们是神仙，打不死！”李彩霞情绪激动，差点站起来。 秦枫知道，李彩霞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是他完全理解她此刻的情绪。因此拉了一把正要辩解的杨雄。 他对李彩霞说道：“彩霞，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想马上攻杀过去，把敌人一扫而光。但是打仗不能凭情绪，不能冲动，否则就会功败垂成。” 他低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攻破敌营。到时候请你做开路先锋，一路杀将过去。再把史文恭亲手送到你面前，让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李彩霞没有答话，不过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起伏的胸膛慢慢平静，但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仍然目不转睛的望着敌方营寨。 “我们走吧，回去从长计议。”秦枫带着两人转身要走，却不小心触碰到旁边的树木。 “那里是谁？给我站住！”树枝的摇晃，引起了守卫的注意。他们立刻行动起来，一队巡逻提着兵器冲了过来。 第66章 丛林之战 嗖！嗖！ 一支支箭矢从他们身边掠过，身后是紧紧追赶的兵勇，还有此起彼伏的讨伐声。 “站住，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秦枫三人在丛林中狂奔。 他一面奔逃一面苦笑。站住，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他们还打算对自己客气吗？从这些狠毒的箭矢就已经看出，这些人是下了决心要将自己生擒活捉。被官府逮了去，还有好果子吃吗？ 想到这里，他竟然喘着粗气哈哈大笑起来。 杨雄边逃边诧异地望着他，心想这个大庄主是不是疯了，竟然在逃亡中还能够笑出声来。 李彩霞更是莫名惊诧，她断断续续说的：“姓秦的，你打草惊蛇惹来这么多追兵，现在还好意思笑。你是在笑自己傻还是痴呀！” 秦枫又是忍不住呵呵一笑道：“我在笑他们傻。再追两三里地就是丛林深处了，凭他们几十号人，恐怕还不够我们打！”说完眼冒凶光，杀气渐渐浓了起来。 李彩霞回头一望，又是三支箭矢从她身旁掠过。 她豪爽地大笑道：“这群乌合之众果然轻敌，就两队三十个人便敢深入丛林追击我们。真把我们当成喽啰，当成炮灰了。” 秦枫加快步伐，低声道：“要说他们的反应的确很快，追击的时机也恰到好处。若是一般的探子恐怕难逃他们手心，但只可惜他们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我们。” “前方我们兵分三路，将他们兵力分散。然后至前面小路绕回来，我们合兵一处，将他们各个击破。”秦枫冷静的布置战法。要知道这一带地形他们刚才来的时候早就熟悉了。前方正好有一处多重岔道的丛林，可以加以利用。 “好，我们分头行事。”杨雄径直往左边岔路奔去，对方立刻分一队兵马追击。 “果然训练有素，知道分兵追击。而且有条不紊、纪律严明。”秦枫低沉的声音越发充满杀气，李彩霞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前方又有一条岔道，秦枫和李彩霞相视对了一眼，轻轻点头。 李彩霞一个飞纵，如燕子掠水般，飞入右边岔道。 秦枫回头一看，追兵果然再次分兵。剩下追击他的，只剩下整整十个。 此刻若是回头与十个人恶战一场，以秦枫的本领，未必不能击杀这队侍卫。 但是，即便胜利也是惨胜，而且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毕竟在战场上，永远都是瞬息万变的，永远都是不可预测的。 因此现在的秦枫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愣青头，不会冲动地热血地去感情用事，而是要用脑子。用脑子永远是最有效最安全的。 前方又有一处岔道，秦枫猛然加快步伐，如脱缰之野马窜入岔道。 后边的追兵肯定会不放过差不多到手的猎物，紧紧追赶而来。 只是，岔道之后不过三十步又是一处岔道。可秦枫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该往那边追击。 追赶的侍卫略微迟疑了一阵，马上兵分两路，分兵追击。 这样一来，一路人马只剩下五人，力量又大大减弱。 岔道重重叠叠，反复又复返，绕得人头昏脑涨。 本来岔道就不是人走出来，而是猛兽长年累月来回奔走搜寻猎物而踩出来的。所以道路复杂又崎岖，曲折又反复。 人怎么可能懂得兽类的思想？就像兽类永远不能懂得人类的语言一般。 不过，在和官兵对峙的一个多月来，杨雄派出的探子早已将这一带摸得都能闭着眼睛找到路。 加上刚才他们三人来的时候再次默记了一遍岔道，所以才可以利用得相得益彰、轻车熟路。而那些愚蠢的追兵们，不懂这里的地形犹如盲人摸象，永远也找不到头绪。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了地利优势的秦枫三人，表面上是被追赶的猎物。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悄然改变了战场格局，把猎人当成了他们的猎物。 此刻，他们已经合兵一处，正静静等候分兵而来的敌人。 已经被岔道绕昏头的侍卫，此刻脚步沉重，目光散乱。他们早已没有了刚才追击的自信，而是非常迟疑地慢慢搜寻。不是搜寻他们，而是搜寻回去的道路。 “去死吧！”杨雄突然从草丛中伸出双手，一把将一个侍卫拖了进去。然后就是一阵哀嚎，没了动静。 “快往草丛中追击！”领头的气急败坏。 可是没等这些人冲进草丛，二十步外的李彩霞突然从一棵大树后面转出来，搭弓引箭。 随着一声梆子响，领头的咽喉立刻被射出个血窟窿。 “啊！到处都是敌人，怎么办，怎么办？”剩下几个敌人已经慌了神，像没头苍蝇般乱窜。 “哈哈哈哈，痛快！”这下轮到秦枫出场了。他从一棵大树上飞纵下来，长枪一抖，早已穿透一个侍卫的胸膛。 再一抖，又复一枪，另外一个侍卫也被洞穿。 “跟他们拼了！”侍卫慌乱之中横下一条心，纷纷抽出战刀，要和秦枫拼命。 但是，他们刚刚转过身朝秦枫冲去，杨雄早已从草丛中跳出，嗖嗖两刀，再躺下两个侍卫。 而二十步外的李彩霞，脸上带着无上杀气，手中动作不断，两支致命箭矢发出，正中两个侍卫后心。 十个侍卫一队人马，不过顷刻间就只剩下孤孤单单两个。 秦枫微笑着，但笑容之中浓烈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逼得两个侍卫频频后退。 杨雄也缓缓往前走，堵住了敌人的退路。 李彩霞嘴角一歪，这群敌人根本不够打。自己的宝剑还没出鞘呢！ 嗖嗖两箭，凌厉的箭矢，终结了他们的性命。 “好，首战告捷。敌人三十人的队伍，还剩二十个。”秦枫再次检查了一遍十个敌人的尸体，还剩口气的又补上一枪。 “那么我们是不是打扫一下战场，等待下一波的敌人前来？”杨雄问道。 “不必。”秦枫脸上露出残酷的冷笑，“我们就地埋伏。等敌人到来发现这堆尸体，头脑暂时短路的时候，就是他们见阎王爷的时候。” 第67章 敌人的缺陷 回到营寨，径直进入中军大帐。秦枫满身的泥泞，杨雄也差不多。 只可惜李彩霞那张美若霞光的脸，已经被灰尘蒙蔽到只剩下双眼，活像个黑煤炭，惹得秦枫哈哈大笑。 “你也不用镜子照照自己的鬼脸，还好意思笑我！”李彩霞一阵恬怒，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掷了过去。 “哟，那些追兵弄得你如此狼狈，倒来找我算帐，这可不对。”秦枫把头轻轻一偏，躲过茶杯。却从桌子上拿起面铜镜，轻轻扔给李彩霞。 “你什么意思？”李彩霞接过铜镜，正要再扔回去。却从铜镜中看到黑如煤炭的自己，吓得差点跳起来。 爱美是女孩天性，特别是天生丽质的美女。李彩霞也顾不得找秦枫算账，一溜烟儿跑出去洗脸去了。 “秦庄主，”杨雄迟疑一下问道：“这个李彩霞有股难以驯服的野性，看来是当强盗太久了。如果重用的话会不会给秦家庄园带来不利影响？” 秦枫微笑道：“无妨，彩霞男儿性情又心细如尘，分得清公私轻重。” “况且，”他一脸坏笑道：“就是难驯服才有味道。”说完，朝着杨雄拌了个鬼脸。 杨雄愣了一下，转而会心一笑。 不过他的笑容刚刚洋溢在脸上，秦枫表情却严肃了。 他说道：“刚才我们利用对地理的熟悉程度，如法炮制将敌人三十人小队击杀在丛林深处，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没？” 杨雄笑着点头道：“按照秦庄主的策略，我们轻轻松松就消灭了敌军三十个人的小队，实在是爽，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淋漓打一场胜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枫解释道：“胜利了固然要总结经验，但是从这场战斗中我们也应该看出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杨雄瞪大眼睛望着秦枫。胜了就是胜了，还需要看出什么问题？这话从何说起呢？ 杨雄是军人出生，没读过书。他当然不知道，凡是军事战争，每一场胜利都可以总结出经验和教训。然后慢慢积累，有了理论的基础，最后又可以指导下一场战斗。 这就是理论指导实践，实践反过来创造理论。 天天看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的秦枫闭着眼睛都可以背出来这个道理。 “我知道。”李彩霞从大帐外缓缓走进来。 她只不过是匆匆洗了一把脸，却立刻容光焕发。脸色红润如同天上的烟霞，一对水汪汪的双眼充满着灵气，着实又让秦枫看呆了一把。 “你干什么？是脸上还没有洗干净，还是我身上有鬼？”李彩霞见秦枫目不转睛望着她，有些恼火。 “额，刚才你说你知道什么？”杨雄见秦枫有些尴尬，立刻出来打圆场。 秦枫也会意地装作咳嗽了几声，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李彩霞坐到位置上说道：“我知道敌人的问题，还有我们的问题。” 秦枫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么请赐教。” 李彩霞白了他一眼道：“敌人盘踞在官道之上，看似强大无匹，阻挡了我军一个多月不能进军。而且根据我们的刺探，他们军纪严明、队伍齐整、装备也很先进，我们若是冒冒失失和他们决战，绝非上上之策。” “你终于理智了。”秦枫点点头。看来经过此次刺探，李彩霞也对敌我实力有了客观的了解。 “不过，他们也有致命的缺点。”李彩霞眼神一凛，表情不怒自威。 秦枫连忙问道：“什么缺点？”其实他心中已经有自己的答案，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现在他想知道李彩霞和他的意见是否一致。或者，有没有更精彩的论述。 李彩霞说道：“敌人的防御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就算是杨雄倾尽两千兵马强攻，也不一定有好的结果。” 杨雄叹了口气，默默不语。看来之前一个多月的强攻，的确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秦枫看到杨雄情绪开始低落起来，立刻安慰道：“杨雄大哥，敌人防御之法的确厉害得紧。莫说是你，就是我和李彩霞当初在九龙山也吃了好大的亏。你切莫消极，我们要一定会想出办法击败他们的。” 杨雄默默点头。 李彩霞接着说道：“九龙山也是一样，他们的防御非常厉害。就一直在勾引我们去攻打，秦枫大哥你回忆一下是不是这样？” 听到李彩霞叫他秦枫大哥，心里顿时美滋滋的，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不过，秦枫仍然表情严肃。现在是在讨论军情，岂可儿戏？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不错，上次官兵扮作东胜山盗匪前来攻打九龙山。他们一个劲的擂动战鼓，却从来没有主动进攻过。” 秦枫回忆道：“他们列阵将九龙山团团包围，然后战鼓擂响，引诱我们主动出战。” “不错，”李彩霞突然眼睛冒出精光：“我们出兵迎战，他们龟缩防守，结果就是我们损失惨重。后来他们派兵追击，却被你反败为胜，挫了锐气。” “不错，后来我们只守不攻，他们强攻多日都没有任何进展。”秦枫也有些兴奋了，他隐隐已经找到对方的弱点和破绽，而这个弱点和自己料想的完全不同。 李彩霞接着说道：“最后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派出奸细，潜入我们九龙山。在里应外合之下，将我们彻底击败。” “也就是说，”秦枫的答案呼之欲出。 “敌人善守不善攻。”两人同时说出答案。 杨雄一阵尴尬，他用手把脸捂住，装痛苦状。这两人也太有默契了吧！ 李彩霞和秦枫对视一笑，然后又问道：“刚才你抛出这个问题，那么你刚才心中所想答案是否和我一致？” 秦枫摇头说道：“老实说，刚才我认为敌人的缺陷是太过自大，只懂得兵法的皮毛而不精深。” “怎么讲？”李彩霞饶有兴趣地问道。若是敌人还有更加致命的缺陷，那么击败他们的机会就更大了。为兄弟们报仇的机会就更大了，亲手生擒史文恭的机会也就更大了。她屈尊人下的屈辱也值得了。 第68章 血战敌营 秦枫缓缓说道：“通过今日的战斗，我第一印象便是，敌人最大缺陷莫过于战法太过死板。对兵法布阵只懂皮毛，根本不因地制宜，也不作深入研究。” 他解释道：“他们来此已经一月有余，杨雄率兵在此也是一月有余。双方一直对峙僵持，但我军却将官道旁边的丛林研究得非常透彻，敌人却一点都不熟悉。今天这场战斗就是例证。” “不错，我们强攻敌军营寨从来都是损失惨重，从未获得过胜利。仅有的三场小胜，都是经丛林偷袭敌军。当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过。”杨雄完全赞同。 “所以我想，击败敌军还得从这个方面入手。”秦枫说道。 李彩霞也点点头，若有所思。 “所以我决定，”秦枫说道：“把敌人的两个缺陷都利用起来，必能破敌。” “如何利用？”李彩霞连忙问道。在她心目中，破敌报仇是天大的事情，也是心中唯一的牵挂。 秦枫沉吟道：“我想明日强攻敌营，然后诱敌出击，在野战中击溃敌军。” “好，你下命令吧，只要能击垮敌人，需要我出什么力尽管直说。”李彩霞猛然站了起来。清秀的脸庞已然蒙上了一层冰冷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好，那我们详细研究部署一下。”秦枫把两人叫过来，凑到一块低声布置。 第二日清晨，军营中号角吹响，所有人紧急集合。 按照事先部署，杨雄将两千军士分成了三队，邓飞领着先锋五百率先开拔，他和秦枫带着一千中军缓缓启程，李彩霞带着五百军士另有安排。 迎着朝阳，每个人脸上都是坚毅的表情，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来到敌军阵前，对方早已准备妥当。不管是壕沟后面的长枪手，拒马后面的盾牌手，还是箭塔上的弓箭手，早就严阵以待。更别说营寨之后的一列列盾牌朴刀兵，钩镰枪手，还有排在最后的长枪手。可谓军容整齐、纪律严明。 “妈的，上次就是在这里栽了个大跟斗。不但损失上百弟兄，我还被箭矢射中头盔。若是那箭矢再下去一点，人就报销了。”邓飞吐了口唾沫，紧紧握住手中大刀吼道：“今天就跟他们拼了，我就不信他们还有三头六臂了！” 深呼吸一口气，邓飞将自己最顺手的兵器火尖枪一挥，怒吼道：“全军突击！” 言罢，他率先将战马一拍，猛冲向敌营。身后的五百校刀手也怒吼着跟着猛冲过去。 “放火箭，掩护他们。”秦枫远远站在山坡上指挥战斗。 杨雄立刻挥动令旗，站在战阵后方的弓箭手立刻万箭齐发，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箭矢飞蝗般呼啸着爆射向敌营。 经过秦枫改良，弓箭手的队伍分成三排。第一排负责放箭，第二排负责传递箭支，第三排负责点火。如此明确的分工合作，一队弓箭手的效率可以当其他队伍三倍。 所以，虽然专职弓箭手只有两百，可是从射出的箭矢来看，至少也在三五百之上。 箭矢带着火焰和浓烟爆射向敌军营寨，把营寨木质结构的建筑和粗布帐篷竞相点燃。 “快快救火！”营寨中传来阵阵呼嚎，敌军终于有点乱了。 这时，邓飞和五百校刀手已经冲到了壕沟前。 他狠狠用火尖枪一拍马屁股，战马嘶叫着腾空跃起，越过充满陷阱的壕沟。 战马落地，邓飞的火尖枪频频抖动，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一排排敌人倒在血泊之中。 不过，他身后很多的校刀手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同样呼嚎着冲过来，个个腾空跃起要跳过壕沟。 只可惜早已准备在此的长枪手，挥动手中兵器，将空中的勇士一个个戳下来。 有的掉进壕沟被竹签等陷阱扎死，有的干脆被长枪一枪穿胸，死得惨不忍睹。 当然，更多的校刀手越过了壕沟，便跟敌方长枪手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主力出战！”秦枫表情凝重，高声下达命令。 弓箭手还在不停地放箭，敌营之中浓烟滚滚，更加混乱。 杨雄抽出他多年珍藏的传世兵器冷艳锯齿刀，领着五百盾牌兵快步杀向敌营。 一步步逼近壕沟，战况空前惨烈。 在先锋邓飞的冲杀下，壕沟阵地宣告攻破，敌军又退守拒马。 杨雄的主力正好轻松的越过壕沟，补充到邓飞的部队中。 这些流程都是经过秦枫精心测算和布置的。 首先邓飞率领轻装校刀手突破敌人第一道防线。紧接着杨雄带领五百盾牌兵与邓飞合兵一处。 因为越是靠近敌营，敌军的箭塔就会发挥更大的作用。现在双方还在胶着的拉锯战，弓箭就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 果然，敌军的箭塔开始疯狂地放箭。 刚才因为壕沟边有自己军队的部署，因此箭塔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敌军已经冲到了营寨门口，只剩下拒马阻挡兵锋，弓箭手的作用自然就体现出来了。 面对如同飞蝗爆射而来的箭矢，杨雄的盾牌兵正好派上用场。他与邓飞合兵一处，每两人合用一块盾牌，一人用大刀猛冲猛打，一人负责防御进攻。分工合作，相得益彰，敌人一时半会儿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寨门大开，敌军排列得整整齐齐冲了出来。看来防御阵地是守不住了，只能面对面搞白刃战。 远处观战的秦枫笑了，如沐春风般。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顷刻间，两军的队伍搅杀在了一起。两边的弓箭手也停止了放箭。 只听喊杀声震天、哀嚎声响彻山谷。白刃战、肉搏战的惨烈，可想而知。 “弓箭手撤退。”秦枫挥舞旗帜。战阵后方的弓箭手迅速将弓箭、箭矢等兵器收集，然后列队徐徐撤往后方。 只是，在转过山坳脱离敌军瞭望塔视线之后，他们按照秦枫事先安排，迅速转往丛林深处，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紧接着预备队也缓缓撤离。 当阵地的所有人马撤离之后，秦枫将身边一面大大的黄旗举起，在半空中疯狂舞动。 杨雄和邓飞本来在敌军营寨门口杀得起劲，但当他们看到黄旗舞动之时，两人对视一眼，立刻高声喊道：“众兄弟，我们撤！” 第69章 裂痕 看到杨雄和邓飞的队伍转头撤退，那速度可真是快，跟一场溃败差不多。 秦枫嘴角一歪，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们的戏可是演足了，现在就看敌人是不是足够聪明，能不能看出其中的蹊跷。否则，愚蠢的他们就等着自己的手段吧！ 他扔掉大黄旗，转身隐去。 杨雄和邓飞领着队伍飞似的往后撤退，虽然看起来队伍杂乱无章，但好似无意之中，盾牌兵撤退得最慢，为前面的校刀手挡住了箭矢，也挡住了追击兵马的长枪短剑。 慌乱的撤退中，他们把战旗全部扔掉，把身上多余的东西全部扔掉，有的甚至把身上的干粮、钱财扔下。反正满地狼藉，果真似一场大溃败。 “敌人败了，全军追击！”随着站在中军瞭望塔上的领军陈利民一声令下，整个营寨主力全线追击。 “将军，我们舍弃防御完备的营寨，全线追击溃逃敌军，是不是有些违背史文恭大人的策略。”旁边的军师有些疑虑。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故意不遵从史文恭大人的军令吗？”陈利民有些恼怒。 这支军队的优势和弱项，陈利民心中完全明白。在史文恭的打造之下，蓟州驻军将防御阵法练得炉火纯青。可以自信地说，就是大辽的铁骑前来进攻，他们也不怵。 只是宋兵多为步兵，防御有余进攻却不足。因此史文恭严令军队只能凭着严密的防御阵地坚守，不准轻易出战。 按照他的要求，陈利民从九龙山下来之后，代替了原来的副将坚守于此，也打退了饮马川数次进攻。为史文恭里应外合击垮九龙山起到了掩护侧翼作用，算是功劳一件。 可是，原本他就是蓟州驻军的头领，自从来了个史文恭后，不但把他的位置给抢夺，还把他当下人使唤。他早就对史文恭不满，早就想立下不世之功把这可恶的厮挤走。 今日他在瞭望塔上看到敌军几乎是倾巢出动，终于被他的防御阵地打垮。现在全线溃败，正是他乘胜追击，全歼敌军的绝佳时刻。这个机会他岂能放弃！ 旁边的军师见陈利民有些怒了，他知道军人的脾气就是倔强，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于是迂回劝阻道：“你看敌军虽然溃败，但是军容却并不混乱。而且他们丢下的全是军旗、干粮和金银器物，却没有一件兵器，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还请将军明察秋毫，慎重为好呀！” 军师苦口婆心的劝阻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他勃然大怒。 陈利民怒吼道：“你这厮，就是史文恭派到身边监视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禀告给了他，就是怕我夺了他的位置。入娘贼，这里不需要你，给我滚！”他一阵破口大骂，把军师骂得狗血淋头，悻悻地走了。 军师的确是史文恭派来协助陈利民的。他见这人根本不听他的话，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心中也是恼怒：我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史文恭，让他早作准备，否则若是军队落入敌军陷阱，那就万劫不复了。 思索再三，他决定立刻疾驰九龙山，把这里的情况据实报告给史文恭，让正在挖掘九龙山宝藏的他亲自前来，尽快解决饮马川的后患。 一马疾驰，匆匆出了营。 早有校尉把军师从后门出走的消息告诉给陈利民。陈利民冷笑一声道：“看我不听他的话，就立刻露出狐狸尾巴，跑去史文恭那里告状。呸！小人。” 恼怒是恼怒，但转念一想，若是史文恭亲自前来阻止自己立功，那么今后会更被猜忌，自己的日子就会更不好过。所以只能孤注一掷，立下这头功，然后趁势拿下饮马川。到时候朝廷封赏，看他史文恭还有什么话说。 想到这里，他来不及细看战场的情况，立刻下令：“全军出击，击垮敌军！”自己也跑下瞭望塔，跨上战马，亲自带兵追击。 两千多兵马，弃掉坚若磐石的营寨，全数追击敌军。 临走时，陈利民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留下五百兵勇布下阵势防御阵地。如此一来，就算被敌军偷袭、就算自己失败而归也可保营寨不失。 看来这个陈利民的头脑虽然发热，但终究没有发昏。 且说这个文弱军师一人一骑从后门溜出营寨，径直往九龙山而去。 他纵马疾驰，一溜烟儿就是两里地之远。 哼！这个陈利民，平日里就只知道耀武扬威，从来不把我们书生放在眼里，只知道逞匹夫之勇。他也不撒泡尿想想，若不是史文恭大爷前来，把军队打造成钢铁雄狮，这蓟州城的威名会传这么远？那些占山为匪的贼人会这么老实几年都不敢打城池的主意？ 他手无寸土之功，却嫉贤妒能，早晚会有报应，我这就把他的举动全部报告给史文恭，到时候有他好果子吃！ 他嘟囔着嘴，快马加鞭。 “哎哟！”却不料突然马失前蹄扑倒在地。这个文弱的军师当然没有任何准备，扑了个狗吃屎。脸上被地面磨蹭出无数道血痕，牙齿也掉了十几颗。顿时是血流如注，痛得如杀猪般嚎叫。 “天杀的，谁在这里挖这么大一坑让我跳！摔得我眼冒金星，简直不得好死！”军师摸着被摔开花的屁股，口吐着鲜血漫天怒骂。 “你是在骂我们吗？”一个黑影从草丛中站了出来。 军师吓了一哆嗦。他定睛一看，此人身材魁梧，一身肌肉，脸庞消瘦，但双眼炯炯有神。他一身粗布衣服，看起来就像砍柴的樵夫。 “你这樵夫，看到我摔成这样，还不过来搀扶！”军师还真把他当成了樵夫，又开始指手画脚。 那樵夫模样的人冷笑一声问道：“看你的模样，一定是东胜山盗匪营盘中的人吧！” “什么，盗匪？你！”军师正要驳斥，却突然闭了嘴。因为他虽然从来瞧不起盗匪，但这次根据史文恭的布置，全部军队就要装扮成盗匪。一则攻打敌军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心生麻痹；二则可以产生离间的效果，让所有山寨的人互相不再信任，永远也不能将力量整合，团结在一起；三则就算围剿失败，这口黑锅不管朝廷还是黑道都不可能把帐算到蓟州府衙。 这样高明的计策，这样精细的谋划，也只有史文恭才能够想得出来。 现在凭着这个计策，他们已经攻陷了东胜山、天齐山，刚刚又拿下九龙山。可以说这一年来横扫众山，所向披靡。 他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不管我是谁，快过来搀扶我。伺候好了，大爷我重重有赏。” 第70章 石秀的怒火 “过来搀扶你？”樵夫本来双手抄抱着冷眼旁观，此刻竟然饶有兴趣地把他瞧了瞧，然后问道：“难道就你一个人出来，连个随从都没有带吗？” “我当然是一个人出来，若是有随从也不会摔这一跤。”军师眼圈一转，随即质问道：“我带不带随从管你什么事！你再不过来，待会儿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他恶狠狠地说。 “好，我马上过来。”樵夫讥讽地笑了几声，缓步走过来。 当他走到军师面前的时候，假装伸出双手。可怜那军师刚刚抬手要让他搀扶，竟被狠狠踹了一脚。 “哎哟！”本来已经遍体鳞伤的军师，被狠狠一脚踹中。此刻是四脚朝天，痛不欲生地在地上翻滚。 “你这个挨千刀的，待会儿我的大军到来，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军师挨了打，嘴上倒是不饶人。 樵夫哈哈大笑，他见这个狗头军师果然是一个人前来，便放了心。 将手指放到口中，一声哨声响起，丛林中立刻钻出了十几个人。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狗头军师有些惊慌了。 樵夫哈哈一笑道：“我说，你的大军在哪里，快叫出来呀？”他身后众人也是哈哈大笑。 “我、我……”军师吓得半响说不出话来。此刻他最后悔的恐怕就是擅自离开军营，独身逃离吧！ “告诉你，我就是饮马川的当家拼命三郎石秀。”原来樵夫就是石秀，他早就埋伏在这里，专门捡单人单骑出气。这两天来已经弄死五六个传令兵了。 “快说。”石秀把单刀放在军师的肩膀上恶狠狠说道：“你一个人骑马到哪里去？又有什么重要军情？” “啊！你就是那个拼命三郎石秀？”军师吓得是浑身筛糠，魂不附体。 但是他眼珠子仍然在不断转动，妄图想个什么办法糊弄过关。 石秀对这种又酸又臭的文人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他点厉害尝尝。 只见他单刀轻轻一抖，军师脖子上立刻出现了道血痕。血珠顺着单刀一颗颗往下落，煞是好看。 军师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想什么鬼主意。他大喊道：“不要杀我，我说，我说！” “这就对了嘛，我对听话的人态度一向很好。”石秀松了松手，单刀稍稍离开脖子。 “我说，刚才敌军全军进攻我营，在双方相持不下的局面下，竟然争相溃逃。”军师只好把话原原本本说出：“我怀疑他们有埋伏，于是劝阻陈利民将军，可是他根本不听，还对我一顿训斥。”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逃走？难不成他不听你的话，还要杀你吗？”石秀质问道。他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只能连哄带骗，让他说出真话。 “我一时情急，想到九龙山史文恭大帅那里去禀报军情，结果不想却遇到了，遇到了大爷你们。”军师战战兢兢，心头有无限懊悔，还有无限个草尼玛。 原来是这样，石秀心中一阵欣喜。看来秦枫庄主已经开始行动，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发来进攻信号，我们也需要做好准备。 他正要走进丛林去跟杜里商量，却看到这狗头军师眼珠乱转，一副鬼模鬼样。 看到这种心怀鬼胎的人心中就是气。本来还想放他一条生路的石秀目露凶光，单刀轻轻一动，军师连哼都没有哼出来，便倒地身亡。 “这样的结果对你最好，再也用不着战战兢兢活着那么痛苦了。”石秀一脚将他踢到旁边的深沟之中，看也没有看一眼就走。 来到丛林深处，杜里和几十个兄弟正在焦急等待。石秀兴高采烈地对他们说道：“众位，我们要赶快准备一下，秦庄主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信号估计很快就会到来。” 杜里连忙问道：“我们要做什么，秦庄主如何发号施令？” 石秀说道：“秦庄主那日离开时已经交代，当看到响箭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之时，便带领着所有兄弟从敌军后营偷偷摸进去。搅乱敌阵，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敌军那么多，我们怎么可能轻易杀进去？”杜里有些担忧。 “你这鸟人，前怕虎后怕狼，还能做什么大事！”石秀见他有些犹豫，顿时心中起了火。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怒道：“你到底听不听号令，不听早滚蛋，免得待会儿行动的时候拖我后腿。要知道，我的单刀可是不认人的！”他怒气冲天，犹如天神下凡，旁边的人都不敢过来劝阻。 “我去，我当然要去。”杜里差点喊出哭腔了。他辩解道：“我只是想问问如何行动，以及怎么进攻更加有利而已，总不能白白去送死吧！” 石秀松开手臂，冷哼了一声道：“计划秦庄主早就拟定好了。此刻他已经率领主力部队和敌人奋力拼杀，待会儿我们只需要配合着从后面摸进去，搅他个翻江倒海便可。瞧你那怂样，一点都没有男子汉的英雄气概。” 他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待会儿我们可是要刺刀见红的跟敌人拼命，肯定有危险，肯定有伤亡。要是怕的话现在就可以说出来，我石秀绝不为难大家。但若是待会儿谁认了怂临阵脱逃乃至于影响军心的话，就别怪我石秀翻脸不认人！” 他一刀狠狠砍在一棵小树上，小树被拦腰砍断，惊得所有人一身冷汗。 石秀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提出异议，便发布命令道：“现在大家做好准备，把多余的东西全部扔掉，只带上兵器和干粮。把屎尿都抽干净，待会儿看到号令响起，立刻出发。” “也罢，”杜里将头上的布帽扯下狠狠扔到地上说道：“这段时间一直憋着口气，闷在心中释放不出。十几年的强盗生涯，我何尝受过这憋屈。今日便跟着石秀你拼一回，好好做回人样！” “好，我们誓死跟随石秀当家，跟敌人拼了，活出个人样！”众人见平日里最怂的杜里都豁出去了，个个气势高涨、争先恐后，高喊着口号请战。 石秀却微微一笑，正色地说道：“不是跟随我石秀，而是跟随秦枫庄主。” 第71章 火攻 陈利民的大军紧紧追赶饮马川的溃逃之兵。他骑着战马，从队伍的最后头追到了最前面。因为这天大的功劳绝对要他亲自拿到，然后再挟胜利之势横扫饮马川。 他的主意不错，军队冲得更是狂！ 可是，追着追着，敌人竟然全数打散编制往丛林里面奔逃。这是要搞什么？ 陈利民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哈哈大笑道：“敌人已经慌不择路，竟然往密林深处逃窜。这正是我们立战功的时候，给我冲！” 他一面紧紧追赶，一面还高喊着：取敌首级一颗者，赏白银十两；取敌首领首级一颗者，赏黄金十两，官职连升三级。 看来他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一心要歼灭饮马川的队伍了。 在他的狂热之下，手下队伍当然是更加狂热。 只见他们的建制也逐渐打乱，纷纷蜂拥着追讨敌人，全然不顾自己尾翼侧翼已经没有了守护。 要知道在史文恭的训练下，这支军队从一支懒散的部队变成了进退有序、纪律严明的铁军。不管进攻防御，两翼的护卫、后队的守护都是有阵型的。 按说这样一支队伍，就算打仗取不了胜利，但全身而退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在陈利民的鼓动下，这支队伍就像发了狂一般。为了一点点奖赏，竟然根本不讲队伍的规矩，又回到当初那支吊儿郎当的样子。 果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堆。 丛林深处到处都是岔道，到处都是看不出来的淤泥之地。 随着队伍逐渐在岔道上被分散，还有不少兵勇被蜂拥而至的队伍挤下山崖，挤进淤泥之地。哀嚎声、恐怖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陈利民狂热的心顿时缓和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大家放慢步伐，小心应对，注意陷阱，护住两翼。”他高声发号施令。 可是已经乱了的队伍，岂会因为他几句号令马上就恢复纪律？ 队伍仍然那么乱，喧嚣声、吵闹声早已将他的命令淹没。长叹一声，只得跟随着人流继续前行。 丛林之中本就没有路，野兽走多了，自然成了路。 但这几千的兵马不是野兽，要他们走野兽走的道路，自然很难。 脚踏着泥泞，挥刀斩开荆棘，循着前面人员的脚步，他们继续疯狂地追击。 嗖！嗖！一枝枝箭矢破空而来。 箭矢的尾翼带着火焰，带着浓烟，带着对这一众人的无上仇恨，飞蝗般爆射而来。 “不好，敌人要用火攻！”陈利民不愧为久经沙场的战将。不过此刻他才发现中计，已经晚了。 万箭齐发的场景一般人是无法见到的，带着火光的万支箭矢朝着被挤成一团的敌人爆射而去，就像射矗立在那里的活靶子一般容易。 很快，熊熊大火在茂密的丛林中燃烧起来。 紧接着，漫天的哭天抢地、哀嚎声、痛苦挣扎声，还有不断有人被挤下悬崖的恐怖的带着回声的声嘶力竭的呐喊嚎叫。这本是一片充满绿色生机盎然的世界，却变成了人间炼狱。 “快快撤退！快撤！”陈利民狠狠抽着战马的屁股，拼命向后面奔逃。 也不知道战马践踏了多少自家兄弟的性命，但是此刻旨在逃命的他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继续放箭，继续射杀这群进入彀中的猎物。 漫天火光映照在李彩霞净白而又阴沉的脸上。她早就埋伏于此，待秦枫一声令下，射出一簇簇复仇的箭矢，好不痛快。 终于，此刻她内心的仇恨稍微减弱，终于这么久的压抑情绪稍微释放，终于他在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了，终于她在秦枫的帮助下获得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大胜。 胡乱往回冲，已经溃败的敌军慌了神。 可是往回也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刚才战阵之上的几百弓箭手，此刻已经换号战甲，个个手持斩马刀，早就等候于此，等候和慌不择路的敌军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大战。 敌人三三两两奔逃于此，秦枫冷笑一声道：“兄弟们，该我们上场了，一个不留！” 他在九龙山好几次身临绝境，好几次危机重重，都凭借着自己坚韧的性格和从不服输的精神挺了过来。现在轮到他占上风，绝对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否则世人哪里知道秦枫的威名！ “杀呀！”众兄弟提着斩马刀就冲上去。对待敌人如同砍瓜切菜般，杀得鲜血长流，杀得鬼哭狼嚎。 这时，败军之将陈利民催着战马也逃到此地，正好撞见后方指挥的秦枫。 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秦枫一眼瞥见陈利民，立刻提起长枪大喝道：“那个白马将军留给我，谁都不准动他。” 拨开人群，秦枫快步冲杀。 陈利民今番是毕生以来最大一次惨败。此刻看到击败他的仇人秦枫，也是又怒又恼。竟然把一身的恐惧忘到九霄云外，激起了胸中的熊熊怒火。 “来得好，今日我就要和你决一死战，不死不休！”战刀狠狠一拍战马，陈利民伏在马背上，猛冲过来。 “看你怎么死！”战马奔驰得飞快，陈利民靠近秦枫，猛然一刀斩下。这一刀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力道威猛，速度也是快若闪电。 这一刀汇聚了他毕生的本领，本来就是他的必杀技。现在用到最可恨的敌人身上，正好合适。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得意，秦枫三丈之外就感受到了凛冽风声。他就地一个翻滚，轻而易举躲过了这一刀。然后长枪一挥，战马嘶鸣，对方立刻马失前蹄翻了个底朝天。 “妈的，搞偷袭，算什么本领，算什么好汉！”陈利民也被狠狠摔在地上。不过他立刻爬了起来，头盔歪了一把就扯下扔掉，恶狠狠面对着秦枫。 “哟，你这个狗吃屎的样子还不错嘛。”秦枫见对方怒火冲天，一脸坏笑地故意激他，让他失去理智，好乱中取胜。 “呸！”听到这话，陈利民才意识到嘴巴里全是泥巴，连忙尽数吐了出来。 “嘿嘿，现在世道可真是变了，连狗都不啃泥巴，还要往外吐，是何道理？”他再次用语言挤兑陈利民。 “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陈利民满脸急得像猪腰子般呈紫色，看来已经是大脑充血，没了方寸。 他举起大刀猛然冲过来，朝着秦枫头顶狠狠一劈，一招泰山压顶席卷而至。 第72章 声东击西 一刀破风斩下，陈利民使出平生之力。 这一刀带着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落寞，还有所有的仇恨。 破风一刀，风生水起。 这奋力的一刀，闪着寒光，带着冲天怒气，径直劈向秦枫。 呼呼的破风声赫然响起，秦枫只感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长出来了。 砰！一刀落下，陈利民力量用尽。 可是人呢？秦枫的人呢？ 陈利民抬起头四下张望，却见秦枫正在两丈之外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 “匹夫，安敢欺我！”陈利民一个箭步迈过去，又想拿刀斩秦枫。 可是他刚刚走了半步，却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回头一看，原来刚才自己的力气用得太大，这一刀已经斩进了土壤，还没有拔出来。 “你杀痛快了，现在该我了。”秦枫话音未落，早已抖动长枪。 这长枪如同长蛇一般，吐信而来。快如闪电、迅如惊雷。 “我靠，这么厉害！”看到秦枫一枪迅猛而来，陈利民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手上猛然使劲，大刀带着泥土猛地抽了出来。 哐当！火花四溅。两件兵器猛烈碰撞到一起。 陈利民被震退三步，虎口破裂，鲜血从他紧握兵器的双手缓缓流出。 他的眼神变了。以前他一直以为秦枫就是个动嘴不动手的文弱书生，没想到今日一交战，对方不但功夫了得，反应灵敏，而且力量也强得很，真是太轻敌了。 他不禁后悔、不禁叹息，若是早知道秦枫回来了，早知道秦枫这么厉害，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敌，不会轻易放弃营寨，倾巢而出。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放眼望去，后面熊熊大火已经将几千兵勇烧成灰烬。侥幸逃脱出来的人又被秦枫拦住一阵截杀。现在自己跟他单挑也不是对手，难道是天要绝我生路！ “我不服气！”他想到了史文恭，脑子一瞬间闪过应该听他的计划，但紧接着就是对他的恨。如果不是和他有隙，自己何必赶着出来抢功？被妒忌的头脑冲昏了头脑，才是这次失败的真正原因。 而妒忌的对象，就是史文恭！ “我跟你拼了！”陈利民抡起大刀，像疯了一般乱舞乱砍。 秦枫歪嘴诡异一笑，竟然大喊道：“众位，他们要拼命了。狗急了要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们不跟疯子一般见识，赶快撤！” 说完话，竟然领着大军撤退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 陈利民呆在了当场。 明明自己的队伍已经处于绝境，对方只要和自己硬碰硬地打一场，绝对会赢在最后。可是他们竟然撤了？简直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 但是他来不及细想，带着残兵败将便往回撤。边撤边往后四下张望，生怕敌军追上来似的。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是这么来的。 “快撤，快撤！撤回营寨，坚守不出。”陈利民一溜烟儿逃出丛林，跑到了官道上。 在官道上，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心情也从刚才的绝望之中恢复过来。 与此同时，许多逃出生天的兵勇也陆陆续续跟着回来，他大概看了看，约莫还有五百人。 “终究是天不亡我。”陈利民脸上泛起了笑容，“老天终究还是厚待我的，营寨里还有五百兵勇，加上逃回来的五百，一千人如论如何都可以坚守营盘。”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到时候派出传令兵到九龙山求援，等史文恭率大军前来之时，就是他雪耻之时。 “快快大开寨门，让兄弟们进去！”跑到营寨壕沟前，陈利民迫不及待地喊道。 营寨大门缓缓打开，败军陆续逃进寨门。 “终于逃出来了，我得救了。”陈利民扔掉大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可惜他还没喘到几下，只听‘嗖’地一声，一支响箭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绽放，释放出七彩斑斓的烟花。 “好美的烟火。”他情不自禁地说道。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这又不是过年过节，为何会有人施放烟花，必定有情况。 还没来得及细想，只听传令兵急匆匆跑来喊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敌军追来了！” “什么！”陈利民屁股还没有坐稳，一下子跳起来。 刚才的惨败实在是让他心惊胆寒，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一听敌人追杀过来了，如何不怕，如何不像被蛇咬了一口般跳起来。 不过他的头脑还算清醒，立刻下令道：“快组织全营兵马，组成防御阵势，全力迎敌！” 还别说，这支队伍虽然已经被秦枫打怕了，但是史文恭训练的纪律和底蕴还在。 在陈利民的指挥下，全军立刻组织成防御阵势，徐徐以待来兵。 可奇怪的是，秦枫领着追兵一直冲到壕沟前，却止步不进。 他号令全军列队严阵以待，前军盾牌组成一座墙，让箭矢射不进来。后军则擂动战鼓，气势雄浑。 战鼓声声震动着陈利民如小兔般脆弱的内心。他怕，怕敌军趁着自己惊魂未定来抢营寨；他忧，忧敌军止步不前，在壕沟那里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敌军不趁势强攻，取了营寨？ 是怕我的防御阵地，还是另有企图？ 陈利民看了看自己还颇为齐整的防御阵地，总算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原来敌人是忌惮我的防御阵地，所以才止步不前。 陈利民的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放心是有原因的。 这一个多月来，凭借着稳如磐石的防御阵地，他的军队已经击退了饮马川几十次冲锋，对方损失了好几百人，自己这边则只损失了区区十几人。 这就是他的底气。 “有此坚固无比的防御阵地，我陈利民无忧了。”他竟然缓缓躺到了地上，闭上眼睛美美地开始晒起了太阳。 可是他刚刚闭上眼睛，一把冰冷的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你他 妈好大胆子，竟敢拿本将军开…涮…”陈利民恼羞成怒，在军营中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可是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最后两个字已经说得开始发抖起来。 因为他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竟然是拼命三郎石秀。 第73章 心悦诚服 陈利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自己的营寨就是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敌人攻陷了？这钢刀就莫名其妙地架到自己脖子上了。 他不但无法相信，而且头脑一片空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吃惊不小吧。”石秀冷笑一声道：“陈将军，在九龙山的时候你很拽、很威风嘛，怎么现在就像个木头似的呆在这里，还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吧？” 冷嘲热讽之下，陈利民猛然醒悟过来。他脸色随吓得青紫，但也算很有骨气：“既然落到你们手上，我也没打算活，你们杀了我吧！”他竟然昂起头颅闭上眼睛，一副必死的模样。 “哟，还挺有骨气的。”石秀讽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自己是条好汉，当然也最佩服好汉，特别是不怕死的好汉。 今日陈利民面对死亡那副慷慨赴死的气概，倒是让他有些佩服。 石秀说道：“我敬佩你是条汉子，若是投降我们，不但保你生命无忧，我还上报庄主封你做一个头领，我们共享荣华、共创伟业，你意下如何？” 陈利民一听此话，半响没有开口。 他本是官府中人，从内心来讲怎会愿意落草为寇？ 可是若不投降，自己却要身首异处。说句实在话，有谁不想好好活着？谁都有求生的本能，何况对方态度诚恳，又许下重诺。他到底是答不答应呢？ 石秀见他有些犹豫，便说道：“我知道你是官府众人，假扮成盗匪来围剿各大山头。” 陈利民听到此话，心头一紧。 钢刀从他的脖子上挪开，石秀和颜悦色地劝告：“只是现今朝廷黑暗、官府腐败，你在这个体制里能施展多少才华？做得再多再好，功劳还不都是那些贪官污吏的。” 陈利民内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的确，这么多年来他为蓟州府衙是出神入死，也不知道剿灭了多少匪贼，保了一方平安。可是前前后后知府升官了三任，没有一次功劳算在他身上。 现在朝廷竟然派来了一个史文恭代替他的位置，自己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几年，到最后竟然降了一级成了个副将，还不是因为自己不去上供得罪了上面的老爷们造成的。 说实话，他心中真是恨呀！ 石秀见他脸色有些缓和，趁热打铁说道：“而且今日你中了秦庄主的埋伏，损失这么惨重。现在连大营马上也要丢了，官府会这么放过你？恐怕背黑锅的只能是你，下场你自己最清楚。” 倒抽了一口凉气，陈利民浑身冰凉。 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场战斗自己是损兵折将，现在连大营也丢了，回去还会有好果子吃？绝对会被当成罪人送到朝廷发落。说不定到时候新帐旧账一起算，把脑袋丢了，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朝着石秀便拜了下去，“多谢石秀哥哥点醒了我，点明了利害关系，我愿意投降。” 看到他心悦诚服的降服，石秀欣喜的点点头，连忙将陈利民扶起。 石秀说道：“既然你愿意投降，那么应该给秦庄主送上一点见面礼吧。” 见面礼？陈利民又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是地方军队的长官，可是他从来不贪不占，除了微薄的奉银，根本没有多余的积蓄。见面礼一事，从何说起呀？ “我、我没有多余的钱，不知道秦庄主需要多少？”陈利民的脸涨得通红，羞愧地低下头。 石秀知道陈利民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谁要你送钱，你只要送一份大功劳就成了。” “什么大功劳？”陈利民瞪大眼睛望着石秀，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可以送一件大功劳给秦庄主。 石秀用手指了指前方正在严阵以待防御秦枫进攻的守军说道：“喏，你把他们劝降，让秦庄主收编营寨，不就是大功一件吗？” “什么！营寨没有被攻破？”陈利民脑子又是一阵混乱。 明明石秀已经进入营盘，还把钢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一直以为营寨已经丢失，自己也成了俘虏。 可是现在定睛一看，守军们一个未失地在那里守卫，秦枫还在壕沟后面擂鼓呐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秀见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嘿嘿一笑道：“想不明白吧，这就是秦庄主的高明计策，我们可谓神兵天降，实行的斩首行动。” 他将秦枫故意在壕沟后头擂鼓助阵佯装进攻，配合他们从后营偷偷摸进来，直接生擒主将的计策详详细细给陈利民讲了一遍。 末了还说道：“有秦庄主的神机妙算，就算你这个营盘是生铁浇筑，我们也有办法杀进来。” “哎！”陈利民长叹一声。他从心底彻底拜服了这个刚才自己还恨得牙痒痒的秦枫，对他的连环计策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根本没有任何铜墙铁壁、防御体系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我服了，彻底服了。”冷静下来的陈利民对石秀说道：“也罢，我既然投降秦枫，就必然要送一份见面厚礼给他。现在便去招降众兄弟们，大开寨门迎接秦庄主。” 他豁然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中军大帐前高声喊道：“兄弟们，都听我说！”他的声音大如洪钟，大部分人听到他的号令都转过头来。 “兄弟们，我们都错了。”陈利民高声道：“这场战争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根本不应该打的。” “站在我们对立面的这些我们口中的强盗，哪个不是穷苦人家出身，都是因为吃不起饭才占山为王，都是被官府逼的呀！”他动情地说。 其实他说的这些话，平日里众兄弟们心中早已有数，只不过因为吃着这碗官家饭，所以充耳不闻。谁不知道现在社会如此动乱，不是黑暗腐败的朝廷造成的！ “我们攻打他们，就是等于攻打自己的兄弟子民，这是罪孽呀！”他高喊道：“所以我决定，结束这场不义的争斗，放下武器投降。”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哗然。 第74章 兵不血刃 “什么，主将竟然叫我们投降？”众军士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怎么办？” “敌人那么厉害，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干脆听他的投降吧！” “敌人那么凶残，投降了会放过我们吗？” …… 真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营寨内炸开了花，军心一下混乱了。 陈利民又高声喊道：“刚才我们已经大败一场，大部分兄弟们都没有活着回来，我不想剩下的兄弟们再遭荼毒，我们降了吧！” 他扔掉手中的武器说道：“打开寨门，迎接秦庄主进来。” 他的话语落下很久，可是这次的话却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没有着落。众将士沉默着，犹豫着，竟然都呆在那里你望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利民有些着急了，这样下去恐怕士兵会哗变。到时候局面一乱，真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情急之下，他又大喊道：“这里我是主将，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快执行命令！” 可是任凭他喊得声嘶力竭，众将士们还是犹豫着，沉默着，不肯扔掉手中的兵器。 躲避在暗处的石秀有些着急了，他猛地走出来，高声喊道：“各位将士，我很佩服你们不怕死的精神。可是为黑暗的官府卖命值得吗？” “他是谁？” “他是九龙山的头领！”眼尖的认出他就是九龙山的刘武。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我们的营寨已经被攻陷了？” …… 众人一阵恐慌，现场混乱无比。 石秀朝着黑暗挥了挥手，慢慢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又一个人，在他身后排成几排。 “其实营寨早就被攻破了，只是我饮马川拼命三郎石秀不想造成更多伤害，所以决定用和平方式解决！”石秀秀了秀自己的实力，然后说道：“我们还有几百人在营寨各个位置已经埋伏好，随时可以冲出来解决战斗。” “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我恳请大家放下武器，投降了吧。”石秀情真意切地说：“我担保大家肯定没事。而且，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留下的随时可以回去。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要再与秦家庄园为敌。” 陈利民也趁热打铁道：“我知道兄弟们有顾虑，我可以打消大家的顾虑。如果有人愿意回去的，上面长官责问，就把所有责任丢给我，就说是我陈利民让大家弃械投降。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受到责难。”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愿意投降。”箭塔上一个士兵大声讲着，首先将手中的弓箭扔下来。 有了人带头，后面的人跟着也都放下兵器，弃械投降了。 “好，大开寨门，迎接秦庄主进营！”石秀高喊着。 嘎吱！寨门缓缓打开，秦枫静静地看着局面发展。 当他看到石秀从营寨中走出来的时候，一切都依计行事，总算没有白费心血。他会心一笑，成功了！ “好，大军进营。”秦枫大手一挥，全军徐徐入营。 走到中军大帐前，秦枫见守军个个空手而负，眼巴巴等待着他的号令。于是开口说道：“众位兄弟们，感谢大家给了我秦枫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兵不血刃就可以结束战斗的机会。” 他颇有感触地说道：“战争是残酷的，无论胜利和失败一方，都是惨烈无比的。最后倒霉的始终是老百姓，是众位这样处在最底层的士兵们。” “我宣布，众兄弟们想留下的，我们从今以后便是兄弟，同享富贵同生共死。想离开的，现在就可以从后营离开，我绝不阻拦。希望各位好自为之，各走各路吧！”秦枫示意石秀打开后营，放众人一条生路。 他的命令一下，这几百守卫营寨的士兵瞬间散了一大半，只剩下受伤无法离开的几十伤兵，还有几十个一直倾慕秦家庄园，想留下来共同发展的士兵。 秦枫下令好好安顿留下来的兵士，对待他们要等同于自己的兄弟。命令将整座营盘收编，把可以拿走的东西全部取走，然后一把大火烧了，免得挡住大路。 现在，他面对着降将陈利民。 石秀过来介绍说：“秦庄主，刚才我对这位陈利民将军陈明利害关系，他主动号召众将士弃械投降。否则的话，这场战斗又不知道会流多少血，这是大功一件呀！” 看着石秀为他说话，陈利民点头微笑回敬。然后恭恭敬敬对着秦枫拱手答礼道：“降将陈利民向秦枫庄主请罪。” 秦枫哈哈一笑，连忙上期扶起陈利民说道：“都是一家兄弟，何必如此大礼。”说完，拉着他的臂膀走进中军大帐。 不一会儿，整理完军务的李彩霞和打扫完战场的杨雄也走进营寨，石秀上前引荐陈利民给他们认识，然后五人端坐大帐开会议事。 杨雄上来便激动地说道：“此次战斗可谓大胜，我们共歼敌一千五百余人，自己兵马损失不到百人。” 陈利民坐在旁边一听，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李彩霞也笑着说道：“我们全数接管营寨，粗略清点共有粮草三千石，军饷白银一万两，箭矢十万支，兵器甲胄攻城器械无数。” “这么多！”听到这个数字，石秀着实吓了一大跳。官府果然是大款，打个仗竟然有如此多的钱粮兵器，怪不得可以长期驻守，长期和饮马川的队伍对峙，简直太阔气了。 陈利民的头埋得更低，每一个战报、数据、战功，都是对他精神的摧残和折磨。 这一切，秦枫都看在眼里。他示意大家不要再说下去，而是赞扬起陈利民来：“这次我们兵不血刃拿下这座营盘，最大功劳可属陈利民。正是他苦口婆心的劝阻，手下将士才放下兵器，弃械投降。也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缓步走到陈利民身边，握着他的手说道：“这次辛苦你了。今后我们便是同生共死的弟兄，秦家庄园便是你的家，你就不必太拘束了。” 秦枫朗声道：“自今日起，陈利民任命为饮马川秦家庄园新任庄主，排名第八。” 大帐中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喝彩声。 第75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没想到刚刚投降，就被秦枫委以重任，而且直接委任为秦家庄园的八当家。这莫大的荣誉和信任，让陈利民心中无限感慨，早已是热泪盈眶。 要知道戎马生涯二十几年来，他从一个小兵凭借着战功提升到蓟州兵马指挥使。看着仕途如此顺利，他不禁在憧憬，在畅想充满梦幻的未来。 可是，残酷的现实让他跌到了人生谷底。这十几年来，他兢兢业业是屡立战功，不但不见提拔，反而被空降的史文恭夺去了位置，自己反而成了副手。这一肚子委屈找谁说理去？ 如今，真像是拨开云雾见日月，他感觉到人生焕然一新，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陈利民缓缓站起来，对着秦枫、对着大帐中所有人挨着深深鞠了一躬。 他饱含着热泪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盗匪就是黑的，官府就是白的。白的吃掉黑的，这是百姓除害，是正义的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经历了这么些年，见到那么老百姓被白的硬生生逼成黑的，要不然就只有走上绝路。因此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宦海沉浮早已心灰意冷，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这次在史文恭的统筹之下，我们攻破了东胜山、天齐山、九龙山，可谓战功显赫。但是战功越大，我却感觉到心中越失落。那些被我们抓住的绿林赤眉们，好多都是贫苦百姓，好多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所以我感觉，自己做的不是什么正义的事情，心中没有一丝成就感。”陈利民叹了一声。 他动情地说：“今日我终于感到云开雾散、阳光普照，终于找到真正的事业，我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 秦枫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道：“那就让我们一起奋斗，为了这个可以奋斗终生的事业。” “秦庄主，今后风里来雨里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陈利民也跟你闯！”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对了，秦庄主。”陈利民突然问道：“不知道下一步我们秦家庄园将如何发展？你有什么计划？” 秦枫知道他有话要讲，便径直说道：“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瞒你。下一步我想将蓟州史文恭那支队伍打垮，让官府知道我们的厉害，今后就再也不敢轻易动我们。” “那你准备如何动手呢？”陈利民继续问道。 秦枫叹了口气道：“这倒是个问题。那史文恭武艺高强，在座的恐怕都不是他对手。而且此人满腹韬略，行军布阵颇有章法，的确是个劲敌。” 陈利民脸上展现出了迄今为止第一次笑容，他颇有自信地说道：“秦庄主，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有把握战胜史文恭。” “哦！你有什么计策？”秦枫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旁边的李彩霞坐不住了。 陈利民回道：“史文恭的武功的确厉害，我是自愧不如。不过打仗又不是逞匹夫之勇，一个人武功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不错。”秦枫点头，他没有多言，只等陈利民把话说下去。 陈利民又说道：“要论行军布阵、领兵打仗的本领，史文恭的确也有两把刷子。自从他到了这里，大力整顿军纪，还推行新的阵法，把蓟州的军力提升得很快。” “不过他那点本领我全部心知肚明。”陈利民信心满满地说道：“他善于布置防御阵型，却对进攻的把控能力不足，所以攻打各座山头都是诱敌深入，然后在野战防御之中歼敌。”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九龙山。”陈利民对李彩霞说道：“最先你们采取列阵野战的方式，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来你们改变战法凭险据守，我们可是一筹莫展。最后史文恭只得亲身犯险，使用苦肉计潜入九龙山，在里应外合之下才艰难攻破这座山头。” “九龙山真是险呀，要是你们看破我们的苦肉计，再坚守三天，我们必败无疑。”他说：“所以，只要秦庄主信得过我，我只需带领一千兵马，一定能击败史文恭，取下他的项上人头给各位做见面礼。” 杨雄和石秀看着秦枫，李彩霞也觉得此事靠谱，但偏偏秦枫半响没有回应。 “莫非秦庄主对陈某的能力还有怀疑，不愿意让我领兵？”陈利民皱了皱眉头，恍然大悟道：“难道庄主怕我带着兵马一去不回，对我不放心吗？” 秦枫摇摇头说道：“陈庄主，你年龄比我大，应该叫你一声大哥。你想建功的急切心情我完全了解，而且你的能力我也绝对相信。只是这史文恭的确是个扎手的硬货，我想用损失最小的方法击败他。” “损失最小的方法？”陈利民思索了半响，他问道：“什么是损失最小的方法？” 秦枫回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为上上之策。” “有这种战法吗？我认为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蠢的敌人，跟他磨嘴皮子就能将其击……”‘败’这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猛然闭上了嘴，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自己不就是那个愚蠢的人吗？ 秦枫见陈利民沉默不语了，才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我想应该有希望，但是成败的关键还在于陈庄主你。只要你做好了，这件天大的功劳便成了。” “我，我真的能行吗？”他又重燃了希望。 秦枫上前拍着他肩膀说道：“这件功劳非你莫属，除你之外无人能胜任。” “你是说我也不行吗？那史文恭可是欠着我血海深仇，我必亲自手刃此贼！”李彩霞柳眉竖立，怒气冲天。 秦枫连忙安慰道：“史文恭欠你的血汗深仇肯定要报，我答应由你手刃此贼。不过这件功劳还真只能由陈利民去领。” “那你说说，这是件什么天大的事情，非陈利民亲自出手不可？”李彩霞有些不相信。因为在她看来，陈利民有些本领，但也绝不可能比她强。 秦枫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76章 潜伏 天刚蒙蒙亮，一人一骑孤孤单单来到九龙山下。四下乌鸦啼哭，十里尸骸，真是让人如同进入了炼狱，心中不由得生出几丝寒意。 “干什么的，竟敢鬼鬼祟祟偷偷潜到我营寨周围！”一队手持长枪来回巡逻的侍卫一眼便看到了此人，迅速包围了过来。 “是我，陈利民。”这人骑在马上，一点也不发憷，反而是一脸傲气，“怎么，连你们的副统领都不认识了，瞎了你们的狗眼！” “原来是陈副指挥使，对不住了，天色还有些朦胧，我们没有看清楚。”侍卫连连道歉。 陈利民见镇住了这些兵油子，便用马鞭指着领头的问道：“史文恭指挥使在九龙山上吗？” “在、在。他已经在九龙山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一直没有下山。”领头的连连点头哈腰，他哪里得罪得起自己的顶头上司。 “好吧，你们忙去吧，我自己上山找指挥使。”陈利民挥了挥手，这队巡逻侍卫连忙匆匆而走，半刻也不敢停留。 将战马栓在棵大树上，陈利民大踏步走上九龙山。 第一重营寨已经被大火烧毁，只有一队官兵驻守山脚。他们见陈利民副指挥使前来，哪里敢阻拦，径直放他过去。 可是当走到第二重山寨的时候，寨门却牢牢紧闭，官兵在上面来回巡逻，根本不搭理他。 “我说你们是瞎了眼吗？连我陈利民都不认识了，还不打开寨门，让我进去？”陈利民亮开嗓子吼了几声。 可是上面的守卫却大声回道：“陈副指挥使，不是小的故意为难。的确是史文恭指挥使下了死命令，未经他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强行进入者，乱箭射穿。” 他抬了抬手中的弓箭说道：“小的不敢用弓箭对着你，但也请体谅一下小的难处。那史文恭指挥使的脾气你也知道，一旦违抗了他的军令，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呀！” 见这群侍卫不开寨门，陈利民深知史文恭的军纪严明，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办法。于是他高喊道：“那就代为通传，说陈利民有事禀报，请他开门。” “好好，小的立刻前去通传，请副指挥使稍后。”守卫屁颠屁颠跑去通传，留下陈利民一人独自在寨门下徘徊。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开始焦烤大地，热得直冒汗的陈利民焦躁不安，一脚一脚踹在寨门上，却无可奈何。 “怎么那么不耐烦呢？”寨门缓缓打开，史文恭阴冷的脸映入陈利民眼帘。 “指挥使，你终于出现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呀！”陈利民见到史文恭竟然激动得嚎啕大哭，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史文恭脸上仍然阴冷无比，他冷笑一声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放弃了营寨不镇守，反而跑到九龙山来了。” 陈利民长长叹了一口声道：“我们的营盘被饮马川端了，请指挥使立刻发兵，为死难的弟兄报仇！” “我布置得好好的防御阵地，岂会那么容易被攻破？”史文恭仍然是皮笑肉不笑，仿佛丢失了营盘，损失了那么多兄弟，他一点也不关心似的。 陈利民见史文恭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打了阵哆嗦。他低头愧疚地说道：“都怪我轻敌，中了敌人诱敌深入的计策，然后一把火将我们杀得溃不成军。最后又派人偷偷潜入营寨，端了我们的营盘。” 他拱手拜服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上峰责罚。” 史文恭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半响，然后才说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我听逃回来的士兵说你被生擒活捉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 看着史文恭满腹狐疑的样子，陈利民立刻说道：“他们的确用了偷鸡摸狗的龌龊伎俩潜入营寨将我生擒，还一举夺下营盘。不过后来他们说愿意离开的就可以离开，我便随着士兵们从后营走了。这一点你可以问问回来的士兵，我说的是否属实。”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我自会调查。但是，”史文恭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虽是怒气，但至少接了地气，陈利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史文恭接着说：“但是，战败之罪你可是要承担的。死那么多兄弟，这口锅你可是背定了。” 陈利民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我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只希望指挥使能够派兵替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让我充当开路先锋。战事之后，任凭处置。” “看来你还是有些血性的，那我就相信你一次，让你戴罪立功。”史文恭阴沉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容如春风带走了严寒，扫走了阴霾，天地顿时清朗了许多。 随着史文恭进入第二层营寨，史文恭指着一间角落的房子说道：“这几天你就住这里，吃喝拉撒有人照应着。我还要在这里呆几天，没事儿别到处乱逛，出了问题可不负责任。” 他说：“你好好思考一下破敌之计，待时机成熟我自会率兵去征讨饮马川，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陈利民连连弯腰点头。 看着他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史文恭满意地点点头。 进入房间，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床一桌一凳。他正想出去透透气，却发现门外已经站立两个侍卫，分明是监视他的。只好苦笑一声作罢，躺倒床上休息去了。 一连两天，每日三餐有人定时送来。夜香也在每日清晨有人清运。只是这些人从来不跟他说一句话，他想主动跟这些人聊聊天，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没事儿别到处乱窜，坏了史文恭指挥使的大事，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他当场就纳闷了，这九龙山上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搞得这么神秘，进出营寨需要史文恭亲自点头，进出房间也有人看管着，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三天夜里，陈利民继续早早熄灯灭火，早早躺到了床上。 门外的侍卫已经熟悉他的作息起居，对他的监视看管也就没那么严。思想开始放松，坐在门外开始打瞌睡了。 夜过三更，残月斜挂。陈利民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出房间，“终于该我出马了。” 第77章 黑夜偷袭 换上一身黑衣劲装，陈利民轻轻打开房门，没有惊醒熟睡的守卫。他蹑手蹑脚往山下走着，一直到达第二道寨门之后。 躲在一处阴暗角落，陈利民仔细观查着四周情况。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连守卫都在打着盹，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成？ 当然有。 约莫两柱香之后，外面不远处突然有一道火光飘忽摇曳。虽然非常微弱，但在黑夜里倒也很醒目。 陈利民立刻打开火折子，朝着外面划着圆圈。 外面的火光也跟着划圆圈，好像是在和他遥相呼应。 这时，陈利民抽出佩剑，悄悄走到寨门前，狠狠一剑挥下。 ‘咔嚓’一声响，寨门的锁被断为两截。 “什么人！”寂静的黑夜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将打着瞌睡的守卫惊醒。 一不做二不休，陈利民手起剑落，两个侍卫当场毙命。 “来人啦，有细作！”这样大的动静惊动了更多的侍卫，瞭望塔上敲响了鸣金警示之声，守卫们一队一队向寨门冲来。 “兄弟们，我们冲呀！”早已埋伏在寨门外的秦枫第一个亮起火把，提起长枪便往寨门里冲。无数的火把点燃，无数的人朝着被陈利民打开的寨门冲去。 一边是早有准备的攻击方，一边是毫无准备、慌慌张张迎战的防御方。两方人马很快杀到一起，把这寂静的夜晚搅得翻天覆地。 刀光剑影…… 杀气腾腾…… 血肉横飞…… 哀嚎四起…… 一场典型的屠杀，响彻天地。 兵分四路，沿途掩杀。杨雄带领一路横扫第二层营寨住所；石秀带领一路攻击府库、粮草大营；李彩霞、杜里带领一路主力军直奔鹰嘴崖；秦枫亲率一支精兵直奔九龙山禁地。 而陈利民，则带着几十个弟兄守住第二层营寨，扫清个别漏网残兵。 一路追赶，秦枫如风卷残云般杀到了后山。他带领的三百校刀手已经足足砍下三百敌军头颅。来到这荒野之地，大家怀着满腔热血，但四周却空无一人。 “秦庄主，我们正要奋勇杀敌，怎么却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一个心急的士兵问道。 秦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挥着士兵拨开一片茂密的把茅草从，并吩咐他们千万要小心。 众人皆不知何意，却也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看着士兵披荆斩棘，拨开杂草丛。 正当大家一腔热血渐渐冷却之时，嗖嗖！突然两支箭矢爆射而来，两个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竟然倒地身亡。 “这是怎么回事？”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秦枫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果然有人躲在隐蔽的洞穴中。如果不出所料，这段时间史文恭就在这九龙山上探索宝藏的秘密。 不过在他看来，宝藏的秘密已经被他探究到了。那些金银财宝没有任何卵用，唯一的一本秘籍在他身上藏着。只是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根本无法参阅。否则，或许还有更大的惊天的秘密会被他揭示出来。 “里面有个秘密洞穴，看来有敌人布置了埋伏。”秦枫下令众人后退十步，然后大声道：“众将士听令，箭矢尾部点火，用火箭烧死里面所有人！”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是校刀手，手中除了朴刀就没有别的任何兵器，何来弓箭？又谈何火攻敌阵呢？ 正当大家犯嘀咕的时候，突然里面有了动静。 又是一轮箭矢齐射，紧接着便是一群人从草丛中冲了出来。 人数不多，只有三十多个，但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刀剑兵器。为首的，竟然是那个原九龙山首席谋士，王临风！ 秦枫大喜，他大声道：“兄弟们，释放激情的时刻来临，给我尽情地杀！白脸书生活捉。”他指着王临风哈哈大笑。 风卷残云，三百个校刀手不到半柱香不到就将这三十多个敌人一网打尽。将已经吓得浑身瘫软、大小便失禁的王临风提到秦枫面前。 “王头领，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呀！”秦枫哈哈笑着，满脸慈善。 “是、是，我是王临风，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兄弟呀！”王临风灵机一动，竟然面对着秦枫套近乎。 面对这样厚颜无耻之徒，秦枫哑然失笑，他调笑着问道：“当时你不是贪图财宝被关在密室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和史文恭的人在一起？莫非你叛变了？” “当、当时，我是有些贪心，所以被机关关在了里面。”王临风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后来被史文恭抓了出来，被逼着帮他寻找宝藏的秘密。” “我真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呀！”王临风强调。 秦枫笑着问道：“那么九龙山宝藏还有什么秘密，你调查到了吗？” 王临风摇摇头说：“那里面有如此多的金银珠宝，足够几千人用几辈子，足够装备上万人的队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宝藏比这些金银珠宝还要重要？” “王临风！”秦枫为了从他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突然狠狠说道：“那些金银珠宝何在？” 王临风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吞吞吐吐回道：“这些金银珠宝已经被运到第二层营寨的府库之中，现在洞穴已经被清空，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那你还在里面做什么？”秦枫质问道。 “那史文恭还有些不死心，让我继续在里面寻找线索。”王临风说道：“刚才我听到外面有嘈杂之声所以探出头来，没想到有人探到这里，所以才施放箭矢。结果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之间竟然打起来了。你说好笑不好笑？”他咯咯干笑了几声，全场却一片寂静。 寻了个自讨没趣，他脸上自然有些放不开。 “王临风，我问你。”现在知道了这宝藏里面没有其他发现，秦枫可以安心的秋后算账。 “请当家的随便问，我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王临风眼珠一转，嘴皮子又开始翻起来。 秦枫凑到他跟前低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说说吧，那些被石秀打伤、被我们放过性命的兄弟们，他们是怎么死的？” 王临风心中咯噔一下，再也站立不稳，瘫软在地上。 第78章 王临风之死 王临风正想把事情糊弄过去，却不曾想秦枫竟然提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将那件他心中一直恐惧、一直担心的事情翻了出来。 “你、你什么意思？”王临风不停眨着眼睛，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什么意思？”秦枫冷哼一声道：“当时你布下陷阱想引我们入彀，却被我识破并打得落花流水。我放了你们所有人生路，你回去却报告说所有人是我杀的。难道这件事情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他最后一句话语气提升了八度，吓得王临风直打哆嗦。 “大家都是兄弟，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不用再提了吧？”王临风还想狡辩，还想蒙混过关。 “你是没有吃到苦头不知道厉害是吧？”秦枫表情温和，却狠狠一刀插在王临风大腿上。 顿时血流如注，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后山。 看着王临风满头大汗，痛苦的哀嚎，秦枫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是这个王临风，让李彩霞一直以来误会他，在心中就像打了结一般，始终解不开。 就是这个王临风，让李彩霞发了疯似的要杀了他为死难的兄弟报仇。 就是这个王临风，在最危急的时刻，竟然贪财跑去偷盗财宝，害得他们差点全军覆没。 他生得一身正气，内心却猥琐不堪。 他看起来道貌伟岸，骨子里却小肚鸡肠，容不得别人比他强。 这样一个又不能文又不能武的废物，留他又有何用！ 秦枫眼神一凛，浓烈的杀气顿时盈满全身。 “你、你要干什么！”王临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他连忙对着秦枫跪着不停磕头告饶：“秦当家的，求你看在我已经是重伤之身，就放过我这条贱命吧！” “放过你！”秦枫从嘴中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那就实话实说！”他毒辣的眼神逼视着对方，吓得王临风连头都不敢抬。 “我、我不知道呀，”王临风狡黠地眨着眼睛，虽然鲜血不断从他大腿上流出来，已经染红了下身。但他深知若是说了实话，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我真的不知道，求你放过我吧，饶了我吧！”他还在哀嚎，声泪俱下。 “既然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休怪我无情！”秦枫手起刀落。 “不要，我说！”王临风的精神崩溃，他哭丧着脸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捂着受伤的大腿，将那日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他带领着几十兵士布下陷阱，却被秦枫识破并一举击破。最终秦枫没有击杀他们，反而放了所有人一条生路。 可是，王临风却在众兄弟们面前丢了脸。他感觉毁掉了自己的形象，于是动了邪念。他亲自动手将所有受伤的弟兄们戳了个透心凉。 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还挑动了李彩霞和秦枫火拼。没有想到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上山落草的何平竟然就是秦枫假扮。 他知道此事迟早会败露，因此最后关头故意把自己关在宝藏府库之中。他知道史文恭一定会想办法打开府库，便顺势投降了官府。 凭借着对九龙山的熟悉，他带领着官府兵马在各个角落搜寻藏匿人员，大兴冤狱。为了自己荣华富贵大肆屠杀昨日的兄弟同胞，把整个九龙山整成了人间炼狱。 在清理残余之后，他又自告奋勇去九龙山禁地继续寻找宝藏。却不曾想，不过几天时间而已，这九龙山就变天，秦枫又带兵杀回来了。 面对着杀气腾腾、绝不肯善罢甘休的秦枫，他只能把事情一五一十、坦坦白白讲出来，希望自己的坦白能换来秦枫的怜悯，放自己一条生路。 “你终于肯坦白了。”秦枫把玩着染满鲜血的斩马刀，心中一直犹豫不定。 说来这王临风也算是个人才，出谋划策方面有些鬼点子。而且现在正是山庄谋求发展，正是用人之际，留下他或许能够为自己的发展做点什么事情。 可是转念一想，这王临风是个典型的墙头草，脑子里鬼点子太多，若是留下他会不会污染了庄园的风气，带来负面的影响？这些都是未知之数呀！ 凝神思索，他是犹豫再三。 看着秦枫一脸犹豫不定的表情，王临风知道自己有机会留下这条命。他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摸着受伤的大腿，加倍痛苦呻吟着，企图得到秦枫的怜悯。 “秦枫，你一副呆傻的模样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李彩霞来了，秦枫顿时有了精神。自己无法决断的事情，让李彩霞来决定吧！这王临风算她老下属，由她来决定他的生死，最合适。 转过身，秦枫一脸微笑道：“彩霞你看，我把你的故人请出来了。” 故人？哪里的故人？ 李彩霞走进几步定睛一看，顿时火气冲天。 她不由分说，抽出佩剑就是狠狠一刺。 王临风鼓着金鱼似的眼睛，张大嘴巴似乎有话要说。 可是他永远也无法发出声音。因为死人是无法说话的。 抽出佩剑，鲜血从王临风胸口射了出来，喷涌一丈之远，把李彩霞本来已经劲红的铠甲衬得更加鲜艳。 “彩霞，你为何如此绝情？”见王临风连哼都没有哼出来便横尸当场，他还是感觉到有些可惜，毕竟他也算是个人才。周星驰在电影中不是说过吗，就算一张卫生巾、一条内裤都有它的作用，何况是人呢？ 李彩霞冰冷着脸对着秦枫说道：“这人卖主求荣，出卖兄弟博取自己的富贵。他在九龙山大兴冤狱，捕杀了我们兄弟上百人，此贼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 秦枫点点头，这样有才无德之人若是招募麾下，必然会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死了也罢。 他上前把刚才王临风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讲给李彩霞，告诉她那场误会的来由。现场三百校刀手也为他作证，为他们消除这场误会，心中的死结。 “原来真是我错了。”李彩霞叹了一声道：“本来我投靠你就是为了利用你帮我报仇，现在心中的死结已开，我愿意真心投靠秦庄主。”只见她盈盈下拜，心悦诚服。 第79章 战果 “启禀秦庄主，钱粮府库已经全部收编，两百多守卫也全数解决。”石秀兴匆匆地跑来缴令，从他表情看来这次收获可真不小呀。 秦枫微笑着问道：“一共缴获多少钱粮，多少兵器呢？” 石秀一阵嘿嘿直笑着，他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粮草五万石，够我们吃两年了。兵器箭矢无数，装备一万人的队伍简直不成问题。至于钱财嘛……” 他故意闭嘴，卖了一个关子。 秦枫见他挤眉弄眼，想忍住笑却由衷高兴，岂能忍住。 他突然上前，把双手伸到石秀胳肢窝里面乱挠。边挠边故作气愤道：“我叫你不说，让你尝尝六脉神剑的厉害！” 石秀被他逗得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躲避一边告饶：“秦庄主，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秦枫停止动作，指着石秀调笑道：“不说就是这个下场，我要痒死你。” 石秀朝他吐了吐舌头，欢喜地说道：“这次一共缴获黄金一万两，白银十万两，还有数不尽的珠宝首饰，那简直就是无价之宝，我们发达了！”他说得眉飞色舞，却听得秦枫眉头紧皱。 “秦庄主，你怎么不开心呢？”石秀有些纳闷。当他和兄弟们看到这批财宝之时，那种惊喜之情，差点原地跳起舞来。 这么多的财宝，他们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闪闪发光的金锭银锭，那绿得透亮的琥珀，还有白得亮瞎双眼的珍珠项链，哪一件他们平日里见过？ 可是当他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秦枫时，却见到他无比的冷静，还有些担忧。 秦枫缓缓说道：“有了这批金银珠宝，我当然非常高兴。因为兄弟们可以过上幸福生活，山庄的发展可以更上一层楼。但是，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一切后果难料呀！” “你是说怀壁之罪？”看来还是李彩霞比较懂他。 站在九龙山禁地的洞口，秦枫仰望着灯火通明的鹰嘴崖，听着逐渐消散的喊杀声，看来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面对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面对着他对面三百校刀手个个兴高采烈的庆贺，他着实高兴不起来。 他说道：“这次官府扮成盗匪模样前来攻打各大山头，原本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可是在这九龙山触了眉头，还将到手的宝藏拱手让给了我们。你们说，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石秀冷哼一声道：“怕他们作甚。连续两战，蓟州的生力军早就被我们风卷残云，只剩下残兵败将。难道还怕他们卷土重来不成?若是他们真敢来，我拼命三郎手中的镔铁大棍第一个不饶他！” 李彩霞对撩了撩额前的流海，妩媚而动人。只见她眼波流动，轻声细语道：“话虽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一定要加强饮马川的防御，做好应急防控准备，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不错，回去之后我们立刻加强防御。让陈利民来训练士兵，将史文恭那一套防御阵法练得炉火纯青，看谁还有本事来攻打秦家庄园。”石秀热血澎湃。 秦枫叹了一声，幽幽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其他难以预料之事不去想他，只是做好万全准备即可。”他心中隐隐不安，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问题，但他心中的感应总是不会错的。 “各位，原来你们在这里。”杨雄的声音由远至近，喘着粗气一路小跑的他来到他们面前。 “启禀秦庄主，”杨雄面露喜色，很明显是打了一场大胜仗。 秦枫连忙说道：“杨大哥，你先休息片刻，等喘过气来，再慢慢讲。” 杨雄长长吐了口气道：“不累，不累。我们这场仗打得痛快，刚才清点人数，官兵死伤一千，还俘虏了五百。我军只有几十个兄弟伤亡，九龙山已经尽归秦家庄园。” “打得好！”秦枫面露欢喜。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从秦枫、石秀和时迁三人乔装打扮上九龙山开始，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惨烈的战斗。双方无间道反无间道，用尽了计谋策略。到今天总算是到一段落，自己终于是胜利者。 “史文恭呢？”秦枫轻松地问道。这样一场大胜，怎么能没有主角呢？ 他要将史文恭五花大绑亲自交给李彩霞，让她手刃此贼，了却心中一件憾事。 “史文恭？”杨雄呆了一下，他看了看石秀问道：“你去搜查钱粮府库时可曾见过这厮？” 石秀连连摇头道：“我们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搜出了几十个藏匿的余党，却不曾见到史文恭。”他由望了望李彩霞。 李彩霞皱着眉头摇头道：“我在鹰嘴崖和敌军激战，将其全数歼灭。随后让兄弟们挨个检查，没有发现史文恭的影子。” 听到这里，秦枫的心立刻提了上来。若是此战没有生擒史文恭，那这场大胜可就大打折扣了。 “会不会他逃走时被陈利民擒获了？”秦枫低声喃喃道。 他立刻大声下令，“左右，快去询问陈利民，他可有生擒史文恭？”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有心情说话。只听得北风呼呼刮着，远处大火哔哔啵啵燃烧着野草，一派荒凉无比的感受。 “报！”两柱香时辰后，有士兵前来禀告。 “快讲！”秦枫迫不及待想听到好消息。 可是士兵讲出的话却是陈利民活捉了几十个逃窜的官府士兵，却偏偏没有见到史文恭。 听到这里，秦枫的头猛然往九龙山禁地洞穴里望去。 “你的意思是他从这里逃走了？”李彩霞第一个反应过来。 秦枫没有说话，火光照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煞是可怕。 “要知道他在不在里面，我们进去搜查一番便知分晓。”石秀话音刚落，便急匆匆要往里面闯。 不料秦枫一把将他拉住，然后大声问道：“现在离我们活捉王临风过了多久？”他的话是问向三百校刀手的。 这些校刀手面面相觑，半响后终于有人大声回答：“我们进攻到这里已经有足足两个时辰了。” 秦枫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连忙喊道：“兄弟们，带上所有物资，我们撤！” 第80章 成功撤离 “快撤！”见所有人都不知所谓地把他望着，秦枫立刻大声下达命令。 这一声震喝，彻底震醒了所有人。大家纷纷紧急行动起来，转移物资、收缴兵器粮饷、收押俘虏，忙得是不亦乐乎。 一路匆匆下行，其他人都忙着做各自的事情，只有陈利民和李彩霞紧紧跟在他身后。 李彩霞终于忍不住问道：“秦大哥，为何你突然下令撤离九龙山，难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还是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可怕现象？”她不停眨着眼睛，对这个突然下达的命令感觉到很好奇。 “不错呀，我们刚刚占领九龙山，连屁股都没有坐热，怎么就全体撤退，这不符合常理呀。”陈利民说道：“何况我们还没有找到史文恭，难道他钻地缝了不成？” 秦枫终于回话了，“就是这个史文恭可怕，真是可怕至极。” 他解释道：“明明陈利民看到史文恭在九龙山上，而且他好像在进行一项神秘的事情。我估计就是在九龙山禁地寻找宝藏。” “可是这次我们将九龙山连夜拿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却不见史文恭踪影，这是为何？”秦枫自问自答：“这说明史文恭在密道之中。” “那为什么我们不进去搜寻，反而全军撤退呢？”李彩霞百思不得其解。 秦枫说道：“那史文恭是什么人？头脑精细、思维敏捷外加身手了得，实在是大将之才。以他的精明，岂会在密道中等我们去活捉？” “那他会怎样？”李彩霞还是不明白。 秦枫一路下行一路说道：“我若是他，肯定从密道出口逃出，然后从蓟州引来兵马，趁着所有人沉浸在欢喜之中时，打大家一个措不及手，一举扭转败局。这，就是史文恭正在做的事情。” 他坚信自己的担心是正确的。况且就算史文恭没有他想象这般聪明，他此刻全身而退，没有任何风险，又何乐而不为呢？ 很快，众人将队伍集结到山脚。看着大家满载而归，秦枫面带微笑，他大手一挥，“全军出发，我们回家！” 众人吆喝声不断，队伍缓缓开拔。 为了确保队伍能够顺利抵达饮马川不出问题，秦枫安排了病关索杨雄带领三百兵马为前锋，为大军开路。 命令李彩霞为后队，带领三百精兵断后。 左右两翼由副将邓飞和陈利民各领一百军士掩护，同时搜索丛林之中有无伏兵。 最后他和石秀亲自率领主力部队押着粮草辎重徐徐前进。 为了这场战役，他早就安排孟康率领五百兵士在路途中间接应。另外令裴宣在山寨做好准备，迎接他们入庄。 这一切准备可谓环环相扣、毫无破绽，现在他就盼着队伍行进得再快一点，早一点到达秦家庄园。 队伍由于押运了无数的粮草辎重、金银财宝，还有无数的兵器，因此行进速度始终快不起来。待走了十来里地的时候，有人在后面高喊道九龙山失火了。 秦枫回头一看，在他眼中已经巴掌大的九龙山的确火光四起，而且隐隐听到到吵闹声音。他知道，这是史文恭率领军队从九龙山禁地冲出，奇袭他们来了。 可是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远离了是非，远离了危险，正朝着康庄大道行进。 “秦庄主，你可真是料事如神。那史文恭一定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了。”石秀哈哈大笑，甚至五音不全地唱起山歌来。 秦枫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史文恭不除，这场战役就远远没有结束。有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着实是阻碍秦家庄园发展的最大绊脚石。 一路无事，史文恭也没有再派兵前来追赶。因为他知道既然对方已经有了准备，那么自己强行追击就一定得不到好果子吃。还不如回到蓟州厉兵秣马，等待时机再战。 在秦枫看来，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家都秘而不宣，在发展自己的同时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然后一击必中。 顺利回到山寨，紧接着就是大摆筵席，众人大醉一场，按下不表。 第二日正午，秦枫翻了个身，才缓缓醒来。昨夜的一场酒喝得他伶仃大醉。要知道他已经离开秦家庄园许久，许多新来的兄弟都不认识他了。看到短短时间里秦家庄园发展得如此迅猛，他还顺带收编了九龙山，将冲天将军黄巢的宝藏收归己有，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站起身来，他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才站定。古代的酒虽说如同现代啤酒一般淡如水，但是喝多了同样会醉，他到现在还没有从醉酒中完全醒过来。 而今蓟州官府经此一役必定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重振旗鼓。至于朝廷，他自己都是内忧外患，哪里顾得上派出兵马剿灭区区一个饮马川？看来他们应该有一段好日子可以过了。 可是不能满足于现状。凭他这点实力，在蓟州这座城池周边可以站稳脚跟，但放眼天下，他恐怕连号都排不上。 想到这里，他立刻推开房门大喊道：“左右，立刻请众位庄主大堂议事。” 大堂之中，秦枫坐在上位，杨雄、裴宣、石秀、时迁、邓飞、孟康、李彩霞、杜里和陈利民分坐左右。遥遥望去，果真有几分气势。 秦枫见众人到齐，个个精神抖擞。他心中畅快，开口便说道：“自我们在饮马川建立秦家庄园以来，承蒙各位众志成城、同心协力，终于将这里建设成了兵强马壮、钱粮充足的庄园，真是可喜可贺呀！” 他会心一笑，大堂中也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秦枫话锋一转，有些沉重地说：“经过和官府的连续作战，我们损失惨重，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我们要居安思危，谨慎、低调、小心行事，尽量避免再次跟官府正面为敌。”他说道：“我料定官府此次作战也是伤了元气，短时间内肯定组织不起大型的战役了。” “所以，我们就要利用这段时间休养生息，慢慢恢复元气。”秦枫振臂一呼：“把我秦家庄园发扬光大！” 第81章 下江南 转眼之间，时间过去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饮马川沉寂了。如同熟睡的美人，除了均匀的呼吸，胸口优美的一起一伏，便再无其他动作。 丰收了，金黄的颜色代表着喜庆，代表着收获。勤劳的汗水加上天公作美，饮马川的作物收获到了意外的惊喜。 秦枫站在高岗上，手中握着一樽紫砂茶壶，慢慢将茶嘴喂到嘴里喝上一口，感觉非常惬意。 这种轻松的生活，他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他安排饮马川加强防御，安排石秀加紧训练士兵，安排陈利民组织训练排兵布阵，安排裴宣大兴土木建设家园。 他还拿出在九龙山禁地中找到的那本秘籍翻看。可是里面的字都是些蝌蚪文，别说他，山庄上下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懂。只好仰天长叹，一声作罢。 当然，他还抽空带着李彩霞进入密林之中打猎，看着李彩霞英姿飒爽的俊秀模样，他真是醉了。 随着一轮轮收割，今天最后的作物已经全部收获。据裴宣清点，一共有二十万石粮草。 这些粮草他们四千人马肯定是吃不完的，因为他们收取了九龙山的粮草，自己还有存粮五万石，这些粮草就足够他们吃个两三年了。 所以他决定将二十万石粮草变卖，换成银两储存。毕竟今后不管是扩充力量还是装备队伍都需要真金白银。 身后传来粗重的脚步声，不用说一定是杨雄来了。 回头一看，杨雄喘着粗气已经到了他跟前。 这个杨雄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都是那样雷厉风行。只要听到粗重的脚步声，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必定是杨雄无疑。 “杨雄大哥，你总是这么风风火火，千万要注意身体，可别落下什么病根。”秦枫的关怀如同春风拂面，任何人听了四肢百骸都舒服透顶。 杨雄点点头，说道：“秦庄主，这二十万石粮草我已经找到了买家。” “那敢情好，只要是杨雄大哥办事，我最放心。”秦枫满心欢喜。只要粮草能够打开销路，今后山庄的发展可谓是蒸蒸日上，前途不可限量呀！ “只是其中有个麻烦事。”杨雄颇有些为难地说道：“买家身在江南，他要求我们将粮草运送到江南老家，运费一分不少照给。” “这里离江南有一千多里地，他是不是疯了，让我们送过去？”秦枫满怀狐疑地问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骗局，想让我们人财两空？” 杨雄摇摇头道：“我已经调查过了，今年江南大旱，粮草价格飞涨。这个大财主估计是要囤积粮草，奇货可居吧。” 他从袖口掏出一把银票在秦枫面前抖了抖说道：“粮草的全款他已经给了，等我们将粮草送达，他便付双倍运费。这笔买卖非常划算，我觉得靠谱可行。” 秦枫点点头说道：“既然杨雄大哥这么肯定，那么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速速安排人手，将银票兑现，免得节外生枝。” “另外，这次运送粮草你有何计划？”秦枫问道。 杨雄把银票放入袖口回答道：“我准备挑选五百精兵，亲自运送粮草到江州，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计划不错。”秦枫肯定道：“不过我想把计划稍微改动一下。” 杨雄笑道：“不知秦庄主准备怎么改？” 秦枫也笑道：“我准备亲自到江南一游。毕竟此生还从来没有去过，想去见识见识。” 杨雄一听，竟愣了半响。他不知道是应该劝阻还是应该支持，心中犹豫不决。 秦枫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杨雄大哥，不用苦恼是支持还是劝阻我。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去，那你就早作准备，和我一同畅游江南吧！” 杨雄思索了半响才回道：“既然秦庄主已经决定要下江南一游，我也没有什么好劝阻的。” 他说：“我只希望秦庄主答应我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秦枫好奇地问道。 杨雄正色地说道：“大庄主出游本是大忌，庄中无人主持大局，很容易出问题。但是秦庄主既然已经决定，那我希望你考虑多带些兄弟，然后我们一前一后错开行程，又可相互照应，如此可保万全。” 秦枫颇受感动，这个杨雄果然性格沉稳。他刚刚决定下江南，对方立刻就为他想到了这么多。而且全部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真是个好兄弟呀！ 秦枫点点头道：“此行一切依你。至于多带些兄弟这件事情，我认为出行应该低调，人多了反而不是好事。我决定只带上石秀和李彩霞，他们武艺高强，思维敏捷，一定能保我万全。” 杨雄知道这个庄主脾气倔，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劝。只是心中暗自计划，多派些兄弟乔装打扮，在庄主周围暗中保护，如此也可保他周全。 “出游一事我们暂时商量到这里，但是山庄的运转，你应该有所打算吧？”杨雄真是苦口婆心，什么事情都帮秦枫想到了。 秦枫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就请裴宣主持山庄大局，陈利民负责山庄守备，其他兄弟各司其职，等候我功成归来。” 天色刚蒙蒙亮，三骑三人从庄园之中飞奔而出，绕着蓟州城跑了大半圈，终于往南方疾驰而去。 至于杨雄带领的五百运粮精兵，早在三更过后就悄悄绕过蓟州城，缓缓南下而去。 一路飞奔一路欢笑，秦枫他们早已超越杨雄的队伍，畅游在湖光山色之间。 秦枫最是欢喜。左边是他兄弟，右边是红颜知己。畅游山水，品味美酒佳肴。心情极度放松、极度惬意。这样的日子，比神仙过得还幸福。 只苦了病关索杨雄，他带领着五百兵士押运着二十万石粮草，在烈日骄阳的焦烤下，缓缓而行。 杨雄既要赶路程，又要照顾兄弟们的情绪。 既要担心蓟州的官兵会不会发现他们行踪，派兵捉拿；又要担心每日打尖住店的是不是黑店。 可谓操碎了一颗玻璃般的心。 他也只能仰天长叹，命苦呀！ 第82章 酒肆奇遇 一路游山玩水，一路欢歌笑语。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秦枫穿越过来最开心的日子。他欣赏到了祖国大江南北的秀美风光，看到了百姓的淳朴和善良。见到了大城市的繁华胜景，也品尝到了南北风味的美食。真是大呼过瘾。 徜徉在山水之间，秦枫时常在想，若是有万贯家产在手，在一个繁华盛世里。有一众过命交情的兄弟，还有一个红颜自己，就算做一个普通人又如何？难道非要做什么大英雄、当什么大官才过瘾吗？未必。 可是现在并非盛世，而是风雨飘摇的时代。表面繁华的背后是被蛀虫蛀空了的危楼。他清楚的记得，不过十年前后，在大辽被宋金联军灭了之后，金国军队就会顺势南下，一举荡平北宋。靖康之耻呀！意味着两代皇帝被生擒活捉，意味着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意味着这表面的浮华灰飞烟灭，意味着眼前的一切将化为泡影。 每每想到这里，他心中隐隐作痛。 他不能把这个事实告诉身边的兄弟和红颜知己。因为他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根本不懂他的家国情仇。 这些苦闷的思想他只能深深沉在心底，暗暗奋发图强。他要用自己的双手，来改变这个黑暗的世界，改变天下百姓的命运，也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次出行，他不单单只顾着游山玩水，还细细观察地形地貌，各地风情人居。还有各个城池的防御布置，他都了然于胸。甚至还让心细如尘的李彩霞画出了地形图，以备今后所用。 一路走走游游，二十来天之后，他们才来到江州。 这座城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非常精致。放眼望去，便是一排排木质结构的非常精美的房屋。房屋墙瓦上雕琢着各种花样、栩栩如生的人物、动物和景致，让人应接不暇。 房屋后面是小桥流水，有小舟在水中缓缓划动，两边两岸有唱着山歌洗衣服的各种年龄段的女人。虽然长相各式各样，但共同点是她们的声音非常秀美，犹如天籁之音。 一座典型的江南之城。 泛舟水上，饱览湖光山色。夕阳余晖淡洒，阳光温暖着秦枫坚毅的脸庞。 这里的一切和北方不同。如果形容北方是粗犷的汉子，那么这里就是妙龄的玲珑少女，别有一番风情。 信步上岸，一行三人缓步走进一间酒肆，在二楼的大厅坐下。 来江州已经三日，他们把这座精美玲珑的城市逛了好几遍，大路小路河道水系都已经背熟了，可谓是无所事事。 但是杨雄押运粮草辎重行进缓慢，还没有抵达江州城，他们只能慢慢等候，寻找着城市更多的新鲜点。 “为什么我们不坐雅间呢？”李彩霞越发妩媚，容光焕发。在这种轻松的日子里面，她的脸庞略微有些发福。看来好日子果真养人呀！ 秦枫呵呵笑道：“我想多接触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多观察这里的风土人情。” “不错，”李彩霞眼波流转，她说道：“我们都是占山为王的草寇，一群粗人而已，怎么会习惯在雅座里清闲？还是多听听大众们的谈笑，更有趣。” 大厅里上下一共十张桌子，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张，可见这酒肆的生意有多么火爆。 跑堂的见他们三人谈吐不凡，知道非普通人，连连点头哈腰。 秦枫微笑着对跑堂的说道：“小二，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菜肴，特色美酒，给我们介绍一下。” 小二眉开眼笑，果然是贵宾。他弯着腰脸都快笑烂了，“几位客官，我们这里每一道菜都精致无比。不过我听口音几位不是本地人，所以推荐几道名菜。” 他报出了酸辣鱼汤、龙凤呈祥、霸王卸甲三道招牌菜，又推荐自家十年陈酿的美酒。不过价格也是不菲的。 好在秦枫现在是大款，别说吃几道名菜，就是把这家酒肆盘下来也是小事一桩。 他豪气地说：“把这几道名菜都点上，美酒也来三坛，在来些家常菜肴。我们边吃边看风景，真是乐哉逍遥呀！” 他见小二服务周到，心中欢喜，直接掏出二两银子塞到他手中。惊喜得他脸上是乐开了花。 不一会儿，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肴端上，香气扑鼻的美酒斟满。三人有说有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起来。 在他们隔壁的那桌，有一个黑脸虬髯大汉，也在大口吃着喝着。瞧他那副吃相尊容，口中流着哈喇，牛肉直接用手抓，劣质的白酒不停往嘴里送，就像八辈子没吃过肉一般。 吃得酒足饭饱，他将一双油手往嘴上一抹，算是擦嘴。再往充满油垢的衣服上擦拭，算是擦手。活脱脱一个草莽形象。 然后趁着酒兴，他竟然高声唱起歌来。那声音是五音不全，难听至极，连忍耐力极强的石秀也皱起了眉头。 看着石秀的模样，秦枫呵呵一笑。他说道：“阳春白雪我们要欣赏，下里巴人也要去发现其中的真善美。我倒是觉得此人乃真性情，有意思。” 那莽汉唱得高兴，竟然跺起脚打起节拍。 这下可闹出了问题。 江南的房屋大都是木质结构，这家酒肆因为历尽百年，已经有些陈旧。加上莽汉用脚踏着节拍，震得阵阵木屑粉尘往下飘落，下面犹如六月飘雪一般。 “哪个入娘贼在上面杀猪般的乱跳乱叫，没娘教的话老子来教你！”一声怒吼从楼下传来。 这黑脸莽汉唱歌的声音太大，可能还没有听到下面的断喝，继续在那里唱着喝着。 “入娘贼，你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难道听不懂人话吗？”楼下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整个酒肆都能听见。 黑脸莽汉当然也听到了。或许是酒喝多了，也或许是他听不得别人如此咒骂。只见他把脚狠狠一蹬，怒骂道：“楼下的入娘贼，你他妈的才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 “你敢骂我！有本事下来过两招。”楼下的人更加怒了。 黑脸莽汉冷笑一声道：“我凭什么下去，有本事你上来。看爷爷怎么教你做人！” 第83章 黑白相争 楼上楼下大吵一阵，秦枫瞥了瞥那黑脸虬髯的莽撞汉子，低声对石秀和李彩霞说道：“这条好汉生得丑陋，长得像条蛮牛一般强壮，是个人才。只可惜他身在江南，如果是在蓟州，我一定把他招入麾下。” 楼上楼下继续对骂。不过这黑脸大汉嘴巴更叼，楼下的人骂不过，竟然沉寂了一会儿。 “看来嘴贱还真有用处，楼下的人面浅被骂走了。”石秀偷笑着说。 秦枫摇摇头，“非也非也，只怕要打架了。” “为什么？”石秀不解地问道。 秦枫正要给他解释，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会咬人的狗不会叫的道理。却听到楼梯‘登登登’直响，一个壮汉快步跑了上来。 “刚才是谁在骂我入娘贼？”这个壮汉肤如白雪面如粉黛却强壮如牛。他环顾四周，大喝道。 “好一条汉子，看来今天黑白相争，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秦枫眼睛冒光，浑身带劲。 李彩霞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一脸兴奋的他，看打架而已，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入娘贼，就是爷爷骂的你，你敢怎样？”黑面汉子怒目圆瞪，当真有些黑炭太岁的模样。 看着一白一黑争锋相对，酒肆里的食客哪里还敢停留，纷纷夺路而逃，有的饭钱都来不及结，急得掌柜的直跺脚。 “入娘贼，今日不打到你跪着向我告饶，难消我心头之恨！”白面汉子冲过去猛然便是一拳。 这一拳疾如闪电快如风，力如泰山压顶，叫人喘不过气来。 秦枫看着慌乱逃窜的人群，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猜他们谁会赢？” 李彩霞回道：“白面汉子的拳好重，而且步法沉稳，应该是个硬茬子。” 石秀却屏气凝神观察着现场一举一动，并没有答话。 那一拳虎虎生风地擂到了黑面汉子胸前。黑汉子嘿嘿一笑，一个闪避便到了对方身后。呼呼地左右开弓，双拳如同连珠炮一般朝着白面汉子锤过去。 “好，这黑面太岁果然厉害，看来白面汉子要吃亏。”秦枫转头看到石秀聚精会神地看着战事发展，于是问道：“石秀，这两人的功夫比你如何？” 砰！一声闷响，白面汉子后背狠狠挨了一拳。 要是一般人遭了这重重一拳，不死也得吐口血。 可是再看这白面汉子，竟然像没事一样。只见他迅速转身，连环闪躲开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拳法。然后寻得一个破绽，踢出快得让人咋舌的扫堂腿。 哗！黑面汉子被扫倒在地。他双手去拉两旁的桌子，桌子也被掀翻。什么碗呀、碟呀、杯子的，摔了一地。 “入娘贼，看我怎么收拾你！”白面汉子猛冲上去，抡起碗口大的拳头便狠狠砸下去。 李彩霞暗暗喝彩：“好厉害的拳头，看来他要赢了。” 秦枫摇头：“他不是对手。” “你怎么总跟我对着干？”李彩霞嘟着嘴。 秦枫呵呵笑道：“你自己看呀，事实胜于雄辩。” 果然，这一拳砸到一半，黑面汉子抬起双腿把对方头部猛的夹住，再用力一拉。 这下两人的位置就对调了一下。 黑面汉子一个翻身重重压在白面汉子身上，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口贱，我让你骂我，让你骂我！”一边骂，一边拳头如擂鼓般噼噼啪啪落在白面汉子身上。 白面汉子被死死压在下面，一时施展不开，白白吃了好多拳头。 “这么打下去，神仙都受不了，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还是劝劝吧。”秦枫站起身，走到还在惨烈对打中的两人面前。 “两位，我看大家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不如听我劝阻和解了如何？大家坐到一起吃杯酒，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 “关你屁事，给我闪到一边儿去！”黑面汉子吐了一口唾沫，又和白面汉子纠缠到一起。 石秀见此人如此无礼，挽起袖口便要上前收拾他，却被秦枫一把拉住。 秦枫从怀中掏出一锭白银，轻轻扔到地上，然后高喊道：“地上怎么会有银两，白白让我捡了便宜。”他一边喊，一边故作要弯下腰去捡。 却见一股黑色旋风猛扑过来，把秦枫撞到一旁，然后把白银捡了起来。 “这是我丢的，你干什么急着去捡？”他将白银放入怀中。那表情，好像真是他掉的一样。 “不好意思，是我太心急了。”秦枫呵呵一笑道：“既然你们也打得差不多了，何不化解怨仇，我重开一桌酒，大家一起喝几杯如何？” 黑面汉子呵呵一笑。今天运气可真好，不但白白捡了银两，还有人白请吃饭喝酒，这种好事当然要去。 他也不管那白面汉子如何，一屁股便坐到了秦枫那一桌。 秦枫又去请白面汉子过来坐，却被他一把推开，“谁要跟那个黑子坐一桌。”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快步走了。 打斗消停了，满地狼藉。这个时候，掌柜的才敢从内屋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望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不过老板娘却不管不顾地跑出来，看到一家好好的酒肆变成垃圾场，顿时发作起来，一把拉住已经走到门口的白面汉子呼天抢大哭着要赔偿。 “老板娘，你不要为难那位好汉。”秦枫微微一笑道：“刚才打烂的所有东西，我照价赔偿。” 听到这句话，老板娘眼睛一亮，马上破涕为笑。她丢开白面汉子，径直上楼来招呼秦枫这个大金主了。 白面汉子望了望秦枫，微微一笑便大踏步走出了门。 秦枫也报以微笑作为回应，目送他离开。 转过头来，秦枫说道：“老板娘，快快重新置办一桌酒席，有什么好酒好菜只管上来。今日我要和这位好汉痛饮一场。” 老板娘笑容可掬地连声答应，却始终不离开这张桌子。 秦枫会意，他朝着石秀使了个眼色。 石秀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锭，在手中掂量了几下问道：“老板娘，这块金锭足够赔偿你的所有损失，外加上置办一桌酒席了吧？” 老板娘眼睛放光，一把夺过金锭放到嘴巴里咬了一下。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足够、足够了，客观稍等，酒席马上就来。” 看着她屁颠屁颠跑下楼的样子，连李彩霞也忍不住扑哧一乐。原来普通老百姓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第84章 黑旋风李逵 很快，酒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桌上好的酒席摆在几人面前。 因为刚刚这里打了架，酒肆中其他客人都跑了个精光。现在就他们一桌，果真是清净典雅。 好酒好菜面前，黑面汉子毫不客气，大吃大喝起来。用筷子夹速度跟不上就直接用手抓，酒杯小了不好使便拿着酒壶往嘴里灌。 看着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秦枫微微一笑，却不阻止，任凭他放肆。 胡吃海喝了好一阵，黑面汉子估计肚子也填饱了，他稍微停下来，笑呵呵地问道：“各位，别只顾着看我吃，你们也动筷子呀！” 秦枫哑然失笑，他端起酒杯对着黑面汉子说道：“刚才见壮士好一身武艺，当真犹如天神下凡，让我们叹为观止呀！” “这不值一提，我就是胡乱打了一通而已。”黑面汉子还有些面浅，见秦枫这么夸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来，为壮士的天生神力，我们干杯!”秦枫呵呵笑着，端了个满杯。 黑面汉子也是一饮而尽。他开口道：“几位也别开口壮士闭口好汉的，我的名字叫李逵，因为长得丑陋又有一身蛮力，大家都唤我做黑旋风，也可以叫我小名铁牛。” 秦枫刚刚喝进去的酒差点一口喷出来。现在他真是眼睛放光，把李逵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我的天，他就是水浒中的黑旋风李逵！那个梁山队伍中的开路先锋，人见人怕的黑面太岁，今天竟然无意中被我找到，这可是天赐良机呀！ “好汉，不知道你现在哪里高就，家住哪里呢？”秦枫比刚才又热情了八度，都差点凑到李逵面前了。这种热情，倒是弄得李逵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逵挠挠头说道：“我现在江州牢房里当个牢子，混口饭吃。老家在乡下，父亲早年去世，留下个母亲由哥哥赡养。我吃住都在牢房，那里就是我江州的家。” “原来如此，今日能够结识黑旋风李逵，当真是三生有幸。”秦枫举杯道：“来，难得你我一见如故，我们今日必要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李逵也乐得白吃白喝，当然是来者不拒。 只是旁边的石秀和李彩霞却面面相觑，这么个黑面汉子，值得他如此隆重的礼节、如此热情的招待吗？ “李铁牛、李铁牛！”又是登登登的爬楼梯声，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伙子跑了上来。 看到这个小伙子，李逵倒是有些胆怯，仿佛见了鬼一般。 秦枫这就有些奇怪了，刚才那么个强如金刚的汉子也被他压在身下一顿痛打。怎么见了这么个猥琐的小子，反而有些胆怯了呢？ 他没有出声，暗自观察事态的发展。 “李铁牛，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个小子双手叉腰，故作一副凶神恶煞模样。 不过他那瘦弱得能被一阵风吹走的身体，怎么看都是副滑稽模样。 李逵眨了眨眼睛，讨好地说道：“今日你就放过我吧，有朋友在这里，还是给点面子。过两天我去找你如何？” 那小子看了看桌上的山珍海味，哼了一声道：“没钱还赌账，却在这里海吃海喝，是何道理？” “今日你不把十两银子的赌债还了，我就守着你不走了。”那小子拉过根凳子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直勾勾地把李逵望着。 “我说你这臭小子是给脸不要脸吗？”李逵也怒了。当着秦枫的面被别人逼债，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你给了钱我就走，不给钱天王老子也拉不动我半分！”这小子还真有些脾气，倔强地堵在李逵面前。 “你再罗嗦再不滚的话，今天就让你尝尝黑爷爷的拳头！”李逵也是怒不可遏，他一把抓住这小子的衣领，像抓小鸡一般将他提起，伸出碗口大的拳头便要开揍。 “李逵息怒，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用拳头说话。”秦枫见李逵又要开打，连忙上前劝阻。 “哼，今天若不是秦枫大爷劝阻，有你好受的。”李逵一把将那小子扔到地上，摔了他个大跟斗。 “你若不还钱，回去我也得被老板一顿打。还不如被你打死，也算是求仁得仁了。”那小子揉着被摔花的屁股，又站了起来。 秦枫见他还有些骨气，上前问道：“这铁牛差你多少赌债？” “不是差我的，是差我老板的。”小伙子揉着屁股说道：“那日他赌骰子输光身上所有钱，当着众人面借了老板十两白银，说好了三天还钱，现在都拖了半个月。而且这几天还玩起了失踪，到处找不到人。若不是听赌客说李逵在这里打架，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十两银子是吧？”秦枫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说道：“这里有足额十两白银，我替他还了。” “真的吗？这太好了。”小伙子一把抢过银锭，在手掌上掂量了几下，眉飞色舞地跑了。 “请我吃饭，还帮我还钱，这怎么好意思呢？”李逵本来已经黑炭般的脸一阵泛红，黑里透红果真是与众不同。 秦枫笑道：“铁牛哪里的话，你我一见如故，早已如同兄弟。请兄弟吃饭喝酒，帮兄弟还钱，这是应该的嘛。”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把我当兄弟看待，我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李逵是个直性子，情到深处说哭就哭。 “不要感怀了，今后好日子还早着呢。”秦枫端起酒杯笑道：“来来，我们继续喝酒，今日是不醉不归呀！” “对、对，不醉不归，不醉不归。”李逵抹了抹眼泪，又笑着开始喝酒。 “这江州水系丰富，可谓鱼米之乡。”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枫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星星点点的小岛点缀其间，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特别有韵味。仿佛是一幅动态的山水画。 “那是当然。”李逵嘿嘿笑道：“不是我吹牛，江州盛产鱼类，做鱼的本事更不消说，那都是杠杠的。特别是远近驰名的酸辣鱼汤，听到这个名字我都流口水。” 他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挠挠头说：“这老板干什么吃的，这么贵一桌酒席竟然没有酸辣鱼汤。” 他一声大吼道：“老板，快上一道江州名菜，酸辣鱼汤。” 第85章 酸辣鱼汤 酸辣鱼汤的确是江州名菜，刚才黑白相争之前他们就品尝过。不过由于两人打这一架，扫了他们兴致，酸辣鱼汤的味道还没有尝出来。 既然李逵如此推崇这道菜，那就再尝试一下。 李逵把地板狠狠一蹬，大喝道：“老板，怎么磨磨蹭蹭这么久了都不上来，难道是怕黑爷爷吃饭不给钱吗？” 老板慌忙不迭地跑上来，气喘吁吁道：“不是我故意不来，是厨房里还在做几位大爷的菜肴，故而慢了几步。” 李逵把头一抬道：“这桌菜怎么没有江州名菜酸辣鱼汤呢？你是在糊弄几位外地来的客人吧！”他把桌子狠狠一锤，酒壶震倒，倒了满桌子的美酒。 “我岂敢糊弄几位尊贵的客人。”掌柜的连连摆手说道：“只因每日供应有限，今天的鲜鱼已经做完，没有食材了。” “没有就给我想办法找来。”李逵怒道：“难道找一条鲜活的鱼还是难事吗？” 掌柜面露难色，他说道：“不是我不肯给几位贵宾找鱼，只是这道酸辣鱼汤只有用江州城外浔阳江里的鲜活鲤鱼制作，味道才鲜美。可是浔阳江被渔夫联合会垄断，每日只给我们送来十条，客官上一桌的主菜就是酸辣鱼汤，那也是今日最后一条了。” 李逵愣了一下说道：“难道给钱也买不到鲜活鲤鱼吗？” 掌柜的摇摇头叹气道：“那伙什么渔夫联合会垄断了浔阳江中的渔业资源，不许其他人垂钓打鱼。虽然他们的价格并没有上涨还算实在，但每天却有配额限制，小店每日只有十条。想要再多就算双倍价钱也不卖了。” 李逵大怒道：“哪个入娘贼如此龌龊，自己不卖还不准别人打鱼来卖，简直岂有此理！” 他对秦枫说道：“秦枫大爷，你在此稍作等候，我立刻到浔阳江边给你买条鲜活鲤鱼，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江州名菜酸辣鱼汤的滋味。”说完，他起身便要走。 秦枫一把拉住李逵道：“铁牛，没有这道菜我们也能够把酒喝得很开心，就不要去跑这一趟了吧。” 李逵连连摇头，“大爷第一次到江州来，如果没有尝到这酸辣鱼汤的滋味，简直就是我这个东道主的失误，哪里还有脸面对你。请你稍后，我去去就来。” 秦枫连忙站起身来，从袖口中掏出十两银子放到李逵手中。他轻声说道：“这些银两你买两条鲤鱼，剩下的平日里拿来零用，好好改善下生活。” 李逵连连答应，小跑着出门去了。 秦枫目送李逵出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缓缓坐下。 李彩霞有些搞不懂了，她问道：“你怎么对这样一个粗人如此厚待？他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不过就是监狱牢子，一个烂赌鬼罢了。” 秦枫微微一笑道：“我倒觉得他是个性格直爽的好汉，一副热心肠，值得交往。” 李彩霞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个粗人李逵放在眼里。她开口道：“就算他有些本事，可你如此厚待他，难道不怕伤了其他兄弟们的心？” 石秀立刻说道：“我明白秦庄主的用意。他有意结识江湖好汉，为今后打下基础。对他们施以厚礼，并不意味着冷落了其他兄弟，我们要多理解。” 秦枫点头称赞，“还是石秀懂我。” 他端起酒杯走到窗台，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浔阳江面，心中是波澜起伏不定。 他说道：“这天下之大，英雄好汉是不计其数。我们要多多结识多多交往，用心换心，用真诚感动对方。我想，秦家庄园不可能永远在蓟州，也可以在天下。” “不错，那皇帝老儿一天花天酒地，搞什么花岗石，弄得天怒人怨。要是我们有了实力，率兵打到汴梁城，把那狗皇帝拉下马，金銮殿的龙椅也让哥哥来坐。”石秀把桌子一拍，大声说道。 秦枫微笑着沉默不语，李彩霞若有所思，却把楼下的老板给吓坏了。 他连忙跑上楼低声道：“几位客官是外地人，不懂本地规矩也就罢了。但是千万不要谈及国事，若是被官府的人听到，那可是要拉出去砍头的。弄不好还要诛灭九族，那可是天大的祸事呀！” 石秀正要上前争辩，秦枫一把拦住了他，轻言细语对着老板说道：“掌柜的，刚才我这位兄弟喝得有些多，所以说了不清不楚的胡话，明天一觉醒来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如果有什么话你听到刺耳，就当没有听到，可千万不要见怪呀！” 老板连连点头：“刚才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待会儿也希望不要听到了。” 秦枫微笑着点头。 老板眨了眨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枫问道：“掌柜的还有什么事吗？” 老板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们是外地人，可能对本地的有些事情不大清楚。在江州这块地面，可要小心行事才好。” “你这老板好没道理，净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李彩霞是直性子，最不喜欢听这些磨磨蹭蹭不着边际的话。她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快说，老娘天不怕地不怕，惹毛了人头也当西瓜砍，难道还怕官府来人抓我不成？” 看到李彩霞凶神恶煞的模样，老板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造次，转身便要走。 秦枫连忙把他拦住，温和地说道：“掌柜的话只说了一半，难道另外一半想烂到肚子里面吗？” 老板看这秦枫表情温和气质优雅，完全不像他身后两人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把事情的厉害关系告诉他，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转过身，往四周上下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能听到，才低声神秘地说道：“告诉你们，浔阳江边的渔夫联合会可不是好惹的。他们本是三五成群的渔夫，后来推崇两个兄弟为首领，势力越发强大。早在三年前他们就霸占了浔阳江的渔业资源，别人想去垂钓打鱼必须经过他们同意，就连在市场上卖鱼都要根据他们的配额预定，官府也惧他们三分呀“ 他接着说出了重点，“刚才这李逵要去浔阳江为几位找鲜活鲤鱼。若是别人兴许多花些钱还能买到几条，可是他去的话恐怕要吃大亏了。” 第86章 浪里白条张顺 听到老板说得煞有介事，仿佛渔夫联合会就是当地一霸，李逵就是羊入虎口的模样。 “铁牛这么厉害的身手，在浔阳江边也会吃亏？”秦枫心中连连发笑，这李逵是水浒中杀人狂魔。他一对板斧那可以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为梁山立下汗马功劳。难道还怕区区浔阳江边的什么渔夫联合会吗？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问道：“为什么他去会吃亏？” “因为刚才他打的白面汉子就是渔夫联合会两个头领之一。两个仇人见面，还能不生出波澜吗？”老板低声说道。 “我看那人的本领也不怎么样，他是谁呀？”秦枫漫不经心地问道。 老板哼了一声却不答话。那表情，仿佛是秦枫孤陋寡闻。 秦枫有些乐了，这个老板还真有些酸腐之气。他连忙拱手答礼道：“刚才是我话说过头了，还请掌柜的多多谅解。” 老板又是一叹道：“你是不知道。这人在陆地上的本领的确不怎样，但在水下的功夫我可以打赌，普天之下他若是排名第二就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有这么厉害，我却不信。”石秀一副怀疑的表情，吹牛也不至于吹破天吧。 李彩霞虽然没有开口，但对老板说的话也是嗤之以鼻。 但是，秦枫心中却咯噔一下。刚才那白面汉子一身充实的肌肉，浑身肌肤净白如雪。而且老板说他水中的本领天下第一，莫非他就是《水浒全传》中的浪里白跳张顺。而他的哥哥就是船火儿张横？！ 若真是他们兄弟俩，那么依李逵的火爆脾气，他跑到浔阳江边必定要吃一番苦头。 他猛然问道：“掌柜的，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浪里白跳张顺？” 老板被他这一问吓了一跳，连连回应道：“不错，就是浪里白跳张顺。此人从小精通水性，三岁就可以游过浔阳江，五岁已经可以赤手捞鱼。听说他可以在水中潜个七天七夜不出水，吃喝拉撒都在江底。就凭这些本事，李逵还不被他折磨得够呛。” “掌柜，算账。”秦枫没等他把话说完，小跑着往楼下而去。 石秀和李彩霞面面相觑，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两人尾随着秦枫一路朝浔阳江边而去。 待离江边不过百步距离，他们看到无数的百姓将江边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里外外、重重叠叠。看不到的人竟然爬上了大树，站在树杈上吆喝。 “难道已经打起来了？”秦枫拨开人群，尽力往江边挤。 只见这几百之众的百姓频频起哄，频频呼喊，就好像过年看大戏一般热闹。 秦枫刚刚挤到最前头，便看见李逵正在江边闹腾。他对面的一艘小船上，浪里白跳张顺，也就是酒肆中被打的白面汉子，浑身赤裸只穿条短裤。他手持着划船的竹竿，正在挑逗李逵。 “你这厮，有本事就下来。”张顺站在船上就像尊铁塔般，让人肃然起敬。 李逵也高声喊道：“有本事你上来。”他一脸黝黑，犹如黑面太岁，煞是可怕。 一黑一白在陆上船上你来我往的对骂，惹得吃瓜群众们大为不满。 “怎么还不打，我们都等了半天。” “就是，逞口舌之勇有什么意思，打起来了才过瘾。” …… 秦枫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原来喜欢看热闹的习惯，中国自古就有呀。也难怪现代的人喜欢看热闹，就是陆上被汽车碾死条狗都要看半天，更别说有人要跳楼。那简直就是万人空巷，热闹纷繁呀！ 他刚要上前劝阻李逵，却见张顺用长长的竹竿不断敲打李逵。 李逵是个耿直性格，见对方如此调戏他，便动了肝火。一个箭步便跳上渔船。 秦枫大喊糟糕，连忙跑过去想阻止他。 可惜为时已晚。张顺哈哈大笑几声，竹竿划动。这艘渔船就像离弦之箭般往江心去了。 “完了，这下李逵不死也得脱层皮呀！”秦枫感叹道。 那李逵在小小渔船上，虽然他也懂水性，却哪里有张顺精通。 张顺一面划着小船，一面暗中使劲左右颠簸。李逵失去重心站立不稳，不敢轻举妄动，更别提过来和张顺厮打。 待来到江心，张顺把竹竿一扔，哈哈大笑道：“今天我就让你认识认识浪里白跳张顺，看你有几条命送给我打。” 他腿上使劲，小船竟然歪歪斜斜动起来，最后竟然猛然翻了过去，船底朝天。 只看到一串气泡上升，紧接着就是一白一黑两人露出水面。 秦枫真切看见，在浔阳江面中心，张顺信手把李逵提起来，又狠狠淹下去。 两人在江心里面清波碧浪中间，一个浑身黑肉，一个肤如白霜。两人打成一团，绞在一块。 江岸上几百人看到打得如此精彩，个个都在大声喝采。 “加油，给我狠狠打，让我看个痛快！” “张顺，给那个黑煤炭点苦头吃，叫他赌钱的时候赖账。” “铁牛，给我把张顺狠狠的抽，谁叫他平日里欺行霸市惯了，吃点苦头才知道煮饭的锅是铁打的。” …… 不一会儿，胜负已分。秦枫看见李逵被张顺在水里摁住，浸得双眼翻白。 张顺把李逵像小鸡一样提起来又按下去，来来回回淹了数十次。弄得李逵有气无力，有劲无处使，最后竟然昏阙过去。 张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径直游到岸边。 秦枫连忙跑过去拱手答礼道：“刚才不知壮士是浪里白跳张顺，真是失敬失敬呀！” 张顺看了看秦枫，呵呵一笑道：“我认识你。刚才我在酒肆和李逵厮打了一番，还是你帮着赔付银两才让我走脱。” 他拱手回礼道：“你也算是条好汉，我敬重你。” 秦枫指着江心还在扑腾着，但已渐渐下沉的李逵说道：“壮士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李逵，把他救上来，也算善事一件。” 张顺回头望了望李逵，又看了看秦枫，最后点头道：“也罢，看在你的面子上，今番我就饶了这厮性命。” 第87章 化解怨仇 只见张顺游回江心，犹如龙入大海、鱼翔浅底。不但速度快得惊人，那姿势更是妙不可言。 秦枫轻叹，若这浪里白跳张顺生在现代，那么奥运会上什么菲尔普斯、索普之类简直就是小儿科，轻轻松松就可以打破所有世界纪录。 不到一刻，张顺游到江心。他轻轻拉住李逵一只手，两条腿踏着水浪，竟如履平地。 但见江水浸不过他肚皮，淹在肚脐之下。他还空了一只手，托着李逵便上岸来。 江边看热闹的人见到他如此神奇的表演，可以说是山呼海啸般喝采，秦枫简直看呆了。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厉害的水性，果然不负天下第一的盛名。 上到岸来，张顺在李逵肚子上轻轻按着。只见李逵眼皮一翻，嘴里立刻吐出了水，也开始大口喘粗气了。 见李逵并无大碍，秦枫终于放心。周围的吃瓜观众们见没什么好戏看了，也逐渐散去。石秀和李彩霞总算挤到身前。 “浪里白跳张顺，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呀！”秦枫自我介绍道：“我叫秦枫，是蓟州商人。因为运送粮食到此所以逗留几天，若是不嫌弃，我们此去喝上几杯。也好为你和李逵化解怨仇，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顺爽朗地一笑道：“刚才酒肆他打了我一顿，现在水里我还他一顿打，两人算是扯平，还谈什么怨仇。不过打了这么久的确是饿了，一同吃几杯酒倒是没问题，我们立刻就走吧。” 秦枫见张顺也是个爽直汉子，心中不禁更加敬重，更加想结识这位好汉。 他一把扶起李逵道：“现在你们两个是不打不相识，之前的恩怨我看就一笔勾销了吧。” 李逵也是昏昏沉沉，不过他对秦枫说的话非常认同，便开口道：“既然是秦枫大爷开了金口，我再啰嗦反而显得不耿直了。” “好，那我们还是到刚才的酒肆继续喝酒吃肉。我们走。”秦枫大踏步往前走去，心中无限欢喜。 浪里白跳张顺则拉着黑旋风李逵的手，跟在后面。两人有说有笑，仿佛刚才根本没有那两场打斗，他们早就是好朋友了一般。 不过半刻，他们又回到刚才的酒肆。 天色已晚，加上今日店中又被李逵和张顺的打斗弄坏了许多物件，因此他们正准备关门歇店，清理杂物。 不想秦枫却上前说道：“掌柜的，可还认得我吗？” 老板点头道：“你才走一个多时辰，我怎会忘记？不过小店准备关门了，客官要吃饭喝酒只能上其他酒肆了。” “废话，秦大爷想在你店里吃饭是看得起你，休要啰嗦，赶快置办一桌尚好的酒席，我要和众位好汉开怀畅饮。”李逵上前狠狠地说道。 张顺也上前一步道：“店家休要啰嗦，若再不醒事，明天十条鲜活鲤鱼的配额也给你取消，看你怎么做生意。” 那老板见李逵竟然和张顺一同前来，而且勾肩搭背仿佛感情深厚。顿时有些莫名其妙，竟然呆在了那里。 “怎么，掌柜的是不欢迎我们兄弟吗？”秦枫问道。 张顺呵呵一笑道：“他是看到我和李逵站在一起，有些吃惊了。” 老板连忙让开一条道，迎着秦枫等人进去。他便走边说：“既然秦大爷看得起小店，那就请楼上雅座，我立刻吩咐厨子置办一桌上好的酒席。不过，没有鲜活鲤鱼，那酸辣鱼汤还是没有办法做。” “这我倒是忘了。”张顺拍拍脑门，立刻出门叫手下去打捞几条鲜活鲤鱼，而且要求在最短时间送过来。 上了二楼进得雅间，众人各自坐下。秦枫才开口问道：“二位为何在江边厮打起来，难道又是李逵冒失闯了祸吗？” 李逵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并不说话。 张顺笑着开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李逵一口气跑到浔阳江边买鱼，但时辰已晚，很多渔夫都到岸上吃饭去了。只剩下十几条渔船孤零零靠在岸边。 李逵见没有人答礼自己，于是便自己上船用手捞鱼。可惜他动作粗鲁，竟然不小心把一船的鱼放进了江里。 渔夫们过来阻止，竟然被动了怒气的李逵一顿好打，放翻了十几条汉子。 张顺闻讯赶来，正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后面的事情秦枫已经目睹，便是浔阳江上黑白相争。 “都是英雄好汉，完全是一场误会。”秦枫与他们把酒言欢，一直喝道月上树梢。 见张顺和李逵酒兴正浓，秦枫打开话匣子问道：“两位好汉对现在的日子还满意吗？” 这话问出，本来欢声笑语的酒桌顿时气氛沉重起来。 张顺把一杯酒倒进口中，忧愁地说道：“我们兄弟两本是浔阳江边寻常的大鱼人家，俗话说靠天吃天靠水吃水，祖祖辈辈都倚靠着这条江生存。可是眼看着朝廷越发腐败，对我们的苛捐杂税是每年上涨，根本让人没法活下去。” “所以后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抱团取暖，成立了个渔夫联合会。把几百渔夫联合起来对抗官府。官府见我们势力壮大，也不敢轻易欺负，于是便在默认中每年上交例钱，我们独占浔阳江。”张顺说道：“我们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可现实却逼良为娼，逼着我们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逵也说道：“在大牢之中，我眼看着无数冤屈的人白白惨死，看到更多的恶贯满盈的坏人因为有钱而逍遥法外。心中为国效力的那份热情早就烟消云散，现在我只喜欢喝酒赌钱，算是得过且过麻痹自己吧！” 看着他们说得如此凄凉，秦枫趁机说道：“既然两位对生活现状都不甚满意，何不重新找个营生，大富大贵一场。” “此话怎讲？”张顺问道。 李逵也是瞪大眼睛望着秦枫，等他开口讲如何个富贵法。 石秀和李彩霞对视了一眼，则有些忍不住好笑。看来秦枫庄主又要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那套新颖的理论拉这群草莽入伙秦家庄园了。 第88章 婉拒 趁着酒兴，秦枫说道：“既然两位好汉对生活现状甚是不满，何不重开一条财路，做大富大贵之人。” 他知道李逵本就是个财迷，张顺自然也为生计所迫，否则才不会去搞什么渔夫联合会，整日和官府博弈，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他用一场富贵来吸引两人。若是他们能放下身外物跟着自己去往秦家庄园，那就再好不过了。 “什么富贵？”果然，李逵和张顺听到富贵二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秦枫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才，在蓟州有一座秦家庄园。虽说庄子不大，但也能容纳个三五千人。现在山庄不断扩张，需要你们这样的英雄好汉加入。可以不夸张的说，有了你们加入，庄园一定能发展得更好，更加辉煌。” 他见两人表情有所变化，又补充说道：“我们庄园是论秤分金银，兄弟们亲如一家，大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生活逍遥无比，比那传说中的世外桃源还要美妙。” “论秤分金银。”李逵点头赞同说：“这点我还是相信，秦家庄园如果没有钱，秦大爷你哪里会如此多金。” 张顺却用异样的眼光把秦枫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然后试探着问道：“你就是蓟州秦家庄园秦庄主？就是那个威名远播、义薄云天的秦枫庄主？” “哪里、哪里，只是徒有虚名。”秦枫见对方竟然认识他，对招募他们更加有了信心，“我只是尽自己应尽的力量，只可惜能力有限不能帮助更多的人。没想到这点小小善举竟然也传播到了江南，真是折杀我了。” “秦枫哥哥受我一拜。”张顺纳头便拜，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秦枫连忙将张顺扶起，轻声问道：“兄弟为何行此大礼？” 张顺起身说道：“哥哥有所不知，我有一远方亲戚逃难到了蓟州。在万般无奈、濒临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庄主你。你不但施舍吃喝，还将他招募麾下。上个月我还收到他的家书，他过得比我还滋润 。” “秦庄主真是义薄云天，在下诚心拜服。”张顺再次拱手答礼。 秦枫呵呵一笑道：“既然知道我所言非虚，两位可有兴趣随我北上发展？” 他展露出诚恳的微笑，心中是十拿九稳。这两位兄弟若是加入我秦家庄园，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天助我也！ “咳咳。”李逵面露难色，一连喝了三杯酒才把话说出口，“其实我还真愿意放弃做牢子这份的费力不讨好差事，跟着秦大爷到北方去吃香的喝辣的。只是老母亲健在，只有一个老实愚笨的哥哥独自照顾。此去蓟州隔着千山万水，何止千里之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低着头继续说道：“等我为老母亲养老送终之后，便来投奔哥哥，一同谋取个荣华富贵。” 张顺也跟着说：“我和哥哥张横本来就是靠在水里讨个生活，若是到了北方连个水沟都找不到，便是个无用之人。况且我们在这里虽然艰难，但也能勉强度日。安乐日子过惯了，也不想再远行了。” 秦枫面露微笑，他端起酒杯说道：“既然两位壮士各自都有事务缠身，我也就不勉强了。不过我还会在江州逗留一段时间，若是两位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到城里的悦来客栈找我。” 不过他脸上虽然堆满笑容，但心中早就悔恨得差点扇自己两巴掌。这两位都是不出世的大英雄，自己怎能只凭着一场富贵就妄想招募他们。这不但低估了对方，更是折辱了他们，真是自己的失策呀！ 几人在夜色之中继续饮酒作乐，直到三更之后，才晕晕乎乎各自散去。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秦枫才缓缓起床。推开房门，往楼下张望，石秀和李彩霞早已坐在靠窗前的桌旁。桌上放着几个空碗，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缓步来到窗前，秦枫一屁股坐下便问道：“昨日那场酒喝得痛快，今日我们又如何寻些新鲜玩意儿玩耍呢？” 石秀表情颇有些严肃，他问道：“秦庄主，这杨雄大哥押运粮草的队伍这么久都有抵达江州，路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等秦枫答话，李彩霞有些怒了，“我们的秦庄主是不是被江南的景致和美女给迷惑住了，连正事也忘记了做。就只顾着结识那些三教九流，全然不把兄弟们的安危放在心上。” 秦枫想给李彩霞解释这李逵和张顺乃天下数一数二的豪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要知道现在这两人只是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跟将来威震八方的英雄好汉根本搭不上边。他又不能说出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知道他们的人生轨迹。真属于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呀！ 不过回过头想想也对杨雄虽然生性沉稳，武功也有些厉害，可是毕竟只有他一条好汉开路，众兄弟们的吃喝拉撒他全要管，指不定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周全，落入敌人彀中。 想到这里，他浑身毛孔倒立。想这北宋末年，社会混乱，山贼横行。那些卖人肉包子的黑店遍地都是。看到这二十万石的粮草，那简直是一场天大的富贵，他们必定垂涎三尺，必定想方设法要拿到手。 “对，我们要去接应杨雄大哥。”秦枫顿时酒醒，猛然站了起来。 李彩霞说道：“这就对了，这才是我们心目中对兄弟义薄云天的秦庄主嘛。” 石秀接着说道：“按照我们在秦家庄园的计划，前来江州的路线都是固定的。我们只需要按照既定路线往回走，应该能够顺利接应杨雄大哥。若是有什么变故，也必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坐在这里等什么？迟则生变，我们立刻启程，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秦枫心急如焚，转身便往外走。 石秀和李彩霞面面相觑，相对苦笑一声。他们的这个秦庄主呀，就是如此风风火火、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呀！ 第89章 黑店 一路疾行，三人飞驰骏马，在崇山峻岭中蜿蜒起伏，在茂密的树丛中时隐时现。 可越是骑得远，秦枫心中就越忐忑不安。因为一刻没有接应到杨雄，他悬着的心就始终放不下来。 天色渐晚，李彩霞在身后大喊道：“秦大哥，我看也跑了一天，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下，明日一早早出发吧！” 秦枫心急火燎地说道：“昨日你不说我心中倒是没什么担心，可是经你提醒，我倒是想起大宋天下到处都是黑店、强盗、土匪，真是怕他们发生什么意外呀！” 他快马加鞭，很快就把李彩霞和石秀甩到后面。 “秦庄主，你且等一等，听我说道。”石秀遥遥的声音传来。 秦枫放慢了脚步，等石秀赶上来便责备道：“我急着去接应杨雄大哥，你怎么在后面大呼小叫，耽搁了时辰怎么办？” 石秀喘着粗气说道：“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我看天色已晚，还是找一间客栈歇脚，明日待精神充足再出发也不迟呀。” “不行，”秦枫坚决地说道：“先前在江州城吃喝玩乐耽搁了两天，现在想起来好生后悔。此刻我心急如焚，只希望早一些看到杨雄大哥的身影。我看今夜月亮高挂，借着月色我们通宵达旦，一定要找到杨雄的队伍。” 石秀连连摆手道：“秦庄主，千万不可呀。你看这里崇山峻岭，先不说什么荒郊野外强人出没，就是飞禽走兽也需要加倍提防。再者说了，就算人不累马也累了。若是把马儿累死，明日我们就只能步行上路，岂非白白浪费了时间。还请秦庄主三思。” “说的也是。”秦枫被血气冲昏的头脑渐渐清醒起来。这条蜿蜒的山路足足好几十里，要翻过数座山峰才能到达下一处城镇。若是他们通宵行路，若是遇到强人劫道或者遇到猛兽袭击，又要费时费力的打发，白白耽搁了时间浪费了精力。 而且胯下的马儿也累得直吐白沫，若是强行奔走，只怕累死马儿，真要步行上路了。 想到这里，秦枫勒住骏马，点头说道：“三郎说得有道理，我们就近寻找一家客栈先住下。明日一早，即刻启程。” 三人这才放松缰绳，徐徐前进。 翻过一座山坳，前方有亮光照出，三人心中欣喜，终于看到人家了。 来到光亮处，原来是一家酒肆。门外飘着个酒旗，唤作‘飘香居’。 柴扉敞开，三人牵马入内。秦枫呵呵笑着说：“想到瞌睡就送来枕头。我正口渴难耐，这家酒肆便印入眼帘。甚好，甚好呀！” 这时，从屋内跑出一个人。此人身高七尺有余，浑身健硕、一身横肉。他手中提着木棍，把秦枫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放下木棍开口问道：“看来你们不像是打劫的，是路过的客人吧？” “哈哈哈哈！”秦枫大笑道：“我们三人因为赶路错过了宿头，见此有间酒肆便过来套杯酒吃，顺便借宿一晚。” 他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递到这汉子手中，笑容可掬地问道：“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那汉子接过银子，掂量了几下觉得甚是沉重。他连连点头哈腰，将秦枫三人奉若上宾般迎进酒肆。 “不知三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汉子谄媚地笑道。 “有什么好酒好菜只管上来，我们正饿得厉害。”秦枫豪气地说道。 石秀补充了一句：“把门外的马多喂些草料，再给我们准备一天的干粮和清水。” 汉子点头答应，屁颠屁颠跑进内堂了。 “这掌柜的，恐怕还没有遇到我们这样豪气的宾客吧。”秦枫呵呵一笑道：“待明日离开的时候，多赏他些银两。在这荒郊野外开店实在不易，他也挺辛苦的。” 石秀点称是，对秦枫这种悲天悯人的至真情怀感动至极。 李彩霞却冷笑一声，用鄙视的眼光扫了扫秦枫。 秦枫诧异地问道：“平日里你对那些穷苦百姓也是经常施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有爱心的人。怎么今日我说出这句话，你却频频冷笑，难道我这样做不对吗？” 李彩霞凑到两人面前低声说道：“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这是一家黑店？” “对黑店你们如此悲悯，是不是有些愚蠢，有些迂腐呀？”李彩霞眨了眨眼睛，终于找到秦枫的弱点，可以调侃一番了。 石秀目光一凛，立刻就要起身找那汉子算账，却被秦枫用眼神止住。 秦枫低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是家黑店。我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感化这帮人，并非真正的迂腐。” 石秀说道：“你们身上是不是涨了三只眼呀？怎么看出这是家黑店的？我这么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秦枫往内屋偷偷一瞧，那汉子正唱着歌谣做菜呢。他便把桌子一抹说道：“你看，这桌子上横七竖八几十起刀剑印迹，说明了酒肆之中经常发生打斗。这便是黑店的明证。” “另外，”李彩霞补充道：“刚才进门的时候，那汉子的眼珠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的包裹。他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凶狠的杀气。看来是想把我们麻翻，然后砍成肉末，好做人肉包子。” 石秀听了差点把白天吃的饭都给吐出来。天下竟然还有这等营生，简直不把人当人。 不把人当人，人吃人的何止黑店。整个朝廷就是最大的最隐蔽的人吃人。只是这帮黑店老板吃人要吐骨头，朝廷是吃人连骨头都要吞下去。 “而且我发现，那个老板脚步稳重，步伐轻盈，看来有点功夫底子，我们要小心应付。”李彩霞如是说道。 “那我们何不现在冲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石秀有些按捺不住了。 秦枫摇摇头说：“等会儿吧，说不定因为我们的慷慨，他会回心转意，好好招待不拿我们当人肉包子呢？” “你太仁慈太理想化了。”李彩霞冷哼一声道：“待会儿被麻药麻翻的时候悔之晚矣。” 第90章 戏演全套 秦枫淡淡一笑，低声说道：“我也不是对他们仁慈。只是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拿双，待会儿我们不妨做一场戏给他瞧瞧，待人脏并获再收拾也不迟。” 石秀饶有兴致地频频点头，李彩霞嘟囔着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们三人都是身怀绝技，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强人当一回事。 “菜来罗！”那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托着一张盘，稳稳当当地将三位小菜和一壶酒置于其上。不但走得稳稳当当，而且如同蝴蝶穿花般左晃右摆，惹得石秀一阵喝彩。 “步法稳重，看来下盘功夫厉害。”李彩霞给秦枫递了个眼色，低声道。 “客官，这是本店三样特色小菜，加上自酿美酒，请慢用。”汉子笑容可掬地摆好酒菜，转身便要走。 “慢着。”石秀指着桌上一道鱼问道：“这就是江州名菜酸辣鱼汤吗？” 汉子频频点头笑道：“客官真是好眼光，一下就看出这道菜的来历。这的确就是江州名菜酸辣鱼汤，而且食材是新鲜鲤鱼，今日才从江州浔阳江中打捞上来，可要趁新鲜吃哦！”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不用管我们。”李彩霞冷冷说道。 汉子往内屋走边说道：“几位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我就在内屋候着。”他边说眼珠子一直盯着三人沉重的包裹，似笑非笑。 待这人进入内屋，石秀才低声道：“他果然是开黑店的。” 秦枫问道：“何以见得？” “这酸辣鱼汤本是浔阳江中鲜活鲤鱼做成，而鲜活鲤鱼又是渔夫联合会垄断经营。就连江州城内的餐馆都限量发售，何况这荒郊野外？其中说不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我们就依计行事。”秦枫斟满一杯美酒，一饮而尽。 石秀和李彩霞也频频举杯，很快一壶酒就被他们饮尽。 “怎么头有些晕？”秦枫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竟然站立不稳瘫倒在地。 石秀和李彩霞立刻上前去扶。没想到自己也站立不稳，挣扎了几下，也昏倒一片。 “哈哈哈哈。”汉子从内屋走出，手中提着剔骨尖刀，闪烁着寒光。 他看了看倒成一片的三人，狰狞地猛笑，“今日这三个人够我做一个月的人肉包子了。” “兄弟，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呀？”大门外走进一个壮汉，身高七尺，面色青紫，目若寒光。 “李俊哥哥，今日我们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呀！”那汉子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 李俊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三个人，故意问道：“李立兄弟，何出此言呀？” 李俊、李立？好熟悉的名字。秦枫躺在冰冷的地上，闭着眼睛思索着。他们是什么人来着，为何听起来如此耳熟。 李立呵呵一笑道：“刚才我看他们出手大方，直接赏我一锭白银，而且马匹健壮，包裹沉重，就知道今日该我们发财。” “兄弟，既然他们对你出手如此大方，你却怎么对他们下如此狠手呢?”李俊似乎对他这个兄弟的行为不是很赞同。 李立有些急了，他加快语速说道：“哥哥，你看我们这里荒郊野外的，半个月都难得有生意上门。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吧，你又说我不仗义。那我们还不如正正经经做正当生意，免得每天提心吊胆，还怕黑白两道找我们麻烦。” “哎，世道艰难呀！”李俊劝道：“既然他们身上带着沉重之物，我们便取了钱财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否则这世间的好人都死了，全剩下坏人当道，我们吃谁去？” 李立沉默了半响，才开口答道：“要我饶了他们性命也可以，但必须每人留下一手一脚，免得来日他们找我们报仇。这件事情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我手中的尖刀可不认人。”说完提起剔骨尖刀便朝着秦枫狠狠戳去。 “兄弟，你不要……”李俊没有料到李立出手这么狠，根本来不及劝阻。 可是他更加没有料到的是，这把剔骨尖刀刚刚戳到离秦枫五尺距离时，秦枫猛然睁眼大喝，一腿弹射而起，将剔骨尖刀踢飞五丈之远，狠狠戳进酒桌之中。 石秀和李彩霞也跳了起来，杀气腾腾地面对二人。 “狗贼，我好意赏你银锭，没想到你竟然暗藏祸心，想致人死命。往时不知多少无知之人被你荼毒，今日就是你偿还旧债之时！”秦枫一个箭步冲到李立身前，趁他被大喝震散了魂魄，连环炮似的的拳法雨点般地朝对方洒去。 “兄弟，快快躲闪！”李俊见李立要吃亏，立刻冲上前来。却不料被石秀和李彩霞双双截住，一阵拳打脚踢。在狭窄的酒肆之中，展开了生死对决。 “让你削我一手一脚！”秦枫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打得对方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只能一个劲的后退，一个劲的挨揍。 要知道如此赤手空拳的对打，秦枫用的是现代拳击技法，攻防一体，厉害无匹。 李立何曾见过这种打法，根本无从下手。再加上刚才被秦枫猛然一喝，还没有回过神来，就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幸好他也有些本事，挨了秦枫十几击重拳，竟然歪歪斜斜屹立不倒，倒是让秦枫吃了一惊。 “不倒是吧，那就吃我一腿！”秦枫看准机会，转身一个回旋踢。 只听‘啪’地一声，这记重腿正中李立胸前。他哪里还站得住脚，竟然双腿离地，向后飞腾起来。一直飞了三丈之远，才重重摔到地上。 “兄弟，你没事吧？”李俊见李立吃了大亏，大惊失色。 “别顾着你兄弟了，管管自己吧！”石秀瞅准机会，提起一根长凳狠狠朝着李俊头顶砸下去。 哗啦一声响，长凳被砸成碎末。李俊像一堆软泥般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就这么点本事，还敢跟我们叫板，简直不自量力。”石秀拍拍双手，感觉意犹未尽。 李彩霞问道：“怎么处理这两个人，上交官府法办吗？” 秦枫摇摇头说道：“江湖之事按照江湖规矩处理，我们先把他们绑起来，等醒来后再作打算。” 第91章 以德报怨 一盆冷水从头而下，浇醒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李俊和李立，也剿灭了他们抵抗的意志。任凭如何挣扎，他们自己厨房里的牛筋绳子，永远也无法挣脱开。 曾几何时，他们就是用这牛筋绳捆住了多少英雄好汉？又有多少英雄好汉魂归这荒山野岭？今日，终于有人用这条牛皮筋将他们捆绑，不知道他们此刻的心情是否和那些被他们绑住的好汉们一样。 “秦庄主，你就发句话吧，我立刻送他们上西天。”石秀性子直，一向嫉恶如仇。他岂能容这两个人刚刚还想取自己性命的人活在世间？ 李彩霞也劝阻道：“留下他们性命，恐怕这世间又不知有多少人要遭受荼毒。你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害人？” 秦枫沉思了半响，他开口说道：“要说他们生性从恶，我是决然不信的。若不是这吃人的社会将他们浸润、将他们染黑，我想他们一定会是中国最传统的普通农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我们是否应该给他们一条生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石秀不以为然，李彩霞更是嗤之以鼻。 秦枫不去管他们，走到这两人面前问道：“你们在这里开黑店多久了，又伤了多少好汉的性命？” 李俊哼了一声道：“出来混一定要还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今日落在你们手中我无话可说，要杀便杀，给我个痛快，不要浪费时间。”说完竟然闭睛抬头露出脖子，等着这一刀下来。 “哟，还挺有骨气的。”秦枫微微一笑，指着李立又问道：“那你呢？是不是和你哥哥一样有骨气不怕死？” 李立深呼吸一口气，大声道：“砍头不过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爷爷又是一条好汉，你动手吧！”说完也是闭上眼睛但求一死。 这下倒是把秦枫给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个人盗匪倒是有点骨气，再加上他们刚才亮出的本事，特别是李俊在石秀和李彩霞的夹攻之下，二十回合不落下风，最后还是弟弟被擒才大意失了荆州。综合这两点，倒是让秦枫有了些爱才之心。 秦枫故意粗着嗓子吼道：“爷爷不杀无名之辈，你们说出名字亮出名号，免得送你们上西天的时候成了孤魂野鬼。” 李俊冷笑一声道：“爷爷我死都不怕，还怕做孤魂野鬼？不过爷爷我在当地也算有些名气，别被你们当成无名小辈给杀掉那就不值当了。你给我记清楚了，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混江龙李俊是也。” “你也给我记清楚，我叫做催命判官李立。”李立对着秦枫咆哮道。他的声音比秦枫还大，简直有点震耳欲聋了。 原来是他们，梁山好汉之一呀！秦枫的心又砰砰作响。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黑店之中，竟然又找到两个好汉。只是他们是要害我性命的恶人，到底饶不饶恕他们性命呢？ “怎么还不动手，在想怎么折磨我们吗？”李俊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若还算个男人，就痛痛快快赏我一刀，否则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秦枫觉得这混江龙越来越可爱，果真是条耿直汉子！ 他目光一凛，提起剔骨尖刀狠狠往下一戳。 李俊和李立痛苦地闭上眼睛，等候死亡的降临。 石秀和李彩霞也把头别向他处。虽然他们杀过人，还杀过很多人，但毕竟是血腥的场面，他们还是不看得好。 可是，绳子断了。 没有哀嚎和呻吟，只有李俊和李立惊讶的目光，和张大许久合不拢的嘴。 同样惊讶的还有石秀，他不明白秦枫为何会放过这两个人杀人不眨眼的莽夫。 只有李彩霞，他完全明白秦枫，她向他投去了赞许和理解的目光。 “两位好汉，受苦了。”秦枫将二人扶起。 李俊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停眨着眼睛，却半响说不出话来。可见，从鬼门关外溜了一趟回来的感觉，并非那么舒爽。 “你为什么不杀我？”也不知道是被冷水泼醒了，还是刚才挨的打太多被打醒了，李立倒是第一个开口说话。 秦枫微微一笑并不开口，只是端起两碗酒递到两人面前给他们压惊。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李俊长吐了一口气道：“多谢好汉不杀之恩。” 秦枫终于开口：“你们知道我为何不痛下杀手吗？要知道你们可是要杀我的仇人。” “不知道，请好汉明示。”李俊拱手答礼。 秦枫点点头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们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刚才我故意昏倒听到你们的对话，知道你们良心未泯，所以心生怜悯。” “况且就像你说的，世道艰难，谁也不想做杀人越货的匪贼，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黑白两道前来找自己麻烦。”秦枫说：“你们也是苦命的人，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逼成这样，真是可惜可叹呀！” 李俊和李立两兄弟是粗人，也没有读过书不识字。所以对秦枫说的什么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的道理一无所知。但是他们本是直性汉子，也知道知恩图报。他们对视了一眼，双双跪下道：“恩公今日饶我们性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两兄弟的命就是大爷你的。只要你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二位快快请起。”秦枫连忙将他们扶起说道：“主仆二字今后不许再提起。既然两位有心和我相交，今日我们有缘得见不如结拜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岂非更好？” “可、可是刚才我们还想取了你的性命，现在你竟然还和我们做兄弟，这恩情简直比天还高，比海还深呀！”李俊哭得像个泪人。他哪里见过心胸如此宽广之人，不但以怨报德，还待自己如亲人。这辈子跟着他，值了！ 秦枫转身对着石秀和李彩霞说道：“两位兄弟，我欲和李俊李立结为秦晋之好，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全凭哥哥做主，我们莫敢不从。”能够在顷刻之间令两名悍将心悦诚服，拜在秦枫脚下。而且看得出李俊李立两人是从心底拜服，诚心诚意追随他们，石秀和李彩霞自然愿意。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酒肆中响起了五个豪气的声音。 第92章 江州三霸 月朗星稀，鸦雀返巢。在温柔月光的挥洒铺陈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 在这荒郊野外的酒肆，确切地说是黑店之中，五条好汉围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在言谈中秦枫得知，在这看似平静的江州有著名的三霸。不但当地百姓心中惧怕，就算是官府也得敬他们三分。 这片荒野名叫揭阳岭，是出了名的强人出没地方。不过自从他们兄弟来了之后，便独霸揭阳岭，这算是江州一霸。他们手下还有两兄弟，一个唤作出洞蛟童威，另一个叫做翻江蜃童猛。两人水性极好，在浔阳江中也算是条好汉。 另外，在他们来揭阳岭的前面有一个揭阳镇，镇上有一家富户两个，一个叫做没遮拦穆弘，一个唤作小遮拦穆顺。两人不但家境殷实，在当地颇有名望，而且均有万夫不当之勇，算是一霸。 最后一霸就是浔阳江上的渔夫联合会，领头的便是船火儿张横，还有和秦枫打过交道的浪里白条张顺。 这三霸在各自的地盘兴风作浪，同时又相互暗中串通，关系式盘根错节，官府也是投鼠忌器，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秦枫是越听越兴奋，这些都是水浒中的梁山好汉呀，若是能够收编到自己手下，那秦家庄园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实力大增。到时候别说什么史文恭，就是攻打蓟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史文恭，别得意，你给我等着。 “这些人物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我真想结识结识。”秦枫发出感叹。 混江龙李俊立刻说道：“哥哥，既然我们已经是结拜兄弟，那么我的那两个兄弟童威童猛自然拜入哥哥麾下，这个自然不用提。明日我便飞鸽传书，让他们到揭阳岭来拜见哥哥。” “至于其他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一定会和哥哥结识。只不过他们眼界颇高，又有点本事，性情自然也有些古怪。至于会不会接纳哥哥，哥哥又会不会认可他们，这就要看缘分了。” 秦枫微微一笑，并不开口。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将这些好汉纳入麾下。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认可自己，更要想办法说服他们跟随自己前往饮马川，共谋大事。 石秀却坐不住了，他将酒碗重重放下，大声说道“你可知秦枫是何许人也？那些好汉岂能不认可他？” 李俊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你们本领高强，让我心悦诚服，却不知三位平日里是做什么生意的，难不成你们也是强人出生？” 石秀哈哈大笑，“我们不是强人，但却是强人的祖宗。” 他豪气大发，将秦枫如何帮他洗脱冤屈开始，经历收服杨雄，占据饮马川，到卧底九龙山，最后击败史文恭和官府围剿军队，栩栩如生地讲了一遍，听得李俊李立是目瞪口呆，半响也闭不上嘴巴。 “我的天，原来哥哥竟然有如此通天彻地本领，真是让我们兄弟拜服呀！”李俊李立又是纳头便拜。 如果说刚才那一拜是因为秦枫放了他们一条生路而心生感激的话，这一拜就是从心底拜服秦枫的文韬武略，从内心认可了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大哥。 “而且就在昨日，秦枫化解了浪里白跳张顺和黑旋风李逵间的矛盾，我们早已是心心相印，亲如兄弟，又岂会有什么认可不认可一说？”石秀骄傲地说道。 李俊感叹道：“三位兄弟真是人中龙凤，走到哪里都会闪闪发光。就算是在这小小江州，不声不响也掀起了偌大的波涛。”李俊由衷地啧啧称赞。 秦枫突然开口问道：“两位兄弟，你们是否见到一支几百人的运粮队伍经过？”在石秀介绍他们英雄事迹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杨雄。 想到他，想到几百人的运粮队伍，他立刻紧张起来，所以打断石秀李俊的对话，提起问来。 “几百人的运粮队伍？”李俊被突然这么一问，呆住了。 看到李俊表情如此呆滞，秦枫有些着急：“难道你们见过？他们在哪儿？”问到这里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往内屋里看，真担心他们已经被李俊李立兄弟剁成肉酱，蒸成了人肉包子。 李俊像拨浪鼓般摇晃着脑袋，“几百人的队伍如此庞大，若是经过揭阳岭我们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确未曾来过。” 他眼珠子一转，试探着问道：“秦大哥，你此来是不是想打这支运粮队伍的主意？” 不等秦枫回答，他又摇着头自言自语道：“几百人的队伍，要下手太难。凭我们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必须将其他两霸都召唤过来，商量周全，才能成事。” “兄弟，你想多了吧。”李彩霞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惹得李俊和李立面面相觑，不知从何说起。 彩霞红着的脸像两颗熟透了的红苹果，惹得秦枫真想上去咬两口。李彩霞笑罢解释道：“秦哥哥是担心他的运粮遇到像你们这种专打人主意的好汉，所以忧心忡忡。现在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呀！” “啊！原来是这样。”李俊通红着脸拱手作揖道：“我实在不知道这是大哥你的队伍，否则刚才不会酒后乱言，真是该打。”说完，他竟然狠狠扇自己巴掌。 “兄弟看，不知者无罪，你何必这样。”秦枫一把拉住他的手忧虑地说道：“但是我担心更多的无知者动脑筋想打队伍的主意，心中甚是不安呀！” 李俊立刻说道：“哥哥请放心，我立刻飞鸽传书把童氏两兄弟招来，再安排几十个过命的弟兄沿路打探，查找队伍行踪。” 秦枫点头道：“多谢兄弟关心。你先把这边打理安排好，然后沿官道往前搜寻。我和石秀、彩霞先行一步，一定要早日寻找到队伍的踪迹。” 李俊点头道：“那就请哥哥先行一步，我安排好这里的一切，立刻快马加鞭前来追赶，一定助哥哥寻找到运粮队伍。” 他又安慰道：“几百人的队伍不是一般贼寇能够吃得下的，所以哥哥请放心，他们应该是其他原因耽搁了，不会有什么事。” “但愿如此。”秦枫望着窗外明月，明月高挂。 第93章 病大虫薛永 清晨，天刚蒙蒙亮，秦枫三人早已起床。吃过早饭，告别李俊和李立两兄弟，他们快马加鞭，顺着官道继续前行，寻找杨雄队伍的踪迹。 五十里之后，走出了揭阳岭，来到一处热闹的场镇。 场镇很小，就一条鹅卵石铺设的小街一眼望穿。这里不过两百来户人家，却有小河穿镇流过。河岸柳树垂挂，黄鹂啼鸣，蝴蝶翻飞，好一个传统的江南小镇。 秦枫心想，这里应该就是混江龙李俊口中所说的揭阳镇。这里有江州一霸穆弘穆顺，若是有缘还可以见上一面，顺便打听一下杨雄的消息。 下马信步，马蹄敲打在鹅卵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加上清新的空气和优雅的环境，秦枫感觉自己真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味。 若是天下太平，手中有钱，老了找一个这样的宁静小镇隐居，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呀！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祖传功夫，祖传跌打。”一个粗壮的声音远远传来。 转过一个弯，岔道上被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看来这个小镇平日里太安静了，有一点热闹，全镇的人都围拢过来。倒不是这卖艺卖药的人本事有多高、药有多好，而是镇上的人实在是需要一点点激情，一点点火花。否则，生活岂非太平淡无奇、太单调了吗？ 秦枫也挤了进去。对于他来说，北宋的一切都是新奇的，都是新鲜的。只要有一点新潮的玩意儿，他都会饶有兴致的去看看，也尽快融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站在人群中间的是一位壮汉。虽然看起来不算太高，但是身材却非常魁梧。他一身紧扎的肌肉就像要爆裂开一般，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精光四射。他一面在圆圈里游走，一面使出套棍法，舞得是呼呼作响，引来阵阵喝彩。 在秦枫看来，他的棍法颇有章法，动静有序，攻守适度。虽然总的来说比起拼命三郎石秀的棍法差了一点凶狠劲头，不过也算是个高手了。 “好！”看到精彩的棍法表演，秦枫情不自禁拍手叫好。 一通棍法舞罢，这条汉子开始推销他的跌打膏药。 可惜镇上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看见他推销膏药，个个是转身就走，一文钱都没有丢下。只留下这条七尺汉子在寒风中独自站立。 看着这条汉子如此窘迫，此刻他才知道一文钱逼死英雄汉是什么滋味。可以说，若是不亲身经历，或者亲眼看到，你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想象无法感受到这种英雄末路的悲情。 但是秦枫是不会让英雄陌路的，因为他就是识英雄的伯乐。 “舞得好，果然是好棍法。”秦枫上前拱手答礼。 石秀也跟着走上来。刚才他看到了这套棍法，的确是有些本事。因此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倒是李彩霞，她倚靠在小桥之上，望着一江春水向东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女儿家的心思，没有人能够看得懂。 那汉子见还有人如此赞赏他，脸羞得通红，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不住的叹气。 秦枫知道他的难处。一条七尺壮汉沦落到街头卖艺卖膏药，这本就是一件让人抬不起头的事情。何况他或许真的缺钱，秦枫自然会解人之危难。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锭十两的白银放到这条大汉手中，赞许地说道：“我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精妙的棍法，你我也算投缘，这些银两请你收下，以解燃眉之急。” “大爷，你这是？”汉子有些不知所措。一则他的确非常需要银两，二则他却自尊心非常强，不愿意接受别人施舍。 秦枫知道他心中所想，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我并非怜悯阁下，而是看到好汉果真有一身本领，产生了英雄相惜的感觉。所以出手相助，还请好汉不要多想。” 那条汉子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明明是对方帮助了自己，还为自己找台阶下。这样的好人天底下哪里去找？ “大爷，不知你尊姓大名，仙居何处？待我赚得钱来，一定双倍奉还。今日大恩，在下拜谢了。”大汉纳头便拜。 秦枫连忙将他扶起说道：“我是蓟州秦枫，饮马川秦家庄园庄主。来江南办事，顺便结交天下英雄好汉。今日能够结识阁下，实在是我三生有幸。” 大汉连忙回道：“秦庄主如此高贵之人，能够屈尊结识小可，才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叫薛永，祖上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因为得罪了同僚不得升用，因此从我爷爷一代就开始耍枪棒卖药度日。而我长得还算壮实，又有一身蛮力，所以江湖上送我一个外号病大虫。” 病大虫薛永！这不又是一条梁山好汉吗？真是运气好了挡也挡不住，走路都会碰上英雄好汉，活该我秦枫发达。 秦枫心中狂喜，脸面上却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薛永，我看你也算有一身本领，却在江湖上流浪卖艺卖药，真是浪费了一身好武艺，浪费了这块好身板呀！” 薛永也是一声长叹，自己的武功乃是祖上所传。虽然历经几代丢了很多招法，但精华尚在。祖上是军官出生，自己却要卖艺卖药为生，不但愧对先人，更是让自己在天下英雄面前无法抬头。 他曾无数次问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改变现在的生活？要怎么样才能出人头地？要怎么样才能有脸面对祖先？要怎样才能无悔人生！ 可是上天总是给他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他也总是卖艺卖药为生，生活从不见起色。 今日秦枫一问，他心中是无限感慨，无限悲伤呀！ “你如此流浪天涯，何处才是尽头？”秦枫动情的说道：“何不你我携手，结为秦晋之好。随我回蓟州饮马川，从此把秦家庄园当做你自己的家，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比流浪江湖好呀！” “什么？！”薛永惊讶道：“你愿意和我结拜兄弟，还愿意收留我到秦家庄园？” 秦枫诚恳地点点头道：“不错。” 第94章 初显身手 “什么，以你庄主之尊竟然想和我这个卖艺卖药下人结拜兄弟？”薛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手中紧紧攥着那一锭白银，他一定以为遇到的是骗子，或者自己的白日梦还没有醒。 “不错，你我惺惺相惜、神交已久，我真心诚意想和你结拜兄弟，诚邀你加入秦家庄园。”秦枫缓缓地把话重复了一遍，好让薛永听个明白。 薛永总算缓过劲来，他立马上前纳头便拜：“虽然目测我比你蠢张几岁，但是秦庄主的义薄云天，我哪里配做你的哥哥。今后我就叫你一声大哥，跟随你勇闯天涯。” 秦枫将薛永扶起，欣喜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收拾一下，我们在江州做完事情，便一同返回蓟州秦家庄园，今后共享荣华富贵。” 薛永狠狠点头。 秦枫又将石秀和李彩霞介绍给他认识。薛永是江湖人，懂得看眼色说话行事。不过半个时辰，便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我要顺着官道去接应运粮队伍，你是否和我们同行？”秦枫问道。 薛永立刻点头：“既然跟定了大哥你，当然一切听从大哥吩咐。” 秦枫不禁哑然失笑。江湖人就是圆滑，就是薛永这样的粗汉子也被染得世故。不过他相信用自己的真诚一定能够改变他，只不过是需要时间的冲刷。 他对薛永说道：“你的年龄比我大，自然应该我叫你哥哥。若是哥哥你不知道叫我什么好，就叫我一声秦庄主或者一声老大。总比大哥大哥叫得亲热，也免得乱了辈分。” 他这一提醒，薛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嘿嘿笑着说道：“既是如此，自家兄弟面前我就叫你一声秦庄主，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就喊你老大。这样你听着也舒服，我叫着也理所当然。” “如此甚好。”江湖人就是懂得变通，秦枫很欣赏薛永这种灵活的头脑。 “刚才卖艺的汉子在哪里，赶快给爷爷出来。”秦枫和薛永他们正在小桥上聊着天，却猛然看到两个喽啰提着刀从不知名的胡同中跳出来，还大声嘶喊着。 “这是什么意思？”秦枫问道：“薛永，你认识他们吗？” 薛永摇摇头道：“我刚到这个揭阳镇不过半日，怎会认得当地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找我什么事？或许想买一些我的金疮药吧。” 他以为自己的生意来了，连忙上前拱手道：“两位大爷，我就是刚才卖艺卖药的，请问你们是需要金疮药吗？” “滚你的蛋，还买什么金疮药！”这个喽啰一掌推来。他本想将薛永推一个趔趄，好杀杀他的锐气。却不料薛永下盘稳重，不但没有把他推动，自己反而一个趔趄，差点没摔着。 另外一个喽啰见状，立刻提起鬼头刀，在薛永面前晃来晃去道：“你这跑江湖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这里是揭阳镇。”薛永面对鬼头刀的威胁，面不改色心不跳。秦枫在远处微笑着点头称赞。 “知道这里是揭阳镇，难道你不知道江湖的规矩，到一个地方要先拜码头吗？”这个喽啰一阵怒吼，以为会镇住薛永。 薛永挺直胸膛说道：“我就是个江湖卖艺的，只懂得凭借本事吃饭。别人赏我口饭吃那是看得起我，但我从来不巧取豪夺，更不会为虎作伥，当别人的狗腿子。”他最后一句话已经非常严厉，气势上完全压倒了这两个人喽啰。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喽啰有些胆怯，但凭借着自己手中的钢刀，而且背后有人撑腰，继续在精神上顽抗着。 “是人就听得懂我这话什么意思，只有狗才听不懂。”薛永一字一顿说出这话，包袱中的圆月弯刀也暗暗拿出，紧紧攥在手中。 “好小子，变着法来骂我们，看来你是不想活了。”两个喽啰同时动刀，分别从左右两侧挥砍下来。看来他们是不断薛永两支臂膀决不罢休。 “就凭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想跟我斗！”薛永大喝一声，弯刀出鞘，寒光乍现。 ‘当当’两声刀兵相交之声，宝刀瞬间入鞘。速度之快连秦枫都差点没有看清楚。 再看这两个人喽啰，早已吓得目瞪口呆，站在那里直哆嗦。 他们手中的钢刀已经断为两截，虎口震破，鲜血顺着刀柄缓缓流淌滴落地面。 薛永冷笑一声道：“今天只是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别以为跑江湖的就该受你们欺负。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给我滚！”他一声断喝，两个喽啰撒腿便跑。 “好刀，好功夫。”石秀拍手称赞。在他看来，这柄圆月弯刀的确是柄罕见的绝世兵器，但薛永出手之快，用招之准更是让人叹为观止。看来高手的确在民间呀！ 可是秦枫却笑不起来。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两个人喽啰就应该是揭阳镇一霸穆弘穆顺的手下。 这两个下人吃了亏，跑回去一定添油加醋的把薛永说得像魔鬼一般可怕可恶，穆弘穆顺在镇上一向霸道惯了，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必定点兵来追。 而自己现在就是薛永的老大，自然要罩着自己的小弟，一场腥风血雨看来是难以避免了。 此刻秦枫只有一个想法，赶快离开揭阳镇，走得越远越好。等到混江龙李俊到来之时，方能解除误会，消除一场刀兵之灾。 这薛永呀，刚才就是想在自己面前显露一下身手，却不不知道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真是伤脑筋。 “几位兄弟，我们赶快离开揭阳镇。”秦枫骑上骏马大声说道。 “哥哥为何如此匆忙，等我把包裹收拾一下再走也不迟呀？”薛永刚刚在秦枫面前显露了下自己的本事，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叫停，心中自然有些不快。 “不要废话，想活命就赶快跟我走。”秦枫大手一挥，“石秀，你带上薛永，跟着我赶快出镇。”说完，猛拍马背一骑绝尘。 第95章 遇阻 三匹骏马飞似的穿过揭阳镇，扬起漫天尘埃，直奔镇外官道而去。 道路两旁的树木草丛整齐地往后倒，马蹄声声不断，秦枫是心急如焚。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四人虽然本事超强，且可以独当一面。可是此地乃别人地盘，不但人多势众，而且占据天时地利。识时务者为俊杰，得罪了他们还是赶紧脚底抹油比较好。 一路纵横，眼看就要冲出揭阳镇。可就在最后几步的时候，三匹马齐齐急停，定在了当场。 在他们前方不过三十丈距离，早就有人用拒马将大路拦截。此刻拒马之后灯火通明，几十个头包黑布的喽啰手持凶器，恶狠狠地站在那里。 这帮人的动作好快，秦枫的反应和行动已经很快，带着三人一路驰骋。可是对方的动作更快，早就部署好队伍，等候他们的到来。 这地头蛇果然是地头蛇，真是不好惹呀！ “你们是何人，快快下马接受检查，否则我一声令下，将你们射成刺猬。”一个大汉用粗壮的声音高喊道。 好嚣张的说法，他又不代表官府，岂能一声令下草菅人命？就算是官府要杀人，也得证据确凿、依法依律，还得上呈刑部审核，才能够秋后问斩。 他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在大庭广众如此叫嚣，一定要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 “你们又是何人？竟敢在官道上私设路障、口出狂言，难道眼中没有王法吗？”薛永坐在石秀背后，也大声喝道。这件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要来善后。 对面听到这话，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个个捂着肚子狂笑不止。杂乱无章的笑声响彻天地，在空旷的小镇上漫延开来。一时间狂风乍起，灯火飘摇。 “狗贼！”领头的一声断喝，笑声戛然而止。 领头的大汉怒目圆瞪吼道：“看来你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吗？” 秦枫定睛一看，此人长得是牛高马大、一身横肉。手提一杆龙头长枪，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在揭阳镇上只有穆氏兄弟一霸，莫非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思索着，如何能够兵不血刃化解这场矛盾，又不至于让对方把自己看扁了；或者让对方看看自己的实力，又不至于把事情搞大。 只是形势急迫，要在短时间思考出一套完整的方案实在是太难。长叹一声，看来只得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管你是谁！”石秀怒了，“你凭什么擅自设卡拦路？难道就凭人多势众、凭手上的兵器吗？” 他的愤怒又惹来对面一阵大笑。仿佛是在嘲笑他不懂当地规矩，又仿佛是在嘲笑他太懂规矩。 领头的大汉冷笑着说道：“你说对了，我就凭人多势众，我就凭手中这条翻江蛟龙枪。”他把手中长枪一举，身后所有人将兵器猛撞，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金属碰撞声。 秦枫见这阵势肯定是无法用谈判解决，只能凭借手中本事来结束战斗。 他后退一步对李彩霞低声说道：“对面那个大汉估计就是揭阳镇一霸穆氏兄弟的其中之一。看他如此嚣张，我想折一折他的锐气。” “老大，让我去。”薛永热血沸腾，主动请战。 秦枫摇摇头说：“此战一定要完胜又不至于激怒对方，所以生擒首领是最好的选择。” 他对李彩霞说：“你是女性，他定然心中轻视，所以输了一半。待会儿你瞅准机会生擒他，这场战斗便可兵不血刃。” 李彩霞点头答应，拍马上前。 “贼人！”李彩霞杏目圆瞪，长枪一指，“别在那里说大话，有本事出来单挑，姑奶奶我等着你。” 对面领头的汉子哈哈大笑道：“一个女流之辈还敢来挑战，胆子也忒大了点。” 他把李彩霞上下打量了一番，淫笑着说道：“不过小妞长得倒是挺好看，留下来给我当小妾如何？”听了这话，他身后的的人都咯咯地坏笑起来。 李彩霞怒气满面，冷冷道：“你敢不敢出来单挑，你不过来我就过去。”她缓缓放下长枪，话语冰冷，好像对刚才对方的话毫不在意。 但是秦枫知道，李彩霞越是沉着冷静，越是喜怒不形于色，待会儿爆发的时候就犹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时候的她，对于敌人来说恰恰是最危险的。 “好，我就来会会你，看看小妞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够不够资格做我的小妾。”领头的汉子大跨步从拒马后面走了出来，仍然是一脸坏笑。那猥琐的表情，让李彩霞差点作呕。 “我手中追星逐月枪从不杀无名之辈，快快报上名来，也好让我知道杀的是谁。”李彩霞仍然语气冰冷，脸上如同蒙了一层冰霜。 “哟，还没开打就问起将来夫君的名字了，挺有意思的。”汉子继续调笑。当然他这种行为同样可以解读为挑衅对手，激怒对手，是为攻心之术。 他高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大爷就是揭阳镇的土皇帝小遮拦穆春。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就算是官府来了也得看我的眼色行事。别说设置路障，就是今晚杀了你们，也没有人敢哼半……” 穆春正得意洋洋地准备好好吹捧一番。没想到他还没有把话说完，李彩霞冷不丁催马奋进，狠狠一枪戳来。 这一击大大出乎穆春预料。他连忙一个翻身，就地连滚四五个跟斗，纵出五丈之远。 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泥土，头发散乱，样子狼狈不堪。 “你不是自吹自擂很厉害吗，怎么一招就狗吃屎，这点本事怎么做我的夫君呢？”这下轮到李彩霞嘲笑穆春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偷袭本爷爷。你算什么英雄好汉？”穆春在众兄弟面前丢了面子，他是又气又急，脸红到了脖子根。 李彩霞扑哧一笑，翻身下马道：“我只是一个弱质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下马和你单挑。” 穆春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早已恼羞成怒。他将手中的翻江蛟龙枪一抖，道：“一个女流之辈安敢小瞧我，今番看你怎么死！” 第96章 绝招对绝招 两条长枪搅在了一起，如同两条长龙，在揭阳镇口蜿蜒盘旋。一条是追星逐月枪，一条是翻江蛟龙枪，寒光森森地杀在一起，令所有人大开眼界。 穆春自恃对方是女子，力量和爆发不如自己，每一枪都是使出大刀的招式，大开大合，妄图用迅猛的力道取胜。 可惜他遇到的是李彩霞。彩霞灵活的步法、矫健的身躯，还有神出鬼没的枪法，在战圈之内突来闪去，让穆春连她的衣襟都碰不到。 他的感觉就像重重一拳锤下，却打在了棉花上，力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二十多回合。虽然从表面看两人是旗鼓相当，但秦枫却敏锐察觉到穆春有些后继乏力了。 毕竟穆春用的是猛劲，每一招都是刚用无匹、霸道袭人。这种战法最消耗体力，因此二十回合下来，自然有些气喘吁吁，后劲不足。 反观李彩霞，她运用灵活的步法身法来回闪避，根本不和对方正面作战，如此最节约体力，在消耗战中稳稳占据上风。 看来她并没有被对方的言语激怒，反而当成了一种动力，冷静地与敌对战。 你来我往，又是十来个回合。 现在虽然胜负未分，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穆春已经打得非常吃力，明显的处于下风。 李彩霞却越战越勇，从刚才的闪避为主防守反击，变成了现在的主动进攻，打得对方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哎呀，不好！”穆春见败象已现，也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模样，卖了一个破绽，拖动翻江蛟龙枪回身便走。 李彩霞冷笑一声：“刚才还自逞英雄，现在怎么就变成狗熊认怂了呢？”她舞动追星逐月枪紧紧追赶。 看到形势一片大好，连石秀和薛永都大声喝彩，秦枫却看得真切。那穆春败而不乱，身法矫健却逃得并不快。不时回头张望，仿佛希望李彩霞追他更近一点。 “彩霞小心，对方要使诈！”秦枫脱口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穆春见时机已到，回身便是凌厉一枪。 这一枪汇聚了他毕生功力，将速度、力量、爆发、敏捷，还有多年的临阵经验全部使了出来。 这一枪快若闪电、急如骤风、稳若泰山、狠如豺狼。穆春的眼神恶毒、杀气凛然，妄图就是这一枪，便要结果了李彩霞的性命。 他非常有自信，因为这一枪就是他的成名绝技，在这一枪上他从来没有失过手。所有的英雄好汉，无论多么厉害，无论名气多么大，只要他使出这一招绝学‘蛟龙翻江式’，没有人能够从他枪下活着离开。 本来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想教训一下这群不懂事的江湖人。可不曾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李彩霞，竟然武功独到，差点让他吃了大亏。恼怒之下，他不得不使出绝招，一招致命，一招定乾坤。 此刻，这一招蛟龙翻江式呼啸着朝李彩霞而去。 此刻，李彩霞正在成胜追击，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此刻，秦枫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穆春充满杀气的眼神中已经隐隐透露出残酷的笑容。 因为，他认为他赢定了，李彩霞死定了。 甚至他已经想到了下一步。 剩下的三个人也必须死，虽然他们并没有死的理由，虽然他也没有让他们死的理由。 但是，他已经决定，非杀他们不可。 因为他们让他颜面扫地，他们让他狼狈不堪。 在揭阳镇这块地盘上，他们两兄弟就是土皇帝。 他们的话就是圣旨，谁也不能挑战他们的权威。 如果有，那就必须死。 如今，这一枪已经刺到了李彩霞胸前。 这么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普天之下无论任何人都不舍得伤害。 但是他舍得，而且他要亲自杀她，绝杀！ 只是， 有一点他没有料到， 其实他应该料到。 李彩霞的这杆枪名字叫做追星逐月枪。 枪如其名，那么枪法的要诀就是快。 以快打快，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后发制人。 就在对方这一枪猛然刺来的刹那， 李彩霞发动了。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 在这最最危急的时刻， 她终于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追魂夺命枪。 追魂夺命招如其名。此招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示人，受用过这一招的人无一存活于世。 这一招的最大特点就是无论对方的招数如何厉害，如何狠准，她都可以后发先至，将敏捷和爆发力协调配合得恰到好处，无人能解。 所以，当蛟龙翻江式遇到追魂夺命枪的时候，当绝招遇到绝招，王牌遭遇王牌的时候，终于碰撞出剧烈的火花，终于闪耀出绚烂的光芒。 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此刻，谁胜谁负不再重要。因为他们联袂给众人奉献出了一场精彩的巅峰对决。 “彩霞，手下留情！”面对着如此精彩的对决，面对着白驹过隙般的绝招相对。在转瞬即逝、性命攸关的瞬间，秦枫冷静地再次喊出话来。 ‘嘶’！衣服破碎的声音。 ‘哐当’！兵器掉落的声音。 所有人不由得发出‘哦’的惊叹声。 秦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因为激烈的战斗已然结束，李彩霞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以一招追魂夺命枪险胜。 她的长枪洞穿了穆春的衣服，本来可以刺穿他的胸膛。 因为秦枫及时的提醒，她猛然改变了方向，也放过了穆春一条性命。 “你们的头领已经被我们生擒了，还不快快打开道路，让我们过去。”秦枫微微一笑，不怒自威。 拒马后面的喽啰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难道你们想他死吗？”李彩霞杏目圆瞪，长枪往前面轻轻一送，穆春立刻感到钻心的疼痛，鲜血慢慢从衣服中渗透出来。 穆春疼得龇牙咧嘴，他大喊道：“你们还呆在那里干什么，快快打开拒马放他们过去，难道想看到我死吗？” 这群喽啰终于醒悟过来，马上移开拒马，让出了一条道路。 “我们走。”秦枫轻轻一挥手，便要纵马离开。 “这世道真是变了，在我们揭阳镇撒野还想轻松离开，是不是根本没把我们穆家人放在眼里。”一个声音冷冷传来，穆春的眼睛中闪烁着希望，喽啰们欢呼雀跃，秦枫的心却沉了下去。 第97章 没遮拦穆弘 从民舍阴暗角落缓缓走出一人，一身紫金盔甲，手提铁臂鳌龙刀。他目光如炬，脸上一副傲视众人的表情。 “大哥，你终于来了。”穆春在李彩霞的胁迫下，竟然焕发出飞扬的神采。仿佛现在受胁迫的是李彩霞，而他是战斗的胜利者。 “你这小子，叫你不要去胡乱招惹人，可你偏偏不听，现在遭罪了吧！”来人嘴角一歪，对着秦枫似笑非笑地说道：“在下穆弘，揭阳镇本地人。受官府委托训练民兵保境安民。这些都是当地民兵，被你们生擒的则是我兄弟，若是刚才有什么误会，我代他们向你道歉。”说完竟深深鞠了一躬。 这下可把秦枫给呆了一下。虽然他心如明镜，这就叫做黄鼠狼給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多半是因为他兄弟在自己手上，所以投鼠忌器如此客气。这种人最擅长耍阴谋诡计，一定要小心应对。 想到这里，秦枫哈哈大笑，同样深深鞠了一躬。他说道：“原来是江湖闻名遐迩的没遮拦穆弘大官人，真是失敬失敬。” 他接着说道：“在下秦枫，这几位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也是刚刚路经此地，因为天色已晚怕搅扰阁下，所以没有登门拜访。若是有礼数上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穆弘更是笑容可掬：“秦枫少侠经过揭阳镇我没有亲自迎接，是我礼数不周，还请多多见谅，不要责怪的好。” 秦枫见对方笑容虚伪，心中越发不舒服。但是自己忙着要赶路，而且和杨雄会合之后免不了还要经过揭阳镇走一遭，因此也不好得罪这个煞神。于是上前一步道：“我与浔阳江的浪里白跳张顺是好兄弟，还与揭阳岭的混江龙李俊、催命判官李立结拜兄弟。他们都极力推崇你，我虽第一次与君相交，但早已神交已久。今日得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穆弘大笑道：“既然你我一见如故，那么我看就不必这么张弓弩拔，这么对峙下去了吧？” 他转身对着拒马后面的喽啰高喊道：“快快让出一条路，把手上兵器都收拾起来。这几位都是好兄弟，岂能刀剑相迎。” 秦枫眉头一皱，对方这简直就是在将自己的军。穆弘绝口不提自己兄弟被擒之事，甚至都不正眼瞧他一下，首先撤去了自己的兵马，这下轮到自己犯难了。 若是不放掉穆春，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岂不是成了小人？若是放过他，这穆弘万一翻脸不认人又当如何？思来想去，进退两难。 不过这个犹豫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秦枫早已笑脸相迎：“多谢大官人体谅，我看今日一切都是误会。幸好我这妹子只是和你家兄弟切磋了下武艺，双方并无伤亡，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他对着李彩霞喊道：“彩霞，你跟穆春的切磋我看就到此为止，双方都罢休了吧。” 李彩霞看了秦枫一眼，心中有些不甘，表情有些犹豫。看来她也是怕穆弘翻脸不认人，待会儿让他们出不了揭阳镇。 但是既然秦枫命令已下，她自然要遵从。于是缓缓收了长枪，准备放过穆春。 不想秦枫竟然上前几步，一把扶起穆春，紧紧抓住他的臂膀。同时笑容可掬地大声说道：“穆弘大官人，你兄弟穆春本事果然高强，竟然打得我妹子节节败退。我与他是一见如故，心中有说不完的话语。今日就劳烦他相送一程，出镇之后再行回来。” 他仍然带着微笑对穆春低声说道：“兄弟，劳烦你相送一程，不知意下如何？” 穆春正要拒绝，可是却感觉肋下有一硬物顶着。低头一看，原来秦枫早已将匕首暗暗顶在他腰间，随时可以帮他放血。 这下不答应也不行了。穆春苦笑一声，只得大声道：“哥哥，众位兄弟，我亲自护送几位一程，不消片刻便回来，请大家不要担心。” 穆弘一脸诧异。原本他这笑面虎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怎么自己的兄弟竟然打乱原定计划，这其中定有蹊跷。 可是既然自家兄弟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反驳。只能目送着几人缓缓离开，渐渐走过自己跟前。 要说这穆弘对自己穆春的感情可谓非常深厚。两兄弟在揭阳镇也是同心协力，制霸一镇。今日这病大虫薛永伤了手下，本来绝不与他甘休，非要将这些人痛痛快快收拾一场才算出了心中的恶气。可是现在兄弟被生擒活捉，他不得不低头弯腰笑脸相迎。 原本打算对方只要放过穆春，自己马上翻脸不认人，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然后送到揭阳岭给李立做人肉包子。 可是现在自己的兄弟竟然发神经似的要亲自送对方一程，将计划打乱。投鼠忌器，他自然轻举妄动。 缓缓目送对方从自己身前经过。他看到了穆春极不情愿的表情，看到了秦枫一脸谨慎，又看到了薛永一脸得意，心中泛起一阵厌恶。 秦枫更是小心翼翼。因为他不想大开杀戒，不想把江湖上的人得罪个遍。又想尽快安全离开此地，所以权宜之计便是将穆春当成人质，护送他们出镇。今后再请李俊出面协调，解除误会。 所以他走得十分谨慎，深怕中间再次出现什么变故。 正当他们就快要走到拒马前，走过这群人的包围时，身后最终传出了他绝不想听到的声音：“壮士请留步。” 叹息一声，秦枫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只得转身面对。 穆弘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负手望天，“刚才听闻你们和我的兄弟切磋武艺，现在我正好技痒，是否能够赏个面子，我们也切磋一下。” 看来终究还是躲不开这一战，秦枫心中叹息。既然躲不过，那就开打，而且一定要打赢。 他的目光移向石秀。刚才李彩霞已经出战，现在该石秀登场亮相了。 “秦枫兄弟，”穆弘笑容狡黠，“刚才是你我的兄弟们切磋了武艺，现在由我们当老大的亲自出场，给兄弟们亮亮相如何？” 第98章 横刀三叠浪 秦枫转身，长长的发带随风飘起，心中的忐忑和激动随着应运而生。 来到北宋时代已经一年有半，他跟随着石秀、杨雄、时迁等好汉学习了很多实战技法，加上自己前世的武术根底和大大小小数十战的实战经验，自诩本事也不在许多好汉之下。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单挑过好汉。即便上次在丛林之中和陈立民有一次较量，那也是在对方心浮气躁和身处绝境之下进行的。最后自己还使了个诈败走了，算不得真正胜利。 现在，没遮拦穆弘竟然主动向自己挑战，这不是正好可以印证这一年多学习的成果吗？ “你的意思是？”秦枫故意问到。其实他心知肚明，对方切磋是假，想援救弟弟是真。只是现在大家都没有撕破脸皮，那就继续装到底。 穆弘哈哈大笑，说道：“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刚才看到我弟弟和你妹妹打得酣畅淋漓，一时技痒，想跟阁下切磋武艺。我想妹妹都这么厉害，哥哥不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吧？” 他把话说完，拒马后的喽啰们早就笑成一团，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秦枫根本不为他的语言所动，同样笑容灿烂地问道“这么晚的天，这么冷的地，我想阁下不仅仅是想和我切磋武艺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哈，秦兄弟果然目光如炬，一语道破天机。”穆弘径直说道：“除了一时技痒想与阁下切磋武艺之外，我还想和你打个赌。” 果然还有后着，秦枫心中冷笑着。不过此刻有筹码在手，谅你也不敢太过放肆。有什么本事尽管放马过来，老子不怕你。 心中如是想着，口中却如同涂了蜜糖一般，“我的好哥哥，既然这么冷的天你还有如此兴致，做兄弟的自然要陪到底。请问怎么个赌法，还请明示？” 穆弘自以为秦枫上钩，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就赌你我切磋武艺的输赢。我赢了，兄弟就不必陪你出镇，阁下自便；你赢了，除了兄弟之外，我亲自送你十里，今后阁下再次来揭阳镇我出镇三里相迎。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简直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秦枫心中冷笑：若是你赢了我便要放了穆春，到时候没有了筹码，我还走得了吗？若是我赢了你便要亲自相送，自然是想保障穆春的周全。也就是说无论结果如何，对方肯定全身而退，自己若是输了便要陷入险境。 这穆弘果然是条狡猾的地头蛇，不但一脸腹黑深藏不露，而且手段高明不动声色。怪不得《水浒全传》108位好汉排位的时候，呼保义宋江重点打压的对象除了二龙山鲁智深一系，就是揭阳穆弘李俊一系。 “好的，我答应你。”心中的念想百转千回，但在别人看来却是一念之间。 秦枫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穆弘，石秀、李彩霞和薛永几乎同时出口反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怎见得我就一定会输呢？秦枫微笑着走上前去，他如此给几位兄弟解释着。 “是条汉子，我佩服你。”穆弘左手竖起大拇指，右手却从腰间拿出一柄兵器。 细看这件兵器，乃是一柄寒光闪闪的长柄战刀。此刀长长的手柄仿佛铁臂一般，吞口镌刻这一条大龙，刀刃就从大龙的口中喷出，看起来非常奇特又非常有震慑力。 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穆弘有了这柄大刀，真是如虎添翼。 “你的这件兵器真特别。”秦枫啧啧称赞。 “当然，我这柄铁臂鳌龙刀乃天外寒铁所铸，名师设计，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才锻造完工。到目前此刀已染六十八位好汉的鲜血，你可要小心呀！”穆弘抚摸着这柄大刀，就像轻轻抚摸情人的后背一般。看得出来，他对这柄铁臂鳌龙刀非常珍爱。 秦枫长枪一抖，杀气凛然，“我这杆长枪是无名之物，但也至少取了上百好汉的性命，你也要小心，可不要成为下一个。” “那好，我们就功夫上见真招，开始吧。”穆弘冷笑一声，脸上表情凝固。双眼聚精会神，再也不似刚才那般散乱无神。 他右手持刀，屹立原地，如同远山巨石般巍然不动，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采悄然蔓延。 “好凝重的杀气，果然是个好对手。”秦枫屏气凝神，同样专心致志盯着对方一举一动。他浑身已经充盈满满能量，蓄势待发。 两人面对面距离五丈远的距离，就这样一动不动站了半柱香时间。众人都在等待一场激情四射的大战，却不曾想他们如此冷场，如此枯燥乏味。有的喽啰甚至打起了哈欠。 就在那个喽啰哈欠打出还没有闭嘴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穆弘大喝一声，大刀翻动、寒光四射，如下山之猛虎，横冲而来。 “好强的气势。”秦枫仍旧巍然不动。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早已学的中华武术之精华，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受死吧！”只一瞬间，穆弘便冲到秦枫面前。他起跳翻身，这柄铁臂鳌龙刀上下翻腾，径直朝秦枫天灵盖猛砸下来。 “来得好！”秦枫长枪一抖，早已往天上一架。 只听‘哐当’一声，火花四溅。两件兵器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还不算完。”铁臂鳌龙刀再次翻飞，又是重复一招狠狠砸下来。 秦枫如法炮制一挡再挡，连续重复了三次。 “好厉害的招式。”秦枫挡得手臂发麻，虎口开裂，血珠顺着长枪便流了下来。 他暗自思索：我知道穆弘有些本事，可没想到他如此厉害。看来还是自己太过轻敌，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秦枫后退两步，站立稳当。他表面上轻描淡写，暗地里却悄悄将右手虎口在后背擦拭。将流出的鲜血擦干，免得被对方看到，伺机寻找破绽。 穆弘也退了一步。他诧异地望了望秦枫，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连自己的成名绝技‘横刀三叠浪’都能轻松挡下，果真是个劲敌呀！” 第99章 鳌龙吞月 第一个回合，秦枫惊讶，穆弘暗叹。双方虽然未分胜负，但明眼人一下就能够看出，穆弘占据了上风。 “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穆弘再次发起了冲锋。他挥刀舞动，这柄铁臂鳌龙刀在急速幻影之中果然犹如飞龙出海，遨游九天。 ‘哐当’好几声碰撞，穆弘连续的七招竟然被秦枫轻而易举地接下来。两人身形相交，各自退了三步。 穆弘诧异，这小子果然有点本事，这几招打下来竟然震得我手臂发麻，当真不可小觑。 秦枫更是惊诧莫名。刚才穆弘的横刀三叠浪打得自己浑身是汗流浃背、手臂发麻，可是这几招打下来，自己竟然能够轻松应对、游刃自如，对方这是怎么了？ 猛然醒悟，原来穆弘就这么三板斧的功夫，如同程咬金一般。绝招一出，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穆弘，难道你就这点本事吗？”现在轮到秦枫挤兑对方了。要想打败对方又不产生血案不拉仇恨，自然要攻心为上，寻找破绽一举将对方生擒。 即便打到现在，秦枫的头脑一直是清醒的。 穆弘乃当地一霸，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没见过有谁敢对他说重话。今日当着众兄弟的面，秦枫竟然敢用言语挤兑他，终于勾起了心中熊熊无名之火。 “今天看你怎么死！”他恼羞成怒，提起大刀狠狠杀了过来。 上钩了，现在就要挑逗他，让他怒火中烧，待头脑发昏那刻，就是我胜利之时。 穆弘一刀一刀狠狠劈过来，每一刀都刚勇无比，每一刀都是致命杀机。 可是他每一刀必杀之击都扑了个空。每每他以为这刀就快劈到对方身上，甚至能够想象铁臂鳌龙刀破开对方皮肤鲜血喷涌而出的情景时，如同泥鳅一般顺滑的秦枫总能找出空档，或躲或闪、或避或挡。总之一句话，他就像用拳头狠狠打在空气里，消弭于无形，根本无可奈何。 眼看着双方你来我往战了三十多回合，打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穆弘打得满头大汗，还在一个劲追击；秦枫来回躲闪，趁着空档防守反击一枪，却犹如神来之笔让对方手忙脚乱。 石秀在旁边频频点头道：“秦庄主已经习得了时迁哥哥的轻巧步法，学到了彩霞妹妹灵动的身法，现在就差我不要命的打法，就能一举获胜。” “获胜？”李彩霞哼了一句道：“这穆弘称霸揭阳镇多年，没两把刷子怎么镇得住手下众人，怎么能够让天下好汉服气？他必然还有绝招未出，估计就是下几个回合了。” “何以见得？”石秀不服气地辩解：“明明穆弘已经被秦庄主挑逗得乱了心神，现在他已经筋疲力尽，只需雷霆一击便可获胜，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李彩霞冷笑一声道：“正因为穆弘已经精疲力竭，他再不使出绝招便要败了。所以不消片刻便要蓄力发招，两人定胜负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 她大声喊道：“秦大哥要小心，对方恐怕要出杀招了。” 秦枫和穆弘几乎同时瞥了李彩霞一眼。不同的是，秦枫是送去了春风般的笑容，穆弘则是投去了恶毒的眼神。 两人身形再次合而又分，双方距离三丈有余。 此刻，两人额头都隐隐冒出汗水。秦枫轻轻喘着粗气，穆弘更是后背冒烟，头发湿润，可见体力消耗有多大。 大口喘着粗气，穆弘死盯着秦枫，面上露出重重的杀气。 深呼吸一口，他大喝道：“秦枫，今番看你怎么死。鳌龙吞月！” 只见他身形闪动，一个灵动的跃步，早已飞纵九天。 抬头仰望，穆弘犹如天神下凡。他手中的铁臂鳌龙刀真好似飞龙在天，英雄无匹。 “老大要出绝招了！” “此招一出必要人命呀！” “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出绝招了，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喽啰们纷纷点头惊叹。 “终于出绝招了，果然有宗师风范。”李彩霞紧咬嘴唇，双手攥得紧紧的。 石秀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手中镔铁长棍紧握，随时准备扑出去救援。 “去死吧！你将成为我第六十九个刀下亡魂。”大刀猛然而下。那力道仿佛能够开山破土，又仿佛金刚出世，无人能挡。 既然无人能挡，那么不挡便是。 秦枫一闪再闪，堪堪躲过了对方的杀招，却轻描淡写反手一枪。 穆弘如同猛虎下山的气势瞬间消弭于无形。因为，在他咽喉的位置，多了一支枪尖。 不用多说，这自然是秦枫的杰作。 他终于凭借自己的功夫，在水浒世界里第一次公平的击败了一方好汉。 心中欣喜若狂，表面却平静如水、稳若泰山。 秦枫微微一笑道：“认输了吗？” 穆弘苦笑一声，“长枪都抵到脖子上了，还能不认输吗？” 他说：“今日输给你，完全是功夫不如人，我输得心服口服。” 秦枫微微点头，右手一抖，长枪收回。 “你、你不杀我？”穆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刚才他被激怒之后，可以说招招是致人命，秦枫稍微本事差点恐怕现在早见阎王爷去了。 秦枫哈哈大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我不过切磋武艺而已，又何至伤人性命？” “好，我服了，你走吧。”穆弘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秦枫，又望了望挟持在李彩霞手中的兄弟穆春，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秦枫看在眼里，知道此刻应该收买人心。于是转身对李彩霞说道：“我看天色已晚，穆春兄弟也该休息了，再让他送我们出镇不太合适，请他回了吧。” 这话说出，不但李彩霞、石秀、薛永吃了一惊，就连穆弘也心潮澎拜，这到底是个什么回事？秦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笑容为何深不见底，他的行为为何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李彩霞仍然松开穆春，将他鱼入大海、鸟归山林。 “秦枫，你果然是条好汉，我彻底服了。”只听扑通一声，穆弘泪流满面。跪倒在地。 第100章 相聚 穆弘没有想到，秦枫竟然是一个这样讲义气的人。他战胜了自己却并没有折辱自己，不但放过羞辱过他的自己，还无条件的放过了穆春。这的确让他深感意外，进而心生感动。 人的心都是肉张的，都有感情，在心底都保留着自己的一片芳草天空。 当他看到自己最亲的弟弟当真毫发无损站在自己面前时，心中的感激之情终于如同洪水泛滥，任凭谁也阻挡不了。 他径直对着秦枫跪拜，热泪盈眶地拱手答礼：“我穆弘这辈子没有服过几个人，但是今日秦枫少侠的风采着实让我拜服，你宽广的胸襟更是让我无地自容，请受我一拜，以表敬意。” 秦枫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微笑着说道：“其实今日是我的兄弟太冲动，伤了你的弟兄，应该是我向你赔罪才是。” 薛永听到这话立刻下马，走到穆弘跟前拱手道：“今日的确是我打伤了你的两个弟兄，是我出手太重，请你责罚。” 穆弘拉着薛永的手说道：“大家都是好汉男儿，怎么都婆婆妈妈的责怪起自己来了。既然我们一见如故，不如大家到我的山庄小坐，我们边喝边聊，大醉一场如何？” 秦枫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到贵庄一叙，只是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呀！” “你有什么要事，非要这么晚赶着离开呢？”穆弘有些担忧地说道：“出了镇口便是一片丛林，夜间野兽出没，你们几个人着实不安全。不如先在小庄休整一晚，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出发岂非事半功倍？” 秦枫皱着眉头将寻找杨雄之事说了一遍。末了他说道：“今日耽搁了一天，我是心急如焚。若是再找不到粮队，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看到秦枫急得团团转，穆弘也有些自责，“都怪我耽搁了你的行程，真是该死。”他连连捶胸顿足，表情十分痛苦。 秦枫安慰道：“好汉不必自责，此乃天数。若是你我不打一场又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呢？此刻我要尽快赶路，就算不眠不休也要找到杨雄为止。” “既是如此，我也不强留。”穆弘点头道：“今日耽搁一天因我而起，因此我也派出几队兄弟四下打探，为你寻找杨雄和粮队。同时做好准备，待你们兄弟相聚经过揭阳镇，我们再续前缘，痛饮一场。” 秦枫拱手答礼道：“既是如此，那么就多谢了。” 他翻身上马，再次作揖。和众人依依惜别过后，纵马出镇。 “今日果真是险，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你打不过那穆弘。”一路飞驰之下，石秀竖起大拇指夸奖起秦枫来。 秦枫也是颇有些得意。今日毕竟是他第一次小试牛刀，竟然轻松击败了没遮拦穆弘，真是喜出望外。 要知道这没遮拦穆弘在水浒传中排位不低，武功也很高，更不用说他的名望，在江州可谓闻名遐迩。虽然不是好名声。 击败了他，就代表自己的功夫至少可以位列天罡三六行列，对比起来在大宋的天下，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好汉了。 “瞧把他美的，都忘乎所以了。”李彩霞见秦枫面露悦色，沉浸在欢喜之中，便一盆冷水泼过来：“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找到杨雄和粮队，其他这些恐怕都不算事儿吧？” 秦枫猛然醒悟，他们此来是为了寻找杨雄下落。可是自己却为了一点小小胜利而沾沾自喜，如果如此骄傲自满下去，迟早会出问题。骄兵必败呀！ 他向李彩霞投去了赞许的眼神，感谢她提醒自己。李彩霞却将头别向了他处，撩了撩被风吹乱了的流海。 女孩心真是海底针，她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总是猜不明白。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乐开怀？ 明月当头，官道敞亮。三匹骏马飞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埃。 远处风吹梳竹，令人内心沉醉。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虽然马蹄声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但同时也带给了荒野一种生机和活力。 这种生机和活力让他们觉得自己并不孤独，让他们忘记了忧愁，也不怕黑夜中野狼的嚎叫声。 因为有了兄弟的友情，就如同众多柴火燃起熊熊火焰。大家都不再孤单，不再冰冷。 虽然寒风凛冽，但他们心中却充满温暖，充满希望，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叮叮当当，悠远而又清脆的铃铛声阵阵传来，令秦枫心中一震。 停住脚步，他静心聆听。在重重叠叠的山谷之中，隐隐约约有铃铛声断断续续传来。每一次听到这若隐若现的声音，他的内心便跳动一次。因为他知道，若这声音不是虚幻的话，那么就是一致行进中的马队。也只有杨雄的马队，才会半夜三更不眠不休的往江州赶路。 心中一阵狂喜，秦枫生怕自己的声音打断了铃铛的响声。他低声问道：“你们听到了吗？是不是有铃铛的声音传来？还是我产生幻觉了？” “不是幻觉，我也听到了。”李彩霞也是喜形于色，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找到了。 铃铛声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他们离答案只有一步之遥。 “我想一定是杨雄，快快上前迎接他们。”秦枫快马加鞭，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石秀呵呵一笑道：“若真是杨雄大哥，那今晚总算能睡一场安稳觉了。” 转过山坳，果真马队缓缓而来。 领头的人一脸煞气，手持冷艳锯齿刀，正昂首走在最前头。 他见对面黑暗之处猛然出现一条黑影，立刻扬起大刀，队伍缓缓止步。 “黑暗中的好汉，你跟踪了我半个多月，现在总该现身了吧？”杨雄冷冷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山谷传得很远。 “什么跟踪的人，我是秦枫，是来接应你们的。”秦枫哈哈大笑，乐呵呵地拍马上前。 “原来是秦庄主。”借着月光，杨雄看到了秦枫俊朗的脸庞。他大喜过望，却长叹一声道：“庄主，你们终于来了，这下我们众兄弟就放心了。” 第101章 夜遇黑衣人 “为什么你们耽搁了这么久还没有到江州？”这个萦绕秦枫许久的问题，终于摆在了杨雄面前。 衬着月色，杨雄脸色阴沉，刚才重逢的欣喜全然不见。 他沉重地说道：“蓟州官府使用阴谋诡计，沿途跟踪运粮队伍，偷袭杀害了我们二十多个兄弟。” 又是蓟州官府，定然是那个史文恭。他始终将饮马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这次的行动如此谨慎和隐秘，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尾随跟踪，乃至用偷袭这样的江湖下三滥手法。这还是官府衙门吗？ 要是让世人知道，堂堂官府竟然使用这样的下三滥手法，真是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更会给北宋朝廷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这群猪一样头脑的官僚，真是腐败黑暗愚蠢到底了！ 史文恭呀史文恭，枉我以为你是文韬武略的全才，《水浒传》里把你写得如天神下凡一般厉害，没想到竟然如此愚蠢，真是让我好生失望。 秦枫微微一笑，却又陷入沉思。 史文恭果真如此愚蠢吗？他不正面和杨雄交战而是搞偷袭这样的伎俩，难道真是扫了朝廷的颜面吗？是不是在这里头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者阴谋，或者套路？ 再或者，蓟州已经没有力量和饮马川正面对抗，只能用这种下贱坯子的手段搞偷袭？ 一切都是未知之数，秦枫心中满怀狐疑。 不过，看到杨雄一切平安，粮草安然无恙，兄弟们绝大多数健健康康，秦枫还是深感欣慰。 “那我们就结伴而行，去往江州吧。”为了稳妥起见，秦枫安排石秀率领一百作为开路先锋，李彩霞率领一百人殿后，他和杨雄领两百余人的队伍亲自护送粮草。确保队伍能够平平安安抵达江州。 “杨雄哥哥，你一向心思缜密，护卫队伍是严丝合缝、毫无破绽，怎么会被对方偷袭？他们又是用什么方法害了我们二十多个兄弟的性命？”一路上秦枫的问题不断。他头脑飞速的旋转，想抽丝剥茧把真相展现，把史文恭的阴谋和龌龊思想揭露出来。 杨雄便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给秦枫描述了一遍。 原来，他们绕过蓟州城南下之后，就一直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但是仔细查探，却又了无踪迹。原本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却不料每每到了晚上，就会有落单的兄弟离奇失踪。虽然加派了夜晚值守，但隔三差五还是会有兄弟遭遇不测，直到一个晚上。 那夜杨雄带领着二十个弟兄亲自值守，三更之前没有异常。三更鼓罢，当众人有些打瞌睡的时候，他却听到了异动。 这声音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好似幻觉产生，又像夜猫出行。总之，让人内心不安，很不舒服。 一般的人听到这种声音根本不会注意，只当是风吹树枝，或者野兽低吟，根本不会联想到其他方面。 可是凭着多年经验，杨雄敏锐感觉到此事必有蹊跷。他命令五十个兄弟悄悄起床，暗暗埋伏在房间之内，以待时变。 他自己则提起冷艳锯齿刀，悄悄朝着若隐若现声音来的地方潜伏过去。 穿过丛林，爬上一棵小树，杨雄借着月光赫然发现前面一片空地上有几个黑影正在聚集。而那个让人感觉极不舒服的声音就是中间黑衣人吹出的口哨。 杨雄收起战刀，悄悄观察这几个黑影的动向。 经过仔细查探，这几个黑影其实就是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他们汇聚到一起后，便低声商量起来。 借着顺风，他们的话语断断续续传来。 “今天他们的守备很严，估计不好下手。” “这个不用着急，他们现在早已是草木皆兵，心中恐惧不堪。今日就算杀不了他们几个人，至少耗费了他们的精力，明日再动手也不迟。” “可史文恭大人为何要让我们乔装打扮而来，为何不正大光明的借调官府兵马将这帮反贼一举拿下呢？” “大人自然有安排，我们照办便是，不要那么多废话。” “真希望这次我们幽…能够趁势崛起，造就辉煌。” 由于距离较远，对方的声音又太小，杨雄没有听清楚这句话，不由得身子往前倾了一下。 不料，他脚下一滑，竟然一个趔趄。若不是反应及时，左手紧紧抱住树干，恐怕真要摔一个大马趴。 但是，这一个失误却引起了响动，惊动了几个黑衣人。 “谁鬼鬼祟祟躲在那里，给老子滚出来。”一个黑衣人叫嚣着，从身后抽出单刀。 鬼鬼祟祟？杨雄哈哈一笑，一个纵身便从三丈高的树干上跃了下来，稳稳站在地面。 “你们说我鬼鬼祟祟，可你们身着黑衣，口袋面罩，只敢偷偷摸摸做些下三滥的龌龊勾当，其行径简直令人发指！”他亮出冷艳锯齿刀。此刀在朦胧月光的映照下，闪着令人胆寒的光彩。 “你们身为朝廷之人，却做着这样下三滥的事情，难道史文恭的本事就只有这点，你们官府的行径连盗匪都不如吗？”杨雄怒火冲天，战刀缓缓抬起，一股杀气充盈全身，眼睛冒出了精光。 也难怪他怒火冲天，这段时间以来，手下兄弟们隔三差五就被摸掉一个，到目前已经二十来个。可是他却始终找不到凶手，甚至连对方的影子也没有瞧见。这种有气无处发的憋屈，这种突然找到凶手的畅快，今日终于可以长出一口，他如何不怒？ “官府？哈哈哈哈！”黑衣人竟然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或许，他们以为自己有七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根本不用说，对方死定了。或者，在他们眼中，杨雄已经是一个死人。 “你们在笑什么？是笑自己马上要去见阎王了吗？”杨雄也冷笑着，缓步走了过去。 “兄弟们，跟我上！”一个黑衣人挥动大刀率先冲了过来，“给我把他剁成肉酱！” 群情呼啸，七个人抄起单刀把杨雄团团围住，恶狠狠地冲杀过来。 形势万分危急，可是杨雄的嘴角却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第102章 幽兰教 一众黑衣人恶狠狠猛冲过来，提刀便砍。 眼看着杨雄被七柄大刀压制着，很快就要身首异处。却听他哈哈狂笑，一声断喝道：“今番也让你们尝尝病关索的厉害。斩鬼流十一式！” 他刀随身走，步法怪异看似险象环生却躲过了所有劈砍过来的刀。然后身体飞似的旋转起来，在寒光闪烁之间，血光飞溅，哀嚎声不断。 “去死吧！”杨雄又是狠狠一刀劈下，最后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倒。 现场一片狼藉，一片寂静。七个黑衣人不过片刻之间就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他们鼓着金鱼般的大眼，可谓死不瞑目。 可能至死他们都不相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快的刀法。他们每人身上只中了一刀，可就是这一刀，就足以致命。凶狠的斩鬼流十一式，杨雄只用了七式而已。 长长吐了一口气，杨雄终于舒展紧皱的眉头。这些天来由于有这帮如幽灵般人的存在，他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每天只敢走平日里三分之一的路程，早早就要下榻客栈，怕的就是出现意外。 可是意外却不断发生，兄弟们惶惶不可终日。今日他终于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了仇，也解除了所有人的一块心病。 他收起冷艳锯齿刀，走到这些黑衣人尸体面前，逐个的搜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在他们怀中，有一些散碎的银两，有暗器飞镖，还有块一模一样的铁牌子。他觉得这块铁牌或许能够说明什么，或许能够通过它找到什么线索，于是便逐个收集，揣在了怀中。 “铁牌子？”秦枫听了杨雄的介绍，不停啧啧称赞。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恐怕也只有杨雄才能做到。他也觉得这铁牌子应该能够代表些什么，于是说道：“杨雄哥哥赶快把铁牌子给我瞧瞧，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杨雄伸手从怀中掏出七块铁牌，递给秦枫。 秦枫上下打量，这铁牌已经锈迹斑斑，上面还有未擦拭干净的血渍。牌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正面写着四个字‘幽兰香雪’。背面写着让人看不懂的蝌蚪文。 就是这么一块普通的牌子，却突然让秦枫像触电一般，差点没有从马上掉下来。 看到秦枫脸色突变，杨雄立刻问道：“秦庄主，你是不是从中看出了什么？这里面有什么蹊跷？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秦枫没有答话，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然后和铁牌两两对照。他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半响，秦枫终于缓缓开口：“杨雄哥哥，看来这史文恭和黄巢宝藏还真有些关系。” 搞了半天，杨雄竟然从秦枫口中听到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他张开嘴巴瞪着秦枫，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才好。 秦枫将竹简放入怀中，然后给杨雄解释道：“杨雄大哥，你是知道我从九龙山黄巢宝藏里拿到了一份竹简。” 杨雄点头。探秘黄巢宝藏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个传奇，饮马川所有弟兄都知道。只是没有人认识竹简上面的文字，这是最大的遗憾。 秦枫接着说道：“这竹简上的蝌蚪文竟然和这群黑衣人铁牌子上的天书文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里面的玄机是越来越深了。” 杨雄明白，如果竹简上的文字和黑衣人铁牌子上的文字一样的话，那么史文恭定然和这宝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宝藏的秘密也绝对不止是九龙山秘洞里的金银珠宝这么简单。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没有挖掘出来，说不定这个秘密会让所有人惊诧不已。否则史文恭就不会让官府中人用下三滥的手法搞偷袭了。 “真相到底会是怎样的呢？”杨雄苦恼地思索。 秦枫倒是很开怀，他拍拍杨雄肩膀说道：“有时候，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免得徒增烦恼。需知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迟早会知道真相的。” 他把铁牌子翻来覆去看着，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道这‘幽兰香雪’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是代表着他们接头的暗号，还是代表一个组织，或者代表一种身份？总之，这个东西太神秘了，史文恭真是深不可测呀！” “我好像想到了点什么。”杨雄盯着这铁牌，若有所思。 秦枫见杨雄目露精光、表情凝重，知道他正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因此也不去打搅他，任凭他不断思索。 时间过去了一炷香，他的额头也冒出了汗水。 看着杨雄脸上痛苦的表情，秦枫正要叫他不要思考得那么痛苦，没想到杨雄竟然哈哈大笑几声：“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看着杨雄欣喜若狂的模样，秦枫忍不住问道：“你明白什么了？难道这区区一块铁牌还暗藏着什么玄机不成？” “当然有。”杨雄神采飞扬地说道：“这是一个流传几百年的传说，没想到在这里得到了印证。” 几百年的传说？这个话题够吸引人。 秦枫连忙说道：“杨雄大哥，那你赶快告诉我呀，什么样的传说，什么样的玄机？” 杨雄见秦枫的好奇心如此强，故意挤眉弄眼道：“看官莫急，且待我慢慢说来。” 秦枫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了，于是红着脸说道：“杨雄哥哥，你也不要卖什么关子了。有什么传说、玄机的，就告诉我吧。” 杨雄点头，便从头说起。 “这是一个历经几百年的传说。这块牌子代表着一个暗黑组织，名字叫做‘幽兰教’。是一个叫做漠北苍狼江湖帮派成立。据说这个漠北苍狼帮派只有五个人，四男一女，武艺高强，在隋朝末年凭借着帮助杨广登基而成了国师。”杨雄娓娓道来。 “五大国师凭借着手中权力，大肆搜罗江湖败类，秘密成立了‘幽兰教’，专门负责为皇帝暗杀不听话的大臣、士绅、武林豪杰，还有影响力大的名人。后来这‘幽兰教’仗着皇帝的信任，将势力扩大到整个江湖。他们无恶不作，大肆排除异己，想要称霸武林，成为江湖中的土皇帝。”杨雄说得非常传神，就像亲身经历一般。 “那么肯定会有英雄横空出世，击败这帮恶贼是吧？”秦枫呵呵一笑，这种剧情的片子，他在电视剧里看过不下一百部。 杨雄竖起大拇指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有一位少年英豪横空出世。他建立英雄联盟，号召天下英豪一举摧毁‘幽兰教’。又率领着瓦岗军纵横天下，兵锋所指无人能挡。” “额，这个人是程咬金还是李密？《说唐全传》我看过不下十遍，里面的情节都会背了。”秦枫呵呵一笑，想考我历史还是小说，随便。 “你错了，历史是由人写的。”杨雄叹了一口气道：“后来他见到了当时的秦王李世民，见他有天子之气，便退位让贤，远居海外。” “我靠，这不是风尘三侠红拂、李靖、虬髯客的故事吗？怎么跟瓦岗寨扯到一起了？”熟悉历史的秦枫挠挠脑袋说道：“难道我们学过的历史是被人篡改过的？” 杨雄点头道：“此少年英豪名叫周召忠（此故事请参照东方轩新派武侠《他来自青城》），乃青城派弟子。武艺超群，可谓天下无敌。当时玄武门之变，就是靠着他超强武艺才斩杀了李建成李元吉，否则靠着秦王那点可怜的兵马，根本不够看。” “只可惜他看惯了世态炎凉，也不想去争鼎天下，于是退隐江湖，随着风尘三侠远居海外，还带走了他的师妹徐娇卿。”杨雄默默叹息。看来是对他的消极避世有所感悟。 秦枫点点头道：“后来的情节我大概能猜个七八九。李世民登基之后为了消除周召忠的影响，便令史官去掉周召忠所有信息，让他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从此天下再也没有这个人。” 杨雄点头，“只是周召忠的名号在民间流传极广，不是官方想消除影响就能消除的。” “这个故事的确曲折离奇，隋末争霸也是精彩纷呈。”秦枫摸着下巴问道：“那么听你的介绍，这个‘幽兰教’又死灰复燃，想重出江湖咯？” 杨雄拿着块铁牌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说道：“就算他们不是‘幽兰教’的人，也是‘幽兰教’的狂热支持分子。一心想重建此教，再现隋末的一时辉煌。” “那么史文恭就是这个教派的人，所以他的人也就是教派的人。他们来的目的何在？是为了什么？”秦枫陷入沉思。 “既然你说铁牌上的字和竹简上的字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么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你怀中的竹简？”杨雄突然问道。 秦枫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竹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他们是为了这个竹简而来，那么竹简上面记载的东西，有可能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杨雄问道。 秦枫嘴角一歪，一字一顿地说道：“黄巢宝藏的秘密。” 第103章 穆弘遇袭 一行人押运着粮草，在月光的挥洒中蜿蜒在长长的官道上。 在杨雄口中，秦枫得知了幽兰教的来由，了解了隋唐争霸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手中的铁牌和怀中竹简上的文字到底是哪里的？ 虽然秦枫来自现代，也学过英语、法语的基本语法，看到过俄语、日语、韩语等等十几个国家的语言文字。但这歪歪斜斜的如同蝌蚪般的文字，他是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心中回忆了无数遍，对这种文字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 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如果能够破译出来，是不是意味着能够解开一些谜团，或者得到一些线索。他对黄巢宝藏，甚至对黄巢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前方何人！”正思索着，猛然听见远处石秀的断喝声。 秦枫示意杨雄镇守大部队，自己催马上前。 等他转过路口时，已经看到石秀和穆弘站在一起了。 他连忙下马跑上前去问道：“穆弘，这夜深人静之时，你为何不在家休息却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借着火光他仔细一看，穆弘浑身衣衫褴褛，身上有血渍，脸上还有伤痕，明显刚刚打了一架。他知道一定有事发生，立刻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穆弘也是一脸焦急，他指着身后急促地说道：“你们走了之后，我们本来也准备散了。没想到官府的兵马竟然从黑暗中冒出，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什么？！”秦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没遮拦穆弘、小遮拦穆春乃是揭阳镇一霸，这么多年来谁敢招惹，官府见到他们也是绕道走。怎会无欲无故围剿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弘呼吸急促地说道：“本来官府这帮乌合之众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他们就算偷袭我们兄弟也不怵。事实上这帮人根本不经打，不过半个时辰就被我们杀翻一大半，剩下的也成了丧家之犬，濒临溃败。” “那你为何如此着急，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秦枫问道。 穆弘狠狠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然后说道：“这简直就是一场恶梦，恶梦……”摇了摇头，他又说道：“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伏了众多的夜行衣高手。他们见官府的人马不是我们对手，便从黑暗中汹涌而出，加入战阵。” 穆弘绝望地说道：“这群黑衣人武功高强，我的那些兄弟们根本不是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我自诩也是高手，双拳之下能敌几十个好汉。没想到在他们围攻之下，我只杀了七八个黑衣人便受到重伤，弟弟穆春摆平五六个黑衣人后也被生擒。看到大势已去，我只好逃之夭夭，来找秦枫你求援来了。” “黑衣人！”秦枫眉头一皱，他立刻问道：“这群黑衣人除了一身夜行衣外，还有什么特征？” 穆弘想了想回答道：“这群人身手矫健，功夫一流，我亲自训练出来的兵勇竟然两个都打不过他们一个。而且这群人来去如风，战胜我们之后便无端消失在夜色之中，只剩下官府那群走狗追杀我。” “他们有没有统一的物件？”秦枫见穆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从怀中掏出块铁牌问道：“他们身上可有这个？” 铁牌在穆弘眼前晃悠，他的坚定地点点头，从怀中也掏出块一模一样的铁牌说道：“这是我斩杀一个黑衣人之后，他掉落在地上的。” 秦枫拿过铁牌仔细研究，发现这块铁牌和杨雄遇到黑衣人身上的铁牌一模一样，于是点点头道：“这群黑衣人属于一个秘密组织，幽兰教。” “幽兰教？！”穆弘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是不相信，又仿佛是惊讶万分。 秦枫问道：“难道你知道幽兰教这个组织？” 穆弘轻轻点头，却摇着头说道：“不知道我在哪里倒了八辈子霉，竟然得罪了幽兰教。原本以为是官府围剿，我杀过去劫狱便罢了。没想到幽兰教也介入，这下兄弟的性命可真是难保了。”说完，他凄凉地长叹一声，眼珠顺着脸颊没入衣领。 秦枫纳闷，刚才杨雄把幽兰教的来龙去脉介绍了一番。这个组织不过就是隋末英雄并起时的一代枭雄。他们除了想做江湖上的皇帝之外，还勾结宇文化及将捧他们上国师高位的隋炀帝亲手绞死，最终想自立为王。当然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少侠周召忠，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 如此说来，这幽兰教早已衰败。可为何穆弘听到这个名字却万分顾忌，还连连声称自己的兄弟性命不保？这其中定有蹊跷。 秦枫上前宽慰道：“穆弘大哥，你我相见恨晚、亲如兄弟，如今你兄弟有难，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现在我便派人前去查探，找到你兄弟的所在，我们一起将他救出来。” 穆弘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他也算是条好汉，心中万千思绪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对着秦枫拱手答礼道：“那么拯救我兄弟就靠秦庄主你了，我不太会说话，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完，竟然跪倒在秦枫面前。 秦枫连忙将他扶起说道：“你我兄弟何分彼此？我立刻安排人手四下打探，一定帮你救回弟弟。” 穆弘眼光闪烁，有一些欲言又止。 秦枫和颜悦色地问道：“穆弘哥哥，你有什么顾虑只管说出来。既然我答应帮助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穆弘长叹一声道：“我是怕你们知道真相之后，知道这件事情的艰难险阻之后就不帮我了。” “此话从何说起？”秦枫拍拍胸脯说道：“我秦枫顶天立地男子汉，身边兄弟也是个个铮铮男子汉，岂会言而无信？你也忒小看我们了。” 旁边石秀也是用鄙视的眼神瞥了瞥穆弘。 穆弘摇着头说道：“你们不知道，和幽兰教作对，和他们成仇人，真是很难缠的一件事情。” “你们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恐怖呀！”穆弘又惊恐又无奈地说道。 第104章 研判 恐怖？秦枫心中冷笑。在他面前就没有什么恐怖的。他穿越而来，算是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连死亡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人，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他们有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官府不怕黑道不怕，可是就为了虚无缥缈的事物，一个他们从未见过只是凭借脑子臆想的事物怕得要死。 究其原因，他们不是怕那个具体的事物，而是怕自己未知的事物。对未知的事物恐惧，可能是每一个人内心的畏惧根源。 “穆弘大哥，既然我说了要帮你就一定帮到底。请你告诉我，这幽兰教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连你这样的英雄好汉也对他畏惧三分。”秦枫诚恳的说。 穆弘连声叹气，他思索再三才开口道：“说起幽兰教，那是几百年前隋唐争霸时期……” 他还未把话说完，秦枫就打断他道：“这个传说我已经听说了，最后他们是被横空出世的少侠周召忠灭掉了是吧？” “你知道这个传说？”穆弘颇为吃惊。因为在他心目中，能够知道这个传说的人应该不多。 秦枫点头道：“这个传说我已经知道，既然他们已经被剿灭有什么可怕的？难道他们还可以活过来不成？” 穆弘立刻点头道：“不错，他们已经活过来了。” 秦枫和石秀面面相觑，这个世界难道真有死人复活的魔法？ “我的意思是幽兰教这个组织死灰复燃了。”穆弘解释道：“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只要你给足够的钱，他们便帮你杀任何人。一次性付清互不拖欠。” 原来是个杀手组织，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秦枫哈哈一笑道：“不就是个杀手组织吗，我还以为是天庭四大天王下凡了呢。” 穆弘连忙摆摆手说：“你不知道，这个组织神秘莫测，天下谁都不知道他们总部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杀手是谁。听说他们会隐身法，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你致命一击。” “天下竟然有如此神秘的组织，如此神秘的杀手。真的有隐身法，连面对面都看不到，任凭他杀吗？”石秀嗤之以鼻，这种无聊的传说，他压根都不信。 秦枫却回道：“这个我相信。” “你相信？！”穆弘和石秀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同的是，穆弘想不到秦枫会相信他说的话，相信这个组织的存在，相信隐身人的存在。石秀想不到的是秦枫竟然会相信这个莫名奇妙的传说，相信天下竟然有隐身人存在，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秦枫解释道：“隐身杀手的确存在。不过他们并非懂什么隐身法，而是杀手组织专门招募那些长相平淡无奇，走在街上就是路人甲的那种普通人做杀手。” “也就是说这些人即便走到你面前，你只当他是普通百姓，却不曾想到，他们就是最厉害的杀手，会一击要了你的命。这就是所谓的隐身术。”石秀明白了秦枫的意思。 穆弘用崇敬的眼神望着秦枫，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去思考。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他永远也不会懂。 秦枫心中自然得意非常。这种思维其实就是新派武侠作家古龙撰写小说里面的常见思维。越是普通的人就越可能是绝顶高手。茶肆老板、客栈小二、卖花的小姑娘、要饭的叫花……只要你稍不注意，阴冷恶毒的凶器就会从背后插入，要了你的命。而你到死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这就是所谓的隐身大法。 “敌人有多强我们不用去管，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你兄弟的所在，我们才好想办法拯救他。”秦枫冷静地说：“刚才官府血洗了揭阳镇，我们待会儿必经之地也是揭阳镇，到时候该怎么过去，会不会遇到突袭或者其他意外，现在是我们应该考虑的当务之急。” “不错，刚才穆弘他们在揭阳镇遭到突袭，我看不会是无来由的，据他所说，官府像是蓄谋已久，早就准备妥当今夜突袭。”石秀点头道：“我们的确应该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万一。” “那就这样，我们几位头领聚集开个小会商量下再做决定。”秦枫摸摸下巴，令人邀请杨雄、李彩霞立即到前队汇合。然后安排了几队精锐压住阵脚和防住侧翼，构筑成一个倚靠山势的半圆形防御阵地。 众人到齐。听到穆弘说起自己的遭遇，杨雄和李彩霞都气愤难当，均表示要击败官府和幽兰教，帮助他找回兄弟。 秦枫等待几人发表完自己的看法，然后才开口问道：“你们都认为这次官府围剿揭阳镇是蓄意谋划，而且有备而来。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他们为什么要在今夜动手，又偏偏挑选揭阳镇动手？要知道穆氏兄弟虽然在当地颇有名望，但也不是欺行霸市的恶贼，他们同样是朝廷治下的良民百姓。按道理说官府不会无缘无故围剿他们的。” 杨雄皱了皱眉头道：“难道秦庄主认为他们蓄意攻击揭阳镇，真正对象并非穆氏兄弟，而是另有所指？” 秦枫点点头道：“我大胆假设。幽兰教想对我们饮马川不利，却被杨雄一顿好打。现在他们恼羞成怒想在半道上给我们致命一击，最好的地点莫过于……” 石秀立刻打断秦枫的话说道：“最好的地点莫过于荒山野岭，比如揭阳岭。所以他们血洗揭阳镇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 秦枫却摇头说：“非也。刚才穆弘不是说了他们会隐身法吗？那么这群人自然会找一个我们认为最安全最没有防备的地方埋伏。” “这个地方就是揭阳镇？”石秀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设想如此大胆。凭他的脑子，一辈子也想不到那里去。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那里有埋伏，他们岂不是作茧自缚吗？”杨雄提出异议：“搞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他们不怕我们知道吗？” 秦枫呵呵一笑道：“他们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穆弘竟然会跑来找我们，而不是到揭阳岭找李俊，或者道浔阳江去找张横兄弟。所以我们知道他们的动向，他们却傻傻的等我们去自投罗网。” “那我们该怎么办？”石秀问道。 秦枫得意地摆了摆头道：“将计就计。” 第105章 将计就计 黑夜无边，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吞噬了白昼。在这无边的黑夜里，一行人押运着粮草，缓缓而过。马脖子上不断响动的铃铛，打破了黑夜的寂静，更是让人有一种凄凉萧索的感觉。 杨雄走在队伍前面，手中的冷艳锯齿刀紧握着。他警觉地四顾观察，丝毫不敢松懈。毕竟是大半夜走在荒郊野岭，而且之前也遇到过偷袭。老江湖的他自然明白，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是人疲惫的时刻，危险就离你越近。 “报！”探哨来报：“启禀杨庄主，前面五里有一座小镇，名曰揭阳镇。镇里有百十来户人家，应该很安全。” “那里离江州还有多远？”杨雄思考着问道。 探哨说道：“过了揭阳镇，再翻过揭阳岭，不过几十里就可以抵达江州。” 杨雄点点头道：“看来马上胜利在望了。今天大伙们也走累了，我们便在揭阳镇休整一晚，明日顺利抵达江州城。” 他大手一挥道：“快步前往揭阳镇。” 行进队伍的速度渐渐加快，众兄弟们想到明日就可以抵达江州，也个个精神劲头充足，队伍径直往揭阳镇而去。 不过两柱香时间，长长的队伍来到揭阳镇口。 杨雄往里面一望，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丝亮光。 他点点头道：“现在深更半夜，百姓们都已经入睡。为了不打扰他们，我们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大伙们就挤在屋檐下将就一晚。等明日我们抵达江州，把事情办完再好好玩耍一番。” 接着，他将队伍布置成防御阵型，吩咐轮流值守，随时做好应急准备，然后才率领着队伍缓缓进入揭阳镇。 可是不知怎么的，杨雄总感觉心跳很快，而且敏锐如狸猫的他，总觉得四周有什么不对。至于什么不对，他想不出来。 “吩咐防御加倍，我们可不能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杨雄选定一处两面靠墙、地势较高之处作为休整地点。看着所有防御部署都做完之后，才松了口气，缓缓靠墙坐下。 此刻，天边明月渐渐被厚厚的云层遮盖，柔和的月华悄然散尽，疲惫了一天的杨雄和兄弟们也合上眼睛，悄然进入梦乡。 没有风，一切如常。黑夜安静得厉害，就像进入了一个没有生灵的世界，只有死亡，只有寂静。这种死一般的寂静可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是这支队伍的确太累了，他们感觉不到和怪异的气氛，早已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寂静下来。 没有风，可是路边的树枝却微微晃动了一下。任何人，就算是在白昼里也不会观察到这一细微变动，更何况是劳累了多日的运粮队伍。可是危险已经渐渐降临，就在他们抵达目的地之前，就在他们最疲倦的那一刻。 忽远忽近的、虚无缥缈的、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的、感觉是虚幻的口哨声再次响起。这声音让人感觉是风声，让人感觉是遥远处野猫的叫声，也让人感觉到是幻觉。总之，睡得死沉沉的运粮队伍，没有一个人引起警觉。 紧接着，一条条黑影从黑暗的角落轻轻飘了出来。就像从地狱中冒出来的鬼影儿，给黑夜增添了更多的诡异色彩。 可是，那群运粮队伍仍然睡得死死的，连值夜的巡逻队伍也个个东倒西歪。看来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他们终于坚持到了终点附近，精神防线松弛，都支持不住睡过去了。 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黑影们慢慢靠近，已经亮出了寒光闪闪的钢刀。 可是，为首的黑影却突然做出了个停止的手势，众多黑影全部站住了脚步，停在原地。那黑影警觉地四下观察，半响都不行动似乎有所察觉。 “他们为什么睡这么死？跟之前的警觉判若两支队伍？”黑影儿终于开口。原来他们并不是什么鬼影儿，而是一群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 “四周为什么这么安静，一点响动也没有？”黑衣人首领继续低声自言自语。 旁边一人凑过去低声道：“老大，难道你忘记了？这揭阳镇的所有能出气的东西，包括牲畜野狗甚至麻雀，都被我们杀了个干干净净，当然不会有响动。” “老大你是不是多虑了。这帮人经过这些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早就累得够呛。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自然会放松警惕，睡得熟也是正常。此刻我们下手正好合适呀！”另外一个蒙面人也说道。 黑衣蒙面人点点头道：“好，估计是我这段时间因为那七个兄弟的死多了些敏感，大家快快动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蒙着整个面，只剩下一对恶狠狠的双眼，毒辣无比。 慢慢靠近，不发出一点声响。 二十步、十步、五步…… 他们甚至能够清楚看到这群熟睡人的脸庞，还能清晰听到这群人的呼噜声。 钢刀已经亮出，寒光乍现。蒙面人目露凶光，还有残忍的笑容。 “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在寂静的夜里，这声冷笑不大，从他们身后发出的声音也从容缓慢，但已经足够让所有黑衣人心惊肉跳。 “谁！谁在说话？”黑衣人首领转过身，惊恐地吼道。 “当然是我，秦家庄园庄主秦枫！”秦枫举起火把，从树丛中缓缓走了出来。 无数的火把亮起，形成一道扇面，早已将这帮黑衣人包围。 “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声音又出现在黑衣人首领身后。 他急忙转过身，竟然看到杨雄领着众人早已站起身来，手中兵器亮出，行动蓄势待发。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你们、你们不是人……”黑衣人首领看到这架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说话都语无伦次。 秦枫哈哈一笑道：“你是在问我怎么做到不动声色包围你们的吗？这个问题问得好，等你们全部伏诛之后，到九泉之下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他大手一挥道：“兄弟们，给我上！” 第106章 残忍之举 在进镇之前，秦枫早就做好了安排。让杨雄继续带着运粮队伍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进入揭阳镇，并且在毫不做作之下将队伍编制成了龟缩防御阵型。然后全部装着毫无防备的睡觉，等着黑衣人出现。 当然，如果黑衣人不出现，并没有在揭阳镇埋伏，只是针对穆弘穆春兄弟，那么他们只不过是一夜不眠而已，并不会有任何损失。若是能够等到黑衣人入彀，那么就赚大发了。 紧接着秦枫和石秀、李彩霞、穆弘各自带着四支精兵悄悄潜伏在四周，静静等候鱼儿上钩。 果然，这个静静的揭阳镇一点都不太平。那些黑衣人就躲在阴暗的角落，和环境融为一体。等到杨雄他们睡着了，便偷偷摸出来，准备偷袭。 这下可正中秦枫的下怀。他大手一挥，几百人的队伍如雄狮搏兔，又似猛虎下山，接住黑衣人便拼杀起来。 虽然黑衣人的单兵作战本领不低，搞偷袭也是来无影去无踪。可是面对了几倍于他的队伍，而且是战阵布置得严丝合缝。 在攻守俱备的情况下，这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根本施展不开。现在他们前后受敌，在拼死抵挡下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不过半个时辰，所有人都被肃清，只留下三个身受重伤的俘虏。 清点战场，一共八十七个黑衣人尸体横七竖八摆在地上。每个人怀中都有一块铁牌，上面篆刻着‘幽兰香雪’四个字。背面仍然是让人看不懂的蝌蚪文。 站到三个俘虏面前，秦枫一把扯下他们的面罩。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三个人都有一张清秀的脸，不像山贼盗匪那样的粗犷，也没有一身匪气。 “说说吧，”秦枫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把短刀，似笑非笑地问道：“把你们的身份，袭击我们的目的，谁是你们的幕后主使都说出来，我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哼，要杀便杀，我绝对不会吐露一个字。”一个俘虏把头别到一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其他两人也是紧咬牙关，一副宁死不降的样子。 “哟，你还挺嘴硬的。”石秀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黑衣人脸上，他的左脸立刻肿胀起来。 “你杀了我吧，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他虽然挨了一巴掌，但仍然嘴硬面目狰狞。 穆弘恼怒了，一把夺过秦枫手中短刀狠狠插在黑衣人大腿上，狠狠吼道：“快说，你们把我兄弟藏到哪里去了，快说！” 黑衣人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他疼得是龇牙咧嘴，但始终紧咬牙关，只字不说。 “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穆弘早已红了眼，见对方不开口，手中短刀一刀又一刀插在黑衣人身上，戳了他个透心凉。 “我是绝对不会说的……”话音未落，他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我要你说，你说，快给我说！”穆弘像发了狂一般，全然不顾黑衣人已经死亡的现实，仍然一刀一刀狠狠戳去。血肉飞溅，他浑身已经染红。 “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冲动。”秦枫一把夺回短刀，石秀将其拦腰抱开。 秦枫喘了几口粗气，对剩下两人说道：“这个人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不想学他就赶快给我说。” “你杀了我们吧，我们誓死效忠幽兰教，没有什么能够令我们开口。”黑衣人冷冷说道。 从他们冷漠的表情和眼神中，秦枫看到了一种恐惧，一种控制，一种难以描述的压抑。 人都有求生的欲望，都有恐惧的心里。可是面前这两个人，面对死亡竟然大义凛然，竟然冷漠得好像跟自己无关。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或者说需要洗脑洗到什么程度，才能冷漠到不怕死，冷漠到没有恐惧。 他立刻想到了中东局势，想到伊斯兰教激进组织的人弹。只有宗教，只有宗教的力量才能完完全全控制思想，让人死心塌地地跟着造物主干，为此可以奉献出一切，连死都不怕。 难道真的无法令他们开口了吗？ 所有人都面露难色。这样两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你如何令他们开口，如何让他们说出实话。要让他们说出指使的后台，简直比登天还难。 对付这些不怕死的人，用什么方法呢？ 秦枫灵光闪现。当年他看过一部香港导演拍的片子，对于死不招认的人，就用极端恐怖的手法，让他们已经冷漠已经麻木的内心产生恐惧。只有他们害怕了，从心底产生恐惧了，思想防线崩溃了，才会说出那个封存已久的秘密，才会什么都从实招认。 他一发狠，提起手中短刀狠狠朝着黑衣人尸体砍去。一刀一刀，血肉横飞，内脏显现，看得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看得好多人忍受不了转身便呕吐。 旁边两个黑衣人看得浑身直哆嗦，冷汗不断从后背冒出。 一直将尸体碎尸万段，剁成碎末，他才扔掉手中已经卷口的短刀，喊了声：“牵狗来。” 号称拼命三郎的石秀也被秦枫的残忍吓住，他怯生生地问道：“牵狗来干什么？” 秦枫将手中的血擦拭了几下说道：“把这些肉拿去喂狗。” 他说得轻描淡写，听到的人却心惊肉跳。能够把尸体乱刀剁为肉酱，还如此镇定，可见性格有多么残忍，手段有多么恐怖。 被震住的当然也有两个黑衣人，他们浑身如同筛糠，一身汗如雨下。早就麻木的内心被深深的恐惧重新激活，他们终于害怕了。 杨雄将在饮马川喂养的中华田园犬牵了过来。那土狗看到有肉，立刻眼睛冒出青光，冲过来便畅快淋漓地吃起来，全然不顾这是什么动物的肉。 看着土狗美美地吃着还流淌着鲜血的鲜肉，两个黑衣人浑身瘫软，魂不附体。 一个黑衣人大喊一声，竟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最后竟然被活活吓死。 另外一个黑衣人同样不由自主地头脑晃动。终于，他开口：“我、我说！” 第107章 商议计策 秦枫的这一疯狂举动，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有好几次想呕吐，但都强忍住。并且做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就是要让两个黑衣人的精神防线崩溃。 他这样的举动，莫说别人，就是心狠手辣的穆弘，都有些承受不住。他转过身去，不敢看狗吃人肉的场景。 现在，黑衣人一个被吓死，另外一个精神防线终于崩溃，主动招认。 秦枫返身便走，他走到穆弘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并使了一个眼色，径直往一处房舍后面去了。 房舍后面有一处沟渠，他见周边无人，终于忍不住疯狂呕吐起来。不但将白天吃的喝的全部吐了，连胆水都呕了出来。泪水、汗水交织，整个人难受异常。 休息了半响，秦枫才缓过气来。他缓步走到房前，穆弘已经大踏步跑过来。 他对秦枫说道：“那个黑衣人已经招了。” “他怎么说？”秦枫脸色惨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毕竟刚才那一幕，虽说是权宜之计，为了让黑衣人思想防线崩塌而无奈之举。但他心中有了阴影，挥之不去。 穆弘说道：“那黑衣人说他们是受史文恭派遣前来绑架杨雄，具体原因不详。这伙人的确是幽兰教的教众，受命于这个恐怖的杀手组织。” 秦枫说道：“也就是说史文恭也是幽兰教的人咯？” “应该是。”穆弘说道：“这个幽兰教果然恐怖，竟然渗透到官府去了，真是让人意外。” “这没什么奇怪的。幽兰教在历史上都是靠渗透朝廷发展壮大。现在他们的子孙们重新走这条路也不奇怪。”秦枫问道：“那黑衣人招没有，你的弟弟现在何处？他们还有什么进一步的阴谋？” 穆弘略带点激动地说道：“已经问清楚了，弟弟现在被关押在江州大牢，由官府看管。” “至于幽兰教有没有后续的行动，这个就不得而知了。”穆弘有些遗憾地说。 秦枫纳闷，“那黑衣人是不知道后续的行动计划，还是不肯说呢？” 穆弘苦笑一声，“刚才或许是被吓得太惨，我刚刚问出弟弟的所在，他便疯了。” “什么，疯了？”秦枫也是一阵苦笑。他刚才的举动的确有些过火，连自己都忍受不了一阵呕吐，何况当事人呢？ “既然疯了那就任他去。”秦枫摸了摸下巴道：“只是如何营救你的弟弟，这件事情我们要好好商议，一定要制定个万全的计划。” 穆弘有些焦急地说：“据说官府怕夜长梦多，又想扩大影响，准备上呈刑部批准后便菜市口开刀问斩。我们可得赶快想办法呀！” “什么！要开刀问斩？”秦枫也有些着急了，“穆春的罪名是什么？他们岂能乱杀无辜？” 穆弘摇摇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知道呀，我们兄弟在揭阳镇这么多年，虽然制霸一方，但从来没有乱杀过一个人，更没有做过对抗官府的事情。他们这次痛下狠手，我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王法？”穆弘来回踱步，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你先别急。”秦枫安慰道：“我们先进入江州城。一则将运粮任务完成，二则调查清楚你弟弟具体所在，摸清菜市口周边情况。能够劫大牢最好，实在不行就劫法场。我就不信救不出你弟弟。” “劫大牢、劫法场？！”穆弘愣了愣，随即目光一凛，杀气从心底升起。 “如果这次能救出弟弟，我们兄弟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无怨无悔。”穆弘朝着秦枫下拜。 秦枫连忙将他扶起道：“救了你弟弟，只怕你们在江州也无法立足了。到时候便跟随我去往饮马川秦家庄园，大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我们兄弟一场，荣辱与共，说什么做牛做马呀！” 穆弘狠狠点头。站在他面前这个叫做秦枫的男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形象已经渐渐伟岸起来。像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的无私帮助，天下又有几人？他从心底已经打定主意，救出弟弟之后，便要终身追随秦枫，跟着他闯荡江湖，共创伟业。 东方已经亮出鱼肚白，鲜红的朝阳映照在每一个人坚毅的脸庞。这是一次危险的行动，但他们无怨无悔。只要能跟随秦枫一展抱负，什么危险也阻挡不了他们。 郊外，一处荒废的破庙之中。 门外镇守着无数侍卫，还有几处营盘。 庙内有五个人正团坐其中，熊熊燃起的火堆忽闪忽闪，把温暖和光明带给每一个人。 秦枫的脸色阴晴不定，因为刚才据他派出去的兄弟回报，穆春要开刀问斩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江州，罪名是聚众谋反。而且江州增派了上千兵马守卫，可谓戒备森严。 而且石秀回报，他去监牢找过李逵，李逵非常愿意帮助他们。可是这穆春被关押在死牢，有重兵把守，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他小小一个牢子，连死牢什么样子门朝东朝西都不知道，更别说穆春的关押所在了。 现在情况很复杂。劫狱吧，连地方都找不到。劫法场，对方已经有万全的戒备，如何才能杀出条血路？ “怎么办？”秦枫阴沉着脸说道：“各位都发表一下各自的观点，看看如何才能救出穆春吧？” 石秀第一个开口说道：“我建议联络渔夫联合会，他们手上有好几十个弟兄，可以武装到我们队伍中。” 他说道：“浪里白跳张顺和我们心心相印，又和穆弘关系非同寻常。我们要以情谊为重，加以重金许诺，请他们相助。” 穆弘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去找张横张顺说。” 石秀又说道：“揭阳岭的李俊李立，还有他们的兄弟童威童猛，都有一身本领。这次行动必须请他们相助。” 秦枫点头道：“这个是自然。他们已经答应跟随我们，这个忙是帮定了。” “最后，请李逵作为内应，随时向我们提供最新消息。”石秀道：“我们手中还有四百多兄弟，虽然以少敌多，是兵行险着。但为了兄弟的性命，我们也只有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