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前夫请签字》 第1章各安天命 房间里的灯光，灰蒙蒙的。 沙发上，云念离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钢笔。 手，不住颤抖着。 “怎么？舍不得了？”冷厉南话音冰凉，阴鸷的眸光落在她那张泛起苍白的小脸上，话里流露出几分嘲讽。 他看到了，她在颤抖。 云念离咬了咬唇，苍白的小脸上，泛起苦涩。 “厉南……” 她的话音，颤颤巍巍的，好似正在波动的琴弦。 “嗯？” 男人坐下，点了支烟，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声。 “还有挽回的余地么？”她柔声问，强忍着眼底的泪水，文件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字，生生刺痛她的心。 “呵……”冷厉南笑。 “云念离，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耍什么花招？”他话音低沉，如若幽潭一般的眼眸，要将她吞噬其中。 云念离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再度颤抖着手，拿起了桌上的笔。 签了吧，签了，就解脱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可是，掌心里密密麻麻的汗滑落了手中的钢笔。 冷厉南看着这一幕，免不了多出了几分冷笑。 “这房子，还有我一半的财产，都将会成为你的，有什么不好？”他问。 睥睨天下的眸光里夹杂着他一贯的霸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时至今日，冷厉南就是这样看她的么？ 水性杨花，贪婪自私，这些形容词，结婚的这一年来，她没少听过，可是，只有云念离自己心里清楚，她靠近他，从来不是为了他的钱财，她爱他，从五年前的那场阴谋过后，她就毫不犹豫地爱上了他。 半晌。 她才终于鼓起勇气，看着他：“厉南，一天好不好，就一天，明天他就出狱了，我想，你能陪我去接他……” 她口中的‘他’是冷厉南的表弟顾成川。 云念离几乎带着哭腔。 冰冷的空气里，是小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 冷厉南微微一顿，笑了。 “哈哈……” 他的笑容，冷若冰霜。 顾成川，又是这个名字。 一年前，看似光鲜的顾家成了‘空壳’。 为了救顾成川，她嫁给了自己。 如今，又是为了他？ 冷厉南非常不满，她究竟把自己这个丈夫当成什么了。 “时至今日，你还要自取其辱么？”他问。 云念离咽了咽口水，终于拿起笔，颤抖着写下了一个娟秀的‘云’字。 冷厉南，从此以后，你我各安天命。 “不，等等！”他一把将她手中的钢笔抢了去，激烈地动作吓到了她。 云念离错愕地转过脸去看着他，男人星眸闪烁，笑了：“你说的没错，明天他就出狱了，我倒要让他看看，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他冷冷地说。 听到他悠然的话音，云念离猛地一怔，后知后觉地看着他。 冷厉南就这么恨她？ “厉南，当我求你了，别再伤害他了好么？” 她带着几分恳求，倔强地用贝齿咬着下唇。 即使是在求饶，她也没能放下身上的高傲。 保持着平静的冷厉南凑到她略显苍白的小脸面前，他勾起她的下巴，眼眸里，几分嘲讽：“云念离，伤害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他冷笑。 “当初是你无所不用其极地嫁给我，你才是他爱的人啊！”他清冷嚣张狂妄的笑容，仿佛将她推向万丈深渊，没有人比冷厉南更加了解，一个男人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冷厉南此时近在咫尺，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意，让云念离不住颤抖。 女人像小猫一样，往后缩了缩，对上他的眼眸：“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弟弟！” 她的话音，轻如羽毛。 望着冷厉南近在咫尺精致的面孔，云念离呼出了一口气，她觉得，浑身都凉透了，可是，再多的痛都敌不上此时支离破碎的心。 冷厉南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眸光阴鸷。 他说：“是，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更有权力决定他的生死！” 薄凉的话音，落在云念离心口的地方。 拾起眼底的那一抹慌乱，她往后缩了缩：“生死么？” 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冷厉南太嚣张了，因为…… 当年，他的挚爱在他面前香消玉殒的时候，他若真的能够决定生死，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听出了云念离话里的意思，怒火，从冷厉南的眼眸里升腾而起。 他一手卡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对上她的眸子，冷声：“云念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顾成川出来了，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我告诉你，离婚协议还没签，你还是我的人，休想从我的手掌心里逃出去！” 听到他的话。 云念离笑了，他以为自己喜欢顾成川？ 她的笑容，让在怒火当中难以自拔的冷厉南无所适从，可是，他不会表露出来。 男人原本已经在克制的怒火，彻底升腾，目光如炬一般：“贱人！”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突然觉得这都是她算计好的，用顾成川让他改变要离婚的想法。 云念离认识冷厉南五年了，他很少这样，看来，自己真的把他惹怒了。 她抿着薄唇，眸光黯然：“既然知道我贱，你又何必留在这儿呢？” 她停止了笑容，冷声问。 冷厉南眯了眯眼，冷然。 他松开她的脖子，云念离还没来得及舒上一口气，就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手在自己的腰上不安分地磨蹭着，她一惊：“冷厉南，你做什么？” 他的羞辱可以忍，可是，侵犯不可以。 看到她的警惕和戒备，冷厉南满意地笑了，好像，他又赢了！ “做什么？云念离，行驶你做妻子的本分！” 听着冷厉南冰冷的话，她心下‘咯噔’一沉。 云念离，行驶你做妻子的本分！ 结婚一年，他都没正眼看过她，现在这算什么？婚内强（qiang）奸么？ “你放开我！”她本能地挣扎了两下，细微的动作却激怒了冷厉南，他虎躯压下，将她抵在皮质沙发的靠背上：“怎么？欲擒故纵？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犹豫的那个人是你，现在假装清纯的也是你！” 第2章旧年虚度 他笃定。 男人羞辱性的话语，在云念离听来分外刺耳。 她贝齿死咬着薄唇，倔强的望着他，眸光里满是愤怒。 一步又一步的忍让，并不代表她的懦弱。 作为云家老夫人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冷厉南不相信，她会就这样任人宰割了，她的忍耐力，似乎出奇的好。 可这次，云念离选择了沉默，她不想激怒面前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冷厉南有点失望：“看来，被我说中了！” 他多出几分得意，撕开了她身上的衬衣。 光滑细腻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两个人同时抽了一口凉气，云念离是冷的，而冷厉南，他自然不会想到，这个‘飞机场’竟然这么有料。 “冷厉南！”她慌了神。 对她的话，他却置若罔闻，伸出手，箍住她的两条藕臂，随后，非常满意地笑了笑：“你说，要是顾成川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恼羞成怒？” 他问。 听到顾成川的名字，云念离向后缩了缩。 她爱的人是冷厉南，可对于那个阳光一般的少年，她只能将他的好，埋在心里。 “说够了么？”她终于有些无助了。 为什么，每一次，在冷厉南面前，自己都要丢掉本该有的尊严。 “怎么？这就忍无可忍了？”他嘲讽而又嚣张的笑着：“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想方设法地接近我呢？” “……” 云念离万般无奈，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了冷厉南那只不安分的手上，他对她恨之入骨，这样的行径，无异于对她的羞辱。 “怎么不说话了？我……” 冷厉南被她的话，打断了。 “你住手，信不信我告你婚内强（qiang）奸？”她冷声，抑制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在那双澄澈的眸子里蔓延开来。 可笑之至。 冷厉南将薄唇凑到她的耳边：“云念离，整个京城都是我的天下，你一个小小的律师，能奈我何？” 他话里多出了几分挑衅。 云念离缄默。 是啊，他冷厉南在京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向来都是别人对他避之不及，自己就算天大的本事，也不是他的对手。 云念离颤抖着，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厉南，一定要这样么？” 她问。 话音里，仿佛带着她对他仅剩下的希望。 冷厉南听着她的话，笑了：“云念离，这不就是你等待许久的么？别在这装模作样，当了婊（biao）子，还想立牌坊！” 他冷呵。 她死死地咬着薄唇，就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样。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冷厉南微微一怔，他伸出手，重重地捏住了她的脸颊：“对你而言，成为我的女人就这么委屈么？” 他问。 云念离吃痛，眼眶红润，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一句话，她说：“冷厉南，京城想要爬上你的床的女人数不胜数，可其中并不包括我！” 她倔强的话，又一次点燃了他的怒火：“不包括，还是不屑？” 她抿着唇，不再说话，不论冷厉南怎么羞辱她，都不为所动，冷厉南暴怒，将她身上的白色衬衣撕成了碎片。 “云念离，我给了你所有的希望，现在，我要你绝望！” 他冷冷地说。 她闭目，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却被他含住了。 冷厉南在笑，笑她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无谓的挣扎，最终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而云念离，在这一瞬间，她知道，原本如履薄冰精心维系的婚姻，在这一刻被他击得粉碎。 清晨，桑榆漫过窗外的树叶，照进了房间。 屋子里，空荡荡的。 却还残留着属于冷厉南的味道。 整整一夜，云念离把身上的力气都哭没了，公寓里的地上，还散落着被他撕碎的衣服，昨天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一年婚约，她自然想不到，到头来竟然晚节不保。 冷厉南去了哪里，她不知道，也从来不会多问。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头皮发麻。 浑身的淤青，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云念离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将那层膜看得多么重要的人，可为什么那个人一定是冷厉南？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那个人是他，为什么是她深爱的那个人。 如今，所有的美好都毁了。 “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让我亲爱的弟弟等急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隔着浴室的玻璃门，冷厉南冰冷的话音传入耳内。 她拿着毛巾的手，微微颤抖两下。 她没想到，他竟然没走。 “好，我知道了！”她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看来，冷厉南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羞辱她的机会。 半个小时后，云念离跟着冷厉南的步子，走出了公寓。 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匆匆钻进车内，冷厉南的话音却悠然入耳：“就这么迫不及待？” 因为没吃早餐，她有些低血糖，晕乎乎地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要见到顾成川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他问。 女人后知后觉地看着他，错愕，无奈，和悲哀，交织在她的眼睛里，像是一汪潭水，要将人淹没。 见她不说话，冷厉南发动了车子，一路扬尘而去。 云念离只觉得坐如针扎，一颗心忽上忽下。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监狱门口，男人剪着小平头，身上穿了件白色t恤，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了。 她推门下车，迎上顾成川单薄的身影，一年的牢狱生活，他瘦了不少。 “念离，你来了？” 他回过神，看着她。 和冷厉南不同，顾成川身上，更多的是温柔，念离想，他就是小说里芝兰玉树的男主形象。 她笑了笑：“嗯，我……” 答应过你的！ 后面的话，被不识好歹的冷厉南打断了：“成川，表现不错啊，减刑两年？” 他问。 这话，却有几分讽刺顾成川滥用私权的味道，可只有云念离知道，他能这么快就从牢里出来，是冷厉南出手相助。 第3章彼此折磨 京城有四少，以冷厉南为首，排名第二的就是顾成川。 顾家虽然比不了冷家家大业大，可却也有几分势力，尤其是顾成川的父亲，虽出生商家，却是京城从无败绩的大律师，他的名号，可谓家喻户晓。 “大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冷厉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在狱中的这些日子，她没少来探望他，可是，冷厉南却是第一次来。 “怎么？不欢迎我？”冷厉南顿了顿，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陪我老婆来接你。” 言下之意，无非他是为了云念离来的，口中的‘老婆’两个字却分外刺耳。 顾成川眯了眯眼，他已经看到了云念离脖子上隐隐约约的痕迹，虽然她刻意带了丝巾，可是却还是难以掩盖脖子上的淤青。 “成川，你别听他……” 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却看到顾成川的眸光正看着自己的脖子。 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往后缩了缩，恰好被身后的冷厉南一把抱住，她看他，这就是他的羞辱么？ 云念离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 …… 顾家别墅坐落在云雾缭绕的山里，车子缓缓开上山，云念离无比尴尬地坐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身边的人一个是她所爱，一个是爱她的，可如今，却都好像一场闹剧，让她沉陷在噩梦当中。 她很快就下了车，唯唯诺诺地跟在冷厉南身后，往屋子里走。 进门处站了个人。 “哟，我说，嫂子，你也好意思跟着回来？”顾晴儿冷声问。 一年前云念离嫁入冷家之前，她还挺喜欢这个嫂子的，可是，自从顾成川锒铛入狱之后，她对自己这个嫂子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少说两句！”顾成川冷声斥责。 云念离觉得好笑，自己是以冷厉南妻子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他一句话不肯帮自己说，倒是别人表现得有点忍无可忍。 “哼，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要不是她……”话没说完，被冷厉南打断了。 “吵够了么？进屋，外公等着呢！” 顾晴儿和顾成川是亲兄妹，她维护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这话，当着冷厉南的面说的确有些不合适。 男人冷声斥责一句之后，拽着云念离匆匆进屋。 她有些不安地跟着他的脚步，很快，就看到了顾家老爷子，冷厉南的外公。 “厉南来了？”老爷子眼睛不好，低声询问旁边的管家李可。 李可点点头，泛着冷然的眸光望着这边的几个人。 “爷爷！”叫他的人是顾成川，老爷子听到他的声音，激动万分：“成川，是成川回来了！” 顾成川走上前去：“嗯，今天堂哥堂嫂一块去接我，这不，刚出来就来看看您！” 他非常有礼貌，口中的‘堂嫂’不单刺痛了他的心，也刺痛了云念离的心。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和冷厉南，不会再有人知道，当初她无所不用其极嫁给冷厉南的背后，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救出顾成川。 他对她而言，是一辈子，注定要亏欠那个人。 “念离也来了？”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云念离。 她笑了笑：“是的，外公！” “呵，依我看，有些人就是脸皮厚，人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有脸来？”这话是顾晴儿说的，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云念离身后的不远处。 听了这话，老爷子不免皱起了眉头。 顾成川也表现出几分不悦。 倒是冷厉南，依旧冷冷地站在旁边，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爷爷，要不是云念离我哥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我们顾家不欢迎她这种贱人！要不是她水性杨花到处惹事，我哥也不会再监狱里吃了一年的牢房！”顾晴儿咬着牙，没完没了地说着。 可是，这次，冷厉南面色多出了几分冰冷。 眸光像是要将面前的人看穿了一样，他睨了顾晴儿一眼：“说够了么？” 顾晴儿没料到自家大哥竟然会帮云念离说话，一时间有点迟疑。 按理说，冷厉南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现在他竟然公然站出帮她说话？ 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 唯独云念离心知肚明，在她还是他妻子身份时候，侮辱她就是侮辱冷厉南，所以他帮她说话，无非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 “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乖乖去房间里呆着！”他不由分说地开了口。 “表哥，我……” 顾晴儿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要不，我现在把你嫁出去？”冷厉南继续问。 半个月前，顾晴儿的母亲就想将她嫁给京城四少里的花花公子杨朔，顾晴儿死活不肯，找到冷厉南帮忙，这才侥幸逃脱一劫，没想到现在他竟然用这事威胁她？ 她顿了顿，面上泛起苍白。 “我走，我走就是了……”她终于咬咬牙，不得不转身往楼上走。 云念离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处，正欲开口问候顾家老爷子，却听到了冷厉南的话音：“外公，我这次来，是想告诉您，我和念离准备离婚！” 他这话刚一出口，她僵住了。 昨天，他强行占有了她，今天就要离婚？ 也好，至少是解脱，至少她不会太痛苦。 心里虽然这样想，面上却免不得流露出了几分失落，泪水也不受控制的要往外涌，她贝齿死死地咬着薄唇。 “砰——” 听到这话，老爷子重重地将手中的小茶杯摔在了地上，面色冰冷：“你……你再说一遍……” 周围连用顾成川在内的几个人都怔住了，匆匆忙忙跑上去，一把扶住了老爷子。 云念离看着冷厉南。 该说的话，言尽于此，她终于还是决定松手了。 “哥，你明知道爷爷心脏不好，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顾成川有点忍无可忍了，见家里的佣人慌慌张张去拿药，这才冷声和冷厉南争执。 冷厉南看了看他，笑。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离婚是我们双方自愿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他问。 第4章情深缘浅 顾成川不可置信地将眸光落在云念离身上：“你同意的？” 他问。 云念离怔忡地谈起头，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眸光百转千回，却迟迟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是她和冷厉南的结局，再好不过的结局。 泪水，开始抑制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是，是我同意的……”她哽咽，还是将那句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保持镇定。 “离吧，也好！” 他说。 可这话，却好像莫名的在告诉冷厉南，赶紧离了吧，我好趁虚而入。 “顾成川，就算她跟我离婚，也绝不会成为你的妻子！”他冷声警告，在她出现之前，他们兄弟两人的关系很好，可是却因为她的出现针锋相对。 对此，云念离心中有愧。 “你既然要跟她离婚了，就无权再干涉她的事情了，我和她怎样，与你无关！”对面的人也不甘示弱，开了口。 两个人是针尖对麦芒。 云念离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你们别吵了……” 她记得，自己所认识的顾成川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温柔，阳光，何尝会和人言语相讥？ “就算我不要她了，我倒要看看，谁敢要她！”他咬牙，他冷厉南在京城独步商界，他说一就没人敢说二，自己这个不识好歹的弟弟是第一个。 他又何尝不知道反驳他的下场？ 可是，为了云念离，他也要搏一搏。 “呵，冷先生，你还真是家大业大啊，不过既然是你不要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决定她的去留？”他不甘示弱。 听到他的话，冷厉南忍无可忍。 他咬牙，扬起拳头，重重地打在了顾成川轮廓分明精致的右脸上。 顾成川哪里是会吃亏的主？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还了手。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谁都不占优势。 “你们别说了！”云念离觉得头快要炸开了，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自己的关系变成这个样子。 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两个人都怔住了，原本凌空的拳头也顿住了。 定定地看着她。 “你们以为我是什么？”她开口，心如死灰。 “冷厉南，我嫁给你一年，不奢求你把我当妻子对待，可你却将我伤得遍体鳞伤，我以为忍气吞声不要激怒里，就可以苟且偷生，可你呢？你为什么要当着成川的面说这些？为什么要用这些事情刺激外公？”她问。 冷厉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正欲说话，却被她打断了，这让他很不满。 “顾成川，你口口声声说你有多爱我，可是，你所谓的爱就是得到么？还是说我就是个物件，你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用来羞辱和争夺的物件？” 她冰冷的话音让面前的两个人猛地一怔。 云念离是个寡言的人，她性子淡漠，很少会因为人或是事而生气，可是，此时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放在笼子里的小宠物，被他们呼来喝去。 “冷厉南，你要离婚，我无话可说，当初我不择手段想要得到你，是我错了，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弟弟，我希望你能给他留一条活路！仅此而已！”她说。 用完浑身的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要离开，孰料，却被冷厉南叫住了。 “好，云念离，要我放过他可以，你留下，任我折磨！” 他冰冷的声音她微微一怔，错愕地转过脸去看着他。 “冷厉南，你在说什么？”顾成川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本以为，小打小闹，至少不至于要将对方赶尽杀绝。 可此时…… 冷厉南的话音无比严肃，一丝不苟。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顾家几斤几两你比我清楚！”他要毁掉顾家，不费吹灰之力。 顾成川顿住了。 云念离站在原地，只觉得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走不动。 她苍白无力的小脸上最终流露出了几分错愕：“冷厉南，你还是三岁小孩子么？结婚离婚当儿戏是么？一会结婚一会离婚……” 话音被他无情地打断了。 “云念离，你没资格说我，你不也是么？”他问。 她不安地看着他。 “念离，你别听他的，顾家还不至于……”他顾成川慌张地说，他怕了。 害怕她再次在他和冷厉南之间选择了放弃自己。 “呵呵，顾家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否则当初你为什么嫁给我？”他笑了，松开地上的对面的人，整理着衬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人。 不错，云念离知道顾家的情况。 否则，顾成川锒铛入狱前夕，她不会千方百计地要嫁给冷厉南保住他一条性命。 想到这儿，面上多出了几分迟疑。 “什么？”顾成川问，他似乎，从冷厉南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她看着他，沙哑话音。 “成川，对不起！”她含泪，应下这句话，抬眸，对上冷厉南的眼睛。 一年前，顾家遭人陷害，涉及行贿受贿，而矛头所向，正是顾成川，云念离走投无路，只得向冷厉南求助，可他却三番两次将她拒之门外，最后，她不得不将自己送到了他所住的酒店里，制造了一番‘捉奸在床’的闹剧，最终，在父亲冷华的逼迫下结婚。 “好，我答应你！” 她说。 冷厉南笑了，他觉得自己又赢了，心情暴爽。 “好，你说的，你应该知道给我承诺意味着什么，如果你后悔，我保证，他将会万劫不复！”他冷声警告。 是啊，冷厉南手中还掌握着一年前那件事的证据，如果不是他，顾成川怎么可能这样安然无恙地从监狱里走出来？ 她咬着唇。 “不，念离，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牺牲！”顾成川着急了，定定地看着她。 听到他的话，面带苦涩的小女人笑了：“成川，这不是在为你做牺牲，你知道的，我喜欢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冷厉南！” 她说。 话音却在颤抖。 若换做一年前，她会毫不顾忌地告诉别人，她喜欢的人是冷厉南，可现在呢？ 第5章已成定局 “不是的，他那样伤害你，一次又一次……”顾成川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愿意这样义无反顾地爱着冷厉南。 “成川，我爱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又怎么样呢？”云念离问。 比起自己给顾成川的伤害，她此时的痛真的已经微不足道了，今天把话挑明了，也好断了他的念想…… 她的话，让男人浑然一僵。 站在原地，说不出话了。 是啊，只要是爱，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你，我只能说对不起……”云念离小声地说，她的话音被冷厉南听在耳朵里，男人无比得意地挑起了一抹笑容，尽管知道她要断了他的念想，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心里美滋滋的。 至少，在顾成川和他之间，她选了他。 “念离……不可能，这不可能……” 顾成川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在监狱里的这一年，云念离无数次出现，给他希望和念想，可如今他终于走出了监狱，没想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这些…… “说完了么？”冷厉南阴鸷的眸光落在云念离身上。 看着她这难受的模样，他很不高兴，心口上莫名地多出了几分情愫。 “嗯……”她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冷厉南的无情，她算是见识到了，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哥，你明明忘不了白宁，你又何必抓着念离不放呢？”顾成川不肯放弃。 他相信，云念离是为了自己，才会答应冷厉南无理的要求。 冷厉南挑眉，冷然望着他。 白宁，是他心口不可提及的伤，五年前，白宁为保护冷厉南，在一次意外当中送命，他放不下对她的爱，更放不下对她的愧疚。 “你没有资格提她！”冷厉南厉喝。 云念离听出来了，这次他是真的怒了。 没有人能够像白宁这样左右冷他的心情，这说明他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我没有资格么？”顾成川仰头大笑：“你以为白宁的死谁应该负责？” 冷厉南微微一怔。 “真正该为她的死负责的人是你！”他一字一顿，重重地说着。 顾成川的话里充满了讽刺，在他听来分外刺耳。 面前的人蹙眉，阴鸷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饶是云念离也没见过这样的他，当初白宁的事情，她也只是从顾成川的口中听说了一些，具体的不得而知。 此时，男人就像一头困兽，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你再说一遍……”他说。 顾成川看着他，肆无忌惮地笑着：“你将所有的责任怪罪在我们身上，可是，冷厉南，你忘了，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 他毫不畏惧地说。 这话响起的一瞬间，冷厉南暴走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重重地一把将他摔在了别墅的落地窗脚，顾成川吃了痛，没打算还击，可是对方却有箭步走了上来。 站在云念离慌慌张张地冲上前去，抱住他的腰：“厉南，别……” “放开！”他冷呵。 “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冷厉南不打女人，他的羞辱无非言语上的，看来，顾成川这次是真的把冷厉南惹怒了。 云念离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见他抬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然而，冷厉南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够了，都给我住手！”只见顾家老爷子怒不可歇地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杵着拐杖，憋红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被这几个孩子气得不轻。 云念离松了手，直起腰板，看向老爷子：“爷爷，您……” 话没有出口，被阻断了。 “厉南，你闹够没有？”老爷子问，遇到这种事情，作为长辈，老爷子自然不会怪罪云念离，可冷厉南就不一样了，在顾老爷子看来，这罪魁祸首还是冷厉南。 “当初结婚，的确是你父亲逼迫，这一点无可厚非，可你这婚都结了，还不知道安心过日子吗？”老一辈人的思想，自然是不会支持离婚的。 “爷爷，这婚，我能不离，厉南只是一时气话，您可别放在心上。” 云念离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 这话，若是冷厉南说，或许老爷子不会相信，可这话从云念离口中说出，他就不得不信了。 “真的？”老爷子将信将疑地看着冷厉南，是在问他。 “嗯！”冷厉南应了一声。 就在刚才，他用尽一切办法，要将云念离囚禁在自己身边。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说什么，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走下楼来，坐在藤椅上。 听老爷子这么说，云念离才走到墙角，扶起了顾成川：“你没事吧？” 她关切的问。 这话，无疑让冷厉南心头不是滋味，他冷冷地开了口：“外公，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说着，看了云念离一眼，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走。 云念离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既然答应了我的事情，就别后悔！”上车，冷厉南开口。 云念离系上安全带：“冷先生，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信守承诺，我是不会违约的！需要一份合同给您进行自我约束么？” 她冷冷地问。 听到这话，冷厉南蹙了蹙眉，冷笑：“云念离，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就这么蹉跎了自己一辈子，你觉得值得吗？” 他冷声问。 她笑，话音像是一枚小石子，在他的心口上惊起波澜：“那你呢？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执意不肯放手……” “我那是爱！”他笃定地说。 “那你怎么断定我对顾成川不是爱？”她还击。 一年前，为了救顾成川，云念离嫁给了他，一年后，又是为了顾成川，她要和他蹉跎一辈子。 冷厉南顿时间觉得心头不是滋味，他侧身，大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云念离，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他冷声。 却见她笑了笑：“怎么？冷厉南，许你对别的女人朝思暮想，就不许我对顾成川芳心暗许？” 她笑着问。 反正，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她都没留住。 第6章 魂牵梦萦 越是一无所有越要跟他鱼死网破。 “云念离，你就这么水性杨花耐不住寂寞？还是觉得，我这个做丈夫的，满足不了你？”冷厉南哼了一声。 听他这话，云念离微怔。 昨天晚上那疯狂的一幕，竟然又在脑海里回放起来。 四肢百骸的痛，从身体传到心口，让她几乎窒息。 “冷厉南，五十步就别笑百步！”她轻哼一声，不屑地看着他。 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冷厉南，纵使是在商场上，他的竞争对手也是决计不敢的，云念离是第一个。 冷厉南笑了，冷声：“既然这么讨厌我，现在就下车吧！” 他说。 车子才刚刚从顾家的别墅开出来，还在云雾缭绕的山上，他现在让她下车？ “你……” “云念离，至少在今天之内，别让我再看到你！”他一脸厌恶地说。 听到他的话，云念离冷笑两声，推门下车了。 任何时候她都不会向冷厉南服输，即使自己很有可能要踩着和高跟鞋步行两个小时下山。 冷厉南的车很快就得吃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云念离提着包，艰难地顺着楼梯往山下走。 本来为了抄近道才选择小路，没想到却在山里迷了路。 来回几次都还在原来的位置，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走小路的想法，回归到大路上。 可是，她却已经精疲力尽。 索性，脱下高跟鞋，坐在马路边，顾家老宅鲜少有人来，可谓是人迹罕至。 她倦怠地坐着，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才起身，顺着下山的路继续往前走，恍惚间，似乎听到了车轮和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打破了山里原先的沉寂。 车子停下，顾成川将车窗放下：“上车！” 他笑着说。 那笑容，更是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成川？”她笑：“太好了，你去哪？” 她问。 无疑，顾成川的出现，对她而言，就好像久旱逢甘露，否则自己真的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云念离拉开车门。 “你到哪？送你！”顾成川说。 云念离笑了笑：“我到市中心，去买点东西！” 她眯着眼笑起来的模样好看极了，甜甜的，和以往那个沉默，处变不惊的云念离有所不同，当然，也只有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她才会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可是，这甜美的笑容，在顾成川看来，却好像是在和冷厉南达成协议以后，用来强行掩盖心头酸涩的苦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辆白色的宾利车横在了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冷厉南就是在刚才，云念离那样毫无忌惮和顾成川有说有笑的时候到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贯不苟言笑的云念离，在顾成川面前，竟然像个恋爱中的小女孩，旁若无人地笑着。 想到这儿，原本已经压制下去的怒火再一次油然而生。 枉费他还在担心她一个人会有危险，可她竟然在这里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 “云念离，你下来！”他推开车门，对着车子里的两个人冷冷地吼了一声。 车子里的云念离和顾成川都怔住了，怎么也没想到离开了的冷厉南竟然又折回来了。 迟疑间，车门就被冷厉南拉开了。 他温热的大手一把握住她的小手，随后大力将她从车上拉下来。 “冷厉南，你在做什么？”云念离吃痛，咬着牙，和他对视。 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吼，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她，彻底被冷厉南没由来的动作激怒了。 “呵……”他冷笑。 “你说我做什么？”他反问。 云念离顾不得冷厉南面上带着嘲讽的眸光，冷声：“冷厉南，你要又我似乎没有拦你，你现在又回来发什么神经？” 她问。 在这一瞬间，云念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曾经那么爱冷厉南，可现在，比起他对自己的伤害，所有的爱都已经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云念离，我才离开了多久？你就在这里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是不是还打算把自己脱光了送到他的床上去？”冷厉南气急败坏。 他的忍耐力耗尽了，云念离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蹙眉，冷笑。“是又怎么样？” 略带挑衅的话，激怒了冷厉南，他抬手，只听‘啪’的一声，一记耳光落在了她的脸颊。 云念离小手捂着火辣辣的右脸，怔忡地看着冷厉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顾成川，毋庸置疑。 “哥，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打女人算怎么回事？”顾成川本能地将她护在身后。 “呵，顾成川，你管的未免太宽了！”他早就对自己这个不满，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一想到云念离是为了救顾成川才和自己在一起，他心口就好像有一片乌云盘踞着，迟迟无法散去。 “哥！”顾成川叫他。 浑厚的话心里带着几分冷然，他一直将冷厉南当成自己心中的榜样，何尝想过，在云念离的事情上，冷厉南竟然如此的不可理喻？ “顾成川，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弟弟了。”冷厉南冷哼一声，就在刚才，当他用白宁的事情来揭开他心口伤疤的时候。 而顾成川，在事后冷静想想，本来就是开车下山给哥哥道歉的，没想到，却在半路，遇到了被冷厉南丢在半山腰的云念离。 “冷厉南，你在说什么！”云念离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边的两个人。 她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反目成仇。 “云念离，跟我回去！”冷厉南命令着。 云念离一怔，本能地往后退两步，她不傻，自然看得出他的怒火。 可越是在这个时候忤逆他，越不会有好结果。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冷厉南不由分说地推开了顾成川，一把抓住了她。 他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想象。 冷厉南自小就跟随父亲受过专业搏击训练，顾成川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冷厉南，你冷静……” 话音未落，云念离就被冷厉南塞进车里，他不由分说地关上门，随后，带着车上的女人绝尘而去。 第7章幻想破灭 顾成川现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子，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寒风肆意吹起了他身上白色的西装，顾成川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已经渐行渐远的车，心口如同刀绞。 许是太过疲惫，在回去的车上，云念离就歪坐在车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门口的时候，冷厉南才发现，她睡着了。 云念离一直住在他的公寓里，不是顾景琛买不起房子，而是她习惯了一个人，云念离总说房子太大她会害怕。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件为他省钱的事情。 男人侧身，想要将她叫醒，却见她睡得正熟，睡梦里的她，更像只乖巧的小懒猫，纤长的睫毛在眼皮上落下一排小小的印记。 “唔——”冷厉南将她抱进怀里，她顺势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他低下身，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上某个地方微微软了软。 箭步上了楼，冷厉南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床上，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睡梦中的她一把抓住了手：“别离开我……” 软软糯糯的话音好听极了。 可是，他还是迟疑了。 这话，大概是选错了对象吧？她梦里的那个人是顾成川？ 他想着，面上流露出了几分冰冷，尽管如此，却还是没有在将她的手松开，相反，将她搂进了怀里。 冷厉南想，大概自己是真的良心发现了？才会这样对她！ 云念离安稳地睡着，睡着的她比往常可爱许多。 …… 再醒过来的时候，夕阳已经将金色的光芒洒在了窗边。 云念离翻了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她怎么会在这？睡梦中自己似乎隐隐约约地跌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难道是冷厉南带她回来的？ 她先是一惊，随后赤着脚下床，匆匆找寻着他的身影。 书房里，男人慵懒地翘着二郎腿：“这个季度业绩要是再不能翻倍……” 他顿了顿，冷冷地抬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助理。 孙成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点头：“总裁，您放心吧，不会再有问题了！” 他毕恭毕敬地回答，却见冷厉南的眸光扫过房间的门口：“进来吧！” 他冷冷地说，紧接着，就看到云念离赤着脚站在房间门口，她还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洋裙，模样透着几分可爱。 “……”云念离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光洁的小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焦躁，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你先下去吧！”冷厉南看了看孙成，将阴鸷的目光落在云念离身上。 云念离走进了书房，看着他，相顾无言。 冷厉南不常出现在这里，他名下的房产不少，可这套房子是冷厉南的父亲买来当婚房用的，他对这里，就好像对她的人一样，恨之入骨。 “起了？” 他睨了她一眼，话语低沉。 这话，让云念离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她轻轻地抿了抿红唇，颔首。 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眸，好似浩瀚星辰一样，将她吞噬其中，他的大手握着一份文件，抬臂，递到她的面前。 “签字吧！”他冷冷地说。 几乎每一个字，都好像有力地穿透了他的心一样。 云念离颤抖着手，接过那份文件。 文件上白纸黑字，清楚地让她认识到了此时此刻自己的位置。 “不是都已经答应过你了么？”她柔声，小心翼翼地问。 他要她留下，留在他的身边？以顾成川的平安作为代价。 “我凭什么相信你？”冷厉南听了她的话，极不耐烦地挑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里，窗外灌进来的寒风吹着她身上那条白净的裙子，那模样，就好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可是，冷厉南恨极了她这样。 这就是她逢场作戏，曲意逢迎成为他妻子的原因吧？如果当年，父亲看到的云念离是个绝对妖娆的人，他怎么还会逼迫自己将她娶进门？ “……”云念离顿了顿。 她选择了沉默。 冷厉南足够固执，如果质疑一味的和他争执，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拿起笔，洋洋洒洒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目的达成了？”她抬头的一瞬间，恰巧被他握住了手腕，紧接着男人一个用力，就将她搂入怀中，那动作力气之大，让她喘不过气来。 云念离就这样摔在了冷厉南的怀抱里。 她惊慌失措。 “你做什么？” 颤颤巍巍的话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警惕。 “云念离，你终于达成目的不离开我了是吧？”他低沈着话音问，语调让她有种跌入冰窖的错觉。 冷厉南，他的人，就好像名字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她抿了抿唇，强忍着心头的苦涩，冷笑：“呵，算是吧！” 明明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冷厉南却分明从中听出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算是？”他冷冷地看着她，带着几分嘲讽和轻蔑：“云念离，你的顾成川要怎么办？没了你，他恐怕生无可恋！” 他很清楚，顾成川就是云念离的软肋。 从三年前，她义无反顾地出现在他的别墅门口的时候，冷厉南就心知肚明，她的心里不会有他，因为为了顾成川，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冷厉南，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好受些，我不介意承认的！”云念离眯了眯眼，风轻云淡的说。 她的话音很轻，并且浅浅的。 说话的时候，云念离的小手却已经紧紧地攥成拳头。 以前她从不跟冷厉南计较，甚至任凭他嘲讽羞辱自己，可是现在，云念离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的做法是那样的滑稽而且可笑。 就算他不爱她，他有什么资格践踏她的尊严？ 昨天晚上，当他残忍地夺走她的清白的时候，云念离就清楚，自己对冷厉南的感情算是到头了。 她贝齿死死地咬着下唇，心口反反复复地抽痛着，几乎快要窒息。 “你不介意？”听到这四个字，冷厉南再度陷入了无尽的怒火当中：“云念离，轮不到你在我面前说这些！” 第8章此去经年 “你……”云念离咬咬牙，还在迟疑的时候，被他握着的手腕就不断地收紧，她吃痛，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痛一样，一字一句：“你那些雕虫小技，我已经领教过一次了，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他冷冷地说着。 口中说的领教过一次，无非是三年前，当她假借媒体的名义爬上他的温床（chuang）的时候。 如果说，在那之前，冷厉南觉得云念离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的话，那么在那之后，他就相信，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作为云家老夫人亲自抚养长大，备受瞩目的云家大小姐，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全让没有考虑过这整件事的后果。 以至于，云念离的父亲将她逐出家门。 可即使事情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云念离也从没有后悔过。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对冷厉南的爱，如果不是爱着他，没有信念，她恐怕早就放手了。 “可你已经给了，就在刚刚！”云念离风轻云淡地笑着，面上甚至多出了几分肆意。 冷厉南拿着手中的合同，猛然一怔，这是她的圈套么？ 他迟疑。 冰冷的眸光顺势落在她的身上，澄澈的眼眸此时就好像望不见底的无底洞，要将她吞噬其中。 “云念离！”半秒钟之后，他选择相信这是她的全套，大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面对男人的怒火，云念离就好似没有看到一样，她平静如常，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浅笑：“怎么样？又一次输在我的手上，不知道你感觉如何？” 她一字一顿地问道。 明明心口酸涩，却还是多出了几分狂妄，让他看得那样的真切。 她赢了，又一次！ 尽管，他达到了要将她束缚在身边的目的，可是这根本无济于事，因为他相信，云念离不会用顾成川的前程来和他打赌。 “云念离，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为了报答顾成川对你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情，在我身边浪费自己的一辈子，浪费掉大好的青春！”他冷声，大手勾着她的下巴，面无表情。 云念离对上他的目光，薄唇微微颤抖两下，说不出的憔悴。 “怎么会呢？能留在你身边，我比任何人都高兴！”她轻笑两声，面上流露出几分浅然：“又或者说，没有人能比我更适合冷夫人这个称呼了！” 她莞尔一笑。 心上的苦，即使是最了解她的顾成川都不会知道，自食恶果大概不过如此吧？她想，如果问她是不是真的有所懊悔，那么她唯一后悔的是，从一开始就招惹上了冷厉南，并且毫无表刘地爱上了他。 那是五年前。 依稀记得，是京城最繁华的夏日。 午后的阳光散落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姐姐云琦挽着姐夫的手腕从红毯上走过，当神父宣读誓言的那一刻，她终于在人群当中看到了属于冷厉南的身影。 第一次见，他便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属于王者的霸道和狂傲，动作优雅。 那时候，他挽着白宁的手，有说有笑。 就是那天，云念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上就浮现出了一股说不出的倾慕，可她知道，整个京城倾慕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却只爱一个人——白宁。 那个女人是他无法割舍的痛，即使时过境迁，他仍旧无法舍弃。 “云念离，你知道么？”他冷声，闪烁的眼眸对上她的眼：“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掐死你！” 他一字一顿地警告。 “你以为自己是谁？如果不是你投怀送抱，任何人都比你有资格成为冷夫人，一个凭借爬床（chuang）上位的女人，你有脸跟我谈资格？” 他掐着她的下巴。 阴森的话音，就好像一个正在宣判着死刑的修罗。 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努力平复着心口的痛，却如同剥茧抽丝一般，无济于事。 “云念离，你不是想要留在我身边么？”他问。 随即，英俊的脸上挂起几分冷笑：“既然如此，以后你休想再见到我！” 他早就已经盘算好了，拿到协议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打入冷宫’，这样是不是真的能够让她痛不欲生他不知道，可是，这样他会好受很多。 “……” 云念离抿了抿唇，对上他如点墨般的黑眸。 “冷厉南，你对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男人松开她的同时，就听到了她漠然的话音，像是一把匕首，让他顿住了脚下的步子。 “无所谓？” 他冷哼。 她占据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位置，在他身边步步为营，此时她说无所谓了？ “云念离，你这般惺惺作态，很有意思么？”他寒光四溢的眼底，多出了几分嘲讽：“你既然不爱，又何必这般自取其辱呢？被人践踏尊严对于你而言，是一种享受么？”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践踏尊严！ 云念离怔住了，她的面上泛起了几分苍白，他说的没错，这些年他就是在践踏自己的尊严，他冷酷无情地在签订离婚协议书的前一晚夺走了她的清白，她的哭泣和恳求都被他置若罔闻。 “是！”她咬咬牙，点头。 冷厉南，这条瑞是我自己选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我也深爱不悔！ “很好！”他拍手，赏识地看着她：“既然如此，就别后悔！”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往外走，接下来就是门被砸上的一声巨响，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可云念离知道，如果说以前她和他之间只是彼此利用的话，现在她激怒了冷厉南，很快他就会用他独有的方式来折磨她了。 这一切，都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平静。 云念离抿着唇，没有血色的一张小脸上莫名地多出了几分苦笑。 他大概一直以为自己接近他是为了利用吧？可当年，放眼望去整个榕城除了他，还有谁配成为她的丈夫？不单单是她，恐怕就连奶奶也是这样想的吧？ 她轻叹一口气，最终选择了沉默。 第9章情路漫漫 时间很快就流逝了。 这两个星期以来云念离都没能看到过冷厉南。 他就像消失了一样，就连无处不在的媒体都把他跟丢了。 这天，她昏昏沉沉地坐在咖啡厅里，手机就不眠不休地响起了来。 “云律师，您快来呀，工地这边打起来了！”助理小安慌慌张张地呼着，云念离先是微微一怔，问了地址，慌慌张张地往那边赶。 她是个小律师，不知名的小律师。 云念离自小就跟随奶奶一同长大，当律师是母亲留下的遗愿，她一直在完成。 车子很快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工地外面，不远处高高的水塔上有个人影，她看的不真切，下面一群人指指点点，热闹纷繁。 “云律师，您可算来了！”这边，小安迎了上来，慌慌张张地说。 云念离抬头，看了看原处的人：“现在什么情况？” “工资要不到，现在已经不少工人的情绪受到影响，您知道的，毕竟已经快要过年了！”她说。 “嗯！”云念离应了一声，踩着一双高跟鞋。 “现在怎么办？”小安问。 “给我一顶工程帽！”面前的人目光定定第望着水塔上的人，又道：“我去跟他谈谈！” 她的话音清冷，在漫天飞舞的寒风中显得那样的微弱，可是娇小的身影却又显得那样的坚强。 面前的人微微一怔，眸光里流露出了几分错愕。 很快，就有人将工程帽给她了，水塔上方有多危险已经显而易见，可是云念离毫不畏惧，她脱掉高跟鞋，一步一步第走上去。 那人见她上去，立刻惊慌失措：“你……你……你是谁？赶紧下去，信不信我现在就跳？”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云念离。 却见她莞尔一笑，温柔的笑意就好似阳光一般：“您别担心，我是您的代理律师！” 她笑着。 却依旧在一步一步第往上爬。 冷厉南的车就是在这个时候停在了路边，本来他只是赶回公司办点事，没想到回别墅的路上竟然阴差阳错第看到了爬上水塔的云念离。 这女人，不要命了么？ 他匆匆下车，站在下面，望着她。 云念离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第往上爬，作为一个律师，她算不上出色，可绝对足够负责。 “你是律师？”那人警惕地看着她。 “嗯，你应该见过我，三天前，在工地上！”她不徐不疾地开了口，面上的笑容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人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怔，随后，皱起眉头。 她的确有些熟悉。 云念离见他还是不放心，这才又开了口：“我一个女孩子，就算你要带着我跳下去，我也反抗不了，不是么？” 她的话，在理。 那男人往后退了一步，让她走上了塔顶。 “你先冷静，我知道你们急需那笔工钱，所以法院的传票已经下来了，你大可不必担心！”她说着，站稳了脚跟，看着原处。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路边，停着一辆无比熟悉的宾利车。 是他么？ 她想着，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冷厉南怎么会留在这？ “不可能，他们不会给钱的！”说话的男人叫张衡，来之前，云念离已经查过他的资料了。 她轻笑：“我是个律师，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怀疑！” 虽然强作镇定，可是她还是觉得脚下莫名地在颤抖着。 张衡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哼，你们律师，还不是和对方勾结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冷冷地说。 这场官司对云念离而言很重要，甚至决定了她以后的律师之路，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你想想家人，想想你的孩子，相信我好么？这笔钱，我一定会替你们要回来的！”她眯着眼说。 云念离站在刺骨的寒风当中，她只穿了一件简洁的小西装，瘦弱的身躯弱不经风。 冷厉南就站在下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云念离在工作场的上的样子，成熟干练，比家里那个冷若冰霜的小丫头显现得更为成熟。 他顿了顿，可就在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站在了台下，他拿着对讲机，对着云念离手中的对讲开了口：“你以为你以死相逼就能拿到工钱了么？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他一句话，让张衡如同惊弓之鸟，转过脸去看着云念离。 她正在谈判，对讲机是被下面的人抢去的，无疑这句话为她的工作带来了难度。 “你……你骗我？”张衡有些激动了。 面前的人眸光一暗，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她拽着张衡：“我怎么会骗你？我才是你的代理律师，相信我好么？” 她沉着冷静。 即使是站在高空，双腿发软，也没能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张衡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闪烁。 对面的人迈出一步。 正当张衡还在迟疑的时候，她却已经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她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就当是给我一次机会可以么？” 她言之凿凿。 男人微微显出几分迟疑，正欲开口说话，云念离腰间的对讲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有本事你就跳下来！” 那头的人没完没了地说。 云念离猛地一怔，下意识地将对讲机取下，丢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你听我解释！” 她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地往那人面前走，这行动，在楼下的人看来却格外的惊悚，就连一贯将她当成空气的冷厉南都免不得捏了一把汗。 “把人给我弄下来！”站在下面的冷厉南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的目光一直在云念离的身上，低沉而又冰冷的话音摄人心魂。 这样一句话，让原先工地上的几个负责人全都顿住了。 以冷厉南这样的身份，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万般殊荣，而这个冷酷的总裁大人现在竟然要帮塔顶上的人说话了？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并没有人知道，云念离就是他的夫人。 冷厉南死命瞪着在楼上挪步的女人，咬紧牙关，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被怒火所包裹。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冷厉南肯定恨死自己了，他竟然满脸都是关切在担心那个女人！ 上空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向尾楼靠近，眼底尽是对张衡的担忧：“你听我说，有我在，你的钱一定会要回来的！” 她担心的绝不仅仅是张衡，还有此时自己的处境。 云念离从小就有轻微的恐高症。 见女人一步步靠近，张衡更加激动了，哆嗦的腿脚更向尾楼靠近了：“你撒谎！别人都说律师都是黑心，我看果然没错！” “你肯定是那个工头的同伙！”他笃定。 “要不，为什么那些人都走上来了？我看你根本就只是为了让我放弃！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的！” 第10章命运羁绊 眼见着张衡只差一步就要摔下去，云念离赶忙停住脚步，尽管脸色很是苍白，可是脸上满是真诚与严肃。 “张衡，你要相信我，我是你们的聘请律师，我怎么可能害你？就算律师贪财，可也得有原则啊！” 云念离低头，望着脚下空荡荡的大楼，脸色更加苍白，可是为了眼前这个无辜的性命，她必须克服恐惧。 “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工钱的，你相信我好么？”云念离回头，苦口婆心的讲道：“想想你在老家的老婆和孩子，想想，他们正站在家门口，等着你回家和他们一起团圆！” 云念离幽幽望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靠近：“张衡，你还有个家！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你死了，你让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生存呢？以后孩子还得读书，他会受到别的孩子的嘲笑！”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男人愣住了，埋在空中的一条腿缩了回来，脑海中浮现出妻子和儿子的身影，那一瞬间，他踌躇了。 云念离心中大喜，可这份心情不能表露在外面，继续观察着周围，慢慢说着：“其实，张衡，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家。” 想想自己的遭遇，云念离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悲凉的表情正好落入楼下等待的冷厉南眼中。 胸口一痛，望着那抹白色身影，好似随时都能掉下来，冷厉南更加愤怒，转身一把拎起工头的衣领。 “我让你们上去救人没听到吗！那个女人绝对不能有事！”他像是发怒的狮子，说话时候阴鸷的目光像是要将面前的人看穿了一样。 那一双腥红眼眸迸发出摄人的冰冷，可更令人恐怖的是周围散布出来的沉闷氛围，好似随时都能将人置于死地一般。 工头惊恐的瞪着双眸，整个身躯都在颤抖，裤裆的颜色也渐渐加深：“警察……警察马上就来了，这水塔太高了，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的呀！” “废物！”冷厉南直接将人踹倒在地，吃人一般的眼眸盯着工头，阴沉嗓音在空气中飘荡出来。 “给工人的工程款不是早就给你结清了吗？为什么这些工人还没拿到钱！”冷厉南怒吼，他不容许她有事。 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讨厌她，竟然会有这种举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这……我没说不给他们钱……只是拖了两天……”工头瑟瑟缩缩的说着，飘忽不定的眼神一看就是在刻意回避着咄咄逼人的问题。 冷厉南冷笑一声，浑身散发寒冷气息，愣是比下雪的天气还要冷：“拖了两天？李先生，临近年底，我看你最近是不是生活的太过安逸了，连最基本的法律法规都不记得了？” 听到工头的话，民工们都气愤了。 上前直接就将倒地不起的工头给围住了，一帮人就这样撕扯了起来。 “拖了两天！你都拖了俺们两个月的工资了！” “俺娘还指望着这笔钱治病呢！你这个黑心肠的！” “……” 民工们你一句我一句，眼见着场面就将无法控制，冷厉南捡起话筒站在工地上，冷眸迸发出震慑全场的威严与霸气。 冷厉南终于给旁边的助理递了一个眼神。 “大家静一静！”萧澈立刻会意拿起话筒，言辞井井有条，每一个字却又带着摄人心魂的魔力。 浑厚嗓音传遍整个工地，扭打成一团的民工立刻停手，所有人都看向萧澈的方向，就连水塔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当看清喊话人的面容时，云念离顿时一愣，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一道亮光从眼底迸发出来，面目表情也不在那般凝重。 他来了么？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她！ 尽管如此，她还是自欺欺人地回头看向张衡：“你看到了吗？穿西装的那个人就是冷氏集团的总裁，有他的亲自保证，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张衡回头恰好对上冷厉南的眼神，望着英姿英挺站在那里的冷厉南，只需站在那里，就给人安心的感觉，沉稳内敛的气息是绝对伪装不出来的。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云念离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神色慌张的男人，生怕冷厉南的出现有了反效果：“张先生，你现在可以下来了吧！” 却见他平淡的面容显然没有了寻死的念头。 “我可以相信这位先生，不过……我要看到现金！” 冷厉南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他眉头紧蹙，那个女人疯了么？如果他没记错，她应该恐高才对呀？就连站在公寓十层的阳台上她都会头晕目眩，更何况现在？ “各位，我们冷氏绝对不会拖欠各位的工资，大家可以随时拿着劳工合同去冷氏要回属于自己的劳动成果，这一点是我们总裁承诺大家的，绝不会有假！”萧澈举着话筒，铿锵有力的话音很有说服力。 只要他们的大boss往这里一站，萧澈说什么就是他说什么。 听到这话，立刻有人按耐不住了。 “我们可以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他！”为首的人愤怒的指向准备逃跑的李工头：“只要有他在一天，我们的工程款就回不来！” “没错！我们要现金！” “现金结款！” 工人们现在以张衡马首是瞻，如今连张衡都被逼上绝路，更别说他们了。 “不管怎么样，你们先让他下来再说！”他夺过话筒，有些不耐烦了，一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冷厉南的内心就在翻滚着。 他有些忍无可忍了，将手中的话筒塞给萧澈，随后转身往那边的扶梯上走。 似是看透了冷厉南的意图，张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云念离的衣领不肯放手。 两个人形成了一个无比危险的姿势：“你……你别过来……” 他警惕地看着冷厉南。 冷厉南脸色大变，冰冷的脸色染上愠怒，顿时变得狂暴：“张衡，你要是敢动她，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该死的！那个女人不知道危险吗？ 他们事务所的男人都死光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一个女人来做。 毫不意外的看到冷厉南狂躁的脸色，张衡知道自己赌赢了，可是，云念离却迟疑了。 她从来不知道，冷厉南竟然会紧张她？ “我只要现金！只要你今天把我们的工钱结了，我张衡随你们处置！绝无二话！” 被张衡挟持的那个小女人，此时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扯着压在喉头上的手臂，梗着气息。 “你别冲动！你想要现金，总要给我的人一些时间准备吧！” 瞧着云念离苍白脸色，张衡脸上浮现愧疚之色，可是一想到数额巨大的工程款，绝决的掐着她皮肤光滑的玉颈。 冷厉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愣着一张脸看着张衡，恨不能现在就把他碎尸万段！ 第11章梦魇开始 云念离深呼吸两下，强制自己保持平静，她要是挣扎，恐怕自己和张衡都活不了。 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张衡惊讶的看着她：“你……” 可是下一秒，刚刚浮现的良知又被仇恨掩盖。 “你……你别过来！” “否则……”张衡勒紧手臂，眼底有着赴死的决心：“我就让这女人跟我同归于尽！” 一想到没能给兄弟们要回这笔钱，与其背负着一辈子的良心债，倒不如现在死了更干脆！ 感受到了张衡求死的决心，云念离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抖着嗓音吼着：“冷厉南，你下去吧，我……” “你给我闭嘴！”冷厉南终于爆发了：“谁让你爬上去的？你就这么想死吗？” 该死的！这个女人！ 她知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要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真的没命了！ 想到这儿，一贯从容淡定的男人竟然莫名颤抖起来。 瞧着冷厉南愤怒的脸色，云念离苦笑一声。 到了现在，他还是这样子，冷厉南究竟是有多恨她啊…… “我……” 冷厉南狠狠瞪了一眼云念离，示意她闭嘴，他妥协了：“好，我答应你！” “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现金！在这段时间内，你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冷厉南咬牙切齿的瞪着云念离，阴冷眼神转向勒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 敢动他的女人，真的是不想活了！ 冷厉南迅速取回手机，拨通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准备钱款，双眸却一直关注着云念离的情况。 听这冷厉南发狠的嗓音，云念离只觉得心脏阵阵抽痛。 他不是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么？怎么现在，好像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了？ 她低头望着一望无际的黄土，心底升起一阵无力感。 这些年，她遭受着怎么样的不公平待遇，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 是啊，即使是为了顾成川走投无路的时候，她都不曾放弃。 想起顾成川，她有的只是愧疚。 “张先生，你爱你的妻子吗？”幽幽嗓音在张衡的耳旁响起他猛地一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会这么问，可还是回答了。 “当然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刚结婚的时候，我没钱，两个人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云念离，居然用她当成威胁冷厉南的筹码。 说到这里，张衡竟然不好意思了：“可……天冷我穿少了，她会骂我，一边骂我一边帮我添置衣服；孩子哭了，也都是她照顾……我怕工作忙，顾不上这些……” 像是好久没谈过家里的事情，张衡一开口就像关不上的闸门，滔滔不绝的说着。 他的表情有时忧愁，有时兴奋，有时高兴，可是不论怎么变化，云念离都看的出来，他的心是温暖的，心底是幸福的。 看着看着，视线竟然模糊了。 “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 云念离梗着喉头，艰难的说着。 她扭过头，不愿被张衡看到的悲伤。 张衡憨厚的挠着脑仁，笑容有些憨直：“是啊，一个女人肯跟着我吃苦，不好好爱她怎么行！” 话音一转，张衡双眸变得更加灿烂：“所以这笔钱我一定要到！今年冬天我还没给她买新衣服呢。” 望着那双绽放着灿烂光芒的双眸，云念离竟然有了羡慕。 “我很羡慕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不正是她所渴望的么？云念离想，恐怕自己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得到。 “羡慕？”张衡皱着眉头：“我只是一个农民工，有什么好羡慕的？反而是你们这些大律师，有吃有喝，你都不知道我们平时有多羡慕你呢！” 谈到这里，云念离不由苦笑一声，抬头任由冷风吹着长发：“光鲜亮丽的外表又能表达什么呢？” 她轻叹一口气。 眼底的余光落在冷厉南的身上，他那样的英俊，不染尘俗，高贵得像个王子，可对她而言，他就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回想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只能感到浑身疲惫。 收回视线，望向远方，云念离想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她是不是就解脱了？没有了对冷厉南的爱，也不必对他的冷漠而感到心痛，也不会对顾成川感到愧疚。 是啊，要是没有了她，一切会不会变得更好？没有了她这个眼中钉，冷厉南就能找到属于他的另一个怀抱吧…… “是啊，要是死了多好啊……”云念离喃喃自语，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可她并不会真的这么做，因为她是云念离，是云家老妇人一手培养出来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张衡听不清晰。 云念离猛然回神，虚弱的笑了笑：“没事。” 张衡拉着云念离后退了一步：“我只是要钱，可没想到让你死啊！” “放心，我是自愿让你挟持的，不会让你背上刑事纠纷的。”云念离笑了笑，眼角望了一眼远处的冷厉南。 此时的冷厉南，正一脸怒容的瞪着水塔上方的两人，坚硬不化的面容彰显出内心的怒火。 铁拳赫然砸在车盖上，只见车头赫然凹下去一块。 那猩红双眸一刻不停的盯着云念离的身姿，怒火中隐含着默默的担忧。 “钱怎么还没送到？” 低沉的嗓音暗示着男人正在发怒的边缘，对面的人显然清楚这个事实，胆战心惊的回复着。 没有耐心听他们的解释，冷厉南直接挂断电话，双眸始终一刻不停的望着那抹白色身影。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张衡的耐心也渐渐消失了，正准备拿起话筒，却被云念离给拦住了。 “放心吧，冷厉南一向一言九鼎，更何况……就冲着我不能死在这里，他也会给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就冲着她不能死在这里？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初始是因为那个男人对她的关注，才会挟持她，可是后来就一直没看冷厉南有动作，两人之间反倒看起来像仇人，可他能感受到这中间微妙的变化。 不管它，他要的只是钱，可是…… 转头望着云念离平淡的表情，这个女人的表现也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他心底有些发毛。 忽略张衡疑惑的视线，云念离平静望着冷厉南：“放心，工程款不会少的。” 张衡张张嘴，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冷厉南不耐烦的看着手表，大吼一声：“萧澈！钱怎么还没到！” 萧澈翻翻白眼，懒得翻手机，直接回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能说，这句话在五分钟之内，已经问了三遍了吗？ 坐在水塔上的云念离，瞧见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缓缓起身：“钱来了！” 第12章悠悠生死 越野车刚停稳，冷厉南直接将司机拖了下来，紧盯的双眸吃人一般，胸膛因为怒火起伏不定。 “怎么现在才来！财务部的人都死光了吗！” 瞧着自家boss狂躁的模样，萧澈只想叹气。谁说boss不爱云念离的？现在这幅鬼样子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我……”司机很无辜的眨着眼睛。 冷厉南根本不听解释，直接跑向工地，拿起话筒，灼灼双眸凝望着倩影：“钱已经来了，现在可以放人了？” 望着被人扛下来一麻袋的钱，张衡很是高兴，终于可以回家过年了！ “不行！我要看着兄弟们拿钱离开！” 他很清楚，这次事情闹大了，只要兄弟们安全离开，剩下的责任由他来承担！ 只见冷厉南冷冽双眸紧盯张衡不放，唇畔扬起残酷的弧度：“你是在跟我谈条件么？”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被人牵着鼻子走。 此时男人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只要张衡不放人，就准备随时冲上去，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即使是为了给父亲的承诺，也不行。 冷厉南找了个理由欺骗自己，冷眸落在她单薄的身上，眼底掠过一阵暴躁：“云念离，你很想死么？还不赶紧下来！” 明明恐高的要死，不知道这女人逞什么强！ 再怎么狂暴的语气，云念离还是从那字里行间听到了一丝丝关怀，几度暂停的心跳再度鲜活起来。 “张先生，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云念离温婉的望着正排队领钱的工人们，在这一瞬间，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不是因为张衡拿到了钱款，而是——是她的错觉么？冷厉南在关心自己。 这种感觉，像是她久违的。 张衡望着工友们脸上的喜悦，再看看旁边已然脸色苍白的女人，脸上不由升起一阵愧疚之色。 “云小姐，不好意思，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些钱都是救命的啊！” 张衡的嗓音已经哽咽了，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双手捂着脸蹲在水塔上。 这样的泪水，既充满了喜悦、兴奋，可也有着愧疚，以及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世沧桑。 云念离忍着心底恐惧，伸出手掌，温和说道：“走吧，你的家人还等着你。” 望着那双伸出的手，张衡迟疑了一下，平静之后涌上来的就是恐惧，眼角瞄着楼下聚集的警察，嘴巴哆嗦着。 “云小姐，我要在里面呆多长时间？” 张衡惊恐的样子逗笑了云念离：“刚才连死都不怕，现在知道害怕了？” 云念离略带调侃的语调，让张衡红透了脸：“刚才那不是……” 云念离直起腰杆，对张衡安慰的一笑：“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今年可以跟你老婆孩子过个好年！” 这是她的承诺，至少，她的确应该感谢张衡，如果没有他，她又怎么能够看到冷厉南现在的这般模样？ 幽幽眼眸望向被人紧紧抓住的李工头，娇容立刻覆上一层淡然。 两人刚从水塔上走下，云念离就立刻被早已等候不耐烦的冷厉南一把搂住，顺便将准备好的热毯盖在她身上。 “爬那么高很好玩吗？云念离，你想死吗！”撕声裂肺的吼声，立刻引来全场人的瞩目。 云念离尴尬的朝着众人歉意一笑，抬头坚定望着冷厉南：“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我现在在工作。” 她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他是有私人恩怨的，可她也心知肚明，自己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冷厉南深吸一口气，忍下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强迫自己放手，可灼热双眸始终没离开她的身躯。 “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家！” 他的话音让她浑然一怔，家？如今对她而言，还有哪里是家？那不过就是空荡荡的房子而已。 云念离迟疑的时候，恰好看到被警察带上手铐的张衡：“你们不能……” 手腕上剧烈的疼痛，令云念离蹙紧眉头，一回头就对上冷厉南那双熊熊怒火的怒眸：“云念离，现在跟我回家！” 天知道刚才看到她站在水塔边缘时，他的心脏都快停止心跳了，上天是安排这个女人来折磨他的吗！ “不行！现在不能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衡被带走！”云念离倔强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手臂不停挣扎着。 “他敢挟持你，就该想到会坐牢！”阴鸷双眸迸射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冷意，那双握着的手掌越发用力。 就算他不爱她，对她恨之入骨，可也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女人分毫！对他而言，她就是个物件。 “不！”尽管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她还是无法接受。 却见他冷笑一声，冷眸望着女人被狂风吹乱的发丝：“现在，你该担忧的，是你自己！” 云念离咬紧牙关，倔强的与他对视。 “总裁，警官有些话想要问一下夫人！”萧澈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 男人赫然转头，视线活像寒冬腊月的萧瑟，高大身躯直接挡在她的身前，借此给予她绝对的保护。 “有什么好问的，调查案件是你们警察的义务！” 云念离怔愣的望着眼前高大背影，冰冷的心因为这个小动作而有了一丝温度，冻裂的唇瓣也扬起一丝笑意，可随即消失不见。 “厉男，我是这些工人们的律师，也是这次案件的涉案人员，只需要跟警察解释清楚就好了。” 对上云念离坚定的视线，冷厉南怒气更盛，整张脸都变得铁青，抿唇直接撒手站在一旁。 “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云念离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忙跑向正在录笔录的警察，描述着案件的情况，也掩盖了一些对张衡不利的言辞，只希望能够帮到这个可怜的人。 冷厉南的视线从来没离开过云念离，眼见着她的脸色越发着急，冷厉南冷嗤一声，大跨步的走去。 “正在开发的这个工地隶属于冷氏集团，可是工程款早已给李先生结清，至于现在工人手中拿的钱则是我们冷氏集团垫资的。” 幽深黑眸散发着沉稳，单是往那一站，就有震慑全场的威严。 “事情已经发生，与其调查事件原因，不如抓住元凶，追讨失去的损失。” 转身，冷冽双眸看向已经被铐起来的李工头，冷笑道：“李先生，您和我们集团的合同就此终止！您要赔偿冷氏集团的损失，我会让财务部列清单给您。” 不等警察还要问什么，霸道的男人直接拉起还处于游离状态的她，向外走去。 云念离识趣地闭了嘴，单从那张黑的像锅底的脸，就猜得到这个男人正在愤怒当中，此时，还是不说话的好。 直接将人扔进车里，他愤怒的甩上车门，冷冷地命令前方的司机：“开车，回别墅！” 第13章回忆成殇 云念离小心翼翼的瞧着他难看的脸色，车速飞驰，她只觉得自己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后怕的望着旁边的男人。 “厉南，可不可以慢一点，我……”话音有些颤抖。 听到这话，前面的司机立刻会意，像是故意的，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云念离揉着被撞的额头，再抬头就对上男人那双阴鸷吃人的眼眸。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爬上水塔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一想到她有可能会从那上面掉下来，冷厉南就抑制不住的狂躁。 “冷厉南，我说过了，那是我的工作！” 虽然当时的她很害怕，可毕竟那是自己分内的事情，而且，工人们也都拿回了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 “你的工作？”冷厉南冷笑一声，冰冷手指捏着云念离的下巴不放，细眯的眼眸迸发着危险的光芒：“你说那些事情是你的本分，那么我呢？云念离，你什么时候尽过做妻子的本分？” 她自然清楚他在说什么，咬紧唇瓣，惊恐的瞪着冷厉南残酷的笑容：“不！” “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那些工人拿的钱可是我垫资的！”他冷冷地提醒着，面上浮现出几分慵懒，隐隐愠怒显而易见。 “你……”云念离惊慌，却无言以对，娇颜满是疲惫。 冷厉南越是这样，她越是不知道如何应对，现在想来，刚才还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了呢。 “云念离，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么？我今天的损失都要由你来还！”扔下残酷的话语，他大掌直接放开她的下巴。 车子一路飞驰，淹没在尘土当中。 云念离双眸迷茫的坐在那里，现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就死在那座水塔上。 至少，那样她就不用这般毫无尊严地活着。 车辆停靠在门前，他才冷冷地开了口：“下车。”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正是她一手造成的吗？ 云念离苦笑一声，僵硬的打开车门，麻木的双腿在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幸好冷厉南及时上前，接住了她。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投怀送抱了？”邪魅的目光流转在怀中可人身上，充满磁性的嗓音是那样的迷人。 云念离面色苍白，咬着唇瓣努力挣扎，可是却挣脱不开。 “冷厉南，你放开我！”两人之间的资质太过亲密，云念离莫名地一个颤抖，她僵直了背，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瞧着云念离茫然无措的模样，男人心下冷笑，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恨她，可是…… 每每想到是云念离占了心口处那个女人的位置，他就心生愤恨。 他竟然真的想要得到她…… 该死的！自己怎么可能对她有感觉？ 阴鸷双眸紧盯着云念离的嘴唇，眼底蒸腾起的情欲是云念离再熟悉不过的。 想起冷厉南无时无刻的折磨，她脸色又一次泛起苍白，身躯奋力挣扎：“冷厉南，你放开我！” 女人的奋力挣扎，对他而言形同虚设，环住她的双臂更加用力，脸色覆上一层薄冰：“放开你？想想，你为什么留在我身边？顾成川怎么办？” 挣扎的娇躯蓦然僵直，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抬头控诉的望着王者一般的男人，颤抖的嘴唇吐出一字一句：“冷厉南，你就怎么恨我么？” 狠心忽略娇嫩嗓音中的颤抖。 想到这里，阴鸷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握着纤细手腕的铁掌猛然用力。 “没错！我就是恨你，云念离，别忘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我知道了……”她悲凉的嗓音传进男人的耳中，高大的身躯竟有一瞬间的僵硬，看向她的湛黑眼眸赫然涌上一阵冰冷。 冰冷嗓音夹杂着丝丝怒意，冷肃眼眸紧紧锁着身旁的女人：“你想要逃离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最后那句话，引来云念离的一阵颤抖。 她怕了，害怕冷厉南会因为一句话，又一次将顾成川推向万丈深渊。 瞧出她的颤抖，冷厉南轻佻的挑起云念离下巴，凄楚双眸霎时对上那双鹰凖眼眸，低沉嗓音说出了对她未来的宣判：“就算逃离了我，你认为顾成川还会要你吗？” 忍受冷厉南对自己的羞辱，云念离攥紧拳头，低头不语，泪水在眼眶中一直打转。 为什么？难道她对他的爱，他都可以视若无睹么？ 莫名地落下一滴泪来。 望着云念离落泪的模样，冷厉南心底不由升起一阵怜惜，刚刚伸出的手臂在空中停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男人脸色更加冰冷，握着手臂的温热大掌渐渐松开：“你想站在这里哭到什么时候？” 他冷冷地问，话音落在她的耳朵里。 云念离轻轻地啜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厉南，好久不见！”恰逢此时，一道娇俏的嗓音自不远处传来。 听到声音，云念离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以温雅的笑容面对客人，可接下来的场面却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只见一道妖娆身姿笑着扑进冷厉南的怀中，而冷厉南只是淡淡挑眉，再无其他动作。 他低头，看清了他的面貌。 “亲爱的，几年不见，想我没有？”娇俏的嗓音充满了撒娇的味道，涂满豆蔻的手掌亲昵的抚摸着刚毅脸庞。 冷厉南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碰他的脸，刚想推开怀中女人，眼角瞥见云念离无动于衷，心底砰的涌起阵阵愤怒。 双手环上孙佳佳的腰肢，刻意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佳佳？你怎么来了？” 被打扰了雅兴，冷厉南轻轻地蹙了蹙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云念离别过头，不愿去看冷厉南搂在孙佳佳腰肢上的手臂，忍受着内心的千刀万剐，可是她却没有说不的权利。 可是，心口一点点地抽痛着。 她一直知道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小三会找上门来。 对她是折磨，对别人是宠溺。 冷厉南，你怎么这么残忍，让我看到这一幕！ 两人在门前看似畅谈，可是冷厉南的眼神一直都在观察云念离的反应，可她冷淡的面容，让冷厉南忍无可忍，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瞧见冷厉南的脸色越来越差，孙佳佳转头看向一侧的云念离，温柔眼神夹杂着讥讽，说话的嗓音也不复方才的甜蜜。 第14章情深难对 “这位就是云小姐吧，你好，我是孙佳佳，我们孙家在电子行业可是佼佼者，您不会不知道吧？” 她是在秀优越。 可此时的云念离哪有心思听别人的自我介绍，她已经被伤的遍体鳞伤，对于再多一点的攻击，又有什么差别？ 孙佳佳率先伸出手：“你好。” 云念离刚想伸出手，却见孙佳佳猛然收手，脸上满是谄媚的表情：“亲爱的，我们走吧？听说旁边开了一家西餐厅，我们去试试嘛？你都好久没陪人家吃饭了呢！” “好，我去开车！”冷厉南冷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云念离漠然的收回手臂，也不回话，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她想要的不就是羞辱自己吗？在冷厉南揽住她腰肢的那一刻，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冷厉南眼色赫然变得冷冽，可也只是静静站在一侧，并未开口为云念离维护，他的态度让孙佳佳心中更加得意。 显然冷厉南是不会在意这个女人的。 也是，这么一个破鞋，厉南怎么会喜欢她呢？现在她只需要让冷厉南留在自己的身边，迟早能把云念离扳倒成为他的夫人的。 细细盘算着，孙佳佳看向云念离的眼神越发恶毒：“云小姐，我真是想不明白，想当年顾成川锒铛入狱，你迫不及待的另攀高枝，而现在顾成川出狱了……” 孙佳佳说话的口气越发歹毒：“你该不会在私底下还和顾成川有交际吧？啧啧，那可就真的是人尽可夫了，脚踏两条船的感觉是不是让你很得意？” 一年前她和云念离就有过交集，如今更是对她恨之入骨。 说着，孙佳佳故意装出同情的样子：“不过也是，一个没有母亲教的人，会这么犯贱也是无可厚非。” “你说完了吗？”这时，云念离略显清冷的嗓音打断孙佳佳的自导自演。 孙佳佳睁大眼眸，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别人在讲话你就插话，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这样的女人，也配留在厉南身边？” “呵，礼貌是要对人的，对一条狗……”云念离冷笑着，她不能容忍一个绿茶婊在羞辱自己。 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孙佳佳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在对上那道清冷视线时，心底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样的云念离，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她咬着牙。 “你说谁是狗？”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目光里多出几分狠厉。 “不，不是狗，是疯狗！”云念离看着她，冷厉南对她遭受屈辱视若无睹，可这并不意味着她要忍受孙佳佳的羞辱。 冰冷的话音落在孙佳佳的耳朵里，她顿时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恨不能现在就打云念离一个耳光，可是她心知肚明，冷厉南没有走远，不能破坏了自己在他心中温文尔雅的形象！ 咬着牙，面上露出了几分冰冷。 “你才是疯狗，云念离，一个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的女人，你真的很失败！况且，贱人，你就跟你母亲一样……” 话没说完，云念离一个抬手，耳光重重地撂在了她的脸颊上。 孙佳佳猛地一怔。 “你可以羞辱我，但是不能羞辱我的母亲！”云念离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她双目赤红，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苍白。 孙佳佳出生孙家，是大家闺秀，当年她父母亲的事情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即便如此，死了的人是应该受到尊重的。 “云念离，你在做什么？”耳光落下去的那个瞬间，恰巧被冷厉南看到了。 他冲下车来，站在她的面前，双目赤红，脖子上爆出青筋，眼底的怒火已经显而易见，云念离站在原地，她对他失望极了。 是啊，冷厉南是不会顾及她的感受的。 正因如此，云念离没有解释。 她疲于解释，既然他对她已经恨之入骨了，那么自己做什么他都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亲爱的！”看到冷厉南，孙佳佳一把扑进了他的怀抱，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小手捂着脸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呜呜，亲爱的……” “你也别怪她，是……是我不小心说错了话……”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云念离站在原地，纵使她是个律师，伶牙俐齿，也断然不会向他解释分毫。 冷厉南阴鸷的目光落在云念离的身上，像是要将她看穿了一样。 “云念离，解释呢？”他理所应当地问道，可是，这话却让面前的人猛地一怔，解释？她笑了。 “我无话可说！” 绝望和憔悴，此时都在她的眼睛里弥漫开来，那心力交瘁的模样，并没有让男人坚如磐石的心融化。 “亲爱的，你别生气……我不疼……” 孙佳佳软软糯糯的话音再度响起，泪水在眼眶里没完没了地打转。 “云念离，给她道歉！”听到那唯唯诺诺的话音，冷厉南更是愤怒不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带着命令的口吻。 云念离轻轻地抿着红唇，倔强地开了口。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她冷冷地望着面前的人，果然，不管青红皂白就让她道歉，冷厉南真是让她失望透了。 眼底浮现出几分苦涩，心口却一下一下地抽痛。 “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他冷声警告，带着愠怒的话音让她无所适从。 她不语，只是风轻云淡地看着他。 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冷厉南面上浮现出浓浓的怒火，他咬牙：“云念离，我让你道歉！” 冷冷的话音，又一次浮动着她为微微颤抖的心弦。 “不！”她抿着唇，固执地说。 别的事情，她都可以让步，唯独这件事不行！ 是孙佳佳先羞辱了她已经故去的母亲，不论如何，这都是无法掩盖的事实，这是她的原则，不能退让。 听到她倔强的话，冷厉南面上浮现出了几分冷漠。 “冷厉南，我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绝不道歉！”云念离挺直腰板，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小脸上带着属于她的倔强，一字一顿的地说着。 男人听到她的话，顿住了，厉色望着她。 “所以，你说什么都没用！”她贝齿咬着下唇，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支撑自己站在原地，几乎快要倒下了。 “你……”冷厉南气急，抬手，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撂在了她白皙的小脸上，云念离始料未及，往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甩到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为了别的女人，他打她？ 呵呵，果然自己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冷厉南将她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羞辱她罢了。 第15章心念巨灰 “亲爱的……”孙佳佳慌忙跑过来扶住云念离，不曾想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女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倔强地望着面前的人，红唇半抿。 “现在，我们扯平了？” 冷厉南是男人，他的力道自然比她重很多，此时女人精致的小脸上已经肿起来了，眼眸处带着几分笑意，更多的却是嘲讽。 对自己的嘲讽。 冷厉南没料到她竟然是这般模样，心下顿时间软了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灼灼。 “给她道歉，我也会给你道歉！” 他冷声说道。 可是，对他的话，云念离却置若罔闻：“不敢！” 他的道歉，她要不起。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公寓了！”她轻轻地抿着薄唇说道，话音却在不停地颤抖。 是啊，她早就应该想到，这才是自己的结局。 童话故事里，恶毒的姑娘都不会有好结果。 “云念离！”他叫她，冰冷薄凉的话音带着命令的口吻：“你最好哪儿也别去，回别墅等着我，否则……” 他顿了顿，阴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的下场你很清楚！” 话落，冷厉南搂着孙佳佳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留下云念离孤身一人站在原处，她面上苦涩的笑容，更为显现出了几分漠然。 抬腿，一步一步地往别墅走。 冷厉南是在用顾成川要挟她，他一定坚信自己深爱的那个人是顾成川吧？否则，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走进别墅里。 屋子里几个佣人正在打扫卫生，见了云念离，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也是，自己都不被这家里的主人待见，更何况是别人呢？ 她苦涩地想着。 不知所措第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很快就在沙发上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佣人们很快就将房子打扫干净，匆匆离开。 云念离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凌晨一点，她看了看挂在墙头的时钟，大概真的是睡过了的缘故吧。 肚子里空荡荡的，让她不自觉蹙了蹙眉，若再不吃东西，恐怕胃炎又要犯了。 赤着脚，穿过客厅，进了厨房。 云念离拉开冰箱门，可是眼前却让她一度沉默。 冰箱里空荡荡的，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唯独有些许酱油醋，却都不能用来充饥，她轻轻地皱起眉头，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 别墅位于郊区，自己要出去吃，是断然不可能的。 此时，冷厉南恐怕早就醉倒在了温柔乡里了吧？她想着，心下越来越酸。 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转身走到沙发边上，坐下身，依靠在沙发上。 可是，胃里却开始抽痛起来，云念离不知所措，掏出手机，思前想后，拨通了冷厉南的电话。 “亲爱的，这个真心不错……” 电话接通，嘈杂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入耳内，云念离微怔，秀美的小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自嘲的笑。 她早该想到，他不会回来了。 “做什么？”听筒那边的男人极不耐烦地说，很是不待见云念离。 她轻轻地抿着红唇，欲言又止：“厉南……” 话音软软糯糯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口的无助，冷厉南自然没有听出来，他早就沉寂在属于自己的纸醉金迷当中了。 云念离沈声：“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非常无助。 房间里没有开灯，此时云念离显现出了一种无法诉说的惶恐当中，有冷汗从背上密密麻麻地冒出来，也不知是胃疼还是因为害怕。 “我？”冷厉南轻哼一声：“云念离，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他的话音让她浑然一怔，识趣地抿了抿唇：“没……” 无从解释，云念离选择了沉默，不多一会，电话就被对方无情地挂断了，冰冷的‘独独’声不断地嘲笑着她。 云念离颤抖两下，无助第坐在沙发上。 寒冷可恐惧，一点点第蔓延开了，她抿着红唇，黑眸沈沉。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的时候，她才疲惫地靠在了沙发上，陷入昏厥，可就在这时，房间门响了。 冷厉南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了，他毫不犹豫第打开灯，看她正半躺在沙发上。 云念离的长发披散下来，遮挡了半边精致的小脸。 修长的睫毛在灯光的映衬下，无比好看，大概是灯光的刺激，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双眼。 “云念离？”他冷声。 看到她的时候，眼底划过了一抹错愕，紧接着换上了几分嘲讽，借着醉意，一步一步第走上去：“怎么？你在这等我呢？这么迫不及待么？” 云念离疲于应付，哼哼唧唧地靠在沙发上，她一手捂着抽痛的胃，红肿的小脸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冷厉南眸光暗下来。 一把将她提起来。 “回答我！”他带着命令的口吻，云念离动了动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面上的痛楚显而易见，只可惜，冷厉南没有看到。 他身上浓浓的酒气让云念离皱着眉。 她无力反抗，等待着他命运的审判。 想来，就算是死亡，也比此时此刻的畏惧来的安稳吧？云念离绝望地吸了两口气：“冷……”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是想叫他的名字。 可是话音太小，他只能够听到第一个字。 “冷？”他嘲讽：“云念离，这别墅这么大，你不知道回房间么？在这里坐着叫冷？装给谁看？”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 冷厉南极不耐烦地打开了沙发旁边的台灯，这才看清楚了她面上神色，那样的无助苍白，甚至让人心碎。 他错愕，松开了她，却见云念离浑身颤抖着，小手紧紧地捂着腹部，薄唇微微懂了几下，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你怎么了？”他问。 忍受着腹痛如搅，云念离抬起苍白的小脸，一丝酒气窜入鼻底，腹痛更加难以忍受。 “酒气太重，你离我远一点……” 虚弱的口吻终于引起了冷厉南的注意，尤其是当看到云念离惨白的小脸时，一张俊脸阴沉的可怕。 “云念离，生病不去医院，就这么喜欢折磨自己吗？”男人带着低沉斥责的话音窜入耳内。 “我没有……”她虚弱的蜷缩在沙发上，转过头不去看那张令她悲痛欲绝的脸庞，“我没事……” 只要一想到，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打了自己，毫不留情的转头离去，云念离就心念巨灰。 腹痛如搅又如何？根本不及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心痛啊！ 第16章生死攸关 手指轻轻抚摸上被打的半边脸庞，到现在，她依旧记得冷厉南离去时的鄙夷眼神，自己在他的眼底就是这样的不堪，既然如此，自己的死活跟他又有何关系！ 隐约听到阵阵抽泣声，男人强硬掰过她的身子，感受到柔弱身躯的颤抖，黑眸浮现不忍，用地上的热毯包裹着娇躯。 “跟我去医院。” 云念离此时柔弱的姿态让他很是不舍，可尽管如此，他也在执意的欺骗自己，这不是爱，只是出于同情。 热毯暖和了胃部，缓解了云念离的胃疼，但也仅仅是缓解。 一闻到酒味，云念离脑海中便自动呈现出冷厉南和孙佳佳你侬我侬的场景，心中更加难受，眼泪猛地从眼底滑落。 咬紧唇瓣，云念离用全身力气推开冷厉南，“你走，我不用你管！我不去医院！” 心底的不舍以及焦躁，快要逼疯了将她抱在怀中的男人，“云念离，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跟我去医院！” “我说了我不去！”不知从哪来来的勇气，她竟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冷厉南睁大眼眸，高大身躯赫然迸发出冷冽气场，黑眸微微眯起，“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是啊，他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她说一个‘不’字。 瞧着冷厉南冷冽的面容，回想着他对孙佳佳的暖声细语，从未有过的憎恨悄然燃起。 “冷厉南，当着别人的面羞辱我很有意思吗？这么早回来了？孙小姐呢？你怎么没有陪她过夜？” 一想到两人一起就餐的场面，云念离说话的口吻不禁变得尖酸刻薄，看向冷厉南的眼神也充满了委屈。 听出话语中的醋味，冷厉南脸色缓和了许多，倾身抚摸着娇颜，露出得意的嘲讽，“怎么？吃醋了？别忘了，你没有资格来过问我的事情！” 语音微顿，客厅的氛围立刻多出了几分暧昧，灼灼双眸紧盯着氤氲泪眸，“你最好别太自以为是！” 云念离心脏扑通跳了一下，望着那双摄人心魄的黑眸，眼眸微微闪烁，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你想多了，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天知道她说这话时有多么心虚，可她更清楚，一旦承认自己在乎这个男人，等待她的将会是无尽的地狱。 今天的事情，让她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她，在别人眼底，她是可以随意践踏的物件！ 沙哑的嘶吼震慑着冷厉南的胸膛，方才的笑意还僵在唇角，黑眸赫然迸发出屏息的风暴，嘴角扬起残酷的笑容。 “很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乐观的态度！” 至少，这样他可以在她的心底占有一席之地，这样，他才能够折磨她！ 四目相对，云念离倔强的支撑着，握紧的拳头因为胃部的疼痛，指甲都陷进了掌心内，争吵的激烈引发胃部的剧烈疼痛。 一阵冷汗覆上额头，呻吟自云念离的口中缓缓蔓延而出。 见她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冷厉南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双眉紧拧，“立刻跟我去医院！” 弯腰便要抓住云念离的手臂，却被她闪开了，“我说了，不用你管。” 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让这个男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因为那只会得来无尽的羞辱。 “云念离，你找死！”他低吼一声，单从额头上的冷汗就可看出，现在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可她竟然还在逞强？ 该死！这个女人就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吗？ “我……”刚说了一个字，一阵眩晕迅速涌上，支撑着身子虚晃一下。 冷厉南睁大眼睛，一个跨步，伸出手臂接住从沙发跌落的瘦弱身躯，望着整张脸都因疼痛而皱起的云念离，心中怒火更盛，可掩藏在怒火之下的却是真切的忧虑。 他一把抱住云念离，怀中轻如羽毛的重量让他蹙紧眉头。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温暖，云念离身体出于自然的向热源靠去，睁开的颤抖的睫毛，望着冷厉南朦胧的侧脸。 她神情有些恍惚，可脑海里，反复浮现的确实孙佳佳那张恶毒的嘴脸。 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冷厉南恐慌的脸色。 是的，这肯定是错觉，他怎么会担心自己呢？ 眼睁睁望着在怀中闭上眼睛的云念离，冷厉南心底忽然涌起阵阵焦急，“云念离！你给我醒醒！” 他摇晃着她支离破碎的身体，心口莫名的慌张第一次让冷厉南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迅速抱着已经昏厥的云念离奔向门外，冷厉南只觉得自己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一半。 车辆快速穿梭在湍急的车流中，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在医院门口响起，只见冷厉南焦急的抱着云念离闯进医院的大门。 医院里异常的安静，四周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睡梦中的云念离乖巧异常，轻轻地抿着红唇，卷翘的睫毛在眼皮上倒影出小小的一排黑影。 冷厉南一脚踹开了急诊室的门。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急诊室里所有的医生都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先生，您不能进去！”小护士慌慌张张地跟了上来，似乎已经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不顾护士的阻拦，冷厉南直接将人抱进病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她怎么了？” 他心急如焚，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每一句话都好像宣判死刑的修罗。 一见冷厉南狂乱的气息，医生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顾不得还在排队的病人，赶忙开始检查。 萧澈已经匆匆赶来了医院，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西装外套，再看看诊断室中的boss，不禁唏嘘的摇摇头。 看来，boss爱惨了云念离呢！跟着boss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如此的衣衫不整，更别提他对哪个人生病如此上心了。 …… “怎么样？” 诊断室的门刚一打开，冷厉南就箭步冲到了门边。 他满脸焦急，原本英俊的面上已经显现出了几分疲惫， 医生对上男人那双吃人似的眼眸，心下一沉，抬袖擦了擦额头冷汗，就连说话的嗓音也变得颤抖，“她……没……没事，只是胃炎而已……” “胃炎而已？”冷厉南猛然睁大眼眸，咬牙切齿的样子十分恐怖，“胃炎会让人昏过去？！” 医生额头冷汗落的更勤快了，“真的只是胃……” “庸医！”冷厉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双目赤红，“你给我滚！” 眼见着狂暴的boss发飙，站在一旁的萧澈连忙开口，“总裁，您先别着急，我知道您担心夫人，可这个时候还是先听医生怎么说……” 萧澈的话立刻引来冷厉南阴冷的注视，“谁告诉你我担心她了？萧澈，你自以为是的本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冷厉南拒绝承认自己担心她，除了白宁，他这辈子怎么会绝对不会爱上其他女人！更何况是云念离这个女人！ 眼见boss到现如今还在自欺欺人，萧澈无奈，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劝解他听听医生的解释。 第17章生无可恋 或许是萧澈的冷静相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因为瞥到病床上的小女人不知觉地蹙了一下眉，冷厉南没再发火，只是阴翳地看了一眼医生，旁边的萧澈连忙请医生继续说下去。 医生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愣了一下之后，才扶了了扶眼镜，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我已经给夫人挂上最好的药，再住院观察两天就没事了，你们不必太担心。” 冷厉南冷哼一声，道：“死不了就好。” 值班医生有些无语，但是冷厉南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势让他哪里还敢搭话，所以跟站在旁边的萧特助打了个哈哈，就连忙走了，那模样，像是冷厉南是什么了不得的洪水猛兽一般。 见自家boss这情绪飘忽不定的，萧澈也不敢多言，沉默地跟在他旁边，等待着下一步吩咐。 冷厉南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刚准备走过去，手机却刚巧震动了起来。 是孙佳佳。 他有些不耐地摁掉电话，抬眼正好看到云念离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腿，整个人蜷缩得更厉害了。 “这医院穷的连暖气都舍不得开？”冷厉南眉头一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萧澈立刻心领神会，狗腿地笑着：“我去买毯子。” 等到他走出去之后，冷厉南似乎这时候才稍稍缓和了心情，只是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 还是孙佳佳！ 这个女人，她究竟有完没完？ 他看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想想后面跟孙家还有一笔生意要做，这才接了起来。 “亲爱的，你去哪里了？人家还在这里等你呢。”电话那头，是孙佳佳甜到腻人的声音，隔着手机似乎都能看到她故作姿态的样子。 冷厉南微微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无言的压迫：“你先回去，回头我再联系你。” 因为背着身子，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病床上，那个蜷缩着的身影几不可闻的动了动。 “亲爱的，你过来接我嘛，人家今天晚上不想回家。”孙佳佳有些犹豫，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微微拉长了声音，呼吸里都透着蛊惑人心的暧昧。 冷厉南的嘴角露出一个冷笑，这些女人，倒是想方设法地将自己往他床上送，再想想身边这个女人。 他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阴冷，她不也是这样么？为什么自己对她心怀怜悯？ 不管是不是欲擒故纵，现在想来，他都有些不爽。 “亲爱的，我刚想起来我爸说要见我，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没有听到冷厉南的回答，孙佳佳立刻又抛出一个杀手锏。 男人眼中有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略一沉吟，才应了一声：“好，你在酒吧门口等我。” 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但是因为是从他口中说出，所以没有人敢奢求太多。 挂完电话，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云念离，见她睡的十分安稳，一张白净的小脸隐在枕头里面，恬静又安然，似乎这世间纷杂的一切都跟她毫无关系。 莫名的，冷厉南觉得心头一软，但是还没有等自己弄清楚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下一秒，他就已经抓起了一边的车钥匙，走出了病房。 “哎，boss你去哪？”萧澈刚买完东西回来，正好撞上自家boss，连忙问道。 冷厉南自然不可能对任何人交代行踪，只是留下一句冷冷的“看着她”，便大步消失在了医院走廊的尽头。 萧澈摸摸鼻子，苦笑一下，照顾就照顾嘛，什么叫看着，但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处理好，旁人插手可会适得其反。 云念离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痛苦，神情却十分平静。 她其实早在冷厉南说“死不了就好”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去看他，所以这才一直装睡。 这下，他走了也好，不用装下去了，云念离原本想这么安慰自己，但是心口那仿佛如针戳的刺痛感又为何而来。 不要再想了，云念离，这个男人，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根本不会在意你的身体，他在意的仅仅只是，你是他付出代价换回来的，他从不做亏本买卖。 你的生死，他毫无兴趣，他现在有兴趣的，只是酒吧里等着他的那些妩媚女人。 所以云念离，你就死了心吧，这辈子你都别奢想从他身上得到怜爱。 想到这里，云念离有些痛苦地又闭上了眼睛，紧接着进来的萧澈将厚毯盖在她身上，暖和了她的身体，一颗冰凉的心却渐渐沉入了黑暗的谷底，似乎永无重见光明的那一日。 “夫人……”萧澈看到云念离苍白到似乎透明的脸色，一个人缩在那里，小小的一个，不由心有不忍，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家在这个节骨眼还走掉的boss说句安慰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云念离听到他的声音却睁开了眼睛，说道：“你先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就算是在病中，就算现在心里胃里都难受得要死，但是她的声音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然，甚至说完了话之后，还对着萧澈露出一个笑来。 只是这笑容太过牵强，在她苍白的小脸的映衬下，更显得悲凉。 “没事的，夫人，boss公司有事，我在这边陪着你。”萧澈隐约能猜到冷厉南去了哪里，但是面对看上去十分憔悴的云念离，他扯着谎。 但是云念离却笑得十分的云淡风轻：“他去了哪里，我不在乎。” 说完这句话，却是满嘴的苦涩。 萧澈没再搭话，只是默默地将洗漱用品放进了病房的洗手间。 云念离也没再说话。 不知道是饿过了劲，还是挂着的水起了作用，她觉得现在一点都不饿了，只是有一种巨大的空落落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最厉害的病毒一般，瞬间就蔓延到了每一个细胞。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却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胃里的灼热感也好，那一巴掌的屈辱感也好，都抵不过现在这种心灰意冷的绝望。 她侧身自嘲地笑着，本来也不该有什么可以奢望的！ 她早就该知道，冷厉南不会因为自己驻足，他的心里，早就被各种各样的女人占据了位置，他拥有让所有人艳羡的身份和地位，可偏偏，她对他充满了奢望。 如今看来，自己等到的不过是他的嘲讽，和远远无尽的羞辱罢了。 是啊，自己早就应该对他心灰意冷了不是么？可是，在昏倒在他怀中的那个瞬间，她竟然还对他抱有希望。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却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胃里的灼热感也好，那一巴掌的屈辱感也好，都抵不过现在这种心灰意冷的绝望。 云念离，原来，心死会比痛苦来得更叫人绝望。 也不知到了几点，云念离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但是一直睡得不实在，除了充斥鼻端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难受之外，更是因为半梦半醒之间，总能看到冷厉南那张冷漠的俊脸看着自己冷笑。 第18章成川探病 在梦里，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但是轻蔑的眼神却显露出他对她的不屑一顾，甚至是憎恶。 她想要躲开这让她几乎窒息的眼神，但是不管她如何挣扎，那张俊脸都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她。 但是在梦里，连哭，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忍受着心头让人战栗的疼痛，遁入沉沉的无边黑暗，直到了黎明时间，这才真正睡着。 到了第二天早上，云念离还是被医生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病人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保险起见，再住两天，下午再做个全面的检查。”还是昨天接诊的医生，因为冷厉南不在场，所以声音里都透着股轻松。 “好的，谢谢医生。”萧澈十分客气，一直送医生到门口，刚准备折回来，却看见了一脸焦急的顾成川匆匆走来。 “念离呢？”顾成川跟萧澈见过几次，彼此之间也算是熟悉。 萧澈侧身将他让进来，然后才说道：“没什么大碍了。” 顾成川进了门，看见云念离已经坐起了身来，连忙快步上前，拿起一边的枕头垫在了她的腰后。 云念离看着他这么个自然又暖心的动作，心中不由一涩。 果然感情这种东西十分奇怪，如果是冷厉南做这个动作，自己恐怕会开心到不知所措，但是顾成川这么做，自己心里除了酸涩，就只剩下愧疚。 因为有些东西，她真的无以为报。 “感觉怎么样了？”他只顾着上下打量她，并没有注意到她表情一瞬间的不自然。 云念离也敛去其他复杂的情绪，露出一个笑来：“没什么事情了，谢谢你来看我。” 病人对于来探望自己的人说声谢谢，是十分正常而又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是听在顾成川耳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难道他们之间就这么生疏吗？ 但是他现在不想纠结这些无聊的事情，所以只是帮云念离整理被角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怎么会严重到要住院，都没有好好吃饭吗？”帮云念离坐好之后，顾成川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难道在冷厉南身边，连饭都不能好好吃吗？ 还是说，已经痛苦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了？ 云念离的脑海里瞬间就闪现过跟冷厉南之间的种种龃龉，确实，自从嫁给他之后，她真的就没有好好善待过自己的身体，虽然在旁人看来并无怪异之处，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长时间，她在冷厉南的阴影之下，活得像是行尸走肉。 但是这能怪谁呢，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没有人让她爱他，而先爱上的一方，本来就会输得比较惨。 只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惨成这样罢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而这些，也不必对任何人说。 所以她笑着眨了眨眼睛，道：“有一阵子工作比较忙，很多时候过了饭点才能随便对付点，大概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这两天估计有点着凉，所以才又犯了，没什么大事的，现代人身上，多少都有些小毛病。” 这样说，倒也不算是谎话，之前接了几个案子，虽然不大，但是确实有点忙，经常忘记吃饭，再加上这段时间跟冷厉南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情绪之间的变化有些大，大概对胃也有些刺激。 看到她苍白着一张小脸，连嘴唇都白得似乎没有一丝血色，却还是要对着自己露出宽慰的笑容，顾成川觉得又心疼又怜惜，不由伸手将她垂落的一丝头发别到了耳后，然后才说道：“别生病，我会难受。” 云念离突然眼睛一酸，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但是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现在，如果她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顾成川面前了，那便是给他希望。 这种希望，背后隐藏着可以吞没人的绝望。 现在，她就像是孤零零住在暗黑林森深处，被魔鬼控制的囚徒，就算顾成川是个穿着盔甲，拿着盾牌与长剑，一路披荆斩棘来到她身边的勇士，她也不会向他发出任何信号，伸出求助之手的。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那么做了，等待他们的，便将是万劫不复。 对顾成川来说，这个魔鬼会要了他的命。 对她来说，这个魔鬼却拥有着她的心。 所以，她只能微笑着表示自己很好，甚至努力转移着话题：“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成川见她有意躲避自己的问题，倒也不勉强，顺着她的话说道：“今早我给你打电话，佣人接了，我这才知道你生病了。” 云念离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确实是没在身上，不过会找自己的人也没有几个，她也不是“低头族”，对手机的依赖性不大，所以在不在身边倒也无所谓。 两个人这边正说着话，刚才出去的萧澈又走了进来：“夫人，吃点东西吧。” 云念离见他熬了一夜，眼睛下面都青了，不由有些抱歉地说道：“真是麻烦你了萧澈，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有什么情况叫护工帮忙就可以了。” 萧澈确实有些累，但是boss还没来，自己也不敢撤啊，所以摆了摆手道：“没事！” 他昨天可是见识了boss对夫人的上心程度，要是被boss发现他竟然将她丢给护工，自己的下场估计会挺惨的，而且，就算顾少爷是boss的表弟，这孤男孤女的共处一室恐怕也不大合适吧。 所以他坚定的摇了摇头，决定就在沙发上坐着。 云念离见他态度坚决，而且目光一直在自己跟顾成川之间流转，想着大概是冷厉南吩咐的。 也是，他虽然走了，但是要是这边一个人都没有，传出去丢的还是他冷厉南的脸，他又怎么会落人口舌呢。 一想到那张对自己冷漠又不耐的俊脸，云念离觉得呼吸微微一滞，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吃点粥吧。”就在云念离发愣的时候，顾成川已经将萧澈买来的东西打开，然后挖了一勺粥递到了云念离的嘴边。 云念离微微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然后突然又笑了起来：“我只是胃疼，现在好多了，又不是手残，吃饭还是自己来吧。” 顾成川也不由被她逗笑，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是那种黏糊爱撒娇的小姑娘，所以便也不坚持，将勺子递给了她，自己端着碗。 饿了几顿，云念离确实有点经受不住了，再加上萧澈特地去的粥铺买的上好的小米粥，一打开盖子便是一阵扑鼻的清香，所以她也没有多想，就着顾成川的手，就挖了一勺粥吃了起来。 但是世事往往就是这么无巧不成书，就在两个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笑的时候，冷厉南却带着一股劲风大步走了进来。 第19章只若初见 云念离这副淡然的样子让一旁的男人越发恼火，所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云念离，看来有必要教你怎么当妻子的！” 见他刚从一个女人身边过来，却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守妇道，云念离纤长的睫毛闪了闪，然后才说道：“萧澈在这边受了一夜，你让他先回去休息吧。” 心如死水让云念离不愿意跟冷厉南产生任何冲突，现在她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没来及地疲惫，所以才不理会他的言外之音，故意岔开话题。 但是很显然，冷厉南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而是冷呲一声，道：“你还知道丢人？” 此言一出，不仅一直隐忍着没吭声的顾成川再也忍不下去，就连一边的萧澈也有些尴尬。 这个boss大人，吃醋就吃醋嘛，为什么说话这么呛人？ 但是现在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插话。 所以他十分识相地站在角落里，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而顾成川再也忍不下去，站起身来，冲着冷厉南沉声喊了一声：“哥！” “我说过没有你这个弟弟了。”冷厉南见他为云念离出头，脸色更是冷得几乎要掉冰渣，一双黑眸里却像是要喷出火来。 顾成川“砰”地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搁在了桌子上，道：“你不当我是弟弟，可以，但是念离生病，你却不在身边，现在来了说话还这么难听，你有当她是妻子吗？” “既然你已经不是我弟弟了，那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冷厉南听到“妻子”两个字的时候，心脏奇怪地收缩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想到了白宁，瞬间整个人又进入了暴怒的状态。 “如果不是她使了卑鄙的手段，冷夫人的头衔又怎么可能落在她的头上。”冷厉南咬牙从口中吐出一串字来，像是一把重锤，一字一字地将云念离的心击得粉碎。 “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弟弟，我都要说，你要求念离做个好妻子，但是你这个丈夫又做成什么样子了呢？”顾成川被冷厉南的态度气昏了头脑，也不管不顾起来。 冷厉南见他额上青筋暴起，十分不满地瞪着自己，似乎为了这个女人，随时都可以冲上来跟自己拼命，不由也动了真火，森然地看了顾成川一眼，说道：“顾成川，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而且你信不信，我让你一无所有？” 顾成川也学着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信，我有什么不信？” 原本云念离不打算插嘴他们的话，因为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在冷厉那里都是错，但是眼见着事态依然有些失去控制，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悄悄拉了一下顾成川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但是这个小动作却不曾想被冷厉南完完全全地看在眼里，又听见她小着声音对着顾成川说：“别说了，你先回去吧。” 这无异于是在冷厉南的怒火上浇油，所以他立刻将怒火又对准她：“昨晚上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现在倒是精力十足嘛，云念离，你这样装模作样很好玩么？” 果然是处处维护着他，一听到自己要对付他，就赶紧出来平息战火。 可惜啊可惜，你云念离遇上的是我冷厉南，我又怎么可能让你称心如意。 云念离听出他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怒气，心中却不由一凉。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已经是那种会装病来博取同情的人。 所以她也不解释，看了冷厉南一眼：“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人家都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对着一个对你只有憎恶的人，说再多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对顾成川就有说有笑，到他这里，就变得爱答不理，他以前倒是不知道她还有两副脸孔。 想到这里，冷厉南也不管其他，直接掀开了云念离的被子，然后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我看你也没什么事情了，那就跟我回家吧。” 因为手上还插着吊水的针，所以被冷厉南这一大力地拉扯，直接弄弯了针头不说，被他抓着的地方也几乎被捏断。 云念离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就去挣扎，但是哪里挣得开冷厉南的大力束缚。 “哥，你弄痛她了！”顾成川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自己这个表哥了，说话之间，就伸手过来想要掰开冷厉南的手。 但是还没有等他触碰到冷厉南，冷厉南立刻就右手一挥，将他推得后退了几步：“识相的，就滚远一点。” 顾成川没有防备，被推得退了几步，一腔怒火也被点燃，再加上看到云念离白皙的手面上已经渗出了一大片血，所以更是怒不可揭。 “你们都在干什么？”就在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人竟然是冷厉南的父亲？听说云念离病了，顺便过来看望，却不曾想看到这么一个场面，当下就气得眉头紧皱。 “爸，你怎么来了？”冷厉南的怒火收敛了一点，但是抓着云念离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开。 “爸。” “姨夫。” 云念离和顾成川也都敛去一切的情绪，喊了一声。 冷父瞪了冷厉南一眼，然后稍微缓和了语气对云念离说道：“念离，你觉得怎么样了？” 云念离的胳膊还是被捏的生疼，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了笑，道：“没事了，谢谢爸关心。” 冷父这才点点头，转脸对着手下的人说道：“派个保姆过来好好照顾。” 手下的人应声去办事了，萧澈也早就已经躲了出去。 中年男人再次生气地看了冷厉南一眼，沉着脸说道：“你也不小了，做事还是这么没分寸，结了婚就该有个结了婚的样子，要好好对待念离，趁早要个孩子吧。” 他本来就生得威严，这些年更是越发的严厉，所以这几句话说得，更像是一种警告。 听了这话，云念离心中一惊，但是随即就是满满的苦涩。 而顾成川的眼眸一暗，脸上有丝淡淡的哀愁一闪而过。 “爸，我……”冷厉南就算是再不可一世，在面对着自己这个父亲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忌惮的，尤其现在，自家父亲一副要将自己吃掉的样子，所以原本张口想说自己死都不可能跟这么一个女人生孩子，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见到他们都不说话，应该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冷父这才稍稍平息了怒气，然后又叮嘱了云念离好好休息，这才对着顾成川说道：“成川，你跟我一起去公司，我有话对你说。” 顾成川自然放心不下云念离这边，但是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要是强行留下，让冷父误会，那云念离在冷家，就更加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第20章命运相守 所以想到这里，顾成川应了一声，看了云念离一眼，轻声让她好好养病，便跟着冷父走了出去。 而云念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思绪却还是飘忽在冷父说的“你们要个孩子”上面。 孩子？ 现在的她哪里还敢奢侈地想要个孩子。 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就她跟冷厉南现在的情况，又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嘶”就在云念离发呆的时候，从胳膊上传来的更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念离，你现在满意了？”冷厉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里满满的厌恶，似乎她是硬要吸附在自己身上的水蛭，让他恶心又痛恨。 女人不想去看他那充满不屑与鄙夷的眼神，于是调转开头去，用没有被控制的手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血珠一下子滚落下来，很快就在洁白的床单上弄脏了一小块。 因为被他钳制，也够不到床头的面纸，云念离索性就不去管它，用拇指按住针眼的地方，然后轻声说道：“你觉得这是我的意思？” 冷厉南看她的血不断冒出来，心有不忍，但是一想到父亲刚才的话，脸色便又难看起来：“不是你是谁？云念离，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有孩子就能控制我，而且你也没有资格怀我的孩子。” 如果不是她，自家父亲又怎么会警告自己？ 听到他口口声声污蔑这自己，一再忍让的云念离突然也来了情绪：“冷厉南，你少自以为是，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生孩子？” 如果摆在之前，或许她真的会愿意给他生一个孩子，只是因为她爱他。 但是现在，她不会了，因为她突然发现，原来得不到一个人的爱，却不得不在他身边是这么的痛苦。 她痛苦就算了，不希望再生一个孩子跟自己一样痛苦。 冷厉南听她说不愿意给自己生孩子，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三分。 “你不愿意？你不愿意你当初为什么要爬上我的床？”他森冷地看着云念离。 “你真是不可理喻。”云念离知道，当初的事情将是两个人之间绕不过去的坎，但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反正，他也不会爱她。 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心情争吵，所以便伸手去掰冷厉南禁锢着自己的大手：“你放开我。” “放开你？好让你去找顾成川吗？云念离，我告诉你，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跟顾成川的心。”冷厉南看到床单上的血越来越多，终于还是放开了她。 云念离也不理他，直接拿了面纸，将自己手上的血擦了擦，然后下了床准备去洗手间清洗一下，也让冷厉南冷静一下。 但是冷厉南却以为她要出去，直接挡在她面前，阴沉着脸，问道：“怎么，要去追你的顾成川？” 云念离见他越说越过分，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面纸砸在他身上，瞪着他说道：“冷厉南，你到底想怎么样？” 冷厉南看着她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原本清秀的容颜上满是怒意，却一下子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 生气也总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让他舒服多了。 “我想怎么样？云念离，以前我不想为难你，可现在，我只想折磨你，我就喜欢看你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冷笑，眉眼间似乎一点温度都没有。 云念离像是被谁重重击了一记闷棍，打的她内脏出血，但是脸上却连痛苦的神色都表现不出来。 原来，他就这么恨自己。 云念离绝望地看了他一眼，她一把推开冷厉南，跑了出去。 或许，清静下来，自己会好受些吧？ 冷厉南没有想到云念离会推自己，所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个女人，竟然敢推他？ 看来父亲的出现，当真是在纵容她，甚至让她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记了。 就在他这么一愣神之间，他再出去的时候，云念离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略一皱眉，向电梯走去。 而等他走进电梯之后，云念离这才从走廊尽头的晾衣间探出了一个头来，确认他已经离开了之后，才慢慢向楼梯间走去。 虽然现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一点都不想跟冷厉南呆在一起。 曾经，这个男人占据自己全部身心的时候，自己曾经想过，就算他对自己冷言冷语，可是自己呆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是满足的。 但是现在，他对她的憎恶如此之深，每一个眼神都让她痛到心碎，每一句话都让她苦到窒息，可是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不管是哭还是笑，在他面前都属于罪大恶极。 在他面前，她似乎连呼吸都是错的。 云念离一边想着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边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似乎天地之大，连无条件能够容纳她的地方都没有。 云念离，你活得可真够失败的，朋友，爱人，事业，你瞧瞧你都有些什么呀？ 她一边自嘲，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云念离，为了顾成川，你什么都可以不要？” 一年前，她站在大雨中，神情疲惫地听着他的话。 “想让顾成川活着？你就乖乖呆在我的身边！” 前后两次，为了同一个理由，她和恶魔做了交易，那个人的名字叫冷厉南。 也不知道在外面晃荡了多久，只觉得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而天色越来越暗，似乎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但是她却停不下来，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太多的片段堵在一起，让她无法思考，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场大雨已经倾盆而下。 等她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走到了郊外，周围哪里有避雨的地方。 云念离双手捂住脸，蹲在大雨里，突然就哭出了声来。 冷厉南赶来就看到她站在大雨当中，浑身都湿透了，身上单薄的病号服紧贴着她娇好的身线。 “云念离，你疯了么？”浑厚的话音在耳畔骤然响起。 第21章梦魇缠绕 倾盆的大雨将云念离浇得从里湿到外，同时也浇得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所以，她甚至都不能抬头看一眼，那个总是对她横眉冷对，似乎对她唯一的兴趣就是羞辱的男人，是不是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声音响起来的下一秒，她就大力被人从地上拉起，然后几乎是被半抱半拖着带到了车里。 “云念离，你这个疯子。”冷厉南也被大雨浇了个透，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只是不断滴落的雨滴，让他看上去没有平时那么冷漠而不可一世。 我就是个疯子，所以才会让你这么践踏。 云念离在心里默念，幸亏她早就没有力气哭了，不然让他看到自己这副在大雨中嚎啕大哭的样子，恐怕只会更加厌恶吧。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红肿的双眼早已经喧露出了一切。 她只穿着在医院穿着的单衣，早已经湿的不像话，贴在身上，显露出了姣好的身材，但是任谁现在看见她，也不会有丝毫邪念。 因为她红肿着双眼，脸色苍白憔悴到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缩在宽大的真皮椅座上，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冷厉南僵着脸打开了暖气，然后又去后备箱里拿了一条干毛巾砸在了云念离的身上。 “自己擦。”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难道她就这么讨厌他？已经讨厌到宁愿出来被大雨淋成这个样子，也不愿意跟他呆在医院里？ 而且这个女人难道真的是疯了吗？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雨，非得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要不是他发动了手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就不会找个地方躲雨？”他看她有气无力的擦拭着头发，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连带着一贯冷漠的声音都带着隐藏不住的怒气。 云念离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哑着声音说道：“冷总裁也会关心人吗？” 其实她知道冷厉南怎么会关心她，只不过是厌烦她乱跑，害得他还要出来找罢了，所以她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反讽。 但是这句话听在冷厉南耳朵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看来疯了的人是自己，竟然还会出来找她。 她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冻死在外面，跟自己又有什么相干，反正想做冷夫人的人那么多，除了白宁，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任何一个女人。 “哼，关心你？我只是怕你费心劳神地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不配合你一下，你又要去我爸那里说三道四。”冷厉南也拿着另外一条毛巾，擦干了自己的头发，但是语气，却是比刚才更加阴冷。 云念离就知道自己跟他说下去，就是在自取其辱，所以也不再搭理他，擦好头发之后，又擦了擦露出来的皮肤。 车厢里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云念离也觉得不像是刚才那么冷了，只是衣服湿湿的黏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麻烦送我回家吧。”她终于抬起眼，看向了这个让她不知道是该去爱还是该去恨的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可惜，永远都不可能了。 云念离长而浓密的睫毛闪了闪，将眼眶里面的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冷厉南原本想说“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来使唤我？”，但是看到她的脸色比刚才在医院还要难看之后，心里不知名的地方堵了一下，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云念离见他难得地没有反唇相讥，只是将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扔在了后座上，然后就开启了油门。 看来，他们在不要跟对方说废话上面，还是达成了共识。 还真是第一个共识呢，云念离在心里无奈地笑了一笑，觉得有些困乏，便调整了一下身体，将脸歪倒着对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冷厉南也没有说话，冷着脸沉默地开着车。 车内的温度已经很高了，但是好像无论如何都融化不了两人之间的坚冰。 很快，车就开到了公寓楼下，冷厉南看了一眼旁边的云念离，想要提醒她赶紧下车，却发现她脸上出现了一片不自然的红润。 他一惊，连忙喊了一声：“云念离？” 云念离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蜷缩在那里，像是没有一点安全感的小猫。 冷厉南觉得有些不对，便伸手去晃她，但是碰到她之后，隔着单薄的衣物传到他指尖的温度，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会这么热？ 他立刻伸手探了一下云念离额头和脸颊的温度，却惊讶地发现她正在发烧。 大概是因为他手背有些冰凉的缘故，迷迷糊糊的云念离不安地动了动，让自己的额头更贴着冷厉南的大手一点，似乎十分贪恋这冰凉的温度。 冷厉南没有收回手，单手重新启动了车子，向医院开去。 “她在发烧，快点给她降温！”一进医院，将云念离放在病床上的冷厉南就对着迎上来的医生冷声吩咐道。 医生自然认得他，片刻都不敢懈怠，立刻对云念离诊治起来。 而冷厉南的衬衫因为淋雨的缘故变得有些皱，头发也有些乱，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盯着病床上的云念离，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眼神中有一丝怜爱和焦急。 “四十度。”护士看了一眼温度计，低低地轻呼了一声。 冷厉南的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四十度，这个女人是想死了吗？烧成这样也不知道喊一声，如果不是他发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愣着干嘛，快点用药！”冷厉南低低地吼了医生一声，其实医生一直在诊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现在他不说些什么的话，或者说不找个宣泄口的话，心头那一抹奇怪的难受，让他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所以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却一转身走出了病房。 医生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然后先给云念离注射了一针，随后又让护士拿来了两瓶水挂上了。 “已经用了降温药，我们会随时观察情况的。”见识过冷厉南冷漠的医生走出病房，看见走廊上的冷厉南，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地走了。 冷厉南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但是也没有阻拦。 因为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能是等待，等待温度降下来。 他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又重新走回了病房，走近床边，看着几乎是陷入了昏迷状态的云念离，见她被护士换了一身病服，躺在医院白得有些触目惊心的被子下面，更显得整个人苍白到似乎都要透明。 旁边，吊针静静地滴着水，早上弄弯了针头的地方，已经青了一大块，似乎在控诉他的不可理喻。 一时之间，冷厉南觉得自己心头的情绪十分复杂，让他自己觉得陌生又茫然，连自己都理不清楚。 第22章以为别离 原本以为挂完水，云念离就能好起来，但是让医生也有些始料不及的是，接连三天，云念离的体温都在三十九度左右，整个人都已经烧到神志不清了，只在中途醒过一次，然后就一直昏睡着。 冷厉南直接换掉了医生，请了市里最好的专家来为云念离诊治，做了检查之后，才发现高烧不退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之前的胃炎。 因为着凉，胃炎更加严重，继而引发了高烧不退，整个人的情况可谓是糟糕至极。 “真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老专家对着一边的萧澈感慨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低头在病历本上写了几笔。 大概是因为现在太多不注重自己身体的年轻人，让这些老专家看了是着急又可惜。 “是是是，您看怎么处理？”萧澈自然不敢得罪这个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专家，连忙赔上了笑脸。 老专家也没再多言，跟旁边的护士交代了几句，然后又道：“我明天再来。” 萧澈连忙送了出去。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没有开口的冷厉南看着门口的方向，沉着脸骂了两个字“庸医”。 “boss，这可是京城最好的医生了，您可别再将人骂走了。”萧澈看着冷厉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虽然boss大人自己一直不承认，但是明眼人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上了夫人，不然也不会在三天之内，骂走了五六个全市最好的医生，最后还是自己实在没有办法了，求了半天，才让boss答应下次医生过来的时候，不开口说话。 冷厉南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床上一直安静地睡着的云念离，然后才又吩咐萧澈道：“你去公司拿些文件过来。” 萧澈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了，应了一声就走了。 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boss会为了一个人不去公司，这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恐怕死都不会相信。 萧澈一边走，一边笑着摇摇头。 恐怕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而等房间又剩下两个人之后，冷厉南站起身来，走到了云念离的身边，却见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上的青淤在周围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更明显。 “水……”冷厉南正看着她的手背出神，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他精神一振，连忙拿起桌上的温水，放了一根吸管，递到了云念离的唇边。 几乎是下意识的，云念离咬住吸管，就着冷厉南的手喝了几口水，然后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因为连续的高烧，让她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的思绪也都是乱的。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冷厉南的俊脸。 他俯身看着自己，脸上竟然是前所未见的温柔。 这一定是在做梦。 云念离重新闭上眼睛，一棵滚烫的眼泪却从眼角滚落了下来，正好滴落在冷厉南的手背上，却似乎要灼热了他的心。 是什么事情，让她难受到梦里都在哭泣？ 冷厉南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女人。 而云念离却觉得自己是在梦里看见了冷厉南，因为他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所以突然悲从中来。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的卑微，哪怕是在梦里看见他的温柔，也觉得一颗心像是要跳出胸腔而去。 云念离迷迷糊糊地想着，又努力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却见冷厉南又换了副面孔，正冷着脸看着自己。 果然在梦里，温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云念离苦笑，淬不及防的难受瞬间让她眼泪争前恐后地涌了出来。 “冷厉南……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觉得很累，不想在梦里的都是这种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样子，所以冷厉南，你放过我吧，就让我好好睡一觉。 冷厉南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又怎么会听到云念离说求饶的话。 但是很快，他就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 云念离一边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一边喃喃地说着：“冷……厉南，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同意离婚，放我走……走吧。” 冷厉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痛地看着云念离。 她终于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了最想说的话。 无意中听到这样的“真心话”，自己应该是非常生气的吧，但是为什么，现在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只是觉得心口好像一下子变得空落落地，像是有人从那里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换在平时，冷厉南一定会将云念离从床上扯起来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他却迟疑了。 迟疑不是他的风格，但是这一刻，他却是实实在在地迟疑了，除了是因为她苍白消瘦的模样让他不忍之外，自己心头那前所未有的空虚感，让他觉得有些茫然。 云念离在念叨了两句话之后，又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随后便又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没再开口。 但是冷厉南却再也在病房里坐不住了，连外套都没有拿，便迈着长腿大步走了出去。 而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安稳的生活，那么他尽力给她了！ 冷厉南一直以为自己应该痛恨云念离，可是当听到她无意识的梦话的时候，他却真的想要放过她了，不是怜悯，而是——另类的爱，尽管冷厉南不愿意承认。 三天后，云念离在老专家的治疗下，渐渐恢复了进食，温度也降了下来。 冷父派来的人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空落落，似乎连一个正常的微笑都难以展现。 那天晚上，自己竟然真的梦到冷厉南对自己悉心照料，看来自己真的烧糊涂了…… 又在医院陆陆续续治疗了差不多半个月，云念离才终于痊愈了，出院的那天，顾成川原本约好过来接她，却被她拒绝，也谢绝了萧澈要送她的提议，然后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门外，什么都没说，拎着不多的东西出门打车回了公寓。 一进门，发现房子里是干干净净的，显然每天都有人过来打扫，但是也很明显，并没有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看来冷厉南也没有来过这里。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云念离原本是想要轻松地笑一下的，但是挤了半天，连一丝笑容都没有挤出来。 大概自己这一病，在他眼中真的是费尽心思的苦肉计了，对她的厌恶也是到了极致了吧。 云念离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黑影。 不过没关系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这几天手机一直不在身边，公司的事情肯定积压了一堆，她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悲春伤秋。 第23章新的开始 云念离收拾好思绪，然后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消毒水的味道，便打车去了公司。 “云律师，你回来了。”一进公司，小安便迎了上来，只是表情明显有点尴尬。 而其他的人也都跟云念离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去忙自己手上的事情了，连个关心她身体怎么样的人都没有。 云念离也不甚在意，走进自己办公室，然后示意小安把门带上。 “这几天没什么事情吧？”云念离一边打开电脑，一边问道。 小安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云律师，你之前接下来的几个代理案子，都被公司新来的员工重新接手了。” 云念离微微一顿，然后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小安看了一下外面，然后才轻声说了这几天的情况。 小安是云念离的助理，现在云念离的单子被抢，也预示着她的奖金提成都有波动，所以说起这件事情来，也很是不满。 “那几个新来的，去老板那边说闲话，说你这么多天不来上班，客户都投诉了，其实客户才没有投诉，我都有跟客户在沟通，根本不影响案子。”小安说起前几天发生的情况，还是觉得气愤。 云念离听了这话，也皱了皱眉头，可显然平静不少。 毕竟理亏的是自己。 可她手上的这几个案子都还没有到开庭的时间，自己这段时间的生病确实不影响。 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理论起来，自己也在老板面前估计也不占理，毕竟是自己请假在先，而且就他们老板那种抠抠索索的样子，也肯定不会帮自己说话。 与其再去他面前找不自在，还不如就这么算了，反正案子还会有的，大不了多努力一点就好了。 只是对不起小安了。 想到这里，云念离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小安，然后道：“这件事情我找个机会会在老板面前提一下，暂时就这么着吧，咱们再努力一点，多接几个单子。” 小安在这个公司时间也不短了，自然也知道自家老板的脾气，所以也没有多言，点了点头就先出去工作了。 只不过案子哪里这么容易就接的到的，尤其是云念离他们这个公司，老板为了省钱，公司的地理位置偏不说，连广告费都舍不得花，偏偏对业绩要求还挺高。 “天生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曾经有离职的老同事离职之前，这么愤慨地对云念离说过。 云念离笑笑，谨遵着职场里少说多做的原则，只管低头做好自己的事情。 现在自己手上一个单子都没有了，这个抠门到极致的老板，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呢。 云念离苦笑，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情。 果然，到了下午，老板突然召开了会议，小安抱着文件夹进会议室的时候，对着云念离挤眉弄眼。 云念离知道小安的意思，无非是“看吧，老板肯定是要找你下手”。 但是她现在可谓是已经处于最坏的状态了，还怕什么，所以她递给小安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施施然坐了下来。 老板是个小个子的男人，曾经因为一个臭名昭著的离婚案，而在业界小有名气，是出了名的难缠。 只见他先是说了一大堆的场面话，然后画风一转，突然说道：“最近公司案子这么少，有的人手上甚至一个案子都没有，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我拿什么来养着你们呢，云念离，你说是不是？” 云念离除了冷厉南，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人，所以听到老板的话，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旁边几个同事递过来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老板说的是。”在处理代理案子的时候，她是雷厉风行的，但是在其他的时候，她又会收敛起所有的锋芒，一副温良无害的样子。 听到云念离这么说，老板倒是有些哑口无言，但是小眼睛一转，随后又道：“我告诉你们，我们不养闲人，这样，我们搞个业绩排名，实行末位淘汰制，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散会！” 说完这个话，他便仰着头出去了。 留下一堆律师面面相觑。 “什么嘛，怎么安生两天又开始折腾了？”有律师抱怨起来，还不忘白了云念离一眼。 要不是她这个大闲人，老板又怎么会出这个鬼东西？ “云律师，我们咋办？”小安也蹭到云念离身边来，小声地问道。 云念离却还是笑的云淡风轻：“没事的，放心好了。” 虽然嘴上这么安慰小安，但是实际上她心里也没底。 这年头，人都喜欢往大事务所钻，谁会来这个鬼地方。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只能坦然面对了。 但是谁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公司的门铃一点动静都没有。 其他的人手上好歹还有几个案子，就云念离这边什么事情都没有，老板看她的眼神都已经快要着火了，小安也急的团团转。 “怎么办呢，云律师？”小安一脸愁容地看着云念离，她已经几天没有睡好了，这可是她第一份工作，还没有干多久呢，可不想就这么被炒鱿鱼。 “嗯，我们在这边等着也不是事，这样，我去印刷一点传单，中午的时候就出去散散传单吧。”云念离突然来了灵感。 既然不能等着猎物上门，那就主动出击吧。 云念离笑笑，拿着包带着小安出了门。 “云律师，我们不如去商城，那边人多点。”小安抱着一叠传单，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眼里充满了斗志。 云念离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她们穿着衬衫西服，打扮得十分正式，抱着一叠传单，却又显得点滑稽，但是云念离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站在商场的入口处，笑意盈盈地将手中的传单递给看见的每一个人。 “你好，请看一下，有法律上的问题可以找我。”她在每张传单上都附上了自己的名片，云念离三个烫金的大字，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是伸手去接传单的人却少得可怜，有的接了，也转手就丢入了垃圾桶。 于是一个下午，也都没有什么收获。 “小安，休息一下吧。”云念离的性子一向很淡，所以虽然心里着急，但是脸上却不显露半分出来，甚至还去买了两瓶水来递给了小安一瓶。 小安接过水，有些颓然地坐在了一边，然后苦着脸对云念离道：“云律师，你说我要是被开除了，这点工作经验，哪家事务所还敢要我啊？” 云念离喝了一口说，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你这么年轻，怕什么？” 小安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水。 “念离，你怎么在这里？”就在云念离打算继续安慰她的时候，一个有些诧异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云念离闻声望去：“顾成川？” 第24章又回原点 顾成川走近了两人，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云念离一眼，道：“没去上班？” 云念离扬了扬手中的传单，自嘲地笑道：“我现在是事务所的大闲人，再在办公室呆下去，恐怕要被老板吃掉了，所以出来透透气。” 顾成川微一皱眉，刚准备说话，却被云念离打断了：“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跟商场的负责人谈些事情。”顾成川见她明显不想就工作的话题继续讨论下去，所以也没有再追问。 云念离点了点头，两个人又闲闲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云念离说道：“那我跟同事就先回公司了。” 顾成川看她们两个人都面有倦色，便道：“我送你们去吧。” 云念离刚要拒绝，一边早就对着顾成川花痴冒泡的小安却立刻点头道：“好啊好啊。” 云念离在公司的事情上总归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小安，所以听她同意，也不好拂了面子，便也跟着上了车。 如果云念离知道小安上了车之后会打开话匣子的话，那肯定死都会拖走她的。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听着小安将自己在公司的事情一件件往外抖落，从一个月前自己穿了什么衣服来上班，到最近被老板刁难，事无巨细，说的是吐沫横飞。 偏偏顾成川还听得十分感兴趣，也不管云念离在一边尴尬的咳嗽，不断示意小安继续说下去。 “小安，你不去做记者真是可惜了。”云念离在小安就差说自己一天上几次厕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谁知道小安见了帅哥太过兴奋，也听不出云念离的言外之音，反而顺着话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云念离无语，顾成川倒是笑了起来：“念离，你这个小同事还挺可爱的。” 听到自己被夸可爱，小安简直兴奋得要晕厥过去。 云念离也乘机说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在公司挺好的，事情少点也好，正好当做休息。” 顾成川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如果真的是像她说得这么无所谓的话，那她还踩着个高跟鞋出来发传单干嘛？ “对了，我想了起来，最近我们公司正好要换个合作的律师事务所，要不就交给你吧。”顾成川看着云念离温柔一笑，似乎真的是恰巧想起来的。 但是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所以云念离理所当然地拒绝：“你不用这样，我可以的。” 顾成川知道她的言下之意，她一向不喜欢依靠任何人，所以怎么可能轻易接受他的好意。 “我不是照顾你，只是正好要换人，再加上我们认识，找熟人总比重新去找别的事务所好，最起码，我知道你绝对不会骗我。”顾成川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里有些淡淡的伤感，但是这伤感没有维持几秒，便被小安打破。 “顾总，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安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顾成川笑笑，然后冲小安有些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当然是真的，只不过你家大律师似乎不愿意啊。” 小安立刻转向云念离，可怜巴巴地说道：“云律师，我家里还有三条小猫要养，真的不能失去工作啊，你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就答应我吧。” 一边的顾成川也淡笑着点头：“我觉得这完全可以有。” 云念离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弄得没了脾气，再说仔细一想，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自己不接他们的案子，别的公司也会接。 最起码，她还真的不会骗他。 所以这么一想，她便也答应下来，对着小安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我真是服你了。” 小安一直觉得云念离是自己的偶像，工作的时候果断严谨，工作之外，却又温婉动人，这两种特质，竟然奇迹般地在同一个人身上存在。 而现在，她只是这样轻柔的一笑，就仿佛有一种软化了整个世界的感觉。 “云律师，如果我是男人的话，一定会爱上你的。”小安呆呆地看着云念离的微笑，脱口而出。 云念离一愣，眼光瞥见顾成川也不由一笑，不由有些困窘，轻轻拍了小安的肩膀，嗔怒道：“小丫头，净瞎说。” 小安被拍，有些不满，对着顾成川说道：“顾总，你是男人，你来说说我们云律师是不是个大美人？” 顾成川微微一笑，道：“是啊，是个大美人。” 云念离看他一眼，却见他眼中有一丝暗淡的光一闪而过，心中不由一涩，但是碍着小安在，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来。 而顾成川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专心地开起了车子。 接下来的几天，云念离和小安安心地处理起了顾成川那边的案子，顾家虽然家世大不如冷厉南，但是交给云念离他们的几个案子，也不算小，大大小小的事务加起来，也让云念离和小安忙得脚不沾地的。 但是因为还没有正式签合约，所以云念离也暂时没有跟老板说，进进出出的，还是会看到老板愤怒的眼神和同事们探究嘲讽的目光。 “哼，等到时候我们签了合约，还不吓死他们。”小安一边忙着整理手上的资料，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 云念离倒是风淡风轻的模样：“别骄傲，安心工作。” 小安吐吐舌头，也不敢再多言。 而人一旦充实起来，就会忘却很多其他的东西，所以不知不觉之间，云念离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见到冷厉南了。 这天晚上，她忙到八点多钟，刚回到家洗完澡，便突然接到了冷厉南的电话。 “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所以猛然一听到，只觉得整个人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在家。”云念离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语气淡然。 或许这样不见面的状态，才让彼此都觉得轻松。 “下个周一的家宴你没忘吧？”冷厉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似乎隔着电话线也能瞬间将人冷冻在原地。 云念离还真是忘了，如果不是他打来电话，自己那天刚好还要去一下法院。 “我知道了。”她并不远说太多，既然通知了，那就去好了。 反正所谓的家宴，也没有她这个不受待见的人什么事。 冷厉南甚至还没有等她的话音完全落下，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云念离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略一失神，随即又苦涩地笑了一笑。 如果不是这个需要她一起出席的家宴，恐怕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妻子的事情吧。 但是自己还能奢求什么呢？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云念离不去在意自己心底里弥漫开来的酸楚，打开电脑又看起资料来。 第25章针锋相对 家宴，如期而至。 作为冷家的儿媳妇，云念离清楚不管自己现在跟冷厉南的关系如何，在穿着打扮上，至少不能让他丢脸。 所以她换上了一件裸色的挂脖长裙，在腰身的部位，有一根银色的细腰带，更衬得她的蛮腰盈盈不堪一握。 再化个淡妆，挽好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看上去知性中又带着一丝性感，但是散发出来的温婉气质，却让人又会心生畏惧，只敢远观。 换上高跟鞋，披了一件披风，再拿上手包，云念离出了公寓，正巧见到冷厉南的车停在了不远处。 她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向着那个方向，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一路无话，云念离不去看冷厉南的脸色，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不在焉。 而冷厉南也不看她，低头处理着手机上的邮件。 两个人似乎都当身边这个人不存在。 一时之间，车里面气压特别低，而司机跟了冷厉南很长时间，比谁都知道察言观色，所以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 快要到酒店的时候，云念离突然有点想笑。 谁能知道，有一天自己连看一眼冷厉南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待车停稳了之后，便径直下了车，然后挽着冷厉南的胳膊走进了酒店。 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哪怕就算是大半个月没有见过一面，走进这家宴，她就得配合着他。 如果他要表现伉俪情深，可以，她可以在旁边小鸟依人。 如果他要表现深恶痛绝，也可以，她可以缩在角落一声不吭。 反正也不是头一次参加这中聚会了，她也早已经会学会处变不惊。 “厉南来了，过来这边坐。”顾母一见到冷厉南，立刻夸张地笑着打招呼道。 自从顾家变成了一个空壳之后，冷厉南已经是顾母必须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所以急于表现的讨好，无时不在。 她清楚地知道，此时自己的位置。 冷厉南一向对这种所谓的聚餐没有兴趣，要不是自家父亲硬性逼迫，再加上心底里那抹莫名其妙的躁动，他才不会来这个见鬼的聚会。 所以他见到顾母的召唤，微微一皱眉头，才走了过去。 “哎呀，念离也来了，好长时间不见，又变漂亮了嘛。”顾母看着云念离，笑得十分慈爱的样子。 云念离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识趣地准备坐到一边去发呆，当初若不是顾母告诉她顾氏已经自身难保，恐怕她也不会去找冷厉南吧？ 可顾母似乎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热络地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念离啊，我听说成川将我们公司的几个案子都请你帮忙做了，你可要多费费心了。” 云念离觉得脑袋里“哄”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炸得她耳晕目眩，四肢发麻。 她真是没有想到，顾母会在这个场合说这件事。 但是她现在也来不及思考别的，因为在顾母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甚至都不用去看，就知道视线的主人现在一定铁青着脸，表情冷得掉渣。 “您客气了。”云念离也是佩服自己，在冷厉南的视线下，还能这么淡定地说话。 顾母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起的微妙变化，还在说着客气的话。 冷厉南却已经没有了敷衍的心情，端着一杯酒踱到了一边，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扫了云念离一眼，见她还是淡笑自若的样子，心头一抹怒气一闪而过。 所以他没心情再听周围这些人的虚伪，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后一把拉起还被顾母拉着说话的云念离，就大步往外走去。 “哎，厉南，你们才刚来，怎么这就走了？”顾母显然为眼前的这一幕吃了一惊，但是并没有人回应她。 云念离被冷厉南抓着手腕，几乎是半拖半拽着往外走去。 “冷厉南，你又怎么了？”云念离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刚才在内厅，她还有些顾忌，但是一出门，她终于忍不住低吼道。 冷厉南这才放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饷，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回事？” 云念离揉了揉被抓得红彤彤的手腕，然后才说道：“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是就是这么巧，顾成川需要律师，我需要案子，就是这样。” 她明白，一味的忍让遮掩，只会引来眼前这个男人更冷酷的对待，还不如实话实说，也懒得费那解释的心。 “就是这样？”冷厉南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为了制造更多的见面机会？” “冷厉南，我没有你那么多闲情逸致！”云念离怒瞪了他一眼，难道他非得将话说得这么难听？ 冷厉南显然没有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所以愣了一下之后，表情更是怒不可揭：“云念离，谁给了你胆子敢这么对我说话？” 云念离就知道，自己跟这个男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精力，因为他已经不可理喻。 所以她不再看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是冷厉南哪里给她离开的机会，又是一把将她拉住，然后扯进了车里。 “云念离，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准去！”冷厉南看着她，胸中翻涌的愤怒毫不掩饰地表露在脸上。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知道怎么激怒他了。 云念离几乎是被丢进了车里，长到脚踝的裙子，让她更加行动不便，东倒西歪了好一会儿才在座位上坐稳。 她原本想要告诉他，不要跟一个律师谈自由权，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她现在不想更激化矛盾，因为按照他的脾气，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所以她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低下了头去，也不再说话。 ”不要以为顾成川回到了你身边，就给了你跟我作对的底气，你知道我的手段，别想挑战我的忍耐底线。”冷厉南见她坐在一边低头不说话的样子，心里一抹异样的感觉滑过，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点。 云念离却猛然抬起头来，愤怒而又悲凉地看了冷厉南一眼：“冷厉南，历来只有你伤害人的时候，我又何曾敢跟你作对？” 她的声音一向带着江南女子的清雅，但是此刻悲怆起来，却是叫闻者心头一颤，似乎也跟着忧伤起来。 所以冷厉南也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冷漠的神态，露出了一个讥笑：“云念离，你当时的手段我可是领教过，现在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无辜？” 云念离就知道，有些事情，就是他们之间永远绕不过去的障碍，他们在这个障碍旁边，就像是两匹困兽，似乎彼此伤害，才是两人唯一的出路。 所以她没再说话，只是转过头，再次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昏暗的路灯在地上投下一个孤独的倒影，属于夜的寒气弥散开来，却抵不过人心的悲凉。 云念离被送回公寓，冷厉南并没有上来，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便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突然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毕竟，冷厉南没有再说什么，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就此翻篇了。 也是，他也没有必要在自己身上花费什么精力。 第26章蓄意为难 想到这里，云念离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来，然后提起裙摆，回到了家里。 因为她没有回头看，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原本开出去的车又停了下来，等到她完全走进了公寓，车才又重新启动，驶进了越发浓重的夜色里。 接下来的几天，云念离果然没有再得到冷厉南的消息，也没有再见过他。 这样也挺好。 云念离窝在自己的公寓里，一边看着美剧，一边这么想着。 但是就是这么想的第二天，她刚一进公司，就看见自家那个永远迷着眼睛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的老板迎了上来。 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同寻常，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有点警觉地看向老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老板，早？” “云念离，我以前真是错看了你呀。”经常有同事说，他们老板只要一笑，保准有人就要倒霉了。 所以云念离有点紧张地看着自家老板的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个月的绩效考核还有小半个月，顾氏的资料已经整理差不多，这两天就能正式签订下来。 自己这两天也算是很乖，基本上有人扎堆的地方，自己都不曾出现，所以此刻真不知道自己如何惹了这尊大佛。 以不变应万变，一向是云念离的准则，所以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然后笑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就在云念离还不太吃的准老板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对面的老板却突然拍了她肩膀一下。 然后哈哈大笑了一下，道：“云念离，签下顾氏和冷氏，你也不说一声，也好让大家为你高兴一下嘛。” 云念离一愣。 顾氏和冷氏？ 顾氏确实是自己手里的客户，但是冷氏？ “老板，你是说冷氏？”她不确定地问道。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新同事也凑过来说道：“是冷氏啊，就算只是拿了几个案子，但是这抽成可以够你吃一年的了吧？” 从表情到话音，都是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云念离几乎有三十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京城，能让他们一个个都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冷氏，只有冷厉南了。 但是，又怎么可能是冷厉南？ 云念离顾不得旁边人羡慕的目光，再次跟老板确认道：“你是说京城第一家的那个冷氏？” “除了那个冷氏，在京城，还有哪家能被称为冷氏？”老板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云念离，似乎有点怪她还在装蒜。 但是天地可鉴，就算是再给云念离两个脑子，她也不敢想冷厉南会将自己公司的案子交给她。 明明他之前还恨不得将自己撕掉吞进去，又怎么会这么好心给她案子？ 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云念离皱起眉头，似乎很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老板也不甚在意她的表情，只是哈哈大笑着说道：“小云，你可是我们事务所的顶梁柱，可要好好干啊，大家都要向云律师学习，知道了没有？” 此言一出，周围的同事都起哄起来：“云律师，你得了这么大的单子，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可真不够意思啊。” “是啊，这么多事情，你忙得完吗？也分点给我们做做呀。”更有甚者，连欲望都这么赤裸裸得不加修饰。 云念离笑了笑，终于恢复了神智。 不管冷厉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都先放在一边，应付眼前这些人才是当务之急。 所以她淡笑一声，道：“现在我们都还在接触阶段，等到合同正式签订了，自然会请大家吃饭的，各位到时候还请给个面子哦。” 她轻笑的模样，带着一丝不太明显却明显不容忽视的疏离，所以周围起哄的几个人便都有些讪讪地散开了。 云念离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小安也跟了进来。 “这些人也真是好意思，之前抢我们案子的时候还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恨不得绕开我们走，现在见我们来了单子，就又想黏上来了。”小安一关上办公室的门，就迫不及待地抱怨起来。 但是云念离现在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些无聊的明争暗斗上面。 “冷氏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她不相信冷厉南真的这么好心，里面肯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小安提起这个就笑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据说今天一早，老板就接到了冷氏那边打来的电话，说近期的几个案子，都将交给我们公司来全权处理，而且是点明了要你代理。” 云念离这下终于肯定，这可不是什么巧合，而是真真切切地冲着她来的。 只不过，给自己案子能给他带来些什么？ 又或者，只是戏耍？ 云念离沉吟了片刻，终于在小安出去工作之后，打了冷厉南的电话。 “云念离，我警告你，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说！”在重复拨打了好几次之后，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冷厉南暴怒的声音，低哑的声线里面是化不开的睡意。 云念离这才注意了一眼时间，刚刚八点半点，但是按照他正常的作息，现在应该已经晨跑过，但是今天怎么还在睡觉？ 他不是那种会因为工作而影响正常生活的人，所以肯定不是为了工作加班。 那就只有昨天晚上出去鬼混了。 云念离有点自嘲地笑了笑，就算他是去鬼混，也轮不到自己管。 所以她迅速组织好语言，言简意赅地说道：“你们公司的案子我不会接手。” “一大早你就将到手的生意往外推，不知道你老板知道了作何感想，但是我也没有兴趣，不过，云念离，这是你的工作，你必须学会忍受。”冷厉南话音刚落，便掐断了电话。 云念离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微微有些失神、 必须学会忍受？ 呵呵，难道她还不够忍受？ 又或者说，他对她还不够过分？现在才连工作都要折磨她？ 看来，他确实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所以才不惜这样从各个地方着手，想要一步步地摧毁她。 云念离定了定神，双手慢慢握成了拳状。 她是老太太一手带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遇事就怕的人。 相反，有时候，反而有种迎难而上的劲头。 所以现在，既然冷厉南已经抛出了利剑，那她就接招好了。 反正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她打开笔记本，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很快，跟顾氏的合同就已经敲定了，顾成川亲自来事务所签合约，让云念离他们老板受宠若惊之外，也让事务所一帮女人流了一地的口水。 “云律师还真是好命，能跟这么帅的人合作，以后见面的机会也非常多吧，真是，要是让我跟这种人说上一句话，我真是魂儿都能飞了。”说话的是个助理，抱着文件夹躲在会议室外面，一边偷偷地往里看，一边感慨道。 话音刚落，便惹来了几声应和。 “也不知道小安踩了什么狗屎运，正好跟了云律师。”说话的人真是新来律师的助理，看见小安跟在云念离身后，嫉妒便是止不住地溢出来，却丝毫忘记了在上次的会议上，对两人明里暗里的嘲笑。 第27章再度相见 可两人却都忘了，当初云念离刚刚来律所的时候，分明就是因为没人愿意服侍她这个名义上的‘大小姐’才会把刚来实习的小安派给她的。 “别忘了，她们手上可还有冷氏。”不知道谁又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唉声叹气。 众人都羡慕云念离的好运，但是谁又能知道，她一点都不需要这份好运。 冷厉南是什么人，恐怕不长期接触，根本了解不了。 虽然云念离没有接触过他的工作，但是也知道，他就是典型的那种，卖了你还让你为他数钱的人。 在跟冷氏集团联系的时候，云念离律所的老板为了表示出自己的诚意，所以非常正式地通知云念离，让她必须亲自上门去服务。 云念离虽然有百般不愿意，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去，万一冷厉南突然心血来潮，来了他们事务所，那事情可真的就大了。 所以这么一想，她还是乖乖地冷着公文包，来到了冷氏集团总部的大楼外。 前两年因为原先的地方纳入了城市规划的范围，所以冷氏集团重新选购了地皮，盖了一栋二十几层的大楼，专门用来办公。 而这地皮，就位于京城市区最好的地段。 冷氏集团，却真的只是用来办公。 而云念离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就算是有时候从旁边经过，也都会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甚至，作为这公司的总裁夫人，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来过。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以工作的名义过来这边。 还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此刻，她真的感谢当初结婚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对外公布，所以知道她就是冷太太的人是少之又少。 这也才得以让她的生活还维持着一种平静的状态。 云念离站在大楼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踩着高跟鞋，举步生风地走了进去。 现在，她不是冷太太，也不是云念离，她只是云律师。 非冷氏员工的人，进入冷氏公司，必须要在门口的保安室进行登记，然后才能由保安送入电梯。 就算是悄悄进入了电梯，没有冷氏职员专用的门禁卡，也是坐不了电梯的。 “谢谢。”云念离笑着跟保安道了声谢，按了一下十五层的电梯。 好在冷厉南还没有昏了头脑，交给他们事务所很重要的案子，所以她来这里，只需要找到相关负责人就行，甚至连秘书室都不必惊动。 虽然如此，但是因为觉得前途未知，所以云念离在进来之前，还是会止不住地紧张，不过进来之后，倒是又镇定了下来。 “叮”的一声，电梯停止了运行，稳稳地停在了十五楼，云念离走了下来，刚准备抬眼找行政部，却一眼就望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云念离几乎要转身逃回身后的电梯里。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冷厉南会站在这里？ 按照之前收集的信息，冷厉南的办公室应该是在二十二层啊。 自己难道按错楼层了？ 云念离有点不死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电梯，却见金色金属做的阿拉伯数字15，在灯光下面闪耀着仿佛是嘲笑她的光。 “冷，冷总。”或许是发呆发得太久，所以都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云念离用残存的一丝理智，跟冷厉南打了招呼。 不是说好了现在是在工作吗？ 那你又紧张个什么？ 云念离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准备绕过冷厉南去他身后的行政部。 但是显然，冷厉南冷着个脸，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冷总？ 这个女人，还真是头一次这么叫他。 平日里，她要么连名带姓的叫他，要么连名字都懒得叫，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像只怯生生的小麋鹿，乖巧地喊他冷总的样子让他十分舒坦。 要是知道花点钱，给点案子，就能这么折磨云念离的话，那他肯定早就做了。 冷厉南饶有兴味的想着，视线也在云念离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 她今天的穿着十分职业话，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里面配一件白色的小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看上去十分专业。 冷厉南却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她工作的时候也永远这么死板，除了黑色套裙便是黑色套裙。 只是短短的几十秒，冷厉南和云念离的脑海里，都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云念离已经竖好了身上的刺，进入了一级防备的状态。 而冷厉南却像是起了玩心，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当一个男人开始大量一个女人的外在穿着时，已然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您是云律师？”就在两个人也不说话，冷厉南身后的人莫名觉得气氛尴尬的时候，行政部门负责跟云念离交接的人正好看见了她，于是连忙走了过来。 “您好，我是云念离，您就是王小姐吧。”云念离终于将视线从冷厉南身上调转开来，转而投向向自己走过来的王小姐，同时也伸出了手去。 “让云律师上来跟我谈吧。”就在云念离觉得终于可以跟王小姐胜利会师的时候，冷厉南却突然冷冷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大步地走进了旁边的专用电梯里。 一瞬间，云念离从天堂掉入了地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就连旁边的王小姐，也是愣了一下。 按说这几个案子也不大，随便交给任何一家有资质的法律事务所，都可以办得很好，但是上头领导不仅将其交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事务所不说，价格方面也给的十分优惠。 现在，竟然大老板要亲自跟律师沟通这几个案子？ 难道这几个案子背后隐藏着什么大事？ 又或者是这个事务所有着什么神通广大的地方？ 王小姐的脑海里闪现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是她在冷氏集团呆着两三年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所以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将云念离送上了去二十二层的电梯。 云念离觉得自己来这里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前期的资料其实完全可以交给小安去做。 但是自己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家老板那随时随地冒出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她，问她几个案子进展到哪一步的样子了，所以这才出了门来。 但是这个冷厉南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念离用着七层的时间，迅速做了几个深呼吸。 现在她的感觉，是宁愿自己坐的这架电梯突然发生故障，也不希望去跟冷厉南单独见面。 那日见面，他的冷眼厌恶还没有完全从她的脑海中消失，难道这就要再来重演一遍了吗？ 第28章相识相知 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公文包，只觉得手中不断有细密的汗分泌出来。 其实摆在其他的时候，她完全是可以不必这么紧张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已经跟她的工作扯上了关系，如果处理不好，或者冷厉南随便动一个手段，自己这份工作，恐怕真的不保。 而自己现在，可谓是一无所有，就只剩下这份工作是属于自己的了。 也算是自己最后一个精神上的安慰了。 所以，不管怎样，自己这次都不能输。 想到这里，云念离又振作了精神。 走出了电梯之后，门口立刻有人将云念离直接引到了冷厉南的办公室里。 “云律师？”冷厉南坐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人工湖和缓缓落下的夕阳。 云念离走进去，自发地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抬起眼睛，十分淡定而从容地看向了冷厉南：“您好，冷总。” 她淡定而疏离的态度让冷厉南显然很不满意，一双漆黑的眼睛，也危险地迷了起来。 “云念离，我发现，我还真是不太了解你。”冷厉南打量了云念离一番之后，突然站起了身来，然后踱步到办公桌前面，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念离。 他一向气场强大，这般居高临下的样子，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丧失。 但是云念离却丝毫没有被这气场压迫住，反而在这低气压之下，表情越发从容淡定。 “冷总太客气了，只是每个人都像个宝藏，哪里能这么容易被人完全弄懂看穿？”因为现在是云律师，所以丝毫没有忍气吞声的必要。 反正这笔生意她也不想做，因为可不想被卖了还为他数钱，所以如果他被激怒，取消跟她们事务所的消息，她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但是听了她的话之后，冷厉南却鲜见地没有立刻爆发，而是眯着眼睛，似乎想了想，然后竟然同意地点了点头：“云律师说得很对，每个人都很复杂，谁又能知道白天穿得光鲜亮丽的人，晚上也会使尽手段爬上别人的床，你说是吧？” 冷厉南知道云念离的罩门在哪里，所以一向喜欢往她的死穴上打。 但是云念离在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不管他如何口吐恶言，她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带入角色。 因为现在，她是云律师。 “冷总有没有想过，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说一个人本身是什么样的人，就常常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呢。”云念离嘴角的微笑还是淡淡的，仿佛对面站着的，并不是有那么一瞬间让她从心底里恐惧的人。 冷厉南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听到这样的话都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笑来。 “很好，云律师，像云律师这么一针见血的人真是不多见了。”他的眼里，闪现着猎人发现猎物的兴奋的的光，似乎对云念离有了新的认知。 而云念离迎着他的目光，心头突然一颤。 这个冷厉南，似乎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是她没有太多精力去研究他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她只想尽早摆脱眼前的这一切，所以她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拿出文件在桌子上摊开，然后对冷厉南说道：“如果冷总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工作吧。” 冷厉南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了。 但是没关系，他现在突然有了耐心，愿意陪着她一起将这一场荒诞的婚姻戏码，继续演下去。 看到最后，她会不会哭着求饶。 冷厉南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轻蔑而成竹在胸的笑来。 两个人就合作的事情说了几句之后，云念离就被冷厉南赶出了办公室。 理由很简单，他不愿意对着这些小案子浪费时间。 云念离对着面前关上的门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冷厉南，既然要折磨她，那倒是将戏唱完啊，现在这样，岂不是自己又胜了一步？ 她笑笑，也不甚在意，拿着公文包重新去了十五楼找行政部。 因为是上面亲自拍板定的律师，所以行政部的人也不会给自己找事情做，象征性地走了个流程，将合同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云念离走出冷氏集团的时候，还有些不大真实的感觉。 冷厉南竟然真的没有坑自己，就真的只是给了她这几个案子做。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云念离一边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回到了公司。 “云律师，这下你可真的得请吃饭了吧。”得知云念离已经签好了合同之后，事务所的老板笑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而旁边的同事也都起哄起来。 云念离也不好推辞，再加上自己心情也有点乱，与其回家胡思乱想，还不如去人多的地方热闹热闹，人一多，事情也就忘记了。 所以她立刻点头，下班之后请同事去了事务所附近的韩国馆吃烤肉。 因为事务所平时活动很少，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云念离也隐在人群里，听他们聊天吹牛。 就在快要散席的时候，她却突然接到了冷厉南的电话：“在哪？” “在外面吃饭呢。”云念离从席间起身，走进了厕所接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但是她还是十分乖巧地顺着他的话走。 现在，她又变为了云念离，安静，柔和，必要的时候，可以忍让。 “在哪？我去接你。”冷厉南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是依稀还是可以听出一些不高兴。 而云念离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错。 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接自己？ 但是奇怪归奇怪，她也不敢问第二遍，更是不敢拒绝，所以答应了下来：“好的，我在事务所楼外等你。” 冷厉南挂了电话之后，云念离握着手机在厕所发了一会儿的呆。 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觉错误，好像自从她那次生病之后，冷厉南跟之前就有点不大一样了。 但是要让她说出究竟哪里不一样，她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 算了，不想了，还是赶紧出去整理一下自己吧，要是带着这一身的泡菜味坐进冷厉南的车里，恐怕会被立刻丢出去的吧。 “各位抱歉，我有点事情，得先走，你们继续，让小安买单就行。”云念离找到自己的包和外套，对着大家抱歉的说道。 大家纷纷说着可惜的话，但是眼神里也没有多少真的可惜的意思。 云念离也不甚在意，塞了一张卡给小安，就先走了。 韩国馆离事务所还有一段距离，云念离也没有穿上外套，就这么往那边晃悠过去。 第29章海边别墅 晚风徐徐地吹来，像个小孩一般，抚弄着她披散下来的头发，让她看上去，带着一股浑然天成般的妩媚。 云念离拿着套装外套，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跟冷厉南结婚这么久以来，冷厉南从没有来接过她下班。 她原本想，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但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就这么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如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心底里的那股淡淡的开心是真实的。 而她还没有走回公司楼下，就听见“吱”的一声，冷厉南的车已经停在了自己的旁边。 云念离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坐上了副驾驶座。 “你找我有事？”未免那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云念离一边低头去系安全带，一边问道。 冷厉南白了她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透着冷意：“云念离，什么时候开始，我找你也需要理由了？” 果然，还是不能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云念离有点黯然地想着，心头的那股雀跃也像是被冰水浇灭的蜡烛一般，连挣扎都没有，就立刻无声无息了。 “又不说话？云念离，我警告你，以后我跟你说话，你必须回答我。”冷厉南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自己被忽视的事情十分不满。 云念离“哦”了一声，又恢复了无声无息。 “云念离，据我所知，你可很少在外吃饭，今天难道是跟顾成川一起？”冷厉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一时不提顾成川，他就不舒服。 而他不舒服了，就必须要让人跟着不舒服。 “我跟谁吃饭，是我的自由。”不知道是不是失落在作祟，云念离的语气也不大友好。 她不明白冷厉南为什么非要提顾成川不可，似乎这个名字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招呼语，每次必提，然后弄得大家都是伤痕累累。 “云念离，在我面前，你提什么自由？”冷厉南却冷哼一声，一句话说得冷酷又危险。 云念离有点忍无可忍，说道：“要是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吵架的话，对不起，恕不奉陪，还请你将我放下来，我要回家。” “回家？哼，我正是要带你‘回家’！”冷厉南微微咬重了“回家”这两个字。 云念离心头一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反正不管他是发什么神经，自己只要能回家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放松了点下来，然后调转过脸，原本准备望着夜色发呆，但是没有想到却一下子睡着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着顾氏和冷氏的案子的事情，所以已经很多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而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来自心底的那股有点莫名其妙的安稳，却让她没有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冷厉南开着车，不经意一转脸，却发现云念离已经睡着，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一般的脸颊。 自从上次住院之后，她的脸色好像一直都不大好，一直好像都是苍白的样子，却又偏偏笑得十分安稳淡然的样子，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不会对她造成困扰。 而这一点，就是他最讨厌她的地方之一。 凭什么你气得人家暴跳如雷，你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冷厉南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不开心，那罪魁祸首就只能更加不开心。 他眯了眯眼睛，调转开视线，重新专注地开起了车来，但是嘴角的一抹冷笑，却一直保持了很久。 云念离突然一个激灵醒过来的时候，车还在奔驰着。 真是见鬼，只是回公寓的话，哪里会这么长时间？ 云念离睁大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高速上。 “我们这是去哪？”云念离一阵心慌，不是说好回家的么，这是要去哪里？ 冷厉南却有些可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海边别墅。” 云念离闻言，不由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冷家家大业大，各处都遍布着他家的房产，她嫁进来之后，从来没有问过这些，也没有资格过问。 但是对于这栋京城郊外的海边别墅，她却是知道的。 因为以前家族聚会的时候无意中听顾母提起过，每年，冷厉南都会去那边住几天。 她当时还想过，是不是因为这栋别墅里留着他最美好的回忆呢。 而她嫁给他一年多了，从来都没有从冷厉南口中听过这栋别墅，更别说去住了，但是现在，他怎么会突然将自己带过来？ 联合这几日他种种的表现，云念离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这个冷厉南，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一时之间，真是糊涂了。 但是这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就将她带去的行为，让她真的有点心里没底。 不会是要将她带到没人的地方就地解决了吧？ 作为一个也接手过跟刑事案件挂钩的诉讼案的律师，云念离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但是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冷厉南家大业大，真要对自己不利，也不会亲自动手。 再说了，她也没有让他厌恶到非要解决了她不可吧。 “那个，突然去哪里干嘛？”云念离犹豫半饷，还是开了口。 冷厉南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去几天？我没有带衣服。”云念离又换了句话。 冷厉南这才开口道：“衣服我已经让保姆打带包带着了。” 云念离见他并不想解释为什么要突然带自己去别墅，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反正他也不会真的动手杀了自己。 既然不会，那也就没什么可怕的，就当去度个假而已。 想到这里，云念离又平静下来，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一直瞪着双眼睛看着窗外，直到来到了海边。 这是一栋独立式别墅，在海边不远处的一座山脚下。 云念离下了车，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房子，只见建得十分欧式，一见之下，倒也让她挺喜欢的。 “表哥，你来啦？”云念离还在看着眼前的房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顾晴儿的声音欢快地响了起来。 顾晴儿也在？ “云念离？表哥，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顾晴儿一转脸，这才看到云念离，当下就十分不满地说道。 冷厉南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我的别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顾晴儿嘟着嘴，没有说话，但是在冷厉南看不见的时候，却狠狠地瞪了云念离一眼。 云念离却一点儿都没在意，只是低下头无声地笑笑，然后跟在他们后面走进了别墅。 “哥，表哥来了。”一走进别墅的客厅里，顾晴儿就立刻大声喊道。 难道顾成川也来了？ 云念离有点发愣。 第30章徘徊生死 刚才在车上，冷厉南还问自己是不是跟顾成川吃的饭，可是他明明就知道顾成川在这里。 难道是在故意耍人玩吗？ 云念离有点生气，不由瞪了冷厉南一眼。 其实冷厉南也不知道顾成川会来，听到顾晴儿的话之后，还微微愣了愣，原本刚想要发作，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瞟到了目瞪口呆的云念离，心思突然一动，便什么都没有说。 顾成川从偏厅走了过来，看到是冷厉南和云念离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其实原本是顾晴儿说冷厉南要去海边别墅度假，自己也想跟过去玩玩，所以便来求顾成川跟自己一起去，顾成川一开始并不同意，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和冷厉南的关系现在确实不好，说不定这次度假，还能缓和缓和关系。 所以顾成川这才跟着过来了，但是他跟顾晴儿都没有想到云念离会来。 当下，顾成川和云念离都有点尴尬。 而顾晴儿则是有点气呼呼的，冷厉南则是冷着眉眼，似乎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但是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是浓到化不开的冷意。 最后，还是云念离先打破了尴尬，说道：“你也在啊。” 她现在跟顾成川也没什么，与其遮遮掩掩地逃避，还不如大方面对。 反正冷厉南不就是想看自己的反应么，那自己就好好给他表现看看好了。 “恩。”顾成川低低地应了一声，看向云念离的眸子却带着一股酸涩。 云念离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了，便调转开了视线。 而两个人的神情，一分不落地落在了冷厉南的眼睛里。 只见他冷笑一声，然后突然伸手拦住了云念离。 “既然都来了，那就好好玩两天吧，我提前叫人收拾了，你们自便，我们夫妻先去休息一下。”冷厉南的眸光扫过顾成川，见他果然在自己说“夫妻”两个字的时候眸子一黯，不由在心头冷笑了两声，然后扯着云念离先走了。 “你觉得有意思吗？”云念离被冷厉南拉着，一到二楼，她就甩开了他的手，皱着眉头看向了冷厉南。 不知道是因为气得，还是因为刚才走得有点急，云念离这几天有点苍白的小脸上，终于稍微红润了点起来。 冷厉南有点咬牙切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似乎是不确定般地问道：“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这个女人，是谁给了她胆子，竟然跟自己跟自己说话？ 难道一涉及到顾成川的问题，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吗？ 明明之前都表现得很无所谓嘛。 冷厉南阴翳地看了一眼云念离，再次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进了主卧。 “你自己在这里睡吧，我住隔壁就行。”云念离一被放开，就立刻想要往外面走。 因为面对着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她连跟他呆在同一栋房子都需要忍耐，就更不用说是同一个房间了。 “隔壁？云念离，现在你又在装什么清纯？你我都知道，你是怎么嫁给我的，现在怎么？连跟我在一个房间都不敢吗？”冷厉南却一把将她重新拉了回来，然后将她重重地惯倒在了床上。 “冷厉南，你不要发疯！”说实话，云念离现在是害怕的，那天晚上的屈辱，她都还历历在目，所以看到床，看到冷厉南，她本能般的，就能生出一种抗拒的反应。 “我发疯，我看发疯的是你吧？”冷厉南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也不再理她，只是将房门上锁，用世纪行动告诉云念离，他不可能让她出去。 云念离从床上滑下来，坐在了洁白的地毯上，然后慢慢抱住了自己。 是，或许真的是她疯了，才会跟着他来这个地方。 但是让云念离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晚，冷厉南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甚至连床都没有让她沾到，直接让她睡的沙发。 云念离是越来越搞不懂冷厉南到底想干什么了。 …… “哎呦，还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这么晚才起来，有些人哪，她就是不明白，这麻雀啊，就算是飞到了枝头，也永远都变不了凤凰。”因为房间的沙发有点小，所以云念离将自己睡得腰酸背痛，在房间缓了好一会儿才下楼来，但是还没有走到下面，就立刻听到了顾晴儿讽刺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念离知道她讨厌自己，但是她也无所谓了，反正不喜欢她的人那么多，再多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云念离也没理她，只是道了声“早”，便进了厨房，打算给自己找点东西垫垫。 谁知道顾晴儿却也不依不饶地跟了进来。 “云念离，你也真是够可以的，让我哥那么喜欢你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能让我表哥去哪儿都带着你，你手段可真是不少，到时候可要教教我。”顾晴儿看着云念离在给面包涂黄油，不由出声讥讽道。 云念离看都没有看她，只是问道：“你要吗，面包？” 顾晴儿十分生气。 云念离一直不正面搭理她的问题，反而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这是一种自己一拳打了出去，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让人十分憋屈。 “云念离，难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还是你心里有鬼，所以都不敢回答我？”顾晴儿冷笑了一声，竟然还真的带有冷厉南的三分味道。 云念离刚准备开口，便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传了进来。 “晴儿，别总是没大没小。”顾成川拿着一本书出现在厨房门口，对着云念离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怎么没大没小了？你还是不是我哥，为什么总是帮着外人说话？”顾晴儿十分不满地瞪了顾成川一眼。 顾成川也不在意，走进厨房来，倒了杯牛奶，然后递给了云念离。 “哼，有些人还真是不知羞耻。”顾晴儿看着云念离接过了牛奶，不由再次出言讽刺道。 云念离皱了皱眉头，刚准备反击，就听到顾成川厉声说道：“顾晴儿，你怎么回事？不会好好说话？” “我怎么不会好好说话了，我都是实话实说，她都抛弃你了，你还这么对她，你是不是在犯贱？”顾晴儿觉得自家哥哥一定是被云念离这个女人下了蛊，所以才像是中了邪一般对她这么好。 “顾晴儿！”顾成川刚准备狠狠教育自家妹妹一番，就被人给打断了。 “都在厨房做什么？”冷厉南刚刚运动回来洗完澡，穿着浴袍就走了出来，阳光照在他还滴着水珠的头发上还有裸露的胸口前，竟然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性感。 云念离有点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红着脸转移了目光。 转过身，咬了一口面包，然后听见顾晴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表哥，你也不管管云念离，早上起来就让人心烦。” “叫嫂子，还有，她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育！”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冷厉南这次并没有帮顾晴儿说话，甚至还有点帮偏云念离。 顾晴儿被这么冷眼斥责，立刻就气呼呼地走出了厨房。 顾成川似乎也有点意外，但是总归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便也先走了出去。 “你……”云念离没有想到冷厉南会帮自己说话，所以吃惊之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别以为我是在帮你，只是不想你丢了我的脸。”冷厉南扫了云念离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地显露着嫌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云念离却觉得心头闪过了一丝甜蜜。 吃过了早饭，云念离决定出去走一走。 谁知道刚走到院子里，便又看见了正在院子里的泳池游泳的顾晴儿。 她不想跟她起正面冲突，所以原本打算绕路走，但是却听到顾晴儿喊她道：“嫂子，你过来一下。” 云念离有点忐忑。 难道就是被冷厉南教育了一下，所以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她的态度就转变了这么多了吗？ 不过她之前对自己也挺好的，说不定现在是想通了。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顾晴儿从水里起了身，而后看了云念离一眼，突然手下一个用力。 第31章 死亡擦肩 顾晴儿狠狠的将云念离推入了泳池。 “哈哈，你还是好好洗洗吧，争取早点洗掉你身上的肮脏。”顾晴儿站在岸上，十分得意的大笑，然后就走开了。 因为这个云念离，顾成川和冷厉南都骂了她，这让她十分不爽，所以现在也要让云念离不爽一下。 而云念离这个旱鸭子，被这么猛然推下水，整个人都蒙了。 “咳，咳，晴儿，快救我。”云念离被推在深水区，站也站不起来。 但是岸上，哪里还有顾晴儿的影子。 云念离一直在挣扎，却还是无法站立起来，最后竟然沉入了池底，连呼救都没有了声音。 会就这么死了吗？ 云念离觉得胸腔处像是被抽干了，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疼痛。 如果就这么死的了话，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也觉得有点难过。 云念离用尽全力再次挣扎了一下，但是作为一个旱鸭子，在水中就像是被束缚住灵魂的生物，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地。 所以她最终放弃挣扎，口中最后的一口气泄了出来，却化成了一串泡泡漂浮了上去。 而顾晴儿并不知道云念离不会游泳，所以也没有回过头来，甚至在听见她的惊呼声时，还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觉得她是在故意演戏。 但是很快，她听见水花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开始，她也没有在意，等她终于意识到可能出事了，然后准备从沙发上起身往那边跑的时候，隔着宽大的落地窗户，她看见一个欣长的人影快速跳入了泳池。 是表哥！ 顾晴儿低低地惊呼一声，连忙跑了过去。 就在云念离快要失去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向自己游来。 看来自己真的要死了，已经出现幻觉了。 她闭上了眼睛，眼前终于变成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冷厉南，他怎么会来救自己呢，真是可笑。 想完这句话的最后一秒，她便完全失去了意识，遁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而冷厉南跳出水中，迅速游到了云念离身边，却见她的眼睛闭着，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心里不由又着急又生气，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拉起她的胳膊，然后挽着她的腰，将她带出了水面。 “出什么事了？”原本正在书房看书的顾成川这时候也听到了动静，匆匆忙忙赶了下来。 顾晴儿看着在冷厉南怀中的云念离已经一动不动了，瞬间就吓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她不会游泳。” 她虽然很讨厌云念离，但是也不至于下这种死手的。 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解释，顾成川帮着冷厉南，将云念离从水中捞了出来，然后平放着放在了泳池边的地上。 “云念离，醒醒。”冷厉南也顾不得擦一擦脸上的水珠，就半跪在云念离旁边，拍了拍她的脸颊。 但是云念离却苍白着一张小脸，对他们的呼喊没有一丝反应。 冷厉南当下也没有想其他的，立刻给她做起了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因为溺水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所以在冷厉南的努力下，云念离很快便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些水来，然后睁开眼看了一眼前面的冷厉南，却又晕迷了过去。 冷厉南见她醒了过来，知道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冷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抱起了她就往房间走去。 “表哥，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的。”顾晴儿其实从心底里挺怕自己这个表哥的，此刻见他臭着张脸什么都不说，不由吓得花容失色。 但是现在一心放在云念离身上的冷厉南，哪有功夫搭理她，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大步抱着云念离离开了。 顾成川虽然有心想要跟上去看看情况，但是看见冷厉南是抱着她往房间走去，而且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自己跟进去，确实不便。 所以他只能担忧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一颗心变得又失落，又痛楚。 “哥，你相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害她。”顾晴儿见冷厉南不理自己，立刻吓得又转头看向了自己亲大哥。 “顾晴儿，你真的是太过分了，早上跟你说过的话，难道你又忘了吗？”顾成川转过头，有些严厉地说道。 顾晴儿原本还有些愧疚，但是现在看见表哥不理自己，自家大哥还来训自己，那一点儿愧疚感也立刻消失了。 “云念离都没事了，我也吓了一大跳啊，你还这么骂我。”她嘟起嘴来，有些哀怨地看向了顾成川。 “顾晴儿，你还不知道自己错了？要是今天不是表哥来的及时，就真的出事了，你怎么到现在都不知悔改？”顾成川有些震惊地看向自家妹妹，似乎不敢相信从她口中说出了那样的话。 “哼，我知道你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所以才为了她这么骂我，但是你别忘了，人家在你坐牢的时候，可是立刻抛弃了你嫁给了别人！”顾晴儿见哥哥这么说自己，也是急了，明知道顾成川在意什么，就立刻吼出了什么。 顾成川被说到心中最痛的地方，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但是一贯的涵养让他隐忍住了怒意，只是沉着脸，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去房间反省，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什么时候出来去道歉。” “你们一个个地，就知道欺负我。”顾晴儿从未见过自家大哥这么严厉的样子，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捂住脸，哭着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 而顾成川一个人站在泳池旁边，金色温暖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将他原本就欣长挺拔的身影拉得更长。 他原本也是天之骄子，但是此刻，一抹浓重得似乎化不开的哀愁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剪不断，理还乱。 顾成川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步履沉重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冷厉南将云念离抱回了房间，也没有喊房子里其他的佣人，立刻自己动手，将云念离湿哒哒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原本准备给她穿上睡衣，无奈没有找到，只好先给她套上了自己的一件衬衫。 然后将云念离整个人都塞进了被子里。 待坐在床边仔细看了一眼她，确定她只是受了点惊吓，才昏迷过去了之后，冷厉南这才走进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 而等他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床上的云念离，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冷厉南心里一跳，觉得有点困窘起来。 现在他好像才有点反应过来，刚才这个女人出事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而且自己为什么要亲自给她换衣服？ 她什么时候有这个资格了？ 就在冷厉南陷入了不断地自我疑问中时，云念离却已经慢慢恢复了清明。 自己没事？ 第32章兜兜转转 是谁救了自己？ 似乎在昏迷的前一刻，看到了冷厉南的脸。 云念离慢慢地想着，想到冷厉南的时候，心头突然一动。 然后仿佛是心灵感应般的，她转过头去，恰好看见冷厉南正站在浴室门口，有点尴尬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他救了自己？ 云念离不敢置信地看了冷厉南，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外来客一般。 冷厉南本来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此刻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不由越发地觉得困窘。 但是他冷厉南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正在不好意思，所以他立刻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看向了云念离。 “看什么看，难道没有看过我吗？”他试图保持着一贯的冰冷，但是声线里的一丝勉强，却喧露了此刻他内心的喧嚣。 云念离在这一瞬间，就确定了确实是眼前这个看似根本不可能救自己的男人，在刚才将她从水里捞了上来。 “谢谢你。”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却软软蠕蠕的，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扫过了人心。 冷厉南看见她淡笑着说出谢谢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一动，就往她那边走了过去。 云念离见他一步步走来，心里有个不知名的地方，慢慢升腾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贪恋这团小小的火焰所带来的温暖，那它会不会燃烧成燎原的大火，然后将自己烧成灰烬。 但是这一刻，她不想去想太多的问题，只想在这劫后重生，静静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你……”冷厉南走到云念离面前的时候，张开口，却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所以只是看着她，拉长了尾音。 云念离嗯了一声，然后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从他还沾着水珠的头发，看到他深邃如同黑夜里璀璨星星的双眸，再看到高挺的鼻子和单薄如水的嘴唇。 这个男人，早就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心而不自知。 冷厉南也有些出神地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女人。 他以前对她的恨意太过强烈，所以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 而现在看来，她算不上是会让人一眼就惊艳的美女，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温婉气质，更衬得她整个人秀丽优雅。 怪不得会叫顾成川那般神魂颠倒。 在想到顾成川的时候，冷厉南突然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为什么会以一种欣赏的眼光去看这个女人？ 他忽略去心底里那抹他不确定的感情，重新板起脸来，然后开口，却是换了一副语气。 “你难道是傻子吗？不会游泳也要往泳池旁边凑？”有水滴落在他裸露在浴袍外的胸膛上，看上去迷人又诱惑。 但是云念离刚刚才火热起来的一颗心，却又慢慢地冷却了下去。 果然，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幻觉罢了。 这个男人，怎么会对你突然温柔起来。 就算是他救了你，恐怕也是怕你死在他最喜欢的地方，脏了这个地方吧。 她的眼睛黯淡下去，也没有辩解。 冷厉南哼了一声，然后又接着说道：“看你平时对我伶牙俐齿的样子，怎么，遇上了他顾家人，你就不敢做声了？” 云念离没想到他是知道自己是被顾晴儿推下去的。 但是他又是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她想要提防顾晴儿，谁能想到她会突然将她推到水里呀？ 想到这里，云念离从床上坐起了身来，说道：“看来，我没有淹死，让你很失望嘛？” “云念离，你是不是喝水喝傻了？为什么答非所问？”冷厉南看她的眼神十分冷淡，想想自己还在担心她，不由有点恼火。 云念离却十分淡然地说了一句：“看吧，如果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的话，那这就跟你说我掉入泳池跟遇上顾家人不敢作声一样，都是一种强盗逻辑。” 冷厉南有点哑口无言，但是又如何愿意落入下风，所以正在想回话的时候，却见她突然脸上红了起来。 云念离原本准备下床也去洗个热水澡，因为她觉得身上凉凉的，大概是在惊吓中碰了水，有点不舒服，但是等她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衣服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件衬衫。 而且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衬衫跟冷厉南唯一会穿的一个品牌是一样的。 难道说，自己刚才被换上的衣服是冷厉南的衣服？ 想到这里，云念离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要知道，如果是其他的人帮她换衣服的话，肯定会拿其他的，没有人会敢动冷厉南的衣服。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自己这衣服是冷厉南亲手换上的。 云念离看看自己的衣服，又偷偷看了一眼冷厉南。 她的脸几乎要埋进被子里。 虽然可能他也是在情急之下，顺手帮助自己换的，而且根本也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甚至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冷厉南自然知道她在害羞什么，原本想嘲笑一下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有点被传染这份尴尬，脸色有点不正常起来。 为了不被看出来，冷厉南当即就转身走到了一边的电视沙发旁，装模作样地看起了电视来。 而云念离见他走开了，害羞才终于淡了点，然后迅速掀开被子，光脚悄悄走到一边的暗间里，拿出了自己的睡衣，然后又走进了浴室。 因为冷厉南刚才才洗过澡，所以浴室里还氤氲着厚厚的水汽，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 云念离站在这股香气里，微微有点失神。 虽然结婚了一年多，但是这还是两个人头一次公用一个浴室吧？ 以前，他的东西，尤其是这些私人的物品，她是不被允触碰的。 没有想到，有一天，两个人共用一间房，一个浴室。 想到这里，云念离嘴角浮起了一个淡淡却又有些苦涩的笑容来。 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摇摇头，也不再深想下去，将衣服放在案台上，然后转身反锁上了身后的玻璃门。 脱去身上的衬衫，云念离拿着衣服又是失了一会儿神。 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的温度。 想到曾经他的温度也留在过这件衣服上，她刚才好不容易才硬起来的心又有点松软下来。 她穿过的衣服，还是睡觉穿的，他应该不会再要了。 那也正好，就当做是给她的一个礼物吧。 云念离将衬衫叠的整整齐齐的，然后放在了一边的案台上，还不舍地摸了一遍，这才打开了花洒，冲洒起来。 第33章浮梦流年 外面，冷厉南哪里是真的在看电视。 从打开电视开始，他的心思就没有一刻是留在电视上的，相反，他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他被这种陌生的感觉弄得有点心神不安，直到浴室里面的水声响起，他才稍稍安心了一点下来。 但是也没有再看电视，而是打开了电脑，去处理这两天收到的邮件去了。 云念离站在花洒下，将水开得有点热。 因为她觉得有点冷，似乎只有热热的水，才能带走她周身的倦怠和寒冷。 水不停洒落下来，很快就在浴室里积满了一层缭绕的雾气。 云念离觉得自己的脸又慢慢红了起来。 大概是水有点热了，良久之后，她这么想着，觉得脑子里有点晕晕乎乎的。 还是将水调冷一点好了。 她这么想着，刚准备伸手去调解控制器，却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晕倒了下去。 而外面，正在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看着邮件的冷厉南，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掉落的声音。 他眉头一皱。 云念离，你这么大了，还能摔倒？ 冷厉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他一向要求完美，所以在他的家里，从厨房到浴室，都有些十分细节化的设计。 所以浴室里面的地面的都是十分防滑的，而且在防滑地面上还铺着毯子，每天都有人打扫更换。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是四肢健全的，就不会在他的浴室里摔倒。 所以这个云念离难道真的是刚才喝水喝傻了吗，这都能摔倒？ 冷厉南原本不打算去理会在他看来蠢到家了的云念离的，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住仔细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 却发现除了刚才那道声音之外，就只剩下哗哗的水声了。 冷厉南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但是为什么只听到她摔倒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她发出其他的声音来？ 冷厉南微微皱眉，终究还是忍不住站起了身来，然后走到了浴室门外，先是更加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敲了敲玻璃门，喊道：“云念离。” 没有人应他。 这个云念离，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都敢不睬他了。 冷厉南冷哼了一声，再次唤了一声：“云念离，说话！” 但是里面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冷厉南的眉头不由拧得更加紧。 云念离虽然经常沉默不语，但是如果自己连名带姓地喊她的话，她基本上都是答应的。 现在这种情况，她不可能不理自己的。 难道是出事了？ 冷厉南一惊，立刻加重了声音又喊了两声，但是还是没有回应。 “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冷厉南最后警告了一次，然后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门竟然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该死！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也没做多想，一脚就踹上了玻璃门。 因为是反锁，所以有备用钥匙也没有用。 而里面也没有窗户，所以现在想要进去，就只有损坏这道门，从这里进去。 门没有坏，冷厉南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用脚踹不开之后，他立刻用身体撞向了玻璃门。 虽然门的质量十分好，但是因为冷厉南个子高，再加上加大了冲撞的力度，所以几下之后，只听见一阵巨大的哗啦声，整个玻璃门都碎成了碎片，散落了一地，甚至还有几片穿过浴袍，刺进了冷厉南的皮肤里。 冷厉南一眼就看见了昏倒在地上的云念离，心里一紧，连忙踏着玻璃碎片走了进去，将云念离抱了出来，然后给她随便裹上了一件衣服。 “云念离，你醒醒。”冷厉南将云念离放在了床上，先是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没有感觉到有硬块。 看来不是摔倒的时候磕到脑袋晕倒的。 然后他又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确定她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明显受伤的地方。 这还真是见了鬼了，怎么洗个澡也能晕倒？ 冷厉南冷着脸，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马医生，你来我海边别墅一趟。”这个马医生是住在海边的人，之前自己有一次在这里生病了，就是喊得他来。 电话那头的马医生听出他语气里面的急迫，连忙答应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人也都听到了响动，聚集到了主卧门外。 因为不知道冷厉南他们夫妻二人在屋里做什么，所以所有的人也都不敢贸然地敲门，更不会贸然地闯进来。 顾成川也站在门外，虽然他十分着急，想要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是此刻，身份让他不得不跟着众人一起，等在这里。 冷厉南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管其他的地方，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因为不知道她昏倒的原因，这才是最让他紧张担心的。 但是好在很快，马医生就赶了过来。 别墅里面的人刚才听到了那一声巨响，现在又看到马医生匆匆忙忙地过来了，知道事情不好，也不敢多问，连忙将马医生请了进来。 “冷总，马医生来了。”门外，一个声音在敲了敲门后说道。 冷厉南立刻回了一声：“赶快让他进来。” 马医生独自一人走了进去，然后又转身将门关上了。 门外的人虽然拉长了脖子，但是也都只看到了一个角落，似乎云念离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般。 “她洗澡的时候突然昏倒了，应该没有碰到哪里。”冷厉南站起身来，将医生让到了位子上。 马医生虽然住在海边，但是当年可是留过学的，精通西医的同时，中医也不差。 所以听了冷厉南的话之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为云念离诊治起来。 冷厉南虽然紧张，但是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这种经历，对他而言，真的是太少不过了。 而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马医生这才对冷厉南说道：“她没有别的问题，就是贫血，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毛病，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今天会晕倒的原因，便是在此，贫血，血糖也低，导致了病人一时缺氧，头昏脑涨导致的晕倒。”马医生打开了医药箱，拿出了一支药水，和一根针管，然后给云念离的胳膊注射了一针。 “没什么事了，等她醒来之后，让她多吃点东西，太瘦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马医生对着冷厉南说道。 贫血？ 血糖低？ 她怎么会是这样的？ 虽然之前一直觉得她文文弱弱的样子，但是她一年里生病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五次吧。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频繁地生病呢？ 他皱起眉头，看着床（chuang）上的云念离没有说话。 第34章受尽凌辱 马医生忙完了云念离，这才注意到他白色的浴袍上有些血迹，让他脱下衣服之后，才发现右边肩膀处插进了好几块的碎玻璃，虽然不算是太深，但是还是流了不少血。 冷厉南之前也没有觉得多疼，现在马医生一清理，他倒是觉得了。 只不过，比起身体上的疼痛，他觉得心底的那抹心疼更加难以接受。 而云念离似乎很累，这一睡，一直到晚上都没有醒过来。 “哥，她没事了吧？”冷厉南守着她守了一段时间，然后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才出去了，同时也让人进来打扫。 而他一出去，便看见顾成川走过来问道。 冷厉南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原本是不打算理他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终究还是说道：“没什么事。” 然后他看到顾成川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一点下来，却不由有点生气起来。 怎么，难道就这么怕我对她不好吗？ 但是顾成川，你别忘了，现在她是我的人，不管好不好，都由我来说了算。 所以冷厉南僵着脸，看着佣人们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玻璃碎片清理了出去。 末了，他才又转过脸对顾成川说道：“你知道你们兄妹俩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那就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手伸的太长。” 说完这句话之后，冷厉南没有给顾成川说话的机会，便大步回到了房间，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而顾成川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像是被谁重重打了一棍，失神地站在原地，神情茫然。 云念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她被渴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觉得自己腰上有点重，便下意识摸去，却赫然发现是谁的胳膊。 然后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转头去看，却看见冷厉南那张放大的俊脸就离自己不到五公分。 如果不是因为渴到说不出话来的话，云念离一定会尖叫出来的。 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冷厉南会躺在自己的身边，明明刚才自己还是在洗澡的。 她在震惊中慢慢搜索着之前的记忆，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是再次晕倒了。 看来回京城之后要去做个全面的检查了，不然这身体素质怎么会差到这个地步，隔三差五就晕倒真的还挺吓人的。 尤其是这种醒来之后，竟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不可能人的情况。 云念离深呼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后便有些痴痴地看着冷厉南安静的睡颜。 虽然嫁给他一年，但是他从没有在自己面前这样睡着过，所以她从来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过他。 原来，如果他不露出生气的样子，不露出嘲讽的笑容，就是这么静静地躺着的样子这么让人心头一软。 云念离从他流畅的脸部线条，一直看到他精致的五官，突然就想如果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没有争吵，没有恶语相向，只有现世安好，风平浪静。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比什么都残酷。 就在她准备伸出手去触碰他一下的时候，原本正在“熟睡”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深邃得如同黑夜里最闪亮的星星的眼睛。 云念离被吓了一大跳，伸在半空的手继续伸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十分尴尬，而整个人却又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面退去，但是却一把被他钳制住了腰。 “去哪？”他声音低沉地开口，带着一股迷人的磁性。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清亮的眼睛，云念离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哪里是睡着了，其实根本是在装睡。 难道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她会对他做些什么，所以他才这么煞费苦心地摆出装睡的样子吗？ 云念离在惊吓过后，不由怒气升腾了起来。 冷厉南，难道你非得这么耍人玩吗？ 云念离愤怒地瞪向冷厉南，刚准备开口问他为什么会躺在自己身边，却不料他突然一个翻身，然后压在了她的身上。 云念离大惊。 上一次不愉快，让她十分害怕的回忆却争前恐后地涌进了脑海，让她几乎是本能般的，就开始挣扎。 “你不要这样！”云念离虽然知道这几个字的苍白无力，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可能喊出其他。 冷厉南其实一直都没有睡，因为害怕她半夜里会突然不舒服，所以就躺在她旁边闭目养神。 所以在她刚刚摸到自己手臂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要知道这个女人下一步会做些什么，所以便一动没动，假装真的睡着了。 而让他微微有些吃惊的是，这个女人却像是又睡着了一样，没有了半分动静。 他又假装了半饷，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睁开眼睛，却看到身边这个女人正呆呆的看着自己。 如果他没有眼花的话，那从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是爱恋？ 冷厉南一向对这种爱慕的眼神不陌生，但是却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嫁给他可不是真的爱他。 果然，在他想要确认的时候，云念离的眼中已经升腾起了怒意，似乎对他躺在她身边十分不满。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也许刚才自己是看错了，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所以他一个翻身，告诉自己，他这样做并不是突然爱上了她，只是想好好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厌恶他，又或者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云念离，你该适当地履行你作为一个妻子的义务的吧。”在看到云念离眼中划过的惊恐害怕之后，冷厉南不由心头也生起了一丝怒意。 难道刚才真的是自己眼花，这个女人，恐怕满身心想都是别的男人吧，又怎么会对他付出真心？ 这么一想，冷厉南也不顾云念离脸上带着的求饶表情，不管不顾地低头吻了下去。 说实话，其实在那晚之前，云念离并不排斥这种事情。 毕竟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也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 但是心里还是有点芥蒂。 所以后来，她其实一直在避免跟冷厉南再出现那晚的情况，但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过会到这里。 而且她知道，之前冷厉南会对他那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顾成川。 但是今夜，他为什么又要对自己这样？ 云念离想不通，但是知道自己十分抗拒，所以遵从着内心，双手抵在了对方的胸前，想要将他推离开去。 第35章绝望满满 但是这个男人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对她的反抗，纹丝不动。 屈辱，痛苦，一齐涌上了云念离的心头。 终于，她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冷厉南在碰到她的眼泪的时候，突然一愣，然后所有的兴致都退的干干净净。 这个女人，身为妻子，却这般抗拒自己的丈夫，像话吗？ 冷厉南撑起身子看着身下的这个女人。 她的脸色一直很是苍白，此刻在昏暗的床灯下，更显得憔悴。 而两行清泪正挂在她的眼角边，更衬得她眼中的惊恐像是夏天的蚊虫一般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麻。 冷厉南狠狠地瞪了云念离一眼，然后翻身下了床，一边整理身上的睡袍，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念离。 “你以为你这样，就是为顾成川守身如玉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云念离猛然就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会这么想？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为什么又要扯到别人身上去？ 但是现在，她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跟他解释那么多，她也不想解释。 所以她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地说道：“冷厉南，你不要让我真的恨你。” 冷厉南终于板起了脸来。 恨？ 他冷笑了一声：“恨我？云念离，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没有资格恨任何人。” 说完这句话，冷厉南不再看云念离，大步地摔开门走了出去。 云念离躺在床上，眼泪像是止不住一般顺着眼角往下落。 是啊，她谁都没有资格恨。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她闭上眼睛，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出来，随后便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再也没有了丝毫声息。 假如当初知道彼此之间有这么多的龃龉，那一开始不爱上就好了。 那么现在，心也不会痛成这个样子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哭着睡着的，第二天一早，到快要中午的时候，云念离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昨晚上冷厉南从房间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应该是去别的房间睡了。 云念离从床上翻身坐起，然后下去拉开了窗帘，灿烂的阳光一下子争前恐后地钻了进来，瞬间铺满了整个房间。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在哭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云念离就这么想的，现在沐浴在这样灿烂的阳光里，便更是要这么想。 所以她迅速去洗漱了一番，还好，眼睛肿的不是很厉害，用淡妆遮盖一下，应该看不出来。 然后她换了身衣服，这才走出了房门。 不过，在进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她看着空空如也的玻璃门，还真是有点疑惑。 昨天还好好的门，怎么突然一下子没有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下了楼。 顾成川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因为一直在担心云念离的身体，尤其是在半夜，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巨响。 他起身披衣出来看的时候，只在长廊里看到冷厉南愤怒的一个背影。 但是因为已经夜深，于情于理，他的身份都让他不适合出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他硬生生忍住了迈出门去的欲望，重新回到了房间，却是一夜都没有睡着。 他不知道云念离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为什么跟冷厉南大半夜还发生争吵。 这些问题像是白蚁一般，一点点将他的心咬的千疮百孔。 好不容易慢慢熬到了天亮，他立刻起身来到了客厅，拿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着。 但是他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看得进去，满身心都是云念离的身影。 只不过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云念离出来，甚至连冷厉南的身影也都没有看见。 顾成川正在着急，甚至都已经想让佣人进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终于看见云念离穿着一件素白的裙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一直很瘦，因为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所以整个人有种从内而外天然散发的气质。 在人群中，她并不是最耀眼的那个，却一定是最耐看的那个。 似乎她一直有一种魔力，就是一旦你的目光被她吸引上之后，就会一直想看下去，直到老去，死去。 而此刻，她穿着这件素白色的纱裙，腰部珍珠腰链的设计让她的腰身看上去更显纤细，裙摆一直到膝盖上面，并不会太长显得古板，也不会太短显得轻浮。 露出两条笔直而纤细的长腿，像是两节光滑细腻的象牙雕刻而成。 顾成川有些看呆，但是很快便有回过了神来，问了她那句：“你醒了？” 其实他原本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当她真的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突然就不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样只会勾起她的回忆，让她再次痛苦。 只想要跟她说说闲话，聊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而云念离看到顾成川，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并不想让人看出她昨天晚上哭了一夜。 “恩，都睡过了头，一觉醒来已经这么晚了。”她淡笑着坐在沙发上，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身体怎么样？”顾成川看了她脸色一眼，却觉得还是有些起憔悴，不由有些担心地问道。 云念离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了，昨天恐怕是有点低血糖，才晕倒了两次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低血糖还不吃东西？”顾成川立刻有些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云念离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现在还没到吃午饭的点，早饭又吃了点，我还是再等一等吧，等大家一起吃午饭吧。” “哥好像一早就出海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晴儿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恐怕今天吃午饭的，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顾成川笑着将衣袖卷了起来。 云念离听他提起冷厉南，想起两个人昨天夜里的龃龉，不由低下了头去，神色低落，但是很快，她便又回过了神来，重新绽开了笑容。 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有些人并不必知道。 所以她跟冷厉南的矛盾，不会展示在任何人的面前。 既然是两个人的矛盾，那就两个人一起解决就好。 如果真的到了解决不了的那天，那也应该由他们两个人来做决定，是分开还是怎么样。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选择，是好是坏，都跟他人无关。 “你喜欢吃意大利面吗？还是牛排？”顾成川再次出声询问道。 云念离这才注意到他一副要自己下厨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来，问道：“你会做饭吗？” 她已经挺惨的了，还是不要再来折磨她的胃了。 毕竟，这些器官跟着她，总是受到一切不好的待遇，到时候，恐怕真的会闹情绪罢工的。 第36章再次吃醋 一边这么想着，云念离一边笑道：“你可别给我吃奇怪的东西，我的胃会抗议的。” 顾成川却已经起身往厨房走去：“谁说我不会做饭的，今天我就给你露一手。” 云念离也不再推辞，反正自己也饿了，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能做些什么东西出来。 所以她也站起身，跟着进了厨房。 “看，有牛排和意面，接下来，可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顾成川打开冰箱，拿出自己要用的食材，然后对着云念离笑道。 对云念离来说，顾成川一直是温暖的存在。 他给了她太多太多，所以她才会为了救他而跟冷厉南扯上关系。 关于这一点，她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因为有些东西，如果不还的话，那会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 尤其是感情。 “我来给你打下手吧。”云念离的声音也透着丝难得地轻松。 冷厉南不在这里，似乎空气都变好了很多，云念离一边心不在焉地洗着餐碟，一边想着。 而一边的佣人想进来帮忙，都被顾成川给拒绝了，他似乎执意，想要给身边这个女人做一顿好吃的。 似乎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点。 而云念离也不想去想太多，争吵已然发生，现在，她倒不如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假期，反正也是冷厉南将她带过来的，那她就开开心心一点好了。 所以打定主意的她也不再胡思乱想，只是将餐盘洗好之后，又擦好放在了一边，然后去顾成川那边。 “天，原来你还真的会做饭？”云念离看着顾成川熟练地切着洋葱，刀工看上去不是那种一天两天就能练好的，不由出声称赞道。 顾成川也不改手中的动作，只是温柔地笑了笑，道：“会做饭也没什么，出去留学过的人几乎都会，你都不知道国外那些东西的都是什么，只有靠自己才能慰劳一下自己的味蕾。” 云念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咱们国家去外国生活，他们永远不懂中国菜的香。”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做着手中的事情，有时候还笑两声，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这两个人才是天生的一对。 而在两个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却有个人影悄悄地走到了客厅里，将一个手机架在了正对着厨房的花瓶后面。 而手机的界面上，赫然是在录像。 云念离和顾成川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说笑的这一幕会被拍下来，所以一点警觉都没有。 经过了两个人半个小时的共同努力，煎牛排配意面终于新鲜出炉。 两个人摆好盘，面对面在外面露天的阳台上坐了下来。 顾成川甚至还开了一瓶红酒，云念离也没有反对。 如果是平时的话，云念离肯定是不愿意喝酒的。 但是今天，她心里也不太好受，所以喝点酒喝好麻痹一下自己。 所以两个人像是老朋友那般，碰了碰杯子，饮了一口酒之后，相识一笑，都觉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竟然是这么的美好。 “说实话，顾成川，你做的还不赖。”云念离切了一块牛排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地品了一下之后，对着顾成川竖起了大拇指。 这年头，会做饭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了，尤其还是一个富家公子哥，能做饭真的可以算的上是一件奇事了。 云念离在心里发笑，顾成川其实真的是个好男人，只可惜自己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不然真的也算是良人。 不过缘分这种东西，真的也不大好说。 所以云念离也不说其他的话，又吃了一口意面，沐浴在阳光下，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有了点放松的感觉。 “昨天的事情，我还要替晴儿跟你说声对不起。”顾成川举起酒杯，对着云念离十分抱歉地说道。 想起昨天的事情，云念离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 首先，顾晴儿对她的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其次，这件事情上，顾晴儿还真不是故意的，她肯定不知道自己不会水，不然就算借给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将自己推下水的。 就凭这两天，自己就犯不着生气，要是生气了，气坏的可都是自己的身体。 所以云念离咬了摇头，笑道：“没什么，我没有放在心上，就当是我们小打小闹地闹着玩的吧。” 顾成川知道云念离一向心善，对于别人的恶意总是从好的方面去想，最后弄得伤痕累累，都会自己咬牙受着。 关于这一天，还真是让关心她的人又爱又恨。 爱她善良纯真。 恨他太傻不会保护自己。 “顾晴儿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会督促她早点改正的。”顾成川见云念离似乎也不在意，不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又加了一句。 云念离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说道：“女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你别总是插手她的想法了，这样不好，会引起叛逆心理的。” “叛逆，她都多大了？如果现在还叛逆的话，我可真是要送她去看心理医生了。”顾成川对谁都挺温柔的，但是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因为一直抱有挺高的期望，所以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反而有些最深的失望，所以说起话来，难免有点严厉。 云念离笑笑，道：“你别插手我们的事情了，我们女孩子，会有女孩子的处理方式的，你一大男人，插手多不好。” 顾成川哈哈笑了起来，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两个人吃饭吃的愉快，喝酒喝得也痛快。 等到冷厉南出现在客厅的时候，云念离的脸颊上都已经喝出了一丝红晕。 这抹红晕让她看上去不再那么苍白，反而透着一股女人特有的风味和妩媚。 顾成川有点看呆，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一个暴怒的声音。 “你们两个人还挺会享受。”冷厉南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冷着一双眼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只觉得刺眼又恶心。 竟然在他的房子里眉来眼去，将他这个正牌丈夫置于何地？ 而他，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昨天晚上守着她到半夜，竟然只引来了她的防备和厌恶。 今天一早，为了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他开着游艇去了海上钓鱼，只想着半天的时间，大家可以都忘却昨晚上的不愉快。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或者说是始料未及的是，他一从海上回来，顾晴儿就拿着手机找到了他，然后给他看了一个视频。 是顾成川和云念离两个人在厨房相谈甚欢，琴瑟和鸣的画面。 他只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升腾了起来，让他的血气一下子冲到了脑子里。 云念离啊云念离，你就真的这么耐不住寂寞？ 昨天晚上还哭得像个失去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今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第37章执着之爱 “冷厉南？”云念离原本正在因为顾成川说的一个冷笑话在发笑，猛然听到了冷厉南的声音，立刻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哼，很好，亏得你还认得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开心的忘记了我是谁，你自己又是谁呢。”冷厉南的火气已经升到了一个临界点，反而整个人又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只是语气中是怎么都遮掩不掉的嘲讽和冷漠。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成川一看到冷厉南的脸色，就知道他现在一定非常的生气，因为他在极度生气的时候，右手总是会不自觉地握成拳状。 “不是我看到的这样，那是哪样？”冷厉南冷笑，眼神就像是将两个人捉奸在床般阴冷。 云念离顶顶讨厌冷厉南这样的表情，所以借着酒气，心下一横，立刻呛了回去，道：“不是你看到的都是真的，你想象的都是对的。冷厉南，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我们就只是吃个饭而已，难道我连跟朋友吃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权利？你跟我谈权利？”冷厉南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明显是话中有话。 云念离不由又想到了昨天晚上，他将她压在身下的一幕。 她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自己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 但是，这明显是两码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她也挑眉看向冷厉南：“我是个律师，当然比你更清楚什么事权利，什么是义务，这不用你来提醒我，但是冷厉南，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 冷厉南听了这话，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但是却笑得更加夸张了。 “云念离，你我都知道，你嫁给我，你得了什么好处，所以你跟卖给我又有什么区别？”冷厉南的话像是一把把利剑，直指云念离的死穴。 云念离看着冷年历，眼中闪过千百句话语，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幻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哥，你这么说太过分了！”一边的顾成川终于忍不住，对着冷厉南喊了一声。 虽然他对云念离确实是没有死心，但是现在两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只不过是一起吃个饭而已。 难道就因为一起吃了个饭，她就要被这样对待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就非得站出来不可了。 听到顾成川为云念离出头，冷厉南这又转过脸来对着顾成川冷笑了一声：“顾成川，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让我觉得你碍眼，我能对你做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冷厉南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冷漠又不可一世，似乎天地之间，没什么在他的眼下。 顾成川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咬紧了牙关，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眼见着一场更严重的冲突就要发生，云念离有点心累。 她不想因为自己引发两个人的矛盾，所以主动站起来想要平息战火，但是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冷厉南就大步走了过来。 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得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因为不想要更加激化矛盾，所以即使手腕被抓得很痛，云念离也没有吭声，只是跟着冷厉南踉跄着往前走去。 而冷厉南也没有将她带回房间，直接带到了车上。 “去哪？”云念离看他已经发动了车子，不由皱着眉头问道。 冷厉南却看都不看她，只是冷着声音说道：“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在这里跟他眉来眼去吗？” 如果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厌恶有多深，云念离一定会觉得他现在是在吃醋。 可惜，他才不会吃醋，他只是不想要看到她好过，所以只要是跟她沾上边的东西，他都要不顾一切地毁灭。 而她的一切挣扎，似乎都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云念离也不反抗，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而是自己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然后沉默不语地看着前面。 因为被这样暴力对待了太多次，所以她都已经有点麻木了。 而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阳光普照的样子。 但是急速行驶的车里面，却似乎一点温度都没有，冻得人一颗心都凉了。 一路无话，云念离倒是一路上都在担心自己随时随地都会被赶下车，反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生的事情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冷厉南虽然不跟她说话，但是却也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一路开回了市区，直接将她送回了公寓。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私底下还有联系。”冷厉南在云念离下车之前，冷冷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云念离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人已经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立刻转身回了自己家。 而冷厉南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公寓，嘴角却染上了一个有些冷酷的笑来。 云念离，你是不相信我会那么做吗？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而海边的别墅里，顾成川冷着脸看着蜷缩在沙发里的顾晴儿，两个人面前放着顾晴儿的手里，上面正在播放着云念离和顾成川一起做饭的场面。 “顾晴儿，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不去当狗仔，还真是埋没了人才。”顾成川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在家人面前，更是极少发火。 但是这两天，顾晴儿的行为，真的让他生气到了极点。 而一个基本上不发脾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是让所有人都会害怕的。 顾晴儿有些怯怯地看了一眼顾成川，然后又连忙调转了视线，但是嘴上却还是很硬：“哥，我看你是我亲哥，我才这么为你好的，要是一般人，我才不愿意搭理他。” “那我倒还要感激你了？”顾成川冷哼了一声，看向顾晴儿的眼神，越发严厉。 顾晴儿从沙发里支起身子来，然后振振有词道：“哥，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她在你受难的时候，嫁给了表哥。” 顾成川阴着脸：“不管她嫁给了谁，都不代表你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晴儿因为生气而瞪大了双眼：“哥，你知不知道我这都是为你好？如果你再不从以前的感情抽出身来，迟早会害了你自己。不管表哥对那个女人感情如何，你都不能再动任何心思。” 虽然顾晴儿真的很讨厌云念离在自家哥哥最悲催的时候嫁给了别人，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不希望自家哥哥再摊上别的什么事。 “顾晴儿，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不要再到处惹麻烦就行。”顾成川不想要讨论现在云念离跟自己有没有关系的问题，所以语气十分冲。 顾晴儿也十分生气，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顾成川，我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愿意管你这破事，如果不是妈跟我说了好几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管？我们家的情况相信你比谁都知道，如果在现在得罪了表哥，我们的下场是什么样，你比我清楚。” 第38章祸心暗藏 喊完这句话，顾晴儿就大步跑开了。 而顾成川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去拦她。 确实，他顾家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忧愁一下子像潮水般涌入了他的心里。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均匀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却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丝毫温度。 一颗心，就这么沉了下去，似乎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到了周一，云念离一早起来将被子抱了出去，然后给自己画了个淡妆，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了句加油，这才走出了门去。 生活总还要继续，不管冷厉南如何折磨她，只要在她还没有妥协之前，她都要精彩地过好每一天。 再说了，就算是泪流满面地过，时间也还是一分一秒地流逝而去，还不如开心一点，至少没那么难熬。 所以虽然跟冷厉南之间闹得非常不愉快，但是她还是精神饱满地走进了公司。 反正跟冷厉南之间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她都已经习惯了。 与其把经历花费在他身上，还不如自己多接两个案子呢。 “小安，这两天有事没有？”因为被冷厉南带走得突然，那天她连假都没有请，还是后来电话里跟老板说的呢。 不过现在因为她手上有两家这么大的客户，所以老板自然什么都不会说，还让她好好放松一下呢。 “没什么大事，不过云律师你可真厉害，假都敢不请就直接走了，我什么时候也才能这么牛气呢？”小安一边帮云念离倒了杯咖啡，一边笑道。 云念离也跟着一起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到时嘲笑起我来了，我问你，顾氏的合同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安吐吐舌头，然后这才认真说起来：“已经准备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去接触了。” 云念离点了点头，然后也打开了电脑。 顾氏这几个案子，都是跟别家公司有点财务上面的纠纷。 不管是出自工作的态度也好，还是出自私心也好，云念离都要帮顾成川赢了这几个官司。 这样，也算是给顾成川分了点忧了吧。 云念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认真地看起了资料。 但是让云念离没有想到的是，有些事情开始得太过容易，反而往往都是假象。 一连过了几天，冷厉南都没有再出现过。 仿佛那天的盛怒都是幻觉。 云念离倒也乐得自在，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整天吵架。 与其凑在一起互相甩脸色，还不如这样不见面呢。 这天，云念离和小安一起拿着资料来到了顾氏集团，想趁着开庭前几天，将案子从头到尾再梳理一番。 这不算是跟顾成川私下联系吧？ 云念离有些自嘲般地想着，然后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现在已经想得十分通透了，好多事情，你越在意，越想遮掩，反而越容易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显得鬼鬼祟祟。 倒不如自己先大大方方地做了，倒时候要是真的有人问，倒也回得坦然。 但是到了公司之后，云念离却没有见到顾成川，而是直接被请到了会议室。 “云律师，恐怕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还有些问题。”顾氏集团的行政总监，一脸为难地看着云念离，似乎像是在说一个十分为难的东西。 正在打开公文包的云念离一愣，旁边的小安更是急急忙忙地开口：“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都已经签订了合同了吗？违约不仅你们会出大额的违约金，而且如果你们单方面违约的话，对你们胜诉的概率也会造成影响。” 虽然云念离一开始并不想接顾氏的案子，但是既然都已经签订了合约，如果现在换律师，换事务所的话，别说时间上很紧，一旦传出去，对他们肯定多少有点影响。 毕竟这几个案子都设计财务上面，多少有点敏感。 “对不起呢，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听说了这么个消息，还没有正式确定下来，不过我觉得还是先不用讨论案子了，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你们说是吗？”行政总监已经在这一行做了多年，所以说起话来，是滴水不漏，而且还不让人产生反感的情绪。 云念离放下公文包，十分认真地看着行政总监：“我的助理说得很对，现在换律师和事务所对你们有些不利，你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行政总监笑了一声，然后道：“云律师，你也是个聪明人，我们都知道，其实这几个案子，不管找哪家事务所，只要有正规的资质，都可以进行，但是当时上头通知我这边找了你们，现在又说换人，我在这件事情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插话的权利，你说呢，云律师？” 云念离知道行政总监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自己跟他说是没有用的，必须找到那个做出决定的人。 大概是见到云念离不说话了，行政总监站了起来，说道：“看来云律师明白了我的意思，那我就不奉陪了，二位还请自便。”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云念离他们肯定是不可能留在这里了。 所以两个人也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会议室。 行政总监虽然不跟她们合作了，但是还是很客气地将两个人送到了走廊上才折了回去。 “云律师，难道我们就要这么失去这单生意了吗？要是签了合约的单子还飞了，老板肯定要气疯的。”小安嘟着嘴，似乎还没有能消化掉这个消息。 云念离没说话。 她倒是不担心老板会说些什么，反而，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到底是谁做出了这个决定？ 难道是顾成川？ 因为冷厉南说的那些说，所以他终于想通了，要跟她断的彻底，所以这才对她避而不见，准备换家事务所？ 但是顾成川不像是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断掉联系，不应该是避而不见的，而是会将她约出来，好好说清楚的。 那会是顾晴儿吗？ 也不可能，顾晴儿在公司的权利不可能这么大，而且这件事情顾成川肯定是知情的。 既然顾成川知情，就不可能纵容顾晴儿。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念离想了半饷，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回去，所以她对小安说道：“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人。” 小安还沉浸在煮熟的鸭子要飞了的痛苦里，所以也没有很在意，点了一下头之后，就苦着一张脸先走了。 而云念离返了回去，顺着标示，来到了总经理室。 相比较于冷氏集团的繁华，失势之后的顾氏，看上去都透着一股子悲凉。 云念离穿过空无一人的秘书区，到了了总经理室，刚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顾成川有点失去控制的声音。 “王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为什么连你都不站在我这边？”顾成川似乎十分悲愤，所以才会一改以往的形象。 云念离停下了原本的动作，继续听了下去。 第39章好心求情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这件事情跟冷厉南脱不了干系。 而在顾成川说了话之后没一会儿，一个稍微有点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成川啊，我虽然是看着你长大的，从感情上来说，我也确实是应该支持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还有一个儿子在国外上学，我还想要在公司再继续待下去呢。” 这个说话的人，应该就是顾成川口中的王叔。 “可是，你们明明知道，这个项目是我一手策划的，如果现在换人，项目说不定会被拦腰折断，还有我交代下去的那几个诉讼案，连我找了哪家事务所来处理，都要插手。”顾成川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失落和挣扎。 但是王叔却十分抱歉地说道：“我知道，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了，现在他们是我们最大的股东，我们只能听他们的不是吗？” 王叔说完这句话之后，顾成川似乎陷入了沉默，因为没有再听到他说话。 然后王叔继续说道：“成川，其实你现在的处境我也都知道，但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你转念想想，或许就想通了，也不要你操心了，项目还没有开始，而且还有专人接受了，金钱上也不会损失太多，所以你就放宽了心吧。” “王叔，你是不懂，这个是我出狱之后负责的第一个项目，我真的想做好。”顾成川的声音里面透着一丝淡淡的失落和挫败。 王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面充满了无可奈何：“成川，王叔懂你，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是这样了，与其惹得那边不高兴，不如这次就依了吧，下次再找机会重新做一个，王叔相信你的能力。” 顾成川似乎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云念离站在外面，还以为顾成川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知道了，王叔，你先出去吧。” 声音里面充满了无奈和苦涩，听的人心头一颤，随后一颗心也都皱了起来。 “好的，你别多想了啊。”王叔一边往外走，一边又不放心地嘱咐道。 云念离连忙躲在了一边的死角里。 而顾成川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了之后，云念离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云念离又在顾成川的办公室外面站了半饷，知道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没有进去，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收敛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一脸木然地离开了门口。 自从顾成川刁钻古怪以来，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关心过他的生活。 因为她总觉得，他那么聪明，又那么善良，出了监狱，回到公司，一切就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他早已经没有了实权。 如果不是她今天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她永远都不知道，顾成川在总公司的处境竟然是这样的。 云念离走出了办公室，一直走到了外面，看到了小安，这才停了下来。 “云律师，怎么样，找到顾总了吗？他怎么说？”小安刚才坐在原地算了算这几个案子自己可以拿到的提成，一颗心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碎得一片狼藉。 云念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找到他，也许不再公司吧。” 她并不想将顾成川的无奈展现在任何人面前，所以她扯着谎，表情却十分冷淡。 她想，她恐怕是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谁做的了。 “小安，你先回去，我去一趟冷氏集团。”云念离的脑海中闪现过冷厉南三个字的时候，终于有点反应了过来。 如果是真的有人在故意针对顾成川的话，那么冷厉南真的是个不二的人选。 从他出狱开始，冷厉南就没有给过顾成川好脸色看过，总是动不动就发火，甩脸色。 原本云念离觉得那只是冷厉南幼稚，但是现在这么看来，冷厉南可这不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哈，那情况可是有点言重了。 所以她怎么说也要去找一下冷厉南。 而身后的小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喊道：“云律师，要不你就别去了吧，要是你去了，冷氏也要通知我们拒绝合作了，那我岂不是要哭死。” 小安打定主意，主要冷氏的单子飞了，她就不活了她。 而云念离那边，出了门立刻打了车来到了冷氏集团。 因为上次来过，所以这次，她变得十分熟悉，径直来到了最高楼，冷厉南的办公室外面。 “小姐，你找谁？”外面的助理看见了来势汹汹的云念离，连忙出来拦住了她。 云念离虽然平时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模样，但是到了真的生气的时候，臭着脸的样子也十分骇人。 所以拦着云念离的助理在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后，本能地抖了一下。 但是她可不能退缩。 虽然这位小姐的脸色可怕，但是如果自己拦不住，那冷总的脸色可是她承受不了的负担啊。 所以她坚决地站在云念离的面前。 云念离来的路上就做了充分的准备，要是被拦下的话，那她不顾形象地冲，也要冲进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是说了不能进去吗？”等助理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来跟自己讲道理来的时候，云念离已经将她推到了一边，然后大力推开了冷厉南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冷厉南正在训斥下面的一个中层干部，看到门突然被推开，十分不悦地看过来。 下一秒，却变得有点惊讶起来。 这不是云念离吗？ 她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冷厉南的心头涌起一丝让他有点久违的开心，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出来，只是挥挥手，让助理先出去了。 云念离走进来，看了看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眼神很是明确地告诉人家，你可以先出去一下了。 于是那个人连忙起身先出去了。 “几天不见，你这个瞪人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冷厉南丢下手中的笔，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道。 云念离不知道他这是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但是她现在可没有心情管这个。 顾成川的事情搅得她心神不宁。 “冷厉南，你跟我之间的事情，何必要连累到别人身上去？”俗话说的好，关心则乱，如果这摆在别人的话，云念离一定不会建议人家过来求情的。 因为如果冷厉南是不高兴她跟顾成川的关系的话，那她现在专门过来，很明显就是火上浇油。 但是这一刻，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一心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冷厉南刚才开了一个有点长的回忆，所以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精力，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第40章鱼死网破 “我已经接了你们冷氏的单子，你又何、何必插手顾氏跟我们之间的合作？”云念离索性将话挑的更明一点。 而冷厉南立刻就变了脸色。 难道这个女人现在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在跟自己兴师问罪吗？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个话？丢了单的云律师，还是关心顾成川的云念离？”冷厉南从宽大的老板椅里面起身，在房间踱起了步子来。 云念离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不管我是什么省份，我只希望，有些情绪，不要带到工作中来。” “你是说我公私不分，假公济私？”冷厉南停下了脚步，然后挑衅般地看向了云念离。 云念离也学着他往常的样子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冷厉南，你何必这么赶尽杀绝。” 她不知道顾成川口中的项目是什么东西，所以现在在这里，也不好明说。 “云念离，你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看来是我太包容你了。”冷厉南冷下脸，眼神阴翳地看着云念离说道。 云念离却是笑了起来，道：“冷厉南，你包容我？你是在说笑话吗？哈哈，那还真是本世纪最好笑的一个了。” 冷厉南气得脸色铁青，几乎都要暴走了。 但是随后，他又奇迹般地压制住了自己的这股怒气。 “你今天来，恐怕不仅仅是确认这件事情是不是我做的吧？”他不想说的太多，他做什么，也没有跟谁解释的必要。 云念离点了点头，十分淡然：“确实不是。我是来求你的。” 冷厉南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求他？ 求人现在都是这个态度了吗？ “求我吗？我可没有看到你有半分求饶的样子。”冷厉南重新坐回椅子里，看着云念离，表情又浮起了几丝玩味。 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求饶都说得这般坦荡淡然的。 “我不是为我的事情来求你的，我是来求你，不要再压制着顾成川了，你们毕竟是兄弟，他才出狱不久，你就这么对待他，会击垮他很多东西的。”云念离知道顾成川现最缺的就是重新开始的希望。 但是她来求情，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不希望看到顾成川紧皱眉头的样子。 他那么温润的样子，本来就应该是活得云淡风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得整日唉声叹气的。 云念离其实在来的路上想过，如果自己给顾成川求饶，那冷厉南会不会生气得更加厉害。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的想法。 她欠顾成川太多，所以不可能可以装作不知道。 所以关于冷厉南地反应，她便不再去考虑。 不管他是如何生气，她都做好接受的心理准备。 而且，她也知道，在顾成川出狱这件事情上，冷厉南并不像他表现出来地那么冷漠。 所以，她想再赌一把，如果这次赌输了，那么，她将会跟顾成川一起，坠入最深的谷底。 “你现在是在为另外一个男人跟自己的丈夫求情？”果然，听到云念离说完这句话之后，冷厉南的脸色在一瞬间，就难看到了极点。 云念离并拢着双腿，将手交叠着放在了膝盖上，努力做出放松的样子，但是微微发抖的指尖，却出卖了她。 “是的，我希望你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放过他。”云念离虽然不想将顾成川说得这么可怜，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残忍，顾成川已经被冷厉南逼到了角落。 冷厉南看着云念离，似乎在思考她的话，但是变得越来越冷漠的表情，却显示了现在愤怒的内心。 “看在他是我弟弟的份上？弟弟？云念离，他知道你来为他说情吗？”冷厉南重新抓起桌子上的签字笔，漫不经心一般地在手中把玩着。 云念离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支笔上，然后说道：“他不知道。” “哦？不知道？那你也真是古道热肠。”冷厉南微微拖长了语调，却透着一股让云念离心惊胆战的阴冷。 但是她早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所以她继续说道：“冷厉南，如果你愿意放了顾成川，那么让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包括离婚。” 她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对他来说，一直是恶心而厌恶地存在。 如果由他来提出离婚，在冷家那边过不了关的话，那就由她来提好了。 离婚，对她来说，也是能够用来跟冷厉南交换的最大筹码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说出“离婚”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会冷笑着嘲讽她，然后果断地答应下来。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离婚”这两个字的尾音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他就立刻大怒着将手中一直把玩的签字笔砸在了她的面前。 “为了他，你跟我结婚，为了他，你不肯离婚，现在，又是为了他，你要跟我离婚，云念离，你是不是太高看了你自己的身份？”冷厉南冷漠的声音就像是来自修罗地狱，透着一股寒透人心地冰冷。 云念离被这突然砸到面前的签字笔吓了一大跳。 其实当他看见她抬起手来的时候，是本能地闭上眼睛的，因为他以为他的目标是她。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是听见“啪嗒”一声，她睁开眼睛，黑色的签字笔在面前的茶几上断成了两端。 “我没有高估自己的身份，这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最大的回礼。”云念离定了定神，却继续说了下去。 冷厉南却愤怒地从座位上再次站了起来，然后头一次指着云念离吼道：“云念离，我告诉你，离婚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 “想都别想？难道你愿意维持这段在你看来荒诞至极的婚姻了吗？”云念离却嘲讽地笑了一下。 其实她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她却故意问出来，也不知道是刺激他，还是刺激自己。 “荒诞？是，这婚姻是荒诞，但是，既然是由你荒诞地开始的，必然不可能再由你结束，怎么进行，怎么结束，都由我来说了算，这才算得上公平。”冷厉南的怒气又被自己克制了一点下去，但是脸上的嘲讽确实如何都掩盖不掉。 云念离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然后重新问道：“那你说，要怎么才能答应我？” “答应你？我告诉你，你根本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跟我谈条件，所以现在，你立刻给我滚出去。”冷厉南似乎气愤到了极点，连看云念离的欲望都没有了，直接挥了一下手，让云念离出去。 云念离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第41章步步退让 她早就想好了，就算冷厉南叫来保安，她也要抱着他的大腿不松手，所以现在，他只是叫她滚出去而已，这中语言暴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我不会出去，除非你答应我。”云念离在冷厉南面前，一直表现得要么没有什么存在感，要么就太淡然，或者太歇斯底里，但是此刻，却是头一回这么无赖。 冷厉南似乎也有点不大适应这样的云念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你在威胁我？” “威胁？你想多了，如果我真的是威胁你，可不是坐在这里求你，而是告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出去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告我是你的妻子，但是你还是在外沾花惹草，不知道这样的新闻，会不会对你们公司的股票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云念离突然放松了下来，换了个姿势，微微往后仰去，倚在了沙发上。 此言一出，冷厉南的一张脸立刻黑得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 “云念离，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他黑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云念离看着他难得处于下风的样子，有点想笑，但是又不敢真的笑出来，所以努力憋着笑，状似无辜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冷厉南自然也不是那么好被威胁的，在云念离说了不走，甚至要将婚姻关系说出去之后，他也突然有点冷静了下来，然后他坐回椅子里，甚至摊开了面前的文件。 “随便你，如果你不走，那就坐着好了。”冷厉南打定主意不理她，就不相信她能继续坐得住。 云念离倒是没想到他那个脾气会突然只转而下，竟然现在像是没事人一般了，所以坐在沙发里，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过，话既然说出去了，现在也不可能收回。 如果她现在走了，那就代表她输了，到时候，这个冷厉南还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所以，现在，就看谁能坚持得更久了。 想到这里，云念离也打定主意继续做下去。 反正现在互联网时代，他不理自己，自己先玩着手机好了。 就不相信自己一个大活人坐在他办公室里，他不堵得慌。 云念离从包里掏出手机。 其实这能说通道理就说道理，说不通道理就耍无赖的本事，还是她在处理各种纠纷案中的时候学到的。 在大部分情况下，比较无赖的那一方，往往会占有一定的便宜。 所以在顾成川这件事情上，既然她没有道理可跟冷厉南将，那就耍无赖好了，反正她也不受他待见，甚至是看见就烦，那她就坐在他这里，让他烦死。 就这样，一个人摊开文件夹看文件，一个打开手机看新闻。 偌大的一个办公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气氛中像是凝固了一般，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腥风血雨。 但是如果现在有个人进来的话，一定会觉得两个人的这副画面十分和谐。 似乎天地之大，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恬淡，岁月静好。 萧澈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云念离窝在真皮沙发里，面前放着一杯清茶，已经被喝掉了一点，不过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温度。 云念离低头玩着手中的手机，姿态很是放松，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防备。 而洋溢着低调的奢华的办公桌后面，他的boss正盯着眼前的文件，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打着，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但是冷厉南的表情却很是严肃，一双黑眸更像是要将眼前的文件瞪出一个洞来。 萧澈站在门口，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什么事？”最后，还是冷厉南有些不耐地冲着萧澈问道。 萧澈这才收起脸上吃惊的表情，慢慢走了过去。 “老板，等下有个会议，您看？”萧澈几乎是硬着头皮说道。 这个该死的小年，整天坐在办公室外面，却也不知道提醒一下他。 要是知道云念离也在，他可是死都不会进来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悄悄看了云念离一眼，不知道她怎么会来，而且看样子还不是来了一时半会儿了。 谁知道他看过去的时候，云念离也正好抬头往这边看过来，两个人视线一交接，云念离对他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来。 他却连忙转回了视线。 凭他跟了老板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来看，自家老板现在的心情可不算好。 而这不好，多半是跟这个女人有关，所以自己要是冲着她回笑了，到时候怎么死都恐怕都不知道。 所以为了明哲保身，他转回视线，讨好地看向了自家老板。 “取消！”冷厉南现在心情十分糟糕，而且云念离到现在还坐在这里，他哪里有心情去开什么鬼会议。 萧澈应了一声，同时在心里也默默为那些经理啊总监松了一口气——要是现在boss去开会，那发起火来，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到时候，公司上下，可又要哀鸿一片了。 萧澈一便往外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冷不丁的，却突然被云念离叫住了。 “萧澈，麻烦请外面的小姑娘给我倒杯水行吗？”云念离现在可不敢离开座位半步，就怕被直接丢出公司外去，但是只要不离开这个办公室，她什么都不怕。 萧澈可是知道自家boss心意的，知道这种情侣之间，就算两个人之间闹天大的矛盾都行，但是就是不准别人欺负一丝一毫。 像是刚才的笑，boss没有看见那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她这么直白地提出要喝水，如果自己不搭理她，恐怕后面boss会找茬啊。 所以萧澈苦着脸重新折了回来。 “外面的人好像不在，还是我去倒吧。”他对着云念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云念离也不在意他脸上有点奇怪的表情，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萧澈拿起杯子，也没敢看自家boss的表情，迅速出去给云念离倒了一杯水，然后放下就感觉退了出去。 “你嫁入我冷家没多长时间，倒是学会了怎么使唤人了。”冷厉南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立刻开口说道。 云念离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笑道：“冷厉南，你又何必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倒杯水而已，如果你答应我的请求，我也可以为你倒水。举手之劳而已。” 她其实并不喜欢使唤人，如果现在不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她肯定不会让萧澈去倒水，而是自己动手，但是现在毕竟情况特殊。 “举手之劳，那你对顾成川，这也算是举手之劳？”冷厉南绕来绕去，似乎是绕不开这个话题。 云念离突然轻笑了一声，然后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睛，看向了冷厉南：“喂，如果不是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真的会以为你是在吃醋。”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一股春天芳草般的清冽气息。 冷厉南闻言，几乎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吃醋？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冷厉南咬牙切齿，几乎要将手中的文件夹捏碎。 云念离见他气恼，倒是笑得越发开心了。 “冷厉南，你现在的这个表现，真是很像是吃醋。”她痴痴地笑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大陆一般。 冷厉南似乎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绕到她面前，将她从沙发里面提了起来。 “冷厉南，这是在你的公司，我现在还是你们的律师，你对我使用暴力的话，话题度可不比你结婚了这个少。”云念离真的怕他一个巴掌挥过来。 她被他打过那次之后，多少都有点心理阴影。 冷厉南听到这句话，又看到她有点害怕的眼神，不由愣了一下。 但是随后，他就将她拉着往外走去。 “你放开我，我不走，你还没有答应我呢。”云念离用没有被束缚的那只手试图去抓沙发，但是无奈沙发太滑，根本抓不住。 所以她索性直接抱住了冷厉南的胳膊，决定将无赖进行到底。 冷厉南被她弄得直接没了脾气，又好气又好笑之下，瞪着云念离，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来是我的失误了，难道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的诉求吗？我希望代顾成川跟你求个绕，希望你能放过他，让他从新开始。”云念离紧紧地抱着冷厉南的胳膊，一颗心却跳动得越来越厉害。 他们两个人现在靠得这么近，近到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问道。 冷厉南终于有点忍无可忍，铁青着脸说道：“行了，我答应你，这件事情我会考虑，你先回去吧。” “好的。”云念离立刻应声松开了冷厉南的胳膊。 第42章命运安排 虽然冷厉南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地说法，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再纠缠下去，那么只会引得冷厉南更加反感，反而适得其反。 还不如现在像她这样，见好就收，说不定还真的有奇效。 云念离转身拿起了自己的公文包，然后一便往外走去，一边转头对着冷厉南说道：“那么，我就先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 说完，还不忘记对着冷厉南露出最后一个微笑来。 冷厉南只觉得怒火中烧，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发泄，只能瞪着云念离，看着她往外走去。 谁知道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回过了头来，然后对着冷厉南说道：“你们这里的茶真的不错，只不过，希望下次可以不用再来喝了。” 说完这句话，云念离便转身大步往电梯口出去。 而冷厉南也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但是他沉吟半响之后，却突然抓起了桌子上的文件摔在了地上。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敢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这样。 这一年多以来，他折磨她的手段也不算少，但是她几乎从来没有反抗过。 但是自从顾成川从监狱出来之后，她的情绪波动似乎就比之前大了许多。 而且，像今天这种情况，她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冷厉南想着这段时间以来云念离发生的这些变化，是越想越生气。 他忽略掉这股生气里面的那股酸涩，直接将它归结为被愚弄。 他是冷厉南。 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吃醋，更不可能被一个女人这样玩弄于鼓掌之中。 萧澈虽然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被扎了小人，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再次走进了冷厉南的办公室。 “boss，英国办事处那边打来电话，说需要跟您远程视频，征求一下您的意见。”萧澈努力将声音显得平稳，也极力控制住自己去看地上那散了一地的文件。 冷厉南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萧澈，低沉而毫无温度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我一年给他们那么高的薪水，大事小事都要来问我，那我还要他们何用？” 萧澈不由为远在英国的同事默哀了三秒钟。 同仁啊同仁，谁让你们没有挑准时间呢，咱家这大boss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但是萧澈可不敢说出来，将地上的文件捡了捡，然后悄悄放在了桌子上，就准备退了出去。 “回来。”冷厉南却又突然说道。 萧澈内心简直崩溃。 虽然他跟着冷厉南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么生气，所以怎么能叫他不害怕。 只是害怕归害怕，他只能硬着头发转过了头来，然后讨好地看着冷厉南，说道：“boss，还有事吩咐？” “顾氏交给云念离的那几个案子，交代下去，算了吧，原本怎么做就怎么做。”冷厉南咬牙切齿地说着。 想不到他堂堂冷厉南，有一天也会被云念离给要挟了。 所以他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 萧澈这才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boss生这么大的气。 就算是个普通人，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帮着别人说话，恐怕也会气得发脾气的吧。 而他们boss可不是普通人，他要是发起火来，那可是会影响到这整个公司的气压的。 然后公司的这些员工回了家，再将火发泄到自家老公孩子父母兄弟身上，到时候，那伤害面可就太广了吧。 萧澈脑洞大开，顺着思绪细细想了一番，然后才回过神来，看向了眼前的boss。 现在，他们boss的心情看来只能由自己来调节了。 他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了口气，顿时觉得这整个城市的责任都肩负在了自己的身上。 “boss，我刚才看到夫人走了，正好晚上有个晚宴，需要带女伴，您不如带着夫人一起去呢？”萧澈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现在boss肯定是在吃醋，所以才这么生气。 而治愈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云念离。 只要撮合了云念离和boss，那boss肯定就不生气了。 而今天晚上的晚宴不正是个大好机会么？ 只要自家boss在晚宴上有心，将云念离给灌醉了，那到时候，岂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萧澈控制不住地在心里狂笑起来，但是脸上却还是装得没有一丝一毫地波澜。 而冷厉南听到萧澈的建议之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萧澈得令，立刻出去准备去了。 而冷厉南看着萧澈走出去的身影，心情这才稍稍好了点。 云念离，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刚刚回到事务所的云念离突然打了个寒颤，然后耳根就红了起来。 一定是有人在说我的坏话，云念离一边在办公椅上面坐下，一边有点无聊地想着。 不用多想，肯定是冷厉南。 今天自己给他上演了这么一出，还不知道她在背后要怎么大发雷霆呢。 不过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也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云念离微微皱眉，然后接了起来。 “云律师，您好，我是顾氏的行政总监，今天我们见过。”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动听的女声，不是今天刚在顾氏见过的人又是谁。 “您好。”云念离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来。 看来，自己今天这一出，还是很有效果的嘛。 “经过上层的考虑，还是觉得您那边比较合适接我们这几个案子，所以您这边尽快过来跟我们商讨一下下面的工作吧。”顾氏的行政总监没有一丝一毫地尴尬，仿佛早上那个说不合作的人并不是她。 不过云念离也觉得非常理解，她们都是为人打工的人，做与不做，自己还真是做不了主。 所以云念离笑道：“好的，具体时间我让我的助理再通知您那边。” “好的，希望合作愉快，云律师。”那头的笑意不减，却多少显得有点虚情假意。 云念离也淡淡地应了一声：“合作愉快。” “怎么样，云律师，冷氏的案子没有问题吧？”小安端着一杯咖啡放在了云念离的面前，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 云律师不由笑了一声，说道：“冷氏的不会有问题，顾氏的也不会。” “真的吗？”一直有点萎靡不振的小安这下子终于开心得跳了起来。 云念离点点头：“你尽快着手去安排跟顾氏的第二次见面，这几个案子时间排的比较紧，我们得抓紧时了。” “遵命，只要让我有钱拿，就算是加班到半夜，我也愿意。”小安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云念离摇摇头，然后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入口的苦涩却让她突然想起了冷厉南办公室的清茶。 还真是好茶呢。 云念离有点恋恋不舍地想着，随后便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但是没有等她的嘴角扬起，手机却又突然响了起来。 第43章风光之下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但是明显不是刚才那一个了。 云念离也没有多想，接了起来。 “您好，夫人。”电话那头，确实一个听上去有些熟悉的声音。 如果是光听声音的话，那么云念离肯定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是在听到夫人二字的时候，便知道了肯定是萧澈无疑了。 知道她跟冷厉南结婚的人并不多，而这不多的人里，会给她打电话，并且叫她夫人的，也就只有萧澈了。 “你好，萧澈。”云念离摸不透那边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所以尽量让声音显得波澜不惊。 萧澈的声音也很是平稳：“夫人，晚上在京韵饭店有场晚宴，boss这边说需要您去参加。” 云念离微微皱眉，晚宴？ 结婚以前多以来，她除了家宴，从来没有跟他一起出参加过别的宴席。 不过，萧澈也是说需要她去参加，说不定只是让她去，自己并不会去。 按照今天自己给他的威胁，他肯定恨得撕了自己才快活。 所以这晚宴，恐怕是想让自己去出丑的。 想到这里，云念离笑了笑，对萧澈说道：“好，只是不知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那边的萧澈几乎想要大笑出声，但是努力克制住了，然后说道：“不需要您做什么，礼服和鞋，我已经让人送到公寓去了，晚上您回去梳洗一番，我便派人去接您。” 挂断萧澈的电话之后，云念离对着电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参加晚宴？ 也罢也罢，既然自己之前将了他一军，那他想要扳回一局也在情理之中。 云念离这么想着，苦笑一声，便将这件事情暂且放在了一边，然后开始忙起工作来了。 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云念离匆匆看了一眼时间，只好先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喊来了小安。 “小安，今天我有点事情，要早点回去，你务必要将顾氏的合同再确认一边，咱们最好这两天就赶紧处理了，免得夜长梦多。”云念离对冷厉南并不放心。 所有看上去太过顺利的胜利，都会带着让人心神不安的胡思乱想。 所以云念离一直在竭力集中注意力，但是还是免不了有点乱想。 所以现在，速战速决才是最保险的。 小安一向认为加班没什么，没钱才是大事。 所以没有半分不悦地点了点头，说道：“云律师，你就放心吧，顾氏的生意我可是比您都着急做啊。” 云念离被她这副财迷的样子逗笑了一下，压在心头的一抹忐忑倒也淡却了一点。 “那我就先走了，你加油。”云念离拿起包包，走出了办公室。 “哎呦，云姐，你这就下班了？”云念离刚一出办公设计，就有同事阴阳怪气地说道。 云念离也不恼，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到了下班时间，自然就得下班，不然要规定这上下班时间何用？张律师，你说是不是？” 其实她也加过班，但是这种时候，就是要说得这么云淡风轻，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憋死。 果然，她这句话一出，刚才说话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接，只愣愣地看着她走了出去。 “张律师，人家云律师可是有顾氏和冷氏的合同在手上的，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你这么跟她说话，就不怕丢了饭碗？”有好事者不甘寂寞，在云念离走了之后，立刻出来挑事。 偏偏这个张律师空长了一颗争强好斗的心，乖乖上了别人的当。 “哼，她那顾氏和冷氏的订单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我可不怕这种人，我凭自己的本事，挣干干净净的钱，不像有些人，那是卖身钱。”张律师冷笑了一声，话语非常刻薄。 小安这时候也从云念离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听到她的话，立刻就垮下了脸，但是跟着云念离久了，也学会了不喜形于色。 “这人哪，其实一时之间不能挣大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正确的认识自己。尤其是那种以为自己很努力，但是没有取得成功，而别人却成功了，她就觉得别人是走了捷径的人。”小安将文件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冷笑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这世道，就是这样，有时候有漂亮是错，有钱是错，有能力更是错，真不知道在有些人眼中，什么才是对。” 小安这些话像是在无心地感慨，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说张律师，所以众人扫了一眼一张脸涨得通红的张律师，便赶紧散了。 张律师知道小安和云念离现在头上有老板罩着，所以也不敢真的撕破脸，恨恨地看了一眼小安，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小安又扫了一眼众人，然后这才坐了下去。 真是搞不懂这些人，人家没业务吧，要嘲笑，有业务吧，还得挖苦，同样都是苦逼的打工仔，为什么这么苦苦相逼啊。 而发现自己落下一个东西返回来拿的云念离，在事务所的门口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这才转身走了。 卖身钱？ 云念离脑子里慢慢将这三个字念了一遍。 如果冷厉南在这里的话，恐怕会满意听到这个词吧。 大概他的目的就是这个吧，让所有的人都唾弃她，鄙视她，甚至孤立她。 这才是他给了她冷氏案子的真正原因吧？ 云念离苦笑一声，随后却又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送到门上的钱不赚，那是王八蛋。 至于别人的眼光，她反正也不在乎。 而至于未来，反正她现在也看不到未来，那还想那么多干嘛呢？ 云念离回到家里，果然看见有一个大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她走过去，掀起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件裸色的晚礼服。 云念离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将晚礼服从礼盒中拿了出来。 看来选衣服的人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云念离不算是娇小型的女生，反而身材修长，是天生的衣架子。 但是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和一直以来生活的环境，包括工作以后的职业需要，让她在穿衣服方面显得有点古派保守。 就算是嫁给了冷厉南，参加他们家族的聚会的时候，她也会选择尽量保守的礼服。 而这件晚礼服，上半部分是简洁的抹胸v领款式，点缀着一些水晶和珠片，下面，则是包身下摆呈鱼尾状，而在腰身处，则点缀着一些同色系的蕾丝花边。 云念离粗粗看了一番之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看来这冷厉南是生的气不小啊，竟然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件衣服。 她随手将衣服放在了一边，然后便进房间去换衣服洗澡。 不过，既然他将衣服送过来了，那她就穿好了。 云念离不慌不忙地洗了澡，又吹干了头发，这才换上了晚礼服。 将头发高高盘起，又拿出了一条花纹繁复的水晶项链。 第44章咫尺天涯 云念离一边画着晚妆，一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时间真的是改变人的一记良药。 摆在以前，恐怕自己只会将礼服扔的远远的，然后采取消极抵抗的态度吧。 但是现在，自己的接受能力都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而镜子里这个妆容精致，衣服华美的女人。 她已经不是那个软弱怯懦的小女生，她在一步步慢慢地努力。 努力变得更加强大。 努力变得可以保护住身边想要守护的人。 云念离站起身子，在宽大的穿衣镜前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后再看看时间不早了，便拿着手袋，披了一件斗篷出了门。 萧澈的时间掐的刚刚好。 刚过八点，出来散步的人很多。 云念离也不在意周围人投过来的惊艳的目光，径直坐进了萧澈的车里。 “今天是什么宴会，需要这么隆重？”云念离看到萧澈之后，第一句便是问的这个。 萧澈笑了一声，道：“今天是一个商业晚会，但是因为来的都是商界的大佬，所以boss也是希望您能过去多认识几个人。” 多认识几个人？ 还真是可笑。 她一个小小的律师，要认识那么多商界大佬做什么？ 难道找他们要案子？ 难道她是疯了吗？ 但是这话，云念离没有说出来。 中午的时候，她让冷厉南答应了不为难顾成川的事情，冷厉南虽然没有特别明确地答应，但是从结果来看，也算是完成了。 那么现在，既让他让她去晚宴，那她就配合一下好了。 不管是作为一个社交工具也好，还是真的需要她露个脸也好，她都认了。 萧澈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云念离，嘴角不由路出了一个笑容来。 嘿嘿，今天晚上夫人这么漂亮，到时候boss抱得美人归，肯定会称赞他干的漂亮的。 云念离虽然觉得萧澈表情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往别处想，只是觉得萧澈整天跟着冷厉南，也不知道是怎么忍受得了他的臭脾气的。 “萧澈，你跟了冷厉南这么久，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云念离突然问道。 萧澈愣了一下。 云念离虽然从来没有什么架子，但是性格使然，也一直很少说话，更别提像现在这样闲聊了。 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boss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性格冷了点，但是时间长了，就会知道了。” 云念离有点失笑：“他还挺好的？” 天底下竟然还有人会认为冷厉南是个好人？ 就不说他那些为了利益逼得竞争对手几乎要跪地求饶的手段，就说他对人的态度，目中无人，冷漠刻薄。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的话，那她肯定会选择不要遇见他。 因为那样，就可以不用这么纠结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知道他是个毒药，但是还是逼着自己往下咽。 这才是人生最悲凉而无奈的地方。 “夫人觉得boss怎么样？”要是平时，萧澈一定是谨言慎行的，但是今天冷厉南不在，而且他也向知道云念离对冷厉南的看法。 毕竟，现在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家boss是非常非常喜欢云念离的。 说不定，这次自己还能在两个人的关系里面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呢。 “我觉得他？既然你这么崇拜你们老板，那我还是不要说了，免得伤了你的心。”云念离掏出手机，开始看电子书。 萧澈见她这么消极地对待自己的问题，不由有点气馁，但是随即便想到自己的身份，自己作为冷氏集团的首席秘书，面对的困难那叫一个多之又多啊。 但是每一次，自己不都顺利解决了吗，这才是boss一直信任自己的原因啊。 想到这里，萧澈有点得意地笑了笑，然后继续问道：“夫人，你知道boss是怎么看你的吗？” 听到萧澈这么说的时候，云念离果然感兴趣地抬起了头。 “怎么看我的？”她淡笑着看着萧澈，脸上的表情并不真切，不是真笑，但是也不是完全不是。 萧澈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boss是挺喜欢的夫人您的。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又爱又恨。” 云念离闻言，当即便笑了起来。 恨，她倒是知道。 但是这喜欢，又从何谈起。 看来这萧澈，为了让自己不那么伤心，还说起安慰的话来了。 但是安慰的话又岂能当真？ 喜欢不喜欢，她心里有数。 冷厉南对她，应该是半分的喜欢也没有吧。 因为如果有的话，那她一定可以感受到的。 想到这里，云念离也不再说话，任凭萧澈试图挑起别的话题来，她也一直兴趣缺缺，只是专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萧澈最后没辙，只好放弃了自己想要探听一点消息的念头。 到了目的地，云念离下了车来。 这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这次宴会就设在这里，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今天差不多都到齐了。 云念离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往酒店门口走去。 “夫人，boss在酒店门口等着您呢，我就先撤了哈。”萧澈对云念离说道，然后便开着车子先走了。 云念离走到门口，果然看见了穿着正装的冷厉南。 周围有几个人正围着他说话，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云念离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很不耐烦。 有时候，他们这些老板还都挺无奈的，明明不想跟一些人说话交流，但是为了某种利益，还是不得不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这便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 云念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抬脚往那边走去。 冷厉南有点不耐地转了一下头，这才突然发现了云念离。 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亮了一下，确实有被惊艳到。 但是很快，他的脸色便又沉了下来。 这个衣服是什么情况？ 以前她穿衣服不是一直很保守吗？ 怎么今天穿了这么个衣服就来了？ 冷厉南看到云念离裸露的锁骨处，脸色是越来越臭。 这个女人，是谁给了她这个胆子穿成这个样子就来了？ 冷厉南刚准备走过去，旁边的人却已经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云念离。 “哇，这是谁家的女伴，真漂亮。”男人的声音响起，语气里面满是赞叹。 冷厉南却觉得这赞叹十分刺耳。 “但是今天天气还真有点冷，穿成这样真的好吗？”有女人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满是嫉妒。 冷厉南却觉得这嫉妒十分顺耳。 这个女人，晚上穿成这个样子就来了，这不明摆着要让大家都看到她，关注她吗？ 难道说，她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乘机说出跟冷氏的关系？ 想到这里，冷厉南迈向云念离的脚步倒是顿住了。 他们现在的婚姻关系是向大众保密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向众人公示这个用尽手段爬上自己床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 他不想沦为众人的笑柄，也不可能让她再次得逞。 想到这里，冷厉南的脸色沉了下来，看也没有看云念离一眼，便转身径直走进了酒店的宴客厅。 第45章遇见瘟神 云念离不知道在这转瞬之间，冷厉南脑海中竟然会闪现过这么多的念头。 她只知道，自己还没有走到他面前，他就已经转身进去了。 而她现在尴尬地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自己是进是退。 进吧，自己没有邀请函，人家也不可能放自己进去。 退吧，自己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收拾自己，结果这才刚到了门口，就直接被打入了冷宫，这个事情太过于让人无语。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云念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念离？” 云念离转身看去，这不是顾成川又是谁。 “念离，你怎么也来了？”顾成川的眼中有惊艳的光芒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是那么温润纯良。 “我奉命过来的，但是我没有邀请函，也进不去，这便走了要。”云念离笑笑。 反正自己可一点都不想参加这劳什子的晚宴，所以现在就回家也挺好，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集的黄金剧场。 顾成川被云念离说的“奉命前来”给逗乐，说道：“既然都来了，现在回去多可惜，不如跟着我进去玩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吧，据说今天上还有魔术表演，一起看吧。” 云念离刚想说自己不想看了，还是回去吧，肚子却突然叫了一声。 也是，今天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确实是饿了，要不还是进去吃点东西吧。 想到这里，云念离点点头，主动挽住了顾成川的胳膊，然后说道：“走吧，男伴大人，我进去吃点东西就走。” 顾成川笑，带着她走进了宴厅。 “你也别走远，我去跟几个老朋友打个招呼就过来，你等我一会儿。”一走进去，顾成川就悄声说道。 云念离点点头应了一声，就直奔吃食去了。 今天到场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人，好在宴客厅也很大，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云念离隐藏在人群里，倒是一时之间没有被冷厉南看到。 作为一个能够独立自考，有独立人格的健全人，必须要好好善待自己地胃。 这个是云念离自从上次生病之后，一直给自己的忠告。 所以她来到了小吃面前，给自己拿了块蛋糕，就先吃了起来。 反正这里的人她也没认识几个，也没必要端着杯酒满场子转悠，还是把自己喂饱比较实在。 就在云念离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蛋糕的时候，突然旁边的闪光灯一闪，然后传来了“咔嚓”一声。 云念离下意识地挡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去。 却见是一个看上去有点油头粉面的男人，正举着个手机对着她。 云念离不舒服地皱了一下眉，然后说道：“对不起，麻烦您将照片删掉。” 男人见云念离主动说话，连忙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您好，我叫张建，刚才一看到你，实在是觉得太美了，这才情难自禁地拍照片，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如果可以的话，我将照片洗出来寄给你也行。”叫做张建的男人看着云念离，脸上的表情倒还挺真诚，但是那一双看上去有点猥琐的眼睛，却在云念离身上转来转去。 云念离被他看得发毛，便也不想跟他讨论照片的问题，反正这年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入了别人的相册，所以一张照片而已，要是对方不肯，那她也不勉强。 云念离一边这么想着，一便准备端着自己的盘子绕到别的地方去。 到那时谁知道这个张建却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 “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别走啊。”张建的声音里面都带着笑，但是听上去怎么听都怎么让人不舒服。 “萍水相逢，又何必互留姓名，我不是你们商业圈的人，你可以不用理我。”云念离在办理律师案子的时候，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虽说不是外貌协会的吧，但是也时刻记着相由心生这句话。 所以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没有一丁点好感，反而只有反感业务。 现在，她只想静静地吃点东西，然后走人。 想到这里，云念离也不搭话，只是兀自绕到一边，觉得对方不会再跟过来了，便重新吃起了东西。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张建不仅跟了过来，甚至还拿了一块蛋糕，走到了云念离身边，笑道：“你一直在吃这种蛋糕，好吃吗？我也尝尝好了。” 云念离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觉得今天这饭，恐怕是吃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解决掉盘子里面最后一点蛋糕，然后放下了盘子。 好在自己选了个最能填肚子的东西，现在也不像刚才饿的那么严重了。 所以，还是先去跟顾成川打个招呼，自己就先走一步了。 云念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算去找顾成川。 但是没想到张建却堵在了面前，说道：“我说这位小姐，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你倒是给个面子，应一声啊。” 如果这个男人只是过来拍个照片，或者说两句话然后得不到回应就知难而退的话，云念离一定不会这么反感。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男人颇有点死缠烂打的意思，云念离倒是不爽到了极点。 “这位先生，我现在要去别的地方，麻烦让一下好吗？”不爽归不爽，跟这种人纠缠恐怕只会更加脱不开身。 所以云念离这么说着，只想要先脱身再说。 但是张建显然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还是挡在面前，小嘻嘻嘻的样子：“想过去也可以，美女你给下号码和名字，我就让你过去。” 云念离真相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今天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非富即贵。 如果这个男人也是个富家子弟的话，那恐怕也是个人见人烦的主。 所以云念离冷下了脸色，说道：“我没有手机，也没有名字。” 张建看到云念离皱眉的样子，也有点不高兴。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识抬举，自己一个堂堂张家的长孙，难道连得到个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我是电子毛绒玩具张家的未来继承人，你给了我号码，我也好下次送你点公司的产品。”张建又说道，似乎今天不拿到云念离的号码就不罢休。 云念离有点烦躁，但是又努力压制了下去，转而不动声色地看着张建，然后说道：“你是谁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知道我不想告诉你我是谁，还请你让一下。” 第46章受伤丢人 “哎，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的，我刚才可是看见你跟顾成川一起进来的，既然你是他的女伴，那有什么看不起我们张家的。” “现在张家的生意，可是比顾氏厉害的多，美女你不如做我的女伴，我包你吃香喝辣。”张建并没有喝酒，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愈来愈额糊涂。 云念离真的有点急了，不由推了他一下，试图将他推开。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永远都没法跟一个男人比力气。 所以她推了一下之后，张建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让开。 就在云念离准备用法律条文来教他做人的道理的时候，顾成川也正好走了过来。 “怎么了？”顾成川看着眼前这架势，不由连忙问道。 云念离并不想解释，而且眼前这种事也不好解释。 “顾兄啊，你还来正巧，我正同你的这位朋友说着话，顾兄也来给介绍一下啊。”张建冲着顾成川挤眉弄眼，更显得猥琐。 顾成川皱了一下眉头，这才走了过来，然后说道：“张经理原来在这里，我说刚才找你半天没有找到。” 这个张建，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哥，长得也不算太丑，但是不知道气质怎么就那么猥琐。 而且他张家也对这个成员很是不满，但是怎么着也是张家的人，所以也让他在张家的家族企业里面挂了个闲职。 顾成川一向跟这种人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将脸撕破，所以虽然不耐烦，但是还是十分客气。 “顾总客气了，不过顾总就是顾总，就算是一年没有接触这个社会，但是一出来，就找到了这么漂亮的女伴，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啊。”张建看着顾成川，表情看上去十分诚恳，但是眼神却是止不住的讽刺。 这下，不仅是顾成川脸色一变，就是云念离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他这是在讽刺顾成川坐过牢。 俗话说的好，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这个张建上来就对着人脸就是一巴掌，再忍下去，那就真的成了王八蛋了。 所以云念离冷冷地瞥了张建一眼，说道：“不知道张经理明不明白，这蛟龙就是蛟龙，就算是有朝一日不慎落入了浅水湾，那也不是小鱼小虾可以比的。还有，咱中国还有一句老话是‘好狗不挡道’。” 云念离的语气极冷，听上去竟有几分冷厉南的味道。 建听到云念离的语气，先是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反应过来她竟然骂自己是狗，立刻愤怒了起来。 她张建虽然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但是绝不可能被一个女人骂了还觉得无所谓。 但是虽然他混，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场合，要是吵闹起来，自己也不会占得便宜。 所以张建眼珠子一转，计上了心头。 云念离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见张建没有说话，以为他是知道丢人了。 所以她顿了顿，就准备从张建旁边走过去。 但是她低估了这个男人不要脸的程度，也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报复心理。 当她走过去的时候，张建竟然伸脚绊了她一记。 云念离今天本来就穿着一双非常高的鞋子，这也是跟着礼服一起送到的。 但是她看到这双鞋子的时候，还犹豫了好久。 因为她虽然平时也穿高跟鞋，但是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高的，害怕自己到时候驾驭不好，丢人。 不过思来想去，既然是一起送过来的，要是自己不穿的话，到时候冷厉南又要找自己麻烦。 所以她这才硬着头皮穿了过来。 而此时，她无比痛恨自己做了这个万分错误的决定。 因为鞋跟太细太高，张建伸脚绊了她一下之后，她根本没有稳住身体的余地，只能在重心引力的作用之下，向前扑倒了。 而这一扑倒不要紧，她下意识的一扯，竟然扯住了前面的桌布。 只听见哗啦啦地一声响，几十杯的鸡尾酒都被云念离扯了下来，然后所有的酒水都洒在了云念离的身上。 这一瞬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云念离闭上眼睛，恨不得此刻晕倒才好。 但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她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 而远处，传来了人们的议论声。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丢人的？” “是啊，这种场合也能出现这种失误，不会是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吧？” “好像是顾总的女伴呢，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虽然大不如从前，但是也没有必要找这么一个女伴带过来啊。” “谁知道呢，看他们进场的时候，那女人还挺端庄高雅的，但是谁能想到这么毛躁。” “我看张家那公子也在那边呢，不会是跟张家公子有关吧。” “张家公子？呵呵，那个男人真是谁碰见谁倒霉。” …… 云念离觉得，如果现在自己聋掉，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些议论声太过刺耳，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才好。 而就在议论声纷纷响起的时候，顾成川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因为旁边的玻璃杯碎了一地，他忙着清理，害怕扎到云念离，所以暂时先没有扶她起来。 而那罪魁祸首的张建，却已经得意地笑着躲到一边去了。 云念离看着顾成川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清理玻璃碎片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有点卑微，所以不由有点心疼，轻声说道：“你别管了，等会儿会有保洁阿姨过来的，你放着就好，然后离我远点吧，太丢人了。” 顾成川却淡笑了一声，说道：“我顾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还坐过牢，在场的这些人，谁不知道，所以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云念离听他淡淡自嘲的语气，心脏不由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在那之前，她从来没有看过顾成川露出过这种表情，说过这种话。 他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暖男，曾经带给过自己太多的感动。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在他的身上会看到这种失意。 云念离呆呆地看着顾成川，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几个围观女子的一阵惊呼，云念离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冰冷的语气顿时在耳边响起：“你还打算在地上躺多久？”顺势就被人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环住了抱她的人的脖子。 定眼一瞧。 是他。 第47章脚踝受伤 冷厉南将云念离抱出了宴客厅，直接到楼上要了一间房，然后将云念离扔在了床上。 “你难道是傻的吗？跟张建那种人纠缠起来。”冷厉南看着云念离倒在床上，闷哼了一声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而且我一直在躲着他，但是他就是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云念离本不想解释，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有时候，保持沉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谁让你今天穿成这个样子？你穿的时候不就应该预见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冷厉南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云念离的胸前风光，声音里却满是愤慨。 云念离简直想哈哈大笑几声。 这不是典型的贼喊捉贼是什么？ 明明是他送来的这衣服，竟然还问自己为什么要穿？ 如果不穿的话，那他恐怕又是另外一番言论吧。 还真是难伺候。 那她今天没心情，还就真的就不想伺候了。 想到这里，云念离瞪了一眼冷厉南，然后从床上翻身坐起，也顾不得身上湿淋淋的，就准备出去回家。 但是没有想到她的脚尖刚刚点地，左边的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剧痛。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低头向左脚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脚已经肿的老高了。 其实刚才摔倒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脚崴了，所以才一直没有爬起来。 但是没想到被冷厉南这一打扰，自己就忘了这茬了。 现在刚下地，这钻心的刺痛就席卷了全身了。 冷厉南跟着她的动作，这才注意到她的脚原来是崴了，而且看上去还伤得不轻。 “你是不是真的傻了？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冷厉南看着云念离额头上都疼得有细密的薄汗泌出，不由吼道。 云念离不由暗示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毕竟刚才他将自己带出困境，这点还是十分感激的。 所以现在，还是忽视他好了。 “云念离，这段时间你本事不长，脾气倒是长了，我跟你说话，说允许你不吭声了？”冷厉南低头看着云念离的脚踝处，但是说出的话却还是透着一股冰冷。 云念离简直想一巴掌拍死他。 谁能一边忍着疼痛，还一边去回答自己是不是傻了的问题？ 如果回答了，那才是真的有病吧。 “冷厉南，你如果对我这么有意见，那就请你赶紧出走吧，等会儿我可以自己回家。”云念离不想让两个人的矛盾更激化，但是说出口的话，难免有点刻薄。 冷厉南白了她一眼，破天荒地没有先顾着生气，而是先顾着按铃喊来了服务员。 “您好，冷总。”很快，服务员就已经站在了门外。 冷厉南是这家酒店的投资人之一，所以这里的员工都认识他也不足为奇。 冷厉南没有让他进来，而是冷着脸吩咐道：“你找个医药箱过来，顺便拿一桶冰。” 虽然不知道冷厉南看上去好好的，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是服务员显然深谙老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少说话，多做事的道理，只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就先下去了。 冷厉南重新走进了房间，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念离，说道：“还能自己将鞋子脱下来？” 云念离正疼得厉害，此刻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就有点莫名的烦躁，所以不由顶撞了一句：“难道我不能你就会帮我脱吗？” 冷厉南冷哼了一声，走到了一边去：“当然不会。” 云念离看着他高傲又臭屁的样子，不由又好奇又好笑。 当初自己一定是眼瞎了吧，才会对这种人一见钟情。 不过被冷厉南这么一气，云念离倒是觉得脚上的疼痛减轻了点。 所以她轻轻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泌出的细汗，然后弯下腰解下了自己的高跟鞋。 看来今天自己还真是够倒霉的，不然怎么先是那么丢人，还受了伤，最后竟然还要跟冷厉南这个今天刚被自己威胁过，现在想方设法要还回来的人共处意识。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那她肯定会选择不来这个聚会。 反正冷厉南就算是再冷漠再对她厌烦，也肯定不会在她身上浇那么多的酒，弄伤她的脚。 所以啊，这一切谁都不怪，只怪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 云念离将高跟鞋放在一边，又用手按了按受伤的地方，不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便不再管它。 她刚才听到冷厉南跟服务员要了冰块和医药箱，等会儿自己处理一下受伤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应该就能回去了。 冷厉南看着云念离侧过身子，施施然地将自己的高跟鞋解下，又轻轻地放在了一边。 这一连串的动作轻柔而优雅，全然不似下午在他办公室时候的咄咄逼人。 冷厉南的心突然柔软了一下，然后视线便向云念离放在洁白的地摊上的双足看了过去。 她在女人里面，是属于各自比较高挑的那一类型，但是这一双玉足却并不是特别大，倒跟她的身材一样纤细，脚趾上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配着洁白的皮肤，看上去竟然透着一股妖娆。 冷厉南呼吸一滞，目光顺着她的玉足又往上移去。 云念离原本穿着长裙，此刻露出了光洁纤长的小腿，在床头灯昏暗的灯光下，却显着如珍珠般的白皙细腻。 冷厉南的目光还要再继续往上看去，却见到云念离突然扯过一边的被子盖住了整个自己。 冷厉南一愣，向她看去。 却见云念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瞪视着自己。 有点莫名其妙的，冷厉南反倒不生气，却有点想笑。 但是现在他笑，显然显得有点不合时宜，所以他收回目光，从窗户边走了过来。 “你先洗个澡整理一下，我会让人过来拿衣服去干洗。”冷厉南走过云念离的身边，径直向门口走去。 云念离一直瞪着她，看他真的是要出去，目光这才稍微柔和了一点。 “知道了。”她轻声说道。 冷厉南却又突然转过了身来，问道：“你可以吗，一个人洗澡？” 云念离简直觉得自己要羞得钻进被子里面去。 这种微妙的气氛让云念离莫名地觉得心慌。 所以她故意摆出强势的样子，来掩饰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情绪。 “我可以的，就不劳你费心了。”她的语气算得上是冷淡，但是眼睛却不敢盯着冷厉南看。 冷厉南邪魅地勾了勾嘴角，倒也没说话，这才走了出去。 等到冷厉南真的出去之后，云念离这才拿开了身上的被子，然后用没受伤的脚独自撑着站了起来。 自己身上这一身湿湿黏黏的，确实要洗把澡才行。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单脚跳着走进了浴室。 而冷厉南，则在关上房间的门之后，又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这才又将脸上的淡笑全部收敛了起来，重新换上冰冷的表情，往电梯走去。 第48章为爱出头 张建？ 张家公子？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来。 不管他是谁家的人，只要是动了他的人，他就得让他知道，那得付出代价。 而宴客厅里，显然不知道云念离和冷厉南这边的情况，在他们走了之后，仿佛是平地炸了一声雷一般，众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冷总怎么会把她抱出去？”一个惊讶的女声响起，声音里面除了惊讶之外只剩下不可置信。 “是啊，冷总一向冰冷，几乎不给人靠近的机会，这次怎么会突然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了？”另外一个女声也响了起来，其中带着嫉妒和不满。 冷厉南不是个滥情的人，也不是个会主动勾女的人。 所有围绕在他旁边的莺莺燕燕，几乎都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冷厉南从来没有对这些人青眼相待，从一开始接触就会说明两个人不过是各取所需。 就算是这样说清楚不过是交易而已，还是有大批的富家女子，社交名媛趋之如骛。 她们用手中握有的资源来为自己制造跟冷厉南相处的机会，都在脑海中幻想自己能够征服这个男人。 但是想想往往是美好的，结局却是残酷的。 冷厉南从来没有为谁动过心。 如果仅仅只是没有东西，那也就罢了，她们倒也不至于太过伤心。 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区别对待过。 在他眼中，这些人恐怕都是一个模样，所以娿无需区分，一视同仁地对待。 天知道，哪怕就算得到的是厌恶，在她们看来，也至少要比一视同仁好得多吧。 至少，已经跟别人不一样了。 幸好云念离一向跟商业圈里面的女人没有什么接触，不然听到这番言论的话，肯定会气得当场跳脚。 竟然有人认为厌恶也是一种难得的东西？ 那她被冷厉南这么厌恶，岂不是要感激涕零？ 冷厉南回到了宴客大厅，也终止了所有人的议论纷纷。 在他重新出现的第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口中的议论，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大步走进来的天之骄子。 似乎这一瞬间，所有的光华都集中在这个男人身上，让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牵扯人心。 张建在看到冷厉南将云念离带走的时候，就已经傻了眼。 他虽然混，虽然常常闯祸，但是也知道冷厉南是个不能惹的角色。 但是刚才那个女人，明明是顾成川带过来的，是顾成川的女伴啊，为什么冷厉南要为她出头？ 张建想不明白这个，现在也没有时间给他想这个了。 因为冷厉南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张建十分紧张，哪怕是当初出了车祸撞死了一个人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因为那时候，他知道死人的事情他家里可以用钱来摆平。 但是惹了冷厉南，如果冷厉南真的要对他下手的话，那么恐怕谁都不能救得了他了。 所以他怎么能不紧张。 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如果失去了张家这个保护伞，恐怕连一个月都活不下去。 想到这里，张建对着迎面走过来的冷厉南露出了一个讨好而谦卑的笑来。 但是冷厉南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过了他，然后走向了宴会的主办人，京城商会的会长，李春生。 “冷总回来了，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李会长浸淫商界多年，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所以看到冷厉南将云念离抱了出去，现在又重新冷着脸回来，就知道张建肯定是要倒霉了。 如果冷厉南不是回来收拾他的话，按照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再次折回。 但是这件事情不关他的事，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人人厌恶的人惹了一身骚，所以摆出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继续跟冷厉南说着商业上的事情。 冷厉南也没有提这件事情，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倒是有好事的人看到冷厉南没事人一般，重新开始讨论了起来。 “看来冷总真的跟那个女人不认识啊，大概真是兴趣来潮，突然想要英雄救美一回。”说话的人显然对冷厉南的冷漠早有耳闻，但是却肯定没有跟冷厉南真的接触过。 如果她真的接触过，就应该知道，冷厉南做事情，从来不会兴趣来潮。 如果今天出丑的人不是云念离，如果不是看到顾成川一直在云念离身边碍眼的样子，他才不会管这么多。 在他面前出丑的人多了去了，他从来没有管过别人的面子。 因为他一向觉得，自己让自己丢人的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智商不够用。 既然智商不够用，那肯定不可能成为他的朋友或者对手。 既然这样，那他何必花时间去关注？ 没错，因为他是冷厉南，所以他就是这么地狂狷而不可一世。 “哎，不是说顾成川是他的表弟么，既然是表弟带过来的女伴，说不定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亲戚啊。”突然有人脑洞大开，猜测道。 因为冷厉南突然的举动让大家太过惊疑而想不通，所以如果这个女人是顾成川和冷厉南的亲戚，比如表妹什么之类的，那就应该好解释了。 不过，在京城，跟冷家扯得上关系的人家就那么几家，而且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果真的是亲戚的话，他们应该认识才是。 这下子还真是看不懂了。 冷厉南一向比较自我，所以才不管身边这些人叽叽咕咕地在说些什么。 关于别人的调侃八卦，他一向没有什么兴趣。 因为他还有一句名言，那就是庸人的世界，不必了解。 “冷总，马上下一届的商业大会就要举行了，我今天搞这个聚会，也是为了给商业大会预热，不知道冷总对大会有什么建议没有？”闲聊几句，李会长问道。 冷厉南呷了一口手中的香槟，然后才说道：“我觉得是时候限制入会了。” “什么？”李会长以为自己听错，不由重复了一遍。 当初其实冷厉南才是这个商会会长的不二人选，但是因为冷厉南拒绝，所以在会落到他头上来。 因此在冷厉南面前，他一向有点气短。 冷厉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听到了，所以也没有重复，而是继续说道：“商业大会主要是为了给各大商家提供交流合作机会的，但是对于有些企业来说，传播的都是一些负面的东西，还有什么进会的必要？” 李会长一时之间摸不清冷厉南的真实目的，所以也没有接话，只是应和了两声。 而此刻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冷厉南的声音，不由都停下来向冷厉南看去。 厉南倒是不慌不忙，继续说道：“经济进步，我们需要合作，但是合作伙伴应该是优秀的，让人可以放心合作的，但是你看看，有的公司，连高层走出来，素质都这般低下，这种公司，迟早会完蛋。” 第49章复仇归来 这个份上，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过来，冷厉南真是过来给刚才那个女孩儿，也就是云念离“报仇”的冷厉南。 张家这次恐怕不死也要脱成皮了。 这所谓的商业大会，能参加的，都代表着在京城商界有一席之地，能进入商会，就像是给企业盖了个戳一样，告诉别人这个企业可以放心合作。 张家是做毛绒玩具起家的，正好赶上出口贸易特别好的几年，所以迅速就发展了起来。 这几年出口生意越发难做，他家的生意也很是勉强，但是因为有之前的业务撑着，所以比一般的企业也算是好点。 但是如果这次被从商会除名，那张家以后的路可就更不好走了。 李会长知道冷厉南是什么意思，虽然私心也觉得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冷厉南这么做，对张家未免太狠了点。 但是他比谁知道知道明哲保身的意思，所以只是笑了几声，说道：“冷总说得很对，就算冷总不说，我这次也准备裁掉一些会员的。毕竟时代在变换，有些企业，确实可以退出历史舞台了。” 冷厉南看着李会长，没再说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点话只需要点到即止。 在云淡风轻地决定了一个企业的生死的过程中，冷厉南没有半分犹豫。 其实这倒也不完全是因为云念离。 像张家这种企业，原本就已经在走下坡路，再加上有张建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决策层，就算他不动他，他自己本身就会一步步走向灭亡。 他出手，只不过是加速这种灭亡而已。 而张建在听了全部的对话之后，只觉得仿佛是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傻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然后就慢慢跌坐在了地上。 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去扶他。 厉南的余光扫过瘫坐在地上的张建，然后面无表情地饮下手中最后一口酒，淡然地对李会长说道：“李会长慢用，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本来就对此类聚会没有半分兴趣，如果不是萧澈一开始提议，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云念离竟然会在这个聚会上受到伤害。 冷厉南一边往会场外面走去，一边皱着眉头想起了云念离。 他跟她斗智斗勇斗了一年多，再了解不过她难受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她的那份难过，究竟是因为自己丢人，还是因为听到了评价顾成川的那些话。 想起顾成川，冷厉南的脚步顿了一下。 刚才他重新回到会场的时候，其实是扫视了一眼全场的，并没有发现顾成川的身影。 看来是回去了吧。 冷厉南不再去想，径直来到了房间。 他走的时候带走了房卡，所以现在也无需云念离过来开门，直接刷卡走了进去。 他虽然知道云念离在自己走后去洗澡了，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回来的这么巧。 冷厉南有点出神。 云念离却是吓了一大跳。 她没想到冷厉南还会去而复返，幸好她出来的时候裹上了一条浴袍。 “你，你怎么回来了？”云念离惊吓之下，紧紧地抓住了胸前的衣服，然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冷厉南。 冷厉南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所以他微微将领带扯了扯，然后松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 云念离见冷厉南一言不发的，却开始脱起衣服来了，不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越发警惕地看向了冷厉南。 “你，你做什么？”她倚着背后的墙，一只脚因为受伤而不能用力，只能垂在地上，仅靠一只脚支撑着身体。 冷厉南见她对自己这般防备害怕的样子，不由微一皱眉，然后却向她大步走了过来。 “喂喂喂，你别过来，我现在是伤员，你离我远点啊！”云念离看着冷厉南想自己走过来，无奈却跑也不能跑，跳也跳不开，只能期盼从气势上将他压倒。 但是，如果会被一个女人从气势上压倒的话，那冷厉南也不能在商界叱咤这些年了。 所以面对云念离的尖叫和抵触，他甚至都没有多眨一下眼睛，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云念离的面前。 “你，你，你。”云念离面对这一下子就杵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冷厉南越是做一些她抵触反感的事情，她的反抗精神就越厉害。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冷厉南越向自己走一步，自己的心跳就漏跳一个节拍。 她害怕这种微妙的气氛，也害怕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如果现在被冷厉南知道自己原来对他用情至深，深到对他依然会有“非分之想”的话，那肯定又会嘲笑鄙视她的恬不知耻吧。 所以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你在紧张什么？”冷厉南却像是突然起了什么恶作剧的兴趣一般，俯下头，对着云念离说道。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坏笑，看上去竟然带着一股摄人心魂的魅惑。 云念离别开眼去，也不去看他的表情，只是紧紧地贴着墙壁，似乎想要把自己给嵌进去。 “我才没有紧张。”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努力摆出满不在乎的语气。 虽然她现在已经紧张到快要呼吸困难了，但是就算是打死她，她都不可能承认的。 冷厉南像是打开了恶趣味，看着云念离这窘迫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好玩，所以他继续逼近云念离的脸，一只手突然伸出，撑在了云念离旁边的墙壁上。 如果不是现在昏倒太过丢人的话，云念离一定会选择打晕自己。 现在这都是什么节奏，冷厉南怎么突然想起来“壁咚”来了？ 她平时偶尔也会看一点电视剧什么的，所以对于时下十分流行的“壁咚”也不算是陌生。 当时看电视剧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幻想过有一天冷厉南会对自己做出这个动作。 因为即便是在幻想里，冷厉南也永远冷着一张脸，厌恶地看着她。 但是今天好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冷厉南不仅在聚会上对自己伸出了帮助之手，甚至现在似乎还对自己产生了那么一点兴趣。 她是不是真的要受宠若惊啊？ 云念离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说话。 那边冷厉南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别闭眼，我现在没有吻你的欲望。” 这句话一出，云念离之前所有的害羞紧张都丢到了爪洼国去了。 是啊，云念离，你到底在害羞紧张些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一直视你如粪土，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你产生什么“兴趣”。 云念离一边对自己这么说着，一边眸光却暗淡了下来。 第50章渐入佳境 虽然一直这么告诉着自己，但是当这残酷的一切再次发生的时候，心里，还是免不了觉得失落。 冷厉南并没有注意到，这短短几秒时间，云念离的脸色已经发生了转变。 他只是突然觉得，云念离好像还挺好看的。 光洁饱满的额头，尖尖的美人尖，睫毛浓密纤长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唇。 再配上那洁白无暇的皮肤。 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冷厉南莫名觉得心里有点慌，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为了掩饰这种感觉，他突然一个动作，将云念离再次公主抱抱了起来。 云念离没有准备，被突然抱起，本能地低低轻呼了一声。 “冷厉南，我，我，我警告你，别试图对我做什么，我，我，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云念离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有点语无伦次。 就算是曾经在处理案子的时候，面对对方委托人的威胁恐吓，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过。 或许只是因为，当初就算是凶神恶煞对着她叫喊，威胁要杀了她的人，对她来说，都处于一种可控性之下。 所以这个男人的任何动作，都可能让她失控，让她尖叫，让她害怕。 这种交织的，复杂的情感，都是因为她那心底里最柔软而又最脆弱的一面。 因为深爱，所以太在乎。 而因为太在乎，所以一切都小心翼翼都害怕出错。 “得到你的人？哼，我早就得到了，而至于你的心嘛，我并不想要。”冷厉南将云念离扔在了宽大的床上，冷笑了一声。 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那她的心在哪里，难道是在顾成川那里吗？ 云念离，这个女人，明明已经嫁给了自己，却还心心念念地想着那个男人。 当时周围的人都在议论顾成川的时候，他也在旁边。 他可以感受得到云念离对那些话语的反感程度。 为了一个男人牺牲，付出到她这个地步，恐怕也是世间少有了吧。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可不会为他们觉得感动。 云念离不知道自己那句带有玩笑性质，想要缓解这尴尬奇怪的气氛的话，竟然让冷厉南曲解成了这样。 其实她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想要单纯地表达一下，不要对她做什么罢了。 但是当冷厉南将她重重地扔在床上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错了。 像冷厉南这种男人，根本就是没有心的。 他帮她，抱她，跟她开玩笑。 只不过都是因为一时兴致来了。 而不是因为其他。 所以现在，他兴致走了，就又开始对她暴力对待了。 云念离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去揉被扔在床上时，摔了一下的受伤处，一边抬起眼去瞪冷厉南。 反正今天，她可以说是什么事情都做了。 去办公室威胁他，来晚宴丢他的人，对他态度十分恶劣。 不管是其中哪一条，都够她在他面前死好几次了。 她早已经对他暴戾的情绪不陌生，相反，刚才对她调笑的冷厉南，那才是陌生的。 也是让她心里感到战栗的。 像现在这样冷着眼睛看向自己，恨不得要将自己一刀两段的冷厉南，她觉得才是正常的。 不过她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了，所以不管现在冷厉南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太过于紧张或者害怕。 反正兵刃相见，互相伤害，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正确地相处模式不是么。 “云念离，我虽然对你穿着打扮没有兴趣，但是你走出去，代表的可是我冷家的脸面，你今天穿成这个样子，又是几个意思？”冷厉南见云念离缩在床角，一副要离自己远远的样子，不由气就不打一处来。 难道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她这么害怕？ 云念离觉得冰敷过的脚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不及心里的半点。 她看向冷厉南，突然冷笑了一声，然后这才说道：“不是你叫我穿成这样的吗？你现在又在装什么傻子？” 她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了。 而且这已经是个讨论过的话题，她并不想一直在讨论。 冷厉南一愣，下意识地问道：“我叫你穿的？我什么时候叫你穿的？你觉得我会有那闲工夫去管你穿什么衣服？” 云念离听到这里，也不由火了，提高了声音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抽了什么风？突然叫我来参加这个聚会，还给我送去了这件衣服和那该死的高跟鞋。” 如果是平时，就算是再借云念离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当面骂冷厉南。 但是现在，她真的觉得有点烦，想要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而冷厉南，却破天荒地没有生气，只是当着云念离的面，给萧澈打了一个电话：“你今天给云念离送衣服了？” 电话那天的萧澈并不知道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听自家boss的语气并无不悦，看来自己的计策肯定是成功了。 所以他连忙说道：“是啊，boss，我在商场替夫人挑的，人家都说我眼光好。” “萧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这个月薪水减半！”冷厉南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萧澈，却仿佛是清天一个巨雷，一下子就劈在了她的头顶上，让她连还手，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为什么啊，boss我又做错了什么啊！”萧澈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手机。 半个月薪水啊，看来自己下半个月要靠方便面过日子了。 我听冷厉南打了这个电话，也是愣了一下。 看他这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这家事情。 难道真的不是冷厉南的意思，而是萧澈给我送的衣服吗？ 这个萧澈也是，难道跟着冷厉南这么久，都不明白跟着这种人，必须要做的就是勤汇报吗？ 云念离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着冷厉南的脸色，却是恢复了几分。 冷厉南知道自己错怪了她，还是闹了这么一出乌龙，都是萧澈那小子弄的，不由有点又好气又好笑，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松动了一点下来。 “衣服这件事情就算了，但是为什么要跟着顾成川进来？”冷厉南知道自己有点无理，但是在京城，他冷厉南说一件事情有理，那就是有理，所以明明是他先将云念离扔在外面在前，现在却还怪起了他们来了。 “我不跟着顾成川进来，难道要自己进来吗，我又没有邀请函，又不知道你是让我过来做什么。”云念离见冷厉南竟然没有就错怪了她这件事情道歉，不由更加气呼呼地说道。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刻，自己的心情变得如此的微妙。 似乎愤怒之中带着一丝撒娇，不满之中带着一丝嗔怒。 这些，其实无不是在向眼前这个男人示好。 冷厉南微一挑眉，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冷总，您虽然一向霸道惯了，但是也请你换位思考一下，我这么怕你，你说让我来参加聚会，又没说让我可以回去，我怎么敢擅自行动？”云念离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慢慢悠悠地说道。 第51章春意渐暖 冷厉南看着她伶牙俐齿的样子，眼眸却是一深。 “怕我？你怕我作甚？”他突然脱掉了外套的西服，然后一条腿跪在了床上。 云念离看着他危险又魅惑的样子，突然心脏漏跳了几个节拍。 这个男人，为什么情绪这么不稳定？ 她想要往后缩，但是已经无路可缩，所以只能下意识地就想向旁边躲开。 但是冷厉南哪里还给她躲避的机会，只是转瞬之间，便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冷厉南，你，你不准再过来了。”云念离只顾着躲避，却全然忘记了自己这样一味的躲闪反而会显得心虚！ 冷厉南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尤其是那种主动往他的床上爬的女人。 但是这一次，这个女人，却头一次让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不管她是不是欲拒还迎，他只知道，想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所以他靠过去，近一点，再近一点。 云念离见他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只能转身，想要躲到床下去。 毕竟，两个人在一张床上，就算没有什么其他的情愫，气氛都太过暧昧尴尬了。 但是谁知道她才爬了没几步，小腿突然被冷厉南抓住了。 “啊。”她惊呼一声，就被冷厉南拉了回来。 然后几乎没有给她喘息的声音，冷厉南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怕我什么。”冷厉南贴着她的脸颊，说话的气息有点急促。。 她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于是便挣扎起来。 但是没有挣扎几下，就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所以她不敢再动，乖乖地躺着，只是觉得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 在几乎快要晕倒之前，云念离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来：“冷厉南，你放开我。” 这种时候，她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恐怕就会沦陷进去了。 而冷厉南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放开你？放开你，你要到哪里去？” 云念离闭上眼睛，眼角却突然落下了一滴泪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是突然之间，就觉得心里好酸。 这个男人的嘴唇有点凉，就像他一直给她的感觉那样冷冷冰冰。 倒是不像他那冷漠的性格。 猛地，云念离却又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想要看着，看着这个男人此刻眼中只有自己的样子。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在对她做着这种事，因为这个亲吻，她都认了。 “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云念离看错，在冷厉南呢喃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竟然发现他在脸红。 冷厉南会羞涩？ 这是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但是这抹可以的红晕是怎么回事？ 云念离正对着冷厉南发呆的时候，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冷厉南覆在云念离眼睛上的手有点冷，但是她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手心的时候，他的心，突然明显地动了一下。 然后他重新吻上了云念离的嘴唇，一只手却伸了过去。 云念离被吻得晕晕乎乎的，但是他的手伸进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那一晚，他的动作粗暴，带给云念离的，只有屈辱和痛苦。 而这一次，他的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云念离，你是爱我，还是恨我呢？”情到深处，冷厉南突然问道。 云念离有点哑口无言，恐怕她说爱，或是恨，都已经不再是最初那样了吧？ 但是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她的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在呐喊道：爱，当然是爱，我一直都在爱你啊。 我一直都在爱你，但是你都不知道。 云念离没有出声，只是咬住了下嘴唇。 冷厉南似乎很不满她的没反应，所以立刻惩罚似地在手上加重了一点力道。 云念离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轻哼。 响第一遍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去理会。 但是电话却没完没了地打进来，似乎有不接通，就不罢休的架势。 冷厉南有点不耐烦，长臂一伸，将手机拿了过来准备关掉。 但是当他看到界面上显示的人名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摁掉的动作。 “接电话。”他喘着粗气，看向云念离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迷离。 云念离不知道是谁打来了，平息了一下气息，从他手中接过了手机。 “喂？”因为被冷厉南挡着，所以云念离都没有注意到屏幕上那三个大大的字：顾成川。 “念离，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顾成川有些着急的声音。 刚才，他去了一下洗手间，整理自己被玻璃弄伤的手指。 再回到宴客厅的时候，却听说冷厉南回来过了，恶整了张建，身边却没有带着云念离。 所以他十分不放心，这就打了电话过来。 “我没事，唔……”云念离刚调整好气息，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是冷厉南突然间的掐了她纤细腰一下。 让她叫出声来，但是到了嘴边，却又强迫着自己咽了下去，只发出一声呜咽的声音。 但是电话还在继续，顾成川在那头关切地问着云念离现在身在何处。 第52章长夜慢慢 “我回家了。”云念离努力将喘息压制下去，小声地从喉咙里吐出了一句话。 毕竟顾成川只是单纯的关心她，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什么错，云夏也不希望他担心！ 可这句话说完，冷厉南却突然闷笑一声，压低话音在她身边说，“你撒谎真是都不会脸红的！” 云念离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挂断了电话。 “冷厉南！”云念离带着责怪地语气喊了一声。 冷厉南撑起身子，看向这个面带噌意的女人。 “怎么？”他明知故问，眼神里有掩饰不住地得意。 云念离又气又羞，但是又拿他无可奈何：“你是故意的。” “我怎么知道是谁打来的，看打的这么急，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冷厉南一边状似无辜地说着，一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云念离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将他推开。 …… 此刻，一阵晚风吹过来，将窗帘吹得飘动了起来。 二十层的高度，连楼底下的汽车喇叭声都变得特别遥远。 云念离闭上眼睛，气息沉重，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安稳。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活在这一刻，哪怕这只是灭亡前的疯狂也好。 云念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刚过早上五点。 窗外的风早就停了，窗帘安静地躺在那里，将窗外的晨曦，屋内的旖旎，阻隔开来。 云念离侧头看了一眼冷厉南。 他裹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十分安静的样子。 云念离呆呆地看了他一阵，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昨天晚上的画面。 云念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整张脸又悄悄红了一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朵边。 也许他昨天是喝多了吧，不然为什么会这样？ 她有点黯淡地胡思乱想着。 等到冷厉南醒过来，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恐怕也会觉得尴尬吧。 想到这里，云念离没再犹豫，趁着冷厉南还睡着，先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先从这里出去吧。 她下床拿了昨晚上冷厉南让人送过来的衣服，去洗手间换上之后，又出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 然后她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这一切发生地都很快，而且她的动作绝对安静，所以这才没有惊动床上的冷厉南。 虽然这有点像是落荒而逃，但是现在，让她面对醒来之后的冷厉南，她还在真的是缺少勇气。 出了酒店，她打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但是刚下车没有走几步，她就突然被谁大力揽进了怀中。 云念离吓了一大跳，但是随即鼻端传来的淡淡男士香水让她安心了下来。 在她这边，这种味道，只有顾成川身上会有。 “成川，你怎么了？”云念离察觉出顾成川情绪不太对劲，所以也不敢挣扎，只是轻声问道。 顾成川没说话，只是将云念离抱得越发地紧。 良久之后，他这才放开了云念离，沙哑着声音说道：“你去哪里了？” 你去哪里了？ 所以让我这般心里空空落落，只剩下似乎要淹没我的孤独。 云念离有点尴尬，一方面，她不可能将昨晚上的事情跟顾成川说。 另外一方面，她也不愿意对顾成川撒谎。 原本她准备糊弄过去，但是很显然，顾成川的神色显示他是很严肃在问这个问题，云念离只好说道：“昨天晚上住在别墅了。” 她这句话，虽然不是实话，但是昨天晚上她一直跟冷厉南在一起，住在哪里都不是重点。 所以这么说，也不算是撒谎吧？ 云念离在心里偷偷地想着，然后去看顾成川的脸色。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顾成川听到她住在别墅，神色却比刚才更加紧张了。 云念离又想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一切，脸有点发烫，但是还是掩饰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别说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给崴了的脚上过药之后，到了今天早上便已经消肿，可以正常下地了。 所以顾成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确实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放心下来，露出一抹有点苦涩的淡笑，说道：“我昨天一直打你电话，你接了之后又挂掉，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 云念离有点心虚，说道：“昨天，昨天有点事情，所以真的抱歉。” 顾成川却也不甚在意。 就算是没有打那个电话，他恐怕也会过来的吧。 在聚会上，他清楚地看到了他们之间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所以他必须过来，要当面看到她，这才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云念离自然不知道这个，随即又接着说道：“你也一夜都没有休息好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有时间的话，我们再约出来喝茶。” 顾成川见她神情之间似乎也有点淡淡地倦意，还以为她在别墅一夜都没有睡好，不由有点心疼，所以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也回去继续休息一下吧。” 云念离点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笑，在门前分了手。 云念离几乎是逃进了家门，然后关上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得似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也不知道刚才顾成川有没有看出异状。 不知道为什么，云念离对于昨晚的事情，觉得十分地别扭。 或许是因为昨晚上他的温柔太过罕见，所以让她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不真实。 她害怕这一切被别人知道。 因为她知道，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就是梦醒的时候了。 她不愿意梦醒，就这么一直活在梦里好了。 云念离有点无力地想着，虽然这是鸵鸟的行为，但是在自己先爱上冷厉南的那一刻，自己便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第53章避而不见 收拾了一番，云念离换了身衣服，拿上公文包便去了公司。 最近手上的几个案子都到了最后的阶段，马上就要上法庭了，到时候还得忙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云律师，你可来了，昨天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后来时间太晚了，就没打。”小安一看到云念离，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 云念离立刻想到了昨天顾成川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然后冷厉南对自己做的事情，脸不由又有点红起来，然后掩饰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才对着小安笑道：“什么事？” “还记得上个月我们接的那个案子嘛，就是那个好心救人，还被诬告强暴的案子，现在委托人说出了点问题，原告那边好像掌握了什么新证据，委托人需要我们过去一趟。”小安将资料放在了云念离的面前，然后简短地说了一下经过。 云念离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不是都结束了么？” “是啊，但是委托人自己打电话来的，说原告要重新提起诉讼。”小安又去给云念离倒了杯茶。 云念离回忆起了之前的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一个多月了，委托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说话都不太利索。 然后有一天晚上在路边扶了一把喝醉酒的小姑娘，然后小姑娘说他意图强暴自己，所以告了他个强暴未遂。 刚巧那段路没有监控，而且也没有人路过。 但是那个小姑娘伶牙俐齿的，气势咄咄逼人，而且云念离他们调查下来，发现她还是个说谎精，曾经污蔑过自家的家教老师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所以利用这一点，云念离他们很轻松就赢了案子。 只是不知道现在委托人重现找到她，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也说不清楚，所以我这边只能等你回来再做决定。”小安也面露难色。 云念离知道小安不敢做决定的原因，那个委托人在邻市，如果要过去，肯定得开车，但是他们老板是出了名的抠门，没有利润的事情，他才不会做。 他们现在过去，如果真的发现了新的证据，那势必会翻案，到时候对他们事务所的影响也不好。 如果没有发现新的证据，法院势必不会受理，到时候他们也算是白跑一趟，这产生的费用，老板肯定不会报销。 不管这么说，这都是个赔本的买卖。 云念离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响，然后说道：“这样吧，我们先不跟老板打招呼，先自己出去，产生的费用也不会很多，我先垫着，如果案子真的出现新的证据，我们也要硬着头皮接。” “可是到时候老板肯定会发火的，咱们事务所本来就没有什么客人，如果再发生丑闻，到时候老板肯定要疯了。”小安想起自家那变态老板，脸上满是纠结。 云念离却呷了一口茶水，然后才说道：“小安，别忘了，我们是律师。” 因为是律师，所以要比其他的人更加遵守法律，恪守他们的职业道德。 小安点了点头，笑了笑：“云律师，你真的跟别人不一样，漂亮聪明，心地还这么好，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追求你的。” 云念离轻笑了几声，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在别人看来，她再好又有什么用。 就算是赢得了全世界，但是却赢不来那个人的多看一眼，对她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小安见云念离已经低下头去看文件，便也先出去准备要用到的资料了。 云念离看完资料，看了一眼时间，才上午十点，现在开车出发，到的时候，也不过是下午三点，正好跟委托人见一面，晚上说不定还能赶回来。 云念离这么想着，还是回去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然后开着车到了公司楼下等小安。 她的这辆玛莎拉蒂还是刚结婚的时候，冷父让人给她配的座驾。 但是她几乎从来没有开过。 一来嘛，这车开的她多少有点心虚，毕竟她跟冷厉南的婚姻不是正常的婚姻。 二来嘛，她的婚姻状况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已经结婚了，更是不知道她竟然是冷家的媳妇。作为一个小律师，竟然开这么好的车上班，难免会引来猜忌。 所以她依赖的交通工具主要还是公交车和地铁。 但是这次到邻市去不一样，第一她要赶时间，第二嘛，开车过去也比较方便。 而且她已经想好了跟小安怎么解释。 就说这车是自己借的，就算是再穷的人，也总归是有一两个有钱的亲戚或者朋友的吧。 想到这个有钱的亲戚，云念离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冷厉南。 到现在，冷厉南都没有再联系她。 好像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来，他们还是心照不宣地都认为昨晚这件事情应该忘记。 云念离苦笑一声。 虽然自己是这么想的，但是当发现对方也是这么想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失落呢。 “云律师，对不起啊，老板临时给了我点任务，我现在去不了了呢，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给你找个人一起去？”就在云念离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安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去不了了？ 云念离微微皱眉。 但是听小安着急内疚的语气，她也只好安慰道：“没事，你先做着老板的事情吧，别让他生气，我一个人去，没问题的。” “那好吧，你小心点。”小安又嘱咐了一声。 云念离应了声，便挂断电话，打开了导航，然后向高速路口开去。 开车的时间是无聊而又必须高度集中精神的，尤其是云念离这种不经常开车的人，一上来就开高速，多少有点紧张。 但是好在她性格一直沉稳安静，这一路开下来，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顺顺利利地就下了高速。 只不过上次来这里，是别的男同事开的车，所以她对路段也不熟悉，前前后后找了半天，到了傍晚天都擦黑了，这才找到了地方。 在出发之前，小安就告诉云念离，她跟委托人刘力约定的是邻市的蓝岸咖啡馆，但是当时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现在这都六点多了，云念离忙着开车找路，所以都忘了给刘力去个电话。 导航到了咖啡馆，云念离掏出手机来，翻出刘力的电话，拨了出去：“刘先生，我是云念离，我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了，你在哪里呢？” 电话那边虽然接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筒里面是乌拉乌拉的杂音，云念离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是她还是微微抬高了音量，对着话筒说道。 但是那头除了杂音，却一点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云念离又唤了两声，那边还是没有声音，她只好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然后又打了两个，还是一样的结果，再打，那边却已经打不通了。 第54章迷雾重重 在车上想了想，云念离下车直接走进了咖啡馆，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刘力的踪影。 “服务员小姐，你有注意到一个大概是四十出头的男人在这里等人的吗？看上去挺憨厚的。”云念离没找到人，拉住了一个服务员问道。 服务员摇了摇头，便去忙了。 云念离有点郁闷，但是也没辙，毕竟是自己迟到在先，所以只好先坐下来要了杯咖啡。 不过这今天肯定是赶不回去了。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带了几件衣服过来。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了个电话给小安：“你下午跟刘力联系过吗？我现在联系不上他呢。” 电话那边的小安“啊”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我没有跟他联系啊，下午老板把我抓过去做劳力，我还没摸到手机呢。” 云念离皱起眉头，没有联系？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边再跟他联系一下。”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她在这边再等一段时间，如果实在等不到，那就先去酒店休息吧。 云念离这么打定主意，又等了半个多小时。 但是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来刘力，她只好先起身到最近的酒店入住了。 因为开车实在有点累，所以云念离洗完澡之后就立刻入睡了，也没有多看手机一眼。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时间，这才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 冷厉南？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云念离沉吟了一下，刚准备回过去，却接到了刘力的电话。 “云律师，你到了吗？我已经到咖啡馆了。”今天的电话好了，一点杂音都没有。 云念离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了，所以也来不及想其他的，拿上公文包和外套就出了门。 “云律师，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呢。”一见到云念离，坐在外面的刘力就连忙站了起来，然后有点害羞别扭地跟云念离说着客套的话。 云念离有点想笑。 这才一个多月而已，要是真的变化巨大，那才叫恐怖吧。 “你也没变。”但是客户就是客户，客户说的都是对的，这是进公司第一天，老板就给云念离他们上的课。 当时有那么一个瞬间，云念离觉得自己进入了传销组织。 但是有时候，不得不说，这种理念是对的。 从某一方面来说，身为委托人的律师，本来就是要认为委托人是对的，这才能更好地为他服务。 两个人在咖啡馆放在外面的位子上坐下，云念离要了一杯拿铁，然后摊开面前的文件夹，对刘力说道：“你说说对方找到了什么新的证据？” 刘力没有点咖啡，而是点了一杯白水，脸上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更加难看，整个人缩在沙发里，越发显得有点鄙陋。 云念离不是那种会以貌取人的人，所以也没有多注意刘力现在的样子，只是比较关注他所说的对方找到的证据。 刘力犹豫了一下，似乎有难言之隐一般。 “没关系，我是你的代理律师，你所有的情况都要跟我说明，这样我才好准备材料。”云念离看他一副卑微的样子，不由放轻了语气，说道。 刘力似乎这才鼓起了勇气，说道：“她说她找到了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云念离微微皱眉：“什么目击证人，如果是真的目击证人的话，只要你是清白的，他也不可能信口开河啊。” 刘力看了云念离一眼，然后又连忙低下了头去看眼前的水杯，等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我是怕她找的人会跟他串通起来。” 云念离看他一副要低到桌子下面去的样子，有点难受。 这个年头，各种好心帮忙最后反被诬陷的事情真的不少，不知道大家丢失的是公德心，还是人性。 所以云念离露出一个淡笑来，对着刘力说道：“你放心，我们国家的司法部门是非常公正的，只要你是清白的，那白的变不了黑的，黑的也成不了白的。你就放心吧。” 刘力点了点头，然后将具体情况跟云念离都描述了一遍。 云念离一边听着，一边在本子上做了记录。 但是因为刘力的表达能力有限，所以这么断断续续地说了许久，一直到下午三点，云念离才将事情的搞清楚。 而在他们说话期间，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云念离不太喜欢下雨天气，每次到了这种天气就会莫名地觉得烦躁，但是现在是在工作，所以也不可能暴走，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坐着。 但是刘力越说到后面越不知所谓，云念离费了半天劲才事情大致弄清楚，但是一些细节却还是不大清楚。 “这样，刘先生，今天也不早了，这样，我先去找下原告，到时候有什么情况我再跟你联系。”云念离想着反正都来了，肯定要将事情搞清楚再回去。 不过这刘力说的话让她有点稀里糊涂的，还不如去找当事人来的更清楚一点。 刘力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云念离一眼，似乎有点犹豫：“她家一直想送我进监狱，但是我没有得罪她家，现在她家一家都很生气，我怕你过去，他们对你不利。” “没事的，有点东西总归是要面对的。你先回去把。”云念离笑笑。 不管对方是不是在气头上，有点该弄清楚的事情，还是需要弄清楚。 这个跟她与冷厉南的感情不一样。 感情有时候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或许反倒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真相，永远都只有一个。 刘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之后，云念离也开着车按照资料上的地址，找到了原告的家。 原告的家在一个看上去就很高级的小区，一般人没有门禁卡的话，还真进不去。 但是因为云念离的座驾，保安笑了笑，就将她放了进去。 她有点失笑。 虽然在工作上，她一直不想要依靠冷家的势力，但是不得不说，这次还得感谢他家给的这些华丽的东西。 云念离下了车，按照门牌号找到了原告杨曼曼的家。 “原来真的挺有钱的。”杨曼曼的家竟然不是在小区前面的公寓里，而是在后栋的联排别墅里面。 云念离再次确认了一下门牌号，然后敲了敲门。 “您好，您是哪位？”开门出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看着云念离，有点防备地问道。 云念离尽量笑得和善：“您好，我是刘力的律师，请问杨曼曼在家吗？” 听到刘力名字的那一瞬间，阿姨立刻变了脸色，声色厉荏地对云念离吼道：“你倒是也敢来，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家伙，你会遭到报应的。” 云念离看她情绪激动的样子，有点尴尬：“这位大姐，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你给我滚，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阿姨说完这句话，就准备往家里回去。 但是这时候，却从家里走出来了一个小姑娘，剪着短短的男仔头，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衬衫，下面配一条哈伦裤，脚上瞪一双机车靴。 背着包从门里走出来的时候，云念离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来。 只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而已，这杨曼曼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第55章走访查询 “你怎么来了？”杨曼曼看到云念离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云念离连忙抓住机会：“我是来向你了解一下情况的，听说你这边找到了新的证据？” “新的证据？没有啊，不是结束了么，不是你亲手将我打上了会撒谎，对恩人反咬一口的忘恩负义之人的形象吗？”杨曼曼的语气虽然也很是刻薄，但是明显没有刚才那个阿姨对云念离敌意大。 云念离抓住大门的栏杆，对着杨曼曼笑道：“我真的没有恶意，不如我们进去说？” “谁要跟你进去说，你赶紧滚！”阿姨见云念离似乎有得寸进尺的迹象，连忙大声吼道。 倒是杨曼曼想了一下，说道：“算了，王妈，你让她进来吧。” 王妈虽然不愿意，但是既然杨曼曼发了话，她不得不照做了。 云念离进了门，对着两个人友好的笑了一下，然后跟着杨曼曼走了进去。 当时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小安还感叹过，这个杨曼曼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孩，家里世代从商，有钱有到飞起。 “这种孩子，真的是，明明一出生就抓了一手好牌，但是为什么要打成这样一塌糊涂的样子呢？真不知道她撒谎骗人图什么。”当时小安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对着云念离感概。 云念离当时也没有在意，现在看来，确实有点为这个孩子可惜。 明明拥有的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不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呢？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大好说，每个看似光鲜亮丽的人背后，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这个小姑娘虽然拥有的钱财多，但是受过什么其他的伤害也说不定呢。 所以云念离坐下之后，并没有着急开口说案子的事情，而是像是拉家常一样，问道：“你们家可真大，就你们两个人吗？” 住大房子一定要人多，如果人少，真的会有冷冰冰的感觉，这便是为什么她不喜欢冷厉南的别墅，而只喜欢住在公寓的原因。 杨曼曼抱着手倚在墙上，吊儿郎当地看着云念离，说道：“得了，别说废话了，案子都结束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云念离也不甚在意，只是问道：“你愿不愿意和解？” “和解？你难道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已经结束了，还和解个屁啊。”杨曼曼白了云念离一眼，觉得她真的是个傻瓜。 这下，云念离倒真是傻了眼。 为什么刘力说杨曼曼要重新对他提起诉讼，但是杨曼曼却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云念离从杨家出来，带着一肚子疑问，直接回了酒店。 不知道这个刘力和杨曼曼到底是谁在撒谎。 刘力应该不可能，自己是他的代理律师，跟自己撒谎，对他来说没有半分好处，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而杨曼曼，她如果找的目的证人现在还处于立场不坚定的状态的话，那确实要是向他们隐瞒的。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云念离皱起眉头，一时并无法参透。 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她觉得有点困，便将电视打开准备去冲个澡。 但是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却瞬间吸引了云念离的目光。 “昨日，本市又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强暴事件，受害人是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这个惨无人道的犯罪嫌疑人伪装成出租车司机，将受害人带到了荒野之外，实施了犯罪之后，残忍地将小姑娘掐死抛尸。”晚间新闻的主持人努力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语气之间，难免有点激动。 随后电视画面便切换到了犯罪现场。 云念离皱起眉头，这年头，怎么此类犯罪越发地频繁？ “广大女性在单独外出或者居住的时候，还要保持万分地警惕，不向陌生人泄露自己的个人信息，也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下面，我们有请到刑警大队的何副队长给我们来演示一组女子防身术，希望电视机前的各位女性可以学到。来，有请何副队长。”女主持人站起身来，走到了演播厅中央。 云念离也站起了身来，将房间的插销和锁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拿着浴袍走进了浴室。 她成日跟各种案子接触，胆子也不算小了，但是此刻被电视上的新闻一说，还真的有点胆怯。 不管怎么说，孤身在外，还是小心为妙。 云念离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冷厉南的电话还没有回。 但是后来他也没再打来，应该是没事了吧。 她这么想着，心里却有点忐忑起来。 按照冷厉南的性格，他那么暴躁，自己不接他电话，他应该十分生气。 尤其是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按照他那个凡事将自己往最坏的地方想的思想，肯定会觉得自己这是在欲情故纵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再多点也无所谓吧。 她苦笑一声，然后擦干身子走了出来。 而手机，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是冷厉南。 云念离的心脏漏跳了一个节拍，她咳嗽了一声，这才接了起来。 “你在哪？”电话那边，是冷厉南冷到掉渣的语气。 云念离莫名地觉得有点紧张，顿了一下，才说道：“我在外地出差。” “我说你在菲顿酒店哪个房间？”冷厉南的声音微微提高。 云念离心中一颤。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哪里？ 难道他在派人跟踪自己？ 云念离刚准备说话，却听到外面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你等下。”反正他已经很生气了，再生气也不会怎么样了，还是先放下手机，也给自己点时间思考下怎么说呢。 她将手机拿在手里，走到门边，掀开猫眼往里面看了一眼，却见是个服务员，低着头推着个餐桌。 原来是自己叫的晚饭来了。 云念离将门打开，刚准备说话，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你是谁？”云念离打开门才发现服务员竟然带着个口罩，但是她惊呼一声，尾音还没有落下，便被伪装成服务员的男人用餐桌顶了一下，整个人都像后倒了过去。 手中的手机也摔了出去。 进来的人将餐桌放在一边，反身关上了门，然后才一步步向云念离走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云念离顾不得摔痛的地方，一边往后面退着，一边惊恐地看着来人。 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太好，所以不管云念离怎么呼喊，声音都不会传出去。 与其大喊大叫地激怒了对方，并且也不能被别人听到，还不如冷静点，说不定还有周旋的余地。 云念离的职业习惯让她虽然处于极大地震惊之中，但是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 “我应该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云念离咽了一口吐沫，艰难地说道。 对方却笑了一声，然后扯下了脸上的口罩。 第56章慌乱无助 竟然是刘力！ 白天的刘力还畏畏缩缩，一脸惶恐和不安，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却显露着几分凶色，神情也跟白天大不相同。 如果说白天的刘力是个鄙陋的老鼠的话，那现在就是个张牙舞爪地老虎。 云念离大惊失色，看着刘力，几乎是吼道：“刘力，怎么会是你，我跟你无冤无仇，还是你的代理律师，你为什么要这样？” 刘力笑了一声，然后带着痴恋，将目光落在了云念离的身上，然后才说道：“云律师，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是唯一一个不会歧视我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云念离看着他可怕的表情，心中的恐惧几乎也达到了极点。 “就是因为云律师是个好人，所以我才更要好好对待云律师啊。”刘力却继续往这边走了过来，眼神中闪现着贪婪的光。 云念离继续往后退着，一边四处搜寻着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一边脑子里面迅速想着要怎么才能脱身。 而刘力似乎觉得云念离是被自己放在了案板上的鱼肉，已经可以让他为所欲为了，所以反倒不着急了。 他一屁股在床边坐着，然后说道：“云律师，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女人。” 云念离简直觉得眼前这个人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这么平静地跟自己唠嗑着。 但是她知道，现在自己反应太过激烈的话，势必会打破这一刻的平静，不如自己先跟他聊着，将情绪先安抚下来。 云念离这么打定了主意，然后努力让语气平静下来：“我也觉得你不是坏人，而且现在案子都已经了解了，我去问过杨曼曼了，她说没有找到目击证人，不会对你提起诉讼的。” 谁知道刘力听到这话的时候，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嘲笑地看着云念离，说道：“我当然知道她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我那天事情做的那么隐秘，怎么可能会让她有目击证人，只不过我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带了喷雾，这才让她给逃脱了。” 云念离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几乎难以置信地望向他：“你是故意这么说将我骗了过来？” “是啊，我自从回来了之后，就一直梦见你，但是我没有其他的理由见你啊，只能撒了个慌，云律师这么善良，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吗？”刘力看着云念离，明明说着邪恶的话，但是表情却跟没事人一样。 云念离觉得这样的人让自己作呕，但是此刻却不得不冷静以对。 在这个地方，自己谁都不认识，就算是认识人，也不会有人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谁也不会来救自己，所以现在只能自救了。 云念离一边跟眼前的男人说着话，一边悄悄地向自己手机挪过去。 但是还没有等她挪到位置，刘力就突然发现了。 在云念离拿到手机之前，刘力却一脚将手机踢进了床底。 “想打电话？”刘力跪倒在云念离的旁边，对她笑得十分讽刺。 云念离缩回手，将自己整个蜷缩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刘力。 刘力跪倒着向她爬了过来，一边爬一边笑得十分猥琐：“云律师，你让我心心念念念了一个多月，现在，你终于是我的了。” 云念离再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将旁边的挂衣架推到在了刘力的身上。 酒店的挂衣架是用实木做的，十分厚实，被云念离用尽了力气推倒，压在了刘力的身上。 刘力没料到云念离还有这一步，所以被厚实的挂衣架砸了一下，闷哼了一声。 云念离趁着这个机会往外面跑去，但是还没有等她跑出两步，却又被刘力转过来抓住了脚腕。 云念离一个惯性，直接摔在了地上，痛的她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想跑？云律师，你怎么能跑呢？跟我在一起不好吗？”刘力一手抓住云念离，一手捂着头。 刚才的挂衣架将他的头砸破了，现在正在汩汩地往外面冒着血，顺着他捂住地手指再流下来，很快就弄湿了半边脸。 但是这种痛苦却让他看上去更加疯狂。 云念离想把自己的腿收回来，便用力去踹他。 但是刘力这么多年，都是干苦力过来的，而且也不是头一回做这个事情了，刚才被砸那么一下，纯属意外。 云念离跟他比力气，怎么可能会赢。 刘力重新爬了过来，痴痴地看着云念离。 血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云念离的身上，很快就染红了她白色的浴袍。 幸好当时洗好澡，怕服务员进来送餐的时候不方便，她在浴袍里面穿着一套短衣短袖。 不然恐怕她早已经走光，而事态更加会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刘力，你这是在犯罪，你只有现在停下来，才能争取宽大处理，”云念离的声音里面都含着一丝颤抖。 “哈哈，停下来？我早已经停不下来了，但是警察抓不住我的，我会在结束之后送你上路的。虽然你这么美，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刘力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了云念离的脸颊，语气里面满是痴恋。 云念离却觉得这只手恶心又冰冷，一瞬间就引发了她所有的恐惧。 难道这次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知道作为一个律师，还是一个帮委托人打赢了强暴案件的律师，被自己的委托人侵犯之后再杀害，这种新闻传出去，会是多么地讽刺。 还有冷厉南，不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难过，还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蠢女人。” 然后就将她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冷厉南心中的地位，但是如果就这么死掉，而且还被遗忘的话，那自己真的会不甘心。 至少，自己还没有对那个人说过：我爱你。 刘力掐住了云念离的脖子，云念离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 但是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整个人脑海里面，只有冷厉南的身影。 原来人家说，在你濒临死亡的时候，脑子里面出现的什么，就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原来，冷厉南在你心里已经占据了最重要的地位。 就在云念离闭上眼睛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踹了开来。 随即涌进来几个人，云念离只看到第一个是冷厉南，随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做梦吗？ 大概是做梦吧，冷厉南还在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算了，不想了，就这么着吧。 说起来，这也是自己犯下的错。 第57章撒娇躲避 如果当初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能够挖掘到刘力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所以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云念离终于昏迷了过去，什么都不再想了。 而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瞬间，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云念离！”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应答了，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了。 怎么又住院了？ 云念离有点无奈。 这都是这段时间第几次了。 但是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刘力呢，他在哪里？ 难道自己失去意识地最后一瞬间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吗？ 她皱起眉头，刚准备做起来，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她吓了一大跳，但是随即整颗心都剧烈地跳动起来。 沙发上，冷厉南做得十分笔直，冷冷地看着她。 云念离咽了口吐沫，然后坐了起来。 “那个，冷厉南，你怎么在这里？”她踌躇着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从最无关痛痒的地方说起。 冷厉南却冷笑一声，说道：“我怎么在这里？如果我不在这里，你还有命在这里问我话吗？” 云念离虽然被骂，但是心中还是一暖，然后有点怯生生地看了冷厉南一眼，然后才说道：“那刘力呢？” 冷厉南对她昏迷醒来，竟然更关心刘力这个混蛋表示非常不满。 所以他冷哼了一声，然后便走了出去，大概是出去喊医生了。 倒是一起跟着来的萧澈这时候从站着的角落里面挪了出来。 “夫人，你都不知道，联系不上你这两天，我们boss都要疯了。”萧澈虽然上次因为出了烂主意，并且擅自给云念离买了那件衣服和鞋子，被扣了半个月的工资，但是这该说话的时候，他必须说啊。 要知道，他们boss和夫人之间的爱情，还需要他这个月老帮忙啊。 云念离愣了一下，快要疯了？ 是气疯的吗？ “我来出差了，手机调了静音，一直在忙，就没有注意电话。”虽然觉得对着萧澈解释有点奇怪，但是云念离还是开口说道。 萧澈连忙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后来我们还是去问了你们公司的同事，才知道你来了这里。幸好你住酒店的时候用了金卡，我们查到了记录，不然我们还真的不能及时赶到呢。” 云念离这才想起来，在出事之前，她跟冷厉南通话的时候，冷厉南说出了她酒店的地址。 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赶到了邻市来了吗？ 他来这么远的地方，只是因为找不到她了？ 云念离几乎不能消化这个消息。 在她的记忆力，她跟冷厉南之间，十天半个月不联系都是常事。 此次他怎么会突然这么急迫地想要找到她的？ “夫人，boss冲进门的时候，看到你昏迷了过去，身上还有血，都气得将刘力打翻在地了呢，我跟了boss这么久，头一回看到他这么失态。”萧澈见自家boss还没有来，所以又说了这么一句。 云念离没说话，但是心里再次暖起来。 想不到，冷厉南也会为了自己失态吗？ 就在云念离跟萧澈正说足额话的时候，冷厉南又带着医生回来了。 萧澈重新站到角落里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云念离看着冷厉南，目光柔和。 “快给这个傻女人看看，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所以才会一个人以身犯险。”但是冷厉南一张口，却打消了云念离所有粉红色的幻想。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才不会那么好心。 而且一点点浪漫都不懂，竟然这么对着一个刚刚醒过来的病人甩脸色，真的超级没有风度。 但是云念离只敢把这些吐槽压在心里。 看着冷厉南这阴云密集的脸，她只敢低垂着眉眼，一句话都不说。 医生自然也知道冷厉南说的是气话，但是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也不敢笑出来，只能过来按部就班地给云念离检查着。 “病人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受了惊吓，挂完这瓶水，就可以先出院了。”医生给云念离做完检查，对着冷厉南说道。 冷厉南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萧澈适时地站了出来，将医生送了出去。 当然，他也是自己想出去。 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再回来。 云念离有点尴尬，所以只好转移了注意力去数点滴一滴一滴的数量。 冷厉南重新在沙发上面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板着脸看着云念离。 云念离跟他这么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终于败下了阵来。 “好了好了，冷厉南，你别这么看着我了好么，我错了还不行吗？”她的声音又软又绵，语气里还带着微微地撒娇。 冷厉南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继续瞪着她，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话来：“说吧，错哪儿了？” “我哪哪都错了行不行？”云念离突然想起了小安经常对自己用的这招撒娇应答。 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自己都是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也就不再追求责任。 现在，不知道她用这招，冷厉南会不会也就算了。 但是很显然，她的如意算盘又落了个空。 因为冷厉南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说道：“严肃点，自我检讨一下。” 云念离见他明明说着这有点搞笑的话，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想笑，但是又不敢，只好憋着。 但是所谓地自我检讨，这未免也太搞笑了吧，她才不要说呢。 她打定主意，假装没有听到冷厉南的这句话。 她就不行了，冷厉南会撬开她的嘴。 但是她很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因为冷厉南并没有来撬开她的嘴，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连忙自我检讨起来。 “我错啦，我不该不接你的电话，但是能让我小小的辩解一下吗？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有听到，手机被我调成静音了。”云念离看着冷厉南，表情十分认真，如果可以的话，她都忍不住要对天发誓了。 但是冷厉南却跳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就这样？” 云念离一愣，自己不就犯了这个错吗？ 还有什么错？ 冷厉南见她一副完全想不起来的样子，不由越发地生气，终于忍无可忍般地说道：“难道你擅自一个人来到这里是对的？” 云念离有点无语。 什么叫擅自啊。 自己也是享受人生自由权的合法公民，怎么就是擅自来了这里呢。 再说了，自己这还是为了工作来的，又不是来玩的。 看着云念离不说话，但是神情中颇为不满的样子。 冷厉南“嚯”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说道：“看你这表情你还觉得自己有道理了是吧？” 云念离有点愕然地看着冷厉南突然开启了教育模式，看着自己继续骂了下去。 第58章乖乖受训 “你一个人来这个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单独跟一个寡居多年的男人见面？见面也就算了，为什么一点戒心都没有，人家敲门你就开？” “你对我戒备心理不是挺严重的嘛，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没有了？还是说你的戒备都给了我一个人？” “云念离，上次看你工作挺聪明的样子，怎么这次就这么傻了，为什么不能让男同事过来？难道说顾氏跟我给你的案子还不够你忙的吗？” “云念离，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要借口见客户，实际上是要从京城逃开一段时间？” 骂到最后的时候，冷厉南似乎突然醒悟了过来，所以看着云念离的眼神，里面满是疑惑和不解。 云念离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只是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我没有啊，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的。不过，刘力怎么样了？” 云念离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有意要激起冷厉南的怒火，她真的是说到最后的时候，一不小心嘴快，这句话就溜了出来。 但是让云念离感到惊奇的是，冷厉南这次却没有发火，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还能怎么样，只能抓起来了。” 听到刘力抓了起来，云念离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帮助一个恶棍打赢了官司。 最后，他对别人做过的事情，竟然会在她身上重演。 这未免是太过丑陋的事情。 云念离苦笑了一声，嘴巴里很是苦涩。 冷厉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所以有点不屑地说道：“虽然我不想安慰你，但是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太过会隐藏，甚至瞒过了警察。” 云念离知道冷厉南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她现在心情还是忍不住沉重了起来。 自己虽然说只是个小律师，但是当年刚入学的时候，也跟自己发过誓，一定要做个公正严明的律师，绝对不会从感情的角度去处理任何一件案子。 而这个案子，不仅是她在案子里面注入了一些私人情绪，就包括过来采访的媒体，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新闻稿中，注入了一些自我想象的东西。 但是，刘力表现得那么可怜，而杨曼曼的监护人却一直表现得财大气粗的样子。 再加上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当时舆论导向，倒向了刘力这边。 谁能够想到，这个男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 他不仅是欺骗了云念离，还欺骗了所有知情的大众。 当初那么多人去帮他，去为他打气，他对的起吗？ 云念离皱着眉头，想起了当初这个案子刚爆出来的情景，还真的有人特地来事务所，让云念离务必要打赢案子的。 而现在，这个人如果知道真相，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这儿轻易就相信一个人了吧。 见到云念离久久地没有说话，冷厉南有点不耐烦起来。 他其实是个有耐心的人，但是现在，他却不希望眼前的这个女人将目光投入别的地方。 只要这个女人的目光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好像自己就特别烦躁的样子。 冷厉南虽然知道了自己心里不舒服的根源，但是并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 云念离一旦心思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面，就很难再拔回来。 所以冷厉南的不悦和不满，都被她放在了一边。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有错，尤其是对杨曼曼。 所以，她一定要向杨曼曼道歉。 不管是出自于私人的感情，还是出自于对工作的责任心。 想到这里，她甚至都忘记了冷厉南还在房间里，一把将手上的吊针拔了下来。 “你做什么？”冷厉南看到云念离的动作，神色一紧。 云念离一愣，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但是针已经拔了，总不能自己再插起来，所以她眼波一转，就撒了一个谎：“我我我，我觉得疼，而且我已经好了，不想再挂水了。” 其实严格说来，这也不算是谎言。 首先，她确实不喜欢挂水，这种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进入到身体里面的感觉，让她真的觉得不舒服。 其次，她确实已经没事了。当时会晕过去，除了受到惊吓，应该是被刘力掐晕的。 她的身体素质一向还可以，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至于娇滴滴地在医院躺着。 冷厉南却走了过来，挡在了云念离的面前，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皱眉：“你想去哪里？” 云念离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戳穿，不由有点尴尬，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声地说道：“我想去找杨曼曼道歉。” 很显然，冷厉南并不知道杨曼曼是谁，所以他皱着眉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云念离咳嗽了一声，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杨曼曼是刘力案子的原告，这个小姑娘年龄不大，这件事情确实是我错了，我希望能够及时挽回，让她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心。” 她的声音十分柔和，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地肯定。 冷厉南愣了一下，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认真的模样十分迷人。 “我陪你去。”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嘴巴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句话。 云念离有点受宠若惊地看向了冷厉南。 原本她以为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会引来他的鄙夷的。 甚至在脑海里，她都为他的刻薄想好了台词：你还真是有颗圣母的心，不知道杨曼曼会不会给你们公司写表扬信感激你。 但是让云念离吃惊地是，他竟然一句刻薄的话都没有说，只是说了我陪你去。 这四个字虽然这么简短，但是在云念离听来，却如同一声惊雷，炸亮了她已经一片黑暗的内心世界。 但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感激地看着冷厉南。 这个男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挺冷的，但是有的时候，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她笑笑，下床换了身衣服，然后跟着冷厉南出了病房。 “收拾好东西，你先回京城，我们会自己回去。”出门的时候，刚好遇上萧澈，冷厉南从他旁边走过，甚至都没有一个停顿，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萧澈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抬起眼睛打量着跟在后面的云念离。 云念离感受到来自他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有点羞涩地笑了一下。 萧澈心里面立刻笑开了花。 看来自家boss已经将夫人安抚好了，两个人这是双双出去嗨的节奏啊。 自己这个大电灯泡还是站远一点，免得坏了气氛才好。 萧澈喜滋滋地想着，以为两个人一起走，是因为想要单独在一起。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两个人竟然是要去找杨曼曼的话，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其实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便已然是最好的进步。 云念离跟在冷厉南身后，看着眼前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心里却觉得万分地安心。 不管怎么说，你都赶了过来。 就凭着这一点，也不枉费我这么喜欢你一场。 第59章如影随形 冷厉南沉默不语地开着车。 其实他昨天晚上一夜都几乎没有睡。 昨天他从酒店醒来，一摸身边，却早已经凉了。 他先是错愕，然后在起床气的发酵之下，开始变得愤怒。 这个女人，竟然敢先跑？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立刻给云念离带电话。 但是在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刻，他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在接通的前一秒，又摁掉了。 然后起床回公司，一天的工作都有点心不在焉。 到了傍晚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给云念离打了个电话。 他终于想好了自己要问什么。 他想问问，你是不是不敢面对我？ 但是谁知道却一直没有人接电话，他皱眉，暗自思忱着这个女人，竟然敢不接电话。 所以他接连打了几个，但是都没有人接。 如果说第一个电话没接的话，可能是没听到。 第二次可能是不想接。 第三个的话，按照云念离的性格，不可能不接。 那估摸着是出事了。 冷厉南再也坐不住，一边给萧澈打电话，一边赶到了云念离的公寓。 因为云念离平时喜欢安静，所以也没有请保姆，只是有个钟点工按时来做点家务。 所以冷厉南赶到公寓的时候，公寓里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 他寻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问萧澈那边云念离公司是什么情况。 萧澈告诉他，云念离的同事说她去邻市出差了。 冷厉南到了车库里，这才发现云念离以前一直停着的车没有了。 他当下大怒。 这个女人，不仅起床先离开了酒店，而且出差都不跟自己报备，最重要的是，竟然是自己开着车去的。 据他所知，她难得才开上一回车，所以这开车的技术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但是这开高速也是需要点技术的，她这样的能开吗？ 联系到云念离一直不接电话，冷厉南的心越发地紧张起来。 所以当下，他片刻都不敢耽误，通知了萧澈之后，立刻开车上了去邻市的高速。 因为当时已经是夜里了，等他下了高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但是打云念离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他一边让人去查云念离住的地方，一边开车在这里漫无目的地转着。 直到今天跟云念离联系上之前，他得到了云念离的住址。 这时候的他已经隐忍着怒气到了极点，所以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并不算好。 而没有等他发完火，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云念离的呼喊声。 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所以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立刻威胁着酒店的店员将云念离的房间号给了出来。 虽然赶在最后一步来了，但是他内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来得迟了。 毕竟，如果只是再晚一点点，云念离就会没命了。 一想到这个女人差点没命，他的心，就不受他控制地难受着，仿佛是谁拿着针，在他心上密密麻麻地扎着。 他对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但是好像又有点欲罢不能。 他想要叫停，但是感情不像是在拍电影，叫停就可以停。 感情是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两个人一路无话地到了杨曼曼的家。 云念离在车上坐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下了车去。 冷厉南见她脸色还是不大好看，所以有点不放心地跟了下来。 “你还是别进去了。毕竟这涉及到个人隐私，你跟案子也没有关系，会让对方不满的。”云念离下车走了两步，觉得身后有动静，一转身才发现冷厉南竟然跟着自己。 她虽然现在也有点紧张，但是工作毕竟是工作，她还具备着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所以自然不可能同意冷厉南跟着自己。 冷厉南皱了一下眉头，也没有坚持，只是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云念离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恩，你在车里等我吧。” 所以遇到刘力这件事情真的有点糟心，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刻，她跟冷厉南的关系，却达到了空前的和谐。 云念离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冷厉南却又不放心般地又说了一句：“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大声叫出来。” 云念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想笑，但是还没有笑完，眼泪却又淬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了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最遗憾的事情，是没有对冷厉南说过一声“我爱你”。 所以她几乎没有给自己留思考的时间，立刻转过了神来，突然跑过去抱住了冷厉南。 冷厉南有点愕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没有推开云念离。 云念离靠在他的胸前，无声地说了句我爱你，然后有眼泪滴落出来，瞬间就被冷厉南胸前的衣服吸了进去。 她不想跟冷厉南明明白白地说出这三个字，不是因为矜持，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如果说了爱情，恐怕连自己都不信吧。 她说完了这句话，然后抬起头，有点抱歉地对冷厉南说道：“对不起，有点失态了，我只是，有点紧张。” 冷厉南看着骤然空了的怀抱，莫名地有点失落，所以他有点烦躁地挥了挥手，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到了车里。 云念离有点苦涩地笑了一下。 原来，他对自己的拥抱都这般厌恶。 幸好，没有将那三个字告诉他。 如果告诉了他，那她剩下的酒只有被鄙视了吧。 云念离终于不再想，转身敲响了杨曼曼家的门。 这次很快，上次的那个王妈便出来给她开了院子的门。 但是很显然，这次王妈这么爽快地开门，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她看到了电视上的新闻，知道了云念离也差点被侵犯杀害。 所以她看着云念离，表情不似上次那般愤怒，但是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你还有脸来，怎么，现在知道我们曼曼是无辜的了？”王妈看着云念离，语气里满是嘲弄。 云念离也不欲跟她计较，反正她今天来就是为了道歉的。 道歉的时候挨骂，本来就是做好的心理准备。 王妈骂得十分畅快，倒是杨曼曼从房间出来之后，有点无所谓地看着云念离，说道：“现在你总算是相信我了吧。” “对不起，我这才来，就是为了向你道歉的，回去之后，我也会公开向你道歉，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说清楚，再不会有人误解你。”云念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十分抱歉而诚恳地看着杨曼曼说道。 原本以为杨曼曼也会像王妈那样破口大骂，或者出言讽刺的，但是让云念离觉得十分惊奇地是，她的反应却很是平淡。 仿佛她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不要公开道歉，反正我也不需要。”杨曼曼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糖果盒，剥了颗奶糖放进了嘴里，随手还递给了云念离两颗。 第60章道歉聊天 “曼曼，这个道歉为什么不要，现在外面的都怎么说你，你难道不知道吗？”王妈从小看着杨曼曼长大，可以说是掏心窝子对待她的，所以听到她这么说之后，连忙出来阻止道。 杨曼曼却满不在意地说道：“别人怎么说我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的，再说了，反正我爸妈又不在意。” 云念离注意到，在她说爸妈的时候，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王妈拗不过她，也不好管，只好先进厨房忙活去了。 “你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云念离虽然知道这句话可能会引来嘲笑，但是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杨曼曼看了云念离一眼，然后有点狭促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在你想象里面，我是不是特别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特别不讲理，特别难对付？” 虽然云念离很想说不是，但是她确实是有这个下意识的认为的。 杨曼曼见云念离不说话，知道是默认了，所以也跟着笑道：“其实不只是你这么想，所有不了解我的人都这么想，而这么想的人，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我有个富裕的家庭，以及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性格。” 云南离想了一下，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因为知道杨曼曼是个富家女，所以潜意识里面，会认为她是个有大小姐脾气的姑娘。 而在有这么个想法的时候，心中的天平便已经倾斜了。 “其实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我有钱怎么了，我家有钱那也是我家自己挣的，你没钱，是你自己不够努力。”杨蔓突然话锋一转，言辞有点激烈了起来。 云念离没说话。 “我其实在跟刘力打官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因为我知道，只要他抛出自己凄惨的身世，人们都会偏向他的。”杨曼曼看着王妈不在，竟然偷偷摸出了一根女士香烟点了起来抽了两口。 云念离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明明还是不大的年纪，但是却活生生地将自己逼得这么成熟。 “这就是现在特别流行的”我弱我有理“心态，因为一方面看上去好像有点优势，所以就会被放大，被过度解读，最后只能受害人买单。”杨曼曼慢慢吐出一个烟圈，眼神有点飘忽起来。 看来，她对此十分了解，肯定不是吃了一次亏才得出的结论。 云念离想出声安慰几句，但是却猛然想起自己也是侩子手，所以话到了嘴边，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杨曼曼也不需要她的安慰，抽完了手中的烟之后，她对云念离说道：“其实说来也奇怪，我一点都不讨厌你，觉得你还挺好的。” 云念离看着笑对自己说话的样子，也不由轻笑了一声：“我也觉得你很有个性啊，我也挺喜欢你的。” 杨曼曼笑得前仰后翻地：“那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了？” 云念离也笑，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地奇妙，因为这个最后将自己搭了上去的案子，自己吃了这么多苦，最后竟然得到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故事的结局，至少没有那么差。 杨曼曼和云念离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杨曼曼看着墙上的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不由对云念离笑道：“快走吧，大律师，有时间再去找你玩，但是你男人可是要急疯了。” 云念离顺着她的目光向外面看去。 原来在杨曼曼的那个位置，她可以看得到院子外面的情景。 而刚才，就在云念离跟冷厉南在外面拥抱的时候，恰好这一幕落入了杨曼曼的眼睛里。 “上次算是我福大命大，用了包里的口气清醒剂，这才逃过了一劫。而这次，你也算是福大命大。听说前两天，他才刚刚又杀害了一个人。”杨曼曼送云念离出门的时候，突然说道。 云念离只恩了一声。 “现在我已经将那只清醒剂供奉起来了，你也赶紧回忆回忆到底是什么救了你一命，然后你也给供奉起来吧，怎么说也是段难忘的记忆。”杨曼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云念离表面上只是笑，但是心里却突然一软。 是什么救了她一命？ 是冷厉南。 如果不是他当断则断，找到她的房间，强行打开了的门。 现在，恐怕云念离已经到了黄泉路了吧。 杨曼曼可以供奉起她的清醒剂，那云念离呢，又要改如何对待冷厉南呢？ 从杨家出来，云念离直接上了冷厉南的车。 “看你表情轻松，就知道你应该是达成目的了。”上车之后，冷厉南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不忘揶揄云念离道。 “我只是来道歉的，可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旁边的女人只是轻笑一声，心情莫名其妙地放松了下来。 “谈什么谈这么长时间？”冷厉南突然又问道。 云念离不可能将涉及案情的东西告诉冷厉南，所以只好挑着别的事情说：“这个姑娘性格看上去挺不着调的，但是其实特别东西，特别善良。” 她跟杨曼曼就见了这几次面，但是还是阻止不了她欣赏这个小姑娘的心。 “你这个人，也真是单纯。”冷厉南其实也不是单指这个，话中有话。 云念离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只是单纯地当做夸奖。 “不过说真的，这个姑娘真的挺不错的。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立刻就原谅我了。”云念离想起刚才杨曼曼淡定的语气神情，觉得有点好玩又有点感动。 “这件事情，你本来就没有错。”冷厉南转头看了云念离一眼。 他还以为她来这里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是来道歉的。 如果他早知道，才不会配着一起来。 云念离却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从法律上来说，我没有错，但是从情理上来说，至少是从我良心方面来说，我觉得还是很抱歉的。毕竟，当初我也是帮凶。” 冷厉南有点忍无可忍地样子：“云念离，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是律师，怎么就成了帮凶了？你既然是律师，那就是必须要站在自己的委托人那边，至于你的委托人对不对，如果都由你来审判了，那还要法庭做什么？” 冷厉南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但是很显然这一刻，心情十分之好。 云念离虽然知道这是在训自己，但是她倒是没有一点反感的情绪。 之前在办公室被自家老板骂的时候，也是会有将文件夹抱着砸在他脸上说辞职的冲动的。 但是现在，冷厉南的责骂，却好像还有一点点甜蜜。 云念离，你真是疯了，你这是在玩火。 云念离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但是这种感觉，却如何都停不下来。 冷厉南，如果对方是你，就算是万劫不复，那又如何呢？ 第61章南辕北辙 云念离说道：“一直忙了这么久，我们吃过饭再回去好不好？我请你吃饭，算是感激你救命之恩。” 都说中国人的交易都成交在饭桌之上。 其实吃饭的时候，的确是一个比较容易培养感情的时候。 所以云念离在这里使了点小心机，希望在人最放松，心情最愉悦地情况下，跟冷厉南单独在一起。 冷厉南没有说话，甚至轻轻哼了一声，但是却打开了导航。 云念离笑起来，然后打开了手机。 他们两个人对邻市都不熟悉，所以云念离在网上搜寻了一下网友推荐的比较好吃的饭店，排名第一的是一家川菜，但是她想起冷厉南的口味一向比较清淡。 所以权衡之下，她选了一家私房菜馆。 将地址输进导航之后，云念离看了一眼冷厉南的侧脸。 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让她有点看不懂。 但是她也不想懂。 她虽然不是个会活在幻想里面的女人，但是在必要的时候，她也不介意做一回鸵鸟。 她调转开视线，看着外面华灯初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到了目的地，冷厉南看了一眼眼前的私房菜馆，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她也倒是有心。 云念离下了车，仿佛鬼使神差般的，便想去挽住冷厉南的胳膊。 但是就在她快要碰到对方的衣袖的时候，却又突然犹豫了。 今天，她抱了他，如果现在再去挽住他，恐怕会被认为是得寸进尺的吧。 云念离苦笑一声，还是收回了手来。 她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里面已经低进了尘埃，但是那又如何呢，只能在这尘埃里面，努力开初属于自己的花来。 就在她低下头去的时候，前面的冷厉南却主动伸手牵住了她的左手。 “走路的时候要专心。”他在饭店洁净如镜面的玻璃墙上看到了云念离的小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想而不敢的表情，让他的心轻轻疼了一下。 所以他没有回头，却牵住了她的手。 云念离感受到手掌的温度时，愣了一下。 他的手指修长，掌心不同于他的性格，十分温暖干燥。 云念离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反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走进店里，考虑到冷厉南的脾气，云念离主动要了包间。 虽然她们老板是个“葛朗台”，但是云念离这种每个月都有几个案子的人，也算是高收入人群。 而且平时云念离平时也没什么花费，所以手里还是有点积蓄的。 因此偶尔请冷厉南吃顿好的，对她来说，也不算是勉强的事情。 倒是冷厉南，有点揶揄地看着云念离，说道：“看云律师出手这么大方，最近应该是没少挣吧。” 云念离也不否认。 最近因为顾氏和冷氏的案子，她确实没少挣。 但是月初的时候，她给西部贫困地区的小学汇了一笔钱，所以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所剩无几，请冷厉南来这种地方，都是用的积蓄。 但是她并不想在他面前提到钱的事情。 哪怕这个世界真的是没有钱万万不能，她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提到钱。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味，她不想变得更加失控。 冷厉南本来就是无心一问，既然云念离不回答，他也不在意，只是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突然对云念离说道：“你想不想开间店？” 云念离正在翻菜单，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是随口答道：“很多人心里都有这么一个美好的期盼，开间小店，消磨时光，我没有仔细想过，但是还是多少有些向往的。” 她这么说，完全是像跟朋友般地随意聊天。 但是她却忘了，坐在对面的，可不是她的普通朋友。 这个男人的思想，她似乎永远都捉摸不透。 所以冷厉南在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云念离当即就愣住了。 冷厉南说：“那你开个店吧，在京城，别去你那个事务所了。” 云念离因为惊愕而抬起头来看向冷厉南的时候，才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认真到让她有点害怕。 “别开玩笑，我可没那个本事，再说了，开个店哪里有那么容易，从卖什么到选址，再到后面的东西，哪一样都需要经验，我这样的，真的不行。”云念离也不好随随便便就说不行，所以老老实实地实话实说。 冷厉南却一挑眉头，几乎是接着她的话音说道：“那些你都不用担心。” 云念离翻动菜单的动作一顿。 既然是她开店，那那些必须的步骤都不需要她担心，她又要担心什么呢？ 还是说，他的意思其实是，他要替她开一间店，她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做甩手掌柜？ 云念离按照记忆里冷厉南的喜好点了几个菜，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之后，才又说道：“你是要送我一间店吗？” 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她们宿舍的姑娘闲来无事，向往未来的时候，有个姑娘说，希望未来的老公可以为自己开一间店，她只要做老板娘，天天睡到自然醒，去店里喝杯咖啡就行。 那时候，大家哄然大笑，笑她一个法律系的高材生，理想竟然只是如此也就算了，难道那些离婚案子中的各种因为女方是失去独立的能力，而使自己活得非常悲惨的事例还没有看够吗？ 当然，后来说那个话的姑娘，去了一家非常厉害的事务所，整天忙到没有时间谈恋爱，却凭着自己的能力给了自己面包和咖啡。 她们这些学法律的姑娘，因为上学的时候翻过的文献太多，看过的案例太多，所以比一般的姑娘都更崇尚独立。 云念离也不例外。 甚至，她比同学更要在意这个。 毕竟，她跟冷厉南之间，不是普通的夫妻关系。 冷家的财力这么雄厚，她一直努力在跟他们家不发生金钱上的来往。 这也是为什么平时参加各种聚会的时候，她都是自己准备衣服鞋子的原因。 反正她跟冷厉南的婚姻关系是保密的，所以也没有参加过很重要的聚会，更没有代表冷家出去做过什么，所以在这方面，她倒也没有花费太多。 “如果我说是，你会接受吗？”冷厉南呷了一口清茶，然后深深地看了云念离一眼。 云念离有点失笑。 虽然她几乎预见了这个回答，但是当他这么说出来的时候，尤其是配合上他那有点高高在上的表情。 她觉得他是在施舍。 当然，这不是最让她难受的感觉。 最让她难受的是，他或许也觉得她跟他认识的其他的女人一样，可以用这些东西轻易收买。 所以她沉下了脸来，走进店里的时候的那种心情，已经完全不见了。 “我不会接受，我有手有脚，而且我也很喜欢我的工作。”云念离看着冷厉南，语气十分严肃而认真。 她不是个喜欢依赖的人，从小到大都不是。 “为什么？”冷厉南也冷了三分语气。 他最近才发现，这个女人，很是喜欢拒绝他的好心。 从一开始给她案子，到现在，为了让她不这么颠簸而提出的开店建议。 她统统都拒绝。 难道他给的，就这么让她难以接受吗？ 第62章乱中更乱 “如果是顾成川给的，你会拒绝吗？”不知道为什么，冷厉南几乎是下意识一般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云念离虽然一直在维持着良好的气氛，甚至都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但是在冷厉南提起顾成川的时候，那种神采飞扬的心情，一下子就坠入了谷底。 她皱起眉头，看向冷厉南，轻声说道：“我不想吵架。” 这两天，她确实有点累，所以她不想就这个无聊而无意义的问题，爆发一场争吵，那未免太过可笑。 冷厉南盯着她，刚准备说话，云念离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一瞬间，冷厉南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而云念离，也整个人都尴尬了起来。 来电话的人，是顾成川。 云念离将手机翻了过来，然后努力当做电话没有来过的样子。 这个电话未免也来得太巧了吧。 她尴尬地想着。 但是冷厉南却没有就这么算了的意思，只听见他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云念离这才发现自己不接电话这个行为，或许在冷厉南看来，是欲盖弥彰了。 “我们不是在说话嘛，接电话未免对你不礼貌。”云念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并非是那种口舌木讷的人，毕竟是个律师，口才和随机应变能力都是可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冷厉南面前，她却常常有种百口莫辩，或者完全张不开口的感觉。 而冷厉南也很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是不满，但是也按捺住了脾气，看着云念离，冷冷地说道：“先接电话。” 既然冷厉南都这么说了，云念离也躲不过去，只好将手机拿在了手里，准备出去给顾成川回个电话。 到那时没想到她还没有站起来，冷厉南又说了一句：“就在这里接。” 云念离听他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所以只好坐了下来。 她不想激怒他，而且只是顾成川的一个电话而已，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也向他说明，她跟顾成川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所以这么想着，她打开手机，刚准备拨回去，顾成川却又打了过来。 “哼。”冷厉南冷哼了一声，但是没有说话。 云念离也没有看他，只是接起来电话。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顾成川温暖的声音。 “在邻市呢。”云念离的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半分异常。 顾成川的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心与紧张：“我在新闻上看到，你的委托人差点伤害了你。” 云念离微微皱眉。 这媒体的速度也真是相当地快，这才多长时间，怎么连顾成川那边都知道了。 看来，回到京城，等着自己的，还有一场腥风血雨。 云念离抚了抚额头，然后说道：“我没事，他已经被抓了，肯定没有新闻上说的那么夸张。” 虽然她没有看到新闻，但是她也知道现在新闻媒体为了点击率，常常用夸张的标题吸引人。 “真的没事？”顾成川却还是不放心：“我过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不是一个人。”云念离连忙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悄悄抬头看了冷厉南一眼，却见他也正冷着脸看着自己。 细目相对之间，没有爱意，却满是火药味。 云念离调转开视线，心却跟着苦涩了起来。 顾成川拗不过云念离，终于答应不过来，但是跟云念离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云念离虽然当着冷厉南的面，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是又怕那样会显得更加奇怪，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等挂了电话之后，云念离甚至都不敢去看冷厉南的表情。 她知道，虽然眼前这个男人不爱自己，但是他十分介意自己跟顾成川在一起。 所以她沉默着，等待着他的滔天怒火。 但是让她惊讶的是，这一次，他却十分地冷静。 “云念离，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准跟顾成川单独见面。”他虽然十分冷静，但是声音却像是含着冰渣，“嗖嗖”地向云念离射了过来。 云念离低下头去，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可是他现在是我的客户，我不可能不见他。” 她并非是刻意跟冷厉南作对，只是这都是实话实说。 不管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别的角度来说，完全不跟顾成川见面，这才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冷厉南却不这么想，在云念离这么回答了之后，立刻就沉下了脸来。 “所以让你辞掉工作，我给你开一间店，咖啡店也好，服装店也好，随便你。”冷厉南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霸道。 云念离却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头：“我都不需要，我说了，我喜欢我的工作。” “因为你的工作可以让你跟顾成川见面吗？”冷厉南的回击总是又快又狠，让云念离有点难以招架。 而且云念离不想在这里吵架。 所以她沉默起来。 恰好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菜了，也就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冷厉南有点不悦地看了服务员一眼，但是好在没有说什么。 而云念离则有一种逃过了一劫的感觉，所以连忙吃起饭来，并不想开始另外一场无休无止地争论。 这段饭也可谓是一波三折。 当他们牵着手走进来的时候，是美好而甜蜜的。 落座之后，却因为一个随口的问题，开始变得争锋相对。 而走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像是不认识一般。 最后，还是冷厉南结的帐。 “我冷家没有让女人付钱的习惯。”他留下这么硬邦邦的一句，就先行去了车上。 云念离只好妥协，站在原地等着服务员将他的卡送回来。 “你的卡。”云念离拿着卡回到车上之后，立刻将卡递了过去。 她的指尖划过卡上的刻字，有些微微发烫。 那是他名字的拼音。 她只是手拂过他的名字，就心疼到嘴里微微苦涩。 但是他却丝毫不知情。 “你拿着。”冷厉南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转过身来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云念离被包围在他的气息里，几乎快要窒息。 这个男人，真的是随心所欲到让她想要发火。 为什么一下子冷冰冰，又一下子好像对她挺好的？ 但是她最想发火的对象确实她自己。 因为就算是他这样忽冷忽冷，若即若即。 她也一直恋恋不舍地跟在旁边，似乎对此也很是享受。 “咳，我有钱用。”等冷厉南帮自己系好安全带之后，云念离咳嗽了一声，还是将卡递了过去。 冷厉南却看都不看她，说道：“以后都用我的卡。” 云念离有点无语。 这个男人，难道听不懂她的话吗？ 她不想要用他的钱。 她对这点十分介意。 所以她将卡拍在了车胎上，看呀不看他地说了一句：“我说了不要，我给你放在这里了。” “云念离，我不想因为用钱的事情跟你吵架。”冷厉南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瞟了云念离一眼。 云念离却笑了一声，表情却并不开心：“是吗？那我也是这个意思。” 第63章回归生活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云念离将头靠在了车窗上，开始看车窗外的风景。 如果没有这些斗气的话，那么她这次来邻市，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至少冷厉南为她亲自来了一趟。 而且事情真相终于大明，这点，她甚至比对方律师还要高兴。 但是或许是因为开头开得太过绚丽，所以结局才会显得有点惨吧。 不过也没什么了。 反正跟冷厉南之间，这样才是正常的相处模式不是吗？ 云念离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反正明天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还会继续。 冷厉南倒是也没有再跟她说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 云念离在这静谧的环境下，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从自己公寓那张宽大的床上睁开眼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好落在她的床尾。 她对着自己洁白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竟然一点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来的。 她只记得自己是睡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念离从床上坐起来，不由暗骂自己一声。 竟然睡得这么死，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连那个人是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不过说句真心话，她在冷厉南身边，似乎确实睡得比较好。 云念离起身，将窗帘布拉了开来，然后对着外面灿烂的阳光发了一会儿呆。 世界就是这样，哪怕你难过得快要死掉了，第二天，太阳还是会照样升起。 你的感情对这个世界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所以你只能自己善待自己。 云念离这么想着，走进了洗手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之后，又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换上了自己正装里面最好看的一套，这才拿着公文包出了门。 她知道，到了公司，可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果然，还没有走到公司，早就守在那里的小安就迎了上来，对云念离说道：“云律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刘力真的有重案在身吗？” 云念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被他骗了，他很坏，不知道我过去的那一晚为什么打不通他的电话吗？” 小安咬了摇头。 “因为他在杀人。”云念离想起这件事就心有余悸。 如果那天她去得早一点，那是不是死的人就是她了？ “呵，怪不得那天一直打电话都打不通的。”小安也吓了一跳，脸色都有点变了。 云念离也突然想起来，那天她给刘力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里传来的呼呼的杂音。 新闻上说，刘力在那天在野外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实施了犯罪。 也就是说，那天她打电话的时候，说不他正在一边杀人，一边接她的电话。 想到这里的时候，云念离整个人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死亡离得这么近。 但是如果那个时候，那个女人可以在电话里面喊一声的话，也许，她还能帮上点忙。 现在这种后果，真的是太让人惋惜了。 云念离捂住了双眼。 十分后悔为刘力这样的人渣做了辩护。 如果当初能够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那么也不会害了后面的人了。 云念离不是那种会悲天悯人，怀有圣母情怀的人。 但是此刻，一点点回忆起细节来的她，变得十分地难受。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好像都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云念离的眸子完全黯淡了下去，连小安接下去说的话也都没有听到。 她闭上眼睛。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失败。 跟冷厉南的关系处理得一团糟糕。 甚至还将顾成川都牵扯了进来。 而工作上，竟然又犯下如此重大的失误。 果然，这不顺心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地来啊。 云念离微微叹了一口气。 小安以为她觉得有点累，所以便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只有云念离自己才知道，其实自己现在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上的累。 她对自己，真的太失望了。 就在云念离还在自怨自艾地时候，他们老板却突然走了进来。 云念离听见动静，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自家老板，于是一个激灵，困倦之意都先放在了一边。 “云念离，你可真行啊，谁让你自己去邻市了？”老板看着云念离，咬牙切齿地样子恨不得拿刀砍云念离一顿才好。 云念离的大脑迅速闪过了几个回答，但是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打电话来说对方找到了新的证据，所以让我们过去看看。” “他说找到就找到，还是他亲自来通知你，亏你还是干律师的，当警察是吃干饭的吗？”老板指着云念离，几乎都要骂到她的鼻子上去了。 云念离有点委屈。 不是你自己平时说的，客户就是上帝，相信客户所说的一切的么。 但是现在老板正在气头上，她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老板见云念离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这才稍微缓和了语气。 “云律师，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也是我们事务所的顶梁柱了，凡事都多想想，这样的事情多危险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可要怎么向你家里交代？”老板看着云念离，努力塑造着自己体恤下属的形象。 云念离却这才听出了话音。 什么担心她出事啊，其实真实目的是害怕她在工作中出事，他要赔偿一大笔钱吧。 这个抠门变态没良心死不要脸的葛朗台。 云念离这种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但是老板就是老板，既然想拿工资，那老板说的永远都是对的，就算老板错了，那也要认为是对的。 云念离露出一个微笑来，看着老板，说道：“老板，我知道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不会单独行动了。” “谁让你不要单独行动了，我是这意思吗？你去危险的地方还要拉上同事？”老板怒瞪着眼睛看着云念离，仿佛她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云念离突然想起了冷厉南。 她怎么就这么苦命？ 回家要面对一座冷酷的冰山。 回到公司还要面对一座咆哮的火山。 难道她就非得生活在这种最底层吗？ 真是让她上火。 但是心里怎么想，可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所以她笑道：“老板，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跟同事们这么相亲相爱，我当然不会拉上同事去危险的地方了，我的意思是我以后肯定不会去危险的地方了，而是要去安全的地方，为公司拉来保险的大单。” 老板见云念离这么受教，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先出去了。 云念离坐回到位置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学会了，在想要结束一个不愉快的话题的时候，那就顺着对方说。 对方说什么都说ok。 当不再争锋相对的时候，对方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然后，这个话题就会曳然而止。 第64章 争锋相对 就像刚才，虽然她不觉得老板的话是对的，但是为了不再继续讨论下去。 她做了妥协。 但是让她觉得难过的并不是她跟老板做了妥协。 而是她突然发现，为什么她可以对别人妥协，却唯独对冷厉南不行。 如果在面对冷厉南的时候，她也学会了妥协，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心累吧。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因为他是自己在乎的人，所以才不想这么敷衍对待吧。 云念离闭了闭眼睛，然后打开电脑投入到了工作的状态中。 现在，她已经无暇顾及太多，只能活好当下的每一天。 下了班之后，云念离到了跟顾成川约好的咖啡馆。 以前认识的时候，顾成川就一直喜欢约她在这家咖啡馆，两个人在这里聊天，学习，一呆就能呆上半天。 而自从顾成川入狱，她跟冷厉南结婚以来，她便再也没有来过这家咖啡馆。 如果不是顾成川坚持，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家咖啡馆了吧。 毕竟，以前的生活那么单纯，现在却再也回不去了。 而既然知道回不去，那么就不必留在光阴的倒影里面恋恋不舍。 毕竟，阳光在前面，路，在脚下。 不过，既然顾成川那么坚持，她要是一再推辞，反倒又显得有点矫情了。 所以云念离答应下来，并且一下班，就来到了这家咖啡馆。 顾成川早就到了，在她走过来之后，向她招了招手。 云念离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周围好几个年轻的小姑娘都在偷偷盯着顾成川。 她有些失笑。 这个顾成川，跟冷厉南一样，两兄弟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不管走在哪里，都会被别人给关注。 “等了很久了吗？”云念离坐下来，笑着对顾成川说道。 顾成川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刚下班。” 侍者刚好将一杯咖啡放在了云念离的面前，咖啡的香气一下子就将她包围了进去。 “给你点了你最爱的拿铁，你，应该没有换口味吧？”顾成川看着咖啡，声音里面有点淡淡的哀伤。 云念离假装没有听出他的失落与忧愁，只是笑道：“是啊，一个人喜欢一样东西，基本上真的是很难发生什么改变。” 顾成川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 “对了，你们公司的几个案子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肯定能给你们赢回来。”云念离搅拌了一下咖啡，没话找话地对顾成川说道。 顾成川点了点头，却又轻轻笑了：“今天我们出来，不谈工作上的事情，就谈谈闲话，放松放松。”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是很快便又消失在了他漆黑的眼眸深处。 云念离正在掉头搅拌咖啡，所以也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失意，只是注意到他声音里面似乎有点不开心，不由问道：“怎么了，遇上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倒是你，怎么会遇上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说起在新闻上看到的报道，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在知道云念离是那个案子的律师，甚至变成后面事件的受害者的时候，他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的时事新闻，就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 云念离大概永远都不知道。 在顾成川得知她出事的消息的时候，是多么的失态。 当时他正跟下面的经理还有助理们去商场看运营状况，恰好在电视上看到了这一条新闻。 然后他抛下身后的助理，放弃还在会议室等他的客户，一路开车飞奔到了云念离工作的地方。 但是却得知她并没有回来，电视上的那个受害人确实是她。 他当即就觉得心脏好像漏跳了一个节拍，所以他疯狂地给云念离打着电话。 但是有一段时间一直处于打不进去的状态，到后面好不容易打通了，她却没有接。 直到第二个才接了起来。 知道她没事，他的一颗心才算安定了下来。 所以这一刻，顾成川看着云念离完好无损地坐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在心里暗自发誓：其实只要她这样能平安顺利地活下去就好了。 他只想要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哪怕她跟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了也没事。 爱情本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够保证，你心里所想的人，正好也在爱着你。 所以他再无别的需求。 云念离不知道顾成川还有这样的心里路程，只是觉得他今天好像格外的不对劲，但是要是让她具体说，却又说不上来。 但是顾成川就是顾成川，是让她觉得安心的人。 所以她也没有多想，倒是说道：“对了，你们公司现在情况还好吧？” 其实她整理资料的时候，就看了一些顾氏的财务报表。 这一两年，顾氏的财务可谓是让她这个外行人看了都觉得心里十分难受。 作为老板，顾成川的心里恐怕比谁都苦吧。 “还好，都挺好的。”顾成川笑笑，却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停留。 云念离自然也不会逼问，喝了一口咖啡，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突然感叹道：“还真是想起我的学生时代来了。” “是啊，那会儿你就喜欢去安静的地方复习，害得我找了好多咖啡馆，才找了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顾成川也笑。 云念离却撇了一下嘴，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每次都是你要来咖啡馆，我明明可以在学校图书悺的。” 顾成川却笑道：“图书馆哪里有这家咖啡馆舒服。学习累了，还可以来吃个下午茶。” 云念离哈哈一笑，顾成川也笑起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吓笑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一个声音突兀地出了过来。 “云念离，你的心情倒是不错么。” 来人的声音是这么的冰冷而不可一世，如果不是云念离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恐怕手中的咖啡被就被吓得打翻在地了。 云念离转头看去，却见冷厉南冷着一张脸，大步向自己走了过来。 她突然有点困窘，好像在多人面前。 她跟顾成川之间的约会，他肯定是知道的。 但是约在哪，几点钟，他倒是不应该知道啊。 那为什么现在他能够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了咖啡馆。 不用说，肯定是有人跟踪她了。 云念离隐忍着心中的怒火，想着肯定是先跟顾成川一起，将目前的状况稳定下来。 但是当着冷厉南的面，她却越发地紧张。 “我们出来，商量点东西。”云念离虽然不想解释，但是仿佛是不由自主一般地，她还是开口说道。 冷厉南轻笑一声，眼眸中却满是冷色。 “哦，原来是这样？”他轻声应答一声，听上去好像是一派和谐之意，但是如果仔细听，却可以听出他声音的冰冷。 云念离知道他现在肯定非常不爽。 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有点无计可施。 第65章心乱如麻 就在三个人这么有些尴尬地对峙着时候，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 原本三个人都没有注意，但是这个女生手里拿着一杯打包好的咖啡，在走过冷厉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脚下被绊了一下，然后整杯咖啡都往冷厉南身上泼了过去。 冷厉南的注意力当时都在云念离和顾成川身上，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法躲避，就这么任一杯咖啡泼在了自己的身上。 云念离知道冷厉南是属于那种有洁癖的人，而且万分注重形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生用咖啡泼了一身，恐怕下一秒就会爆发。 所以云念离连忙站了起来，拿着桌子上的纸巾就准备冲到冷厉南面前为他擦一擦。 但是还没有等她到面前，却看见冷厉南却抓住了眼前那个闯祸的女生，表情中满是震惊。 “你是谁？”他的语气中满是不确定和惊疑。 云念离有些疑惑，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却看到在冷厉南面前的女生，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配上饱满的额头和巴掌大的小脸，怎么都是标准的美人。 只不过现在这个美人被冷厉南抓着手，表情显得有点惊慌。 “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她想要挣脱开冷厉南的大手，表情里面微微有点痛苦的样子。 冷厉南却看着她，脸上是云念离从来没有见过的惊痛。 他仿佛是不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时间，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是谁？”冷厉南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但是却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云念离站在他的身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声音里面的颤抖。 冷厉南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般失态的。 仿佛眼前这个姑娘的出现，惊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云念离直觉地觉得心脏漏跳了一个节拍，好像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是现在，她却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只见冷厉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一会儿，然后突然拉住她往外面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完全没有看云念离一眼。 那个姑娘被冷厉南拉着往外走去，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跟着冷厉南走了出去。 而云念离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桌子上的纸巾。 她看着冷厉南离开的背影，看着他的衣角还有咖啡低落。 而自己的脚下，也滩着一滩咖啡，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可悲。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四肢发凉，万分可笑。 “怎么了？”顾成川走到云念离身边，见她神色不大对劲，柔声问道。 他刚才一直坐在原地，所以也不清楚冷厉南为什么要牵着刚才那个姑娘走。 但是这种当着自己妻子的面，牵走了另外一个姑娘的画面，在任何人面前都多少有点刺眼。 原本正在发呆的云念离，却仿佛因为这句轻柔的话语而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对着顾成川慌乱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呢，算了，也不管他了，反正我也没有资格管他。” 顾成川看她努力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但是还是止不住地慌张着。 他有点心疼，不由伸手握住了她捏着纸巾的手：“没关系的，念离，这并不代表什么。”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冷厉南牵着一个姑娘的手，在她面前走了出去，那也不代表什么。 毕竟，她才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是外人眼中的冷夫人。 云念离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却没有说话。 如果刚才只是个漂亮的姑娘，那么冷厉南露出欣赏的目光，将她带走了。 那倒也没什么。 毕竟在冷厉南身边，这样漂亮的女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别说冷厉南会审美疲劳，就连她这个女人，都懒得去看。 但是这个女人不一样。 她虽然说不出来，但是心里却十分清楚，冷厉南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不是冷漠，不是欣赏，不是喜欢，不是恋爱。 而是惊痛。 像冷厉南这样的人，只有被触碰到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才会有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但是，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吗？ 云念离被顾成川拉回了原位，但是整颗心就像是被谁打了开来，然后将她心里所有的东西都重新乱放了一遍一样，整个人凌乱得厉害。 顾成川只当她是看到自家老公带着别的女人跑了，这种画面刺激感太强，所以有点回不过神来。 所以他轻笑着想要转移掉话题。 云念离原本有点茫然地看着顾成川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但是然后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好是残忍。 因为冷厉南带走了那姑娘，所以自己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顾成川，却因为她有点不知所措，而努力说着开心的事情斗她笑。 所以因为自己，在这场关系中，顾成川变成了最低端。 云念离闭了闭眼睛，待重新睁开的时候，却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我没事，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吧。” 她不是那种脆弱的瓷娃娃，再说了，冷厉南在自己面前也不是一次两次带走其他的女人了，所以她又何必摆出伤心欲绝的样子呢。 顾成川见她好像恢复了正常，顿了一下，但是然后什么都没说，便顺着云念离转移了别的话题。 两个人在咖啡馆又坐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顾成川看出云念离的倦意，便将她先送回了家。 走进家里，云念离放了一浴缸的水，然后拿了瓶红酒，将自己泡进了水里。 她一直在装着鸵鸟，这次也不例外。 她渴盼着冷厉南的解释，或者说，哪怕只要现在冷厉南出现在这里，她便可以什么都不问。 但是可惜的是，从他拉着那个姑娘走了之后，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告诉自己，想要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好了，一直等待，只能被遗忘进角落里。 只是当她拿起手机的时候，拨号的手指却迟迟没法落下来。 明明知道自己被厌恶，还要上赶着的事情，她也确实是做不出来。 所以她扔掉手机，想要喝点酒麻醉一下自己的神经。 好吧，既然做了鸵鸟，那就一直做下去好了，反正他也不会在乎。 云念离喝掉一大口红酒，突然觉得，自己总是将目光用来追随着冷厉南，却忘了充实自己，这才应该是自己跟冷厉南越走越远，越靠近越受伤的原因吧。 云念离无声地咧嘴苦笑了一下，但是嘴角还没有落下，眼泪却淬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哭。 这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但是好像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一边喝酒一边哭，云念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到半夜被冻醒的时候，她才发现坏了。 这鼻塞喉咙痛，明明白白显示着她是感冒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倒霉事都接二连三地来了。 第66章借酒消愁 云念离苦笑一声，从水里站起来，然后套上一件浴袍，准备回房间。 路过浴室的镜子时，她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杂乱的头发，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的嘴唇。 如果不知道的，肯定还会觉得这镜子里面的，是个女鬼。 云念离裹紧浴袍，去冰箱里面拿了两块冰块，这才回到了房间。 将冰块裹起来敷在眼睛上，云念离躺了下去，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云南里，你怎么就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搞成了这样呢？ 她在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做了一个决定，等顾氏和冷氏的案子告一段落，她一定要申请年假。 再在这座城市待下去，恐怕会逼疯自己吧。 云念离打定主意，心里这才安定了一点，躺了一会儿之后，困意袭来，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云念离也不想上班，决定先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地犒劳犒劳自己。 所以她给老板去了一条短信请了个假。 老板知道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各种案子，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发来短信让她好好休息。 云念离对着这条短信愣了一会儿，然后又突然失笑。 想不到连自己一向抠门的老板都突然贴心起来了，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是有够惨的。 笑过之后，云念离将手机扔在了一边，然后去楼下不远的菜市场买了点菜，准备回来给自己做点美食。 但是等她到了楼下，却发现顾成川的车正停在不远处。 他怎么会来？ 云念离有点疑惑，但是同时也庆幸自己幸好及时对眼睛做了处理，现在已经看不太出来肿了。 要是被顾成川看出自己大哭过一场，恐怕又会生起事端。 云念离走过去，却发现顾成川趴在方向盘上面睡着了。 她略一犹豫，还是敲了敲窗户玻璃。 顾成川一惊，醒了过来，发现是云念离在外面之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起来了？怎么没去上班？”他看了一眼时间，声音因为刚起床，所以有点沙哑。 云念离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恐怕是将自己送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走。 她心里一暖，嘴上还是轻轻念了一声：“傻瓜。” 顾成川没有说话，只是下了车来，毫不顾忌形象地在云念离面前伸了个懒腰，这才注意到她拿着个环保购物袋。 “去买东西？”他问。 云念离点点头：“去买点菜，翘了一天班，就想要好好给自己做顿饭。” 顾成川却笑起来：“那我可是来得巧了。可以邀请我一起吗？” 云念离被他的样子逗笑，说道：“好吧，那先跟我一起去买菜吧。” 其实她跟顾成川现在的关系挺好的。 他决口不提爱这个字，只是像个朋友一般陪在她的身边。 而她也是，在他面前，可以聊工作，聊八卦，整个人都十分放松。 这种不需要考虑太多的朋友关系，让她在疲惫的时候，也多了些安慰。 所以顾成川将西服外套放在了车上，只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看上去不那么正式了之后，跟着云念离一起步行向不远的菜市场走去。 早上的空气十分新鲜，引来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有上学的孩子，在父母的护送上，排着队一边上校车，一边跟父母说着再见。 路边有不知名的野花盛开着，看上去一片生机盎然。 云念离突然心情大好，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人果然是要走出去啊，多出去走走，心情都不一样了。 “你喜欢吃什么菜？”云念离本来是打算给自己做个宫保鸡丁和糖醋小排就可以的，但是现在多了个顾成川，怎么找也要征求下客人的意见嘛。 顾成川虽然已经解开了衬衫扣子，袖子也挽起到了臂弯处，但是在早起买菜的人群里，还是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我都还好，没什么特别挑的，只是不能吃辣。”顾成川笑了一声。 虽然他顾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是从小到大，他还真的是头一次来菜市场。 这里混杂着鸡鸭鹅鱼，还有各种蔬菜水果，有一种不大好闻的味道。 但是因为有云念离在旁边，他对这一切的接受力快得惊人。 “老板，你这个笋怎么卖的？”云念离从案台上拿起了一个笋，白白嫩嫩的，很是新鲜。 顾成川跟在她旁边，却觉得她拿着笋的手，看上去要比笋更加的白嫩。 “6块钱一斤，我这可是从山里直接挖过来的，新鲜得很。”老板看到是两个年轻人，长得还都很是好看，愣了一下，然后还是做生意的本能占了上风，开始推销起来。 云念离将笋拿在手上翻看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给我这个吧。” 买好笋离开之后，顾成川问道：“你经常来买菜？” “没有啊，好久都没有买过了呢。”云念离笑道。 顾成川惊奇：“那你刚才还很老成的样子？” 云念离笑起来：“就是因为不经常来，所以也不知道价格，装作老成的样子，是因为不希望老板坑我啊。哈哈。” 顾成川看着云念离巧笑倩兮的样子，心脏不由漏跳了一个节拍。 这个女人，虽然一眼看上去的时候，确实不像有些大美女一样亮眼。 但是只要相处一下，就会被不由自主地吸引住。 因为她的身上，有种不温不火，似乎跟岁月握手言和地淡定与从容。 这种特殊的气质，让她总是能够在不经意之间吸引你所有的注意力。 顾成川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云念离的背影。 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他也挣扎过，也曾痛苦过。 但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觉，只要还能陪在这个女人的身边，那又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在想什么？快点过来，挑挑一条你最想吃的鱼。”云念离站在鱼摊子前面，对着顾成川说道，只是话音还没有落下，却又被自己逗乐了。 顾成川立刻决定将所有的东西就抛在脑后，只要享受这一刻的时光便好。 他笑着来到了云念离的身边，挑好鱼，等待鱼被处理的时候，听到鱼摊老板说道：“你们是新婚小夫妻吧。” 云念离脸一红，刚要解释。 便听见鱼摊老板继续说道：“现在像你们这种小年轻来菜场的可都不多了。” 顾成川笑道：“我们也不常来。” 云念离见他没有说辩解的话，有点不好意思，便也没有继续反驳。 反正鱼摊老板也不认识他们。 这种误会，也就值存在于这一秒而已。 她没在意，然后又转去了别的摊子。 顾成川自甘承担挑夫，拎着所有的东西，跟在她的身后。 云念离又买了一些时蔬，想着就两个人，所以也没有买太多。 两个人买好菜，又挑了些水果，便一起回到了云念离的公寓。 第67章不速之客 其实在这个公寓里面，云念离就没有开过伙。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基本上没在家里吃过饭，要么是跟着客户出去吃，要么是随便在公司对付点，要么是回到冷厉南的别墅里面，跟家里人一起吃饭。 但是不管是跟谁一起吃饭，都还没有她自己在公寓里面吃饭来得舒服。 所以她放下菜，将那些被自己束之高阁太久的厨具都找了出来。 “我刚才一直忘了问你，你会做饭吗？”顾成川去云念离的洗手间洗漱了一番，然后一身神清气爽地走到了厨房门口。 云念离却笑了起来，没说话，先是拿了一袋面包出来，放在面包机上面烤了一会儿，然后又炸了个荷包蛋，浇了一点番茄汁，然后将做好的三文治递到了顾成川的面前。 顾成川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可谓是一气呵成。 不由一边接过了三文治，一边对着云念离竖起了大拇指。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顾成川咬了一口三文治。 却觉得奶香扑鼻，好吃到舌尖都要跳起舞来。 “真的好吃。”顾成川站在门口，嘴里夸赞着好吃，但是吃相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 云念离有点得意地笑起来：“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会不会做饭了吧。” 顾成川笑起来，将手中的最后一口三文治吃完，却走到了她的身边，笑道：“我来给你下个下手吧，需要我做什么？” 云念离却摆摆手，说道：“我做饭可是有独门秘籍的，外人不许偷看，你还是出去吧，昨天在车上睡了一夜，能睡好吗，还是去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我做好了叫你。” 云念离不想让顾成川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独门秘籍。 只是顾成川走进厨房来的那一刻，她却突然想起了菜场上卖雨的大叔说的话。 他说他们两个是新婚的夫妻。 如果顾成川走了进来，给她打下手，那恐怕连自己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的吧。 但是她知道，这只是错觉。 现在她刚刚从冷厉南那边受了点伤害，所以从心里上来说，肯定是想要寻求安慰的。 但是顾成川不行。 不，是任何人都不行。 她跟冷厉南之间，不管关系如何，都不应该牵扯到第三方。 不，准确地来说，就算是冷厉南牵了小三小四进来了，那她也不可能牵扯任何一个人进来。 这是她做人的底线。 既然不喜欢，那怎么能将人牵扯进来，做他们感情的牺牲品？ 所以她将顾成川赶出去，也不想他有什么错觉。 他们现在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可以一起吃个饭，一起看场电影，甚至是在家里吃个便饭。 但是有些东西，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跨过去。 顾成川读懂了云念离眼神里面的意思，一瞬间，神色就有点黯淡了下来。 但是他说过，只要陪在身边就好了。 所以只是一瞬间，他当做没有懂的样子，乖乖地回到了客厅。 “我相信你的厨艺，可别让我失望啊。”顾成川故意说道，但是天知道他的表情一点笑意都没有。 云念离正在洗菜，也没有注意听，只是笑了一声：“你放心，毒不死你的。” 顾成川没说话，但是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没关系，毒死我也没关系。 但是这种中世纪般的情话，现在说来，未免显得矫情。 而且，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适合再说这样的话。 顾成川打开了电视，倚在沙发上。 眼睛盯着电视，但是其实耳朵一直在听厨房的动静。 她在切菜，她在洗锅，她轻轻哎呦了一声，好像是被溅到了油花。 顾成川听着这些声音，内心无比满足。 云念离的厨艺是专门学过的，老太太是个传统的人，在女子的德才方面，也要求云念离很多。 所以云念离从十五岁那年，就开始学着做饭，后来还跟了个师傅，严格说起来，那个师傅年轻的时候，还被评选为他们那个区的厨王。 所以云念离也可以自豪地对外宣称自己是厨王的徒弟呢。 快要到十一点的时候，云念离从厨房出来，对着顾成川说道：“还有一个汤就好了，你洗手准备吃饭吧。” 顾成川在沙发上坐了半饷，终于得以站起身来，所以立刻走到厨房，一边洗手一边说道：“我来帮忙摆碗筷吧，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吃白食吧。” 云念离拗不过他，只好笑着答应下来。 就在两个人说笑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门铃声。 云念离微一皱眉。 这个点，还是工作日，谁会来呢？ 云念离的住处，知道的人很少，况且她身边的朋友也没有多少。 所以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是不知道谁来了。 她在毛巾上擦了擦手，然后走过去开了门。 但是当门开的一瞬间，她却愣住了。 来人竟然是冷厉南。 云念离没有想到他会来，所以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冷厉南？” 其实冷厉南是从酒吧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所以仿佛是鬼使神差的，他来到了云念离的公寓。 其实他知道云念离今天肯定去上班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按响了门铃。 只是没想到，云念离竟然真的在家。 他刚准备说话，却听见屋子里有声音。 他抬头看去，震惊地发现顾成川竟然也在。 一瞬间，他的怒火就从心头升腾了起来。 这个女人，竟然敢将顾成川给带到家里来？把他冷厉南当做什么人了？ “怎么回事？”他有点咬牙切齿地问道。 云念离原本还有点慌乱，但是当冷厉南这么问了之后，她反倒镇定了下来。 她跟顾成川本来就没什么，有什么好慌乱的。 再说了，现在比较奇怪的是他吧，带着一身的酒气，眼底还有点黑，下巴上还有点胡茬，看上去跟往常清爽干净的模样大不一样。 肯定是昨天晚上跟着那漂亮小姑娘去玩了一夜吧。 想到这里，云念离的语气不由有点冲：“怎么回事，冷总你会相信我的解释吗？既然不会相信，那你看到什么，认为什么，就是什么呗。” 跟人家玩够了，还要来她这里恶心他吗？ 而且顾成川头一回来自己这里，他竟然就出现了。 要说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是不是派人监视她了，这件事情，还要她去查证。 听到云念离的口气这么冲，冷厉南反倒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看云念离一眼，推开她走了进来，然后有点挑衅地看着正在摆放碗筷的顾成川。 “还真是巧啊。”他咬牙切齿地对着顾成川说道。 顾成川抬头发现是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十分淡定地说道：“哥，你来了，要不要来点。” 冷厉南看着顾成川一副男主人的姿态，不由十分恼怒。 但是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发火了，在这两个人眼里，未免有点可笑。 所以他按耐住怒火，对着顾成川笑道：“可以，但是现在我要去洗个澡，你们不介意等我会儿吧。” 第68章暗潮汹涌 顾成川见他开始解开衬衫的扣子，脸色微变。 他是在宣告。 宣告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但是很快，顾成川就回过了神来：“好的，反正汤也还没好，就等会儿哥吧。” 冷厉南冷笑了一声，然后便脱下衬衫走进了云念离的卧室。 云念离站在门口，倒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真是有点看不懂了。 冷厉南这样的暴躁性格，竟然对自己跟顾成川不仅单独见面，还带回了家里来没有暴跳如雷？ 她在他走进去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要进去掀了桌子的。 但是现在他去了她的卧室是几个意思？ 就在云念离还在发呆的时候，冷厉南却突然在她卧室里面喊道：“云念离，你进来。我的衣服呢？” 云念离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 什么衣服？ 但是她还是将身上的围裙解了开来，然后对着顾成川笑道：“你先坐着，帮我看着点汤，我进去看看。” 顾成川点了点头，但是脸色明显有点难看。 这个冷厉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幼稚。 他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厨房。 云念离刚走进房间，站在门背后的冷厉南便突然大力关上了门。 云念离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刚准备问他做什么。 他的吻就这么突然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他嘴巴里面的酒气熏得云念离差点晕倒过去，所以她死命推开他。 但是他却像是黏在了云念离身上了一般，牢牢地不可撼动半分。 等到一个长长的吻结束了之后，云念离终于推开他，然后捂着自己的嘴巴，恨恨地看着他。 冷厉南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冷笑：“云念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云念离看着他眼中闪现的冷光，身上一寒，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骂道：“恶心，变态！” “变态？我是你的丈夫，有什么可变态的？还有，你这种将情夫带回家的行为才比较恶心变态吧。”冷厉南却又再次欺身上来，语气冷得像是冰块。 云念离就知道，他才不会往别的方面想，只会想到这最截然不同的方向。 但是她也早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反正他也不相信，就算是解释一百遍他还是不相信，那她何必还要多费口舌呢？ 所以云念离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冷厉南。 但是冷厉南看到她这副逃避的样子，却越发地生气，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一只手就钳制住了她的下巴，然后吻了上来。 云念离挣脱不过，索性便动也不动。 她就不明白了，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他可以牵着别的女人出去花天酒地，而她就连正常交往一个异性的权利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这样对她，她的心就越死。 等到心死到再也无法复活的那一天，大概她便能获得重生了吧。 云念离像是个没有生命力的洋娃娃一样，被冷厉南钳制在怀中，了无声息。 冷厉南显然不满，突然用力咬住了云念离的下嘴唇。 云念离吃痛，随后口中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在品尝到云念离的鲜血之后，冷厉南这才似乎心满意足，又仔仔细细地吻了一遍，这才收手，然后对余年里说道：“给我拿一套衣服过来，我要洗澡。” 云念离几乎要崩溃，指着冷厉南，说道：“你给我出去。” 因为考虑到外面的顾成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声音里面的颤抖。 “出去？哼，云念离，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是别忘了，你外面的那个情郎，他的命运可掌握在我的手里。”冷厉南将衬衫完全脱了下来，然后扔在了一边，便又去解裤子的皮带。 云念离见他毫不避讳，甚至还有点故意的成分，只好先羞愤着出去了。 “还好吗？”顾成川看着云念离脸色有点不对劲地从房间走了出来，连忙问道。 云念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是等一会儿开饭吧，你再看会儿电视吧。” 她倒不是真的想等冷厉南一起吃饭。 只是如果不等的话，他又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的威胁，可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回响在耳边。 所以她安抚好顾成川，然后走进了衣帽间。 虽然这个公寓不大，但是当初为了照顾到冷厉南的挑剔，还专门辟了一个书房和衣帽间。 所以连客房都没有一间。 在衣帽间里，不知道有没有冷厉南的衣服在。 云念离对此并不敢确定，是因为冷厉南以前从来不让她碰他的东西，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由小时工阿姨打理的。 云念离走进了衣帽间，还真的找到了一身男士家居服和一套正装，从衬衫到外套，很是齐全。 她翻看了一下衣服的牌子，确实是冷厉南常穿的那几个牌子之一。 所以确定下来之后，她这才拿着衣服出去，重新回到了卧室。 因为她现在一颗心都在怎么安抚住冷厉南上面，所以没有注意到，在她拿出衣服的时候，坐在沙发里面的顾成川突然露出了一个落寂的笑容来。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 冷厉南现在确实是云念离最重要的男人。 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她的目光就永远都只落在他的身上。 或者，她爱的这么浓烈，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吧。 顾成川对着整洁的茶几笑了一声，原本打算就这么先走算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来。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似乎就是有点不甘心。 他就是想看看，冷厉南对自己出现在这个公寓里，是不是也会有点紧张和不安。 所以他无声地笑了一下，继续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云念离将衣服给冷厉南整理好，然后放在了浴室外面，敲了敲门，说道：“衣服好了，还有新毛巾，没有用过，我放在外面了，我先出去了。” 浴室里面的水声哗哗的，但是却遮盖不住冷厉南的声音：“不准出去。” 云念离翻了个白眼。 什么毛病，难道这么大的人了，洗个澡还要人陪？ 云念离不打算理他，所以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汤已经好了，我转了小火，再炖一下，等哥好了，应该就可以喝了。”顾成川见云念离出来，露出了一个温良的笑容来。 云念离有点恍惚。 她觉得，好像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所以她跟他现在只是朋友，但是却享受着他所有的温柔。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爱你的人你不爱，你爱的你只会伤害你。 云念离低下头去，然后重新走回了厨房。 现在她是个没有资格言爱的人，而且她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是再也回不去了。 云念离掀开功盖，用汤勺将汤上飘着的那一层油都舀了出来。 冷厉南跟顾成川都是口淡的人，她吃饭也不是重口味，所以几个菜看上去，都是清汤寡水的。 但是这才是家常便饭，是在饭店里永远都吃不到的味道。 第69章尴尬相处 等冷厉南收拾好自己从卧室出来之后，云念离和顾成川正在桌边等着他。 他最终还是穿上了正装，看着两个人，嘴角染上了一个冷笑，随后才走了过去。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劳模的，但是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翘班，只是为了在家待客？”冷厉南在云念离对面坐下，冷冷地看了云念离一眼。 云念离有点干干地笑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不去上班全都是因为他，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云念离低下头，苦笑了一声，但是嘴角的笑还没有完全落下，眼前的碗里，却多了一块鱼肉。 她有点错愕地抬起了头来，却看到顾成川对自己笑得十分温柔。 “多吃点鱼。”他的声音跟笑容一样，都是清清淡淡的，但是却好像一直暖到了人的心里。 云念离却突然在想，一个男人是要细心到何种程度，才能将鱼肉里面的刺都剃干净才夹给别人呢？ 冷厉南自然呀注意到了这点，原本是想要发怒的他，现在眼波一转，却突然有了其他的主意。 “来尝尝这个。”冷厉南挖了一勺宫保鸡丁，却是递到了云念离的嘴边。 云念离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但是她知道冷厉南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顾成川在场。 所以她往后退了一点，似乎有点抗拒冷厉南的亲昵。 冷厉南看到她的退让，立刻瞪起了眼睛，然后故意用勺子去碰了一下她的嘴唇。 云念离被碰到咬破的地方，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后，她便也抬起一双怒眼瞪向了冷厉南。 冷厉南恶作剧得逞，笑得比谁都开心。 云念离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毕竟正常人不能跟一个疯子计较太多。 她张口吃下那一勺宫保鸡丁，但是却不去看冷厉南的表情，只是盯着眼前的菜。 冷厉南倒是也不在意，只是挑衅般地看了一眼顾成川，然后用云念离吃过的勺子，也给自己挖了一勺宫保鸡丁。 然后直接送入了口中。 正巧云念离来夹菜，看到了这一幕，立刻脸都有点绿了。 这个冷厉南不是有洁癖吗？ 他今天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多反常的事情？ 云念离一边嚼着口中的东西，一边惊疑不定地看着冷厉南。 冷厉南却在心里冷笑。 哼，想踩在我的头上，你们两个人还嫩了点。 倒是顾成川，此刻却十分淡定，不慌不忙地吃着饭菜。 “念离，这个笋可真是新鲜，看来那个老板真的没骗人。”就在云念离以为这顿饭就这么顺利地过去的时候，顾成川却又突然开了口。 云念离简直欲哭无泪。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顾成川也变得这么不正常了？ 如果冷厉南不在这里也就算了，这句话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现在当着冷厉南的面说出来，这不是在挑衅吗？ 果然，冷厉南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 还一起去买菜了吗？ 他的目光从云念离脸上扫过，那眼神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你竟然敢跟他去菜场买菜？ 云念离有点无言以对，便低下了头去，狂吃饭。 偏偏顾成川倒像是还不够似的，又好死不死地说道：“念离，慢点吃，别呛着，又没人跟你抢。” 云念离简直快要将脸埋进饭碗里面了。 真的是，这两个人能不能都不要讲话啊。 她只想要安安静静地吃顿饭，难道也不行吗？ 但是很显然，因为冷厉南的加入，这顿饭注定就没法太平。 这两个人在各种明争暗斗，云念离夹在中间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眼泪都要急的掉下来了。 真的是，冷厉南一向不讲理惯了，怎么今天顾成川也这么争锋相对？ 云念离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堵的一顿饭，但是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可能停得下来，所以三个各怀心思的人吃完了这顿饭。 然后顾成川自告奋勇地去帮云念离收拾桌子，冷厉南倒是跟个大爷似的坐到沙发上去了。 云念离收拾好桌子，洗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今天不是工作日么，这两个人为什么都不上班？ 所以她轻轻问身边的顾成川说道：“今天你不用去公司？” 顾成川知道她的意思，但是还是很快回答道：“没什么事情，可以不去。” 云念离简直欲哭无泪。 “你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头人，这么翘班不大好吧。”云念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点。 但是顾成川却一副我听不懂的样子，说道：“领导也需要休息的呀，而且顾氏，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能有什么大事呢？” 云念离听到他的语气有点暗淡下去，不由愣了一下。 看来自己又说错了话了。 好吧，不上班就不上班，就在这里呆着好了。 云念离洗好碗，留给顾成川一个个擦干净放好。 然后她转身切开了几个橙子，还有一些苹果，火龙果。 既然顾成川不走，那看看冷厉南什么时候走就好了嘛。 “时间也不早了，吃了水果，还是早点回公司上班吧。”云念离将水果放在了冷厉南的面前。 正在看邮件的冷厉南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下午要去上班？” “我不去。我请假了啊。”云念离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真是奇怪，明明自己才是问问题的那个人，为什么变成了回答的了？ 但是她只是敢怒不敢言。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冷厉南从来没有跟云念离这么保持够步调一致。 “您可别了，我紧张，该上班就上班去吧，完全别因为我啊。”云念离看着冷厉南，苦口婆心地劝着。 大事不管云念离怎么说，冷厉南都死咬着就是不去上班。 说到最后，已经是口干舌燥，云念离已经完全没辙了。 所以场面一下子就演变成了顾成川，冷厉南，还有云念离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云念离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有点尴尬地开口：“那个，那个，大家都没事做，正好三个人，不如斗地主？” 冷厉南冷哼了一声：“幼稚。”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便去看手机。 云念离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看邮件。 这个家伙还真的是有病，明明工作这么忙，竟然还硬要留在这里。 如果不是知道他对自己厌恶至深，她还真的会幻想他是不是喜欢上了自己。 既然冷厉南不参与，顾成川和云念离也只好挑了一部电影看起来。 因为心里一直想着别的事情，所以云念离随手拿了一张cd放了起来。 等到片头过去，云念离才发现是个恐怖片。 但是好在今天人多，她也懒得再动，便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看起来。 顾成川没想到云念离的爱好竟然是恐怖片，惊讶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 这是一部日本的恐怖片，昏暗的画面配上诡异的音乐，让人瘆的慌。 云念离一惊一乍地看到一半，觉得头有点疼，好像昨天夜里的鼻塞又有点回来了。 她起身，从卧室里面拿了一床毯子裹在了身上。 第70章 贴心照顾 顾成川看到她这个举动，轻声问道：“怎么了，冷？” 云念离点点头，说道：“有点。” 顾成川没说话，起身去倒了杯热茶给她。 云念离裹着毯子，抱着热茶，觉得身上稍微暖和了一点。 其实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吃过感冒药了。 所以一上午都没什么，但是这越往下午过，越觉得好像头也沉了起来。 云念离在沙发上抱住自己，眼睛却还盯着电视。 电影虽然有点假，但是真的认真去看的话，还是挺能被吸引的。 而冷厉南仿佛是入定了一般，在旁边只盯着手机屏幕。 云念离和顾成川在一边也没有说话，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等到一部剧终了的时候，云念离终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片子还真的挺恐怖的，就是结局为什么这么仓促？” 顾成川大概还没有回过神来，笑道：“大概是想着拍第二部吧。” 云念离还没有说话，冷厉南却突然开口了：“你声音怎么了？” 云念离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话好像有点沙哑。 看来还是被感冒袭击了。 云念离将毯子又裹紧了一点，然后说道：“恐怕是受凉了。” “去床上躺着。”冷厉南放下手机，看着云念离，语气不容置疑。 云念离本来想说我没事，但是转念一想，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她早就在这奇怪的气氛中浑身不自在了，那现在就将这个客厅留给他们兄弟两个人，自己先撤吧。 所以她立刻脚底抹油，回到了房间。 但是还没有等她完全在床上躺下，冷厉南却又跟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云念离几乎是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冷厉南十分不满意她的这个反应，但是碍于她现在不舒服，所以也没有跟她一般计较，只是冷冰冰地说道：“躺下。” 云念离不敢反抗，乖乖地躺好。 冷厉南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温度有点高，然后便出去拿了医药箱和一些冰块。 他大概是从来没有做过照顾人的事情，所以看上去未免有点笨手笨脚的。 但是云念离也不敢说算了，我自己来吧。 因为按照冷厉南的性格，她要是这么说的话，恐怕下一秒就会引来狂风暴雨吧。 所以云念离只是乖乖地躺着，然后看着冷厉南找了一块布来，然后包了几块冰，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觉得有点丢人。 但是冷厉南却微一皱眉，将被子又往她身上拉了拉。 “去医院挂水吧。”冷厉南看到云念离的脸颊红了起来，是发烧的前奏。 但是云念离却摇了摇头：“没事的，我早上有吃过药，大概是到了下午，免疫力有点低了，等会儿我再吃颗药就没事了。” 她最近去医院已经去的很多了，真的再也不想闻那消毒水的味道。 重点是，她真的不想挂水，也不想打针啊、 好在冷厉南也没有坚持，从医药箱里面找出来了药，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云念离乖乖地吃了药，然后看着冷厉南。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柔弱，仿佛一阵风吹来，都能将她吹走。 冷厉南看着她，原本想要怜惜两句，但是话到了嘴边，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最终还是说道：“既然不舒服，还要强撑着去做饭，看来你跟顾成川的感情，真是不一般的好啊。” 云念离原本还有感动他的贴心，但是现在听他这么说，心中又一怒。 这个男人，就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让她舒心的话。 但是她现在也不想跟他吵架，所以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冷厉南在房间里面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出去了。 云念离听到大门似乎开了一下，然后又关上了。 等了一会儿，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看来两个人都走了。 云念离舒了一口气，然后将额头上的冰块拿了下来，换了个姿势，然后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睡了一觉幽幽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云念离只觉得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给睡没了，连抬胳膊都觉得费力。 她睁开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面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果然是不能睡午觉啊。 云念离有点自嘲地想着，然后等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从床上坐了起来，自己用床头的体温计测了一下体温。 三十六度半。 已经不烧了。 她套上了一件开衫，从床上走了下来。 睡了半天，还真的有点渴。 她走到客厅，想要倒杯水来喝，但是走出房间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云念离愣了一下。 难道冷厉南没走吗？ 他一直在这里？ 大概是云念离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原本正拿着电脑聚精会神地看着的冷厉南，突然抬起了头来。 “起来了？要吃点粥吗？”冷厉南没有开灯，电脑的光线投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模糊。 虽然表情看不清楚，但是语气里面的轻柔却是前所未有的。 所以云念离仿佛着了迷一般，轻悄悄地走了过去，然后问道：“你没走？” 冷厉南似乎有点失笑，但是还是瞪着眼睛说道：“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云念离也忍不住笑起来。 但是这一次，这个笑里，干干净净地发自内心，不夹杂任何一丝一毫其他的情绪。 冷厉南起身去开了灯，然后却又走进了厨房，片刻之后，冲着云念离喊道：“快点过来喝粥。” 云念离觉得这一刻，仿佛头顶都有烟花在绽放。 她真的是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冷厉南会亲自给她煮粥。 等等，这未免太过不现实，还是先确认好再感动吧。 所以云念离说道：“那个，是你煮的吗？” 冷厉南白了她一眼，说道：“当然不是。” 就知道是这样。 云念离有点失望地撇了撇嘴。 不过虽然不是他煮的，至少他没走，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宠了吧。 所以她自己拿了碗和勺子，给自己和冷厉南一人装了一碗，又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碟小菜，然后在餐桌前面坐了下来。 冷厉南虽然脸有点臭，但是也跟着坐了下来。 “是叫了外卖？”云念离挖了一勺粥送进了嘴里，米香立刻充斥了整个口腔。 冷厉南抬头给了她一个我怎么可能会为你亲自叫外卖的眼神，然后才说道：“喊阿姨来做的。” 云念离有点无语，但是也有点感动。 虽然有点折腾，但是至少，他还是用了心的。 只是内心里关于昨天的事情，还是有点芥蒂。 所以云念离喝了两口粥，然后有点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昨天那个姑娘你认识？” 冷厉南也喝了一口粥，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云念离，并没有说话。 这架势，是不想说了。 云念离有点失望地低下头来。 因为是不能开口的禁忌，所以才会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吧。 就在云念离的心里又起了些涟漪的时候，却听到冷厉南又突然说道：“我认错人了。” 云念离发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怅然若失。 第71章从容以对 云念离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随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讲话。 云念离默默地吃完了一碗粥，然后将碗放进了洗手池，回到了房间。 这个全过程，她都没有再看冷厉南一眼。 冷厉南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在这不大的空间，却好像在一瞬间就忽略了对方的存在。 第二天，云念离在阳光里面睁开眼睛，却又哀哀地叹了口气。 真的不想上班，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 她收拾好自己，也没吃早饭就出了门。 昨天冷厉南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冷厉南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内，都不会再来找她了。 他一向冰冷的内心似乎起了波澜。 但是可惜的是，并不是因为她。 云念离将脑袋放空，然后去了公司。 “这成了公司的顶梁柱，就是不一样啊，想来就来，不来就不来。”云念离一走进办公室，就立刻听到了些闲言闲语。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云念离的反击。 但是云念离却只是淡淡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便走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她这一路走来，听到的流言蜚语还算少吗？ 再说了，别人说什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她连自身的感情工作都自顾不暇，长在别人身上的嘴，她又如何能管？ 倒是小安记得随时为她出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众人，然后跟在云念离后面进了办公室。 “云律师，昨天怎么了？”小安将咖啡放在了云念离的桌子上，然后问道。 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云念离的脸色有点苍白，只有外面那群不安好心的家伙，在整天等着看云念离的笑话。 云念离摆摆手，说道：“还说呢，有点感冒了。” 她的声音还微微带着点鼻音。 小安又关心了几句，然后两个人说起了这几天的工作。 “云律师，那个，之前刘力的事件，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现在好几家网站都想来采访你。”小安显示说了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之后，有点犹豫地开口说道。 云念离就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就算你给谎言，给腐败的物什穿上最华丽的外衣，终于，也抵挡不住真相的来临。 但是，这件事情，不该由她来揭开真相。 她只是个小律师，不想抛头露面地去说些什么。 至于之前，她在这案子中犯下的错误，已经得到惩罚了。 其他的事情，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所以云念离说道：“这个事情我不会出面的，如果老板想要扩大公司的影响力，那就由他自己出面吧。” 小安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所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云律师，我会跟老板说的。”小安拿着资料，先行出去了。 云念离也打开了电脑。 邮箱里面，躺着一堆的邮件等待着她去处理。 云念离，你看，生活就还是这样，不会因为你昨天消极怠工了一天，麻烦事就会变得少点。 所有的麻烦都会等着你。 等着你来慢慢解决。 云念离扶住额头，然后一封封邮件慢慢看了起来。 外面的人走来走去，不时往她办公室里面看一眼。 她知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冷厉南那边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又给她加了两个案子，所以现在，她一个人手里的业务量，抵得上大半个公司的。 外面的那些人，又岂能不妒忌。 云念离不是圣人，但是也不是闲人。 她不愿意将自己的时间用在办公室的争斗之上。 或者可以这么说，在所有的事情里面，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互相争斗。 不管是工作也好，还是爱情也好。 果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冷厉南再也没有跟云念离联系过。 顾成川倒是来找过云念离两回，但是因为太忙，所以也都没有见得上面。 那些都要来采访的媒体，被老板一一带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云念离在这个事务所工作不是一两年了，十分了解老板的脾气。 知道他绝对会利用此次机会来扩大事务所的知名度。 云念离倒也不在意。 只要不来烦她，怎么都行。 到了月中的时候，云念离作为冷氏集团的代表律师，上了一次法庭。 因为刘力事件的持续发酵，旁听席上坐了一圈的媒体。 云念离虽然有点反感，但是无奈这是自己的工作，而且对方也有旁听的权利。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法庭。 在庭上，对方的律师或许是因为想在媒体面前卖弄一番，所以话里有话地讽刺了云念离在刘力案件中扮演的角色。 云念离看着对方讥讽的脸，却十分严肃地说道：“现在不是讨论别的案件的时候，还希望对方律师可以专业点，毕竟大家都挺忙的。”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让对方的律师面红耳赤。 这本来就是个小案子，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对方律师因为心不在焉，所以在本来就没有多少赢的把握的情况下，输得更是惨烈。 云念离也不看对方气得发白的脸，只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往外走去。 “云律师，可以回答我两个问题吗？”云念离一下法庭，一圈媒体就围了过来。 不用问，这两个所谓的问题，肯定是关于刘力的。 云念离一边避开人群往外走，一边说道：“不可以。” 倒不是她真的高冷。 只是她跟刘力之间的牵绊早就结束了，她代理他的案子，一两个月前就出了结果。 而之前差点被他暴力伤害的事件，她作为受害人，更不可能对媒体说些什么。 众人倒是都没有想到，云念离作为一个不出名的小律师，在现在外界给与很多非议的情况下，都可以淡定到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是的，他们可以看得出来，云念离不是不愿意提这件事情。 而是真真切切地懒得提。 “不知道你在傲气什么，虽然你也是受害人之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不是你给刘力做了辩护，恐怕在你之前的那个女孩，也不会死。”就在云念离快要冲出人群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高声喊了出去。 一瞬间，这人声嘈杂的地方，竟然有一瞬间的安静。 云念离也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向了说话的那个女记者。 虽然她一直不愿意解释这个事情，认为已经过去了。 但是现在这话，未免也说得太过分了。 她虽然对那件事情表示很遗憾，但是她毕竟不是圣母，自然也不可能将这么重的罪名担当下来。 “这位记者朋友，我尊重你的采访权，但是也请你不要信口开河。”云念离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冷静，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刻，她带着三分冷厉南的冷漠。 所有的记者都愣了一下，像是惊诧云念离面对这样的指控，还这么冷静。 第72章冷然反击 云念离冷着脸说道：“刘力的事件，我不想评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关于之前我为他代理案件的事情，我想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当时我得到的证据都是合理合法的，作为他的代理人，我只能帮我的委托人尽力去争取无罪。况且当时法庭都这么判了。虽然当时我们没有触碰到案件的真相，但是我个人认为，那不是我的问题，我是一个律师，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个律师而已。” 说完这句话，云念离便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走了两步，她又转过头去，然后说道：“我相信这件事情，你们已经了解得够清楚了，所以还是早日停掉网上那些标题奇怪的新闻吧。毕竟，一条好新闻，可不是靠着一个为了吸引人就无下限的标题就可以的。” 说完这句话，云念离终于头也不回地拎着公文包走了出去。 其实她这段时间有看新闻。 新闻上关于这件事情的描写很多，内容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但是标题都是五花八门。 什么“小律师为杀人犯倾心辩护，最终自食恶果”“律师是非不分，我们的正义何在”等等等。 这种标题的误导性很强，很多人连内容都没有看完，就开始在下面留言谩骂。 云念离一开始看到那些留言的时候，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吐出来。 现在那么多人三观不正，都是因为这些误导人的消息吧。 这也是为什么云念离一直不愿意在媒体前说话的原因。 她现在这么说，被那些小编写出来，还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不过她今天赢了案子，心情稍微好点，所以这才愿意多说两句。 关于刘力的案子，在她这里，就算是完全翻过这一页了。 只不过她也确实要从这次的案件中吸取教训，以后还是少接点此类案件为妙。 毕竟，她这个人比较懒，也不是事业型的女人，要真的完全投入事业做到事无巨细，全部亲自跟踪调查，还真的不大可能。 云念离走出大门的时候，也将这件事情完全遗忘在了脑后。 毕竟，听说刘力犯罪的证据已经全部找齐。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恐怕死刑是必须的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管你犯了再大的错，最后一死，似乎所有的恩怨也都随着死亡而烟消云散了。 死亡，似乎永远都是人心里跨不去的人。 比如你永远不可能比得过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云念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想道这一点。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跟白宁做比较的。 但是原来，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心底里，也是有芥蒂的。 芥蒂？ 呵呵，芥蒂又有什么用。 那个男人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你一眼，你又有什么资格有芥蒂？ 云念离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晃了晃脑袋，不愿意想太多，只想着去哪里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人生在世，不管刻薄谁，都不能刻薄了自己的胃。 这个是云念离用疼痛得来的教训。 只不过一个人吃饭似乎有点寂寞，所以她给小安打了个电话，约在了公司附近一起吃饭。 为什么选择给小安打，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严格说起来，云念离一直也没什么朋友。 上学的时候，她的性子太闷，太过于关注自己内心的世界，所以一直没什么人跟她玩。 等到工作以后，在这种工作气氛下，更是很难交到一个真心的朋友。 好在，小安刚毕业就跟着她，一直将她视为最尊敬的领导，她也毫无保留地教她东西。 所以两个人相处倒是还算融洽。 小安有时候觉得苦闷，也会约云念离一起出来吃饭喝酒。 所以时间一长，两个人倒成了饭友。 两个人在饭店见面之后，小安放下包就开始抱怨老板又奴役了她一个上午。 “云律师，你说说我，在公司也算是兢兢业业的那一类吧，为什么老板总是看我不爽呢。不是叫我做这个，就是做那个，我又不是公司打杂的，我还有一大堆的资料没有整理呢。”小安喝了一口饭店提供的清茶，便喋喋不休地说道。 云念离轻轻一笑：“老板一般都习惯用自己器重的人，不管是不是重要的事情。” “云律师，你就别安慰我了，就我们那老板，我还不了解他，典型地欺软怕硬，那些新来的态度比较强硬，所以他就不喜欢使唤他们，就喜欢使唤我这种老实的，都差喊我去通马桶了。”小安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似乎想起老板就心烦。 云念离点了道咖喱土豆鸡肉饭，然后才说道：“你也得学会适当地说不。” “我这不是害怕被炒鱿鱼么，不过我决定了，等这个月底，我们比赛结果出来之后，我就要跟老板说了，我再也不做那些琐碎的事情了。”小安吃了一块免费提供的水果，狠狠地说道。 云念离没再说话。 每个刚走出校门不久的人，都会经历这么一段时光，别人说再多，都不如他们亲生经历一下。 小安也不再说工作上的事情，换了话题说道：“云律师，你知道吗，我还这么小，我妈竟然为我安排了一场相亲。相亲啊竟然是。” 云念离有点失笑。 小安才不过二十三岁，怎么就需要相亲了呢。 “都怪我们事务所优质男性太少了，我妈说我得抓紧时间，不然时光一蹉跎，变成老姑娘，就嫁不出去了。”小安对于自家母上大人的提议，是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同时，她又很是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别瞎说，那么早结婚，没什么好的。”云念离想起自己。 虽然自己结婚也不算是很早了，但是这段婚姻带给自己的，还是痛苦大于快乐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我母上大人说，先不用那么着急结婚，但是要有个固定的男朋友了，但是你说我这么忙，那有时间谈对象啊。”小安对金钱的欲望比较重，对感情倒没有太大的兴趣。 云念离笑起来，说道：“这倒也确实不是个什么坏的提议。” “云律师，你到底站在哪边啊，为什么一会儿说好，一会儿又说不好的？”小安本身就比较迷茫，跟云念离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想寻求建议的，但是没想到云念离一会儿一个主意。 云念离笑起来：“我是赞同你母亲让你谈恋爱的提议，但是不建议相亲，还是多从身边去发现吧。” 小安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一点都不期待爱情，但是万一身边有优质男，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谈一场恋爱的。哈哈。” 云念离也笑起来，但是看上去却有点苦涩的样子。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其他的话题，小安四处看了一眼，突然说道：“哇，如果是让我跟那个男人恋爱，哪怕一天我都愿意啊。” 云念离有点想笑。 这个小丫头，刚才还说不想恋爱，这么快就找到目标了？ 第73章 又添重任 云念离循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但是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一定是她睁开眼睛的方式有问题，要不就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不然为什么会看到冷厉南？ 要知道这里只是写字楼附近的普通快餐店。 没有静谧的包间，很是嘈杂。 冷厉南才不会在这种环境之下吃饭。 所以云念离笑笑，肯定是自己眼花了，认错了人。 她摇摇头，嘲笑自己恐怕是想那个人想念得紧，所以才出现这样的幻觉了吧。 “一个背影而已，你有什么好花痴的？”云念离看了小安一眼，带着笑意说道。 小安却摇摇头，说道：“云律师，难道你都没有男朋友没有恋爱过的吗？这男人啊，只需要看这背影，这气势，这穿着，就能断定他的面相如何。” “你还兼职看相，真是赚钱小能手啊。”云念离玩笑道。 其实她越是无所谓想笑的样子，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再去看了一眼。 恰好那个男人转了一下头。 云念离看到了他的侧脸。 但是随即，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确实是冷厉南。 他为什么回来这里？ 她脑海中只剩下这么一个疑问。 对于一个宁愿不吃饭，也不会走进一家快餐店的人来说，怎么可能坐在这里？ 大概是见到云念离呆呆地看着那边，小安也继续看了过去，然后说道：“天哪，难道是我认错人吗，为什么我觉得那个人是冷氏的总裁冷厉南？” 因为最近跟冷氏集团又接触，所以小安自然看过冷厉南的照片，只是还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真人而已。 云念离没说话，算是默认 “为什么冷总裁会来这里？”小安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云念离心说，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 “我要是把这些照片卖给八卦杂志社，不知道会给我多少钱。”小安果然是财迷，一切事情都能跟钱挂上钩。 云念离有点无语，所以说道：“他不可能允许这种照片上新闻，所以也不会有人买的。” 小安有点失望，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女人有点面熟啊，好像是楼下公司的设计总监安莉莉啊。” 云念离被这么一提醒，倒是也想了起来。 他们公司楼下，是一个广告公司，他们事务所之前找他们想要合作一条广告，谈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后来他们老板嫌贵，也就算了。 但是当时这个设计总监是来过他们公司的。 所以小安这才有印象。 “没听说冷总裁有女朋友，难道是看中莉莉安了？”这个安莉莉的英文名字就叫莉莉安，倒是转换得顺畅。 云念离还是没有说话，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地看向着那边。 小安也没有发现云念离的不对劲，只是顾着自己说了下去：“难道这又是一个霸道总裁的故事？哎，为什么就没有一个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呢？” 正巧这时候点的饭来了，小安被饿了半天，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但是云念离已经坏了胃口，看着眼前的咖喱饭，却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了。 如果说冷厉南为了一个女人，走进了这种他从来不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那么只能说明，他这次，是来真的了。 他以前的那些女人，她也不是没见过，他对她们，都是浮于表面的应付和掩饰都不想掩饰的欲望。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云念离心里知道，从那天冷厉南失态地从他们面前拉走这个女人，她就隐约知道了。 更可悲的是，她相信，冷厉南自己也知道。 这一刻，坐在人声鼎沸的快餐店里，她却突然觉得寂寥到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所，云念离还是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昏，甚至连老板走到了自己面前都没有发觉。 “云律师啊，你最近状态不佳嘛，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老板端着一杯咖啡，看着云念离笑得十分夸张。 但是云念离怎么看他，都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没有，老板，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不耽误工作的。”她现在除了工作，似乎也什么都没有了。 老板却是哈哈一笑：“我当然知道云律师的工作能力，今天早上不是打赢了案子，顺便教训了媒体一番么？” 云念离现在的思绪有点钝，所以一时都分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在揶揄讽刺自己。 但是这种话肯定只是个开头的引子，后面肯定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说。 所以她没有说话，等着老板继续说下去。 果然，老板继续说道：“我听说啊，苏家最近在找新的合作事务所，要不，你去谈谈？” 云念离微一皱眉：“哪个苏家？” 老板在云念离对面坐了下来，笑道：“我们京城，排的上名号的，不也就是一个苏家吗？” 云念离觉得自家老板一定是在搞笑：“苏家家大业大，现在在京城的势头，除了他家，就只有冷家了，老板，如此重任，我可搞不定。” 苏家的做事风格十分雷厉风行，据说从上到下做事都从不拖泥带水，所以在短短数年之间，才能从一个中等企业，迅速发展成为行业龙头。 “云律师，你就别谦虚了，那苏家再如何，也比不过冷氏集团啊，你连冷氏集团都搞的定，区区一个苏家又怕什么？”老板眯着眼睛，却还是挡不住他射出来的精光。 云念离不傻，她一个小小的律师，怎么得到冷氏的案子，她心里十分清楚。 所以这苏家的代理权，她才没那个本事拿到。 “老板，冷氏的案子我也是误打误撞，颇有侥幸的机缘，而且接的都是一些小案子，但是这苏家不一样，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啊。”云念离故意将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 苏家自从发展以来，跟冷氏集团一直争锋相对，如果现在自己去跟苏家接触，被冷厉南知道了，恐怕又会引起一场不必要的矛盾。 云念离这么想着，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老板却不这么认为。 毕竟，在法律界，能同时接下顾氏和冷氏的案子的事务所，除了他们，还真的没有第二家。 而云念离既然能做到如此，就一定能够继续搞定苏家，毕竟，他发现，云念离的人脉，似乎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多一点。 “云律师啊，你也知道，咱们事务所一直是入不敷出，直到你最近接了两个案子才有所好转，但是你看，离年关也不远了，我也想多给你们发点年终奖啊，但是手上现有的案子，就只够发工资的，哪里还有闲钱。”老板放下咖啡杯，紧盯着云念离。 云念离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这怎么好好地就演变成了整个公司的兴衰了呢。 这次，顾成川和冷厉南真的是害死自己了。 还不如不给她案子呢，现在倒好，让人以为她真的多有能力呢。 云念离欲哭无泪，但是碍于老板的面子，也不知道该再如何拒绝才好。 第74章寄人篱下 “云律师啊，你在我这里也工作得挺长时间了，我们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了，早就跟朋友一样了，你说你有这个本事，怎么就不能帮朋友我一把呢？”或许是看到云念离有点松动，老板又接着说道。 云念离心说，好吧，这下连朋友言论都搬了出来。 看来，这个案子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 与其被逼着接，还不如自己先主动接下来吧。 云念离打定主意，然后说道：“好吧，老板，我就勉力一试吧，但是结果我可不能保证。” 老板说了半天，等的就是云念离这句话。 所以他立刻笑起来，说道：“结果当然无妨，但是我相信云律师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这个老狐狸。 云念离在心中暗骂一声，但是脸上还是摆出了笑意，说道：“那是肯定。” “那我就不打扰云律师工作了，我先出去了。”老板端着自己的咖啡杯，十分得意地走了出去。 云念离看着他走出去的样子，有点欲哭无泪。 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自己这是给自己接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云念离按了按额头，决定先整理一下苏家的资料。 虽然她对这个苏家也早有耳闻，但是毕竟她从来没有接触过。 既然老板已经下达了命令，那不管怎么着，也得做个样子看看吧。 云念离打定主意，先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毕了，便立刻打开了电脑搜索起苏家的资料来。 网络的时代就是这样，如果有心想要搜寻点资料，便基本上都可以找到。 云念离只是找了几个关键词，便跳出来了一大堆的资料。 苏家这些年，涉足的领域也不少，基本上能挣钱的，他都有参与。 既然产业这么大，那么所引起的各种纠纷也多。 云念离粗粗看了一下，光是今年，就有好几条的负面新闻。 一个是他们旗下的一个工厂排污不到位，被附近的居民给举报了。 还有一条是有顾客投诉他们的饭店使用地沟油。 云念离皱眉想了一下，似乎这个地沟油事件自己也有点印象。 苏家在闹市区开了一间超级大的火锅店，因为味道独特，服务贴心，所以即使价格偏贵，也在人群中十分受欢迎。 所以地沟油事件曝光之后，全市哗然。 云念离不喜欢吃火锅，所以也没有太关注这个新闻，只是记得最后苏家好像开了个新闻发布会，说是竞争对手恶意抹黑。 现在，云念离仔细看了这些新闻。 能看得出来，苏家的公关做得其实还不错。 云念离将自己觉得有利的资料都复制粘贴了下来，这么细细地做一件事情，其实还是比较费时间的。 等到云念离揉揉眼睛准备去接杯水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晚上七点。 幸好中午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而且吃的比较晚，到现在，倒也没觉得怎么饿。 “云律师，你下班了么？”大概是看到云念离起来走动了，小安也走了进来问道。 云念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这边还有点事情，你先走吧。” 小安恩了一声，又说道：“今天都是周末了呀，云律师还要加班？” “我也不想啊，但是没办法，正好反正也没事做，不如加班还实在点。”云念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确实，与其回到家里胡思乱想，倒还不如用工作充实自己呢。 小安并不知道云念离中午发生的事情，所以还以为是老板给她又下达了什么新的任务，所以连忙说道：“既然云律师加班，那我也留下来一起吧，我回去也没事做，在这里还可以挣点加班费。” 云念离一直觉得小安有点奇怪。 看她的样子，也不是那种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小小年纪，就对金钱有这么深的执念呢？ “你很缺钱？”云念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喝了一口，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小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倒也没有，只是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家里比较拮据，那段时间我生活得也很动荡，可谓是看遍了身边亲戚的脸色，所以从那以后，似乎只有钱能给我安全感。” 因为她知道云念离不会乱说，所以她才会这么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脆弱的这面展现在云念离面前。 云念离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理由。 她原本还以为她只是像所有年轻的小姑娘一样，喜欢买奢侈的漂亮的东西，所以才一直这么缺钱。 但是，竟然是这个理由么。 果然，在每个人的背后，其实都有一个不愿意轻易对人提起的故事。 云念离拍了拍小安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是思绪却又偏远了。 小安是这样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在人前，她是个追求现世安稳，平平淡淡的小律师，整个人的人生好像都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但是在很多人都不知道的背后，她是冷家的媳妇。 这是每个女人都会幻想会憧憬的位置，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那些痛苦。 想到中午在快餐店看到的一幕，云念离又有点头疼，所以很快她便转移了注意力，说道：“小丫头，你才几岁，怕什么呢，等以后有了男朋友，自然就会有安全感了。” 小安却笑了起来：“云律师，我真的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像你这样宠辱不惊，似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云念离笑起来，淡淡地说道：“像我？像我有什么好？” 其实如果真的是不在意的话，那便倒也好了。 就怕像她这样，表面上好像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心里难受到苦不堪言，但是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所以像她又有什么用呢？ 小安却没听懂云念离画中的深意，只是笑嘻嘻地说道：“云律师，你还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 云念离便也顺着她的话说道：“没有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等会儿也要走了。” 小安见云念离坚持，便也没再坚持，出去关了自己的电脑，便先下班了。 云念离在办公室又呆了一会儿，然后也走出办公室，将公司的门锁好之后，才往写字楼外走去。 说实话，她其实是挺讨厌周末的，因为她真的太闲，似乎除了上班，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云念离开始反省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庸碌碌而无聊的，却觉得好像时间已经过得太久远，太多东西都在脑海中模糊了。 她走出写字楼，原本是准备打车回家的，但是转念一想，却又调转了方向，反正也是一个人，那不如先去吃个饭，然后看场电影。 云念离随便走进一家店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去了最近的一个电影院，发现也没什么好看的，便随便挑了一部动画片买了票。 因为是一部上映有点久的片子，再加上受众比较小范围，所以知道电影开场之前，都没有两个人。 第75章奇怪男人 云念离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了一边，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大屏幕，似乎看得十分认真。 等到片子放到一半的时候，云念离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了一声轻笑。 她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盯着大屏幕。 但是随后，她便感觉到身边坐了一个人。 云念离被身边的动静打扰，然后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 他抱着一桶爆米花，正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 云念离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毕竟，这么英俊的男人，并不容易让人忘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又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看着云念离的目光有点疑惑，年轻男人主动说道：“别这么看我呀，我们不认识，我只是头一次见成年人看这么无聊的动画片还这么认真，所以有点好奇。” 云念离心说，得，一个搭讪都懒得找个好理由的。 所以她转过脸，也没有搭理他，只是继续严肃着表情看着大屏幕。 “哎，你别不理我啊，看你看的这么认真，我们来交流交流啊。”年轻男人似乎有点油腔滑调，见云念离不理自己，又说道。 云念离不吭气，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男人丝毫不介意，也跟着挪了一个位置。 云念离再挪，他也跟着挪。 云念离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来，对着年轻男人说道：“帅哥，这么多位置，你非得坐在我旁边吗？” 年轻男人见云念离终于说话，不由笑道：“哎呦，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云念离白了他一眼，说道：“电影还没有结束，你这样，是对电影工作者的不尊重。” 年轻男人的笑意更浓，却终于没再说话。 云念离也不再说话，转头继续看起来。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喜欢看动画片，不是别的，只是小时候，她就被要求知书达理，所以错失了本该属于她自己的童年。 所以小时候，她看得动画片可谓是少之又少。 长大了之后，她倒是偶尔会看点，也算是为了心底的那点残念。 不过这样的机会也不多，所以每次来临的时候，都会倍加珍惜。 等到一场电影终于结束了之后，云念离换了个姿势，但是却没有走。 因为她下一场电影的票也买了，看到十点，正好回家睡觉。 就在这中场休息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又凑了过来。 云念离以为他要从自己面前过去，所以就抬起腿来让他。 但是男人坐在云念离旁边，却动都没有动。 “你怎么还不走？”云念离被他盯得忍无可忍，终于问道。 年轻男人却也笑了起来，对着云念离眨巴了一下眼睛：“因为我也买了下一场的票啊。” 云念离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个无赖。 但是这是公共场合，人家既然买了票，自己也不能赶人走。 所以她打定主意，不管他再说什么，自己都不答腔。 “哎，我说，你这个女人倒也挺奇怪的哈，我长得这么帅，你怎么都不正眼瞧我一眼啊？”年轻男人继续说道。 云念离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一通未接来电。 她点开来，却发现是顾成川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回拨了过去。 “恩，成川，找我？”云念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 因为她知道，顾成川心思一向细腻，哪怕一点掩饰不了，他都会听出她的不开心。 电话那边，是顾成川一如既往的温暖声音：“念离，你在哪？” 云念离想了一下，决定撒一个谎：“我在家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只听到旁边的男人又笑了一声。 “哦，行，我就是问问你，你早点休息吧。”顾成川在电话那头，似乎也轻笑了一声。 云念离恩了一声。 自从上次在家里吃过饭之后，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点说不太清楚的尴尬。 电话之后，年轻男人立刻凑过来说道：“男朋友啊，那为什么撒谎？见你就是一个人来的啊，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你老师没教过你偷听别人的电话很不礼貌？”云念离终于还是打破了自己的底线，忍不住回头回了一句。 这种人还真的是够厚脸皮的，你听就听吧，还得让人知道。 这不是有病么？ 年轻男子却立刻换上了一副贱贱的表情，说道：“我老师还真没交过我这个。” 云念离简直有一种要吐出一口老血的冲动。 这个男人，也真的是极品到一定境界了。 “那我今天教你，在公共场合，请注意点形象，按座位号坐，可以吗？”云念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票，示意自己坐的是自己的位置，也请他去坐自己的位置。 但是谁知道这个男人却得以地笑了一下：“嘿，还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你旁边的这位置。” 云念离有点不相信地看了一眼他的票，发现还真的是。 这也真是见了鬼了。 云念离不由默念一声自己倒霉。 好不容易想要放松心情，过来看一场电影，却不曾想遇见了这种奇葩。 云念离有点无语，但是如果现在起来走人，未免太有点小题大做，毕竟对方只是在跟她说话而已。 男子见云念离一副想要打死自己，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又笑了起来：“你知道最近流行一句话吗？我就喜欢看你这副不喜欢我但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说，有病得治，看你年纪轻轻的，又何弃疗？”云念离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男子却丝毫不在意，反倒对云念离更感兴趣的样子。 好在这时候第二场电影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进了场。 男子也不再多言，只是继续低头吃起自己的爆米花来。 他不说话，云念离更不可能主动说话。 这是一部爱情轻喜剧。 云念离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自然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想笑的时候就跟着大家一起笑。 而快要看到结束的时候，电影里面的一句话，却瞬间戳中了云念离的泪点。 电影说的是一场乌龙，女主角想钓金龟婿，却阴差阳错地跟一穷二白但是努力进取的男主在一起了。 女主十分犹豫，要不要离开男主，毕竟这跟她想象中的恋爱相差甚远。 但是女主闺蜜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点醒了她：“你喜欢钱这没什么，谁不喜欢钱，但是，你敢保证，你离开了他，就能找到一个你更喜欢的吗？亲爱的，钱没了还能挣，但是这世界上，有多少人直到步入了婚姻结束，都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蜜。”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瞬间让云念离开始飙泪。 是啊，她就是属于那种，直到跟冷厉南离婚，都不可能从他那里获得爱情的人哪。 她越想越伤心，眼泪如同打开的水龙头一般，哗哗地流个不停。 但是因为在黑暗中，她不用怕丢人，只要不发出声音，她便可以放肆地哭个够。 但是就在她哭得几乎不能自抑的时候，旁边却突然递过来一张手帕。 第76章心如刀割 云念离也没有多想，直接接过手帕，就捂住了脸。 等到电影散场之后，旁边的男子有点奇怪地看着云念离，说道：“你倒真的是个怪人，看幼稚的动画片时，可以认真到像是在进行高考。看个喜剧片，却又能嚎啕大哭。” 云念离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说道：“你自己不也是，这个念头，用手帕的还有几个？” 年轻男子再度笑了起来：“真是有趣，有趣。” “有趣个鬼，手帕也被我弄脏了，走，出去请你喝杯奶茶，抵了手帕。”云念离擦干净眼泪，然后随手将手帕塞进了包里，对年轻男子说道。 年轻男子倒像是中了五百万一般受宠若惊：“请我喝奶茶，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还避我如蛇蝎。” “我只是不想欠人人情，再说了，就在这电影院门口，你还能干什么坏事？”云念离白他一眼，然后率先往外面走去。 男子摸了摸鼻子，然后也笑着跟着出来。 云念离到了外面的奶茶店，要了一杯太妃奶茶。 然后转过头来问男子：“你要什么？” “一样。”男子笑笑，上下打量了一眼云念离。 云念离也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是付了钱，然后先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男子也跟了过来：“看你这打扮，是标准的小白领啊，一下班就过来看电影？还一看就是两场，还哭得这么伤心，怎么，失恋了？” 云念离白了男子一眼，说道：“你这人好气人怎么重？好心提醒你一句，没听过好奇害死猫吗？” 男子笑起来：“你虽然看上去一直绷着脸挺严肃的，但是其实你还挺好玩的，哎，为什么我们公司没有你这么有趣的人儿？害得我都不高兴去上班。” 云念离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同事，那我真的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去上班。” “怎么会？像我这么幽默风趣，颜值还这么高的同事，真的是世间难找的。”男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十分自恋的说道。 云念离觉得跟一个自恋说话真的是有点伤脑筋，所以便没再吭声，只是等着奶茶上来。 男子又盯着云念离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刚才在里里面光线看，现在再看你，还觉得你挺好看的。” “谢谢，不过我要走了，再次谢谢你的手帕。”正好这时候奶茶上来，云念离将一杯放在了男子面前，拿起另外一杯，就站起来往外走去。 男子倒是也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手中的奶茶，笑了笑。 虽然他很想跟她要号码，但是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会知道她是不可能给的。 反正他相信，他们会很快见面的，所以并不急在这一刻。 云念离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盯着自己看了很长时间，她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奶茶，只觉得跟这个世界慢慢磨的勇气又慢慢地回到了身体里面。 云念离，你看，其实什么都没什么。 哭一场，再回去睡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好了。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其实心底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期待。 她自己知道这种期待来自于哪里。 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几乎不可能给她希望。 她笑了一声，看不出情绪。 回到家里，她再次掏出了手机，却没有任何人的来电和信息。 算上今天，刚刚好是第十天。 他没有跟自己联系的第十天。 自己也没有主动打电话过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这段婚姻里，她只有等待的资格。 至于冷厉南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她都没有资格过问。 云念离苦笑了两声，决定不再多想。 反正想再多也没用。 只是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一直情绪一直不大稳定。 云念离皱了一下眉头。 到了周一的时候，云念离因为要跟冷氏集团的行政人员面谈一下接下来来的事务，所以一早便去了冷氏集团的大楼。 在百无聊赖等电梯的时候，排在她前面的两个女孩聊起了天。 “哎，你知道吗，据说咱们总裁谈恋爱了。”其中高个儿女孩十分羡慕地说道。 云念离愣了一下，这栋楼里面，只有冷氏集团。 而这两个人，也都挂着冷氏的工作牌。 那她的总裁，岂不就是冷厉南。 所以云念离即使知道这样不礼貌，但是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另外一个有点娃娃音的女孩说道。 “你太忙了吧，这几天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据说就是一设计总监，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神奇的地方，不知道是怎么蛊惑了我们总裁的心的。”高个儿女孩十分肯定地说道。 娃娃音也哀嚎起来：“为什么这种灰姑娘的桥段不能发生在我的身上啊。” “哎，听说总裁对那个女的可好了，天天亲自接送上下班不说，还各种买买买，你说，情人之间最好的情话，不就是买买买吗？”高个儿女孩又接着说道。 “天哪，什么时候有个人让我也可以这么任性呢？” “哈哈，你等下辈子吧，下辈子啊，一定要投成个超级大美人，才有可能钓个金龟婿啊。” “哎，你刚才不是说了那个姑娘一般没什么么？” “我这么一说你也信，能入得了我们总裁法眼的，你觉得能丑？” …… 两个人还在继续说着话，但是云念离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消息，确实是找到了比折磨她更有意思的事情。 亲自天天接送上下班？ 哈哈，这恐怕是在他历任女朋友里面，都没有人享受过的福利吧。 看来，自己的预感都是对的。 这次，这个女人，确实跟别的不一样。 云念离的心突突地疼起来，就像是被谁捏在了手里，想要硬生生地捏碎一般。 所以她没有进电梯，而是转身直接走了。 现在，她的状态根本不适合来谈工作，还是交给小安吧。 她暂时不能处理冷氏的案子。 因为她害怕自己会被自己给逼疯。 云念离一边回去，一边给小安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接替自己，但是等到她回到了自己公司的写字楼底下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冷厉南的车驶了过来，恰好停在了云念离的旁边。 云念离停下脚步，看着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然后冷厉南也跟着走了下来。 “冷总，我今天真的有点不大舒服呢，肯定是你昨天让人家喝多了。”女人画着淡妆，看上去一副清纯无害的模样。 云念离认了一下，这才认出来确实是他们公司楼下的设计总监。 只是她以前不是这么打扮的，她之前打扮得一直听职业化的，怎么一下子突然就转了画风，变成了清纯风了？ 云念离没吭声，只是去看冷厉南。 却见他穿着正装，脸上却不像是跟自己在一起上时候那么冷酷。 甚至，云念离觉得他在看那个女人的时候，眼睛里面透出了些许柔情。 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不会温柔，不会呵护。 只是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是那个被他想要呵护的人罢了。 云念离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再看下去的话，就是再打自己的脸。 毕竟，现在这一幕，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丈夫当着自己的面偷腥啊。 第77章狭路相逢 冷厉南见到云念离，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没一会儿，就冷眼看了过来。 云念离一开始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话，但是他很快就调转了视线，然后只是低下头对着那个女人说道：“下班我来接你。” “好的，我们去吃大餐。”女人撒娇，声音里面带着让云念离这个女人都觉得的酥软。 “好。”冷厉南轻笑了应了一声，甚至帮女人将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了耳后。 云念离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笑话。 但是她在逼迫自己走的时候，却如何都迈不开步子。 甚至，她连让自己调转开视线的力气都没有。 明明知道这样看下去，只会让自己万箭穿心。 但是就是想看下去，看看这个男人，他原来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这一面。 云念离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这么一寸寸地被人捏碎了扔在了地上。 大概是云念离一直盯着看有点奇怪，所以女人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但是她也没有多在意，毕竟，冷厉南这一的角色出现的时候，吸引人的目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人家上班要迟到了，先进去啦，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你分开。”女人再次抱了抱冷厉南，口气中带着点委屈，带着点讨好。 冷厉南似乎很受用，也抱了抱她，然后说道：“如果你不想上班，完全可以。” 女人却摇了摇头：“我才不要，要是你以后不要人家了，人家要靠什么吃饭。” 说完这句话，她在冷厉南唇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便转身娇羞地跑进了写字楼。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云念离一定不相信，这个是之前合作的时候，傲慢又无礼的女人。 原来，女人在男人和女人面前的表现，是可以这么不一样的。 所以，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而不喜欢总是寡淡如水的自己吧。 云念离在心中苦笑一声，也准备回公司。 但是这时候，冷厉南却走到了她的面前。 “今天你看到的，不准跟任何人提起，更不准去找她的麻烦。”他的语气跟刚才的温柔完全不一样，硬邦邦地像是夹着冰箭，嗖嗖地将云念离的心刺穿了无数个洞。 但是云念离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而是冷冷地看向了冷厉南：“我跟谁去提，而且，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去找她的麻烦？” 她其实说的是实话。 他们的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交易婚姻。 所以不管是受了什么委屈也好，伤害也好，她都没法跟任何人去抱怨，去寻求安慰。 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个是当初嫁给他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做好的准备。 而至于去找她的麻烦。 那是更不可能的。 毕竟，自己以什么身份去找人的麻烦呢？ 自己只是见不得人的隐婚不受宠妻子不说，也只是个小小的律师，怎么能动得了人家？ 冷厉南冷冷地看了云念离一眼，突然一把牵制住了她的腰，然后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最好是这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转脸上了车，再也没有看云念离一眼。 云念离也硬生生忍住了回头看他一眼的欲望，只是站在原地握了握拳头，然后平静了一下情绪，这才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而她跟冷厉南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个女人走进写字楼之后，她却并没有走上电梯。 而是站在了柱子后面，悄悄地将云念离和冷厉南的一举一动都收入了眼底。 云念离回到公司，为了让自己充实一点，所以一头扎进了工作里面，连中午吃饭都没去，随便吃点了面包对付了一下。 但是不管她怎么忙，心底里那抹忧伤和疼痛，却一直如影随形，像是种入心口的一根刺，痛的不太明显，却一直提醒你它在。 下午，小安一回来，就跟云念离汇报了冷氏的案子进展。 云念离听完了之后，提出了几点建议，看小安一点点记下之后，然后说道：“这样，以后冷氏的案子就由你来负责。” 小安有点吃惊：“我来负责吗？” “嗯，我会跟老板说，将这几个案子都转入你的名下，你也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了，完全可以独立处理案件了。”云念离轻笑了一声。 倒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情赌气，而是她突然意识到，当时接下冷氏的案子，本来就是个错误，而且现在，她跟冷厉南之间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再经常去冷氏。 小安却有点傻了。 在他们公司，将自己的案子主动让给别人的事情，几乎没有发生过。 更何况，是冷氏这么大的公司。 大家打破了头都在争，哪里有主动让出的？ “云律师，你不会是跟冷氏集团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吧，别这样啊，虽然他们家的人都很嚣张高傲，但是不管怎么说，咱们不能跟钱过不去啊。”小安转念一想，觉得云念离可能是跟冷氏的人发生矛盾了，所以早上才喊了自己去代替。 云念离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真的想把他家的案子交给你，首先，我现在手上的案子太多，根本忙不过来，而且老板还让我去跟踪苏家的案子，所以不管这苏家的案子能不能跟下来，公司都势必会分散掉我手上的案子，但是这些案子，里面也有很多你的功劳，所以给你最合适，免得便宜了别人。” “可是我从来没有独立处理过这些东西。”小安还是很不安。 “没事的，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随时来问我，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云念离拍了拍她，让她冷静一点。 小安却还是冷静不下来：“云律师，我真的不行啦。我经验不足，如果把这案子搞砸了，老板会杀了我的。” 她虽然爱钱，但是还是跟在云念离后面拣点剩下的吃下就好了。 要是被她搞砸了，到时候，真的无脸面对老板啊。 听到小安这么说完了之后，云念离却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小安，你其实能力很强，但是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你不能依靠任何人一辈子的，除了你自己。” 小安有点震惊地看着云念离。 其实她的话十分简单，是从很多地方都会看看到的。 但是在这种情景之下，真的有人跟她这么说的时候，她来自内心的震动是没法用语言描述的。 云念离看着小安呆呆的样子，不由放缓了语气，同时笑了一声，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但是我绝对相信你，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要是你想好了，就来找我，我带你去见老板。” 小安毕竟还是太震惊了，所以一时半会儿并不能给云念离答复。 所以她呆呆地点了一下头，便先出去了。 解决好冷氏这边的事情，云念离又重新回到了电脑前，打开了顾氏集团的案子。 顾氏的案子，她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暂且代理着。 顾成川和冷厉南不一样。 顾成川现在是自己的朋友，朋友的案子，在自己手中再好不过了。 但是冷厉南不是。 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跟冷厉南之间的关系，但是她知道，绝对跟朋友爱人这无关。 第78章堪堪平手 下班的时候，云念离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办公室出来。 倒不是她事情都做完了，要按时下班。 而是她有几分材料要送到法院去，正好还有半个小时，那边就要下班了。 “云律师，你都这么多大案子在手上了，还这么拼命干嘛呀，我这一下午，就没见你从电脑面前离开过。”有一起下班的同事，在云念离身边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云念离倒也不在意，只是笑了一声，略显谦虚地说道：“我前段时间请假有点多，落下的事情有点多，这两天正在抓紧补起来。说起来，还真的是亏了小安呢。” 云念离说道了小安的名字，并且是当着大家的面夸的，这也是为了给小安后面接手冷氏的案子做准备。 原先说话的同事嘻嘻哈哈地应了两声，然后也没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等到了电梯，然后又一起沉默地走了上去。 让云念离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下一楼的时候，电梯停下来，然后安丽丽竟然走了上来。 大概是看到云念离一直盯着自己看，安丽丽说道：“怎么了，云律师，我奇怪吗？” 云念离一愣，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安丽丽却笑了一声，道：“说您贵人多忘事吧，我们之前不是还准备合作的么，后来公司意向没谈拢，也就崩了。我是安丽丽啊，你不记得了？” 云念离其实真的想不起她的名字了，而且，从她白天跟冷厉南的亲昵来看，她也真的不想理她。 但是此刻，毕竟还有别的人在场，所以云念离还是客气地笑道：“怎么会忘记安小姐呢，我只是比较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安丽丽笑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然后又接着说道：“中午的时候，我跟我男朋友在门口说话，在旁边的就是云律师你吧。” 云念离立刻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为什么说话这么奇怪呢？ 什么叫在旁边的？ 那是她恰好走在那里，他们才是后来的啊。 而且，他们都那么亲密了，又怎么会害怕说的那些花被别人听到呢？ 云念离正在想安丽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旁边的同事说道：“哎呦，云律师，真是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有这爱好呢？” 云念离不用转头去看，便知道通知脸上，定然带着揶揄嘲讽的笑。 云念离打断不跟眼前这两个人一般计较，装作没有听懂她们的言外之意，只是说道：“原来你中午见到我了，可是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你呢。” 云念离笑了笑，好像真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安丽丽被云念离噎了一下，一时间，有点接不上话来。 云念离倒也没有再理她，等电梯一到了一楼，便率先走了出去。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眼前这个安丽丽突然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所以谁都别想来伤害她。 云念离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倒是有三分冷厉南的风格，所以看上去，多少有点让人难以亲近。 所以安丽丽和云念离的那个同事，都没有敢再追上来多说什么。 但是云念离没有看到的是，在安丽丽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玩味。 云念离走到写字楼外面的时候，果然是看到了冷厉南的车。 呵呵，还真的是跟打卡一般准时啊。 她甚至都没有看第二眼，只是没来由地觉得有点恶心。 恐怕是中午吃得太少了吧，云念离快走了两步，确认写字楼外面的人不会看见之后，她才俯身对着绿化带，干呕了两声。 但是因为中午吃得太少，所以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果然，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身体还是要善待的。 不然它立刻就要给你脸色看看。 云念离直起身子，坐在一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重新直起了腰，拍了拍胸口，走到路口拦了一辆车。 “去法院。”她轻声说道。 然后恰好看到冷厉南的车从旁边驶过。 云念离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一寸寸变得荒草不生。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约莫两天。 云念离在月评比中得了第一名，而得了最后的那个姑娘，一言不发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却在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笑道：“哎，算了，反正正好想考公务员来着，也好，有时间复习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她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但是云念离却觉得有点羡慕。 毕竟，工作了几年之后，还想着给自己设立一个目标，并且努力去实现的人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她缺少这种生活的动力。 或许准确地说，她不敢拥有这种动力。 她知道，一旦自己拥有了这所谓的动力，她恐怕就不会再仅仅满足眼前的生活了。 而现在的生活，对她目前的现实情况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不是吗？ 云念离也不再多想，只是走过去，对姑娘说道：“再见，以后有时间，随时回来看看我们。” 或许在有心的人听来，云念离这个业绩第一的人，跟一个因为业绩垫底，所以现在被开除的人说这话，未免有炫耀的成分。 但是这姑娘已经快要走了，所以也不甚在意，甚至还有点感激地看了一眼云念离，然后说道：“好，虽然我希望我一辈子也不用打官司，但是如果有机会，大家再一次吃个饭好了。” 其实这些话，说了毫无意义。 谁都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这里。 哪怕就算是惹上了官司，需要一个事务所的时候，她肯定都不会回到自这里来。 而且，这里的人，谁都不是朋友。 既然都不是朋友，又怎么可能一起再吃什么饭呢？ 但是这些她们明明知道，却还是要说出来，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这离开显得太过凄凉。 云念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桌子上的红包，有点发愣。 今天开会的时候，老板亲自将奖金以红包的形式递到了云念离的手上。 这看似厚厚的一叠，在许多人眼中却成了可以引爆的炸弹。 他们顶着云念离，似乎想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但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以云念离淡定地接过了红包。 现在没事了，倒是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花这笔钱了。 请客是少不了的了。 至于剩下的么，她原本想当着众人的面退回给公司，要求公司当做年总奖金。 但是转念一想，难得老板这么大方。 而且，公司的这群人，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又什么时候觉得对他人感恩过。 与其还给公司，倒是还不如捐掉呢。 云念离这么想着，心中有了计较。 第79章强颜欢笑 拿到奖金的第二天，云念离让小安拿着钱请同事们吃了一顿，她并没有参加，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也出现的话，大家搞的都不开心。 所以云念离那天没去，只是请顾成川吃了个饭。 “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可真的是不简单啊，你难得主动联系我。”顾成川轻轻呷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然后对云念离说道。 云念离却笑了一声：“我这不是拿奖金了嘛，这里面可有你的功劳。” 顾成川故意板起脸：“原来是请我吃业务饭啊，我可以拒绝吗？” “你尽管拒绝，但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哈。”云念离耸耸肩，一副反正我也无所谓的样子。 顾成川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云念离却翻了个白眼，说道：“别，我可不是在校的小姑娘了。” 顾成川眼眸一黯，但是下一秒却还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就在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这就是我的理想，怎么了，我就愿意做个流浪歌手，就算你们今天将我带回去，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逃跑的，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然后又传来了几声中年男人的呵斥，然后似乎有人出来拦阻，一切就又归于了平静。 “不知道又是那家叛逆的孩子。”云念离摇头笑笑。 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就没有这么叛逆的时候。 从小到大，她一直循规蹈矩地活着，所以在她的性格里面，有着根深蒂固地胆怯和优柔寡断。 而嫁给冷厉南，恐怕是云念离做过的最疯狂最叛逆的事情了吧。 只可惜，这是个错误的决定，酿了一大碗的苦酒，只能自己含泪往肚子里吞。 顾成川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哭喊声，所以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念离，你有梦想吗？” 听到顾成川说到梦想两个字的时候，云念离愣了一下。 梦想？ 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个公主，但是后来才知道，只有国外才有公主。 上学的时候，她的梦想是做个老师，一定是那种在温暖的夕阳下，给学生们弹钢琴的老师。 后来上大学了，却阴差阳错地学了法律。 到现在，也只是循规蹈矩地做着个小律师。 梦想这个词，离她真的太过遥远了。 “我没有理想，只是希望生活平顺，身体健康，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云念离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苦涩。 顾成川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云念离没有看他的眼睛，声音也是轻轻的。 顾成川没再说话，两个人默默地吃着眼前的东西。 吃过饭之后，云念离跟顾成川往外面走去。 却在出大堂的时候，遇上了冷厉南和安丽丽。 这世界，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云念离突然有点失笑。 不知道冷厉南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的，不然城市这么大，怎么会这么频繁地遇见呢？ 果然，冷厉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旁边的顾成川一眼，没说话，但是脸色却很难看。 云念离估摸着他现在可不希望自己跟她说话，所以便也没有开口，准备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从旁边走过。 但是顾成川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看到冷厉南旁边跟了个女人，还很亲昵的样子，所以皱着眉头，喊了一声：“哥？” 云念离真是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云念离想，自己最近一定犯小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你们怎么在这里。”冷厉南搂着安丽丽走了过来，冷眼看了云念离和顾成川一眼，然后不带任何情绪地问道。 云念离没说话，只是站在顾成川的身侧，隐去了自己大部分的表情。 “我们过来吃个饭。”顾成川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话。 冷厉南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但是顾成川却只回答了字面上的意思，并且强调了一下“我们”。 冷厉南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云念离觉得有股暗潮在四个人之间涌动，她没来由地觉得自己有点烦闷恶心，所以不由捂着嘴先跑去了卫生间。 “呕”云念离趴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黑地的。 看来是晚上吃的东西太辣了，已经让她脆弱的胃经不起折腾了。 吐到最后，连眼泪都吐出来了，这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云念离倚在洗手台上，休息了半响，又用清水洗了洗脸，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还好吗？”外面，顾成川已是满脸的焦急之色。 云念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事，忘了中午没怎么吃东西了，晚上又吃了这么辣的。” 顾成川将手中的纯净水递过来给她，同时有点苛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中午怎么会没吃东西，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云念离有点虚弱地笑了一声，然后喝了一口水，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她不用问冷厉南去哪里了。 她知道，他才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在他面前，自己早已经是个没有意义的存在。 甚至，还束缚着他的自由。 云念离苦笑一声，却什么都不想再想。 到了月底的时候，云念离越发地忙，忙到几乎没空去吃饭，都是小安去打包了带回来的。 老板隔三差五地来问她苏家的案子跟踪的情况，云念离都有点无力。 她去了苏家的公司三次了，都还没有见到对方的负责人。 但是这点可不能告诉老板，他一向只注重结果，才不管你的过程。 不过说起来，这个苏家也倒是挺神秘的。 她跟很多大企业都接触过，但是从来没有一家公司像苏家这样神秘，去了三次，连下面的负责人都没有见到一个。 真的不明白，既然这样神秘，那为什么还要招标啊，不如直接内定就好了嘛。 云念离腹诽，但是可万万不敢跟自家老板这么说。 她倚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觉得十分累。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总是觉得睡不够一般，每天十一点就上床睡了，到了早上八点，都还起不来床。 难道是季节要变换了？ 但是也不是春天啊，这马上都要进入秋天了呢。 疑惑的想法在云念离脑子里一闪而过，她也没有太过在意，然后便继续去收集苏家的资料来了。 第80章遇见故人 下午，云念离再次跑了一趟苏家的公司，但是还是因为没有门卡，门口的保安还是不让她进去。 云念离今天来的时候，就给自己下了死任务，不管怎么说，今天必须要找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所以她再次被阻拦之后，便索性在大堂里面坐了下来。 保安也不管她，回到了自己的值班室，反正只要她不往里面走就行。 云念离一边假装偷偷地看手机，一边四处打量着周围，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偷偷地溜进去。 但是就在她这么四处找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个优点眼熟的人影。 云念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感激过自己的记忆力好，那个从电梯里面走下来的男人，不正是那天在电影院里面跟自己搭讪的年轻男人吗？ 云念离立刻小声地喊了一声：“喂，帅哥！” 年轻男人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保安跟他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云念离有点急了，加大声音又喊了一声。 这下终于成功吸引了男人的目光。 “哎，你不是那天？”男人看到她的一瞬间，表情也十分地惊喜。 云念离连忙将他拉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看了保安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这里的员工吗？” 年轻男人似乎没有想到会再次遇见云念离，而且这次她还是主动跟自己说话的，所以面对云念离的问话，表情也十分地愉悦：“是啊，怎么了？” “那正好，我现在有点事情，必须要进去这个公司，找到他们的行政部门，但是我一直没有预约上，怎么都进不去，你能帮我进去不？”云念离一脸热切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不知道自己那天的怠慢，这个男人有没有放在心上。 男人有点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你是卖保险的？” 云念离有点无语，心说你才是卖保险的呢，你全家都是。 但是脸上却还是笑道：“不是，我是个律师，最近你们公司不是在招标找律师事务所么，我过来递交我们的材料的。” “那你直接交给我们前台转交就行了呀。”男人似乎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云念离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哪里知道你们这个公司的鬼规定啊，还必须是有认证资格的事务所，才能递交资料，我们事务所虽然还没有认证资格，但是我们有很多办理大案的经验啊，真是的，不带这么歧视的。” 云念离有点愤愤不平。 其实整理苏家的资料到后期，她才知道了原来还有这个规定，于是在心里将老板骂了个遍。 怪不得人家一直不愿意见她。 感情他们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啊。 但是既然是老板下了命令，那自己就要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怎么样，自己事务所的资料，还是要递交上去给看看的。 剩下的，就不是她能抗争的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们公司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如果交给了前台，就会直接被扔进垃圾桶，所以你现在要直接送过去？”年轻男人似乎没有看到云念离一瞬间的尴尬一般，又说了一遍。 云念离点点头：“是是是，就是这样，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吧？” 年轻男子含笑看了一眼云念离，然后说道：“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你又开了口，我怎么能不帮忙呢。” 云念离心中一喜，然后笑了起来，说道：“好的，事成之后，我一定给请你吃饭。” 年轻男子也笑起来，微挑了一下眉，然后说道：“是吗，那感情好，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云念离跟着年轻男子往电梯间走去的时候，看见一直不让自己进去的保安，眼睛都瞪直了。 有这么夸张嘛？ 云念离心想，你这苏家的公司，还是什么机密之地不成，进个人都这么夸张。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跟着男子往里面走去。 “帅哥，你知道行政办公室在几楼的吧？送我去那边就可以了。”云念离上了电梯之后，仿佛是怕男子改变主意一般，先说道。 男子却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随后，他就按下了六楼的按钮。 云念离说了句谢谢，心情终于安定了一些下来。 很快便到了六楼，云念离下电梯之前，突然问道：“对了，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苏牧然。”年轻男子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哦，苏牧然。”云念离正在想着等下出去该怎么跟行政介绍自己，并且解释一下为何不请自来，所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 但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却像是被蛰了一下，几乎要跳起来，然后不置信地看向了男子，说道：“你就是苏牧然？” 怪不得自己对他总是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原来他就是苏牧然？ 苏牧然看着云念离惊讶的样子，不由唯一挑眉，露出一个有点无辜的表情来：“是啊，苏牧然就是我。” “你你你……”云念离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因为在云念离之前做的“功课”里面显示，苏牧然是苏家唯一的接班人。 她一直苦苦地寻求进入苏家的办法，却没想到，自己已经跟人家的接班人打过了两个照面。 云念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发愣期间，外面有人经过，见到苏牧然，打招呼道：“苏总。” 云念离终于明白了过来，刚才保安才不是跟苏牧然说什么别的，而仅仅只是打个招呼啊。 而刚才那个保安的表情，也根本不是夸张——那明明是紧张，看着自己一直阻拦的人竟然认识自家老板，而且是自家老板亲自带进去的，能不紧张吗？ 云念离简直欲哭无泪。 自己这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这人海茫茫的，竟然能在电影院遇上苏牧然。 但是自己好像对他一直比较蛮横，这下可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个，苏、苏总，您这，怎么也不说一声啊。”云念离犹豫了半饷，终于还是开口。 不管怎么说，现在两个人这么尴尬地站着也不是事。 所以，还是由自己来打破这份尴尬吧。 听到云念离开口了之后，苏牧然却仍旧十分委屈：“你也没问过我啊。” 云念离心说，我哪里知道你是这来头。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所以只能期盼他就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要是被自家老板知道了自己竟然资料还没有送过去，就得罪了对方的老板，那老板不砍了她才怪呢。 云念离这么想着，觉得两个人站在电梯里有点奇怪，所以先走了下来，然后对着苏牧然说道：“谢谢苏总带我上来，那苏总有事就先忙吧，我自己去行政部就行了。” 苏牧然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事，本来就是翘班出去看电影的。原本还想着又是一个人，还真有点无聊，现在你来了，不如一起吧，正巧今天有一部动画片刚刚上市。” 云念离有点无语。 这个人真的是苏牧然吗？ 堂堂这么大公司的老板，竟然会翘班出去看电影。 而且，看的还是动画片。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想到那天晚上的表现，云念离又有点释然起来。 谁没有点自己的特殊爱好呢。 自己不也有喜欢喜欢收集笔记本的爱好吗？ 想到这里，云念离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苏牧然，然后说道：“可是我现在有点事情。” 她之前不知道他是苏牧然还好，吃个饭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再一起去吃饭的话，未免有点不大合适。 毕竟，从理论上来说，她是有求于他的。 第81章 心心念念 谁知道苏牧然就像是黏上她了一般，丝毫不在意她的委婉拒绝：“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反正离电影开场还早。” 云念离有点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老板，竟然有点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云念离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先点了点头，然后向行政办公室走去。 苏牧然当真是说到做到，也跟着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办公室里面的人也不知道自家老板怎么会突然来了，而且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也没有人敢上前，只是忙着坐着手中的事情，一时间，偌大的一个办公室，静悄悄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云念离走到自己的目的地，打了招呼，并且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将自己的资料递了过去。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此次只针对有资质的公司进行招标，你们公司不仅小，基本上京城都排不上名号，你这么费心费力地进来，也只能是白跑一趟。”粗粗扫了一眼云念离的资料之后，行政主管毫不留言地开口说道。 他刚在一直在埋头做事，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云念离的身后跟着自家老板。 现在苏牧然坐了下去，更是看不见。 云念离在来第一遍的时候，早就想到了现在这个结局。 所以她笑了一声，说道：“主管，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你们所要求的资质，但是我觉得这项资质对律师事务所来说并无多大意义。这次你们既然是招处理突发事件的律师事务所，那我觉得我们事务所完全有这个资格。” 主管却好不给面子地看了云念离一眼，然后说道：“虽然资质不是最重要的，但是资质却是衡量一个事务所的标准之一，你们又有什么方法来证明自己事务所有资格呢？” “我们有经验啊。我们事务所对这方面经验十分足。”云念离见对方还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不由立刻说道。 行政主管也没有打断，只是继续听了下去。 云念离也赶紧时间解释了起来。 等到云念离完全解释完了之后，行政主管沉吟片刻，对着云念离说道：“其实我们必须要有资质的原则是不能打破的，但是你们的事务所也着实有点实力，所以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考虑，也会请示给领导，如果有结果，我会再通知你。” 云念离闻言，立刻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脸。 如果是直接让她回去等消息，那肯定是敷衍的态度。 但是现在他说要请示一下公司，那说明自己就有戏了。 云念离简直快要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这怎么能不激动呢，在来之前，她是抱着又要失败而归的想法的，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被自己误打误撞的，还真的有了点眉目。 不过这点，真的要谢谢苏牧然。 就不说后面的这些事情了，就说他带自己上来这件事情，怎么着也得好好帮下忙。 云念离跟行政总监道别了之后，走到他的办公室外面，才发现苏牧然竟然真的在外面等着呢。 云念离有点哭笑不得，但是只要耐着性子走了过去。 “走吧，苏总，我这边好了，你说去哪边？”云念离竟然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友好一点。 苏牧然似乎正在无聊，看到云念离来了之后，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对云念离说道：“当然是上次那家。” 两个人来到了上次的那家电影院，默默地选了动画片，然后苏牧然去买爆米花，问云念离道：“你要吃大桶还是小桶？” 云念离摇了摇头，说道：“我减肥，不吃。” 苏牧然却贼兮兮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看上去刚刚好，不需要减肥。” 云念离笑了一下，没搭腔。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云念离现在觉得有点累，所以趁着还没有开场，她先到等待区休息了好一会儿。 等到好不容易看完电影，云念离终于可以回家的时候，苏牧然却又说道：“对了，把你的号码给我吧，以后有什么好玩的电影，我可以打给你啊。” 云念离有点失笑。 这个人，还真的是将她当做了影友呢。 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是苏家的老板，多少对自己的工作有点影响，所以便将自己的号码报了过去。 苏牧然将手机号输入之后，终于大发慈悲一般地说道：“看你这么累的样子，你先走吧，我也要去酒吧找我的漂亮妹子们，联络下感情了。” 云念离确实很累，所以如临大赦般地看了苏牧然，然后打了招呼，便先走了。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苏牧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一抹微笑悄悄地染上了嘴角。 此后的两天，云念离稍微悠闲了一点，将小安拖到老板面前说了冷氏的事情，连老板都十分诧异。 “云念离，你确定你现在脑袋清楚吗？你这么做，无异于是将你自己口袋的钱，放到别人的口袋里去。”老板并不在乎小安也在场，说的一点顾忌都没有。 云念离却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知道，但是小安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冷氏的资料都是她整理的，她也是功不可没，所以我现在忙不过来，当然第一个是要考虑她。当然，小安现在也应该独立处理案子了。” 老板却不管那么多，他只注重结果。 “我只知道，冷氏案子，当时指定的是你，如果现在换人，对方不满意怎么办？”老板可不希望因为内部问题，导致丢单。 云念离有一瞬间的出神，但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没事，现在不是我代理，这才是她们应该比较期待的。” 老板有点奇怪地看了云念离一眼，然后有点无奈地说道：“算了，我也不管你们了，随便你们吧。” 云念离嗯了一声。 小安说了声谢谢老板，然后便先出去了。 云念离也准备出去，但是却被叫住了。 “云律师啊，你苏家的事情怎么样了？”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云念离，语气十分友好的样子。 云念离知道他这是笑面狐狸，表面上一派和气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呢。 所以云念离想了一下，说道：“苏家那边的要求是必须有认证的事务所，我们这边没有认证，所以我只能托朋友，将我们的材料递交上去了。至于结果如何，我们只能等着了。” 云念离这套说辞也有门道，先说明自己的劣势，然后再说已经递交了材料。 到时候不管出什么结果，自己都应该不会被波及太多。 其实老板心里也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事务所是没有资质的，但是他还是让云念离去做了这件事情，一来嘛，反正多努力一次他们并没有损失，二来嘛，他也是想试探试探云念离。 第82章 再起涟漪 自从上次公司决定实行末位淘汰制之后，原本业绩已经垫底的云念离，就像是中了彩头一般，立刻引来了顾氏集团和冷氏集团的单子。 能在短短的时间以内，能够同时搞定这这两家的，在业界都算是奇迹了。 虽然高兴，但是他心里也有点疑惑。 看云念离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竟然业务能力这么厉害。 但是老板转念一想，或许这个姑娘背后还真的有点故事。 最起码，恐怕在顾氏和冷氏里面多少有点人脉。 有人脉不用王八蛋。 老板既然发现了这个情况，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 所以他才会给云念离找了苏家这个事情。 其实他对苏家的情况也大致了解，更是知道自家事务所的情况。 但是他还是让云念离去做了这件事情，主要也是为了探探云念离背后的情况。 真的没想到，云念离竟然真的把资料递交过去了。 这个姑娘不简单。 这个是老板在云念离说了这句话之后，给她下的一个定义。 但是不管她简单不简单，只要她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做下去，对他来说，便是最好不过的员工。 所以他再次笑起来，对着云念离说道：“云律师谦虚了，既然之前云律师能够搞定顾氏和冷家的案子，想必这苏家也没什么问题的。” 云念离连忙推辞：“老板你真的是太看重我了，我哪里这么厉害，我就是个小律师，连苏家的一个主管都没有见过呢。” 每个人都是真真假假的，谁敢保证说的话都是全部真的呢。 云念离不可能告诉老板自己跟苏家总裁之间的那些龃龉，她担不起这个大人情。 而且，完全没有必要。 老板只是狐疑地看了一眼云念离，倒是也没有紧逼：“我明白，你努力就好。反正这种事情，我们都是双赢的局面。” 云念离笑笑，没再说话，只是走了出去。 双赢？ 她不喜欢这个词，所谓双赢的时候，往往背后都有受伤的一人。 所以她从来不相信有双赢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太忙，又或许是心事太重，云念离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来大姨妈的时候，已经是有点久之后了。 没结婚之前，云念离的月事一般是在月底，每隔28天一次，十分准确。 但是自从结婚了以后，因为压力巨大，她变得有点不准，但是一般不会超过三十五天。 但是这次，她已经超过了十天了。 云念离还是洗澡的时候，无意中瞄到了柜子里的卫生棉，才突然想起了这茬。 但是这一想，却让她自己吓了个半死，连忙掏出手机查了一番。 这一查，更是整个人都傻了。 按照网上计算排卵的时间，那天跟冷厉南那什么的时候，可能正好是她的排卵期。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冷厉南并没有采取保护措施。 当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点。 现在想来，真的是自己坑了自己一道。 云念离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她也顾不上洗澡，匆忙套上了衣服，拿了钱包，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奔向了楼下的药店。 她不敢去想象，自己如果在这个档口怀孕了，冷厉南会是一个怎么样的表现。 他现在一心都放在了安丽丽身上，对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连每个月的家庭聚会都懒得通知她参加了。 要是自己真的怀孕了，那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是故意的。 在他的眼里，自己原来是个费尽心机要爬上他床的女人。 现在，难道要演变成费尽心机要怀上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的女人？ 云念离几乎是冲进了药店。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自己只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导致月事不正常。 买到了验孕棒之后，云念离不顾身后店员暧昧的眼神，又重新冲了出来。 她现在什么都管不上了，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回到家里之后，她甚至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脱，就直接冲进了洗手间。 虽然说用验孕棒测验的话，一般是早上比较好。 但是现在云念离也管不得许多，只能先测一下，是生是死，也好先做个心理铺垫。 在等结果出来的时候，云念离觉得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分一秒都过得这么慢。 而等到终于显示结果的时候，云念离却觉得被一击闷棍打了一下，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两道杠。 她有点不置信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验孕棒，只觉得眼前一黑。 竟然怀孕了吗？ 云念离几乎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倒不是说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而是她知道，冷厉南现在跟自己的关系这样，如果知道自己怀孕了，那么恐怕只会引来一场盛怒而不是欣喜。 而且，他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 她真的不想让他更加误会，误会这是自己耍的一个手段。 云念离抱着自己慢慢倚着墙坐了下去，只觉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乱，脑子里一片乱。 几乎是在一瞬间，好多张脸都出现在了脑海里。 虽然之前冷父说过，让他们早点要个孩子。 但是冷厉南也明确地表示过，别想。 所以这个孩子，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欢迎，还能奢求什么其他。 云念离慢慢地想着，然后突然又想起自己之前似乎还吃过药。 一瞬间，她的心却又突然有点点痛。 之前感冒。 她吃了几颗药，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云念离抱着自己，胡乱地想着这些前后都不搭的事情。 一下子想着这个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 一下子又想着之前的生病，会不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她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在地上坐了半响之后，云念离终于冷静了一点下来。 然后她给自己放了洗澡水，慢慢将自己泡了进去。 水有点凉，却刺激了她的大脑，让她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有她的一半，也有冷厉南的一半。 这件事情，必须要让冷厉南知道。 云念离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慢慢将身体沉进了水里。 不管现在冷厉南想不想见她，或者又对她有着怎么样的敌意，她都要去见他一面。 毕竟，自己不能一个人来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第二天一早，云念离跟老板请了个假。 然后又打电话给冷厉南，想要约他出来见一面。 但是电话拨过去，响了半天还是没人接。 云念离看了一眼时间。 这个点，按照道理，他应该醒来了才是。 她微一皱眉，再次拨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有人接。 恐怕还没起吧，云念离这么对自己说道。 那就等会儿再打好了。 而就在她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在冷家的别墅里面。 冷厉南躺在宽大的床上，臂弯里还睡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那不是安丽丽又是谁。 “我要起来上班了。”冷厉南的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但是他臂弯里面的女子，却一边往他身上蹭去，一边撒娇道：“不要嘛，人家今天不想上班，你就陪我嘛。” 不管是哪一个男人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会将生命上班抛之脑后，而是心甘情愿地溺死在这片温柔乡里。 但是冷厉南却在一瞬间就冷了脸色，然后推开安丽丽坐了起来。 安丽丽心中一惊，却是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个男人，视事业为自己的生命，自己又怎么能来挑战？ 当意识到这点之后，安丽丽也立刻坐了起来，笑道：“跟你开玩笑呢，我也要上班呢。” 冷厉南没说话，只是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而手机在床头，因为调了静音，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得到。 第83章 确认怀孕 云念离一直没有打通冷厉南的电话，索性也不再打，而是打开手机，开始搜寻着验孕棒会不会出现不准的情况。 在冷厉南没有接电话的间隙里面，她又突然想到，万一这验孕棒出了差错，而自己又去告诉了冷厉南。 那到时候，自己真是有十张嘴巴都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云念离便没再给冷厉南打电话，而是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带着个口罩出了门，打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上了车之后，那个司机一直在后视镜里偷偷地打量着云念离，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轻声问道：“那个什么，你打扮成这样不热吗？” 云念离向他看去，有点无语。 虽然现在是夏末初秋，天气还有点热，但是难道戴个口罩，包裹得严实了一点，就这么奇怪吗？ 她虽然不想说话，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有点着凉感冒了，所以才去医院的。” 她之所以打扮得这么严实，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不想被熟人看到。 现在，这件事情，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司机听到云念离这么说，只是敷衍地说了几句天气交替，要注意身体什么的，随后便去认真地开车了。 云念离落得清静，也不说话，只是将手机调了静音，打算今天在结果出来之前，就算是天塌了，也不管。 等到了医院，云念离前后看了一下，确认没有熟人了之后，这才走进了医院挂了个号。 “医生，我昨天晚上用验孕棒验了一下，是两道杠，但是我看人家说好像晚上测会比较不准。”等轮到她的时候，她一走进诊室，便立刻说道。 中年医生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那我开个单子，你先去做个b超。” 云念离自然不会有半分异议，拿着单子去交了钱，然后便去b超市外面等着了。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医院的人没有周末多，没有等多久，就轮到了云念离。 她走进去，按照医生的要求做了之后，然后躺在了台子上。 当冰冷的仪器在云念离的肚子上滑动的时候，云念离突然有点感动。 现在自己的肚子里，可能有了一个新生命。 “恭喜你，您怀孕了。”没有一会儿，做b超的医生便对云念离说道。 在当别人确切地告诉云念离这个结果的时候，她却没有昨晚上那么震惊了。 相反的，因为这一夜的铺垫，到这一刻的时候，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已经三周半了，你看看，虽然还挺小的，但是这便是生命。”医生问了一下云念离的月经情况，然后又说了一句，指着仪器的显示器给云念离看。 云念离抬头看去，却见到了小小的一个东西，看上去也就黄豆大小。 这竟然就是一个小生命。 云念离拿着报告单出来，却又呆呆地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坐了半天。 在没有看到这个小黄豆之前，她对怀孕也只是个大概的模糊概念。 但是现在，看到了这颗小黄豆之后，她的心中，却突然充满了对新生命的惊奇与怜爱。 她看着报告单上的那一块阴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这个是自己跟冷厉南的孩子啊。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终于有了点实质性地联系。 她笑了一声，但是却看不出情绪。 在拿到结果之后，云念离也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直接去了冷厉南的别墅等他。 既然现在结果确定了，那就必须要通知到他了。 这个还是是他的，他必须也有知情权。 大概是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云念离了，所以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一见到云念离，便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夫人，真的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呢。” 云念离也笑起来，在这栋大房子里，除了阿姨，恐怕没有人是真心真意地欢迎着自己的到来吧。 但是也无所谓了，反正她连自己的老公都不待见，还能指望谁呢？ 她跟阿姨打了个招呼，便走进了别墅里。 “冷厉南去公司了吗？”在沙发上坐下之后，云念离问道。 阿姨点了点头，说道：“冷总一早就走了，应该是去公司了。” 她虽然看到了冷厉南是跟着安丽丽一起走的，但是这种事情，她作为一个打工的阿姨，才不会随便插话。 所以她没有提这件事情，而是直接跳过了说道。 云念离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没关系，既然不接她的电话，那她就等着好了。 反正他肯定是要回来的。 既然回来，那她就等到他回来为止。 云念离再来的路上就打定了主意，所以便稳稳当当地在沙发上坐着，然后打开了刚才医院送的育儿手册。 现在医院这方面的工作真的做得挺好的，在确认患者确实是怀孕之后，便给了人这个，让新换上爸爸或者妈妈的角色的人，也不至于那么手忙脚乱。 跟育儿手册一起发给云念离的，还有一个小小的钥匙扣，上面的图案是个小孩子，看不出性别，但是长得特可爱。 这两样东西，都让云念离十分喜欢。 所以她窝在沙发上，一边打开了育儿手册，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钥匙扣。 “夫人，时间也不早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去。”没有看到多少页，阿姨又突然走到了云念离的面前，然后问道。 要是摆在其他的时候，云念离一定会说不用了。 但是今天，云念离却只是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阿姨，给我做个你最拿手的糖醋小排好吗？好久都没有吃到你做的东西了呢。” 她确实好久没有吃到阿姨做的饭了，还真是有点想念。 阿姨点了点头，便开开心心地去厨房忙活去了。 云念离继续育儿手册去了。 这偌大的一个房子，就云念离跟阿姨两个人在。 未免显得有点空空荡荡。 但是现在，云念离的心中却满被另外一种感情充斥着，完全不能来管周围的环境怎么样。 就这么在别墅耗了大半天，等到晚上的时候，云念离几乎都快要睡着了，冷厉南才回来。 云念离将检验单拿了出来，刚走过去，却赫然发现冷厉南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安丽丽又是谁。 看安丽丽对这里熟悉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 云念离有点震惊地看着眼前两个人。 竟然已经发展到带到家里来了吗？ 冷厉南这时候也看到了云念离，不由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云念离真的有种想哭，但是还得拼命忍着的感觉。 原来，自己他真正的妻子，来这里，都还要跟他报备。 而他身后跟着的女人，虽然没有那一纸的证明，但是却得到了他的关注和喜爱。 这是一件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云念离几乎要笑出声来，但是还是拼命地忍住了。 她今天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而不是为了吵架或者其他的。 第84章 伤透人心 “回来了，我有点事情找你。”云念离轻轻地开口，虽然这一刻，在安丽丽的目光下，她觉得有点屈辱，但是因为自己的目的，所以她只能开口。 冷厉南皱眉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云念离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安丽丽：“能不能进书房，就我们两个人？” 冷厉南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的，但是却还是无所谓地说道：“丽丽不是外人，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云念离没有想到，现在，他连跟自己单独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在安丽丽出现之前的那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显有了缓和不是吗？ 她胡乱地想着，表情明显带了丝慌乱，但是冷厉南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了云念离几眼，然后说道：“你要是没事，就走吧。” 如果是按照云念离以往的性格，她一定会立刻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人的。 但是这一刻，她却仿佛是鬼使神差般地留了下来。 “我怀孕了。”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却有点飘渺，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冷厉南似乎都没有挺清楚，所以皱着没有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云念离苍白了脸色，拿着娃娃挂件的手，因为用力握着，而变成了白色。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面，再次吐出了几个字：“我怀孕了。” 说完这四个字的时候，云念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仿佛这四个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但是，她并没有晕过去。 现在这种时候，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晕过去。 她只是盯着冷厉南，眼神中带着最后一丝祈求。 但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眼中，早已经是丢弃在路边的垃圾。 “去打掉。”冷厉南冷冷地说着，甚至没有一瞬间的犹豫。 而听到这三个字之后，云念离却像是被谁用木棍当头打了一记。 她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全都是小星星，一股热血从心底而起，直冲脑门。 而手脚却又冰冷，仿佛是被放在了冰窖里面冻住了一般。 这个男人，就算之前哪怕流露过一点点的温情，在这一瞬间，还是亮出了他冷酷无情的尖爪，将她撕得粉碎。 云念离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只是呆呆地看着冷厉南的表情，然后又越过他的肩头，去看后面安丽丽的神情。 只见安丽丽也是冷笑着看着自己，仿佛是在看一个最好笑的笑话，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云念离闭了闭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艰难地开了口：“可是你都还没有看过我的检验报告。”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这句话，其实是在自取其辱。 她自己都很鄙视说这句话的自己，又更何况冷厉南和安丽丽呢。 所以冷厉南接下来说的话，她完全已经在心里预料到了。 “云念离，你就这么想生下我的孩子吗？我竟然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但是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用来巩固地位的手段的话，那么我告诉你，你如意算盘可算是打错了，我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他的声音仿佛是来自修罗地狱，冷冰冰地不带一丝情绪。 云念离却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冷厉南，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看向这个男人，觉得自己的心在一寸寸地跌落在地上，几乎染红了她眼前的世界。 冷厉南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不讨厌你，我只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厌恶你。” 原来，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在他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个跳梁小丑。 云念离的握紧的手，终于松了开来。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是多么地可笑，也知道了自己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她几乎是机械地从沙发上将自己的包拿了起来，然后将育儿手册和钥匙扣都放了进去。 “明天我会让萧澈预约医生，你先不用去上班了，他会去接你。”冷厉南看着云念离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却仿佛是觉得她不会听自己话乖乖去做掉孩子一般，不放心地说道。 云念离终于学着他的样子，冷笑了起来：“不用了，我自己会去。” 冷厉南却再次重复：“萧澈会去接你。” “我说了，我会自己去！”云念离终于大喊出声。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这么歇斯底里的时候，似乎那时候，自己的心，还没有这一刻死的这么彻底。 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冷厉南似乎也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越发冷漠地说道：“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云念离却没有再搭理他，只是拿着自己的东西，大步往门外走去。 就算她再怎么低到尘埃里，这一刻，人家将她的人格和自尊都扔在了脚底下，狠狠地践踏着，如果自己还无动于衷。 那恐怕以后很多年，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所以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 冷厉南自然不会来追，而她也没有再回头。 她知道、现在冷厉南一定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而那个安丽丽，应该是在讽刺地笑着吧。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是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云念离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就算是自己有心想要，但是也逃不出冷厉南的五指山，从他刚才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不会允许自己生下这个孩子的。 所谓虎毒不食子。 冷厉南，我以前倒是真的没有发现你这么冷漠无情。 云念离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滴落下来。 又或许，你只是不想要我的孩子吧。 她终于渐渐哭出了声音，但是却一步都没有停止。 她哭，不是因为那个男人现在在别的女人那里。 她哭，是因为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是可悲地是，她好像对此无计可施。 所以她几乎心痛到不能呼吸。 第85章 死水微澜 回到家里，云念离哪里还有半分上班的心思，只想倒在床上，一觉睡死过去才好。 但是事与愿违，她将自己完全埋进了被子里，但是意识却清楚得很。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冷着脸对她说：“去打掉。” 她努力不去想这三个字，但是这三个字却像是绳索一般，缠绕着她，渐渐将她整个人都缠绕了进去。 云念离只觉得有一种彻骨的寒冷，从心底里迸发了出来。 这种寒冷，是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面，都没法抵抗的。 云念离缩在被子里，眼泪不停地落下来，只觉得苦到了心里。 但是这一刻，她却发现，自己连个诉苦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约莫就是人生被悲凉的时候吧。 云念离哭哭睡睡，一点东西都没有吃，整个人也都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情。 就这样挨到了第二日。 她终于强撑着起来，走进洗手间梳洗了一番，然后换上了一件衣服。 在黎明来临的那一刻，她却又突然想通了。 既然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而且自己也吃了感冒药，不管是本着对孩子，还是对自己负责的态度，确实是不得不去打掉。 只不过，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云念离的心再次剧烈地痛了起来。 走出了家门之后，云念离远远就看到了萧澈的车。 她立刻冷下脸。 冷厉南并没有再联系她，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借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留下这个孩子。 但是他毕竟还是不放心，所以派来了萧澈看着自己。 这世间，竟然也真的有这么奇怪的人吗？ 但是她也说过了，她会自己去。 云念离冷着脸，看也不看那车一眼，只是低着头坐进了一早就喊好的出租车里。 “师傅，去市医院。”云念离的声音，因为彻夜未眠，而听上去有点沙哑。 但是她却丝毫并不在意。 她的心痛了一夜，已经麻木了。 而在出租车驶出去之后，萧澈的车也跟了上来。 云念离也不管他。 既然要跟，那就跟着好了。 到了医院，她直接去办好了手续，在医生开单子问她是不是确定好了的时候，云念离没有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 医生便也不再多言，给她开了单子，便让护士将她带去一边先等待着了。 现在的医疗科学十分发达，人流，尤其是小月份的人流，一点都不复杂。 云念离坐在等候区里，手去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肚子。 虽然看不出来，但是这里真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提前结束这个小生命。 云念离的心头突然有了点不舍。 其实这个孩子是她的呀，为什么冷厉南说不要，自己就一定要打掉？ 她才不想自己的孩子连来这个世界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她现在在上班，完全可以负担得起生养一个孩子的费用，大不了，以后多多接单子就是了。 云念离有点胡乱地想着这些，尤其是看到先前进去的女人，苍白着脸，神情落寂地出来之后，她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她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了。 她后悔了。 为什么要将人生希望寄托在冷厉南身上呢？ 这个孩子也有她一半的血脉啊。 既然他不要，那她就一个人要好了。 云念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往外快速走去。 她要逃离这个医院，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死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 但是她却忘记了，外面，还有一个萧澈正在等着她。 “夫人，你去哪？”看到云念离慌慌张张地出来，萧澈连忙迎了过来。 不能告诉他，不能告诉他。 他跟冷厉南是一伙儿的，都想弄死她的孩子。 所以要躲开他。 云念离一边有点恍惚地对自己说着这些话，一边迅速从萧澈旁边跑了过去。 不管这么样，这次，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见她跑了，萧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连忙追了上了。 云念离知道萧澈在追自己，所以慌不择路之下，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打算从安全通道跑下去，然后在二楼就出去，只要自己速度够快，不被萧澈跟上。 这样，萧澈就一定以为自己是从一楼出去的。 然后，不久可以甩掉萧澈了？ 云念离一边算计着逃跑的路线，一边注意着脚下的路。 但是因为太过慌乱了，所以她都没有注意到在下一楼拐角处，竟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影。 “云念离？”那个人影突然说了话。 云念离因为听见声音，这才生生止住了步子，但是却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了。 “安丽丽？你怎么在这里？”她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喘着粗气问道。 安丽丽却有点嘲讽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怎么在这里？我当然是跟着你来的。” “跟着我？跟着我干什么，我跟你也不认识吧。”云念离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安丽丽却向她走近了一步，说道：“你别紧张，我只是过来看看。” “看什么？看我有没有打掉孩子？你未免管得太宽？”云念离原本不想搭理她的，但是没想到她却拦着自己的去路，似乎就是故意堵着路的，所以云念离倒是不着急了。 安丽丽却笑了一声，然后有点怜悯地看了云念离一眼，说道：“我当然管不着，但是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厉南对你没有一点感情，你又何必留下这个孩子呢。”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云念离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地松动，但是其实心里早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正在咕咕地往外冒着鲜血。 安丽丽瞥了她一眼，十分不屑：“跟我没关系？跟我当然有关系，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你生下这个孩子，然后我来做后妈吗？” “后妈？哈，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云念离不想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来跟一个小三讨论自己孩子的事情。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 所以她有点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安丽丽，便打算从她旁边过去，先走到外面去再说。 反正今天这个孩子是肯定不会去打了。 而安丽丽似乎也没有再拦住她的打算，只是冷笑着看了她一眼。 云念离也不理她，只是转身往下面一层走去。 但是就在她踏下一步楼梯的时候，却被人大力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重心不稳，向下倒去。 虽然下意识地去护住了肚子，但是这背后的一推，有点很，让她整整滚了两层阶梯，这才躺在了拐弯处。 她被摔得浑身是伤，但是却还有一点意识。 但是这点意识也只是维持到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处，然后感觉到自己身下，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她想大声呼喊，让人救救她的孩子。 但是她却什么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因为下一秒，她整个人便都失去了意识。 而终于找来的萧澈，在看到云念离竟然躺在地上，而且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板会不要云念离的孩子，明明之前已经跟夫人渐入佳境了呀。 为什么现在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第86章 遍体鳞伤 他只是个属下，不能质疑老板的任何决定，所以他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来了。 只是，现在看到云念离躺在地上的样子，他也有点不忍。 喊来了医生，将云念离匆匆地送到了急救室之后，萧澈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给冷厉南打一个电话。 但是电话拨出去之后，却是占线。 萧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自从自家老板跟那个安丽丽在一起之后，就常常处于占线的状态。 如果让他来选择的话，他肯定会选择云念离而不是安丽丽。 毕竟，云念离老实本分，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心机，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用自己冷氏媳妇的身份做任何事情。 倒是这个安丽丽，跟自家boss这才交往了多长时间，就已经用他的名义给自己接了好几单生意了。 但是他即使知道这些，也不可能跟自家老板说。 毕竟，这不属于工作的范畴，而是老板的私事，就算他跟了boss多年，也不能插手进来。 所以萧澈犹豫了半饷，还是放下了电话，但是看了一眼手术室的灯，他又重新拿出了手机，犹豫了一下，然后拨给了顾成川。 他虽然对于顾成川，云念离，以及自家老板之间的矛盾，但是他知道云念离跟顾成川关系不错，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通知他过来，也在情理之中吧。 “萧澈？你怎么会打给我？”电话接起，是顾成川疑惑的声音。 萧澈顿了一下，然后说道：“顾总，现在夫人在医院里，你要不要过来？” “夫人？”顾成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夫人是谁。 但是下一秒，他就几乎是喊道：“医院？为什么？在哪家医院？” 萧澈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只好说道：“在市医院，我一时半会也不好解释，你过来就知道了。” 他说完才发现，电话那边在自己说了在哪家医院之后，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萧澈握着电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也不知道顾成川在这堵车的中午吃饭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总之他过来的很快，恰好他跑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也关了。 “顾总，你来了。”萧澈迎了上来，这才发现他的额头上全部都是汗珠。 难道是跑着过来的吗？ 萧澈愣了一下，但是随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她怎么样了？”他连气都来不及顺平，便立刻开口问道。 萧澈刚准备回答，却见医生已经将云念离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一个主刀医生模样的人大喊道。 顾成川立刻走了过去。 医生将一叠胆子几乎是砸在了顾成川的怀里，然后说道：“你们这些做家属的，明明知道妻子怀孕了，还不陪着过来。现在好了，差点大出血，孩子没有了，而且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左胳膊骨折。” 顾成川满脸惊痛地看着医生说完了这些，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萧澈立刻上来说了两句话，然后医生便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成川转头对萧澈低低地吼道。 萧澈这才发现，似乎给自己招来了一个大麻烦。 但是为了还能安全活下去，萧澈连忙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那里了。大概是一脚踩空了。” 顾成川听完他的解释，又问道：“她来医院做什么，你又来做什么？” 萧澈倒是没有想到顾成川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解释道：“夫人怀孕了，那个，boss让我陪着一起来，那个……” 他有点吞吞吐吐地说着，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该说些什么好，才能将顾成川安抚下来。 毕竟，如果被顾成川知道是自家boss逼着夫人来打胎的，恐怕一切就都要乱套了。 而就在他吞吞吐吐的时候，云念离已经在病房安顿了下来。 “病人现在还是很虚弱，但是如果你们要进去探望，已经可以了。”年轻的护士看着两个帅哥同时看着自己，还怪有点不好意思的。 听说已经可以进去看了，顾成川也顾不上再问什么其他，先进去看云念离去了。 萧澈倒是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云念离还没有醒过来，被护士换上了条纹的患者服，躺在洁白的床上，面容看上去十分安静，仿佛只是睡着。 顾成川仿佛是怕惊扰到到她一般，轻轻地走了过去。 走进了才发现，她的脸上有大大小小的好几处伤痕，虽然已经被医生清理过了，但是在她苍白的小脸上，那一道道的血痕，还是有点触目惊心。 顾成川心痛到无以复加，想要摸一摸她的脸，但是又害怕触碰到她的伤口，让她更痛，所以只是站在她旁边，仿佛有点不知所措。 这段时间，他工作也有点忙，所以没有来找她。 但是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为什么她就瘦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光洁的额头，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毫无血色的嘴唇，在加上尖尖的下巴。 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有点盖住了脸颊，却更显得脸色苍白。 他心爱的女孩儿啊，为什么有一天，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顾成川心痛，后悔，自责。 所有的情绪一齐涌上了心头，像是要将他溺死。 在冷厉南身边，你究竟遭遇了那些事情，所以才会这般憔悴，这般苦不堪言？ 他在床边轻轻坐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云念离掖了掖被角。 这个自己小心翼翼地对待，恨不得要捧在手心的女孩，在别人那里，却是可以随意丢弃的。 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她一直过得挺好的。 一直过得挺好的？ 难道就是这种好吗？ 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冷厉南到底是在搞些什么鬼。 “你们老板呢？”他冷漠地开口，全然没有了往日里温暖和煦的样子。 萧澈原本站在墙角努力淡化着自己的存在感，但是此刻听他说话，只好回答道：“我们boss应该是在开会，我刚才有电话联系，但是没有联系上。” 第87章 心知肚明 顾成川却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冷厉南这段时间跟另外一个女人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耳闻。 但是因为一直没有见面，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 况且，他的身边，一直围绕着各种女人。 只不过，从现在看来，恐怕，这次，跟之前都不一样呢。 顾成川紧紧皱着眉头，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他知道，跟萧澈说任何东西都没有用。 而且，在云念离面前，他也什么都不想说。 哪怕她在昏睡的时候。 而云念离一直昏迷了一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里。 她被渴醒，先是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一会儿，然后才转头去看床头柜，想先找点水喝，然后才去想都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去拿水的时候，因为手上没有什么力气，所以水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滚到一边去了。 因为地上铺上地毯，所以被子并没有摔碎，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吵醒了谁在旁边沙发上的人。 “念离？”顾成川立刻走了过来，然后重新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云念离的唇边。 云念离喝了大半杯的水，然后才抬头去看顾成川，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为什么来医院一时都没有想的起来，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顾成川似乎不应该在这里。 顾成川却一下子变了脸色，但是还是隐忍着怒气，说道：“你先再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白天说。” 云念离从没有看过顾成川板着脸说话的样子，所以愣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怎么了？” 顾成川终于忍不住发了火：“云念离，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人？为什么发生这种大事你都不告诉我？” 云念离这才终于想起了之前的事。 怀孕，流产，安丽丽，还有被推下楼的时候，那仿佛浑身都要散架般的疼痛。 云念离立刻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惊慌地抬起头看向了顾成川。 顾成川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所以缓和了语气，说道：“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云念离已经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再加上知道孩子是没有了，又怎么可能休息得好。 这个孩子，她最终还是没有保护好。 “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千百种念头在云念离脑海中一一闪现而过，但是最终都归于平静。 而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顾成川，她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顾成川岂会不知道她的性格，所以反倒也冷静了下来，然后说道：“如果你现在不想休息，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你为什么会来医院，而且还从楼梯间出去，我问了萧澈，但是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云念离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在这个世上，想听她说话的人，恐怕就只剩下顾成川了。 但是她对顾成川，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 因为不是普通的朋友，他是冷厉南的弟弟。 而且，她心里也清楚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心意。 所以一切的一切，更是不能对他说。 所以云念离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我怀孕了，但是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们都没有打算要，所以我才来了医院。至于为什么会在楼梯间出了意外，是因为我不小心一脚踏空了。” 她没有失忆，也不是傻，她自然记得是安丽丽将自己推下去的。 但是这种事情，对顾成川说了也没有用。 再说了，当时楼梯间也没有别人，自己也没有办法证明是安丽丽推了自己。 云念离在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的时候，就决定了一些事情。 安丽丽的这一举动，虽然现在自己没有证据。 但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必然心中有鬼。 她不是圣母，自然会从别的地方讨回来。 但是这些，都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说。 顾成川见她看似表情平静，但是眼神却不是那么平静，所以也沉默了起来，然后见她确实是圣母都不会再说，所以目光有些黯淡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过，所以说了这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云念离没有说话，只是重新躺了下来，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了深思。 她的小腹在隐隐作痛。 她虽然是第一次经历，但是也知道是小产之后的后遗症。 今天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鬼迷了心窍，所以才会给别人讲自己踩在脚底的机会。 而冷厉南，到现在不仅没有露过面，甚至连一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有来过。 或许在他的心里，已经跟自己完全划分好了界线了吧。 云念离关了床头的灯，将自己完全陷入了黑暗中。 她真的是个大傻瓜吧，傻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 就因为之前他给了一点点温情，所以自己就连自己都忘记了。 云念离，你是云念离啊，不是攀附在任何人身上的藤蔓。 云念离咬紧了嘴唇，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一周之后。 云念离没有通知任何人，连顾成川也拒绝了，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出了院。 流产不是什么好事，没什么理由搞得人尽皆知。 但是让云念离有点意外的是，冷父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特地让人将她接到了老宅，一起吃了个晚饭。 “爸。”云念离到的时候，才发现冷厉南也在。 她站在进门的地方，看着坐在餐桌之后的冷厉南，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男人。 但是她很快便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了神来，所以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笑着对冷父打了声招呼。 冷父恩了一声，然后让云念离过来坐下。 因为是专门找云念离和冷厉南过来，所以偌大的一张桌子，只有冷家父子和云念离三个人。 佣人将饭菜都放上了桌子之后，便全部退的干干净净的。 第88章 不提过去 云念离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菜，其实一点胃口的都没有。 现在，她连看一眼冷厉南的欲望都没有，又怎么愿意跟他一个桌子吃饭呢？ 但是，这段婚姻似乎还没有到真正结束的时候，所以她还需要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念离，你比上次看上去消瘦了，不要减肥，多吃点饭。”冷父不是那种容易亲近的人，就算是对着唯一的儿子，也是一贯冷冰冰的。 但是对云念离倒是还好些。 最起码，自从云念离嫁过来之后，他从未板着脸严厉地对她说过什么话。 而此刻，也像是个家中长辈一般，关心着她的身体。 没来由的，云念离觉得鼻子一酸。 所以她低下头去喝了一口汤，压下这奇怪的情绪，然后才说道：“谢谢爸，可能是最近有点累。” 云念离在说到累的时候，冷父有点责备地看了一眼冷厉南，然后严厉地说道：“你是做丈夫的，为什么让妻子这么累？” 冷厉南冷冷地看了云念离一眼。 虽然从她一进来开始，自己就看出了她的消瘦，心脏也很奇怪的颤动了一下。 但是现在自家父亲这么说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冷眼看了云念离一眼，眼神中颇有这就是你要的结果的意思。 云念离面对他的目光，却下意识地回避了。 这恐怕是天下最滑稽不过的事情了。 他要打掉孩子，现在孩子确实如他所愿，没有了。 他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难道不管什么事情，所有的过错都需要她来承担吗？ “她要是安分守己一点，也不会这么累了，再说了，她这么爱钱，爸你不如给她开个支票，想必她拿到手，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累了。”冷厉南却吃了一口牛排，然后冷冷地说道。 爱钱？ 云念离手一顿。 她这样的还叫爱钱？ 加入冷家以来，她到底花他们家什么钱了？ “冷厉南，你闭嘴！”冷父冷冷地呵斥了一声，语气中的权威不容小觑。 云念离想了想，也不看冷厉南，只是说道：“没事的吧，你不用怪他了，不关他的事，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们，我们之间挺好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好在哪里，但是既然一切都还没有到落幕的时候，那就一起往下演好了。 冷父见云念离开口帮自己儿子说话，便也顺着台阶往下走：“恩，孩子没有了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们都还年轻，又的是机会。” 冷父这么说的时候，连冷厉南的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冷厉南冷哼了一声，似乎有点看不起她的态度。 云念离也没有理他，默默地吃着面前的菜。 而冷父又说了两句话，之后也没再开口。 饭后，冷父将冷厉南叫进了书房。 云念离则坐在沙发上等着冷厉南。 虽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了，但是既然在冷父面前做戏了，那就要做全套不是么。 “少奶奶，这个是老爷让我给您的。”就在云念离发着呆的的时候，老宅里面做了几十年的保姆却突然拿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过来。 云念离站了起来，有点疑惑地问道：“是什么？” “少奶奶，这小产虽然不比生孩子，但是也伤身体，您还是要千万保重身体才是。”老保姆将小箱子往云念离面前送了送，然后又接着说道：“这里面是专门去熬得补药，少奶奶回去之后别忘了喝。” 云念离想起吃饭的时候，冷父也说了，让她好好调理身体，尽快再要一个孩子。 哈哈，还真是好笑。 这第一个孩子才刚刚没有，就迫不及待地让她怀第二个吗？ 难道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一个生孩子的机器吗？ 但是云念离却轻笑了起来，接过了小箱子，然后对保姆感激道：“谢谢吴妈，我会好好注意的。” 吴妈点了点头，然后便先回自己的小房间了。 云念离知道吴妈在这个家的地位，已经不是个下人那么简单了。 她背后代表的就是冷父。 既然是冷父的意思，那她就好好接受好了。 这么想着，云念离看了一眼小箱子，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冷厉南没有一会儿，也从书房走了出来。 “走吧。”他冷冷地看了云念离一眼，从牙缝中吐出了两个字。 他刚才又被冷父教训了一顿，大意无外乎不关心自己的妻子，每天跟另外一个女人厮混在一起云云。 对于安丽丽暴露在冷父面前，冷厉南十分恼火。 但是这股邪火，他并不能当着冷父的面发出来。 所以云念离无疑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云念离只觉得冷厉南心情似乎不好，但是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冷父对冷厉南一向严厉，这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情，她不好插手，也不可能插手。 所以冷厉南说走了之后，她也没说话，只是从桌子上拿起补品，然后跟冷父打了招呼，便跟着冷厉南往外走去。 一直到上了车，开出去了一段距离，冷厉南都没有说话。 但是等车拐了个弯之后，冷厉南却突然停了下来：“是你跟我爸说了安丽丽的事情？” 云念离有点可笑地看了冷厉南一眼，反问：“你觉得我会去说？” 冷厉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发现她脸上有几道细小的伤疤，因为被粉底盖住了，不留心并不能发现。 他的心不由软了一下，语气也不想刚才那么严厉：“谅你也不敢。” 云念离没说话。 其实不是不敢，是不屑。 她心里想着，但是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跟眼前这个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的男人，没有必要说那么多。 “我听萧澈说了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乖乖地做手术，要逃跑？”冷厉南顿了一下，又问道。 云念离冷笑了一声，然后看向他：“有区别吗？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胳膊。 因为骨折，所以之前还打着石膏，但是今天因为要来老宅，所以去医院先拆了石膏，只是用板子固定着，穿上宽松的外套才不太看得出来。 不过，等会儿还要去打上。 第89章 断绝希望 冷厉南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看到她脸上的冷笑，然后说道：“你这么生气，难道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吗？你得知道，你还没有资格生我的孩子。” 云念离心头，有一抹怒火“噌”地就燃烧了起来。 “没有资格？难道是我求着你让我怀孕的吗？”云念离虽然不停地提醒自己冷静，但是还是被他的态度激怒。 冷厉南冷笑一声：“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的。” 云念离像是被谁扇了一个巴掌，痛得站都站不稳：“所以这就是你让人哪怕是将我从楼下推下摔死，也要让我打掉孩子的理由吗？” 冷厉南闻言，却不由皱了一下眉头：“谁推你了，不是你自己踩空了的吗？” 云念离大笑了一声，眼泪却淬不及防地落了下来：“我自己踩空？是萧澈告诉你的，还是安丽丽告诉你的？如果我告诉你是安丽丽将我推下去的，你会相信吗？” “云念离，别发疯。”冷厉南却冷冷地看着她。 云念离终于止住了笑，但是眼泪却还是不停地流，她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没关系，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反正我从没奢求你相信，但是冷总，对不起，我不想继续了，我们离婚吧。” 冷厉南却像是看丧家之犬一般看了云念离一眼，然后说道：“离婚？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不答应也随便你，我会起诉离婚。”云念离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去接安全带，准备下车。 她已经不能忍受跟这个男人在同一个空间里。 这个曾经让她倾注了所有心血的男人，现在已经让她想起来就心尖滴血。 但是冷厉南却按住了她动作的手，力气之大，连他自己恐怕都没有发觉。 云念离被他碰到左胳膊，痛得闷哼了一声。 那种错骨移位的痛苦，她仿佛在这一刻又重新体验了一遍。 冷厉南从未听到她这种痛苦的声音，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才问道：“你怎么了？” 云念离心道：难道你的好助手没有告诉你我骨折了吗？ 但是她现在疼得不想说任何话。 而关于这一点，云念离还真的是错怪了冷厉南。 萧澈确实没有告诉他这个，他吃不准冷厉南的心思，所以只是告诉他孩子没了，不过是云念离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弄掉的。 “去医院。”或许是云念离的表情太过痛苦，所以一贯对她的苦痛无动于衷的冷厉南这次也动容了。 云念离原本还想讽刺他一下，但是因为疼痛，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所以只是任由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等到了医院的时候，云念离已经是满头大汗。 冷厉南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也知道好像不能触碰她的胳膊，所以便直接喊来了担架，将云念离抬进了急救室。 “你不是云念离吗，怎么才出院，就又进来了？”恰好急救室的今天的当班医生，也参与了云念离那天滚下楼梯的急救。 冷厉南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胳膊。” “什么？我也真是服了你们了，她左胳膊骨折了你不知道啊？”急救室的医生是个中年妇人，更年期让她看谁都不顺眼，更别提这种在她看来是纯属自己作的了。 冷厉南从没有在任何人那里吃过瘪，但是这次却奇迹般地忍了下来。 当然，也可能只是他听到了骨折之后，便一直失神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念离闭着眼睛，对外界的感官只剩下了自己胳膊上的疼痛。 而医生也不再耽搁，将云念离送到了急救室。 冷厉南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然后给萧澈打了个电话：“云念离出事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焦急。 那边的萧澈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做任何隐瞒，将所有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 但是因为那天他赶到的时候，只有云念离一个人，所以他也没有提到安丽丽。 冷厉南挂断电话之后，表情有点复杂。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想生下这个孩子？ 哪怕自己已经明确表示了，就算生下孩子，也不会对她的地位有任何影响？ 她明明只是被逼无奈地嫁给了自己，现在顾成川出来了，难道她不应该赶紧斩断跟自己的联系，然后跟顾成川远走高飞吗？ 冷厉南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人。 或者准确地说，他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这个女人。 他在外面的等待椅上坐下，陷入了深思。 等云念离终于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萧澈也赶了过来。 “我说你们也太不拿身体当一回事了。她那个是骨折，不是脱臼，不是休息了一个星期，就可以拆掉石膏出去的，而且还遭受到了二次伤害，病人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爱惜，如果产生骨头长错位等等后遗症，可别来骂我们是庸医。”中年医生畅快地指着萧澈骂完了之后，便先走了。 而萧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唯唯诺诺地应着。 要说他的命，那也真的是绝了。 原本以为只是简单地来配着打个胎，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出了事故。 原本boss会至少一个月不会跟云念离见面，所以隐瞒下了她受伤的事情。 但是没有想到，一切都暴露了。 迎接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就先被医生骂了一顿。 云念离被重新打上了石膏，然后又被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这才从医院走了出来。 “为什么不说？”冷厉南冷眼看着她，表情有点复杂。 云念离吃了止疼药，所以不像之前那么痛了，只是脸色还是十分苍白。 “说了又有什么意义？”云念离看着他，有点讽刺地笑了一下。 难道她最疼的地方是骨折的胳膊吗？ 她最疼的地方是心啊。 可惜你并不在意。 云念离说完了这句话，便准备打车回家去。 但是冷厉南却挡住了她的去路：“跟我走。” “去哪？”云念离发现自己自从经历了这次生不如死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太在乎了。 他的态度，他的心思，他的一切，好像都不能对她有什么触动了。 她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死水微澜而已。 “跟我回别墅。”冷厉南看着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但是如果自己听，还是可以听出一丝不同寻常。 只是可惜云念离已经没有任何去揣摩的意思了。 所以她只是仰着脸，不无讥诮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回别墅？回哪里干什么？我们现在还能和平共处一室吗？或者说，你那位安小姐，能接受我回去吗？” “云念离，谁允许你这么说话？”冷厉南终于忍不住皱起起了眉头。 云念离却笑了笑，说道：“冷厉南，我是有言论自由的公民。” 说完这句话，她便大步往外走去。 她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跟冷厉南，再也回不去了。 或者准确地说，他们也没有过去可回。 第90章 隐藏伤痛 冷厉南看着云念离大步离开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对萧澈说道：“你去安排一下，她这个样子，必须有人照顾。” 萧澈点了点头，便也先走了。 冷厉南在医院大厅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向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陌生的，不熟悉的。 但是很快，他便将这种感情压制了下去。 云念离，你以为你有能跟我抗衡的能力吗？ 你以为你想远离我，便可以远离吗？ 他微微笑起来，却有种摄人心魂地危险。 云念离坐上回公寓的出租车。 自己这伤了胳膊，别说上班了，就连正常生活都十分不方便。 但是对她这种人来说，不上班意味着会被公司所淘汰，而生活上，更是只能完全靠自己。 不过，现在这种年代，女人本来就是跟个男人一样在奋斗。 云念离抿起了嘴，然后靠在了椅座上看向了窗外。 萧澈给云念离找的小时工很快便到位了，主要是负责她的吃饭穿衣。 云念离虽然一开始并不想接受，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伤是安丽丽造成的，现在安丽丽跟冷厉南是那种关系，冷厉南的补偿，自己也能接受。 虽然这么解释有点可笑，但是现状就是这样不是嘛。 而且自己也是真的需要。 所以云念离接受了小时工，也没有耽误上班。 但是跟她接触时间最多的小安，却觉得云念离似乎变了。 她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沉默寡言，很多时候，都会突然发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但是她工作起来的时候，却好像又没变，还是像以往一样。 不，应该也是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地拼命。 小安这天加完班，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关上电脑，却发现云念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云律师，你的胳膊还没有好，怎么还没有下班的？”她走进去，顺便给云念离倒了一杯水。 云念离抬头看见是她，笑了笑，然后说道：“一个手打字，当然要比两只手慢啊。” “还有什么没有做好的，我来帮你吧。”小安连忙说道。 自从云念离主动将冷氏的案子给她了之后，在她的心里，云念离已经是排在父母之下的人。 云念离却笑起来：“你呀，还是快点回家吧，我等会儿也要走了。没什么的，忙点也挺好的。”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自己的说的。 小安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那我等云律师一起走吧。” 云念离有点失笑，这个小丫头。 但是她也拗不过她，只好也关上了电脑，先下班。 但是等她们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楼下的时候，云念离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成川。 “顾总？”小安自然也发现了，不由惊奇地唤了一声。 云念离有点尴尬，关于她跟顾成川之间的关系，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小安。 所以现在顾成川来这里，肯定是来找她的，还真的有点不大好解释。 “你好，我突然有点事情找云律师，所以就过来了，没有打扰到你们吧？”顾成川哪里不知道云念离的心结，所以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对着小安说道。 小安摇了摇头，笑道：“顾总说什么呢，当然不打扰，我们也下班了呀。” 虽然她觉得顾成川的话很是有问题，比如为什么都这么晚了，还来找云律师，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顺着顾成川的话往下说。 “那就好，不如请你们吃夜宵吧。”顾成川又说道，然后柔柔地看了云念离一眼。 小安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人家这哪里是有问题来找云律师啊，恐怕是看上了云律师吧。 这样的话，她才不要去做电灯泡呢。 想到这里，小安有点贼贼地对着云念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就不去了，你跟云律师两个人去吧，用餐愉快哦，我先走啦。” 说完这句话，她便快速跑掉了。 云念离看着她的身影，有点哭笑不得。 这个小安，还不知道要怎么误会她跟顾成川之间的关系呢。 “小丫头还挺伶俐的。”顾成川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云念离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去了你家，发现你不在，打你电话也不接，不放心你，便过来看看。”顾成川淡笑着说道，完全没有说自己在找不到她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心急如焚。 云念离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说道：“这两天工作有点忙。” 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面之后，她其实一直在躲避着他。 因为对她来说，在医院那样地见面，是有点伤自尊的。 毕竟，不管是自愿流产，还是无意中掉了孩子。 对她来说，向他都有点难以启齿。 她曾经想过，如果想让他彻底放下自己，做回朋友。 那她就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开心，淡然，没有烦恼。 但是却被他见到了那些。 看到了这么不堪的自己。 所以在觉得尴尬的同时，她也觉得有点伤自尊。 “去吃点东西吧。”顾成川却没有给云念离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口说道。 云念离想了一下，说道：“好。” 顾成川笑起来，然后过来将云念离的包接了过去。 云念离笑了笑，然后顺从地跟着他往外走去。 两个人从写字楼出来，直接上了顾成川的车，所以没有看到，在写字楼外面，还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里的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才发动了车子。 云念离，顾成川？ 呵呵，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顾成川和云念离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餐厅，走进去点了些宵夜。 “宵夜是女孩子的死敌，你这是带着我犯罪。”云念离其实晚餐没有吃太多东西，现在也确实有点饿了，却开起了玩笑。 顾成川也笑了起来。 他其实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但是如果不是过来吃点东西，他又有什么理由跟她多呆一会儿？ “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天天加班呢？”顾成川将番茄酱挤好，然后连带着薯条，放在了云念离面前。 云念离喝了一口柠檬茶，然后才说道：“不工作要等着饿死吗？而且也不怎么影响工作。” 她最近的工作主要是看资料，所以一只手也能做到，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顾成川唯一挑眉，问：“你很缺钱？” 云念离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说道：“不缺，但是谁会觉得钱少呢？” 顾成川看她说话间，神色是有些漫不经心的，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所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念离，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你就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扛着。” 云念离笑起来，吃了一根薯条，然后说道：“我没什么觉得困难的地方，一切都挺好的。” 她这么说的时候，眼神有点恍惚，但是很快便又恢复了清明。 这点，倒不是她在逞强。 她确实挺好的，没有到了那种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 “这世上，很多人都比我经历的更要难，但是大家都在好好努力地坚持着，我又有什么理由去依靠别人呢？”云念离看得出来，顾成川有点不开心，所以又加了一句。 第91章夜宵归来 顾成川深深看了云念离一眼，然后说道：“念离，我只希望，我永远都在你身后，只要你一转身，便可以看得见。” 云念离看他眼中感情真挚，不由心头一颤。 顾成川，正是因为知道你永远都在，所以我才不能转身。 但是云念离却笑起来，说道：“谢谢。” 她知道谢谢两个字不能表达所有的感激，但是除了这两个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顾成川没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水果沙拉拌好，然后放在了云念离的面前。 云念离低着头没说话。 这种吃薯条为你挤好番茄酱，吃拉沙为你拌好酱的男人，也许此生就只得这么一个。 但是她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 吃完宵夜，顾成川将云念离送了回去。 “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顾成川并没有上去，只是在车里叮嘱道。 云念离恩了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 顾成川看着她走进了单元楼，这才开车先走了。 云念离回到公寓，一打开灯，却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来了？”她皱眉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精神也进入了戒备状态。 自从上次在老宅见过面之后，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再见过面了。 冷厉南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记得我有提醒过你，不准跟顾成川见面。” 云念离学着他以往的样子，挑了一下眉，然后才说道：“冷总这么忙，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个？” 冷厉南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云念离，你最近跟我说话的语气很不对劲。” 云念离却直接无视了他，施施然侧过身子，将高跟鞋换下，然后穿上拖鞋走进来，低头却见他直接踩着皮鞋站在了她最喜欢的一块地毯上。 她有点心疼，所以也锁住了眉头，但是她并不想跟眼前这个男人讨论地毯的事情，所以便打算绕过他去喝点水。 但是冷厉南见她不理自己，却直接恼火了。 “云念离，我在跟你说话。”他拉住她的胳膊，却又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但是随即就反应过来她伤得是左胳膊，自己现在拉的是右胳膊。 云念离被他拉住，也不反抗，只是木然地站着，好像对他所有的挑衅试探，都没有了任何反应。 “你以为你用这种消极抵抗的态度，我就会跟你离婚？”冷厉南的手腕微微用力，似乎想要捏断云念离的胳膊。 云念离吃痛，但是却硬生生忍住了到嘴边的吸气声。 “你不愿意吗？我们现在的状态跟离婚有什么区别呢？”云念离冷然一笑。 冷厉南见她时时刻刻将离婚挂在嘴上，又想起她上次说，会起诉离婚，不由皱起了眉头，但是随即却又冷笑道：“所以你是在怪我没有让你享受到做妻子的权利吗？” 云念离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他脸上暧昧的表情，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她脸上不由一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男人，倒是比以前轻浮了。 可惜，她已经不是之前一心扑在他身上的云念离。 现在，就算是他脱光了站在自己面前，她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云念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准备挣脱开他。 按照冷厉南的性格，就是越跟他说，他越是兴奋。 要是不理他，他也呆不了几分钟的。 她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冷厉南却又岂能轻易绕过她，直接一个用力，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在躲避我？”他低下头，在云念离耳边轻轻说道。 云念离这才发现他原来喝酒了。 身上是浓重的酒味。 但是她之前看他却无半分异常，看上去正常得很。 ”你喝了酒来我这里做什么？“云念离有点心慌。 都说喝过酒的男人是危险的。 按照之前她那么惹怒他，恐怕会让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云念离这么想着，然后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天已经不早了，冷总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但是谁知道冷厉南见她要赶自己走，却又笑了起来：“你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 “冷总的问题太多了，我一时可回答不完，而且现在我累了，冷总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云念离努力离冷厉南远一点。 这酒的味道，配上冷厉南的俊脸，多少有点蚀骨销魂的感觉。 但是在云念离心里，冷厉南最帅，最吸引她目光的时候，还是那时候，在阳光下，他静默地看着前方，但是好像一切都不在他眼内的样子。 她正是因为爱惨了他那副样子，所以现在才会这般痛苦挣扎。 现在，她只想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只是很显然，冷厉南并不给她远离的机会。 “你在赶我走吗？”冷厉南却牢牢地抓住了云念离的手腕不松开。 云念离这才发现冷厉南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云念离说她最近对他说话不太对劲。 这点她自己是知道的。 因为这种种事情加起来，让他没有办法对他再报以冷静面对。 但是冷厉南的态度这么奇怪却又是为了什么？ 他表面上像是来兴师问罪，但是好像语气却又没有之前那么固执冷漠。 云念离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难了。 “冷总，你喝多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虽然云念离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情绪有点不大对劲。 但是她却并不想为任何人背锅。 她已经被自己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所以不管他跟谁产生了感情方面的波动，她都不想参与。 当然，也是没有精力和资格参与。 大概是云念离的语气太过疏离冷漠，所以终于刺痛了冷厉南。 他突然皱起眉头，然后对着云念离吻了下来。 云念离别钳制着胳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吻，却只剩下了被动接受的份。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得开。 冷厉南见她还在挣扎，却突然轻轻咬住了她的下嘴唇，直到咬出了血才放弃，转而又去追逐她的嘴唇。 云念离吃痛，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冷厉南确实是喝多了。 他渐渐不再满足于这么简单的亲吻，突然一个公主抱，将云念离抱了起来。 云念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环住了他的脖子。 “冷总，你这是做什么？”她终于有机会开口，所以终于微微喘息着问道。 冷厉南却迷离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抱着她往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云念离心里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所以她挣扎着想要逃脱开来，但是无奈本身身上就还有伤，所以她那点力气，在冷厉南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题。 第92章 吃干抹净 她被抱回卧室，然后直接压在了床上。 云念离趁着他脱外套的间隙，翻了个身，想从床测逃走。 但是冷厉南却哪里给她机会。 将外套扔下地上之后，冷厉南却再次覆下身来。 云念离用完好的那只手撑住了冷厉南的胸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冷厉南，这算什么？” 难道我是你包养的吗？ 养在旁边，想起来的时候，就过来宠幸一下。 想不起来的时候，便长久地将她遗忘在角落？ 而且，孩子那件事情，她不可能原谅他。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要对她做这种事情？ “云念离，别皱着眉头看我，我们还没有离婚。”冷厉南开口，语气不似平时的冷淡，夹杂着喘息，所以竟然听上去有点亲切。 云念离觉得自己真的贱。 在这种这情况下，她应该给他一个巴掌，然后报警才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地头，有点忧伤地看了她一眼，她便觉得浑身的力气都丧失了。 这种哀伤而迷惘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冷厉南的眼睛里。 他一直那么地高高在上，一切仿佛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不想去问他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现在这一刻，冷厉南需要她。 因为这份前所未有地需要，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妥协下去。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明知道前面是悬崖，只是因为你说了想要我过去，所以我便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便赋予了你伤害我的权利。 云念离闭上眼睛，终于再也动也不动。 她曾经以为，她对一切都再也百毒不侵。 却在面对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她唯一戒不掉的瘾。 所以不管在明天来临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都愿意沉迷下去。 因为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 在他沉下身的那一刻，低声叫出的名字，也是云念离三个字。 这么便够了不是吗？ 云念离不再多想，只是闭上眼睛。 第二天，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坦克碾压过了一样。 他们不是第一次，但是昨天这一夜,他却带着点疯狂。 喝过酒的男人果然是危险的。 云念离在晨曦中静默地躺了一会儿。 不用看，她便知道，那个男人肯定已经走了。 半夜的时候，她就知道他起了身。 但是等她翻过身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冷厉南还裹着被子躺在她身边。 这下子倒是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了。 如果他走了，她倒也无所谓，反正昨天晚上，她也有点疯狂，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自然会选择忘记一切。 但是现在他没走，而是裹着她的被子躺在她身边。 这一下，所有的记忆都纷至沓来，让她手脚发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冷厉南看上去确实有点累，所以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云念离不敢动，思考了一下到底是起床先走好呢，还是躺着装睡好呢。 而没有等她思考完毕，冷厉南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云念离被吓了一跳，想闭上眼装睡也来不及了，所以只好僵硬地跟他打了声招呼：“早，早。” 她这般表现，当然不是真的原谅他了。 她不是个忘性大的女人。 只是她不想再提那件事情。 冷厉南睁开眼睛，似乎反应了一下，然后才转过了头来，看向了云念离：“早？哼，你也会对我说早了？” 云念离听他这副一早就吃了枪药的样子，不由有点无语。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允许他对被人横眉冷对，颐气指使，就不允许别人防抗一点点吗？ 但是她没有争锋相对，因为那毫无意义。 “已经九点半了，冷总，你还要上班。”云念离咳嗽了一声，好声提醒道。 冷厉南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钟，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按照他的睡眠习惯，八点应该准时醒来才是，但是今天却还是被云念离翻身的动作吵醒的。 难道这张床有那么舒服吗？ 冷厉南一边穿衣服，一边皱着眉头想着。 云念离见他光着身子站在晨曦里面套衬衫的样子，不由血气上涌。 这个男人，除去他那显赫的架势，聪明的头脑，凭借着出色的外表，也能在这种看脸的社会，混出一片天地来。 云念离突然想起小安看八卦的时候常常说起的一句话：“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还要靠脑子。” 这句话，用来形容冷厉南却也再合适不过了。 她这么想着，不由璀然一笑。 正在系扣子的冷厉南看到她笑，却突然一个翻身，将她重新压在了身下。 “笑什么？”他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轻轻咬了一口。 云念离将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她不知道冷厉南怎么突然转了性。 按照他的性格，他应该冷冷地看过来，问她为什么发笑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挑逗般地问她。 “咳，冷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画风跟平时如此不同？”云念离咳嗽了一声，却不敢去看冷厉南的表情，只是偏着头，问道。 冷厉南哼了一声，道：“只是突然觉得你叫‘冷总’的时候，另有一番滋味。”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自从云念离出院之后，他就几乎没有跟安丽丽见过面。 虽然已经派人去查云念离说的被推一事，事情也没有明朗，但是他似乎还是从心理上对安丽丽有了点膈应。 他有点弄不懂自己这种奇怪的心情。 按理说，安丽丽在他心头的分量才应该比较重才是。 但是这段时间，云念离的身影却常常在他脑海中飘过。 所以他悄悄开车去云念离公司外面看了几次，发现她这段时间常常加班不说，昨天晚上竟然还跟顾成川一起出吃了宵夜。 看着他们一起说说笑笑的样子，他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但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只知道自己要见云念离一面，问问她最近为什么一直都对自己这种嚣张的态度？ 第93章 匪夷所思 连冷厉南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感情，云念离又怎么会懂。 所以她在被子里躲了一会儿，直到身边的人起身，她也才有点慌张地穿起了衣服。 冷厉南从洗手间出来，已然是清清爽爽的样子。 “我走了。”他过来拿外套，然后又说道：“晚上等我电话。” 云念离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晚上等电话？ 他是被鬼上身了吗？ 对云念离来说，他的突然转变，比鬼上身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或许是因为看到云念离的目光很是疑惑，冷厉南冷哼了一声，便先走了。 而云念离直到中午才慢慢悠悠晃到了公司，倒不是她仗着自己有业务就态度嚣张，而是因为冷厉南的表现让她太过吃惊和无法理解，所以在家发了半响的呆，这才出了门。 而因为她这段时间经常加班，而且还有伤在身，所以也没有人多嘴。 “云律师，你可来了。”云念离迟到，原本准备悄悄地回自己办公室的，却在即将进入办公室的时候，被老板发现了。 云念离心中一惊，以为他要训自己。 但是转头一看，却见老板满面春风地看着自己。 云念离心里有点发慌，不知道是什么让老板笑成这样，但是她知道，让老板开心的事情，并不意味着让她也开心。 但是她还是笑道:“对不起老板，有点事情耽误了。” 老板连忙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你受了伤还坚持来上班，我真想号召所有员工向你学习呢。” 云念离这下几乎可以肯定了，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律师，我们进去谈？”大概是见到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老板先说道。 云念离也觉得在门外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说话费力，便点了点头，然后先推开门走了进去:“老板请。” 她早已经不是刚进入职场的小丫头，对于所有的夸奖也好，批评也好，都可以比较坦然地面对了。 老板也跟着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云念离对面笑眯眯地开了口:“云律师真是深藏不露啊。” 云念离被这句话弄得有点莫名其妙，所以只是疑惑地看着他，没说话。 老板有点责备地看了一眼云念离，然后说道：“你看你，还在装傻，人家苏家的邀请函，都已经寄到公司啦。” 云念离一愣。 苏家？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所以她都把苏家那茬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自从上次交完资料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怎么着，怎么会有邀请函过来呢？ 老板看云念离吃惊的样子似乎不是装的，所以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怎么回事？你难道真不知道吗？今天早上刚接到的邀请函，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云念离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之前将资料递过去之后，她那边说联系我，一直也都没有消息。” 老板哈哈笑起来：“云律师还在谦虚呢，这邀请函都来了，邀请我们参加最后一轮竞标了。” 苏家此次招选合作的事务所，主要有三道手续。 一道是门槛，必须是有资质的事务所。 二道是嗮选，由苏家内部从中挑选出一部分来。 三是现场竞标，当场决定哪家事务所被任用。 云念离想到这里，不由抬起头来对老板说道：“他苏家明明确确地公布过参加的资格，我们能将资料递交过去已经不错了，怎么还真的让我们进入了最后一轮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打脸么，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云念离不由怀疑道。 虽然她跟苏家的总裁有那么一点交情，但是这完全不能构成人家徇私舞弊让他们入选的理由啊——他们之间的关系，哪里号到了这种地步？ 所以云念离完全想不通。 但是老板却不管那些，而是喜笑颜开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吗，苏家已经废除了第一条了。我恐怕啊，就是为了我们消除的。” 云念离听到老板这么说，不由更是吓了一跳。 废除了第一条？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这一家专门废除的吗？ 云念离避开老板贼精贼精的目光，转而看向桌面上的那盆多肉植物。 不不不，就算她跟苏牧然有呢么一丁点的关系，但是人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卖这么大的人情。 所以应该不是为了他们才废除这个规定的。 也许是在嗮选的过程中，发现了第一条的不可理。 想到这里，云念离定了定神。 不管怎么说，自己跟苏牧然之间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交情，并不能拿出来当件事情说。 所以她也装作很是惊讶的样子，笑道：“真的是不知道苏家在搞什么鬼，我今天会再继续跟进一下这个案子。” 老板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云律师，我非常相信你的能力，那我就先出去啦，等你的好消息哦。” 云念离有点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板走了出去。 这个苏家做事倒也真的挺有个性。 自己定下的规则也是说改就改。 而且想必老板心里也清楚，他们公司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能力负担起这么大一家公司的所有法律事务。 她知道，老板自然也知道。 所以老板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这次去参加竞标，恐怕也不是冲着真的中标去的。 能出席苏家的竞标，代表着他们事务所在整个京城的司法界，都有了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云念离也稍稍安心了一点下来。 不管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一定要小心又小心，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按照他们老板的那种性格，恐怕会暴跳如雷。 所以云念离将所有的心事都放在了脑后，转而将苏家的资料又拿了出来，重新温习了一遍之后，又给那边拨了一个电话，对目前的情况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一忙，便又忙到了晚上八九点。 云念离下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没了电。 她想了想，办公室虽然有充电器，但是因为一时半会儿又不能充上，所以还不如回去充。 云念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手机随手丢在了包里。 因为朋友不多，所以她不发朋友圈，也没有跟人在网上吵架或者谈情说爱的情致。 所以她才会一直都没有发现手机竟然没有电了。 谁知道她刚走到了写字楼的外面，便看到了正站着的冷厉南。 “你？”云念离简直是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难道冷厉南真的是鬼上身了吗？ 为什么表现得如此不正常呢？ 云念离皱眉想了一下，这才走了过去。 “你来找我？”云念离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是淡然。 冷厉南白了她一眼，似乎有点责备她名字顾问，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说道：“上车吧。” 第94章 你进我退 云念离百思不得其解地上了车，冷厉南甚至体贴地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吃什么？”冷厉南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问道。 云念离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她也想沉溺在这片突如其来的温柔中，但是理智告诉她，就算是一场梦，也该醒了。 如果再做梦下去，再必须醒来的时候，痛的还是自己。 她已经上了一次当，再也不敢轻易尝试第二次。 所以她看着前方，然后开口说道：“冷厉南，虽然你可能会嘲笑我可笑，但是我还是想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就说吧，我如果可以给你，一定会给你。”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地颤动。 她愿意将自己的所有都给眼前这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并不需要。 就在云念离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冷厉南却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云念离始料不及，差点撞出去，还好之前系上的安全带，在这一刻保了她一命。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冷厉南的语气里透着些冷意，但是更多的还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愤怒。 云念离想了想，却还是说道：“我说，冷总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了。” 其实她在开口之前，也想过冷厉南这么做的原因。 按照他的性格，正常来说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但是也不排除这么做之后，得到的结果诱惑太大，所以他也妥协。 她想了半天，能想到的无非是冷父的要求。 到了冷父这个年纪，应该想抱孙子了。 所以他才会三番五次在她面前提到让他们早点要孩子的事情。 但是这也不合理，如果真的是孩子问题，那冷厉南之前就不会让她把孩子打掉了。 因为想到孩子情绪太低，所以云念离便不愿意再想下去，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或许以前她还愿意费点心思去猜，但是受过几次伤之后，她便已经丧失了猜测的兴趣。 人心这种东西，凭借猜测，永远都不能得到真实想要的。 “云念离，你是不是真的觉得顾成川能保你，所以你现在跟我这么说话？”冷厉南突然伸手钳制住了云念离的下巴，捏的她生痛。 云念离原本想冷笑一声，但是因为下巴上传来的痛感那么真实，所以她迅速恢复了理智，说道：“冷总，有话好好说，我已经受伤了，还曾经吃过你一巴掌，你又何必再动手呢？” 不知道是因为云念离提到了受伤的事情，还是提到了上次失手打她的事情，冷厉南有点微凉的手指颤动了一下，然后却真的从云念离的下巴上撤走了。 云念离倒是有点吃惊了。 她会说这句话，其实也是赌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在挑战冷厉南的底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想说。 或许长久以来，她都真的太过委屈了，所以现在反正都一无所有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云念离，收起你所有的心思，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让自己厌恶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还是闭嘴比较好。”冷厉南调转了视线，转而看向了前方，然后重新发动了车子。 云念离见他真的恼了，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快意。 不想吵架么，正好，她也不想。 云念离终于沉默下来，这份沉默一直保持到了餐厅，直到侍者上了一杯水，她才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冷厉南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却是对着侍者点了两份牛排。 云念离见他点了自己习惯点的牛排，心中不由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沉默地喝着面前的水。 冷厉南大概还在生气，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也不看对方。 直到牛排上来之后，云念离有点傻眼。 自己胳膊上的石膏还没有拆，这大庭广众的，难道要问服务员要双筷子吗？ 就在云念离对着面前的牛排干瞪眼的时候，却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将她面前的牛排直接拿走了。 云念离抬头看去，却见是冷厉南拿走了牛排，却又将自己面前切好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有点呆愣地看着面前切好的牛排，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冷厉南再次冷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吃饭，别发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然，仿佛一点怪异的地方都没有。 “冷厉南？”云念离终于忍不住开口。 冷厉南听见她叫自己，不由抬起头来看她，却见她是一脸的疑惑外加震惊。 他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但是偏偏云念离还好死不死地来了一句：“你真的是冷厉南吗？” 因为从未见过他这么温柔体贴的时候，所以如果说现在他的身体里住的是别人的灵魂还来得更能理解一点。 冷厉南白了云念离一眼，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看来你们老板没有意识到给你的工作太少，所以才能让你下了班还有精力跟我贫嘴。”冷厉南终于开口，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是语气里却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 云念离没有再看向他，只是拿起一边的叉子，吃了一块牛排。 冷厉南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慢里斯条地吃起东西来。 云念离虽然不知道冷厉南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觉得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等到兴头散去，恐怕就不会再来了。 所以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相处一下好了。 因为这一年多以来，一直都是冷厉南在扮演那个强势的角色，冷言冷语，漠视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而云念离则过得太过压抑，再加上之前的那件事情，几乎要将她心口的那点爱意全部磨平。 现在，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冷厉南妥协了。 既然这个男人妥协了，那她要不要也装作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反正这种假装也不会太长时间。 云念离这么一犹豫，心里就有了计较，有了动摇。 就在云念离在纠结要不要就这么配合着演戏的时候，冷厉南又递过来一杯温水，直接放在了她的手边。 因为这个小动作，云念离心中的天平终于坍塌，完全倾倒在了冷厉南那边。 明明知道前面是个陷阱，但是她还是要往前继续走。 不是因为她傻，而是因为牵着她往前走的人是他。 在大部分时候，云念离都算得上是个比较自制的人。 但是她自我约束了差不多二十年，在遇见冷厉南的那一刻，就立刻变得土崩瓦解了。 冷厉南默默地吃着东西，却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人，脑海中已经闪过了好多的画面。 他只是沉默地吃着眼前的东西，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吃过饭，冷厉南将云念离送到公寓。 不知道冷厉南又发什么神经，竟然也下了车跟在了云念离身后。 第95章峰回路转 “那个，我回去了，你慢点开车。”快要到公寓门口的时候，云念离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 冷厉南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晦暗不明：“谁说我要回去了？” 云念离的脚步一顿，不要回去？ 昨天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晚，难道今天还打算继续住下去？ 他突然转变了风格，真的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还是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做给谁看的？ 云念离四下张望了一下，难道有人在窥探着他们？ 冷厉南不由看了一眼云念离，说道：“走路别东张西望。” 说完这句话，他便站在了旁边，等着云念离开门。 云念离踌躇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现在的自己，也只能跟着他的步伐走。 开了门，云念离满怀心事地换了鞋，顺便将冷厉南的鞋也拿了出来放好。 冷厉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是表情明显轻松了一点。 相比较他的轻松，云念离有点无语。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跟这个男人在这小屋子里，如何自如地相处。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他给她的机会太少太少了。 所以她根本不会。 冷厉南倒是挺自在的，换了鞋进门，就直接脱掉了外套，又解开了领带，松开了两颗衬衫扣子。 云念离看他这个“入侵者”都比自己这个主人要坦然自在。 也不知道是他心太大，还是自己心太小。 她在门口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儿，然后也脱去外套，走进厨房烧了一壶水。 给冷厉南倒了杯水之后，云念离也不管他在做什么，就径自洗完澡走进了书房。 与其乖乖地跟他相处，还不如躲进书房看会儿资料呢。 冷厉南倒也没有跟进来，似乎开了电视，但是没有一会儿就关掉了。 云念离发现自己虽然在书房，但是还是忍不住关注外面的声音，索性便打开了音乐。 所以后面冷厉南在做什么，她倒也没有再关注。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云念离觉得有点困倦了，再看看时间，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间睡觉。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才发现灯已经关了。 难道已经走了？ 她微一皱眉，去检查了一遍大门，确定关好了之后，这才回了房间。 但是一推开门，她便愣住了。 冷厉南躺在她的床上，似乎已经入睡了。 这个人，真是要将她逼疯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又轻悄悄地拿了一床毯子，便重新回了书房。 幸好她之前一时心血来潮，买了一张榻榻米放在了书房，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在书房睡下，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在家里的缘故，很快便坠入了梦想。 等到第二天被闹钟叫醒的时候，云念离却赫然发现自己躺在了卧室的床上，而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回忆了一下，肯定自己是在书房睡着的，并且自己也没有梦游的习惯，所以难道是冷厉南将自己抱了过来？ 云念离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冷厉南，做的事情让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难道是跟安丽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云念离忍不住又猜测起来，但是一想到安丽丽，她心口就一窒。 安丽丽，她永远没办法原谅。 毕竟，她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一连几天，冷厉南都过来找云念离，让云念离几乎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活在了梦境里。 因为想不通，她便也不想了。 冷厉南来接她吃饭，那她就去吃。 要去她家，那她就打开门。 在他面前，她再一次沦为了听话被动的角色。 这安丽丽，却也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而这一切，终于在一个中午，被打破。 那天，云念离跟小安出去吃过了午饭，抱着肚子回公司，在等电梯的时候，遇见了两个安丽丽公司的同事。 “哎，你知道吗，安丽丽恐怕要辞职了。”其中一个女生拿着杯奶茶，对身边的男人说道。 男人有点诧异：“辞职？她都已经坐到了总监的位置，现在走，岂不是可惜？” “你懂什么呀，她呀，可是榜上了大款，要过豪门阔太的生活去了，谁还在乎你的破总监。”女生明显对安丽丽又嫉妒又看不起，所以表情里面都带着鄙夷。 “豪门哪有那么容易进啊，她虽然是个总监，但是听说就是一普通家庭出来的，豪门不是最讲究门当户对吗？”男生却还是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女生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她都这么多天没来上班了，我听人事说啊，她可能是怀孕了。” “怀孕？！”男人对这个消息也很是吃惊。 “可不是嘛，而且前段时间，我一个朋友刚好在医院妇产科见过她，你说巧不巧？”女生凑近了男人，有点神秘兮兮地说道。 云念离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一颤。 安丽丽怀孕了吗？ “你朋友怎么会认识安丽丽，你编故事也要编的像一点嘛。”男人笑了起来，明显觉得是女生故意贬低安丽丽。 女生终于生气起来，瞪了男人一眼，说道：“我就不明白那种绿茶婊你们男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我朋友认识她，是因为上次我朋友来公司找我，恰好看见她将一杯咖啡泼在了我的脸上，知道我朋友为什么认识了吗？” 说完这句话，女生也不等电梯了，该从旁边的安全通道走了。 而男生自觉失言，连忙跟了过去：“哎，你别走啊，听我解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等到那两人的声音都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小安连忙对身边的云念离说道：“云律师，你还记得那个安丽丽吗？我也听说她榜上了豪门，以前在公司就嚣张得不得了，现在更是嚣张得没边了。” 云念离没有说话，眼神还落在电梯的上，但是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边去了。 小安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表情十分难看，似乎严肃中带着一丝肃穆。 她吓了一跳。 难道云律师跟那个安丽丽有什么关系？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云律师？云律师？” 云念离其实并没有听到小安说什么，在刚才那个女生说安丽丽怀孕的时候，她便如同被一记猛棍打在了头上，打得她头晕目眩，脑海中一片空白。 安丽丽怀孕了。 怪不得他这段时间表现得这么怪异，原来一切的症结在这——因为喜欢的女人怀孕了，所以迫不及待地给她这个正妻下一剂安抚剂，最后哄得她主动放弃婚姻。 呵呵，冷厉南，你又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你觉得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还会死缠烂打着在这段婚姻里面不愿放手吗？ 其实只要你说了，我便会立刻答应的。 云念离闭了闭眼睛，耳中也突然轰鸣起来。 在晕倒过去的最后一瞬间，她听见有人在喊：“云律师，云律师，你怎么了？” 第96章晴天霹雳 云念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了医院，她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小安放大的脸。 见她醒来，正在看点滴的小安连忙说道：“云律师，你醒了？” 云念离觉得头有点晕，四肢百骸仿佛都没了力气，待眼睛有点适应光线之后，有些虚弱地问道：“什么时间了？” 她最近也真的是倒霉到家了，这段时间进的医院，比她这辈子进的都要多。 看来真的要找个时间出去拜拜了。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呢，云律师感觉怎么样，要吃点东西吗？”小安将点滴调慢，然后问道。 云念离摇了摇头，她现在哪里吃得下，然后又微眯着眼睛去看小安：“我怎么了？” 在晕倒之前，她只是觉得没来由的头晕目眩，但是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才是，难道自己真的得了什么病？ 听到云念离这么问，小安顿了一下，表情有点复杂起来，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医生说你有点贫血，外加低血糖，所以才晕倒的。” 云念离想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确实没有吃多少。 但是没想到，竟然自己低血糖晕倒了。 “辛苦你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云念离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坐了起来。 小安却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终于说道：“云律师，除了贫血和低血糖，还有，你怀孕了，医生说要适当补充营养。” 在知道云念离怀孕的时候，小安也十分震惊。 虽然她对云念离的私生活并不了解，但是隐约觉得她是没有男朋友的。 没有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虽说未婚先孕在这年头，不算是什么大新闻，但是云律师看上去不是会这么做的人呢。 所以小安表情才这么复杂。 云念离听到这个消息，也顿时愣住了。 “你说什么？”微微地失神之后，云念离似乎是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小安看云念离的表情也很意外，心里不由也犯了嘀咕，难道云律师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刚才医生说的，已经三周半了。”小安看着云念离的脸色有点苍白，不由轻轻放柔了声音。 云念离却像是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 一直冷到了她的心里。 怎么会再次怀孕呢？ “会不会是医生弄错了？”云念离脑子一片空白了很久之后，终于出声问道。 跟上次一样，这个孩子来得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甚至，跟上次想比，这次怀孕让她更加绝望。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的命运。 看到云念离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小安也有点慌了神：“我跟医生再三确认过，医生说肯定是怀孕了。” 云念离听着小安说着话，只觉得被谁判了死刑，却让她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恩，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打电话给我先生过来。”云念离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云淡风轻。 小安看她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沉着，不由放下心来。 看来云念离并不是觉得这个孩子是个意外，而是因为她一时被这个消息吓住了而已。 “云律师你都结婚了吗？”小安想起云念离话中的“先生”，不由问道。 云念离看着她笑眯眯地问自己，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所以她说道：“恩，一年前就已经结婚了。” 小安立刻发出惊叹的声音。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从来不谈论彼此的私生活，所以小安一直没有问过云念离有没有男朋友，结没有结过婚。 她只是曾经猜测过，猜云念离应该没有结婚，而且也没有男朋友，毕竟她从来没有提过她老公，而且常常加班，而且从来没有煲过电话粥。 但是没想到，人家这么快孩子都有了。 “要不等云律师的先生来了之后，我再走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小安却又说道，她确实不放心将云念离一个人扔在这里，而且她也有点想看云律师的先生是什么人、 云念离自然不可能真的叫冷厉南过来。 在她想好怎么办之后，她不会像将这个消息告诉冷厉南。 上次她语调冷漠的样子，自己还清楚的记得。 所以她说道：“不用了，我先生比较忙，我会先喊我的朋友过来，你先回去吧。” 小安看云念离不像是在客气，是确实让自己先回家。 所以便收拾了东西，对着云念离说道：“那云律师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云念离点了点头：“好的，小安，我知道了，谢谢你，辛苦了。” 小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云律师太客气了。” 两个人道别之后，小安终于走出了病房。 而云念离则轻轻松了一口气。 还有大半瓶的水没有挂完，所以云念离也不好离开床，只能倚在床头沉默了下来。 如果真的怀孕的话，她应该怎么做？ 她有点烦躁起来。 冷厉南对她，对孩子的态度，上次她就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又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 不过如果不告诉他的话，只要自己留着这个孩子，势必迟早都会被发现。 云念离皱起了眉头。 突然想起在晕倒之前，自己和小安在电梯门口听到的那些话。 如果是安丽丽真的怀孕了的话，那就不难解释冷厉南这段时间的异常了。 怪不得他如同转性了一般，原来是在为安丽丽铺路，打亲情牌。 既然他从来没有为她着想过，那她现在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 云念离突然觉得生出了一股力量。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她不可能再失去了。 如果他爸爸真的不想要他，那她拼着离婚，也要保全这个孩子。 这么想着，云念离原本有点迷惘的眼神也变得渐渐清明起来。 所以人家都说，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角色。 为了孩子，她甚至可以化身为无敌铁金刚。 等到挂完了水之后，云念离也等不及护士过来，自己拔了手上的针，径直去找了医生。 “你怎么下床来了，赶紧回去躺着，你是怀孕初期，身体素质又没有跟上来，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医生一看到云念离都下地自己走动了，连忙责备道。 云念离心中一惊，难道自己身体真的有问题。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敢问，跟着医生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怎么，你家属还没有到？”医生看病房里并没有其他的人，不由有点诧异地问道。 云念离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我老公不在本市，双方父母也不在身边，所以是没有人呢。” 看到云念离这么说，医生的语气倒是因为同情缓和了下来。 “我真的不是吓你，你这个情况有点不容乐观，贫血，低血糖，还有点营养不良。这些都不利于怀孕。”医生看着云念离说道。 云念离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毛病这么多。 贫血和低血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自己营养不良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以来，她因为冷厉南寝食难安，胃口本来就不算好，后来就更不好了。 第97章 重整心态 在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的声音里，云念离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医院。 虽然骗小安自己会通知人过来，但是她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一个能通知的人都没有。 所以索性将所有的手续都办好，又在医院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打了车回家。 说来也巧，昨天跟冷厉南见面的时候，他刚好说到自己今天要去香港出差，要一个周才能回来。 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会过来找她。 她想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怀孕的事情，也要用点时间来为这件事做一个打算。 云年里回到家里，突发奇想，之前虽然跟冷里南不是经常见面，但是也知道他很少出差，除非又特别重要的事情，才会让他亲自出马。 而今天中午又恰好让她听说了安丽丽怀孕不上班安胎的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未免太过巧合。 云念离眯起眼睛，在黑暗中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时间，正是凌晨三点半。 在这个人人都在沉睡的时刻，她的意识却无比地清醒，甚至有点隐隐的兴奋。 她知道自己已经窥探到了答案的一角，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发现到全部。 虽然这个全部可能会让她粉身碎骨，但是她宁愿那样，也不想再浑浑噩噩地过活。 到如今，她已经不能再向之前那样得过且过，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 而这个孩子，她必须要。 下定了决心之后，云念离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便一头倒下去睡到了天亮。 不过醒来之后，她也没有立刻去上班。 之前她的人生里面，似乎除了上班，就没有什么别的特别重要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需要自己守护的小生命，所以也要迅速调整身份，重新设计未来了。 云念离醒来之后，先是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这才慢慢悠悠地去上了班。 到了公司，她就将小安叫了进来。 “小安，你也知道我们公司老板的德性，我怀孕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跟他说了。”云念离对着小安说道，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柔。 她并不想仗着自己是她的上级，或者其他的什么来强压小安。 小安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云念离会隐瞒自己结婚的身份。 确实，就她们那老板，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的本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云念离结婚了，肯定会给她穿小鞋的，要是知道她还怀孕了，估计她也就离离婚不远了。 这便是女性在职场中会遭遇的性别歧视啊。 小安想想自己将来也会遇见这些事情，不由立刻跟云念离站到了统一战线上，无比坚定地说道：“云律师，你放心，就算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云念离看她一副慷慨大义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我会找机会亲自跟大家说，在那之前，就麻烦你帮我保密了。”她并没有完全康复，脸色还有点苍白。 小安自然答应下来，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工作，小安这才起身要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念离却像是突然想来了一样，对小安说道：“等下，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去打探一下，楼下的那个安丽丽，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如果是的话，又去哪里安胎了。” 小安有一瞬间的不解。 云律师打听这个做什么？ 她转念一想，云律师现在也怀孕了，可能想找个一起的人吧。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多想，只是应了一声，便先出去了。 而云念离看着小安走出去的身影，也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小安这小丫头的性格，虽然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其实十分小心谨慎。 不像是现在很多刚走出校园的姑娘，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分寸。 那种性格，是做律师这一行的大忌。 所以这件事情交给小安去办，她倒也十分放心。 小安这才刚走出去没有一会儿，老板便又走了进来。 “昨天云律师晕倒，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老板上下打量了云念离一眼，看到她脸色苍白，胳膊上的石膏也都还没有拆，不由有点微微地不满。 虽然云念离业务能力超群，但是总是这样迟到早退，在员工中间的影响确实不大好。 再说了，她现在工资是一分不少拿，还这么无组织无纪律，他也实在是心里不爽。 但是现在云念离是公司的业务骨干，所以他也不敢真的得罪了她。 所以先扬后抑，这才是老板的手段。 “已经好多了，多谢老板关心，以后我会多注意身体的，您也是啊。”云念离也连忙说道。 她跟了老板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所以也说道。 老板笑了笑，原本想说点苛责的话，也就没有说，而是转换了话题，说道：“那个，后天就是苏家的招标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你资料都准备好了吧。” 云念离点了点头：“早就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 老板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十分坦然淡定，不由心中一喜。 她这副样子，就说明对招标会胸有成竹吧。 看来，她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自己就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想到这里，老板又说了两句鼓励的话，便先走了。 而云念离看着老板走出去的身影，不由有点无奈。 他这个老板，果然是钻进了钱眼洞里。 明明知道自己公司根本就没有资格，也要横插一脚。 不过好在，她的资料确实也准备得很齐全了，不管到时候能不能成功，老板都没有理由怪到她身上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心情变得微妙，她突然觉得这样挺没有意思的。 跟着这么个老板，有利可图就巴着你，无利可图的时候，就恨不得一脚将你踹开。 她觉得有点烦躁，所以起身去开了窗户。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晚秋了。 但是因为城市靠南，所以温度也不是很低，只是早晚都要加衣。 云念离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有个年头在心中悄然冒了出头。 与其在这边痛苦地熬着，对什么都小心翼翼，不如就先逃离出去吧。 但是随即，她便有自嘲地笑着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管她是否能够顺利实行逃离这个计划，那接下来她要怎么做呢？ 她除了京城，去过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还是出差去的。 她现在这种状态，去哪个地方，都好像不是什么上策。 云念离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肚子上。 那里虽然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现在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悄然长大了。 她已经品尝了一回失去的痛苦，这次，她再也不会了。 一想到之前的事情，云念离的表情有点暗淡下来。 但是很快，她便又恢复了常态。 不管怎么说，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打破常规，从长计议。 她重新回到办公桌前，但是表情已然不像方才那般迷惘。 第98章 萌生努力 到了下午的时候，小安便拿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但是递给云念离的时候，随即想起来她已经怀孕了，不由又拿了回来，紧紧地护在胸前，像是生怕云念离上来抢一样：“我妈说孕妇要忌口，这个你不能喝。” 云念离有点想笑。 这个小丫头。 “我会忌口的，多谢安小姐关心。”云念离一边将面前的文件合上，一边笑道。 小安也笑起来，然后这才说道：“云律师，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打听到了。” 云念离有点吃惊，这么快。 “你还记得不，安丽丽榜上的大款竟然是冷氏集团的总裁。”小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还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才对云念离说道。 云念离整理文件的手一顿，然后很快便有恢复了正常：“是吗？” 她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但是出于对自己跟冷厉南关系的保护，她要努力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小安见云念离虽然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但是显然还是好奇的。 也是，这年头，有几个人不八卦呢，而且冷氏集团还是他们的客户呢。 “这个安丽丽也真的是挺厉害的，竟然能榜上这么有钱的男人，重点是，冷总裁还那么帅，我听安丽丽他们公司的人说啊，冷总对安丽丽很是娇宠呢。”小安索性在云念离面前的椅子上做了下来，一副要慢慢八卦的样子。 云念离虽然知道这种传言多不可信，但是还是忍不住听了下去。 因为她也想知道，在别人眼里，冷厉南对安丽丽，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而且，重点是，她现在要查清冷厉南为什么要这么对安丽丽。 之前他的那些女朋友也不少，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冷厉南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 用心到出于某种她现在还不知道的原因，为了保护这个女人，甚至不惜来迷惑她云念离这个曾经让他最厌恶的女人。 好吧，她承认她是在嫉妒。 这种嫉妒，几乎要将她完全淹没了。 所以她没有打断小安的话，而是一边弄着手中的东西，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听了起来。 “他们的公司的人说啊，这个安丽丽平时在公司就嚣张得不得了，好像还跟他们老板不清不楚的，所以在公司几乎没有人愿意得罪她，也不敢得罪她。然后前几个月，她突然收到了一大束玫瑰花，然后下班的时候，有一辆布加迪威龙停在了外面，接走了安丽丽。”小安见云念离没有反感，便又说了起来。 云念离心中一动。 布加迪威龙？ 她知道冷厉南有一辆这个跑车，是他过25岁生日的时候，冷父送的。 但是他几乎不开，一直放在别墅的车库里落灰。 真的没有想到，为了讨好安丽丽，他连这辆车都出动了。 云念离想冷笑一声，但是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 “这又是玫瑰攻势，又是豪车攻势的，而且对方还是冷总裁，简直就是最理想的宝马王子，所以哪个姑娘不会心动了，所以安丽丽任何反抗都没有，就立刻沦陷了。”小安想起安丽丽的同事在说道这个的时候，脸上一脸的鄙夷，但是怎么都掩饰不住那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虽然她也很羡慕，但是她觉得还是过正常人的人生就好了。 那种人生太过大起大落，她这脆弱的小心脏可承担不起。 “据说基本上每次下班，冷总裁都会亲自来接，对了，我们不是还看见过一回吗？”小安突然想起之前的一面之缘。 是啊，那时候不久感慨过安丽丽是踩了狗屎运了么，但是因为中间隔得时间有点长了，所以她都一时没有想起来。 “那这么说来，安丽丽怀得孩子肯定是冷总的了。”小安没想到冷总会对一个名声还不大好听的女人用情至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云念离低下头去，隔了半饷才说道：“孩子是谁的，又跟我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平淡，似乎不含有任何情绪，但是小安还是从中听到了一丝落寂，还有几分她一点都听不出来的情绪。 “对了，云律师，你让我打听她现在在哪，我打听到了，她好像去香港安胎了。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咱们京城的医疗条件这么好，她还愣是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小安说完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之后，还忍不住加了一句。 云念离的心却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虽然她之前就隐隐约约地猜到了这一点，但是当真的被人证实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儿接受不了。 如果按照时间来定的话，那么从冷厉南对待自己不太正常的一个半月之前说起。 发现怀孕的话，差不多就算是一个月，那么现在，安丽丽怎么说也怀孕两个半月了。 而正是因为她怀孕了，所以冷厉南迫不及待地将她送到了香港，去安胎。 他这边，则转过来对付她云念离，用反常的手段，试图让云念离迷醉在其中。 不过，冷厉南的正是目的，她现在也拿捏不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冷厉南来到她身边，是绝对有目的的。 想到这里，云念离咬住了下嘴唇。 为了小三儿来算计自己的正房妻子，在她做律师的这段生涯里，也并不是没有遇见过。 但是基本上，不管那个丈夫是多铁了心地要离婚，调解到最后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对原配妻子有点愧疚。 不过，自己永远都不用奢求冷厉南对自己有什么愧疚心理吧。 毕竟，他对她，一直以来都只有厌恶而已。 云念离从思绪里面回过神来，然后对小安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先保密，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小安看云念离表情十分严肃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他们手上冷氏集团的案子。 难道云律师让她去问安丽丽的事情，是跟案子有关系？ 小安有点紧张起来，现在冷氏的案子主要是她在负责，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经验尚浅，根本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那个，难道这件事情跟冷氏的案子有关系？”犹豫了一下之后，小安终于忍不住问道。 云念离倒是被她问得一愣。 跟冷氏的案子有关？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云念离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子思维都这么发散的吗？ “哦，我还以为冷总裁家里还有什么原配妻子之类的，那现在安丽丽怀孕，可能会引起公司内部股份之类的变动呢。”小安听到跟手上的案子没有关系，也就放心了点下来。 但是云念离听了她的话，却不由愣了一下。 是啊，怪不得人家说一孕傻三年。 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 如果安丽丽这件事情被捅出去，甚至只要被捅进家族内部，恐怕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第99章病情突变 小安出去之后，云念离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看似在发呆，但是脑海里却飞速地运转着。 小安的话提醒了她。 既然现在冷厉南是处处为安丽丽着想。 那她就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了。 云念离想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冷笑。 不管怎么说，她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但是也总不能输的太惨。 她暗暗给自己打了气，然后重新打开了电脑开始工作起来。 不管冷厉南下一步如何动作，对她来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一切的准备，然后不管冷厉南做什么，她都能从容以对。 她那颗原本千疮百孔的心，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如果是她自己，或许永远都不会去争取什么，但是这个孩子让她不想再得过且过下去。 下班了之后，云念离拒绝了公司的聚餐，对大家有点抱歉地说道：“今天得去医院拆石膏，不然就没有时间去了。” 老板想起来后天还要去苏家竞标，云念离如果掉着个胳膊，确实不大好看。 所以他便点点头道：“还是云律师的身体重要，所以大家都别勉强云律师了。” 众人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云念离，再加上现在老板都发话了，所以自然没有人再说话。 倒是小安，原本也不想去，但是云念离却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别拒绝。 小安立刻明白了过来，云念离是这叫她“打入敌人内部”呢。 所以她便默默地没有说话，决定跟着大家一起出去玩。 而云念离则先收拾东西去了医院。 她之前一直去找的医生并不在，所以她便重新找了个值班医生。 反正都要拆石膏了，也没什么大事了。 她这么想着，看着医生将她胳膊上的石膏一点点拆了下来。 这个石膏跟着她已经很长时间了，久到她似乎都已经有点微微的习惯。 医生将石膏拆下，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又给她拍了个片子，这才说道：“说实话，你恢复得不算太好，骨头长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是有点地方没有愈合好。” 云念离活动了一下手。 觉得还是有点疼。 所以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问道：“那这个没有愈合好，是什么意思？” 她看医生的脸上难看得很，所以心里也有点没底了。 医生却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胳膊受伤之后，是不是还被猛力撞击过？” 云念离想了一下，除了冷厉南那一次，似乎后面就一直保持得挺好的，应该不存在猛力撞击的时候。 所以她有点迟疑地开口说道：“那个，我受伤没几天之后，因为要出席一个十分重要的场合，所以将石膏给拿掉了。然后不小心被人撞过。” 医生有点苛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伤筋动骨，本来就是挺严重的事情，你倒好，一点都不重视，真是太胡来了。” 大概是见云念离是一个人来的，所以医生倒也没有骂的太狠，只是语气有点严厉。 云念离听出医生的语气不大对劲，所以连忙说道：“那次被人不小心碰到，我立刻就来医院了，也做了处理，难道还会有什么影响吗？” 医生看了她一眼，有点可惜地说道：“或许一开始就没有处理好，也有可能是二次伤害，总之你的骨头愈合得不大好，中间有点空隙。” “那对我有什么影响？我现在觉得有点疼，这种疼会一直延续下去吗？”云念离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眼下要处理好的，是怎么让受伤的地方重新长好的问题。 或许是看出了云念离的心思，医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现在你别的地方都长好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将所有的骨头打断重新连接起来。所以简单来说，你的左手，以后可能都不能拿得了重物了。” 或许一只手不能拿得起重物，对旁观者来说，并不算得上是什么大事，毕竟，这年头，重大疾病太多了，人们的那一点儿同情心，都用在了那些悲惨到不能更悲催的故事上。 但是这句话，对当事人的云念离来说，却不亚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没有人愿意成为一个有残缺的人，尤其是她这种残缺，是被另外一个人故意陷害的。 云念离咬住了下嘴唇，才稍稍抑制住了内心那蓬勃的怒意。 安丽丽，你不仅害了我的孩子，还让我成为了一个不完整的人。 她有点痛苦地想着，对安丽丽和冷厉南的怨恨又多了一分。 如果安丽丽没有将她推下楼去，如果冷厉南没有让她打掉孩子，没有碰到她的伤口。 那现在，一切都不会这么糟糕。 云念离有点晕晕乎乎地出了医院。 关于这种伤害，医生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只是让她去学做手部操，多做些复建，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云念离道了谢，也没有去取药，便走出了医院有点森冷的大楼。 倒不是因为她作，不吃药。 而是因为她现在是个孕妇了，怎么能吃药？ 所以她万念俱灰手脚冰冷地拦了一辆车子，然后径直回了家。 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的水，将自己完全跑进去之后，云念离终于有点回过了神来。 命运难道就对她如此不公吗？ 为什么夺走了她那么多的东西，却什么都吝啬于给她。 她没有亲人，朋友，爱人。 什么都没有。 有时候迷惘起来，似乎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孤孤单单的她。 她闭了闭眼睛，手又在手下摸上了肚子。 还好，这里已经有个小生命，也算是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但是，如果这个孩子真的生了下来，那么一个手部有残疾的妈妈，如何才能一个人将孩子带出来？ 如果请保姆的话，先不说放心不放心，就说这个费用的问题，恐怕都不大好解决。 云念离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冷厉南不会要这个孩子，所以已经自发地在思考孩子未来的时候，将冷厉南屏蔽在外了。 现在安丽丽怀孕了，恐怕自己跟冷厉南的婚姻也离到此为止不远了。 当然，首先，自己还先不用去考虑太久之后的事情，现在她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能够将这个孩子的存在瞒过所有的人。 她身材纤细高挑，所以前三个月应该都不会被人发现。 到四五月份的话，穿一点宽松的衣服，应该也能遮住肚子。 接下来，就是要找什么理由出去躲避个一年半载的？ 虽然生孩子她没有经验，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留在京城生下这个孩子，不然，就算她拼死将孩子生了下来，也肯定会被冷厉南夺走的。 所以，她现在只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来做准备，然后在这期间，她还要想一个妥帖的理由，让她在众人面前消失个一年半载的。 第100章没有假如 云念离是那种越有压力就越有动力的人，所以当知道自己需要面对许多磨难的时候，云念离却反倒被激发了斗志，显得淡定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只要坚定两点就可以了。 第一是，她必须保住这个孩子。 第二是，她不能输得太难看。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但是仔细想想，她身边也没有可以一起战斗的人。 首先自己的家人亲戚那边是不作考虑的，毕竟当年出了那些个事情，这些年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了。 其次，她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 这一点算是她人生的一大败笔。 毕竟，作为一个习惯于群居生活的人类，身边居然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点可以说是挺可悲的。 伤心难过的时候，连个可以吐槽的人都没有。 最后，她也没有可以利用起来的人。 再说了，就算有，她也不会去利用。 对她来说，每一段关系都来的不那么容易，与其让别人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来，还不如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再说了，她也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兔，真的把她逼急的话，还是会咬人的。 云念离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发现顾成川的车却停在外面。 顾成川穿一件棕色的风衣，倚在车上看过来的人样子，显得那样的人畜无害。 如果当初爱上的人是他就好了。 那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云念离站在原地，看着顾成川的样子，有点失神地想着。 但是随即，她便又嘲笑起自己的白日做梦来——生命之所以这么婀娜多姿，丰富多彩，就是因为世界上没有“如果”二字。 云念离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这才往顾成川那边走了过去。 “顾成川，早。”她其实原本是想问他怎么来的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似乎顾成川每次出现，自己都会问他为什么。 时间长了，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点伤人。 所以她改了口，轻轻松松地问他早上好。 “早，你今天早出门了十分钟。”顾成川转过头来，轻笑道。 云念离一愣。 自己今天确实是早出门了一点，因为要先去公司取一个东西，然后去法院。 但是顾成川怎么知道的？ 看到云念离疑惑地样子，顾成川冷不住笑了起来：“其实我已经来找你一个星期了，但是你每天早上一出门就上了出租车，根本不给我打招呼的机会。” 云念离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几天，她确实早早就预约了出租车，所以每天早上都是踩着点出门，甚至昨天还迟到了那么长时间来着。 不过看顾成川的表情，似乎不知道她昨天快要到中午才去公司的情况。 所以云念离也决定绕过不提，说道：“你来找我有事儿？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成川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有点想你，想来看看你。” 他没有说为什么没有打电话。 其实他没有打电话，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在电话里说想来看看她，她一定会拒绝的。 就想以往那么多次一样。 所以他宁愿自己悄悄地过来看看她，只要知道她过得挺好的，他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既然这样，那不如顺便送我去上个班吧，我今天没有预约得上车子。”云念离岂是不知道顾成川的心思，但是有点东西她回复不起，所以只能转移了话题。 顾成川倒也不生气，顺着她转移了话题，然后说道：“既然是念离的要求，那我今天哪怕是不上班，也要保证完成任务。” 云念离被他逗得大笑起来，然后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听说你昨天去拆了石膏？”就在车子发动不久之后，顾成川却突然说道。 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但是表情显然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轻松。 云念离心中一惊，他怎么自己去拆了石膏的？ 她疑惑，所以便开玩笑地问道：“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对我的行为了如指掌。” 顾成川被她有点夸张的语气逗得一笑，然后才解释道：“我之前在医院找过医生，让他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告诉我一下，所以昨天你去拆石膏，医院那边就通知我了。” 云念离听他说得轻巧，似乎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厮一般。 但是她知道，真是因为顾成川在京城身份不一般，就连那家医院，恐怕跟他多少也有点关系，所以才会这么听话地将自己的病情如实上报。 “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啊，别忘了，我可是个律师，想要起诉你，那真是分分钟的事情呀。”云念离知道他是关心自己，自然不会将话说的太严重，所以半开玩笑说道。 没想到她这句话一出，那边顾成川却突然认认真真地道了个歉：“对不起。” 云念离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干嘛了你，我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 顾成川却轻轻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对不起，我没有及时陪在你身边，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其实顾成川心里一直有点心结。 他出狱之后，虽然自家妹妹一直在他面前说云念离的坏话，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得到，云念离了之所以跟冷厉南在一起，是以为他。 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应该跟他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在原本的爱慕之心上面，又加了一点愧疚的话，就会发酵成源源不断的爱，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云念离才好。 但是他也知道，云念离其实什么都不在乎。 包括这次受伤的事情，她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就去悄悄拆了石膏。 如果不是医生说，恐怕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左手的真实情况。 “顾成川，这不关你的事情，你无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云念离听他说抱歉的是这个，不由心下一软，有些感动， 但是她现在的身份，让她只能硬着头皮跟顾成川说话。 “念离，我们去外国治疗吧，那边的医疗水平发达一点，肯定对你的手有好处的。”顾成川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 他在意的是，是不是云念离的手腕，真的不行了。 不管是对谁来说，有一个健全的身体都是一个最基本的愿望。 而现在，云念离的这个愿望，却就这么悄悄破碎了。 顾成川想起失去的那个孩子，脸色不由更加暗沉了几分。 他虽然不知道云念离和冷厉南之间又发生了点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毕竟，冷氏集团的冷总裁，看上了一个设计总监的消息，已经在商圈传开了。 因为当初云念离和冷厉南是隐婚的，没有多少人知道，冷家真正知道的亲戚都没有几个，别说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了。 第101章 达成约定 云念离有些感动地看了一眼顾成川，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预约了明天的骨科专家，明天会再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我又没有伤天害理过，命运没有理由这么对我。” 云念离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些许微笑，但是这笑容，一看上去，便有点勉强。 所以顾成川猛然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十分严肃地看向了云念离：“念离，我知道你要强，怕麻烦别人，但是这件事情，非同儿戏，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落下终生残疾。” 云念离在听到残疾二字的时候，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 虽说是左手，好像平时都是辅助右手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左手打了两个多月石膏的人，云念离对这个是深有感触。 老天爷为什么给你两只胳膊，那是因为他们分工明确。 在你工作的时候，想喝口水，杯子基本上都是放在左手边的。 在你打字的时候，一只手也绝对是不方便的。 在你生活的方方面面，随时随地都需要左手的出现。 所以怎么能说不需要左手呢。 而如今，她的手，可能连一杯水都拿不起来，这种无力感，也只有她本人有最真切地感触。 而顾成川见她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远方，不由又开口道：“念离，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不管别的怎么样，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必须好好爱惜它。” 云念离听他语气温柔，就像是在哄三岁的小孩子要听话，不由笑了一声：“我知道的，我的身体我自然爱惜，但是现在国内的医疗也很是发达，不用出国也可以的。” 顾成川想了一想，终于妥协，退了一步：“那在国内治疗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让我全程参与。” 云念离有点犹豫。 如果单纯地是骨伤的话，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反正他也已经知道了。 但是现在自己还怀孕了，如果在去医院的时候，被顾成川发现，那到时候，恐怕会节外生枝。 看到云念离犹豫，顾成川有点不开心：“念离，在你心里，我们就这么生分了吗？难道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就让你这么为难，还是说你害怕被冷厉南发现？” 他已经气到不叫冷年里表哥，可见对他的一件有多大。 云念离看顾成川真的有点生气了，所以终于妥协道：“好，但是你也得跟我保证，这件事情，不要被别人知道。” 她指的别人，就是冷厉南那边。 这件事情虽然因那边而起，但是她不想被那边知道。 因为或许在冷厉南看来，自己又在用苦肉计。 反正被他知道也不能挽回受伤的事实，还不如索性隐瞒到底，自己也真的是累了，不想再纠结这些事情。 顾成川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表情有点复杂，知道她现在跟冷厉南关系微妙，恐怕不想跟那边再扯上别的关系。 所以顾成川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答应你。” 云念离有点感激地笑了一下，然后两个人这才又发动了车子。 快要到公司的时候，云念离突然想起来，然后说道：“对了，你们公司的案子，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了，后面如果我没有时间的话，可能会将你们的案子转给我同事那边。” 顾成川笑起来：“你们处理就好，只要你不要太累就好了。” 云念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的，后面如果有变动，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的。” 顾成川点了点头，云念离便先下了车。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恰好下车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女同事。 这人是跟云念离同期进的公司，但是业绩一直平平，所以难免有点嫉妒云念离，平时基本上不怎么跟云念离说话。 云念离看到她的一瞬间，就知道，得，今天又要被流言蜚语打败了。 果然，那女同事看见云念离从一辆豪车上下来，立刻眼睛就像是被灯光点亮了一般。 云念离知道此刻所有的解释都会被认为是掩饰，所以索性什么都没说，对着女同事笑了笑，然后便先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而身后，顾成川等到云念离的身影消失在大楼内之后，才慢慢启动了车子。 云念离忙了一早上，又是准备材料，又是去法院的，一直忙到了下午三点多，才起身想要出去冲杯茶喝一下。 她已经怀孕了，所以咖啡之类的已经戒掉，昨天去买了点花茶，打算整个孕期都喝花茶——虽然以前从来没有人教她怀孕应该注意哪些东西，但是既然成为了一个母亲，有些东西，真的会无师自通。 而她一走出办公室，立刻就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小安今天也不在，去客户那边了，所以这次也没有人跟她大家到底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云念离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早上自己下车被看见的那一幕。 果然，这世界上，谣言的传播速度快得惊人。 她笑了一声，然后镇定自若地往茶水间走去。 但是还没有等她走到一半，便有人开口说道：“人家外面啊，都说咱们这栋大楼出了两只金凤凰，一个榜上了冷氏总裁，还有一个啊，好像是顾家大少爷。” 云念离想，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要是还装不知道，恐怕日后就只有被人骑在脖子上的份了。 所以她站住脚步，看向声音的来源，然后有点肃然地开口：“金律师，你这说的另外一个人是我吗？” 大概是云念离之前一直忍让，所以这次她突然冷着脸直接反击，是让人有点意外的。 但是能在事务所待下去的，都不是什么善茬，所以金律师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立刻说道：“就是因为传言一直模模糊糊，所以才向你求证的呀，云律师。” 云念离突然觉得人为什么都这么可笑呢。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就算是假的那又怎么样。 别人的生活，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但是后来，云念离终于明白了过来，在有些人看来，别人的生活好坏，还真的是跟自己有关系的。 如果是自己触及不到的人，那她的生活好到了天上去，自己也只是会表示羡慕，调侃两声。 但是如果是自己身边的人，哪怕她的生活比自己好过那么一点，自己都会接受不了，会想方设法地将她拉到跟自己一样的水平来。 所以云念离后来，在想通这些事情的一瞬间，便原谅了这些人。 毕竟，用别人人性的弱点来给自己添堵，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这一刻，云念离还并不能想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直要针对自己。 她只知道，她在做出要奋斗到底的决定的时候，就不会再允许自己对任何人让步。 不管这个人是谁。 所以她接着金律师的话说道：“金律师也知道是传言，谣言止于智者，况且，金律师作为一个律师，应该也知道有种东西叫做诽谤罪。” 她的语气森然，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事务所的众人哪里看过云念离这个样子，所以立刻有人出来打圆场说道：“哎呀，云律师，金律师一定跟你在开玩笑呢，你别忘心里去。” 第102章 进可赢案 云念离突然想起鲁迅先生小说里面的围观群众，不由冷笑了一声，但是倒也没有蔓延怒火，只是说道：“总有打探人家私生活的时间，还不如把那精力花在自己的业务上面。” 云念离这句话刚说完，金律师那边就不开心，立刻说道：“是啊，有的人为了业务，把自己都送到对方的床上去了。” 云念离美目一瞪，看向金律师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之前拿下顾氏的案子，还不是靠着自己那几分美色，然后还顺着顾氏这根藤蔓，一直顺藤摸瓜攀上了冷氏的这棵大树。” 云念离承认自己拿到顾氏和冷氏的案子并不是完全靠自己的实力。 但是金律师说这句话未免有点太过分。 所以她被气得微微发抖，但是还是努力平息了一下怒气，一边在心里对宝宝说道：“宝宝，别听这个阿姨胡说。” 然后一边对着金律师说道：“金律师，我想你一定是昨天没有睡好，所以今天脑子才会糊涂成这个样子，等你清醒来，再来跟我道歉吧。” 云念离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去茶水间了。 而金律师则完全一副崩溃的样子：“你惺惺作态什么？如果不是你，我们的任务又怎么可能这么重？我这个月业绩才完成了一半不到，下个月要拿什么交房租？” “你可以去卖啊。”云律师已经走到了茶水间，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娇呵。 云念离心中一惊，连水都没有来得及倒，便连忙走了出去。 只见背着个大大的公文包的小安正叉着腰对着金律师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那点拍马屁的功夫，得到了人家的一点赏赐，拿了冷氏集团的案子吗？你在拽什么？”金律师恐怕真的是被老板安排的任务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已经到了完全崩溃的状态，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小安虽然平时看上去挺老实乖巧的，但是小时候在坊间长大，坊间那些妇女打架骂人的功夫早就学到了，只是还一直没有使用过罢了。 所以她听到金律师这么说之后，一边在心里说着是你逼我的，是你先开始的，一边立刻骂出了声：“看你平时挺正常的，怎么今天脑子被卡了吗？你自己没有业务是被我们抢了吗？不说这茬我也就不提了，我们云律师之前住院，手上的案子被你们分光了，你们怎么从来没有说过？恐怕是吃人家嚼好喂进口里的东西太多，所以都不会自己吃饭了吧。” 在小安说话的间隙，云念离也赶到了她身边，一边去拉她的衣服，一边说道：“别说了，都少说两句。” 金律师一向看不起小安，现在竟然被她指着鼻子骂，哪里受得了这个冤枉气，所以立刻砸了手中的笔，冲过来就要打架。 众人却没有一个打算帮忙的，都在一边看好戏。 云念离今天因为要参加招标会，所以穿的衣服还比较正式，脚上更是穿着一双高跟鞋，所以挡在两个人中间，看上去倒是十分危险。 小安知道云念离怀孕了，还没有足月，现在十分危险，所以连忙将她护到身后，然后也将包甩到了地上，一边喊道：“云律师，你站远点，别沾上血腥味，我要打开杀戒了，这些魑魅魍魉，就让我来解决好了。” 云念离眼看着事态失去了控制，连忙对着旁边的人喊道：“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拦着点？” 今天很多人都去了法院，或者去拜访客户去了，剩下的这些人都是没什么业务在手上的，对云念离和小安多少有点意见，所以原本就在看好戏，哪里真心上来帮忙，所以云念离吼了这么一声之后，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 云念离也知道不能指望这些人，看见那边两个人已经打起来，连忙过去拉架。 但是那边两个人都在气头上，哪里管云念离，甚至金律师一个大动作，将云念离推到了一边。 云念离原本就站的不稳，又是穿得高跟鞋，这么一推，便被推得站立不稳，她下意识地去抓住一边的桌子，但是却忘了自己的左胳膊根本没有办法用力，所以眼见着就要倒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双稳健有力的大手，却突然拖住了云念离倒下去的身体。 而众人这时候也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们公司就是这么上班的吗？”身后的男人声音有些诧异，但是还是有些许止不住的笑意。 云念离在他的帮助下终于站稳了身体，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是苏牧然。 云念离有点困窘，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打了招呼：“苏总怎么会来？” 她的话音刚落下，另外一个气到发抖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事情太少了，都想反了天了？” 云念离有点头疼，怎么老板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看到这一切，再加上有苏牧然在场，恐怕这时候都要气炸了吧。 苏牧然将云念离扶着站了起来之后，便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云念离的旁边，有点好笑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而小安和金律师因为老板的那一声怒吼，也早已经停止了大家，但是两个人的头发都乱了，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看上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云念离鼓起勇气看了一眼老板，却恰好遇上他的目光投了过来。 那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面，却满是怒意，看上去都要把云念离给吃了。 云念离连忙低下头去不做声，偏偏这时候苏牧然在云念离耳边轻声说道：“你还真的挺让我刮目相看的，是进可赢案子，退可打同事啊。” 云念离回过头来白他一眼，然后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那啥，老板，苏总都来了半天了，总不能中站着呀。” 苏牧然的身份知道的人很少，所以剩下的人都不知道这个苏牧然是什么角色，不过看他气场不凡，恐怕也是个什么重要客户，所以一时间，没有一个说话的。 而老板经由云念离这么一提醒，终于反应了过来，然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苏牧然说道：“让苏总见笑了，那什么，云念离，你先把苏总带去坐。” 云念离应了一声，然后有点担忧地看了小安一眼。 小安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让她先去忙正事。 云念离现在当着苏牧然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先带着他去了老板的办公室。 而苏牧然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云念离的身影上，眼眸中的兴味越发浓重。 而等他们两个人进了办公室之后，老板终于爆发：“你们是吃饱了饭闲的么，不去干活在打架，你们难道是在菜市场吗？不想做趁早滚蛋。” 第103章 特地造访 听到老板怒吼了之后，金律师先说道：“老板，我们都想好好好工作，但是云律师和小安真的是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有点业绩，就目中无人。” 小安听她恶人先告状，还完全颠倒是非，不由气得发抖。 但是老板却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只听到老板平息了一下怒火，然后说道：“我不管我没有看到的，我只管我看到的，我只能看到你们打架，只看到一帮人站在围观。财务，你记一下，除了云律师，所有的人扣十天工资，小安和金律师扣半个月的。” 说完这句话，老板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办公室，留下众人在面面相觑。 小安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佩服过老板。 以前她一直觉得老板抠门又势力。 直到这一刻，她才突然醒悟了过来，原来老板心里十分清楚。 虽然被扣了半个月工资，但是她却像是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而金律师和其他的人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老板也走进了办公室，这才反应了过来。 但是一箱子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纷纷讨论起来。 “妈的，原来我一直站错了队啊，一直觉得老板对云律师挺苛刻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有人轻声说道，然后引来了周围人的一片附和。 他们之所以一直跟敢云念离明里暗里地作对，不过是觉得老板对云念离也很是有意见，不然之前怎么会提出来绩效考核的，不就是针对云念离的吗？ 不过现在看来，老板可能可不是针对云念离的，而是借着云念离这把刀，来砍众人呢。 后知后觉地众人终于不再说话，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努力反省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得罪了云念离的地方。 而云念离将苏牧然引进了办公室之后，有点无语地问道：“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等下不是就要到你们公司竞标了么，难道你过来是透露给我们内幕的吗？” 苏牧然听到她有点敌意的话，不由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看来还对自己刚才说她的那话在耿耿于怀。 “我就是路过你们公司，突然想起你来，所以过来看看。”苏牧然说得好像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真相就是他说的这样。 但是云念离哪里相信。 如果真的这么巧，又怎么可能会跟老板一起上来，而且老板竟然还认识他。 这绝对不是巧合。 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老板便走了进来，对着苏牧然又是一阵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苏总见笑了。” 苏牧然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云念离没说话，有些东西，不用在外人面前说看，确实有点丢人。 而老板在位置上坐了下来，便示意云念离去倒点茶。 云念离看了苏牧然一眼，便先出去了。 而再次走到外面，发现之前的“战场”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云念离示意小安去茶水间，然后轻声问道：“怎么样，老板怎么说？” “没事啦，我从来没有觉得老板这么开明过，竟然只罚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小安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只是脸上有一道血痕，看上去比较严重。 云念离有点哭笑不得，然后仔细看了一眼她的伤处，说道：“我办公室最下面一个抽屉里面有医药包，你自己去上点药，这么漂亮一张小脸，弄花了太可惜了。” 小安却得意得大笑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这一架啊，果然打得值。” 云念离轻轻拍了她一下，有点责备地说道：“明明是我的事情，你怎么插手进来。” 小安笑起来：“因为我是你的人啊，你可得对我负责！” 云念离看她笑得贼兮兮的，似乎完全没有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由也放心了下来，泡了两杯咖啡，然后一边端着，一边说道：“你别忘了上药，我先去接待客户。” “好的。”小安应了一声，等到云念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又突然说道：“云律师，你要加油哈。” 云念离的脚步一顿，眼底有点湿润起来。 这个小丫头，恐怕是这个公司唯一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了。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先进了办公司。 而苏牧然似乎跟老板在说什么，等云念离进来之后，他们又停止了讨论。 云念离将两杯咖啡放下，然后转身便准备先出去。 但是还没有走出一步，便被叫住了。 “云律师，你也一起坐下来吧。”老板说道，语气里是止不住地笑意。 云念离知道这种笑声背后，代表着苏牧然一定给了他好处，不然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将开心表现得这么明显。 所以她反身坐下，对着老板笑了笑。 她没有看苏牧然，是不想在老板面前表现两个人认识。 毕竟之前，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认识苏牧然。 而且，她也不想搭上苏牧然这根线。 那只会让她的人情越欠越多，最后成为压死她的大山。 但是苏牧然显然不这么想，他看到云念离一副拒自己千里之外的模样，不由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不满地说道：“看来云律师不是很欢迎我来啊，算了算了，我这就走了。” 虽然嘴上说着要走，但是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样子，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老板是何等人才，见状立刻说道：“怎么可能呢苏总，我们云律师怎么会这么想呢，恐怕是苏总亲自来我们这个小公司，把我们云律师吓坏了呢。”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不断地跟云念离使眼色。 云念离想了想，已经得罪了老板一次了，不能再得罪第二次，所以便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什么，是啊，是苏总来的太突然，吓到我了。” 苏牧然看着她虽然一副不想搭理自己，但是碍着老板的面子，又不得不搭理的样子，不由十分开心，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道：“反正招标会五点才会开始，不如我们趁着还有点时间，去吃个下午茶？” 云念离有点无语，难道这个家伙，特地跑来他们公司就是为了吃个下午茶？ 所以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要不苏总自己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准备，就不奉陪了。” 老板见云念离这么说话，有点着急，连忙说道：“现在已经快四点了，我们还得出发去会场，总不能让人家等，这么着吧，等会结束之后，让我们云律师请苏总吃个饭如何？” 苏牧然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划算，便点头应允了下来：“好，这样也不错，那你们就准备准备吧，我先走一步，在公司等你们。” 老板见他已经起身，自己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将苏牧然送出了门。 云念离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也跟在后面送了几步。 等到苏牧然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老板，他到底来做什么？” 第104章 意外电话 云念离的话落下之后，老板看了云念离一眼，然后没有说话，先回了办公室。 被老板这么看了一眼，云念离也有点无语，所以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也反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谁知返回办公室之后，手机却又突然响了。 她虽然活在二十一世纪，但是会给她打电话的人真的不多，她也很少给别人打电话，所以一个月的包量套餐几乎都只能用一个零头，很多时候不带手机她都发现不了。 因此这电话突然响起来，还真的让她吓了一跳。 而看清电话显示的人名之后，她更是吓了一跳。 冷厉南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三个大字，犹豫了几秒，这才接了起来。 “在做什么，这么晚接电话？”电话那头，是冷厉南一向冰冷的声音。 云念离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微笑来。 怎么，在陪着你的情人的同时，还不忘记来给你这个原配打个电话么？ 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所以调整了一下情绪，便说道：“刚才在开会，怎么了？” 她说过，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一直忍让的人，为了孩子，她也可以学会说谎。 那边的声音丝毫没有缓和，甚至更加冷漠起来：“你这两天不是要去拆掉石膏吗？怎么还上班？” 云念离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反应过来。 还真的是难为他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还要装得记得她要拆石膏也是不容易。 如果不是知道了他的目的，她可能会再一次沦陷吧。 毕竟，这样体贴的冷厉南，在她的梦里都没有奢求过。 “我已经拆了，没什么，挺好的。”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努力将自己语气中的冷意掩盖掉。 她不会说手伤没有愈合好的问题，因为伤害已经造成，说了也毫无意义。 况且，她现在也真的很想看看冷厉南到底可以装到什么时候。 所以，如果这场表演是在她这里截然而止的话，岂不是很可惜。 “伤口愈合如何？有再做个ct吗？”冷厉南的声音稍微有了点温度，甚至还夹在着一丝歉意。 云念离以为自己听错，不由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才说道：“恩，医生说没问题，挺好的。” 冷厉南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那就好。” 云念离似乎听到他声音里有一丝后悔一闪而过，但是她不确定，因为等她去听的时候，已经又消失不见了。 冷厉南听见云念离没有说话，接着又问了一句：“我下周二就回去了，到时候你来接我。” 云念离又是一愣。 接他？ 他不是跟安丽丽一起在那边？难道不一起回来吗？ 但是时间根本不允许她仔细思考，只好先答应下来：“好的，你让萧澈将航班信息发到我的手机上。” 冷厉南嗯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种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开来。 云念离在心里笑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虽然都在努力地想要粉饰太平，但是因为心里都有事，所以总是时不时地就尴尬一把。 如果是以前，恐怕云念离会拼命找话题，但是现在，因为心累，所以她也不愿轻易地开口，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最后还是冷厉南打破了沉默：“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了带给你。” 云念离有点失笑。 冷厉南看来真的是没有谈过恋爱。 不，准确地说是，从来没有花心思去讨好过一个女孩。 也是，在他身边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他的讨好。 所以他才会这么笨拙地问一个女孩子想要什么的吧。 “我什么都不要，你好好地回来就好。”云念离带了一丝笑意，然后说道。 这一句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真心。 那边的冷厉南却好像真的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好，你先好好上班。” 云念离应了一声，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云念离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开电脑，看的却是离婚方面的案例。 在如果势必两个人要离婚的话，在可以的基础上，她不可能败得太惨。 或许是因为看得太认真，或许是有心事，所以云念离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最后还是老板过来喊得她：“云念离，走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关了电脑，拿上了自己的公文包随着老板走了出去。 在路过外面的时候，她发现一帮人都不敢正视自己，只有小安对自己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不由笑了一笑。 果然，这人呐，确实不可以一直太过忍让。 一直忍让，只会让欺负你的人变本加厉，更加摧毁你的生活。 云念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快步跟上了老板。 以后她再也不会得过且过了，她会奋斗起来。 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到了苏家，云念离和老板刚下车，就遇上了一直跟他们互相看不顺眼的另外一家事务所。 “呦，这不是冠成事务所的陈总吗？”对方的负责人显然也看到了云念离和老板，立刻怪笑着打了招呼。 云念离他们老板本名陈冠成，事务所也叫冠成事务所，有“习惯成功”“成为冠军”的意思。 云念离知道对方这个负责人一向毒舌，每次跟自家老板遇上，都要唇枪舌战一番，所以不由有点头疼。 这年头的人都是怎么了，不好好上班，总是要吵架做什么。 很显然，老板也被对方吸引了注意力，但是他这次却似乎不想跟对方多费口舌，所以只是向对方笑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便准备往里面走。 “陈总别忙着走啊，我听说这次你们可是连进场的资格都没有的，好像是走了旁门左道，这才将资料递交了上去，竟然还真的让你们进入了最后一轮竞标，我要是你们啊，还真的不好意思来。”对方的负责人却快走两步赶了上来，然后对着老板讽刺地说说道。 云念离有点无语，这都到了人家公司的门口了，还这么侮辱人，有什么意思啊，难道侮辱了他们就不会进场了吗？ “呵呵，不管用了什么方法，我们进去了就算是本事，再说了，我们之所以没有所谓的资格，还不是因为我们都把精力放在了案子上，不像有的公司，就喜欢搞那些虚的，有什么用啊，到了法庭上，还不是看真枪实弹的。”老板浸淫商场多年，早就百毒不侵，又怎么可能被对方的几句话就左右。 云念离却突然在想，冷厉南出去做生意的时候，也是这样跟对手唇枪舌战的吗？ 但是很快，她就笑着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冷厉南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会给对方跟自己唇枪舌战的机会？ 他肯定会事前就做好最充分的准备，然后在关键时刻，用绝对的优势碾压对方。 这才是冷厉南一贯的做事风格。 第105章 唇枪舌战 对方的负责人跟自家老板唇枪舌战的间隙，云念离悄悄站远了一点，并不像参与进来。 她相信自家老板这些小场面还是可以稳住的，所以她可不想冲上去做了炮灰。 “哎呀，云律师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苏牧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看见云念离，立刻夸张地说道。 云念离抬头看去，却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刚才去他们公司的时候，还是穿着一身休闲服，现在却已经换上了一身熨帖的黑色西服，显得十分正式。 看来苏家对这次事务所的招标还挺重视的。 云念离默默在心里想着，但是苏牧然却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靠近了她说道：“你别想太多，我才不是为了这个招标会换的衣服。” 云念离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对自己暧昧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我是换来给你看一下，看我是适合休息风啊，还是适合这种霸道总裁风。” 云念离简直无语，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苏牧然十分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然后说道：“你怎么了？后退做什么？” 云念离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声，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是怕愚蠢会传染，所以站得远一点。” 苏牧然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骂自己愚蠢。 但是他却丝毫没有生气地迹象，反而说道：“好，马上就要进去竞标，却还敢骂我的人，你恐怕是唯一一个。” 云念离却笑了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板，然后轻声说道：“能不能成功那是我老板的事情，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职员，管不了那么许多。” 苏牧然却呵呵笑了几声，刚准备说话，却被刚发现他的陈冠成看见了。 “苏总，您怎么亲自出来了？”陈冠成有点夸张地喊道，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苏牧然笑了一声，说道：“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云念离简直无语，里面怎么可能会闷。 但是自家老板却完全无视这些不合逻辑的说法，而是热络地说了下去：“那云律师啊，你陪苏总在这里透口气，等会再进来找我哈。” 什么？ 云念离连忙用眼神去示意老板，自己不愿意在这里陪人，但是老板却直接忽视了她的眼神，不容置疑又加了一句：“云律师，我在里面等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云念离欲哭无泪，眼看着自家老板得意地在对手负责人面前趾高气扬地走过之后，这才有点无语地看向了苏牧然。 “别这样看着我啊，是你们老板抛弃了你。”苏牧然觉得云念离的表情特别可爱，不由生出了几分戏弄之心。 云念离在心中默念了几句：抛弃你大爷。 随后便说道：“那苏总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先进去吧。” “别介啊，进去多无聊啊，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苏牧然却突然一把拉住了云念离的手，然后向停车场走去。 云念离穿着高跟鞋，再加上淬不及防，被拉得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他身上，不由皱着眉头骂了一声：“你发什么神经？” 苏牧然却回过头来，璀然一笑，说道：“穿这么高的鞋，当然会崴脚，我真不明白你们女人为什么要穿这么高的鞋。” “那是因为要随时准备踹你们这种人。”云念离终于稳住身子，十分不开心地说道。 但是说是这么说，她可没胆子真的踹人。 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潜在客户，就说他的身份，自己也不敢下这一脚啊。 所以她只能乖乖地跟着对方往前走去。 “我们不参加招标会了吗？”云念离坐进车子之后，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苏牧然却一边倒车，一边笑道：“如果今天小爷开心了，说不定就给你们走个后门，直接把单子给你们了。” “哎呦，您老可千万别，我可承受不起。”云念离学着他的腔调，几乎没有犹豫地说道。 她可不想接下苏家的案子，一来是因为苏家和冷氏集团关系微妙。 二来嘛，他们事务所确实不太具备这种能力。 但是苏牧然却又说道：“得了得了，难得出来玩一次，就不要谈论工作了，还是好好想想去哪家电影院吧。” 云念离有点任命地系上了安全带，然后说道：“不管是去哪家，还请苏总开慢一点吧。” 因为怀孕，她现在变得十分讨厌坐车，如果开得快一点，她肯定要吐个昏天黑地。 苏牧然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有我给你做司机，竟然还嫌弃我开得快的，你也真是头一个。” 云念离几乎想要回他：这都是因为你找虐。 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而且还陷入了深思。 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相处起来的时候，却好像特别的轻松。 在他的面前，她不需要考虑太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开心的时候也可以摆臭脸，而不用考虑太多。 而他在她面前，似乎也没有一点架子，开得起玩笑，也愿意开玩笑。 或许这就是别人说的朋友之间的磁场相吸吧。 云念离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亲近的更是没有几个。 之前顾成川也算是她的朋友吧，但是自从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她便再也没有办法正视他，也始终无法自如地在他面前。 所以她几乎不主动联系顾成川，只希望他能够在时间的流逝里，忘了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姑娘，结婚生子，不要过上她这种生活。 “在想什么？”看到云念离走神，苏牧然有点不满地问道。 云念离这才发现自己的意识飘忽得太远了，所以连忙忘掉那些乱七八糟地想象，说道：“没什么，只是不想搭理你。” 苏牧然又笑了起来。 “我发现你还真的是受虐的体质，你说说你，凭你的家世相貌，找个什么样陪你看电影的人没有啊，非得找个我这样的，您不是有病吗？”云念离见他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但是没想到苏牧然却笑得更欢了：“我就是受虐体质啊，从小到大，很多人都怕我，怕我的钱，那些喜欢我的，也都是喜欢我的钱，所以我没有一个朋友。难得遇上你这么一个不怕我又不喜欢我，还看不上我的钱的，我怎么能轻易放手呢？” 云念离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上你的钱？我今天来你们公司竞标，就是冲着你们钱来的啊。” 苏牧然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当真以为我是傻的吗？我知道你不会看上我的钱。而且你自己也说了，并不希望你们公司竞标成功，虽然我并不介意将单子给你们来做，毕竟我看过你们的资料，还是挺有能力的。” 云念离将目光投向了前面的霓虹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你还真是挺傻的，没有听说过，你看到的并不一定真实吗？或许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并不是这样的我。” “算了吧，看你这个样子，还能翻出什么大天来？再说了，我啊，别的没什么，就是钱多，所以你就算真的喜欢钱，你也可劲儿地拿吧，我倒是看看你能拿多少。”苏牧然这番话说得坦然又嚣张，但是他有嚣张的资本。 第106章越走越近 云念离没再说话，也不想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毕竟，一个人的信任，对她来说，也是挺难能可贵的一件东西。 最起码，冷厉南，就从来没有这么相信过她。 所以她沉默了半饷，然后转换了话题：“就去附近看吧，我知道有有一家不错的。” 苏牧然似乎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就又笑了起来。 “好，你来决定去哪。”他的声音里面带着笑意的时候说话很好听，微微地低沉富有磁性。 云念离一边给他指了路，一边给自家老板发了一条短信：“老板，我跟苏总去看电影，所有的资料你都有的，我搞定外交，你搞定内政，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花，等到短信发出去之后，她才发现，好像发错了。 “完了完了，短信能撤回吗？”云念离手忙脚乱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苏牧然在打弯，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随口说道：“似乎好像是不可以，哈哈。” 云念离的额头有三道黑线流了下来。 这个怎么才好，为什么好死不死就发到了冷厉南的手机上了呢。 都怪自己手贱啊，在最近联系人那边发什么信息。 好死不死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冷厉南打的。 云念离几乎都要哭了。 自己为什么要发信息啊，直接打电话不是更好么。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所以现在，云念离只好等着冷厉南过来兴师问罪。 但是直到她惴惴不安地拿着手机走进了电影院，冷厉南那边都没有反应。 她突然一拍脑袋想了起来。 以冷厉南的性格，应该不会看手机短信。 他一向是有事就直接打电话的。 所以他应该没有看到自己的短信吧。 想到这里，云念离终于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她的一颗心放回原位，颇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所以也不顾苏牧然的疑惑的目光，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发错短信给谁了这么紧张？”电影还没有开始，所以苏牧然好奇地问道。 云念离白了他一眼：“这是我的私生活，你也要管？” 苏牧然被呛了一声，也不做声，只是摸着鼻子笑了一声。 云念离将手机放回包里，然后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 现在看点动画片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还可以当做胎教来做。 云念离有点失笑，但是却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关于做母亲，她可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也没有人可以问，所以应该报一个学习班吧。 她这么想着，电影也刚好开始，所以便打断了思绪，认真看了起来。 看到中途，苏牧然似乎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还顺手给云念离带了一杯橙汁。 云念离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在看电影的时候吃东西，更何况现在怀孕了，就更是注意饮食了，所以虽然接过了橙汁，但是却动都没有动地放在了一边。 “不喜欢喝这个？”苏牧然问道。 云念离压低了声音，说道：“没有，只是不渴。” 人家好心帮忙买的东西，自己总不能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苏牧然倒也没说什么，转头去看电影了。 而等到散场的时候，苏牧然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饶是再迟钝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开心，所以云念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你？” 她原本是不想关心的，毕竟自己刚刚回过人家自己的私事让人家不要管。 但是这次，却轮到她来问了。 但是苏牧然也没有太在意，甚至好像是终于等到云念离问了一般，立刻说道：“还不是我那秘书，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来问我，现在这个点，我都下班了好嘛。” 云念离笑了一声，宽慰道：“人家也是混口饭吃，你以为愿意来问你啊？” 苏牧然被她揶揄，倒也不恼，而是问道：“要不你别做那破律师了，过来给我做秘书吧，我保证给的工资比你现在多得多。” 云念离有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虽然被你说中了，我是喜欢钱的，但是跟钱比起来，我更喜欢在愉快的工作环境中，所以打死我，我也不可能给你去工作的。” 云念离说这个话，其实是带着半开玩笑的兴致的，哪知苏牧然却有点不开心了，追着她问道：“跟我一起工作怎么就不开心了？我算是那种平易近人，毫不吝啬的老板好吗？” 云念离耸耸肩，状似无辜地说道：“我刚才还听见你抱怨你的秘书呢，我可不想以后天天被人背后抱怨。” 苏牧然没想到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倒是被噎得哑口无言。 “算了算了，人家都说了，不要试图跟女人辩论，所以我不跟你说了，还是去吃点东西吧，看了场电影，我都饿了。”苏牧然摸着肚子，哪里有一家大公司总裁的风范。 云念离也有点饿了，所以也没有反对，跟了上去，同时问道：“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还知道该不该？倒是让我大吃一惊啊。”苏牧然逮住机会，自然要揶揄回来。 云念离也不介意，直接问道：“话说你们公司的那些董事是怎么容忍你执掌公司的？难道他们就都放心你吗？” 说是换，苏家的企业跟冷氏比起来，并不小很多，但是苏牧然跟冷厉南比起来，似乎轻松很多。 她曾经看到冷厉南工作到很晚很晚，就算回到家里了，也会经常在书房办公。 但是苏牧然却好像轻松多了，自己都在工作时间见他几回了。 苏牧然显然没有想到云念离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有点暴跳如雷地说道：“我是很有能力的，很有能力的，很有能力的好嘛？不说三遍你都不知道。” 云念离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很有能力但是工作敷衍，这也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好吗？” 苏牧然终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像我这种有能力的人，对待工作只需要别人一半的认真就可以了，况且，我也是很认真的。” 云念离哈哈笑了起来，只觉得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好了起来。 苏牧然这副吃瘪的样子，真的让她心情大好，仿佛之前的发错短信事件，就此可以翻篇了。 两个人驱车来到了一家韩国料理店。 苏牧然点了一桌子的烤肉，看得云念离直反胃。 但是好在现在妊辰反应还不太明显，所以她只是微少恶心了一下，倒也好了许多。 “给我一个大酱汤就可以了。”云念离虽然没有吃晚饭，但是跟老板出发去苏家的时候，在路上吃了一块面包，现在也不是很饿。 苏牧然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喜欢吃肉？” 云念离白了他一眼，指着墙上的钟说道：“现在已经快要八点了，哪个女孩子会在八点还吃肉，我陪着你喝点汤都算是给你面子了。” 第107章各自安好 苏牧然闻言，却是上下打量了云念离一番，然后才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完全不用刻意注意饮食，你的身材，恩，要是再多点肉反而更好。” 云念离一边翻弄着眼前的宣传册，一边说道：“你有女朋友吗？” 苏牧然没有想到她问自己这个，愣了一下，说道：“没有。” “我就知道你没有，所以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女生的想法吧，所有的女生都是追求更瘦的好吗？哪里有再长几斤肉漂亮的说法？”云念离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体质，也不知道怀孕会不会变得很胖。 不过好像胃口也没有变得特别好就是了。 “那是你们女人不懂男人的想法，男人才不喜欢纸片人，抱在怀里干巴巴的。”苏牧然却摇摇头，表示云念离想的是错的。 云念离不想理他，索性就端起桌子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一抬眼，却正好看见门口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定了定眼睛再去看，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 按照顾晴儿的性格，要是看到自己跟另外一个男人在吃饭，恐怕不过来掀翻他们的桌子，也要过来讽刺一番。 她无声地笑笑。 在那个家里，她似乎就是这么地不受待见。 “你有兄弟姐妹吗？”云念离不想再想下去，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苏牧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一定会鼓励我父母再生一个的。那样的话，这个总裁就让我弟弟来做，我只管坐在家里拿钱就好了。” “你倒是想得美，你弟弟肯定也这么想，到时候就看你们打得头破血流了。”云念离忍不住开玩笑道。 苏牧然却白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是我这样特立独行呢？要不是我父母以生活费强压着我，我今年就去国外进修我的美术去了，谁愿意在这里当个傀儡总裁。” 云念离有点失笑。 她知道苏家集团的重大事项决定权，基本上还是在苏牧然的父亲手上，所以苏牧然虽然贵为一个公司的总裁，但是能独立作出的决定也不是特别多。 但是按照他们家的这个架势，这无非是在培养他作为一个接班人的能力，但是又不敢完全放手让他来做。 不过要是她的话，她也不会放手让苏牧然一个人处理的，毕竟这家伙吊儿郎当的，常常不按常理出牌，要是这公司交给他，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你的梦想是做画家吗？还要去国外进修美术。”云念离想了半天，但是最终还是挑了个最无足轻重的问题。 苏牧然似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谁还不能有点梦想了？别告诉我，你的梦想就是在那个小律师事务所做到头发花白，然后退休回去带带孙子，跳跳广场舞。” 云念离没说话。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曾经有过梦想，梦想过成为一个舞蹈家，用舞姿来呈现这个世界的美。 但是后来，她学上的越来越高，被沉重的学习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放弃了跳舞。 这好几年来，她就一直都没有再碰过舞蹈。 或许有一天，她会重新将这个拾起来吧，但是不是现在，恐怕三五年之内都没有机会。 甚至，她这一生也是真的没有了机会，只能偶尔抽个时间去看看表演。 “有梦想挺好的，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可能不会找到自己的梦想。”云念离敛去所有的情绪，对着苏牧然笑了一下。 然后大酱汤端上来，她便低下头去吃东西，没再说话。 苏牧然看出她情绪的低落，所以讲了两个笑话来逗她，无奈云念离本来就有心事，所以只是勉强地笑了几声，兴趣不高的样子。 两个人吃完饭，云念离原本想要拦一辆车回家，但是苏牧然却道：“既然是我将你带了出来，自然是要负责将你送回家的。不然显得我多没有绅士风度。” 云念离笑了笑，没有拒绝。 因为有时候，拒绝太多，未免显得有点矫情。 到了公寓楼下，苏牧然下车亲自给云念离打开了车门，然后笑道：“今天太晚了，我就不上去坐了，下次可一定要请我上去喝杯茶。” 云念离也笑起来，说道：“好，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 她只不过随口说来敷衍，因为她知道，应该没有什么再次相见的机会。 但是很显然苏牧然却并不觉得她是敷衍，而是笑道：“好，那下次见。” 说完这句话，他还给云念离飞了一个眼神，然后这才转身上了车。 云念离笑了笑，然后转身回了家。 但是还没有到家门，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云念离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却见是冷厉南的电话。 她一个哆嗦，钥匙差点没掉下来。 怎么回事，今天不是打过电话了么？ 难道还是看到那条短信了？ 云念离进了门，才有点忐忑不安地接起了电话。 “回家了么？”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点疲惫。 云念离听他没有一上来就发难，可能并没有看到，所以也缓和了语气，说道：“到家了。” 那边哦了一声。 云念离的心觉得心里有点软，所以柔着声音问道：“你声音听上去有点累，很忙吗？” 问完这句话之后，她却又后悔起来。 为什么要问他这个？ 他身边有安丽丽，累不累又关你什么事？ 所以她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而那边却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道：“还好，客户比较麻烦。” 他是第一次跟云念离说起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云念离却一时无法判断是真是假。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如此可笑的地步。 云念离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除了猜忌，防备，从来没有过所谓的信任。 所以两个人才会这么磕磕绊绊地往前走的吧。 她坐进沙发里，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说出自己怀孕的事情，但是理智让她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去洗漱了。”云念离低着声音说道。 冷厉南恩了一声，然后又突然说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乖一点，不准跟奇怪的人见面，知不知道？” 云念离几乎就要解释自己没有跟奇怪的人见面，苏牧然是自己的客户，但是听冷厉南的那语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跟苏牧然认识的样子，再说了，自己跟什么人见面，也是自己的自由，他还跟安丽丽在香港呢。 想到这里，云念离又理直气壮起来。 在这种社会，不管他是什么人，男女都是平等的。 他可以在外面有小三儿。 自己又为什么不可以跟男客户见面？ 现在并不是保守的旧社会，而且，就算是见面了，他也不会在意的吧。 他从来没有对自己产生过别的感情，自己怎么样，他又怎么可能在意。 第108章 突然造访 云念离在一瞬间，心思可谓是百转千回，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 她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沙发上静默地坐了一会儿之后，云念离这才起身去了洗手间。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复杂的感情，但是现在，她对自己的保护已经超出了所有的其他感情。 虽然这么想，但是这天晚上，云念离还是失眠了。 脑子里闹哄哄的，像是有无数小人在打架，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云念离肿着双眼睛，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匆匆忙忙走进了公司。 “云律师，你可来了，老板一早就发了一通火，你还是别再他面前出现了。”已经公司，小安就立刻将云念离拉到办公室说道。 云念离吃完最后一口面包，看了一眼小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知道他哪里不开心，放心，我休息一下，等会儿去找他。” 小安有点奇怪地看了云念离一眼，问道：“咋了，不会是你们昨天出去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云念离笑笑：“昨天我扔下老板一个人去招标，估计是招标失败了，所以这么火。” 小安看云念离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瞪大了眼睛：“你闯祸啦，怪不得老板发这么大的火。” “没事的，咱们公司几斤几两重，老板心里比谁都清楚，就让他发一顿邪火，等会儿就没事了。”云念离施施然地打开电脑，似乎真的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小安疑惑地看了云念离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先出去了。 云念离则打开自己的文档，从里面调出了离婚的案例，又看了起来。 然后十分钟之后，便听到老板的声音在隔壁咆哮：“云念离，你给我过来！” 云念离耸耸肩，合上电脑。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在同事的注目礼中，走到了隔壁，甚至还敲了敲门，这才走了进去：“老板，你找我。” “云念离，我倒是问你，你跟苏总那边到底是怎么沟通的？为什么这次招标我们没有中标？”老板面红耳赤的，连衬衫扣子都气得解开了两颗。 云念离却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说道：“老板，您别生气，先消消气，喝点茶先。” “喝茶？我现在还有心思喝茶？我昨天都被嘲笑死了知道吗？”老板对着云念离咆哮，看来确实在对手公司负责人那边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所以云念离摆出一个十分无辜地样子：“可是我昨天都已经约苏总去看电影了，这样都不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其实她只是顺着昨天的事情撒一个小谎，也不算是真的欺骗吧。 而云念离的话音刚刚落下，老板办公室的门就被大力推开了：“昨天那样当然不行，最起码今天要跟我再出去玩一圈才行。” 云念离诧异地看过去，却见是一身朋克装扮的苏牧然。 “苏总？”连一向见多识广的老板都很是诧异，有点不确信地开口道。 云念离不知道这个苏牧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有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连忙对老板说道：“老板，您看苏总都亲自过来了，还是你们自己慢慢谈吧，我就先撤了。” 但是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却一把被苏牧然拉住了胳膊：“云律师别这样啊，我都亲自过来请你了，你怎么也要给我一个面子吧。” 云念离立刻十分认真严肃地说道：“我现在在上班，苏总，老板，就不打扰你们了。” “慢着，云律师，你怎么这么不会做人呢？上班有什么要紧的，当然是陪苏总要紧啊，快快快，别上班了，赶紧跟苏总走吧。”老板却及时地站了出来，阻止道。 云念离简直欲哭无泪。 这种会卖员工的老板真的好吗？ “老板，我的工作是代理案件，没有陪客户这一条啊。”云念离咳嗽一声，认真地说道。 老板却眼睛一瞪，说道：“我是老板你是老板？让你做什么还不快去做。” “哦。”虽然想拒绝，但是想到还要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所以还是忍耐下来好了。 听到云念离答应下来，那边两个男人笑意更深。 苏牧然拉着云念离就要往外走，老板也送了出来。 “对了，陈总，这是我秘书的电话，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跟他联系。”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苏牧然却又转头递给了老板一张名片。 老板立刻笑开了花，连声说好，一路笑着将他们送出门不说，还跟苏牧然说道：“苏总，您千万别客气，我们云律师啊，您想借几天就借几天，我不会扣她的工资的。” 云念离简直要将自己的膝盖送给自家老板。 让他在这里做一个事务所的老板真的是屈才了，应该让他去古代青楼工作才是，哪里才是他的用武之地。 而苏牧然显然跟云念离不一样，显然很是受用：“好的，我会及时归还的，陈总还请放心。” 云念离心道，这都是什么鬼。 但是还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苏牧然便拉着她往电梯间走去。 “匆匆忙忙地，喊我去做什么？”云念离被拉进电梯间之后，才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而苏牧然却笑了一声，道：“没什么，我只是上班的时候突然发现天气超级好，这么好的天气，我们还要上班简直是太无趣，所以我们去秋游吧。” “什么？苏总你没问题吧？”云念离简直不能从这种惊吓里回过神来。 哪有人说秋游就秋游的，还是直接来公司撸人的。 再说了，他们哪里熟到可以一起出去秋游了？ “我没问题啊，而且我已经帮你置办好了行头，你也完全不用担心服装的问题，到了地方之后，你直接去换就行了。”苏牧然兴冲冲地说道，显然没有正面回答云念离的问题。 说话之间，电梯已经直接到了地下一层。 “喂，我说，我可不去，咱们有这么熟吗？你万一把我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卖了怎么办？我回去上班了。”云念离像是看弱智儿童一般看了苏牧然一眼，然后转身就要坐电梯重新回公司。 “别介啊，我上班时间偷跑出来一趟真的不容易，你就跟我出去玩一趟吧，或许过个一两个月，你就算是想见我，也见不到我了。”苏牧然却说得可怜巴巴的，一只脚踏在电梯里，一只手按住了电梯，顺便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 云念离才不管过一两个月能不能见到他，自己可是一点都不想出去玩。 “云律师，你想啊，我就是邀请你随便出去走走，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要想歪哈，你在公司还要被老板骂，跟我出去还会被表扬，何乐而不为？”苏牧然却循循善诱道。 云念离稍微有点犹豫。 毕竟他说的是实话。 而就在她这一犹豫之间，苏牧然直接将她拉到了车里。 第109章 世外桃源 “我们要去哪里？”云念离问道。 既然已经上了车，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这去哪里，还是要问问清楚的。 苏牧然却神秘一笑，说道：“放心，不会卖了你的，绝对是个好地方，你没去过的。” 云念离身上还穿着职业套装，而身边的苏牧然却走得朋克风，所以两个人看上去有点奇怪。 不过既然苏牧然想留个悬念，云念离也没有再问，只是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公司里，而且钱包什么的，一样都没有带。 不过一般也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所以手机带不带倒也无所谓。 而至于钱包，既然是苏牧然邀请她出去的，花费方面由他负责也不算太过分。 这么想着，云念离稍稍安心了一点，索性就靠着旁边闭目养神起来。 约莫着开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而云念离因为怀孕之后，就变得有点嗜睡，所以直到苏牧轻轻拍了拍她，她这才醒了过来。 “怎么，很困？”苏牧然看着云念离，有点关心地问道。 云念离按了按额头，然后说道：“还好，这是哪里？” 她抬眼向前看去，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参天的大树，碧绿的湖泊，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艳丽的花朵，在阳光下，一切显得美好得那么不真实。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云念离下了车来，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云念离惊喜的目光，苏牧然终于舒了一口气：“我一路上都在想你会不会喜欢这里，看来是我想多了。” 云念离倒是第一次觉得苏牧然也是个挺可爱的人，所以不由放缓了语气，说道：“这里真漂亮，恐怕没有人会不喜欢。” 苏牧然却笑了一声，从后备箱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在车里换了你的套装吧，我先去湖边等你。”他将手中的运动服递给云念离，便拿着渔具去了湖边。 云念离看着手中的衣服，不由轻笑了一声。 这个苏牧然，虽然看上去没心没肺地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在必要的时候，好像又心细如发。 最起码，这套衣服是云念离常穿的尺码。 想到这里，她笑着摇了摇头，钻进车里换衣服去了。 因为是工作日，加上这块地方大概真的有点偏僻，所以也没人，只有苏牧然和云念离两个人。 云念离换好衣服，下了车，慢慢来到了湖边。 苏牧然却早已经将鱼竿插好，开始钓起了鱼来。 “我以为你穿成这样，是要带我去听场摇滚演唱会。”云念离在一边席地而坐，笑意盈盈地说道。 苏牧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却有一瞬间的呆滞。 “我只是觉得穿成这样比较帅……你，穿着这样，真的跟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他的声音里面含着笑，但是却并不冒犯。 云念离在下车的时候，已经将披散的长发扎了一个马尾，所以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平时不觉得，真的来到了野外，才真的觉得在城市里被束缚太久了。”云念离假装没有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只是伸了一个懒腰，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苏牧然见她笑得十分满足，也笑起来：“这个地方也是我偶尔发现的，可从来没有带过别人来，你荣幸吧。” 云念离笑起来：“是啊，不甚荣幸。” 两个人都笑起来。 云念离在湖边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周边走走看看。 “别走太远了，一会儿就可以烤鱼吃了。”苏牧然远远地喊着，颇有几分家长的味道。 云念离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对他挥挥手，表示自己只是围着湖边走一走，不会走到哪里去。 不过她笑完了之后，却又觉得有一丝狐疑。 她好像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但是刚才下车的时候，她还跟苏牧然确认了一遍，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没有第三个人。 或许是什么小动物吧。 她这么想着，也没有在意，一路走着，一路随手摘了朵野花，插在了耳朵上。 散了一会儿步，她觉得心里一直郁结的毒气都散尽了，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还真的是要谢谢苏牧然了，不然恐怕自己都要在钢筋水泥里面发霉了。 “怎么样，我这个地方不错吧。”苏牧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云念离转过身刚要回答，却不小心一脚踏空，向后倒去。 好在苏牧然反应及时，抱住了她的腰，这才避免了她跌倒。 “云律师，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了。”苏牧然坏笑着看了一眼云念离，揶揄道。 云念离翻了个白眼：“说明你跟我反冲，不然我怎么会在你面前跌倒两次。” “好，我不跟律师做辩论，你赢了。”苏牧然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云念离笑起来，两个人往回走。 “你戴着朵花的样子，还真的像隔壁村的王村姑。”苏牧然一边嘲笑云念离，却又一边采了一朵花插在了云念离的头发里。 云念离苦笑不得，索性不理他，只是向鱼竿那边张望了一下，问道：“你钓的鱼呢，我怎么好像一条都没有看到。” 苏牧然却笑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哪有心思钓鱼，还好啊，我早有准备，走，去后备箱拿吃的。” 云念离终于被打败，给了他一个你赢了的表情，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到了车上，休息了一下，又将吃的喝的拿了下来。 “其实我本人是非常喜欢这种形式的秋游的，可惜啊，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参与过。”苏牧然坐在野餐布上，突然说道。 正在打开饭盒的云念离动作一顿，然后才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参与过，这也是我第一次秋游。” 这倒是真的，虽然从小学到高中，此类活动很多，但是老太太从来都不准云念离参加，所以她也就真的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不过后来看到人家参加此类活动的，都是一家三口，所以她也就不期待了。 因为她没有一家三口，她只有一个自己。 但是她这么说，却引起了苏牧然的好奇：“你怎么会没有参加过？” “那你呢？为什么没有？”云念离却反问道。 “因为我小时候体弱多病，连去上学都是很勉强的一件事情，哪里会去参加这些。”苏牧然却突然低下了头去，情绪有点失落。 云念离没想到活蹦乱跳地他，竟然小时候身体不好，不由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怪不得你现在可以这么胡来，家里一般都会比较疼体质比较弱的孩子。” 苏牧然见她没有主动安慰自己，反而说了一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却奇迹般地被治愈，所以大笑着说道：“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其实我就是仗着我身体不好，才这么肆意妄为的，但是怎么办，我家里就吃我这套啊。” 云念离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坐在这么高的位置，却将厚颜无耻演示着这般明明白白，却又让人不反感的人。 所以她将一盒寿司递到他面前，说道：“你早上说是看见天气这么好，才不想上班的，但是看你东西准备得这么齐全，恐怕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计划了吧？” 苏牧然大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还是被你发现了，哈哈。” 第110章 关于梦想 到傍晚时分才回到了车上。 “你直到这里最美的是什么吗？”苏牧然伏在方向盘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云念离问道。 云念离有点疲惫，所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是夕阳，看着夕阳穿过树枝，穿过这湖面，渐渐落下山去，你不用想那风是从哪里来的，你只需要享受这一刻属于你自己的静谧，一切美好得刚刚好。”苏牧然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打破这一刻的静谧。 云念离难得见他这副认真的样子，不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笑道：“看来你不适合做个总裁，你还是努力吧，去做个艺术家。” 谁知道苏牧然却笑了起来：“其实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已经给自己争取来了机会，大概两个月之后，我就可以去巴黎美术学院进修了，怎么样，羡慕我吧。” 说起自己要去学习的事情，苏牧然的表情里都透着骄傲。 云念离不由被他这种情绪感染，所以笑着说道：“恩，挺羡慕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给自己争取这种机会。” 苏牧然嗯了一声，说道：“所以我虽然不喜欢我们家的公司，但是我还是对它十分感恩，是它养活了我，也支持了我的梦想。” 云念离没吭声，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总之，还是恭喜你。” 苏牧然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知道知道，等我去了巴黎，会给你寄好吃的的。你太瘦了，真的要好好补补。” 云念离第二次听他说自己瘦，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再瘦点，我看中了一件衣服，最大的号，我穿上去都有点紧。” 苏牧然瞪大了眼睛看她：“没夸张？” “当然没有夸张，你都不知道最近衣服设计得有多没有人道，都是只适合纸片人的。”云念离笑着说道，表情十分认真。 而两个人说笑之间，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下。 又稍作了休整，两个人这才踏上返程。 回到家之后，云念离有点累，所以感官也比平时迟钝许多，等她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换好了鞋。 “冷厉南？”云念离被吓了一大跳，语气自然有点不满。 而这个一个星期没有见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十分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冷着一张脸，眼神不明地看着自己。 云念离有点兴趣，但是又觉得应该心虚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往他那边走了几步。 “刚下班？”冷厉南冷着脸，连声音都带着像是严冬般的冰冷。 云念离恩了一声。 这也不算是撒谎吧。 反正苏牧然自己也说了，就当是陪客户了。 “你们公司上班什么时候改穿运动服了？”就在云念离觉得自己应该糊弄过去了之后，冷厉南却又冷不防地说了这么一句。 云念离心中一惊，刚准备开口，却被冷厉南大力拉到了身边。 “云念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最讨厌人家骗我？”冷厉南像是来自于地狱的声音在云念离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疯狂和愤怒。 云念离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就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但是冷厉南又怎么会给她机会，将她翻身压倒在沙发上之后，一双黑眸危险而冰冷地看着她：“云念离，你可真的叫我刮目相看，一个顾成川还不够，竟然还有一个苏牧然。” 云念离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苏牧然，下意识地就想要解释，但是转念一想，他既然去了香港出差，又怎么可能自己跟苏牧然来往的事情。 既然他知道，那就只能说明他在暗中监视着她。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吧。 她突然像是被谁打了一耳光，脑袋清楚了一点起来。 如果冷厉南真的要逼她离婚的话，是可以计划这一场闹剧的。 在她之前接手的案件里，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丈夫厌倦了糟糠之妻，所以设计让妻子“出轨”以获取孩子的抚养权和更多的资产。 但是其实冷厉南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做。 难道他是防着她觊觎他们家的资产？ 云念离反应过来。 也终于对一切都释然了。 虽然这段婚姻是一场闹剧，但是结婚证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有心要得到点什么的话，凭她律师的手段，想必也不会空手而归。 这才是冷厉南真的忌惮的东西吧。 云念离反应过来这一切，但是心却像是被一刀刀割成了片一样，痛得她几乎麻木。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只是这么贪婪而不看的存在。 云念离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却多了一份冷厉南从未见过的清冷。 “冷厉南，我们离婚吧。”她不是第一次说这个话，但是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坚决。 她不想再耗下去，也不想再为这个男人哭，为他笑，为他心酸，为他难受。 她受够了这样惊慌失措而又失去自我的男人。 她真的累了。 既然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她愿意放手，还彼此一个自由。 “离婚？因为自认找到了下家，所以不必再依仗我了？连你旧情人顾成川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冷厉南却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每说出一句话，都像是执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在云念离的心口。 “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云念离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玩偶娃娃，连眼神里面都失去了平日的光芒。 不管冷厉南用什么言语来刺激她，她都只是回复他三个字：离婚吧。 最后，还是冷厉南先不耐烦，将她一把扫在了地上，然后冷冷地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结束，你不要痴心妄想，况且，我还没有折磨够你呢。” 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冷厉南就打开门大步地走了出去。 云念离跌倒在冰冷的地上，只觉得万念俱灰，连眼泪都好像是被病栋住了，连哭都没有力气。 而冷厉南大步走出了云念离的公寓，走回到自己的车上，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收件箱。 里面的都是云念离和苏牧然来往的照片。 有她乖巧地走在他身边的，有她仰起脸对着他笑的，有两个人神采飞扬地对视的，还有两个人一起并肩散步的。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这些东西而怒从心起。 亏他在香港，还在惦记着她的伤。 却一点都没有妨碍人家在这里跟另外一个男人娇笑来往。 他改了航班提前回来，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原本是打算她说了实话，就听她解释的。 但是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意思，甚至想要撒谎掩盖。 他最恨别人欺骗自己。 哪怕他对这个女人已经产生了一丝让自己都很是奇怪的感情。 而她接下来，竟然还敢提离婚。 那一刻，他的愤怒直冲头顶，有那么一瞬间，简直要毁了她，毁了自己。 所以理智告诉他，先回去，不要再跟这个女人纠缠下去，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他才会先走一步，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以前都觉得这个女人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但是现在看来，要重新看待了。 第111章打回原形 在冷厉南走之后，云念离也呆呆地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之前一直跟自己说，在不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刻，不要跟冷厉南他们撕破脸，但是没有想到。 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在他说那些话，脸上出现猜忌的表情的时候，她的理智就像是崩溃了一般。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好好跟他解释，但是最后还是被冲动给打败了。 甚至再一次提了离婚。 或许在冷厉南看来，她这是在威胁他吧，用离婚这种事情。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出离婚二字的那一瞬间，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离婚。 因为这是一段已经腐烂到了内里的婚姻，在拖下去，只会让两个人在彼此面前都显得面目可憎。 但是冷厉南对她的恨却好像变本加厉了。 他不想离婚，当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要让她痛苦。 云念离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小腹。 宝宝，不知道妈妈留下你是对是错，你爸爸这么讨厌我。 她闭上眼睛，终于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到了地上。 第二天上午，云念离收拾好所有的情绪，照常去上了班，到了公司，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都是冷厉南的。 而时间，都是昨天白天。 她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几十个未接来电，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云律师，冷氏集团那边打来电话，让我们过去一趟。”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小云却突然走了进来说道。 云念离微一皱眉。 她现在不想听到任何跟冷厉南有关的东西。 “冷氏的案子不是交给你了吗？你自己去就好了。”云念离打开电脑。 既然昨天跟冷厉南撕破了脸，这离婚的事情，就算他暂时还不同意，但是实际上也是搬上了日程。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心里一痛，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我跟那边说了我会过去，但是那边指明让云律师过去呢。”小安看到云念离脸色有点难看，犹豫了一下，这才开了口。 她知道云念离手上事情很多，但是老板现在让她盯着苏家的案子就让她头痛了，况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所以当时冷氏集团打来电话的时候，她也是说了自己会及时过去的，包括那边说让云念离一定要过去之后，她都已经帮云念离推脱过了。 但是那边却似乎一定要让云念离过去，所以态度十分坚决，甚至表面如果云念离不过去，那之前的合作恐怕也要终止了。 看到小安脸上为难的表情，云念离知道肯定是冷厉南再背后搞的鬼。 怪不得人家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冷厉南以前虽然冷漠无情，但是从来不会将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中去。 但是现在看来，冷厉南很显然是想用工作上的事情来打击她。 原来他也会这么幼稚。 云念离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对着小安说道：“我知道了，具体时间你跟那边再约一下，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便是。” 得到云念离的肯定答复之后，小安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云念离说道：“谢谢云律师了，要是那边的案子没有什么问题，我一定请云律师吃大餐。” 云念离笑了笑，顺便说了一句：“对了，昨天我走了之后，公司没有其他的事情吧？” 小安摇了摇头：“自从老板发了一次火之后，大家都变得很乖，没有人再多说什么。” 云念离点了点头，示意小安可以先出去了。 而等到小安走了之后，云念离则拿起手机，犹豫了半饷之后，给萧澈打了个电话。 因为昨天跟冷厉南闹成那个样子，她现在没脸也没理由给他打电话，只期盼着能从萧澈那边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夫人？”铃声响了好几声之后，萧澈才接起来，而且声音里面透着股诧异和惊奇。 云念离几乎从来没有给萧澈打过电话，虽然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她跟冷厉南关系的人。 所以萧澈才会这么惊奇。 “你好，萧澈。”云念离努力让声音听上去平稳又有点漫不经心。 而萧澈那边也似乎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才说道：“夫人是找总裁吗？他还没有来上班。” 云念离哦了一声，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萧澈直到冷厉南跟云念离之间的别扭，所以听云念离不说话，便又说道：“夫人有什么事情吗？boss来了之后，我可以代为转告。” 云念离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没什么事情，只是找你打听一下，你们公司法律事务这块是不是有什么变动？” 云念离思来想去，跟萧澈，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最近她撒的谎有点多，而在这种事情上，她倒是懒得撒谎，想要直来直去了。 而萧澈显然没有想到云念离是来问这个的，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夫人，我的工作接触不到那边，所以我也不知道呢。” 他并不是有意推脱什么的，而是他真的接触不到那边的事情，所以他还真的是一无所知。 “如果夫人有什么疑问的话，我可以去打听一下。”萧澈想了一下，又加了这么一句。 云念离却连忙阻止道：“不用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既然萧澈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反正应该下午就会过去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对了，你们boss怎么去了香港这么久啊？”云念离悄悄地按下了录音键。 虽然她一直知道萧澈十分谨慎又细心，但是难免可能会一时大意，暴露了冷厉南在香港的真实行踪。 而那边的萧澈不知道她的目的在此，倒是也恍然大悟了，原来夫人一早打电话过来，名义上是要打听工作的事情，实际上是打听boss的事情的呀。 这两个人，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在这一瞬间，萧澈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因为自家boss和夫人之间绕来绕去，每次好像有点好的趋势的时候，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一切又都回到原位，所有人都被打回原形。 这人生也就短短的几十载，为什么要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呢？ 萧澈这么想着，一边却又突然想起了安丽丽。 说实话，他不喜欢这个安丽丽，也不知道自家boss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女人有了兴致。 就他的眼光来说，安丽丽其实长得没有夫人好看，而且重点是，人品绝对没有夫人好。 夫人依然贵为夫人，虽然跟boss感情不好，但是也是家族承认的，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摆过架子，连之前自己叫她“夫人”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而那个安丽丽，跟老板这才多长时间，却好像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真的是把自己当夫人了，看所有人都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如果boss让他做个参谋做个选择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云念离做夫人。 但是可惜，哎。 第112章麻烦纷至 从萧澈这边没有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之后，云念离便挂断了电话。 虽然可能只是去聊一聊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这么地不安。 她站起身来，努力淡化着心头那份不安，但是在办公室转了几个圈，都没有平息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板却又走了进来：“云律师啊，果然还是你面子大啊，今天苏家那边来电话，说可以将几个分公司的案子给我们做哦。” 云念离看着自家老板一副要笑晕过去的样子，却只觉得心里有点闷。 众所周知，冷氏集团跟苏家是商场上的敌手。 如果同时接下了这两家的案子，恐怕到时候会比较棘手。 云念离不相信自家老板不知道这一层，但是他却还是执意要拿下两家的案子，这倒是让她有点不懂了。 “老板，今天冷氏集团打电话过来，可能是知道了我们在苏家竞标的事情，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处理？”云律师这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冷厉南确实不是那种会公私不分的人，而且萧澈都没有听到风声，那么冷氏突然喊他们过去，应该就是为了苏家这件事情。 她虽然关切地看向了自家老板，但是却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别的事情，那都还好说。 不过下一秒，她便又重新皱起了眉头。 这苏家的事情，还真的有点儿棘手。 所以她看着老板，表情十分严肃。 老板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这怎么了？亏你还是学法律的，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可以同时接两家了？” 云念离看了自家自信满满的老板，有点无奈地说道：“法律虽然没有规定，但是苏家和冷氏集团的关系众所周知，万一哪天两家打起官司来了，我们要怎么办？法律可是规定了同一家事务所的律师，不可以同时出任被告和原告的律师的。” 老板看云念离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不由有点心烦，所以白了她一眼，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吧，苏家的案子我不会放弃，冷氏当然也是，我只要结果，该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老板被有点负气地转身走了。 这个云念离也真的是会煞风景，本来是跟她来分享胜利的喜悦的，但是她却好像对这份胜利不屑一顾，甚至还拼命想要放弃。 哼，上了他餐桌的鸭子，又怎么可能就这么飞掉。 而且云念离既然能搞定两家都将案子递了过来，就一定能够再搞定一切，自己只要待在公司等结果就好了。 云念离自然不知道自家老板打的这些注意，只觉得自己被逼近了一个死胡同，而且周围到处都是陷阱，随时等着她去跳。 看着老板出去的身影，云念离陷入了深思。 不管怎么样，这场战役既然已经打响了，她就没有后退的机会。 “小安，进来一下。”云念离按响了桌子上的电话，肃穆着声音说道。 “云律师，怎么了？”最近云念离很少主动找小安，更别说这副严肃的表情了，所以小安进来之后，也有点不安。 “冷氏集团那边联系得如何，约的几点？”云念离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这种一级“战备”的状态，所以严肃而认真地说话的时候，竟然透着一股冷意。 “约好了，下午三点。”小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云念离。 刚才老板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大好，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云律师，冷氏集团是不是给咱们出什么大难题了？是因为我没有服务好吗？”小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念离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事情有点复杂，跟你没关系，咱们先别想那么多，到了地方再说吧。” 小安虽然很是不安，但是看到云念离脸上认真的表情，她倒又奇迹般地放松了一点下来。 只要有云律师在，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安之所以会对云念离这么有信心，无非是因为她自从跟了云念离之后，几乎从来没有看到云念离真的是什么地方跌倒过。 她虽然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却有一种沁入到骨子里的固执和强韧，就算知道前路艰难，只要她认定，就一定会坚持下去。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会有一种错觉，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云律师跨越不过去的呢？ 因为小安只是看到了一面的云念离，所以她不会知道，在有些常人看来轻而易举的方面，比如亲情，比如爱情，云念离却输得一塌糊涂。 而她现在也不会知道，云念离也会跌倒，而且跌得几乎粉身碎骨。 简单交代了小安两句之后，云念离又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不管这件事的背后主使人是谁，这一次恐怕都不会轻易逃过。 就这么担忧着到了下午，老板甚至特地派了个同事充当司机将云念离和小安送到了冷氏集团。 临出门的时候，老板又过来送她，当着小安的面说道：“之前的话，我可能有点说重了，但是我也是为了这个公司，为了你们，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到了冷氏集团之后，只要时刻记得公司就行。” 云念离心中冷笑，但是表面上却做出了顺从的样子：“恩，我知道老板是为了大家好，我没有放在心上，还请老板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听到云念离的保证，老板终于做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 云念离和小安却不似他这么放松。 一路紧绷着脸，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到了冷氏集团。 “您好，我们是过来找行政主管的，已经有预约了。”小安先去找了前台，云念离也趁着这个机会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没有等她将一口气喘匀，便看见小安带着疑惑地表情走了过来：“奇怪，我们明明是跟行政主管预约的，但是为什么前台小姐说请我们去总经理办公室？” 云念离一口气憋在心里，只觉得人生到了这一步，倒也没什么了。 不就是见个冷厉南嘛，也没什么，反正如果真的办理离婚的话，他们会常常见面的。 想到这里，云念离反倒冷静了下来，对着小安说道：“到时候你什么话都别说，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小安听出云念离声音的森然，所以也不由严肃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交代好了，云念离这才带着小安跟着前台小姐径直去了总经理室。 还记得上一次来办公室，自己还是带着跟冷厉南死磕到底，终有一日打动他的念头的，那种种情景，似乎都还在眼前，但是一转眼，自己跟冷厉南就又走进了死胡同。 而这一次，自己却一点勇气都没有了。 她累了倦了乏了，似乎再也经不起一点折腾。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最介意的是什么。 以前冷厉南那么折磨她，她都退缩，不过是因为他身边虽然女人多，但是没有一个真心。 这次却不一样了。 第113章恶魔召唤 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带路的前台小姐就识相地退了出去。 而小安虽然也来了冷氏集团几次，但是还是头一回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所以难免会有点大气不敢出的感觉。 云念离倒不是第一次的，但是因为此次是为了公事而来，所以也不好表现得太过随便。 或者说，在经历了昨天的争吵之后，她也没有资格表现随便吧。 想到这里，云念离冷笑了一声，终究还是看着那个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面，却背对着门口，脸对着落地窗的男人。 “冷总，您好。”她轻声打着招呼，声音却因为主人的有点恍惚，所以显得像是来自飘渺的外太空。 听到了云念离的声音，冷厉南等了一会儿，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是一转头，看向的却是小安。 “我的时间很宝贵，只想跟你们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谈。”冷厉南的意思很明显，我只要跟能说话的人谈关于双方之间的合作，还请不相干的人早些出去。 所以小安有点怯生生地看了云念离一眼，她虽然现在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但是从冷厉南刚才转身开始，她就没有敢再看他一眼。 这种强大的气场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拥有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如果真的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恐怕冷厉南还没有开口，她就要晕厥过去了。 感受到小安有点求救的眼神，云念离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先出去。 如果之前还不太确定冷厉南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的话，那么现在可以肯定了，这件事情跟冷厉南绝对脱不了关系。 准确点说，这件事情跟昨天晚上的争吵也脱不了关系。 所以既然是冲着她来的，那就不要将无辜的人扯进来了。 云念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男人。 因为逆光，所以她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男人，不管是从外表，还是从气场来说，都是会让女人一见倾心的那种类型。 但是只有等到真的爱上的那一刻，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悲伤的开始。 她也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冷总，我是我们之间合作的负责人，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谈。”云念离回过神来，声音轻轻的。 冷厉南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走了过来。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当冷厉南真的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云念离还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冷厉南倒也自己停住了脚步。 他带着复杂的神色，见云念离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微一皱眉，却是一副嘲笑的口吻：“我竟然一直不知道，原来云律师工作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他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她工作的样子，所以说这个话，肯定是话中有话。 而对于这种话中有话的行为，云念离在来的路上就打好了注意。 只要他没有直接提出来，那么这种试探，她就一概当做没有听到。 所以她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地面，并不说话。 冷厉南似乎也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只是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云律师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如果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恐怕真的是带着十成的诚意的。 但是从冷厉南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满满的嘲讽。 云念离不知道他将自己招来，却句句带着讽刺的意义是什么，所以也不说话，只是按照惯例地沉默着。 “云律师难道是哑巴了？”在属于双方的位置上坐下来之后，冷厉南突然冷着声音说道。 对着这种程度地发难，也在云念离的预料之中，所以她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道冷总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她的声音还是轻轻的，态度也十分柔和。 她这种配合的样子，倒是让冷厉南愣了一下。 按照她的性格，难道不是冷着脸跟他对抗才是吗？ 或者说，昨天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都是自己的错觉？ “我找你来为了什么，你心里肯定比我清楚多了。”但是出神只是一瞬间，很快，冷厉南便也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云念离心中一惊，道他们还是知道了。 但是面上却没有敢表露半分，而是装作疑惑地样子看向冷厉南：“还请冷总不说暗话，有什么事情明说就好了。” 冷厉南睥睨了她一眼，觉得她颇有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感觉，所以不由冷笑了一声，然后才说道：“那我就提醒云律师一下好了，我们跟苏家的关系，云律师想必也有点了解，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云律师做出了同时接下两家事务的事情？” 云念离就知道一定是冲着苏家的案子来的。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我们虽然同时接下了你们和苏家的案子，但是并不是同一个律师接下的。您这边的事务，现在是我的助理在负责，而苏家那边的案子，也会有别人的律师负责，这点您可以放心。”云律师一早就做好了解释的准备，所以说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一点犹豫。 冷厉南却冷冷得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虽然法律没有规定你们不许接两家竞争对手的案子，但是按照惯例，我想恐怕是不会接的。云律师，你们事务所是不是都是一切向钱看，从来不会考虑其他的因素？” 云念离听他上半段话还算是正常，但是到了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讽刺他们了。 所以她不由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冷总一向高高在上，又怎么会知道民间疾苦，呵呵，说个笑话。其实这件事情我们也有点顾虑，虽然目前还没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但是不会用太久，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交代？云律师要跟我交代的恐怕太多，但是你有时间交代，我恐怕还没有时间听，所以这次喊你们来，无非是要通知你们，在苏家和冷氏集团之间，你们只有一个选择。”冷厉南的表情似乎极为讽刺，但是讽刺之下，却又好像带着一丝不确定。 云念离在心里夸了自己一下。 果然自己是个预言帝啊，冷厉南的这些反应，在公司的时候，她就基本上已经猜到了。 但是虽然知道是知道了，在如何处理上，她却也有点犯难。 冷厉南这样的人，基本上来说是吃软不吃硬的。 不对，冷厉南这个人，恐怕是软硬都不吃吧。 所以在他面前，自己的那些小伎俩，都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冷总，贵公司的大部分业务，并不在我们手上，我们只是借了贵公司一些零散的小案件，所以……”云念离原本想说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如果你们真的跟苏家发生了法律事务上的纠纷，基本上都是大案子。 既然是案子，就不会在他们公司处理。 但是还没有等她说完，便被打断了。 第114章当面对质 “所以什么？所以你要放弃冷氏集团是吗？”冷厉南接过她的话头，语气十分森然地问道。 云念离有点无语，这个男人，总是有一句话将人逼到死胡同的本事。 如果是真的要放弃冷氏集团，那她又何必坐在这里受辱，何不站起来大步地，头也不回地离开？ 想到这里的时候，云念离甚至有点委屈。 所有的人都将难题丢到她面前，却从来都不问问她是不是也会感到棘手。 不过那都不重要就是了。 她迅速恢复了思维，刚准备开口。 一抬头，却发现冷厉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了身来，甚至在自己发愣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云念离吓了一跳，心脏不受控制般地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云念离，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笑话？在事业需要的时候，冷氏集团可以是跳板石？在人生的转折点上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是你的跳板石？云念离，你是不是一定要踩着男人的肩膀往前走？”冷厉南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冷然。 云念离却突然想笑。 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始终是这样的女人。 可以为了事业，为了未来，随随便便就出卖自己的女人。 “关于苏家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但是我也只有一句话，那是公司之间的决定，我只是个小角色，还轮不到我说话。而你说的别的，我也可以解释，我跟苏牧然的认识纯属偶然。”她终于仰起脸，对着他，表情带着些许痛意。 她可以解释，但是就只解释这么一次，不管他信也好，不信也罢，都随他去。 “偶然，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冷厉南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念离，表情没有一丝松动。 云念离有些讽刺地弯了弯嘴角，然后说道：“我知道我说出来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跟他是在电影院认识的。” “电影院？”冷厉南微微挑眉，在他得到的情报里，并没有这一条。 云念离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当天看电影的人不多，我们聊了两句。后来我们老板知道苏家招标，便让我负责，就这样，一来二去，算是认识了。” “说得倒是轻巧，如果真的像你说得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你们甚至还出去游玩过。”冷厉南原本是不想提这件事情的，但是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提的话，恐怕这件事情永远都会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 倒不如直接说出来，看看她有什么解释。 而云念离听他这么说之后，却像是被谁打了一耳光。 “你派人跟踪我？”虽然这个认知一开始就有，但是此刻看着冷厉南这么坦然地说出来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如果你认为那是跟踪的话，便是。”冷厉南却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 云念离嘲讽地看了冷厉南一眼，忽然往后面倚了过去，直到整个背都倚上了沙发的背后，她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这个笑容不同之前的嘲讽，却淡然得不带任何感情。 “冷总，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在吃醋。”她知道自己现在激怒冷厉南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但是面对这样的咄咄逼人，她却就是忍不住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果然，听到云念离这么说了之后，冷厉南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吃醋？”他的眼神凌厉，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云念离却淡笑起来：“正因为我知道没有，所以我才会奇怪。冷总，既然是喊我来问工作上的事情的，那又何必说私事？” 冷厉南没有想到云念离竟然真的有胆子在这里等着自己，一瞬间，竟然生出了几分不知道要以何种表情面对这个女人的念头。 而云念离说完了话之后，又弯下腰打开了公文包。 “冷总，我起草了一份简单的合同，上面详细列明了，我们不会做出损坏贵公司利益的事情，而且也规定了我们同时为贵司还有苏家服务的时候一些注意事项。冷总还请先过目一下。”云念离拿出一份文件，口吻十分公式化。 冷厉南却一个淬不及防地向她压倒了过来。 云念离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躲避开来。 冷厉南见她躲避，更是怒不可揭，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背到了后面，一边凑近她的嘴唇，危险而讽刺地说道：“云念离，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论公事。” 云念离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有点害怕地往后躲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如果是谈论私事的话，不好意思，冷总，我还在工作中。有什么事情，就请下班之后再谈吧。” 她的语气因为有点害怕而微微变调。 冷厉南察觉出她的紧张和害怕，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什么怕我？” 云念离原本还想嘴硬说谁不怕你，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嘴硬，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个重大的失误。 因为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自己都不可能占到上风。 想到这里，云念离立刻软了态度：“没什么，冷总多虑了。如果冷总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的语气不像之前强硬，甚至微微带了点祈求。 冷厉南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才说道：“你不用走，就在这里等我下班吧。让你那个同事回去就行。”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听上去没有半分可以沟通的可能。 云念离皱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下，终于说道：“好，我去跟我同事说一下。”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便看着冷厉南。 而冷厉南也终于从她身边让了开来。 “云念离，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他推开一步，却又说道。 云念离哼了一声：“怎么敢。” 说完这句话，她便走了出去。 “小安，你先回公司，冷总这边还没有松口，一时半会儿恐怕还解决不了，你回去之后跟老板说一下。”云念离将在外面等着的小安拉到了一边。 小安往冷厉南的办公室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冷总裁这么难说话？” 云念离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说道：“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也说不清，这一次，我也没有把握可以说服他。” “那你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小安又急急地问道。 云念离点了点头。 “冷总裁还没有让我走，我是趁着他没空搭理我，这才出来的。你别站在这里傻等了，我们两人一起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不如你回去，就算是帮我整理整理资料也好。”云念离沉吟了一下，说道。 小安点了点头，然后还是不放心般地说道：“云律师，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那个冷总对你做什么事情，你可别看在工作的份上心软，该报警的时候还是要报警啊。” 云念离见小安将冷厉南想得这么危险，不由笑了一声。 第115章沉默相处 送走了小安，云念离回到了办公室。 虽然自己也吃不准冷厉南是怎么想的，但是该来的重要面对的。 而云念离回去之后，冷厉南却没有再理她，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看起了文件。 云念离在门口处站了一会儿，见他也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索性也重新坐回了沙发。 如果这是一场持久战的话，那她也介意慢慢来，反正跟冷厉南想比，她还比较闲不是吗？ 云念离打定主意，便半倚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来看。 因为生活简单，所以她平时除了喜欢看点文案资料之外，也不怎么看别的东西。 从手机里面翻出了之前存进去的一个家暴离婚案，云念离开始仔细看起来。 这个案子有点特殊，虽然是人人厌恶地家暴案，但是特殊在是女方对男方家暴。 在目前的案例中，男人被家暴的案例还是属于比较少的。 所以云念离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还有点吃惊。 其实原本她带着顾家的还有苏家的案子就有点吃力了，但是因为女方之前找她处理过另外一起经理纠纷的案子，所以指明要她处理。 云念离想着不好推脱，便答应下来。 不过一直在忙，这才有时间看资料。 这一看案例，云念离就完全投入了进去。 再加上冷厉南那边也是很安静地在看资料，所以一时间，办公室里面很是静谧。 甚至有一度，冷厉南自己都觉得有点诧异，抬头看了云念离一眼，见她素着一张脸，侧着头微微蹙眉盯着手机的样子，莫名地让他有点心悸。 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云念离是个美女，因为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却落在云念离的身上完全移不开。 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平淡不出奇的样子，但是只要给她时间，便总能给人惊喜。 或许真是因为这样，顾成川才被吸引的吧。 而那个苏牧然，恐怕…… 想到这两个人，冷厉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顾成川的心思自己一直知道，而这段时间，他并没有跟云念离走得太近。 当然，这跟自己给他出的那些“难题”分不开关系。 但是这个苏牧然又是怎么回事？ 冷厉南原本正在签字，想到这里的时候，手下一顿，一笔便往旁边划过去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云念离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 而冷厉南想了想，也没有打扰她，低下头去继续看自己的资料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念离仔细琢磨案件女方在派出所做的供述的时候，却赫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双皮鞋。 她脑子里面还想着案例，所以看着鞋愣了一会儿神，这才反应过来是冷厉南。 她吓了一跳，连忙按掉了手机，然后抬头向冷厉南看去。 虽然她收得够快，但是冷厉南还是看到了她在看资料，所以不由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也倒是会随遇而安。” 云念离将手机收进包里，这才露出一个不急不慌地笑容来：“随遇而安是这么用的吗？” 冷厉南脸色一暗，但是也没有计较，而是说道：“走吧。” “去哪？”云念离却反问。 说实话，她不想跟冷厉南走。 对她来说，冷厉南现在也算是个危险人物。 尤其是之前她看的那个案件，哪怕只是穿的衣服不合心意，就可能引来一场严重的“战争”。 而冷厉南之前，也跟自己动过手。 想到这里的时候，云念离的脸色也有点暗淡下来。 之前冷厉南为了别的女人给了她一巴掌，后来又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让她去打了孩子。 甚至，自己左手永远做不了重活，也是因为他。 在几秒钟之间，云念离突然想起了很多往事。 但是冷厉南皱着眉头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就算明明怕的要死，在这这个男人面前，自己也不会表露出分毫。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选择的权利，所以去哪里对你来说难道不都是一样吗？”冷厉南也没有注意她眼神里面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略带嘲讽地说道。 “古代那么封建的时候，砍头之前还知道先报个罪状呢。”云念离拿着公文包站起身，却也回讽道。 在站起来之前，她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发现已经五点半了。 正是下班的时间。 不过这个男人也真的是挺奇怪，刚从香港回来，却一直折磨她，下了班还得她跟着，难道他都不用去找他的安丽丽小姐吗？ 或许是因为怀孕心情变得奇怪，云念离觉得自己的思想变得比之前激进多了，甚至很多时候心头都有一团压不住的邪火想要发作。 大概是激素问题。 云念离默默地想着，也是时候去医院做个产检了。 不过冷厉南现在对自己看得这么严，甚至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什么人在监视着自己。 万一自己去医院了，被他的人发现，那后果也不堪设想。 她跟在冷厉南的身后，有点出神地想着这些事情，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冷厉南突然停了下来。 云念离一个没有防备，差点撞了上去。 “又怎么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里面的不耐烦。 冷厉南却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将她按在了墙上。 如果是以前，说不定自己还会安慰自己，这不是最近流行的壁咚吗？ 但是现在，因为心里不舒服，所以她下意识地就去推冷厉南。 冷厉南却不理她的挣扎，反而欺身了过来，然后一个低头，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唇。 而在两个人接触的那一瞬间。 一个闪过的念头是：恩，就是这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这么做。 而另外一个闪过的年头却是：他一定是疯了。 云念离的公文包从手中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低响。 但是这点生意却完全没有影响到冷厉南，他低着头，在她的唇瓣辗转舔舐，似乎十分专心。 云念离也不敢有大的反抗，一来是因为心底那股莫名其妙地眷恋。 二来，也是害怕自己要是大力挣扎，触怒了他，伤害到府中的胎儿就不好了。 所以她索性站得笔直，像是个木头人，接受了他的索吻。 云念离起先还能保持冷静，但是到了后面，被吻得晕晕乎乎的，便打开了所有的防守。 不知道为什么，云念离总觉得这个该吻跟之前的吻有点区别，但是她也不知道这种区别究竟在什么地方。 但是她知道，心里似乎有个地方被填满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但是这么想着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眼泪似乎忍不住从心底里咕咕地冒出，几乎将她淹没。 第116章各自算计 长长的一个吻。 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云念离为了压制住心底里那抹痛感，所以抢在前面开了口：“想不到冷总有一天也会做这种强迫人的事情。” 她的语气极淡，但是讽刺意味还是明显。 冷厉南知道她的意思，偏偏不知道为何心情突然变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毕竟一向都是女人对我投怀送抱的多，偶尔也尝试一下主动，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云念离在心里骂了一声无耻，但是面上却不愿意多说，只是将冷厉南推得离自己远了点，然后又去捡地上的公文包。 “如果冷总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她的嘴唇因为亲吻而变得娇艳欲滴，但是吐出的话却冷冷清清地不带一丝感情。 冷厉南长腿一伸，却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说了，你还不能走。” 云念离听他不让自己走，不由抬头去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防备。 冷厉南也不在意，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说道：“走吧，先去吃晚饭。” 虽然他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甚至还比平时看上去心情要好点。 但是云念离却有点忐忑起来。 这不是她熟悉的冷厉南。 这段时间以来，他反常太多，反而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比如现在，他说要去吃饭。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 在老宅，在海边的别墅，在必要的一些场合。 但是冷厉南从来没有带着这种表情邀请她去吃过饭。 她有点害怕，但是同时又可耻地发现自己有点期待。 她在心里反省自己在明明知道了他的目的之后，竟然还期待着，所以一时之间，表情复杂，但是倒也沉静下来。 冷厉南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只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助理看到冷厉南牵着云念离的手腕，脸上的表情有点跟平时不大一样，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打招呼：“冷总。”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云律师。” “如果萧澈问起来，就说我先下班了，明天会议的事情，明天早上再说。”冷厉南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对着秘书说道。 秘书点了点头，记了下来。 云念离跟在后面，神情又有点恍惚起来。 他这般公然拉着她的手出现在别人面前，是想要公开他们的关系吗？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按照冷厉南对自己厌恶的程度，断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而且他也没有突然公开两个人关系的理由。 那么他突然这么做，也只能说明，他要保护别人。 想到这里，云念离的心到表情都冷了起来。 说实话，做冷厉南的女人，并不是那么轻松。 在京城，盯着他的女人太多了。 每一个跟他扯上关系的女人，虽然都会赢来别人羡慕的眼光，但是同时也会赢来更多的嫉妒。 而有些人，在嫉妒的怒火之下，就会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情。 有时候，其精彩程度，比起宫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现在，安丽丽既然怀孕了，按照他们之前高调的程度，恐怕很快就会被别人知道。 到时候，恐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所以才需要她这个替罪羊吧。 云念离垂下眉眼，眼中有一丝痛意一闪而过。 但是很快，她便恢复了清明。 现在，既然冷厉南想将她退出去做挡箭牌，那她也不能就这么乖乖地任之宰割。 她并不是在一种很单纯的环境下长大，那些所谓的手段，她从小也看了不少。 只不过现在，她孤身一人，难免有点孤立无援的感觉。 云念离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自己现在可还有值得相信的人。 而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已经被冷厉南拉到了电梯里。 “在想什么？”冷厉南靠上来，语气低沉。 “没什么，只是在想待会儿要去哪里吃饭。”云念离突然抬起头，对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她的容貌本来就是属于清秀娟丽型，这段时间的各种事情，让她的脸上看上去不大好，但是这份苍白却为她的容貌更加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便是冷厉南，看到她这个笑容，也不由愣了一下。 但是还没有等他仔细去看，却又见到云念离偏转了脸去看电梯的按钮。 不知道为什么，冷厉南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一下子离自己非常远。 不过好在很快，电梯便到了负一层。 云念离率先下了电梯，却又站在旁边等着他一起走。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自然地伸手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云念离并没有挣扎。 放在他手心的手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 他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但是还没有等他抓住那种感觉，便又消失不见了。 上了车，冷厉南问云念离想吃什么，并且报了一个餐厅的名字。 云念离想了想，能让冷厉南记住的餐厅，恐怕还带着什么记忆。 她虽然现在不过是陪他演戏，但是私心里，也不想去跟别人的记忆重合。 所以她顿了顿，说道：“我知道有一家餐厅，是个老上海人开的，风味不错，我想吃那个。” 自从嫁给了冷厉南之后，她从来没有对冷厉南说过“我想要”什么。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断地被搭上拜金，心机等等罪名。 她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委屈，但是到了后面，倒也释然了。 反正她嫁给他，目的却是不单纯。 或许正是因为云念离很少提出要求，所以她头一次自己定要去哪里吃饭，冷厉南也不由有点意外，看了她一眼，不过好在什么都没有说。 云念离知道，自己一味的忍让，在这场做戏里，并不能占到优势。 如果还想保存自己，保存腹中的孩子，她必须学会什么时候示弱，什么时候强硬。 告诉了冷厉南路线之后，云念离有点放松地倚在了座位上。 因为各怀心思，所以两人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到了地方。 冷厉南停好车，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餐厅。 虽然看上去十分整洁干净，装修风格也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白领小清新的感觉。 但是太小了，而且没有包间。 这点让冷厉南有点不舒服。 他总觉得自己走进去之后，恐怕要将这家店占去半边了。 所以不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云念离，却见她嘴角带笑，显然十分开心。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又咽了回去。 也罢也罢，反正是请她吃饭，她高兴便好。 恐怕连冷厉南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想法，颇有种宠溺的感觉。 “云律师，你可是好久都没有来了。”一走进店里，老板娘就迎了过来。 云念离笑了一声，轻声说道：“最近有点忙，一直没有时间。” 老板娘将他们引入位置，看了一眼旁边的冷厉南，对着云念离挤了挤眼睛，笑道：“云律师，还是头一次见你带人过来吃饭。” 第117章 出去吃饭 对于热情熟络的老板娘，冷厉南倒是也没有反感的表情，反而饶有兴味地去看云念离，看她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云念离淡笑着说道：“以前一直没有机会。” 很显然，老板娘问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而冷厉南等着听的回答也不是这个。 但是云念离却像是真的没有理解两个人的意思一般，简单地报了两个菜名，又转过头来问冷厉南：“你呢，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的？” 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吃饭，自然有人会安排好他的喜好。 而不多的出来吃饭，也都是他安排的餐厅。 但是这一次，角色倒换，两个人倒是也挺自然。 只不过冷厉南眼中有一丝明显的失落一闪而过。 “没有，你来点就好。”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是倒是不如平时冷漠。 云念离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恩了一声，又点了两个菜，转而细细交代老板娘道：“他口味清淡，所以不用那么甜。” 上海菜偏甜，也不知道冷厉南能不能吃得惯。 冷厉南像是看出她的担忧，笑了一笑，说道：“我也吃过上海菜，觉得还好。” 云念离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本想说不知道是谁有这个荣幸能跟冷总第一次吃上海菜。 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她突然想了起来。 好像小安说过，安丽丽是上海人。 她心里一震，到了嘴边的话，打了个弯，出口，确实无关痛痒的：“这家是地道的上海菜，只不过地理位置有点偏，所以在工作日的时候，多少有点吃亏，休息日基本上要预约才能有位置。” 冷厉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必解释太多，既然我跟着你来了，就是再难吃，我也不会丢下筷子走人的。” 云念离听他开玩笑，不由恍惚了一下。 冷厉南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冷漠的样子，很少笑不说，又何尝开过玩笑。 看来，这次，真的改变不少。 只可惜，这种改变不是为了 云念离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还是好像忍不住沦陷进去了。 女人有时候在感情里面受伤害，不是不够聪明，而是太过容易感情用事。 哪怕理智告诉自己前面是个坑，但是因为站在坑前的人是自己心里住着的那一位，所以便睁着眼走过去，带着就算掉进去也心甘情愿的决心。 云念离知道自己现在就站在了离坑不远的地方。 坑的对面站着冷厉南，不远的地方站着安丽丽。 而她，明明看见了那个大坑，也知道自己掉下去会粉身碎骨，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要走过去。 大概上辈子自己是欠了他的吧。 云念离突然起了玩笑之心，但是也不敢在冷厉南面前造次，只是默默在心里想着，或许自己上辈子是个采花大盗，而冷厉南是个千金小姐。 因为自己坏了千金小姐的清白，所以小姐自尽了。 而这一世，便是重新轮回自己来赎罪了。 云念离默默地咽下口中的水，但是嘴角却是因为这个想象而漾出的笑意。 “在开心什么？”冷厉南看到云念离喝杯水也能高兴成这个样子，不由问道。 云念离先是摇摇头，然后才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开心的。”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的，衬着外面渐渐变黑的天色，却无端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冷厉南心中一漾，原本正想说话，但是正好上了个茄汁松子鱼。 云念离拿起筷子，挑了鱼肚子中间最嫩的那一块，然后放在了冷厉南面前的碗里。 “快尝尝看，这家菜真的好吃。”云念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冷厉南，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撒娇。 冷厉南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有点意外，但是却难得地什么都没有说，吃下了那块鱼。 虽然口味对他来说确实是偏甜了，但是面对着眼前小女人期待的目光，冷厉南还是笑着说道：“确实不错。” 他从来没有违心说过话，也从来没有为了照顾谁的脸色或者心情而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但是这一次，他却愿意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说上一句善意的谎言。 因为两个人都有心维持着一种良好的气氛。 所以一直到用餐结束，气氛都一直很融洽。 甚至有一度，云念离看着不远处的灯光，觉得这一切都虚幻得不真实。 但是冷厉南却伸出手来将她的脸拨正：“云念离，我在说话。” 他的言下之意是，我在说话，你怎么能看别的地方不看我。 云念离知道他的意思，不由笑了起来。 而冷厉南，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云念离觉得他好像有点脸红。 一定是自己瞎了，就算是时光倒流，冷厉南也不会脸红的。 云念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最终吃过饭，云念离跟老板老板娘道过别之后，跟在冷厉南身后出了门。 “你不过是在消费而已，何必将彼此之间搞得这么熟？”待出了门，冷厉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云念离喝了点老板娘自己手酿的米酒，所以眼神看上去越发地迷醉：“这不一样，在我们彼此的心里，是把对方当做朋友的。所以打招呼道别，都是有必要的。” “朋友吃饭也要钱？”冷厉南反唇相讥。 云念离有点恼怒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借着酒劲，说道：“不可理喻的家伙，朋友归朋友，收钱归收钱，这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算了，高高在上的冷总，有些东西，你是不会懂的。” 冷厉南听到了她的话，但是明显没有被说服，但是似乎也不愿意将时间花在不相干的事务上，所以也识相地闭上了嘴，揽着她去了停车的地方。 “你回别墅跟我不顺路，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个车就好，反正这里已经离得很近了。”云念离站在车旁边，裹了裹衣服。 这秋天果然是来了，虽然心里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但是看到季节变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点雀跃。 很多人都喜欢春天的温柔，夏天的淋漓，冬天的美丽。 但是云念离喜欢的却是秋天的沉稳。 “谁说要回去了？云念离，我记得好像早就告诉过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质疑我的任何决定。”冷厉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警告。 云念离听到他说话又冷漠了声音，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人恐怕也算是奇葩了，不管之前的气氛营造得再好再成功，都能在一瞬间就扯下所有的伪装，开始陷入争吵。 但是今天，她贪恋着之前的极致温柔，所以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于是她软了一个声音，说道：“知道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嘛。” 冷厉南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甚至主动地为她打开了车门。 “不管去哪里，你都放心，我不会把你给卖了。毕竟你这种的，也没有人想要。”冷厉南再次说道。 第118章 急转而下 对于冷厉南的揶揄，云念离也不理睬，上了车之后，便倚在位子上。 冷厉南也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却是将她带到了一个商场。 云念离看着眼前的商场，有点疑惑。 这个是冷氏的产业，她之前看冷氏的资料的时候，有过大概的了解。 但是冷厉南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有之前的教训，所以云念离虽然有疑问，但是也没有问出来，只是沉默地跟着冷厉南伤到了广场二楼。 “去买票。”冷厉南突然掏出了一张卡给云念离，然后说道。 云念离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黑卡，吓了一跳。 犹豫了一下，她才说道：“你要看电影吗？” 冷厉南有点冷地白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不然呢？” 云念离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所以踌躇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但是她没有接冷厉南的卡，一边向售票的窗口走去，一边说道：“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 看来冷厉南估计是没有买过票看电影，哪有买两张电影票还刷卡的。 她嘴角染上了一个微笑，挑了一部冷厉南应该也不会觉得无聊的片子，付钱，拿票。 “还有十分钟才开始，我们先坐一下。”云念离走回冷厉南身边，才发现他周围不远处站在很多女生，都偷偷摸摸地在看他。 云念离也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对方。 他在人群中一直是属于那种耀眼的角色。 就算刨除他的出生，现在的位置，只是他本身，也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但是他好像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 也是，因为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万人瞩目，所以早就习惯了吧。 云念离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或许这点，也是两个人不般配之一吧。 因为都不喜欢吃零食，所以两个人什么都没有买，走进了电影院。 大概是因为身边陪着冷厉南，云念离一直有点恍惚。 半场电影都过去了，她都晕晕乎乎地不知道在演些什么。 她的脑海里很乱，往事一幕幕地上演，让她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估计是电影院空调的缘故，她默默地想着，刚准备问冷厉南有没有觉得难受，便听见他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恰好转头，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安丽丽。 冷厉南站起身出去接电话，云念离也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继续看电影。 看来灰姑娘的水晶梦，到了时间，是一定会醒过来的。 她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但是却发现心疼得做不出任何表情。 冷厉南这一去便没再回来。 给云念离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有点事情先走了。 云念离想了想，回了一个好字。 虽然这场电影自己也不知道在演些什么，她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反正现在不管去哪里，好像都显得自己是个笑话。 冷厉南啊冷厉南，为什么总是在对你有点期许的时候，你就又将我毫不犹豫地打入了万丈深渊？ 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被伤害多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云念离回到家里的时候还不算太晚，所以她洗过澡又打开了电脑准备工作一会儿。 今天原本是找冷厉南去问合作的事情的，但是没有想到却被他成功打岔。 现在想来，两个人也没有说出个结果来，明天去了公司，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老板的问题。 她微微皱起眉头，觉得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好像没有了个尽头。 她打开网页，准备先查个资料的时候，突然旁边跳出了一个广告。 她看着画面上的美丽景致，心中突然一动，然后点击了进去。 这个是一个旅游广告，是希腊的圣托里斯。 云念离的目光落在了蓝色爱琴海上，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一天跟冷厉南撕破了脸皮，导致自己在这里完全生活不下去的话，倒是可以去这里。 这样的景致，哪怕是在哪里坐着发呆，恐怕也是一种享受吧。 云念离叉掉网页，却突然觉得心情重新恢复了舒畅。 不管怎么说，生活其实不只有男人和工作，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即便是在某一个地方摔了一跤，也要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不是吗？ 她的嘴角染上了一个笑容，在台灯的映衬下，却多少显得有点冰冷。 第二天到了公司，云念离自己主动去找了老板说了昨天的情况，当然，关于私人的部分，她并没有提及。 “我知道了，反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老板似乎还有别的烦心事，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云念离简单地说了一下，便又退了出去。 倒是小安，也跟着进了云念离的办公室，问了昨天的事情。 云念离想了一下，觉得冷厉南的态度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强硬，所以说道：“我这两天再联系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自己也跟那边多跟进一下。” 小安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先出去工作了。 云念离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并没有未接来电或者短信。 从昨天开始，冷厉南就一直没有跟她再联系过。 云念离想了一下，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昨天没什么事情吧。”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短信回过来。 云念离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他恐怕在开会，所以放下手机，自己便先去工作了。 而等到晚上下班，云念离都没有接到回复的短信。 她有点失落，但是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准备先去吃个饭，再下班回家。 但是还没有等她走出公司大门，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因为正是下班时间，所以下楼的电梯里都是人。 云念离一上去，发现满满一电梯的人都突然沉默下来，而且都直直地看着她。 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因为也没有认识的人，所以也不好问。 所以在这种奇怪的气氛里，一直到了一层。 等电梯门一开，云念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公司的大门之外，等着不少拿着摄像机的记者。 而在看到记者的那一瞬间，云念离身边的人也小声议论道：“哇，连记者都来了，说明不是假新闻啊。” “那可不一定，现在假新闻这么多，所有的新闻都要等几天再看。” “我也觉得不是真的，如果是我，老公这么有钱，我还上个屁的班啊。” “那是你，就这点追求了。” 云念离听到身后的议论，心里不由一冷。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门外的那些记者却突然发现了她，然后全部涌了进来。 “云律师，听说您是冷氏集团的少夫人，这件事情是真的吗？”冲在最前面的记者伸着长长的采访话筒，几乎都要伸到云念离的面前来了。 云念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围绕起来了，根本无路可退。 这种无路可退的无力感，就像是她在婚姻中一样。 第119章意外曝光 虽然紧张和茫然，但是常年需要上法庭的经历，让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她皱着眉头问道。 虽然再明显不过，这些都是记者，但是她也需要说几句废话来给自己留下思考的空间。 “云小姐，我是橘子报的记者，有消息称你是冷氏集团的少夫人，这是不是真的？”站在最前面的女记者看着云念离，眼睛里闪着咄咄逼人的光。 云念离微一皱眉，然后说道：“冷总是我们公司的客户，之前他们公司的案子确实是我在负责，跟冷总有过一两次接触，仅此而已。” 云念离不是傻瓜，知道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被捅了出去，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当初结婚的时候，冷厉南诸多不愿意，最后还是在冷父的强压之下，才勉强统一了这门婚姻。 但是当初他也提出过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这场婚姻在云念离这里被外界知晓，那就只有离婚，而且云念离还要赔付大笔的赔偿金。 确实，她的身份对冷厉南来说，非但没有任何帮助，还可能是阻止他前行的绊脚石，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公司的股份。 当初她也在那份婚前协议上签了字。 先不说这件事情曝光之后，自己要赔付的那大笔的钱。 就说现在这种情景，她也不可能将自己暴露在闪光灯下。 一旦暴露，她的正常生活可能就没法正常维持了。 所以云念离才会撒谎。 她很少说假话，但是不代表不会。 她是律师，在法庭上多少会需要凌厉的气质。 所以她用严肃而凌厉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 而周围的记者也都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可是你们昨天一起吃饭看电影的照片已经曝光了，关于这点，不知道云小姐还想怎么解释？” 云念离心中一凛，昨天的照片？ 她微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对方说的有几分是真的。 所以她思忱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什么照片，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不方便做出回应。” 她原本以为说完这句话，就可以走了，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真的拿出了一叠照片，然后递给了云念离。 云念离接了过来，仔细看了几张，发现确实是昨天自己跟冷厉南一起吃饭看电影的照片。 不过拍的有点模糊，不认识的人应该也不会认得出来。 云念离想了一下，说道：“照片上的人是我们两个人，不过昨天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请冷总吃饭，但是冷总坚持付了钱，我便请冷总看电影，这件事情，我的助理和冷总的秘书都知道。” 其实记者在拿出照片的时候，也是试探，原本想着云念离是不会承认的，毕竟这些照片拍得很是模糊，但是没有想到云念离会这么爽快地承认。 正是因为承认得爽快而坦然，所以让人反而觉得云念离说的是真的。 其实之前冷厉南也爆出过各种绯闻，但是因为都是那种玩玩的角色，所以媒体虽然也会报道，但是都没有这次劲爆。 毕竟，女伴跟夫人，有这天壤之别。 况且，如果只是女伴的话，那就算一天换一个，大部分人都会不会觉得什么。 如果在有妻子的情况下，还跟这么多女的牵扯不清，恐怕会引起公众的反感，最后势必会影响公司的形象，影响股票的走势。 云念离不是傻白甜，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所以一直竭力维持着脸上的镇定。 这件事情惊动了媒体，说明有点严重，如果自己这边没有处理好，真的捅出了篓子，恐怕后果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 云念离打定主意，趁着众人正在研判她的表情和话是不是真的的时候，连忙推开一个记者，走出了人群，然后也不敢回公司了，直接出门打了一辆车先走了。 这件事情，既然媒体都知道了，冷厉南肯定也知道了。 云念离坐在出租车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却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她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出租车司机，抑制住了拨通电话的打算。 现在这种时期，任何人都是不值得被信任的。 她躺在位置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从实习期开始，她在律师行业也做了四年了。 从当初进公司打杂，一直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其中的辛苦，自己比谁都清楚。 想到这里，云念离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一两年，她其实过得很是平稳。 因为刚结婚的时候，冷厉南几乎不理她，也很少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她多少还是享受到了冷家儿媳妇的待遇，最起码，生活中没有特别大的困扰。 所以她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一样，过着最简单的生活。 这种生活一直维持到了顾成川出狱前夕。 想到顾成川，云念离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一点。 前几天顾成川给她打电话，语气中是化不开的疲惫，自己才知道他最近一直不在国内，一直在做空中飞人，全世界各地地出差。 云念离不用去猜，也不用想，便知道肯定跟冷厉南脱不了关系。 但是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提醒他要照顾好自己。 云念离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情，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好了一般，一件接着一件，将生活之前披上的温情脉脉的外衣，撕得一团糟糕。 “小姐，到了。”云念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是司机提醒她到了目的地。 她回过神来，道了一声谢，付了车钱，下车之前，却先看了一眼周围。 还好，记者还没有找到这里来。 她有点疲惫。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 最起码，应该是一种有预谋的。 她走回家里，这才拨通了冷厉南的电话。 但是那边却没有人接。 她皱起眉头。 既然记者都找到自己这边来了，冷厉南那边岂会不知道？ 她想了想，重新拨了个电话，却是打给萧澈的。 萧澈倒是很快就结了起来：“夫人？” “媒体的那件事情你知道吗？”云念离也不想绕弯子，连寒暄都没有力气。 萧澈那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是的，我知道了，现在正在想对策。” 云念离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没有听出他语气的微妙。 只听到萧澈又接着说道：“夫人，如果可以的话，这两天你就不要出门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全权处理吧。” 云念离想了想，萧澈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自然比自己去面对媒体来得更好。 所以她嗯了一声，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在冷厉南跟自己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她也曾经想过将这件事情捅出来。 然后还在脑子里很是脑补了一下如果自己说出了这件事情之后，冷厉南来求自己的样子。 但是那不过都是想想，她不可能也不会真的愿意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嫁给冷厉南的时候，多少有点自己胁迫他的意思，所以一直以来都有种愧疚的心理。 所以即便真的分手，她也不会采用这么惨烈的方式。 所谓好聚好散，便是说的这种。 虽然两个人的结合并不愉快，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愉快的结束。 想到这里，她倚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120章持续发酵 因为出了这件事情，各大网站媒体都在争相报道。 云念离一边感叹现在人可真是够无聊的，冷厉南跟自己都不是娱乐圈的人，有多少人挣破了脑袋，才能上头条啊。 而自己跟冷厉南的这件事情，竟然一下子就占据了头条的位置。 不过她也知道，因为冷厉南的身份，公众确实对这件事情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度。 但是后面的事态发展，却似乎渐渐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原本云念离想着，以冷厉南的手段，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强压下去，但是没有想到，她在家办公了两天之后，网上的新闻非但没有淡下去，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甚至她的身份都被搜索了出来。 一时之间，网上就像是炸开了锅。 云念离原本不想去关注这件事情的发展，因为在一开始爆出这件事的时候，她就知道，恐怕自己会在这场网络暴力里面受到伤害。 他们事务所之前也接受过类似的案子，就是因为在网上说错了一句话，然后被人人肉，最后当事人不堪其扰，割腕自杀未遂之后对闹得最凶的人提起诉讼的案子。 云念离不是经常上网，甚至连微博都没有。 为了自己这件事情，她还特地去注册了一个微博。 而微博上，也是对这件事情讨论最激烈的。 云念离看了一部分，发现现在晚上也分了几派：一部分认为云念离跟冷厉南确实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媒体大惊小怪。 一部分认为云念离跟冷厉南确实有关系，但是跟之前一样，不过是冷厉南的女伴，所以也没有必要引起这么多的关注。 另外一部分认为这件事情是冷氏集团的炒作，但是这部分人很快就被别的人说服，因为冷氏集团确实不需要这种炒作，尤其还是以自家总裁来炒作。 云念离刷了一下午的微博，发现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大部分都还是比较理智发言的，只有一部分人张嘴就开始说脏话。 云念离自认涵养不错，所以也不愿意跟这部分人计较。 她原本觉得，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毕竟公众的好奇心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而这件事情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她的资料突然被人放在了网上。 这原本是个残阳如血的傍晚，她从书房里面出来，准备给自己煮碗面吃，同时也在感慨现在外卖业务的发达，这两天如果不是小区里面的蔬菜店送食材过来，恐怕她都已经饿晕在家里了。 但是她还没有走到厨房，放在客厅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云念离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小安。 她没有去上班，是跟老板请了假的，老板因为吃不准她跟冷厉南的关系，所以十分爽快地就批了假。 小安在第一天的时候也给她打了电话，但是也没有询问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只不过让她小心不要出门之类的。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不知道她现在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云念离心头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但是还是接起了电话。 “云律师，你的资料被人放在网上了，现在事态有点严重，你还是尽快报警吧。”电话那头，是小安不安的声音。 云念离心中一惊。 现在，很多所谓的高手会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技术和条件，在每次热门事件发生的时候，都会去人肉当事人。 甚至有时候会将很隐私的资料都放到网上去。 云念离当下也顾不得吃东西，先去书房打开了电脑。 她因为工作，一下午都没有上网，这才发现自己的资料全部被人放在了网上。 她点进去，才发现自己小学时候的照片都被发了上去。 而在下面，竟然有一长篇的文字内容，将云念离的身世扒了个底朝天。 云念离看着那些黑色的宋体字，只觉得胸口郁闷难当。 “她妈生下她之后就跟另外一个男人私奔了” “他爸爸经受不住外界的流言蜚语，在一个寒冬自杀了” “她是跟着外婆长大，中学的时候还当过太妹” “她外婆是以前上海滩著名的舞女，做了一个富商的小三就隐退了，老了以后来京城隐居” “果然是有什么家庭就有什么后代” 云念离被这些字眼刺痛了眼睛。 她以前一直觉得，在经历了种种的事情之后，她一定可以淡然地面对所有的事情了。 但是当这些事情被别人一条条列出来放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疼。 那种痛来自于四面八方，像是毒针一般，密密麻麻地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云念离再也看不下去，猛地将电脑合上，就冲进了卫生间。 “呕。”这一刻，似乎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连妊娠反应都来了。 吐了个昏天暗地，直到胆汁都吐出来，才觉得好了一点。 云念离瘫坐在地上，擦了擦因为孕吐的眼泪。 说实话，这些东西，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虽然当初结婚的时候，冷父也派人调查过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还是坚持了这场婚礼。 冷厉南有一次吵架的时候说漏了嘴，说冷父是看她处事沉稳，喜怒都不怎么表现在脸上，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所以才坚持了这门婚事。 现在这些事情被人捅了出来，恐怕在冷家家族里面也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云念离倚在了身后冰冷的瓷砖墙面上。 现在的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她有点难以控制的地步。 外面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但是她却并不想接。 过去的事情，是压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平时她用厚厚的棉花将之严严实实地盖住，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谁也看不到。 但是现在，有人不仅拿走了她的棉花，还将她的肉给挑了起来，将刺鲜血淋漓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说：快来看啊，这里有根刺，快来看啊。 她蜷缩起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只觉得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寒气都要将自己给冻僵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又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是谁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难道是哪些媒体都已经知道她的住址了吗？ 云念离没有动，只是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她不想动，也不想现在去面对外面那些莫名其妙的人。 而门铃响了一会儿，便中断了，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云念离打定了主意不动，就真的没有动。 而这个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了啪啪的敲门声。 “云念离，你开门，我是苏牧然。”这次，随着敲门声一起响起来的，还有苏牧然的声音。 云念离一愣，苏牧然？ 他怎么会来？ 她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镜子里苍白的自己。 她承认，在这场较量里，她好像被打败了。 因为对方清楚地找到了她的软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刺刀给刺了过来。 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下。 第121章波澜再起 一直躲着不出声也不是个办法，云念离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了出去开了门。 “苏总，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有点淡漠，面上也是遮掩不住的疏离。 苏牧然见她开了门，倒是不像之前那么着急了，反倒是悠哉悠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我就是路过这里，顺便上来看一看你。” 云念离心想，这个人也真的是连说谎都不想花费心思，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心思跟他计较，所以便往旁边让了让，请他先进了屋子。 “你好歹也是个女人，怎么家里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倒像是个男人的房子。”苏牧然一走进来，就四处打量着。 云念离有点头疼。 这个苏牧然，还真的是不把自己当做外人。 但是所谓上门既是客，她也不好往外赶人，再说了，现在她也没有那个心情。 所以她一边去给他拿水，一边说道：“我只是怕麻烦，装修成这样，也比较好打扫。” 苏牧然不置可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却发出了一声叹谓：“这个沙发倒是不错，坐上去挺舒服。” 云念离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苏总要是喜欢，尽管问我买回去就好了，我愿意割爱。”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上去似乎有点揶揄，但是仔细听，却好像没有任何感情。 苏牧然喝了一口水，然后看了云念离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眼，说道：“你手机就在这里，为什么刚才一直打你电话不通？” 云念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才说道：“我刚才在书房里，可能没有听见。” 面对着苏牧然，她也懒得精心去组织谎言，就这么胡乱地说道。 苏牧然倒也没有深究，只是再次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后才说道：“网上的那些传闻你都看见了吗？” 云念离心说你绕了半天，终归还是绕回来了，不由白了他一眼，然后才说道：“你都说了是传言，还想来问我求证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苏牧然倒是冷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从你有点排斥的反应来看，或许传言倒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难道苏总还要将消息卖给媒体不成？”云念离因为他的话，而想起了自己那些被暴露在大众视野中的过往，所以语气和神色都变得有点不耐起来。 苏牧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急不慌地说道：“我只是有点奇怪，你的品位怎么有点奇特，冷厉南那么冷漠的人，你怎么会愿意嫁给他。” 云念离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话，说不定真的还以为冷厉南是个又穷又丑的人。 “苏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是我的私事儿，你这么关注，恐怕不大好吧。”她倚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却又要做出一副凌厉的样子。 苏牧然看了她一眼，然后轻笑了一声：“好好好，我不是来给你添堵的，只是来问问你，要不要看电影？”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晃了晃手中的cd。 云念离想，要不是苏牧然疯了，要不就是自己疯了。 但是最后的结论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疯了。 因为她同意了看电影的提议，还特地关了灯。 苏牧然在沙发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半躺半坐好，然后看了一眼云念离，见她做得笔直的样子，不由说道：“让你看电影而已，又不是接受审判，干嘛这么严肃？” 云念离哼了一声，却放松了身体倚在了沙发上。 苏牧然带过来的，是一部轻喜剧。 他倚在沙发上，一边吃着云念离找出来的零食，一边笑得东倒西歪。 云念离坐得离他有点远，抱着个抱枕，却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她虽然眼睛盯着屏幕，但是思绪根本一点都不在上面。 从出事到现在，冷厉南都没有跟自己联系过，这背后的含义，她猜不出来，也不想去猜。 甚至连萧澈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教她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是让她一辈子都躲在这个家里不出去吗？ 她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也一并黯淡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冷厉南那边到底在打算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一旦发生需要选择的事情，她一定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云念离从来没有比这个更确定一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不自觉地觉得身体有点冷，下意识地就抱紧了自己。 正在哈哈大笑的苏牧然这时候却也突然止住了笑，转头看了云念离一眼，然后说道：“你现在在这里担忧没有一点儿用处，还不如打电话直接过去问一下。” 云念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怀的是一颗怎么样的心。 所以她随后便笑了一声，说道：“我没有在担心什么，我跟冷厉南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你不用多想。” 她知道自己的解释苍白而漏洞颇多。 但是她说出来，并不是需要苏牧然相信的。 “合作关系而已？”苏牧然却也跟着笑了一声，眉眼里面都是不置信。 云念离没有看他，然后继续说道：“我们不是也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吗？甚至还一起出去郊游过，我们不也只是合作关系吗？” “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颇有种遗憾呐，其实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而且如果你愿意更进一步的话，我也是不介意的。”苏牧然的声音里面都带着笑。 云念离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敢觊觎苏总，苏总这般容貌家世，哪里是我这种人敢觊觎的？” 苏牧然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随后看到云念离脸色难看，终于严肃了表情，慢慢吞吞地说道：“云念离，不是我恐吓你，不管你跟冷厉南是什么关系，你现在的处境都比较堪忧。” 云念离的左眼一跳，但是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是一时的绯闻罢了，等到公众的视线转移，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苏牧然却冷笑了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在云念离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一个一直笑眯眯的人突然露出这种表情，所带来的震撼确实还比较大。 所以云念离愣了一下。 “不管你是不是冷厉南的妻子，现在网上爆出的这个消息都影响到了冷氏的股票。我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股票已经下降了不少点，正在紧急召开股东大会忙着公关呢。”苏牧然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上去表情严肃了不少。 云念离却下意识地说道：“这种绯闻怎么可能对一个公司起这种影响？你是他们的竞争对手，所以才会这么说吧。” “云念离，我发现你还真的是不识好人心。”苏牧然冷哼了一声，似乎有点动怒，但是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界面，然后又递给了云念离：“你看看吧，这是他们的股票走势。” 云念离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图片上的线条确实是在呈下降趋势，颇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晚上冷氏集团就会召开新闻发布会了，到时候恐怕会要求你一起出席，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苏牧然看着云念离，眼中是毫不掩饰地担心。 云念离抿住了嘴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第122章突然醒悟 苏牧然等了一会儿，见云念离还是没说话，脸色却比刚才还要苍白。 不由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如果你想要保护自己的话，这个时候便不要站出来。” 云念离闻言，看了他一眼。 “你不用站出来澄清任何东西，只要你自己不说话，所有的东西都只是别人的猜测。”苏牧然其实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是他的话，恐怕只会先发制人。 但是看到云念离苍白的脸色，他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是希望云念离在冷氏集团之前召开新闻发布会，将跟冷厉南的关系公之于众，如果她情绪拿捏得好的话，结合她的身世，便会变成受害者。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众人会同情比自己弱小的人。 一旦娱乐导向发生了变化，她只要再抓住机会，便可以在这场婚姻里面得到不菲的赔偿——是的，他知道云念离跟冷厉南确实是存在婚姻关系的，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很淡。 但是现在，他看到云念离的表情，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女人，恐怕不会主动将自己的伤疤公之于众。 所以他说了另外的方法，只要她继续躲下去，便可以将自己保护起来。 “如果我不说话的话，别人只会无休止地猜测下去。”云念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才说道。 苏牧然却又接着说道：“其实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跟冷厉南办理离婚手续，然后带着钱远走高飞，再也不好回到这里才好。” 云念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苏牧然却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别那么看我，我也是刚刚才确定你跟他的关系，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已经结婚了。” 云念离知道凭他的手段想要知道自己跟冷厉南的关系并不难，所以想了一下，心里也不是那么生气。 但是这种被人窥探到了隐私的感觉还是真的挺不爽的。 而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云念离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又突然响了起来。 她微微皱眉，然后伸手拿起手机想要关机，但是屏幕上却闪现着“顾成川”三个大字。 她想了一下，这才接听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顾成川焦急的声音：“念离，你现在在哪里？” 云念离猛然听到这么关心的声音，眼睛一酸，像是被勾起了所有的委屈。 “我在家。”虽然想哭，但是她几乎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哭，所以便硬生生地憋回了眼泪，只是气息多少有点不稳。 “你别担心，这几天也不要出门，我会尽快赶回去的。”顾成川现在在大洋彼岸，他已经出了一个月的差了，每天忙到黑白颠倒，所以得到消息也比国内晚了几天。 云念离却轻声说道：“没事的，我挺好的，你不要担心，还是工作比较重要。” 她并不是软弱无力需要人照顾的小白兔，这件事情，她始终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 顾成川那边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只是又问道：“我哥那边怎么说？” 云念离不想告诉他冷厉南跟自己现在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他在外面出差，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事情担心。 所以她说道：“他那边正在想办法，会没事的，你放心。” 顾成川嗯了一声，随后却又轻声说道：“念离，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哪怕拼掉我的所有，也在所不惜。” 云念离有点震惊，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说道：“我很感动，但是成川，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能力自保，你不用为了我做任何事情，我只不过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顾成川那边没在说话。 挂断了电话之后，云念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关机，一抬眼，便看见苏牧然面带讥诮地看着自己：“云念离，你这感情世界还真的挺复杂的，嫁给了哥哥，但是心里住的人难道一直都是弟弟吗？” 云念离见他说得离谱，也不愿意搭理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苏总在我这里也呆了挺长时间了，现在是特殊时期，还是早点回去吧，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也谢谢你能过来看我。” 这便是在下逐客令了。 但是苏牧然一向脸皮比较厚，所以也不生气，只是说道：“云念离，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挺倔的？” 云念离却笑了起来：“如果你说我比较有原则会显得比较好听。” 苏牧然见她的情绪好转，不由也放松了点下来。 电影还在播放，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再看。 苏牧然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确实不早了，便起身先回去了。 在走出去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转身，用身体抵住了门，然后说道：“这件事情如果你处理不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虽然我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但是我愿意帮你。” 云念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我还真的是要谢谢你了，慢走不送了，苏总。” 说完这句话，她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而苏牧然在外面摸了摸鼻子，轻笑了一声，便先走了。 云念离回到家里，只觉得被苏牧然这么一打岔，心情也不像是之前那么难受了。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印在自己骨血里面的东西，就算别人不说，它也还是存在。 云念离将苏牧然没喝完的茶慢慢倒进了水池，然后快速返回到桌子边，拿起了手机。 “萧澈，我想跟冷厉南说话。”云念离待电话一接通，便立刻说道。 她之前其实有跟冷厉南联系过，但是那边却关机了。 萧澈那边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那个，boss现在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那等会议结束了，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云念离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是晚上八点半，还在开会？ 但是她不想求证什么，也不想戳穿什么。 既然他们让她等，那她便等着看，他们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放下手机，云念离去洗了个澡，只觉得腹中空空的，便找了点面包咬了两口。 但是这一夜还没有过去，事情便又有了新的进展。 有个帖子出来扒皮说云念离其实是设计爬上了冷厉南的床，不然冷厉南根本不会娶她。 其实冷厉南真正喜欢的人是一个叫安丽丽的设计总监。 在被设计结婚了之后，冷厉南一直跟云念离不太亲近，甚至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会见一次面。 而虽然一直爱的人是安丽丽，但是因为被世俗所缚，所以冷厉南一直跟安丽丽保持着朋友关系来往。 但是这个时候，云念离却又用怀孕来试图绑住冷厉南。 其实怀孕是假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还是给安丽丽造成了伤害，所以安丽丽避走他乡，甚至连工作都辞了。 云念离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谁放出来的，明明在说着颠倒是非的话，但是好像看上去倒是跟事实一样。 连假怀孕都出来了，接下来还有什么？ 云念离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下沉。 按照冷氏的能力，这件事情应该早就强压下去了才是。 怎么可能还会任由事态发展得越发严重。 云念离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第123章重新振作 如果一开始爆出云念离跟冷厉南一起吃饭是新恋情的话，那么可能真的只是一场无意之中的曝光。 但是后来却又说出了两个人结婚的事实。 当初两个人是在国外办的结婚手续，所以国内正常情况下是查不到的。 而被人肉，甚至爆出了云念离怀孕的事情，恐怕就不仅仅只是一场娱乐八卦那么简单了。 云念离有点冷意地看了一眼电脑，然后退出了那个帖子。 从冷氏现在的态度来看，恐怕这件事情就是他们一手主导的吧。 是因为觉得慢慢哄她来离婚要付出的代价和时间太多，所以便这么迫不可待地想用这一招，让她身败名裂，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不说，甚至连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机会都一并夺取。 云念离顺着自己的思路猜测下去，只觉得一颗心又钝又痛。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能说明，自己在冷厉南的眼中，已经是一颗容不下的沙粒了。 她关上电脑，没有开灯走回了房间，在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被床头柜撞了一下，痛感袭来。 其实这种痛跟心里的痛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但是她的眼泪却像是一下子被引爆了，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直很坚强，基本上属于那种能笑的时候绝对不哭的类型。 但是这一次，那种被伤害的感觉来得如此地强烈，甚至让她没有反手回击的能力。 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 云念离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自己，一种又可悲又可怜的情绪不由蔓延上的心头。 不管今天事态如何发展，她都要做一个了断。 一旦在心里做了最后的决定，她便顿觉好像身上来了力气，洗漱完毕之后，给自己煎了两个鸡蛋，然后这才打开了手机。 上面有很多未接来电。 她一条一条地翻了下去，却没有看到冷厉南的。 她心中微冷，但是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然后给冷厉南拨了过去。 这一次倒是没有关机，甚至很快便接了电话。 “冷厉南，我们离婚吧。”在对方还没有说话之前，云念离便先发制人道。 不管她之前说了多少次的离婚，都没有这次来得这么坚决。 连自己隐藏得最深的秘密都拿来做了攻击自己的武器，自己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一大早，你发什么疯，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电话那头，是冷厉南稍微有点疲惫的声音。 云念离却因为心中有了计较，所以并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倦态，而是接着他的话音，继续说道：“冷厉南，我很正常。离婚协议书我会签好快递给你，婚前我们也有做过财产证明。关于婚后的这些，我会另外起草一份说明。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念离的语气太过平淡，电话那头的冷厉南突然冷笑了一声：“听说昨天晚上你跟苏牧然见面了，怎么，这就是他给你想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吗？”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牵扯别人进来。想必你也是这样。”云念离的语气有点冷淡。 难道他到现在了，还想要往她身上安一个出轨的罪名吗？ 她明明已经什么都不要了。 “云念离，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冷厉南似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 云念离想冷笑一声，但是因为太痛了，所以什么表情都不能做出来：“跟冷总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 她的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在此之前，她甚至一直都没有发现。 直到了这一次，在发现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时候，她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恨得这么厉害。 这个男人，不管自己怎么真心求饶，还是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手中的长矛，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她的心脏。 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他也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云念离挂断了电话，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瘦了，虽然已经快要两个月了，但是小腹这里还是一片平坦。 如果她不说，恐怕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个小生命在悄然成长。 虽然冷厉南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但是这个孩子是她自己的，跟冷厉南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要这个孩子，之所以做出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尽快离婚的决定，也是跟这个孩子有关系。 按照冷厉南的态度，她是不可能将这个孩子的事情暴露出来的。 不然，只会落得跟之前一样的下场。 而不想暴露，就只有离婚这一条路。 只要离了婚，她便可以带着孩子，远走他乡，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一想到可以开始重新生活，云念离的心也微微发烫起来。 在这里，她经受了太多的不堪。 原来，她还可以将所有的不堪都隐藏起来，像个鸵鸟一样，麻醉着自己生活。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摊开，带着她淋漓的鲜血，被人践踏在脚下。 虽然她爱冷厉南。 但是，她也想要自尊。 挂断了电话之后，云念离打开了电脑，里面静静地躺着几份文件。 其实离婚协议她早就起草好了，其中的每一条，都是她仔细斟酌了又斟酌的。 原本还以为说不定用不上，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苦笑一声，将文件打印了出来。 重新看了一遍之后，她突然又在电子档上加了一条：离婚以后，双方不得以任何原因任何方式来打扰对方的生活。 在最初起草这个协议的时候，她还没有怀孕，所以现在，必须要为将来做打算。 如果被冷厉南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恐怕后患无穷，所以一定要在协议上，将这条确认清楚。 再次看了一遍协议之后，云念离重新打印了一份，然后利落得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冷厉南真的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的。 关于离婚这件事情，她从很早之前，就可以接受了。 不过既然这次他饶了这么大的一个圈，那她就完美地成全他好了。 云念离找了个文件袋，将协议封好，原本是想要打给快递来收件的，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萧澈：“你过来我这边拿下东西吧，你们boss知道是什么。” 只是说完了这句话，云念离便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应该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化被动为主动了吧。 她苦笑一声，然后坐在电脑面前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如果现在辞职，恐怕工作不大好找。 但是事务所肯定是回不去了，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就此平息，她都不可能再回到公司了。 云念离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有点闷。 现在丢了工作对她来说可不算是件好事，马上就要生孩子，最起码有一两年都不能挣钱，反倒是花钱的地方一大堆。 云念离皱起了眉头。 这一两年，其实她也攒了一点钱，律师这个行业，其实也算是高薪职业。 但是想想未来，她就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害怕，也要继续往前走。 只是害怕孩子会跟着自己吃苦。 第124章粉身碎骨 云念离正在默默地想着的时候，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 她心里一惊。 难道是因为这两天忧心的事情太多，所以动了胎气吗？ 云念离有点慌乱，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去产检，本来就违背了医生的嘱托。 现在这腹痛，是不是代表着什么不好的消息？ 这段时间，或许是因为坏消息太多了，所以她不由得往最坏的地方想着。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自己一定要保住。 她这么想着，趁着疼的还不是特别厉害，走回了房间穿了件风衣，想了想，又拿了一条围巾，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这才出了门去医院。 “最近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医生为云念离做了检查，然后问道。 云念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都是自己在家做的。” 自从怀孕之后，她在饮食上还是挺注意的。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去开了一张单子给云念离：“你应该是没有休息好引起的，放心，孩子挺好的，但是你作为一个孕妇，生活习惯要正常起来，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生长环境。” 云念离点头应了一声，倒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 医生又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云念离是一个人来的，不由又说了一句：“你现在还没有到三个月，胚胎不太稳，要是发现不舒服的情况，来医院的时候，最好带一个家属。” 云念离愣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家属？ 她都要离婚了，哪里还有家属？ 云念离又将自己包好，觉得自己好多了，便顺便去了一趟超市。 这么来回一折腾，回到家里都已经下午三点了。 她给自己下了碗面条，慢慢悠悠地吃着，却发现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 这个是私人邮箱，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她微皱了一下眉头，才点了开来。 竟然是大学时期的一个学姐发来的。 “dear念离，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听说你现在在京城一家事务所上班，我们这里正好需要一个中国籍律师负责国内业务，你想过来吗？如果想要了解一下的话，就给我回邮件。” 云念离心想，这个消息真的像是幸运老人送来的一个大大的surprise。 这个学姐大学毕业就去了英国继续深造，据说研究生毕业之后，就进了当地一家著名的事务所。 按照学姐的能力，大概到现在，也是骨干级别的人物了吧。 云念离这么想着，当初她跟这个学姐在学校的一场答辩会里面认识，后来觉得性格脾气还挺相似，便来往得比较密切，直到学姐提前毕业出了国，才慢慢断了联系。 真的没有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学姐竟然还记得自己。 她有点兴奋，心底里也涌起了一点点希望。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得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吧。 不管工作的事情怎么样，就说学姐能主动跟她联系，对她来说，在这种时候，都已经是很大的安慰了。 云念离的手，因为兴奋，都有点微微颤抖起来。 等吃过饭，就给学姐发一封邮件，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吧。 云念离这么打算着，便又去看别的信息。 但是手机突然跳进来的一条信息，却让她连吞咽的动作都忘记了。 在她去医院这段时间，新闻头条就变成了“冷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直指此次事件都是云姓女子炒作逼宫”。 云念离登时再也没有什么胃口，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是一个新闻视屏。 画面上，是穿着西服正襟危坐的萧澈。 他拿着几张稿子，对着镜头，一句句念了下去。 “冷总尚未娶妻，跟那位云小姐也并不熟悉。外界传闻他们二人有婚姻关系，其实是子虚乌有。” “关于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们冷氏集团，定然不会放弃追其刑事责任的权利。” “现在我们冷总跟女朋友正在国外度假，对于不实的报道，会追究到底。” “那位云小姐，跟冷氏没有关系，冷氏家族是个比较保守的家庭，如果真的有怀孕生子等等之说，家族定然会接受的。” “这件事情已经对冷氏集团造成了很严重的形象损坏，我们还希望背后的推动之人可以就此罢手。” 萧澈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但是云念离只觉得耳中轰鸣，好像什么都听不清楚，也什么都抓不住。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视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确实如同苏牧然所说，在这件事情的选择上，冷氏集团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 哈哈哈，她好想放声大笑。 在看到视屏的前一秒，她都还没有这么绝望，甚至刚刚燃起对生活的信心。 但是没有想到，这一秒，自己就被扔在了无人的孤岛，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云念离在桌子面前坐了很长的时间，直到面前的那碗面都凉掉，坨在一起。 她才终于回过了神来，然后拨通了冷厉南的电话。 那边，却没有人接听。 之前她打过去的时候，他还跟自己说这件事情由他来处理。 呵呵，原来就是这样处理的，将她抛出去，做了挡箭牌。 虽然萧澈在镜头面前，没有说一句这个事情是云念离的自编自导，但是每一句话的背后，却都表达着这一个意思。 难道之前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只是在安慰她，让她好进行等待他给自己带来的这个“大惊喜”吗？ 云念离听着耳朵里面传来的嘟嘟声，终于死心地挂断了电话。 在最初的最初，便是她错了。 她根本不应该爱上这个男人，也根本不应该在一次次认识到他的内心的时候，还安慰自己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心。 她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其实有些事情，勉强不来，有些人，不是你的，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都是枉然。 自己的那份协议已经被萧澈派来的人拿走，现在对冷厉南而言，自己已经是一块可以丢进垃圾桶的废物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召开了这个发布会吧。 云念离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有点踉跄地往茶几那边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却又突然响了起来。 云念离扶着桌子的手刚好一滑，便接听了起来。 “云念离，你现在哪里也别去，我已经回来了，等下就去找你。”电话那边，是顾成川的焦急的声音。 云念离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只知道，她现在要逃离这里，否则自己只剩下粉身碎骨的下场。 没有拿手机，也没有披上外套，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她想要去找冷厉南问问，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就一点分量都没有么。 或者说，他是不是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 云念离出了电梯，下面却等着无数的闪光灯。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挡住了自己的面容，但是却挡不住那些恶毒的言语。 第125章真心错付 “云小姐，请问冷氏集团的声明都是真的吗？” “云小姐，你真的是不折手段地想要跟冷氏集团攀上关系吗？” “云小姐，你明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往上倒贴，难道这便是你的作为新世纪新女性的三观吗？” “云小姐……” 云念离在这连珠炮似的提问里，几乎快要窒息。 她想说那些都不是真的，但是却又发现自己好像无从说起。 在最初，她确实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才得以嫁入了冷家。 冷氏集团的那些声明，如果真的剖析了来看，似乎并没有太多虚假的东西。 她站在闪光灯下，终于意识到了这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天地之大，但是却没有了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行了，都别拍了。”就在云念离觉得自己似乎被人脱光了衣服，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来自灵魂的审视的时候，一个愠怒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不由转头去看，却见是顾家的大少爷顾成川。 “顾总，您是冷总裁的表弟，这里面的内情你应该都知道的吧。麻烦您跟我们说一下。”记者反应了过来，纷纷涌到了顾成川的身边。 顾成川长身玉立，一向温柔的他，此刻也带着掩饰不去的戾气。 “对不起，无可奉告。”他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便穿过人群来拉云念离。 云念离脑海中早已经是空白一片，被顾成川拉起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或许因为顾成川的气场太强大，所以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愣住，直到顾成川将云念离拉着出去，他们才又重新反应过来，然后一拥而上。 “顾总，您现在来找云小姐，是不是冷氏集团授意的？” “顾总，这件事情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但是顾成川却充耳不闻，将云念离安置到车上之后，自己也迅速上车，开离了这里。 “念离，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顾成川看云念离穿得单薄，便又从身后拿了一床毛毯，盖在了云念离的身上。 云念离确实觉得有点累，但是现在怎么可能休息，只是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才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不是说还有一段时间吗？” 顾成川柔柔地看了云念离一眼，见她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整整一圈，现在窝在椅子里面的样子，让他十分心疼。 “事情提前处理好了，我便回来了。”顾成川自然不会说自己其实是将事情交给了别人，自己独自一个人回来的。 现在云念离要面对的事情太多，这种小事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云念离恐怕是真的累了，应了一声，也没有深想。 顾成川转了一个弯，决定先把云念离带到自己那里去，但是转弯的时候，从后视镜里，他才发觉身后有辆车子不大对劲。 他往后多看了两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这辆车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 但是这种车在京城十分常见，他一时也不能判断出别的。 所以他一边安慰这自己是多心了，一边加快了速度。 云念离不知道顾成川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但是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顾成川一个人不会伤害自己了。 所以就算是将命都交到他的手里，自己也可以放一百个的心。 所以她倚在座位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而顾成川在开了一段距离，甚至故意饶了一段路之后，终于可以肯定，身后那辆车确实是在跟着自己。 他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回国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来找云念离。 而刚才跟那些媒体的那一个照面，消息也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传出去。 这辆车从他接上云念离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恐怕就是冲着云念离来的。 他心里一冷。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都做了个全面的了解，知道这次，冷厉南那边是下了狠手，将云念离逼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想起回国之前跟冷厉南的那个通话。 “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是我的私事，还容不得你来插嘴。” “但是你这么做，念离的生活就会被毁。” “那又怎么样，从她设计爬上我的床的那一刻，就应该有这个准备。” 顾成川听不出电话那边冷厉南的情绪，但是只觉得冷厉南的语气缥缈，听的不大真切。 再后来，他便一直没有再联系得上冷厉南。 从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来看，冷厉南恐怕对云念离不会留一点情面。 那后面这辆车难道是他派来的？ 顾成川这么想着，气息有点不稳起来。 云念离已经被逼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现在还有赶尽杀绝吗？ 他因为愤怒，所以宣泄出了一点情绪。 云念离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此刻听到顾成川似乎有点紧张的呼吸，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怎么了？” 顾成川原本不想说出来让她担心，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情况特殊，而且云念离不是那种白目的小姑娘，她心思一直坚韧，颇有种越是困难，就越坚强的精神。 所以不如告诉她，还可以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所以顾成川略一犹豫，然后说道：“我们好像被跟上了。” 云念离心里一惊，连忙转头去看。 看了一会儿，便发现身后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不是那种高调的牌子。 但是云念离似乎在冷氏集团看过这辆车，因为车牌号着实有点眼熟。 不过冷氏集团的车为什么要跟着他们？ 不是都已经如他们所愿，她放弃了所有的东西，难道就是这样，还要对她下手吗？ 是要将她送走？还是威胁她永远不能说出真相？ 云念离突然想笑。 但是她扯了扯嘴角，却最终什么表情都没有露出来。 “成川，你找个地方停车吧，我下来跟他们谈谈。”云念离暗自掐了一下手心，恢复了一点清明，然后说道。 顾成川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都不适合见面。” “可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呀，为什么要逃？”云念离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顾成川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说道：“你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现在别人不那么想，有人非得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在你的身上，你现在只能避开，等待机会再重新证明自己。” 顾成川的声音很柔和，但是却透着一股从所未有的严肃。 而握住云念离的手，也一如既往地温暖。 云念离却因为心里的寒意，而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 顾成川看了她一眼，更加握紧了手。 “念离，你别害怕，我会一直在身边的。”顾成川柔声安慰着。 云念离的眼睛却因为这句话突然蒙上了一层水意。